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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相思之苦(四)

    如此,她倒想问问安德生,这其中的缘由。

    “前时雨墨被禁足相府时,公公曾多次奉命前来探望,可今日雨墨与梅妃娘娘道谢时,她老人家却似乎并不知晓此事。不知……”

    不待她说完,安德生已躬腰拱手,打断了她:“雨墨小姐息怒!此事并非小的刻意隐瞒,想是小姐自己误会了。小的虽是如意殿的总管太监,却也是秦王殿下的伴读太监。小的正是奉了秦王殿下之命,才敢前往相府探望小姐的!小姐莫非不知,殿下他对小姐倾心已久……”

    当这些话从安德生的口中缓缓道来时,她已找不到任何怀疑的理由。原来,三年前跌落情网的人,不止她一个。

    如此,这些年的相思便甜如蜜,再无一丝苦涩。

    难怪当日离山遇刺时,他会不顾一切跃下山崖,舍命相救。难怪他会那么轻易便答应了自己的求婚,他虽面上冷漠,心里却是有她的。

    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只是那罗蝶衣又是怎么回事?算了,不必多想,只需澈哥哥心中有她就够了。

    想着这些,雨墨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方才的失落早已烟消云散,黑眸中的暗沉一扫而空,盈亮的双眼望向前方,青龙门楼下,相府的褐色官轿在烈日的烘烤下,显得愈加火热,竹影撑着一柄竹伞缓步朝她走来。

    安德生见相府中已着人来接,便识相的与雨墨作揖道别,临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藏蓝色荷包塞到她手中,道是秦王特意交代要给她的。

    待竹影撑伞走到她跟前时,安德生已转身走远了。

    “小姐,走吧!相爷还在轿子里候着呢!”竹影长臂一伸,竹伞多半遮在她的头顶,方才的炙热感逐渐消散。

    雨墨颌首跟着竹影疾走了几步,轿前的侍从已掀开帘子,低首进了轿子,却见姜承泽正闭目休憩,于是放轻了动作,挨着他坐下,不敢言语。

    握着荷包的手有些湿热,这才想起方才安德生的话,有些好奇的拿起来在鼻尖嗅了嗅,这淡淡的幽香与他身上的味道颇似,正想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放了什么时,却被姜承泽的问话吓得打了个激灵。

    “梅妃娘娘如何?身子有起色了吗?”姜承泽眸子一沉,心里暗叹,这丫头从何时起竟这样惧怕自己了?往事一幕幕皆在眼前,她幼时淘气俏皮的模样如今竟无丝毫痕迹,府中禁足三年亦未曾让她有如此巨变,想来这次离山遇刺之事给她造成的伤害尚未抚平。

    感觉到爹爹的注视,雨墨浓密的眼睫扑腾了几下,似是终于回过神来,绽开笑靥,娇嫩的嗓音透露出欣喜:“爹爹放心!娘娘身子好多了,今日与墨儿说了许久的话,近午时才有些乏了……”

    她这一打开话匣子,姜承泽便连个插话的机会也没有,不过见她絮絮叨叨说起那些家常,时而浅笑时而蹙眉,隐约间倒仍有些往昔开朗活泼的影子,只是说起秦王殿下时,眸子里的灼热让他不由忧心。

    今日下朝时,太子与他说的话尚在耳际,如今想来亦不知是福是祸了。

    官轿在相府前停驻,姜雨墨一脸讨好的为他掀开轿帘,“爹爹,今日午膳在旭园用吗?”

    姜承泽心中怔了一怔,思及今日太子所说之事迟早瞒不过她,不如趁早探探她的口风也好。

    于是,牵起她的手一同出了轿子,低首看她时,脸上带着她多时不曾见过的慈爱,“自然是回旭园,只要墨儿乖乖听话,不给爹爹再惹事端,爹爹便搬回旭园陪你娘亲住可好?”

    他这话一出,姜雨墨神情一滞,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她以为那个疼她爱她的爹爹早就被姜雨兮母女抢走了。原来,她错了。他终究还是最疼她,最爱娘亲,舍不下他们母女。

    “爹爹……”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她却泪流满面,扑在他怀中嘤嘤哭泣。

    良久,她终是抬起眼眸,红着眼眶,哑声道:“墨儿听话!只要爹爹搬回旭园,墨儿什么都听爹爹的!”

    姜承泽满意的点头,抬袖将她眼角的泪痕拭去,回头吩咐竹影,“去书房收拾一下,我平日用的物件都一并搬回旭园吧!”

    雨墨眸中含泪,唇角却又噙笑,冲竹影道:“有劳竹影大哥了!墨儿与爹爹先行一步了!”

    “小姐言重了,侍奉相爷是属下的本份。”竹影躬腰颌首,沉声回应后便自往书房去了。

    见她再展欢颜,他心里亦跟着欢喜。

    芙蓉园,清风拂柳,蜿蜒回转的长廊下,一绿一青两抹身影正伸长了脖颈向长廊的尽头张望。

    须臾,一个锦衣侍女急匆匆颌首行来,人尚未到跟前,话已传来:“夫人!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萍夫人一袭深青色绸缎罗裙,身形较之雪夫人显得圆润许多,因她年长雪夫人几岁,眼角处的细纹已清晰可见,姿色比起雪夫人亦逊色许多。

    她自嫁入相府,姜承泽便从未正眼瞧过她,直到有了雨兮,他们之间的关系才稍有缓和。

    原本以为仗着雨兮准太子妃的身份,她终于能将旭园中那对碍眼的母女彻底踩在脚下。却未想经过三年的努力,换来的却是昨夜他再宿旭园的结果。

    今日一早便听闻了他带着雨墨进宫的消息,她当时已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罢了。

    “好好说话!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她即便心里如何惧怕,外表仍旧一副当家主母的神态,叫人不敢小视。

    一旁的雨兮见那侍女满头大汗,神色慌张,不知心里装了什么大事,竟是这幅神态,“快说!爹爹回府了吗?”

    那侍女吓得双腿一软,俯首叩头,结结巴巴:“回夫人……和……大小姐的话,相爷……相爷搬回旭园了!”

    母女二人闻言皆是一愣,神情木然,半晌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