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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知错了没?”

    郝敏才已经平静下来了。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这会儿谢半珩已经返回学校了,两人正在郝敏才的小办公室里挨训。

    “老师,我们知错了,我们不该在午休的时候离开学校”,谢半珩认错速度奇快无比。

    “还有呢?”

    还有?

    景明下意识转向谢半珩,两人面面相觑,一致怀疑对方,在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里,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老师,没了吧”。

    景明有点郁闷,他俩除了午休逃出学校,也没干什么别的坏事吧。

    哦,准确的来说,逃跑的只有谢半珩一个。他只是从犯罢了。

    “没有啦?”,郝敏才的嗓门都大起来了,他脸色一沉,拍拍桌子。

    “景明,你为什么要对老师说谎?”

    景明茫然,谢半珩也茫然。

    半晌,景明猛地想到——

    “老师,我没有撒谎,我们的确在跟散户一起……”

    “行了!”

    郝敏才一拍桌子,又苦口婆心的劝告,仿佛遇到了两个失足少年。

    “你们现在就敢对老师说谎了,那将来出了社会不得上天啊!”

    “你们逃出学校还只是不遵守规章制度,可撒谎那是人品的问题啊!”

    景明郁闷死了,谢半珩憋着笑,一张俊脸都快忍到抽筋了。

    “对不起,老师,我不该说谎”,景明吐出一口气,郁闷的承认自己在说谎。

    “哎,这就对了!”

    郝敏才很欣慰。

    又板起脸,“既然这样,那你们跟老师说,你们到底去校门外干什么了?”

    “老师,我们打游戏去了”,谢半珩想了想,睁眼说瞎话,“我们以后不敢了”。

    郝敏才冷哼一声,“谢半珩,回回就属你认错认得最快!虚心接受,死不悔改!”

    “老师,对不起”,景明郁闷无比,还得揣着一张愧疚的真诚脸,对着郝老师撒谎,说自己的确说谎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行了行了,念在你俩都是初犯的份上,一人一千字检讨,明天交到我办公室”,郝敏才摆摆手,把他俩打发走了。

    走出办公室,景明郁闷道,“ cme的股价怎么样了?”

    现在只有挣钱才能够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涨了,买进的时候四美元一股,现在已经疯涨到一百零六美元了”,谢半珩想了想,“保不准最后,我俩的获利不止三十倍”。

    景明点头,丝毫不惊讶这样的利润倍数。

    找准风口,站上去,猪都能起飞。

    更别提他俩都不是猪。

    所以景明只是问道,“那明天怎么办?”

    翻墙离校的路子被郝敏才堵了,明后两天中午估计是关键时刻,绝不能够在此时掉链子。

    “没办法,那就光明正大的请假呗”,谢半珩无所谓。

    “家里有人生病去世,要去喝某某亲戚的喜酒,身体不舒服……”

    请假的理由那么多,随便挑俩就行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请假都需要家长给老师打电话才能请”,谢半珩摸了摸裤兜里的手机,转过头,问景明。

    “咱俩要不去买个变声器?互相给对方请个假?”

    景明就很无奈,“你见过有人的家长是萝莉音,御姐音、娃娃音的吗?”

    市面上的变声器基本上全是这些品种,老师也不是傻子,一听就能听出来。

    “那怎么办?”

    说着说着,谢半珩就开始笑,“要不明天早上我再做点好人好事,迟到一会儿?”

    “下午一点钟才到学校,你那也叫迟到一会儿?”

    景明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绝大部分时候,他都冷冷清清,客客气气的讲礼貌。

    很少有这种吐槽却颇显亲昵的话语。

    约莫是这几日。两人并肩作战,又共同挨罚,拉近了感情。

    总算不会用“谢谢”、“不客气”来结尾了。

    “咳咳”,景明清了清嗓子。

    “我应该学过一点变声,到时候我来向老师请假吧!”

    豆子的知识库里有关于变声的知识,应该是从前的自己留下来的。

    他可以现学现卖。

    但谢半珩不知道,他就是一边走一边吐槽景明,“你这人还怪有意思的。回回都说自己应该会,难道你还能现学现卖吗?”

    “因为从前,杂七杂八的东西学的有点多”。

    景明有些恍惚,“好多东西,我自己都忘了,只有碰到了具体的应用情境,我才会想去复习,然后就能快速想起来”。

    “你这知识,还是触发式的?”

    谢半珩笑话了两句,倒也没说什么。

    全世界千奇百怪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两人说着说着,一前一后进了十六班教室的门。

    “哟,谢哥,你们炒股回来了?”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办公室里的批评就流传到了十六班上。

    刘一朗笑嘻嘻的冲到谢半珩旁边,调侃他们,“谢哥,你炒股咋不叫我呢!”

    旁边一群人哄笑,“就是就是!带着大家一起发财致富啊!”

    景明有点郁闷,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这群人相信,他没开玩笑!

    谢半珩毫无感觉,懒洋洋的说,“等你手里的钱什么时候攒到一千五了再来找我”。

    景明站在他背后,微微抬头对着他的方向看他一眼。

    被人调侃了啊。

    “一千五不够,得要三万五才行”,景明淡淡道。

    谢半珩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笑嘻嘻道,“走吧,小同学”。

    景明顺着他的呼吸声、脚步声,绕开一个个同学,慢慢走回了座位上。

    只留下刘一朗格外迷茫地站在原地。

    不是,什么一万五、三万五?你俩打哑迷呢!

    刘一朗坐在葱头旁边,与谢半珩就隔了一个过道、葱头。

    这会儿还没上课,刘一朗干脆站在过道上跟谢半珩说话。

    “谢哥”,他顿了顿,满怀同情的看了看旁边景明那张裹着口罩的脸。

    事实上,这才是景明正是上学的第三天。同学们对他还不熟悉,但流言蜚语已经传遍学校了。

    流言也不晓得是谁传出来的,反正人人都在说,说十六班来了个戴口罩的人,怕是长得不好看,甚至疑似严重毁容。

    但是没关系,十六班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不搞歧视的。

    相反的,他们在班级群里商量过后,都觉得应该让景明迅速融入十六班。

    谢哥做的就很好。

    连逃课、写检讨、打哑迷都带上景明一起。

    现在,轮到他刘一朗来当这个热心同学了。

    “景明,打篮球,去吗?”

    景明刚要摇头,谢半珩就插话,“距离一点半还剩下十分钟,下节课是陈海燕的语文课,你是觉得陈海燕动不了嘴皮子了吗?”

    语文老师陈海燕,生怕不擅长骂人,最擅长灌鸡汤。

    刘一朗“唉”了一声,叹叹气,坐回了葱头旁边。

    “趁着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把检讨写了吧”,景明提议。

    他刚说完,又微微红了红脸,有点尴尬。

    “这个检讨要怎么写?”

    景明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写检讨这个选项,也就毫无经验。

    谢半珩大概是写多了,信手拈来。

    一千字检讨,前两百字在陈述当天的天气甚好、同学友善,老师和蔼。

    紧接着中间五百字从他们中午吃的饭开始写起,吹嘘了一下食堂阿姨的好手艺。

    又夸赞校领导盖校园有功,说校园里绿化做得好,还用了十几句古诗词,“花有清香木有荫”、“叶舒春夏绿”、“千朵万朵压枝低”……

    承接下文。

    就是因为绿化太好了。他见有曲径通幽处,一时无聊就入了小径,见到一堵高墙。

    眼看四下无人,他一朝好奇、一时不慎、一念之差……就犯了错。

    结果被郝主任当场逮住。

    他、他……太害怕了!

    被吓得冲墙外纵身一跃。

    在校园外徘徊踟蹰,终于鼓起勇气回到学校,前去郝主任办公室交待罪行、反省己身。

    中午离校!

    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最后诚恳的反思自己的错误,不该离校,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同学,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天,对不起地……

    整篇文章下来,十分钟一气呵成。

    是语文老师看了要落泪的检讨。

    景明听他念完,整个人都要麻了。

    “还、还挺……文采斐然的”。

    谢半珩谦虚道,“客气客气”

    景明茫然的看向他,“这个检讨要写成这样吗?”

    “这倒不用”,谢半珩摇摇头,“人人都有自己的特色”。

    “你要让郝主任看到,虽然文风各不相同,但认错的心却是一样的”。

    “谢哥,你有什么认错的心啊!检讨写了一摞又一摞,你别把景明带沟里去了!”

    刘一朗终于憋不下去了,“说来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你检讨写的那么好,平常作文却写得那么烂!”

    “你懂个屁!”

    谢半珩盖上笔,很不屑。

    “这叫文章憎命达!”

    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