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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他对她,早已经无法放手。...)

    第六十三章

    马车离开后, 沈绛还站在原地。

    “灼灼。”沈殊音轻声喊了一句,总算将失神的人,叫了回来。

    沈绛将目光收回, 马车早已经驶出街道的另一端,彻底消失。她看了眼沈殊音, 却还是先转头问牙行经纪:“这位温大人官声听起来颇为不错,可是因为时常为民请命?”

    “那是自然, 这位温御史说来可是十分有名, 去年他巡查湖广的时候, 正巧撞上县令欺压百姓,听说他刚正不阿, 将那个县令斩头示众。”

    沈绛含笑听着,知道这里头多半有戏说的成分。

    温辞安乃是监察御史, 正七品的官职,虽然品级并不高。可是朝野上下,没人敢小看监察御史, 因为他们可代天子巡狩四方的职责, 更可大事奏裁,小事立断。

    平常七品官员并无上奏圣上之权, 监察御史便有此权,若是有直谏之事, 更可入堂面圣。

    不过这人说温辞安能直接斩杀县令,估计是道听途说。

    两人上了马车。

    沈殊音这才问道:“灼灼,你这般关心那位温大人,可是因为他乃是监察御史, 你想利用他的职权,将你手上的证据直接递给圣上?”

    沈绛微怔, 方才她光想着梦中之事,还未曾想到这个。

    如今沈殊音一语点醒,沈绛不由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说来,她们如今有证据,无非就是怕递不到皇上跟前,被人半途截留。

    天颜难见。

    温辞安若是真如传说中那般刚正不阿,确实是个途径,毕竟他作为监察御史,有直谏圣上的奏对之权。

    “这确实是个法子,可是温辞安是否如传闻中那般,还需再仔细考察一番。若是此人只是徒有声名,只怕咱们的证据反而会带来灭顶之灾。”

    沈殊音点头:“如今魏王和方定修只怕快要狗急跳墙,他们敢在京郊大开杀戒,若是让他们知道证据在你手中,一定会来害你。”

    因着是在外面,她们并未多谈论此事。

    待看了宅子,沈殊音却定了一个两进的宅院,虽然面积并不算大,但是胜在清雅别致。

    “这个宅子虽不大,不过咱们家里人口简单,等爹爹出狱,也是够住。灼灼,倒是让你一直受委屈。”沈殊音有些歉意道。

    沈绛反而能理解她的决定,她道:“我知道大姐姐选这处宅子的原因,就是不想太引人注意嘛。毕竟咱们现在还是应该低调为主。”

    “你越是懂事,阿姐就越心疼。”沈殊音轻握她的手掌。

    别家的嫡出幼子、幼女,哪个不是小霸王一般的人物,吃穿用度皆是最好。

    反倒是她家,沈绛打小就被养在祖宅,未曾在京城享受过一日侯府嫡女的尊荣。

    沈殊音温柔望着眼前人。

    只盼着她的灼灼,往后再不受一丝委屈。

    “我不委屈,我现在就想早日见到爹爹,咱们一家团圆。”沈绛轻笑。

    待定下宅子时,沈绛拿出银子,要交付定金。

    没想到却被沈殊音按下手掌,沈殊音道:“如今有阿姐在,你的银子就留着当做私房钱。”

    沈绛倒也没一昧争执。

    反而是定下房子后,她便带着沈殊音去了朱颜阁。

    待一下了马车,沈殊音进了店内,仔细端量四周后,这才发现不同,只见店内有不少客人,结伴而来的姑娘,纷纷交头接耳,竟是在小声讨论手中口脂颜色。

    沈绛将沈殊音带到楼上,又给她细细说了朱颜阁的事情。

    沈殊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胭脂铺子,能玩出这般多的花样。

    沈绛叫人拿了铺子里的样品过来,给沈殊音仔细挑选,她道:“大姐姐仔细瞧瞧,若是有不好的,你尽管说。”

    “你这铺子在京城中已有这样大的名气,岂会不好。”

    不过沈殊音还是仔细选看了每样口脂的颜色,直到房门被推开,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两日没瞧见你,这样品我迟迟也不敢定下来。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你这里有客人。”姚羡赶紧往回退。

    “承之。”沈绛喊了声。

    承之乃是姚羡的表字,沈绛与他熟识后,便唤他表字。

    姚羡在门口定住,房门半掩着,他只能瞧见里头模糊有两个人影。

    沈绛道:“你进来吧,我正好要与你说件要紧的事情。”

    姚羡这才重新推门,他一进来,便先拱手:“那我便打搅了。”

    “这位是?”沈殊音也有些诧异。

    沈绛起身,郑重道:“大姐姐,这位是姚羡姚公子。我初入京城,便与他相识,不蒙承之嫌弃,如今这朱颜阁乃是我与他一同经营。”

    “哪里,哪里,这朱颜阁样样都是三小姐拿主意,我顶多就是搭把手帮忙。”

    沈绛却摇头,轻声说:“承之你对我信重,我却没对你说实话。”

    说完,她冲着姚羡郑重一行礼,弄得姚羡有些茫然无措。

    直到沈绛开口说:“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商贾之女,我父亲乃是沈作明,曾是西北大营主帅,半年前仰天关之战,父亲兵败,长平侯府被抄家夺爵,我才会上京。一直以来,我都对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姚羡被这消息砸的昏头转向。

    他茫然看了看沈绛,又转头看着沈殊音。

    “这位是我大姐姐,沈殊音。”

    “见过大姑娘。”姚羡赶紧行礼,他家乃商贾,对京城勋贵也多少有些了解,况且他如今做着朱颜阁的胭脂生意,这些勋贵人家都能数出个一二。

    长平侯府的大姑娘,不就是那位嫁到安国公府的那位。

    姚羡瞪大眼睛,满脸吃惊。

    沈绛叹了一口气:“承之,你要不先说句话,不然口水便要流下来了。”

    姚羡下意识抬袖去擦,沈绛没想到他真能这么傻,与沈殊音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弄得姚羡是面颊泛红,尴尬不已。

    “我只是初闻此事,乍然有些骇然。”姚羡解释道。

    沈绛轻叹一口气,低声道:“你若是对我有怨气,我也是能理解的。若是你觉得我失信于你,不想与我再一起共事,我也可以……”

    “三姑娘,你这是想与我拆伙?”姚羡猛地拔高声音,打断她的话。

    不等沈绛说话,姚羡连连摇头:“不成,不成。你可不能这般丢下我不管,你不是说过我们的未来,在更广阔的天地。”

    “我们,”姚羡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沈绛,“这可是你亲口对我许下的承诺。”

    一旁的沈殊音:“……”

    沈绛失笑:“我是怕你对我有怨气,怨我没有对你说出实话,毕竟做生意最重诚信,我却对你失了信。”

    “三小姐是怕连累我,才没对我说实话吧。若不是三姑娘,只怕如今我还在日日在酒肆赌场里,醉生梦死,声色犬马呢。我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三小姐。所以三小姐也不可以轻易丢下我,更不能与我拆伙分家。”

    姚羡反倒是替沈绛找好了理由。

    弄得沈绛越发哭笑不得。

    不过沈绛心定后,望着姚羡,忍不住别开头,眼底有些酸涩。

    “承之,谢谢你。”

    *

    姚羡离开后,沈殊音眉宇舒展,柔声道:“如今见了这位姚公子,我又安心了些,灼灼这一路走来虽然艰难,却也有不少贵人相助。”

    只是沈殊音略一扬眉,又道:“只是这位姚公子,我瞧着年岁比你大几岁,方才听他说也还未娶亲。不知他……”

    沈绛险些毛骨悚然,赶紧说:“大姐姐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与姚羡绝无半分暧昧,我们就是纯粹的朋友,一起合伙做生意。”

    沈殊音略拖一下调子:“看来这位姚公子确实没关系,有关系的是那位程公子。”

    沈绛哭笑不得,才知沈殊音是故意的。

    待傍晚时,沈绛将沈殊音送到家中,换了一身男装,赶在城门关上时,出了城。

    她一路快马,到了护国寺。

    昨日她离开之后,就一直惦记着这里。

    欧阳泉这个证人,她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

    她进了院子,就瞧见清明和卓定都在,清明还诧异道:“三姑娘,您怎么这幅打扮?”

    “有些人盯上了我,特地换了身装扮。”沈绛轻笑。

    她方才送沈殊音离开朱颜阁,就发现有人跟着她们。所以她特地与大姐姐先回了趟家,迷惑对方,让他们误以为她还留在小院内子。

    清明惊讶:“有人盯上你了?是魏王殿下的人吗?”

    “不是,应该是旁人。”沈绛摇头。

    她估摸着是安国公府的人,方定修派人盯着大姐姐和她,只怕也是想知道,是不是她带走了欧阳泉。

    他们说话间,院落的门再次被推开。

    沈绛扭头看见谢,见他回身将院门重新关上,挺拔身姿如松竹,眉眼一如既往的沉静淡然,明明还是那个三公子。

    可沈绛却不由自主扭开头。

    这一天下来,她还在琢磨那个温辞安。

    她梦中所见往往都是真的,也就是那位温御史与她确实关系匪浅。

    明明她的心并未被影响,可难免叫她有些不好意思直视谢。

    好在谢走到她身侧,轻声说:“三姑娘,我与你有话说。”

    沈绛与谢两人入了静室,落座后,谢望向她,开门见山:“昨日我与锦衣卫在别庄一同查看,才得知原来锦衣卫这些日子,已经从芙蓉醉查到了欧阳泉身上,只是正在他们准备捉拿欧阳泉,就发生了别庄血案。所以魏王在锦衣卫之中,一定也埋下了暗桩,此人将欧阳泉已暴露的事情,告知魏王,于是魏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出身边死士,彻底清除欧阳泉这个隐患。”

    “如今看来,只怕从杨雷之死开始,整件事就是一个连环计谋。”

    沈绛不解:“就是那个在护国寺发疯的人?”

    “此人在护国寺因为吸食芙蓉醉,行事癫狂而得罪郢王世子。于是布局者,便利用他的死,刻意渲染,之前京中不是传闻郢王世子逼死杨雷。其实流言传入宫中,太后因此事涉及世子,震怒不已,所以皇上便命锦衣卫彻查杨雷之死。”

    “所以锦衣卫就从杨雷之死,查到了芙蓉醉一事,并且已查到了欧阳泉。”沈绛顺着说了下去,她说:“所以当初世子殿下逼死杨雷,也是被冤枉的,只是幕后之人想利用太后对他的疼爱,将此事闹到圣上跟前。”

    “而当初布局的人,其实最终目的并非郢王世子,而是魏王。郢王世子不过是被竖起的鱼饵,对方利用这个鱼饵钓出魏王。而魏王果然也沉不住气,率先对欧阳泉下手,却被我们无意中撞破,从中救下了欧阳泉。”

    沈绛闻一而知十,竟轻易将整个布局都看透。

    谢眼底闪过一丝赞许,仿佛因为她的通透聪慧。

    他抬眸注视着沈绛:“如今我们的机会已来,锦衣卫乃是皇上近卫,是圣上手中的一把尖刀,更是圣上的一双耳朵。”

    沈绛心脏砰砰直跳。

    “如今锦衣卫既然在追查此案,不如我们将欧阳泉的消息传给锦衣卫,制造他已逃往漠北的假象,这样一来可以将魏王和皇上的视线,转移至漠北。我们更可以让皇上知道魏王做下的勾当,以此试探圣上心意。若是他不打算包庇魏王,一定会责令锦衣卫保护许昌全,将他送往京城审问。”

    “我已请了江湖人士,带着假的欧阳泉一路逃往漠北,并且让真的欧阳泉亲自写了一封信给许昌全,让许昌全送他去北戎。这封信我会让人中途假装被锦衣卫截获,这样皇上就会知道许昌全勾结北戎一事。至于魏王与欧阳泉之间的关系,如今他狗急跳墙派人暗杀欧阳泉,蛛丝马迹肯定会被锦衣卫察觉。”

    沈绛笑了起来:“三公子神机妙算,更是布局精妙,如今我们只要静候结果便是。”

    欧阳泉和许昌全皆与北戎有关,两人涉及通敌叛国。

    这样的大案,锦衣卫肯定会穷追不舍,并且一定是要带着活口回来。

    皇帝执意想要包庇自己的儿子,他就会杀了许昌全。到时候若是锦衣卫对许昌全审也不审,直接杀了,帝心所向何处,便是明了。

    到底是边关无辜枉死的将士重要,还是他自个的儿子、皇室的名声重要。

    家与国,帝王的脸面,他们是在赌。

    沈绛低声说:“若圣上执意要包庇他自己的儿子呢?”

    “那我们就将这天地掀翻,他们想要堵住悠悠之口,我们就偏要让全天下黎明百姓都评判,究竟谁对谁错。阿绛,这天下虽说皇帝的天下,可他也得顾忌朝臣百姓之口。”

    沈绛终于点头:“好,我便与三公子一起赌这一场。”

    *

    两人商议好此事,谢便出去一趟,显然是去立即安排此事。

    因为沈绛是傍晚出城来的护国寺,此时天幕如洗,明月高挂,繁星密布,城门早已经关闭,她出来时便与大姐姐说过,今晚要寄宿护国寺。

    待她坐下廊下,托手仰看天际。

    护国寺地处深山上,又正值夏夜,虫鸣鸟叫,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丝清凉的青草味。

    惹得沈绛忍不住推门出了院子,谁知刚出了门,就撞上回来的谢。

    “三姑娘要去哪儿?”谢沉声问道。

    沈绛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如实说:“今晚夜色不错,忍不住想要走走。”

    “我陪三姑娘一起吧,我对护国寺比三姑娘熟悉些。”谢缓缓点头。

    沈绛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说,此时护国寺内早已经漆黑一片,没了白日里的香火焚天,只隐隐听到远处的香舍,似乎有悠远的木鱼声传来。

    “三公子,我与姐姐这两日就要搬家了,要从这处小院搬走”沈绛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提前与他说一声,毕竟这是早晚的事情。

    谢对此并不意外,沈殊音与方定修和离,原先陪嫁的东西都要搬回来。

    沈绛如今住的那个小院,如何都是装不下的。

    而说完话的沈绛,不知为何,心头隐隐盼着三公子能说点什么。

    终于,身侧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三姑娘先前独身一人在京城,举目无亲,如今能与亲姐姐团聚,是值得开心的好事。”

    沈绛脚步一顿。

    不该是这样,这样疏离冷淡。

    沈绛心头委屈突来,她以为经过别苑一夜后,她与他生死相交,早该剖口心扉,心意相交。

    他待她太好,太温柔,哪怕只是安静在他身侧,沈绛都觉得安心。

    如今乍然要离开,两人再不会像从前那样,一墙之隔,明明还会有很多相见的机会,可是她却觉得心底空落落。

    她以为三公子会与她一般,却没想到他回答如此冷淡。

    沈绛转身,盯着他看了一会,许久才问:“那你呢?”

    谢手掌微握,眼眸波澜不惊:“三姑娘只是搬到稍远的地方,不必担心,若是有事要商议,可以只管遣人来京兆府找我。”

    他明知她想要什么,却无法说出口。

    不是因为他心底不喜欢她。

    而是他不能如此自私,在她完全不知他是谁的时候,用诺言将她捆绑在身边。明明他对她有所隐瞒,却又无法彻底放手。

    谢自知并非正人君子,可是在待她一事上,他做不到君子,亦无法彻底做小人。

    他喜欢她,却无法告诉她,当初自己为何要隐瞒身份,刻意接近她。

    因为他害怕自己说了之后,会再也见不到如今的这个她。

    如今的沈绛,全心全意信任着身边这个叫程婴的男人。在她的眼中,程婴温和、大义,是天底下她最信重和仰赖的人。

    他无法亲手打破这份全心全意的信赖和依靠。

    谢也没办法让沈绛知道,真正的谢程婴也不过是个玩弄权术,满心复仇的俗人罢了。

    他将自己逼进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进一步,他不敢。

    退后一步,他不愿。

    就在他心底煎熬时,一阵清脆鸟鸣声响起,而他眼前一晃,身侧的姑娘竟突然逼近,她轻轻踮起脚尖,凑近他的唇。

    她微歪着头,像是鼓起了平生的勇气,亲了上来。

    沈绛哪怕在话本上,都没见过,哪位小娘子敢做出这样惊世骇俗之举。

    可偏偏她做了。

    因为她想要确认,眼前这个男人的心。

    月明千里,清辉燎原,在这月色朦脓之下,有个全天下最孤勇的少女,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念想。

    她不想再胡乱猜测他的心意,她要亲自确认。

    待她轻轻落下脚尖,唇瓣跟着撤离时,她抬头望向眼前的谢。

    “三公子喜欢我。”她的声音里透着狡黠的得意。

    是肯定,而不是迷茫。

    方才她吻上去时,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可是他的唇却是柔软的,有些微凉。

    沈绛虽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心口却剧烈跳跃,有种恍惚的晕眩,说完后,整个人钉在原地,也不知要干什么。

    直到有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身体拽了过去。

    谢的手指是微凉的,可是他心底仿佛有一簇火焰烧了起来。

    理智与踌躇,都在火焰下,被焚烧成了灰烬。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颈,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将沈绛整个人都紧紧搂入怀中,待埋头过来,深深吻了下去。他轻含住她的唇瓣,撬开贝齿,带着一团能焚烬一切的炙热。

    这一切来得太快。

    他的动作分明有几分凶狠,却又透着一股紧紧绷住的压抑和克制。

    沈绛脑海中早已经一团乱麻。

    什么都想不了。

    似乎只有眼前的他才是真实。

    谢透着一股压抑的疯狂,问道:“若我不是你认识的三公子,你还这般喜欢我吗?”

    这是什么意思?沈绛迷茫抬头。

    她本来澄澈的眼眸,此时因为他过于强势,变得朦脓而迷离,脸颊上更是泛起一丝奇异的绯红,她甚至还未来得及挣扎,早已经成为了他怀中的猎物,挣脱不得。

    谢心底的压抑险些迸发,那样一双清丽的眸子,此刻让他险些疯狂。

    他对她,早已经无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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