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动迁嘛，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这么快。虽然辛家是要回迁，但拖延个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毕竟现在动迁办得跟上百户人商量呢。所以辛大爷要去解决掉渣男妹夫的事儿就有操作的时间。

    辛大爷不是不知道妹妹如果真的离婚了会被人戳脊梁骨。但小侄子说的对，做错事的人又不是自己妹妹，就是离婚，也是他李保卫不是个东西！

    其实他知道一些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那李保卫个王八犊子跟外面那个寡妇都生了个儿子了。他知道的时候就想冲过去把这杂种给打死。但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妹妹如果跟李保卫离婚，她的日子一样不会好过。

    自己和二弟虽然虽然都可以帮衬，可妹妹和外甥女肯定不能跟着已经出去单过的哥哥嫂嫂生活。要说回爹妈那边是可以，但辛老三夫妻能闹死人。妹妹本来就很可怜了，他知道的时候，嘉佳也才五岁。那么大点儿的孩子啊。在李家就算不被李家人喜欢，那也是李家的孩子。可到了辛家，她就得受着三舅和三舅妈的气。那是不一样的。

    可现在不同了。要动迁了，爹妈也赞同给妹妹一份。那妹妹和外甥女就有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了。她可以离开李家，离开那个狗东西了！更尤其他不能容忍辛家给妹妹的东西被填补给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和野种！

    比起离婚之后被人说几句，后半辈子的痛苦才是最可怕的。至少辛老大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还是先找到妹妹，问了她的意见。

    辛珍跟李保卫的感情早就没有了。而且她也知道丈夫在外面有人。还总说自己没能给他生个儿子，耽误他们老李家延续香火了。为了这个，李家人也没少挤兑她。如果不是因为从来没想过离婚，她可能早就生出逃走的想法了。

    现在听大哥问自己还要不要跟李保卫过。她就愣住了。“不跟他过？”脑海里闪过“离婚”这个词儿。她就是一哆嗦。“离婚？”

    辛老大点头：“对。离婚！没什么可怕的！你又不是没工作没收入，不然李保卫的工资也不给你，不都是你养活着嘉佳，还得填补李家的家用吗？离婚了你还少伺候李家那一屋子混账东西呢！”

    “可是……离婚啊，多难听啊。以后都抬不起头做人……”

    “你又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抬不起头做人？你想想，他都把野种生出来了，你还想跟他过呢？等过阵子动迁的房子下来，你是不是还想让李保卫那个王八蛋和他爹妈弟弟一家子也都住进去？到时候你让他们一家在咱爹妈身边儿欺负你？你是想把爸妈给气死？！”

    辛珍脑补了一下大哥说的情况，本能地一个哆嗦。“那肯定不能。不然……我就跟爸妈说我不要了。”

    辛老大差点儿被妹妹给气死。“该你拿的你凭什么不要？你是不是傻？为了这个房子，老三两口子都快要上房揭瓦了，你不要？跃跃那么大点儿都知道为自己和姐姐争取。你怎么就不知道为了你自己和嘉佳理直气壮一点儿？你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你是没有娘家兄弟给你撑腰了吗？你怕李家什么？你非要等到他有一天把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和野种弄到你面前，跟你要房子要钱，还要你腾地方，你才走？咱们老辛家的人就这么不值钱吗？！”

    辛珍并不是想跟李卫国继续过日子。正相反，以前她害怕丈夫出去晚上不回来，因为那意味着他又去跟那个女人鬼混了。可现在她最怕的就是丈夫回来。她根本受不了这么脏的男人还挨着自己睡觉。以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摆脱这种生活，可现在大哥说她可以离婚，他离婚之后有爸妈分给自己的房子，自己可以养活自己和女儿，他们可以过彻底没有李保国的日子。这么一想，好像被人戳脊梁骨也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了。

    不过她还是犹豫，因为她觉得嘉佳是她和李保卫的女儿，她应该也有选择的权利。

    这一点辛老大也认同。但是他还是叮嘱妹妹：“现在嘉佳还小，她不一定知道自己的选择意味着对将来有什么影响。但是你不同，你是成年人了，你应该知道自己做什么才是最好的。一个争吵的家庭不一定比离异更好。”

    辛老大不是什么思想多开放多开明的人。他之前不说，是因为他真的没办法解决妹妹的难处。而现在说了，也的确参杂了他绝对不能让李保卫这种垃圾也分走他们辛家房子的心思。比起辛老三把家规划为他们一家三口，显然辛老大对家的范畴就要更大一些。

    但是同样是这件事，辛老三夫妻知道之后，就更不能容忍了。于是在辛珍问过女儿，而李嘉佳比她妈还希望逃离现在这种生活之后。两兄弟和两妯娌难得有一条心的时候。直接就趁着李保卫去跟那寡妇鬼混的时候，把人给堵在房子里了。

    董红对自家人都能连哭带闹，更何况是李保卫和他的姘头。这下她可算是找到发泄的机会。揪着李保卫的头发就是一顿挠。那女人还上来要帮忙李保卫，结果被辛大妈上去就给揪住了辫子，她倒是没留指甲没法挠，但她也是罐头厂的工人，平时也会搬货卸货，力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几拳头下去这女人就光剩下哭了。

    当天正好是休息日，那时候人们的业余休闲可没那么丰富。打牌算是主流。家里电视都还没那么普及。听广播这种事哪儿有看实况这么爽啊。所以左邻右舍前后几条胡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那场面也算壮观，后来听说当日场景的辛跃扼腕惋惜，自己怎么就没能看到呢！遗憾，那是真遗憾啊！

    当天辛老大辛老三揪着李保卫和那个女人还有那已经三岁的孩子去了李家。李家那两个老的和李保卫的弟弟弟媳连个瘪屁都没敢放。左邻右舍又出来看了个现场直播，一个个对着李家人指指点点，但当辛老大开口让妹妹离婚，李家人和左邻右舍有接人就坐不住了。

    先是李保卫他妈说：“亲家老大，哪有你这样当大哥的？哪儿有逼着自己妹妹离婚的？”

    李家邻居一个大妈也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她大哥，你这不能毁你妹妹啊！”

    不等辛老大说话，辛大妈先开口了。“怎么的？这种出去搞破鞋的烂货，还有脸跟庙比？您老人家就不怕老李家遭天打雷劈？还有啊，当大哥的要是能连妹妹被欺负成这样都不管，那连人都不配！别人家我们管不着。我们辛家的姑奶奶没有被这么欺负还忍气吞声的道理！这小野种都这么大了，你们老李家人都是死的才知道？之前不放个屁，现在在这儿又放什么？我今天话就撂这儿了。我妹妹回家之后，自然有我们这些做哥哥嫂子的帮衬着。我们爹妈还在呢，什么都不会亏了我妹！何必在老李家这儿受这个窝囊气！”

    李保卫的爹皱着眉说：“话不能这么说。再怎么说他俩也有孩子……”

    李嘉佳胆子虽然不大，但人都有一个人忍耐的限度。孩子恰巧就忍到这儿，她不想再忍了。于是她站出来说：“我愿意让我妈离婚，我跟她过！以后我长大了孝顺我妈。反正我爸不是有了儿子吗？他一直看不上我是个女儿，可我妈和姥姥姥爷，我舅舅舅妈们喜欢我！我跟他们过，我还跟他们姓呢！”

    好家伙！这要是辛跃在，他必须立刻鼓掌，再给小表妹一个爱的么么哒。这对李家人来说绝对是一记重击！他们会重男轻女不在意李嘉佳是个女娃子。但是如果这个女娃子改了姓，那绝对跟杵他们肺管子是一样一样的！

    果然李家这下都不干了。开是指责辛珍教坏孩子。

    董红这会儿表现的机会来了。上去就给了李保卫一脚。“你他妈可闭嘴吧！你爹妈说话他们是长辈。你自己这个搞破鞋的烂货腆个什么b脸在这儿放屁？有你这样的爹，以后嘉佳怎么跟人开口？跟我们家姓就对了！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我告诉你们这些姓李的，好说好话，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给办了。然后赔五千块钱。不然你们就等着我们去法院告你们通奸，流氓罪，重婚！我们也去问了，哪一样都能让李保卫这个王八犊子蹲大牢！五千块加离婚和蹲大牢你们自己挑吧！”

    那还挑什么呢？就算脑子里都是浆糊也知道不能蹲大牢啊。但那个时候，让一个人家一口气那拿出五千块，那这家肯定挺富裕。只是李家可没那么多钱，这好说歹说，才给拿了三千块。然后周一上班就先让两个人把离婚证给办了。

    这件事解决的速度之快是辛跃完全没想到的。辛怡都跟着震惊了。这事儿是家里又一次全体都在的时候才对这些晚辈说的。而且还有关于户口的事情，现在虽然动迁的事下来了，但户口还没封。辛老大两口子和辛珍和嘉佳还有辛怡的户口又都过到了辛家两老这边了。

    辛跃依旧还在爸妈这边的户口本上。等到房子下来，房本上他也要写上姐姐的名字。这个事儿他很固执，而且用的是那种小孩子不听话的固执。最终大家怕他犯病，也没有强迫。反正辛怡的户口过去了也行。

    估计也是他们这一大家子户口迁的也太多了，拆迁办那边紧跟着没用一个星期就把这片的户口给封了。但跟辛家一样操作的人家可不老少。反正到时候有户口没房子的也得花钱才行。像辛家这么多房子的，其实也没有占什么便宜。

    李嘉佳在迁户口的时候真的改了名字。从今之后她跟母亲姓，叫辛嘉。辛飞下面又多了一个同姓的妹妹，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舒服。其实辛老三两口子更不舒服。他们帮忙把辛珍的婚给离了。还得把房子分给她们娘儿俩，这整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那是真闹心啊。

    很快，随着这学期期中考试的到来，辛家那片动迁的合同就签得差不多了。各家各户都要搬走的。辛家已经算是搬得比较迟的了。

    辛家两老说好了要陪着孙女小孙子住一段日子。所以两老就先把他们的东西搬去了辛跃和辛怡家。辛老三两口子在原来那片的附近租了一个小院儿。独门独户又不用见到两老和辛珍母女，这虽然还是憋气着，但到底还是消停了。

    辛珍和辛嘉母女要挨着爹妈，就租了李大妈家的下屋。李大妈在这种事上挺豁达，房租也要的便宜。而且辛嘉跟辛跃是同年生，只是小了三个月，是同年级，辛珍打算让女儿下学期上三年级的时候转到辛跃的学校，这样两兄妹也有个伴儿，她也能更放心一些。

    日子就这么很快的过去了。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辛跃一早起来就觉得胸闷得厉害，考试的时候还好，可刚交完卷往外走的时候，他就又觉得头晕目眩。没走两步就倒在了地上。等到醒来，就看到姐姐和奶奶还有王叔担忧的目光。“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