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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独守空房

    一见谢信离开,桐柳和莺歌就连忙跑了进来。进去只见镜台椅子倒在一地。

    “少夫人,你没事吧。”她们同时开口问道。

    “没事。”

    李琪安冷静下来,就又坐在了桌子边上。她自己也想不明谢信这一番到底是怎么了,好像就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还是要有个孩子比较好一点”的话,才变得怒气冲天的,难道他是不想让素云给他生孩子吗?就算不想,也不用这么过激吧?真是想不通。

    被谢信这一闹,李琪安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到了晚上,她不过是吩咐桐柳给厨房添了些银子,就在闲云居置办了几桌酒席,请府里面的下人都一起来一起乐呵一回,再叫上几个小厮从墨韵堂把素云从侧门直接抬进了闲云居的后罩房里,就算是把这件事给办妥了。

    李琪安也没有出席酒宴,自己一个人在房里用了一点,就觉得做什么也没有劲头,便叫莺歌伺候自己洗漱一下就准备歇下了。

    只是,李琪安躺在*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只听到院子外面不断传来的欢声笑语,愈发显得自己孤单寂寞。好像欢乐都是别人的,只有自己一个独自黯然神伤。再想到今晚又做新郎官的谢信还不知又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呢,而自己呢,似乎就只能随着岁月慢慢老去。

    当然,这些都是李琪安自己想当然的想法。此刻的谢信其实也不好过,他没有换上纳妾的喜服,还是穿着今早那套衣服。他今天在李琪安那里发泄了一通之后就回到了书房,只是越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是为自己的行为而懊悔。他隐约也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有失公允了,但是李琪安的冷漠同时也确实伤到了他的自尊心,他既想向李琪安道歉,却又不敢去面对冷漠的李琪安。

    因为两个人的彼此不相退让,只能让误会变得越发严重起来。而如今再加上一个素云夹在两人之间,更是让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

    酒席散了后,祥子又来催了几遍谢信。谢信没有直接去后罩房,只是想在院子里走走,可是走着走着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倒是走到了卧房门口。谢信看着眼前房门紧闭,在黑夜中安静祥和的一角突然觉得很心酸。似乎不久前自己也还属于那一角里面的一员的,而如今自己却只能被无情地摒弃在外,想进进不去,而里面的人却根本不想出来。

    莺歌起夜的时候,就见自家姑爷一个人木木地站在卧房门前,戚戚地望着李琪安在的地方,那神情要多悲痛就有多悲痛,要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她再又想起刚才李琪安侧卧向里躺着的背影,何尝不是同样的悲苦呢?这两人,彼此相爱却为何又要彼此伤害呢?难道常言道“相爱相杀”就是这般吗?

    莺歌刚想问姑爷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谢信却转身向后罩房的方向去了,莺歌只能生气又无奈地甩手,回去了。

    谢信进到喜房的时候,素云正披着盖头端正地坐在*上,等着谢信来揭盖头呢。虽然只能穿粉色的喜服,但是素云里还是满含着期待的,她也不求能独占谢信,只希望他能偶尔想起自己,来看看自己,将来要是再能有个一儿半女,自己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谢信走进去直接揭开了素云的盖头,眼光淡漠地扫了一眼,就看着桌上的红烛,说道,“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你今天的选择。”

    素云刚抬起头看过去,却只来得及看见谢信身后的一片衣角。素云呆住了,他有想过谢信会冷漠,想过谢信会愤怒,甚至想过谢信会痛恨自己,可就是没有想到过谢信会冷淡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抛下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

    素云一个人坐在*上,一痴痴地望着门口,她总觉得下一刻谢信就会出现在门口一样。可是,当红烛燃尽,谢信没出现;当三更的敲锣生想起的时候,谢信没有出现;当夜色褪去,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谢信依然没有出现。素云的眼泪突然像是暴雨突至一样倾泻而出,冲花了脸上的彩妆,溅上了粉色的喜服,冲淡了满屋的喜庆。

    李琪安昨晚到底还是睡得不踏实的,眼睛下出现了一点青黑之色,王嬷嬷看着心疼得呕呕直叫,倒是把李琪安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最后还是王嬷嬷往上面多敷了一些粉才勉强遮住了。

    因为按理说,今天新人是一定要来拜见自己这个正妻的,所以李琪安早早地吃过早饭,就开始在主屋里面等着了。

    不过倒也不用自己等多久,素云就来了。只是素云一脸的浓妆艳抹,委实是把李琪安吓了一跳的,不知道这素云忽然就开始品味大变样了。只是这品味实在是让李琪安不敢认同。

    不过,李琪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赏了她一些首饰,就叫她退下好生歇息了。

    素云也按例给李琪安献上自己亲手做的一双鞋子和两套衣服,就安静地退下了,跟她往日招摇得意的性子真是大相径庭。

    李琪安还没有从素云带来的意外中回过神来,莺歌就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听说昨晚姑爷到素云房里都没有呆足一刻钟就出来了。”

    李琪安完全没有办法形容自己此刻听到这句话的感受,似乎很意外,又似乎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甚至还隐隐为谢信没有呆在素云房里而感到高兴。

    这种感觉真是李琪安吓坏了,李琪安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可以不在乎谢信了的,可以平静地面对他另寻新欢。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在她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没有把谢信放下,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李琪安为自己的这种犹豫不决,感到很痛恨,甚至很可耻。

    在经过了热热闹闹开始,但平平淡淡收场的纳妾事件之后,闲云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不同的是,谢信经常三五天都不回府一次,不是在外面流连就是在方杰的府上留宿。

    李琪安其实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谢信了,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但也很落寞。原本跟谢信是一见面就水火不容的模样,现在却是不再见面又觉得生活像是缺少了什么一样。

    素云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嫁给了谢信,以后总能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他,再慢慢地用自己的端庄贤惠感动他,最后能俘获他的心的。可是,现实是自己被捆在这后罩房里,一连半个月都见不到他一面,又谈何感动他呢?原来给他做妾后,只要他不来,自己就永远也别想看到他了。这就是新婚那天他对自己说的意思吧。我想我是真的后悔了,我不应该这么自信的。但是,我不会就这样忍着的,该是我的还是我的。

    这天是四月十九,谢信二十三岁的生辰。李琪安叫莺歌去书房寻谢信,可是得到的还是谢信不在府里的消息。李琪安就知道谢信没有庆祝生辰的意思了。

    不过,李琪安还是忍不住生出了谢信今日会回来的想法,所以她还是叫闲云居的人好好装扮了一下院子,又叫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等着谢信回来。

    可是她从傍晚一直等到午夜时分,还是没有等来谢信。她忽然忍不住自嘲起来,自己这样无底线地大献殷勤到底是为哪般呢?难道还期盼着得到谢信的爱吗?真是太可笑了。

    “你们把酒席撤下去吧,他不会回来了。”李琪安恹恹地说完,就进了卧房。

    桐柳跟莺歌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少夫人,才能让她不伤心。

    不过,谢信今天还真是打算回来跟李琪安一起庆生的,只是临时北边那边却传来的军情紧急的消息,所以一直忙到大半夜才从宫里出来。

    谢信进到院子的时候,只见院子挂满了红灯笼,把黑夜中的院子都照的亮如白昼一般,谢信长久以来孤寂的心忽然间变得暖洋洋起来。

    谢信兴奋地往卧房里跑去,只见莺歌跟桐柳正在收拾桌子上的饭菜,李琪安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莺歌,你们家小姐呢?还有这是少夫人为我准备的吗?”

    莺歌没有回答,只是撇撇嘴,继续手上的工作。莺歌要是平常也是不敢公然跟谢信叫板的,只是,今天被李琪安的白费功夫给刺激到了,所以也不想给谢信什么好脸色。

    “桐柳?”

    谢信无奈,只能转向了一向理智的桐柳。

    “小姐,休息去了,这确实是为公子准备的,只可惜公子没赶上。”

    得,连少夫人都不喊了,这是要公然打自己这个主子的脸呢,要不是看在李琪安的面子上,非好好教训这两无理的丫头不可。

    “我去看看少夫人。”

    “小姐最近难得睡个好觉,公子还是不要吵醒她为好。”

    桐柳又有些担心谢信再欺负自家小姐了,大着胆子说道。

    “你们倒是对她忠心。”

    谢信却忽然笑着说道。

    这回轮到莺歌和桐柳傻眼了,难道这公子还有受虐倾向不成?人家越不待见他,他却越是慈眉善目的。平常多恭敬也没换他一个笑,这会这样怠慢他,倒是直冲着她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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