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下午语文课上王老师讲《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篇古文，讲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两句时，他联系了班上实际情况，认真地对同学们说：“我们班不占天时，我们是赖班；我们也不占地利，咱们班有什么好的地势呀，教室里的日光灯昨天两个灯坏了，只有两个灯亮，今天换了灯管，四个日光灯全亮了。”同学们听了轰堂大笑，王老师接着说：“但是我说咱们班应该占‘人和’，同学们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攻破一个个的堡垒。体操赛咱们不是班级第一名吗？这是咱班共同努力的结果呀！王爱明认真指挥，同学们尊重指挥，动作谐调一致，取得了班级总分第一名，没想到超过两个重点班呀！”同学们又都笑了。这时王老师打开了语文书说：“现在，打开语文书第123页，赵小伟，你读第二题。”这是赵小伟没有意料到的，因为当时她正在想那一天的体操赛，她赶忙拿起书站了起来，开始读题了。

    王老师讲《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篇古文时说道：“常言说‘院内长不出苍松，笼里飞不出雄鹰，温室飞不出凤凰’。一个人越是遇到忧愁灾害就越勤奋，越能生存发展。屈原被奸臣陷害遭离放而著《离骚》。本册语文书第二十六课《岳阳楼记》这篇古文中写到‘迁客骚人，多会于此’，骚人也就是诗人，屈原是历史上伟大的诗人。孙殡被挖去膝盖而著《孙殡兵法》，孙殡的同学旁娟忌妒他，陷害他，挖去了他的膝盖，但他著成了《孙殡兵法》。佐丘明被奸臣陷害，他的眼睛都瞎了，他看不见，但他口述，由他的学生记录，著出了《左氏春秋》这部古代文学名著。”赵小伟听了，心里想：啊！老师，您的这些话我听着很熟悉，我想起了去年您讲这篇古文时，也说了这样的话，不过是说‘左丘明失去双眼而著《左传》，一个人越是在逆境中越能锻炼出来。王老师接着说：“不知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一个学生越是家庭条件不好，越学习好。业兴庄有一个学生前年考上牛栏山中学了，我不知道他叫啥，只知道他妈疯疯颠颠，人们都是管他叫‘二蛋’，张立敏同学，业兴庄有没有这个学生？”张立敏回答道：“有！”王老师接着说：“我教育我的学生思想不能腐化，不要净想怎样吃？怎样穿？这样你还能学得好，净想那个了。我的老学生都知道，我当了上届的三（二）班班主任，有的学生是干部家庭的，但我教育他们不要想吃、想穿，不要穿高根鞋。”赵小伟听了，心里不禁有些伤感，她多么不愿想起过去，可过去又是多么令她难忘......王老师又说：“听说有的人回到家和家里发横，中午饭晚了发脾气，‘啥时候还做饭呀？在家没事干啥来的，我都晚了。”王老师是那样严肃，赵小伟听了，无声地笑着低下了头，不是在说我吧？又听王老师说：“还有人早晨晚了埋怨家里人说‘咋不早叫我呀，都晚了。’也没顾上梳头，头发乱轰轰地就来学校了。”同学们都笑了，赵小伟也笑了，她想她要把她的坏脾气改掉。王老师又说道：“现在外国人说我们中国有无数个皇帝，每个家庭都有一个皇帝......”赵小伟想：啊！王老师，您这是在思想上教育我们不要什么都埋怨别人，不要干什么都和家里发脾气，我一定要改掉我的坏脾气。

    当天晚自习是王老师的语文晚自习，这还是赵小伟复学以来的第一次语文晚自习，她想起了过去：毕业前的晚自习，那时金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记得一次您的班上晚自习时，我还故意显示自己大声说话，但这些事只是在脑海里轻轻掠过而已。

    下了晚自习，赵小伟推车还没出学校的大门时，忽听王教师喊人的声音：“赵文军你给我站住。”赵小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那时她没回头，后来回家的路上小苹说：“有人抽烟来的。”赵小伟这才仿佛知道了王老师为什么批评赵文军。

    晚上，赵小伟不由得想：啊！王老师，您只知道我在写作文时写到了您，您可知这三年来我记的日记基本都是关于您的，作文中的事基本上都是日记中的，只是有一点儿点儿的不同......

    第二天上午的语文课上课时，王老师站在前边大声说：“谁能把二十三课背一遍？”他扫视了一下同学们，我有些胆怯地低下了头，只听王老师大声说：“赵小伟背！”赵小伟心里“哎呀”了一声，她是那样地害怕。赵小伟背课文时声音都有些颤抖，背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第一段时，第二段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王老师大声说：“文章列举了六个古人，都是生于忧患的，我们班面临的处境也是如此呀！”赵小伟想起来了，大声背“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背到“空乏其身”又不会背了，赵小伟站着很不自，王老师提醒她道：“行拂——”赵小伟忙背道：“行拂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第三段又不会了，王老师大声说：“你上课背书、回答问题总有个紧张的毛病。”刘玲赶忙打开书，赵小伟看了一眼，想起来了，接着背道：“人桓过......”赵小伟背得有的句子很熟，有的句子结结巴巴，总算背完了。王老师向她挥了下手说：“坐下，你落了一句话‘所以动心忍性’一句，背到她这程度也算可以了，如果默写就不是这样了，总规默写有想的时间，不象在课堂上这样背。”

    赵小伟听了，心里想：啊！老师，虽然这课我只勉强背下来，但我很高兴，因为是我第一次背全篇古文。

    当天下午第四节的班会上，王老师让同学们答了四道题，其中有两道题是：1、你在体育方面擅长什么？2、在运动会上报什么项目？回答了：1、赛跑2、报1500米。还有一道题是：你对我班当前应采取什么方法？赵小伟答了：1、自习课时各组组长要各负其责，把班纪律搞好；2、上课老师问什么只要会就应该说，不能不发言；3、上课某些同学不能伏在桌子上或做小动作，应认真听讲。为了这两道题赵小伟害怕得晚自习都没上好，她怕她跑1500米跑不下来。赵小伟还怕她提的建议不真实，真让人担心，不知明天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第三天上午的语文课上，赵小伟特别高兴，王老师讲《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课，讲到三国时期的刘备、诸葛亮、江为等，这一切赵小伟都觉得特别熟悉，这是她在复学以来第一次这么完全地听王老师讲这些历史人物。赵小伟想起了过去，她心中有些伤感。

    在第三节快下课时，王老师说：“别以为我们有忧愁是坏事，我们要把它变成动力......”赵小伟听着，她的心里在默念着“王老师”，她已经在笔记本底皮上写了好几个“王”字，她多想对王老师说：老师，我多爱您，您如早这么说，我那三年的黄金岁月也不至于那么不好过。赵小伟在本皮上写了“三年了”三个字，一定没人知道她的意思吧......

    在下午自习课时，于海东对赵小伟说：“王老师叫你到办公室去登分呢！”赵小伟说：“嗯！我现在就去。”赵小伟来到语文办公室，王老师没找到记分册，就随手拿起一个本给赵小伟说：“这本寒假作业给你吧！你可以做做，你们都学过。好几年了，教材没有变。”赵蕙接作业本是那样激动，她怕她的老师，又爱她的老师。王老师微笑着问赵小伟：“作文写没写完呢？”赵小伟回答说：“没有呢！昨天写了点儿就没写。”王老师说：“要抓紧时间呀！”王老师在办公室和宿舍都没找到记分册，赵小伟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给王老师了，会不会被她放在了竖夹子里？夹子放家了。赵小伟回到家里找计分册还是没有，才又忽然想起上次记默写《回忆我的母亲》这一课的成绩分数，就在语文办公室登的分，从那以后，直到现在才默写，也便没登过分数......但是，赵小伟觉得很高兴。因为她得到了王老师的关心。

    十月下旬的一个星期五，下了晚自习，赵小伟已经背好了书包，管文轩还在收拾东西，李春凤说：“我先把灯拉灭了吧！”说着拉灭了灯向外走，管文轩边收拾东西边说：“拉灯干啥？这缺德呀！又不用你家电。”李春凤转身边往回走边说：“管文轩你说谁呢你？你嘴咋那么......”管文轩象是急了，快步边向李春凤走边说：“干啥？想打架怎么着？”李春凤说：“你说干啥？”管文轩出乎意料地给了她一拳，她一下坐在了地上，当时还有不少同学在教室，管德合又回到了座位上，李春凤气急了，边又把灯拉灭了边说：“我就拉灯，这你家的？”赵小伟当时在灯绳旁边靠在桌子上，管文轩也生气了，站了起来，几个同学拽住了他，可他还是到了赵小伟面前，赵小伟不由得抬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管文轩，得了你。”几个同学也拽住了他，四班一个女同学也把李春凤拽走了。这时，小苹来了，她也对此有了一知半解，便说：“这没能耐呀！打一个女的。”管文轩没敢抬头，背着书包低着头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走出了教室。

    回家的路上，安永强说：“都是王德理老师这两天把管文轩给夸的，王老师老激励他。”赵小伟也说：“可吧！昨天王老师说让他象他哥哥那样考出去，说他与他哥哥就差一个字儿。今天下午的课上又夸他‘老师让抄29课，他把二十八课《芋老人传〉都抄完了，真是有想学的劲，刘东，你得向管文轩学，你看你刚抄到哪课呀？’”小苹说：“明天，瞧着吧！刘海军该跟管文轩打架了。”后来小苹和赵小伟一路时，小苹告诉赵蕙说：“四班一个男学生叫刘海军，他跟李春凤好。”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六早读时，赵小伟发现李春凤没来，快下早读时，四班找李春凤的那个女同学在三（三）班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下了早自习，赵小伟还在屋收拾东西，就听有的同学说：“嗐！打架了。”赵小伟赶忙往外一看，有四班几个同学，其中有李卫华，他好象是在劝架，很多同学在围着看。四班一个穿绿褂子的在和管文轩打架，管文轩忽然进屋来了，一边从他桌子下拿出一个大木板一边生气地说：“你们干什么？叫什么拉架的？”他走出了教室。赵小伟与王玉莲送代数作业本回来，听说他们上校外了，这时也上课了。几何课上，赵小伟对王玉莲说：“咱们班咋这样呀！平常小哥几个好着呢，到关键时候都不管事，怎么能让他们打起来呢。”刘玲对赵小伟说：“一下早自习，那儿孩子在教室外等着呢，见管文轩和刘东刚一出门，那孩子上来就踢管文轩，有李卫华拉着，管文轩跟李卫华挺好的，他对李卫华说，‘要不给你面子，我早打他了。’”张俊永也回过头来说：“啥呀？”刘玲说：“管文轩看李卫华面子呢！他俩挺好的。”赵小伟说：“好啥呀？好也是表面上，他还是向着他们班刘海军。”张俊永也说：“是这样。”赵小伟说：“李春凤今天没来，就因为她，她不来更不好了。”张俊永说：“可吧！昨管文轩好象打李春凤来的。”赵小伟说：“嗯！昨下了晚自习，李春凤拉灯来的，管文轩说‘谁这缺德呀’，李春凤好象骂管文轩，管文轩过去打了她一下，她就坐那了。”

    下课了，管文轩回来了，他很不高兴。

    第二节上课前，金老师在一班教室拐弯处把打架这件事跟三班班主任说了，那时王老师刚给一班上完课。

    课间操时，金主任检查男生谁留头发了，管文轩的头发也不算长，但还说让他“推头”，第三节上课老师没来时，赵小伟对刘玲说：“今天咱班老师准不高兴。”王老师来了，他的脸色不是很高兴，但很平静。他给我们讲《岳阳楼记》的阴天伤感语句和晴天快感语句时，笑了好几次。每次刘玲都提醒赵小伟：“你看，乐了吧！”王老师还讲了描写景色都是与心情相照映的，写美景，心情高兴，写愁景，心情悲伤。

    中午放学，小苹来到赵小伟她们班，小苹在管文轩的桌底拿出了一份检查，赵小伟也看了，写得很棒，其中有几句是说：“昨天一时气盛之下打了李春凤，但今天早自习我一出门，刘海军就对我不分清红皂白，上来就打，我没打他一下，这有很多同学做证。我昨天打了李春凤后，很后悔，我愿向李春凤道歉，望学校秉公处理这件事。”小苹和赵小伟看后笑个不停，都说写得棒。

    那天下午，赵小伟一到学校，李春凤来了，她问赵小伟：“你跟老师咋说的呀？”赵小伟吃惊地说：“没说呀！”李春凤说：“老师没问你？”赵小伟说：“没问。”

    上了两节课，学校领导的声音在大喇叭里响起来，是在布置各班的劳动任务。在劳动之前，王老师站在教室门口，大声问：“管文轩，刚才学校领导说咱班在哪干活？”管文轩站了起来，低声说：“不知道呀！”同学们乐了，他的声音很小，还有点颤抖。王老师又问：“生活委员王爱明说说。”王爱明说：“在渔池那边。”赵小伟想：啊！王老师，您千万别因为打架的事怨管文轩，因为是刘海军来找管德合打架的，不然的话我都不服气。

    第三天是星期日照常上学，这真是令赵蕙难忘的一天，第三、四节课上，王老师给同学们开了个班会。

    第三节课上，王老师说：“这几天我班基本没打架的，我是说基本呀！不是完全没有，管文轩是打架来的，昨天上午打架那件事，不赖管文轩，赖中间的牵线人李春凤。上完晚自习，还有很多同学没走呢，你拉灯干什么呀？同学之间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你找老师说呀！还要拉三拽俩，李春凤你站起来！”李春凤低着头边玩手边站了起来，王老师接着训斥道，“把手拿下去。你请假不上学就行了吗？让于海英请假说病了，于海英相好的，你找的什么人呀？他刘海军是什么东西？”赵小伟听了，低下了头，多想恳求老师不要说了，不要这么深说。王老师又说了：“我看你有多少相好的，今儿我说你了，完了你把你那相好的都叫来，我看我回家时有没有人劫我，还敢把我杀了怎么着？”赵小伟听了，赶忙把头低到了桌子上。

    后来，王老师让李春凤坐下了，接着他又说到：“李春凤她要是找老师解决那件事，就没有什么，这样一来，同学们对你就有一个看法，我们要以李春凤这件事为教训，以后只要有打架的，我不说打架的人，单说牵线的中间人。现在这件事，学校给不给处分也就凭我一句话。我们初中学生还属于少年时期，是不能谈恋爱的，这是国家教育局名文规定的，有因为这开除的呀！牛栏山中学都有，上次我去牛栏山灌煤气，就在牛栏山学校门口看见贴了两张布告，开除处理。你这么样，影响我们校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每个人必经的事，可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我们现在还处于少年时期，怎么能谈恋爱呢？别下了学，一对狗男女就到处乱逛。我们男女同学之间不是说不许说话，同学之间要以诚相待。有时有的女同学一问那个男同学一点儿什么题，就该有人说了，他俩怎么好了呀？这是不对的，当然如果有了这种情况，我们也不能怕，脚正不怕鞋歪。我们的思想不能腐化，不能追求生活的安逸，不能什么都靠父母，社会上犯罪的人多呀！我们不能盲目地追求衣着的华丽，你们穿这样的衣服，他穿得跟你们都不一样，一上操，一集合全校的学生那儿眼光保准‘嗖——’地一下全瞧他。过分地追求外表美，就是给人瞧呢！这样没什么好处，不客气地说‘你男的穿得好容易招小偷，女的穿得出色容易招流氓’。我们的思想不能变得腐化。”叮铃铃——下课了，王老师大声说：“最后，我送你们四句格言，‘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靠祖上不算是好汉！”赵小伟听了，心里想：啊！老师！我记住了，我现在已能背下来。接着王老师又把这四句格言抄在了黑板上，鼓励同学们努力学习。接着又让刘东打扫碎玻璃，让管文轩把门修好，他们都是那样地服从命令。

    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赵小伟对小苹说：“这回管德合保准心服口服。”小苹和赵小伟都笑了。

    下午第二节自习课，班上还很乱，啊，王老师拿着粉笔和书进来了，他把教具放在讲桌上，生气地说：“这节默写二六课《岳阳楼记》这篇课文，把书都收上来了。”赵小伟虽然动笔默写了，但手有些颤抖，因为她不知道后边的部分能否记起，第二段还没写完，王老师就让停了，大声说：“写得快的两段都完了，写得慢的刚写了一个题目，你们欠着我的帐呢呀？作文没写呢！《岳阳楼记》没默写呢！《捕蛇者说》哪一天还要默写，你们自习课还闹、说话。后边的同学把默写的收上去，不管默写多少都收，下边同学们背这课，第三节课开会，第四节还默写。”

    第四节课上课后，王老师让同学们把书收了上去，收管文轩的书时，他说：“别收我的。”赵小伟小声说：“不行。”王老师看见了，他便交出了语文书。赵小伟默写了三段时，王老师坐在了赵小伟后面的刘东的座位上，不知刘东干啥去了，赵小伟虽然害怕，但安慰自己不怕，她知道其实自己有多爱王老师，她写时，手真的有些颤抖。默写完，坐在最后的同学把每一行同学的默写收上去了。

    王老师说评分标准时，他没带书，便给了赵小伟钥匙让她到办公室去拿。赵小伟跑步去的，所以还没等老师发完默写纸，她就把书拿回来了，王老师让她把书放在了桌子上。

    下午第三节课时，王老师让赵小伟去办公室登分了，记分册王老师也找到了。

    第四天周一早自习时，金主任和黛老师来了，把三（三）班几个头发长一点儿的男同学叫走了，金主任是那样地严厉，他把管文轩也叫走了。赵小伟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星期六同学打架时就有管文轩，虽然管文轩的头发已弄得很短了，但金主任还是把他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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