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毕竟年龄大了，还没动两下便气喘吁吁。
“我不知道。”石磊确实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一进来便看到了石之轩在生气，还没说两句话就是一顿毒打，他能有什么办法。
石之轩看着疼的面目狰狞还不肯认错的他，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还不说，你真以为我不敢打死你是不是。我今天不把你打的在床上躺上一个月，我就不是你外公。”
说着他便抽起鞭子又要往石磊的身上打去。
“老爷，老爷。你让石磊少爷把话说完，或许他真的不知情呢。”管家死死的抱住他的手臂及时去拦，鞭子才没落下。
年纪大了，见不得如此血腥的场面。
石磊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外公，我一直都很尊敬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我做错了，我一定会承认的。”
他并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从小石之轩的教诲便在他那幼小的心灵里深深的扎了根。
“好，那我问你。陆氏集团新品出现质量问题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石之轩见他这么说，停下了手中的鞭子。
一双浑浊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张满头大汗的面容，不放过他脸色丝毫的事情变化。
石磊果然脸色一变，有一瞬间的慌乱：“我……”
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外公解释这件事情。
“管家，你还帮他说话，你看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心虚了。”石之轩对于自己的亲孙子在了解不过了，他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猜了个通透。
他气的浑身发抖，苍老的面容简简涨红，他勃然大怒的。
石磊自知这件事情是自己做错，低下头，闷声说道：“对不起，外公。”
他的确不该做出这种事情来，即便那是他身为下属的工作。
“别跟我道歉，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那成千上万的使用者。她们一个个因为使用了你加工过的产品而毁容，整日以泪洗面，你不觉得良心痛吗？”石之轩气的又拿起了鞭子。
他一鞭子，一鞭子重重得抽打在他得身上，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石磊良心上受到了谴责，默默得承受着：“是我对不起他们。”
他当时也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么大得影响，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石磊，你忘了你小时候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了，我放你出去闯荡，不干预你的选择。不是让你去害人的。”石之轩气红了眼，心痛如刀绞。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如果当初他将他留在身边照顾，好好的教育，或许现在石磊也不会做出这种错事来。
石磊嘴角渗出猩红的血丝，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管家在一旁心疼的看着这一幕，他是看着石磊长大的，知道这孩子虽然生性倔强，但是心肠很好。
这次他做出这种事情来，也难怪会让一直以来疼爱他的石之轩生气。
“老爷，石磊少爷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管家站出来当和事佬。
石之轩的气并未消散：“管家，你让开。我看这小子就是仗着我们对他的宠爱，才如此的肆意妄为。”
他从小没了母亲，石之轩对他从来没有打过，甚至连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
所以才养成了他现在这种草芥人命，无法无天的性子。
“石磊，我们石家一向是光明磊落，给你起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为一个行事作风正派的人物。我们不求你有多大的作为，你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心地善良。”石之轩打雷了，他放下手中的鞭子，痛心的说道。
他那浑浊的眼眸之中满含泪水，那是对没有教导好石磊的愧疚和自责。
石磊抬头看到外公那瞬间苍老了十岁的样貌，心中一痛，像是被人用刀割一般顿顿的抽痛：“我知道，是我辜负了外公和母亲对我的期望。”
他从来没有想过疼爱他的外公竟会变成这样，是他让外公伤心了。
“你跟我来。”石之轩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转身脚步踉跄的朝里屋走去。
石家老宅近乎有百年的历史，依旧维持着四合院的模样，是典型的婉约派建筑，远远望上去，像是一副清秀的水墨画，令人心旷神怡。
管家见他疼的跪在地上，急忙上前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少爷，我来帮你。”
石之轩回过头来，犀利的瞪了他一眼，声音冷酷无情：“不要帮他，让他自己过来。”
管家被他那锋利的视线吓得收回了手，他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石磊。
“不好意思啊，石磊少爷。老爷他……”他想要帮忙，但是石之轩今天的火气太大了，他根本拦不住。
石磊强忍着后背上那火辣辣的痛意，苍白的面容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管家，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他感激的看了管家一眼，咬紧牙关，硬生生的凭着自身的毅力站了起来。
石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身形摇晃，随时都可能会倒下。
“嘶~”每走一步，便牵扯到他背上的伤口，那种撕心裂肺，皮开肉绽的感觉，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握紧拳头，指尖陷入皮肉之中，石磊尽量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哎……”
看着走路都成问题的他，管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石之轩走的很慢，像是在等他。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石家祠堂，里面摆放着的全部是石家各位列祖列宗的排位。
等石磊一步一步的走到祠堂时，已经疼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石之轩背对着他，一双苍老的眸子中蒙上了一层雾气，眼中浮现出他看不懂的神情。
“跪下。”他一声厉喝。
石磊咬紧下唇，跪在那冰冷的地板上。
“我们石家从事房地产行业，从我爷爷那一辈便白手起家，一步一步的做到现在这个规模。石磊，你告诉我，我们靠的是什么？”石之轩一字一句的逼问道。
他今天便要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的给他上上一课。
石磊从小便听他念叨着，自然耳熟能详：“是诚信，是负责。”
外公总是说，做人不能违背良心，生而为人务必善良。
“对，你说的没错。我们从事的工作和别人不同，稍有不慎便可能会让整栋楼房中的住户失去生命，丝毫不敢马虎。这次你犯了我们石家的大忌，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石之轩面容严肃，他虽然心疼自己的孙子，但为了他能走上正途，不得不下狠手。
石磊知道外公都是为了他着想：“该打。”
当他接到这项任务的时候，本该拒绝，但却还是去做了。
“好，既然你都知道错了。那我便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石之轩欣慰的看着态度诚恳的他。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年轻的时候，谁没犯过错。
石磊惨白的面容上，浮现出惊喜之色：“什么机会，只要外公您能不生气，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真心实意的想要去弥补这一切。
“石磊，你记住。这不是为了我，这是为了你自己。有因便有果，你是在为你自己犯下的错而赎罪。”石之轩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在这偌大的祠堂里显得更加的幽远，空洞。
石磊心中一颤，有一种直击心灵的感觉：“是，外公。”
“你的所作所为，现在陆氏集团已经都知道了。如果你能站出来指认‘韦恩集团’这一系列卑鄙无耻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功德一件。”石之轩轻声提醒道。
他没忘记今天祁易琛对他说的话，即便石磊不出来指正，他们也会想办法找出证据，到时候还可能将其一起问罪。
倒不如现在让他出去认错，还能博得一个主动自首，配合办案的名头，少承担一些罪责。
石磊猛地抬起头来，略带惊讶的看着他：“外公，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时候他的外公还和陆氏集团有牵连了，他怎么不知道。
“今天下午祁易琛来过了，他对我说……”
石之轩并未隐瞒，想将事情告诉他，还没开口，便被他打断了。
“是不是他威胁您了。”石磊那一向平淡无波的面容上，头一次浮现出怒气冲冲的表情。
显然他很在乎他的外公，只不过很少表现出来而已。
石之轩摇了摇头：“没有，说到底他也是一片好心，不然到时候，他直接将你供出来，你可在劫难逃。”
如果今天下午祁易琛不来，或许他便要等石磊被抓紧大牢的那一天才知晓。
“外公，他为什么那么好心？”在外头闯荡许久的石磊，见惯了人情世故，不相信还能有那么好的人。
人人都是为了利益而已，就连他自己都不能例外。
石之轩也搞不懂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能胡乱猜测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有个大项目正在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