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竹林，伴着竹叶沙沙落下的声音，四个人站在竹林中，听着叶落霞缓缓道来她的故事…

    叶落霞是乌国荔波县叶伯候的女儿，叶伯候本名叫叶鸿远，当年曾辅佐乌国的先王上位，一起协定朝中律例，也算是朝中重臣了。叶伯候的正室赵氏是乌国一个御史大夫的女儿，这个大夫人为人心狠手辣，占着娘家强大，在叶府中是独揽大权的，她掌管叶家家业，府中人人都敬她三分。

    叶伯候当年在乌国北部游历时，无意间遇到了一个因瘟疫家破人亡的姑娘姚氏，姚氏当时守着草席子盖着的死人，跪在路上要卖身葬家人。叶伯候见她可怜，又有几分姿色，便带她回了叶府做了小妾。姚氏没多久就给叶伯候生了一个女儿，这女孩便是叶落霞。而且后来姚氏又给叶伯候添了一个儿子。大夫人只有很是眼红嫉妒，于是大夫人便找了一个道士说是给妖氏算命，道士说姚氏是个不祥之人，命里克夫丧子，这下可好了，姚氏借机收养了姚氏的儿子，取名叶清。将姚氏母女俩赶到了偏院居住，叶伯候也不好说什么，也就冷落了姚氏。

    自此呢这叶落霞就跟着母亲相依为命，两人住的屋子没比下人的居室好多少，因为比较偏僻，冬日里都晒不到太阳，叶落霞的脚上老长冻疮，夜里总痒得睡不着。姚氏就会醒来偶尔给她捂着，因为叶府给姚氏的俸禄少得可怜，所以她没钱买冻疮膏给叶落霞敷上。叶落霞从小苦日子过惯了，性格内敛，不太爱说话。大夫人有个大女儿，名唤叶朝阳，从小活泼机灵，伶牙俐齿，深得家人喜爱。

    十岁那年的大院里，叶落霞灶房中水缸里的水都被冻住了，叶落霞提了个小水桶去院里挖些雪，用炉火烧开了用。叶落霞正弯着腰铲着雪，背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这人是谁啊，姐姐。居然穿着这么旧的衣裳，还有冬天里挖这些雪做什么？”叶落霞转过身，一个小男孩正看着她，身旁站在穿着艳丽的叶朝阳，“小清，她就是个下人，我们别理她，穿得脏兮兮的，臭死了。”

    “我怎么从未见过她。”小男孩问道。

    “下人当然不和我们一起了，娘说过的，我们和下人不一样的，主仆有别，我们还是少和这种人接触。”叶朝阳瞪着一双大眼睛。

    “你挖这些雪做什么？”小男孩问叶落霞。叶落霞没有说话，继续弯腰挖着雪。

    “我弟弟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了吗？”叶朝阳提高了嗓门。叶落霞没有离她，叶朝阳不依不饶，“下人还有脾气了，真是厉害。”

    叶落霞拿着铲子站了起来，“我不是什么下人，我也是爹的女儿。”

    叶朝阳仰着脸，“你娘只不过是爹买来的下人，你和你娘一样，天生就是下贱命，就是扫把星。”

    “你要是再讲，我就告诉爹，我跟你没完。”小小的叶落霞神情很是严肃。

    “真是好笑，小奴才，爹才不会理你呢，”

    叶落霞咬紧牙关，突然冲上前，推了叶朝阳一把，叶朝阳后退了一步，有些怒气，“你敢推我。”叶朝阳走上前，“啪”得一声，一记耳光落在了叶落霞脸上。

    “姐姐，姐姐，我们快走吧。”叶清拉着叶朝阳的衣袖。

    “落霞，你怎么这么慢？”里面的姚氏见叶落霞还没进来，匆匆赶出去一看，只见叶落霞捂着半边脸，站在雪地上，“这是怎么了？”姚氏看着三个孩子。

    “娘，她打我。”叶落霞指着叶朝阳。

    “姚姨，明明就是她先推了我，所以我才教训她的。”叶朝阳气势汹汹。

    “胡说，明明就是你先说我是下人，你先骂我的。”叶落霞喊道。

    “你…”

    “够了，落霞，不要说了，铲好雪进屋。”姚氏看了眼叶落霞，又看向朝阳和叶清，“朝阳，你们回去吧，天冷，不要带着弟弟在外面受冻了。”姚氏怜爱地摸了摸叶清的头。

    朝阳一脸得意，带着叶清离开了。

    “可是，娘亲，明明就是她说我和娘亲都是下人。”叶落霞一脸委屈。姚氏看着落霞，“我们寄人篱下，没有办法，凡事都得忍。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挖好雪，进屋吧。”姚氏苦笑，转身进了屋。徒留下叶落霞一个人站在雪地里，默默铲着雪。

    正当叶落霞快铲好雪，准备进屋时，院外的传来了喊叫声，“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叶落霞放下桶，连忙跑出去一看，院外的湖泊中，叶清正在水里扑腾，小脸彤红，叶朝阳站在岸边，大声喊着。叶落霞从小水性不错，她没有多想，立马冲上前，一跃跳进了水中，还好叶清离岸边不是很远，冬天的水冰冷刺骨，叶落霞将叶清拉上来，全身发抖，一看叶清，小小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叶落霞瞪着朝阳，“不是叫你带他回去吗，你干嘛把他带到湖边！”

    “我…是他自己要来玩嘛。”叶朝阳自知理亏，没有争辩。

    “你去叫人啊，傻愣着干嘛。”

    “哦哦，”叶朝阳匆匆离去。

    闻声而来的姚氏匆匆奔了过来，连忙和叶落霞一块先将这叶清抬进了屋，脱了衣裳，用热水擦了身子，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听闻了此事的叶伯候和大夫人连忙赶到，托人将叶清抱回了府上。叶伯候严声指责了叶朝阳，听闻是叶落霞救起了叶清，叶伯候这才注意到了叶落霞，看着叶落霞面黄肌瘦的，在这大冷天里，还穿得如此单薄，叶伯候有些不忍心，问话大夫人，“这么冷的天，你怎么都不知道给这孩子添些衣裳，穿成这样，这么受得了。”大夫人一时语塞，看着老爷面子上，便立马说带上叶落霞去往自己的寝殿，说是给孩子挑几件衣裳。

    叶伯候看着落霞，“你今年多大了？”

    “十岁。”

    叶伯候想了想，看向大夫人，“这样吧，你给这孩子安排一下，也让她和朝阳一起跟夫子学习。”

    大夫人屈身答应。

    到了寝殿，那大夫人让叶落霞自己去衣柜那挑几件衣服，那琳琅满目的衣裳让叶落霞很是欢喜，她从小都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裙。叶落霞便从中挑选了自己喜欢的一件粉色的衣裙，穿在身上走了出来。迎面正看到叶朝阳走进了寝殿，叶朝阳看了落霞一眼，立马走上前，拉着落霞的衣袖，喊道：“娘，这不是我的衣服吗，你怎么能给她穿呢。”

    “这不都是你小以前的吗，你都不要的旧衣服，我才给她穿的。”大夫人安慰叶朝阳。

    “谁说的啊，我怎么就不要了。我不要的也不能穿在她身上，你给我脱下来。”叶朝阳看着落霞。

    落霞一脸难堪，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紧握着拳头。

    “你没听见吗，我让你脱下来还给我。”叶朝阳道。那一瞬间，叶落霞感觉无比心酸，自己从来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全是娘亲拿着旧布料给自己做的，眼下，她感觉自己受了极大的屈辱。

    “落霞，你赶紧脱下来吧。”大夫人面不改色，淡淡道。

    叶落霞咬紧牙关，走进里屋，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她在一旁的橱柜里看到了一把剪子，她拿着那件衣服走了出来，当着两个人的面，抬手将衣服剪开了，扯得七零八碎，大夫人的神情有些难堪，叶朝阳目瞪口呆，“你居然敢撕我的衣服。”

    叶落霞将衣服和剪子扔在地上，“还给你。”她的眼中满是冷漠，转身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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