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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贵人(二更)

    秦姝从周玉文提出纳妾,而不是纳贵妾一事,就心中暗道不好。

    只是她知道,目前自己唯一的靠山,便只有来自周玉文的怜惜,便隐忍不发,不说出来,免得扫了周玉文的面子,惹了他不快。

    这会儿眼见徐嬷嬷要出来提建议,连忙跪下,扑在徐氏膝下。

    “表嫂,表嫂,是姝儿的错,是姝儿害的文表哥和表嫂好生没面子,姝儿该死,姝儿,姝儿那晚后就不该苟活着!”

    徐氏还未反应过来,秦姝已经攀在她裙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着身边的林婉如也一个劲儿的抹泪。

    徐氏大骇,她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就是冬姨娘,也万万没有这样的,徐氏当场就推来秦姝的手,秦姝心计一动,就势倒地。

    “表嫂莫要推我,我自己走,我带着婉儿走就是了!”

    说罢已经带着林婉如作势就要撞上柱子,得亏周玉文一个箭步拦住。

    “姝妹,姝妹,是我的不是!我让你受辱了!”

    周玉文搂着秦姝,心中既懊恼徐嬷嬷,又觉愧对秦姝。

    “表哥,别这么说,千错万错,都是姝儿的错,是姝儿同表哥无缘,是姝儿...”秦姝说着竟大口喘气起来。

    “母亲,母亲,”林婉如惊唤道,“周伯父,我母亲素来有不足之症,今日,怕是被刺激到了,她昨日,明明那么开心...”

    林婉如抹了泪,看了一眼徐氏同徐嬷嬷。

    周玉文更是心疼,连连给秦姝抚背顺气,他本就因为没能娶秦姝为正室而遗憾,如今能有机会,重圆少年遗憾,却还让秦姝受辱...

    徐氏见她三人推搡在一起,好一副情深意重,郎情妾意的样子,痛苦的闭上眼。

    这样的话,这样绝情的话,他怎么说的出口,徐氏捂住心口,心中似有万般苦楚涌起..

    周玉文见秦姝现状,下定了决心,姝儿体弱多病,又易忧思哀愁,他若不照顾姝儿,谁来照顾姝儿。

    “就这么定了,本月十八,我找人看了,是个好日子,我就将姝儿纳进来。”

    末了周玉文顿了顿,“做贵妾。”

    “秦家是我母家,也算是诗书门第,姝儿尚且人品贵重,一般的妾,我认为有些委屈了她。”

    周玉文自顾自的解释道,抱了秦姝便出了府邸,只剩徐氏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花厅里。

    半晌。

    “嬷嬷...”徐氏麻木的唤道,“是我错了吗?”

    “您没错,我的姑娘,您没错!”徐嬷嬷握紧徐氏的手。

    “从前我总觉得,只要我用心,用上十分的心思,他总会看得到的。纵使我不是他爱慕的才女,纵使他心中有人。

    因为母亲教导我,只要用心对待,总会得到好结果的,可现在,可现在,是为什么...”

    徐氏也不哭,只是喃喃自语。

    方才她一见到秦姝,就想起了那副画像,那就是她,周玉文苦苦爱慕了十多年的女子。

    如今她回来了,那自己呢?

    徐氏在厅中一坐便是半个时辰,连徐嬷嬷都不知道该如何唤醒徐氏,只让红绸红绡请了周幼仪过来。

    如今府中,能够唤醒徐氏的,只有周幼仪了!

    话说周幼仪这厢,本同绿缦裁了蝉翼纱糊窗笼,见红绸前来请人,语气焦急,放下手中活就跟着红绸到了博约院。

    见徐氏呆坐厅中,神色麻木,幼仪大骇,她只是半天未见娘亲,娘亲、娘亲怎么会变成这样。

    幼仪忍住心中的酸意,问道,“娘亲,如今要用饭了,您陪孩儿用饭可好?”

    徐氏渐渐缓过神来,“宝儿...”

    “是我,娘亲,您还有我,还有大哥、二哥,我们都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周幼仪握住徐氏的手,正如徐氏无数次紧握住她的手一般,用自己纤弱的手,紧紧的攮住徐氏。

    徐嬷嬷见状欣喜,唤了人摆了饭。徐氏吃的不多,只是精气神看着好些了。

    幼仪叫人撤了饭,便撒娇道,“娘,我今晚和您睡可好?”她实在不敢放心让徐氏一个人待着。

    徐氏点了点头,她明白周幼仪的心思,“娘的宝儿长大了...”

    周幼仪鼻尖酸楚,靠着徐氏,心中暗暗发愿,秦姝、林婉如,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

    ——————

    吴州,码头。

    “查点清楚了?”宁二爷问道。

    “点清楚了。”无锋奉上手中单子,吞了吞口水,“二爷,您知道有多大数目吗?”

    宁二爷见下属这模样,难得笑道,“没出息的样,还能小到哪里去,毕竟是江南首富。”

    宁二爷沉吟,“报上来我听听。”

    “查了两天,货船中,共有黄金三万两,金元宝一千锭,银元宝五千锭,银锭子五百个,各类瓷器、珠宝百余件。

    其中最难得的是一幅前晋画圣张大家的春宴夜游图,张大家的真迹已经有数百年未曾现世了。”

    无锋捧着单子,“这还只是一部分,另有一匣子装的是部分地契,大楚十三州内皆有,以湖州、吴州、京州最多,共计一百零八处。”

    念完后无锋暗暗咋舌,这就是江南首富数十代人的积累吗,只怕是十代人,二十代人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泼天富贵!

    “虽是靠盐税发家,但王家,确实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宁二爷沉思。

    若非步步经营,王家货船怎会让他在运河中抓个正着。

    况且王家此番行事,也是嗅到风声,有意转移财产回京中,便只派了个普通的管事,带着货船走了。

    那林管事他早叫无锋等人逼问了,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这内里为何物,都是一个个木箱子就搬上船了。

    只是王家没想到,正德帝派出的巡盐御史,早在一月之前,就已经到了吴州探明情况,而并非今日江南各地官员接到的,他今日才从京中动身的驿报。

    宁二爷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人算不如天算,这场江南盐务案,该收尾了!

    忽而又想到一事,宁二爷微微一笑,不管怎样,他这样也算是有贵人襄助。

    宁二爷回忆起,那晚在仙瑞楼,有人塞给自己的纸条子。

    “运河,货船,鸬鹚传信。”落款是,徐宝林。

    徐宝林,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联想到同样的姓氏,他大概也能猜出送信者为何人。

    宁二爷向来清泠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未曾想到,这样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竟成了自己此番来芜地最大的贵人,还是两次襄助。

    这个情,他承下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回报...

    宁二爷正思绪着,外边有一人报了信进来,说是早日里,一位姓徐的老板递到宁国公府别苑的信到了。

    宁二爷心下一动,又有何事了?无锋接过门房报上的信,递给宁二爷。

    半晌,宁二爷阖信抚掌,机会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