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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怒火

    “你以为,如果不是你冠着陆家的姓氏,你能那么容易就坐上检察官这个位子?龙天尧,做人要讲良心。”老夫人怒声说。

    陆天尧扬了下眉,“良心?我没有这种东西。陆家人,更不会有这种东西。”

    说完,暗含讽刺的瞥了一眼被憋得说不出话的老夫人,他将墨镜重新戴上,左手插进西裤口袋,走出这放映室。

    还没来得及下楼,就看到一身复古装扮的陆优涵蹦蹦跳跳地上了楼,她一抬头看到陆天尧,脸上立刻变得欣喜,一步两台阶地跨上来,抱住他的手臂就喊:“天尧哥哥,你今天怎么会来?”

    “不要叫我哥哥,我没有妹妹。”陆天尧扒下她的手,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陆优涵撅起小嘴,不满的冷哼。

    ***

    放映室里静悄悄的,紫砂壶里的毛尖已经冷却,老夫人盯着陆天尧的那杯茶,眼底的怒火能将玻璃杯融化。

    “出来!”

    随着她的一声低喝,荧幕旁的一扇门被推开,一身火红短裙的金姝允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咬着下唇走到老夫人面前,局促不安。

    那扇门是与墙面无缝契合的,不去动手敲打触碰是根本不会发现里面还有一件暗间,陆天尧的车来到陆宅门前时,老夫人就已经从监视器里看到,随后就让她躲进了暗间。

    两个人的所有对话她听的是一清二楚,虽然被老夫人培养了那么多年,可有些事她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例如老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陆天尧,她想从他身上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疑惑困惑她很久,却都无从得知,今日再次被提及,答案依然无处捕捉,金姝允觉得自己的心理学很失败,可以说是百无一用。

    “你都听见了?”老夫人冷冰冰的说着,头也不抬。

    金姝允点点头,想到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又说:“大概听到了。”

    “从一开始就露出马脚,被玩弄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殊允,我真是对你寄托了太多太多,而你也让我失望了太多太多。”老夫人可惜的摇摇头,“枉我还处处为你着想。”

    “奶奶,我真的玩不过他,我差一点就死在他手上了。”金姝允现在想起那天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如果那一枪陆天尧没有移开枪口的话,她必死无疑。

    她问他为什么不杀了她。

    犹记得陆天尧是这样说的,“杀你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易如反掌,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不屑。”

    多可笑,最爱的人说连杀她都不屑。

    “你还不如死在他手里,没有用的东西。”老夫人站起身白了她一眼,满脸的厌恶。

    这语气和动作让金姝允的脸色变得难看,老夫人说话难听不留情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该习惯了的。

    老夫人将紫砂壶里的茶叶倒进垃圾桶,“龙园是他出资购买,工作是他自己找的,殊允,这么重要的两条消息你竟然都没告诉我。是不是翅膀硬了,想要离开我老婆子了?”

    “……奶奶,我没有,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两件事的。”金姝允听出老夫人语气里的狠恶,慌忙的解释着,“我跟着他从国外回来,龙园就已经有了,而且他的工作也是早就安排好的,我不是故意不告诉您的,我的确是不知道的。”

    “量你也不敢。”老夫人坐回藤椅,把紫砂壶放在桌上,“现在你什么用都没有了,想怎么办?”

    “我……”金姝允打量着她的表情,“我想见见林硕,可以吗?”

    林硕,金林硕,小她六岁的亲弟弟。自幼两人被老夫人收养,从此分隔两地,很久才能见一次面,最近的一次见面,还是六年前,她真的,很想念弟弟。

    老夫人闻言抬眼看她,“想见弟弟?可以。”

    答应的这么干脆,绝对是有要求的。

    出于对她的了解,金姝允没有插嘴,静等她的下文,果不其然,就听老夫人说。

    “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完成了,就送你去见你弟弟。”

    银白色宝马车驶进东家停车库,任兰清从副驾驶座走下来,然后打开后驾驶座的门,拎出两个包包,小心叮嘱着:“清梧,慢点儿啊。”

    东清梧动作有些迟钝的从车内走下来,茫然的看着车库外面的景色,还不能反应自己已经从那个满眼白色的医院里回到了家中。

    “你先带着东儿进去吧,我拿了行李。”

    东繁海走下车见东清梧愣在原地,对任兰清这样说着,后者应了一声,扶着东清梧进了屋。

    “清梧,你坐着吧,我给你倒杯开水暖暖手。”

    任兰清把落地空调打开,温度调到二十八度,不过一会儿屋子里就暖和起来,她倒了杯水走过去,发现东清梧一直维持着静立的姿势,她皱了皱眉,“清梧,过来坐啊,这是你家。”

    我家?

    不,这不是,我已经嫁人了,龙园才是我的家。

    东清梧被她拉着坐到沙发上,手里被硬塞进一杯开水,她盯着清澈的水发呆,任兰清不时的叹息总会传进耳内,那么无奈,那么伤心。

    心里很明白,自己不该这样下去,她不想让家人担心,她也试图附和着任兰清聊天,却根本没有办法投入,她觉得心很累,“活不下去”这个念头总在脑海一闪而过,生与死的挣扎让她痛苦不已。

    东繁海拎着行李箱走了进来,脱下外衣搭在衣架上,他对沉默的两人说:“今天爸爸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吃好不好?你要吃什么?我记得东儿最爱吃红烧肉,对不对?”

    “对对,清梧最爱吃红烧肉了。”任兰清拍拍东清梧的手,“还想吃什么?你爸爸难得下厨,一定要让他露两手,你说呢?”

    东清梧没有说话,东繁海撸着衣袖坐到她身边,轻声询问:“东儿,想吃什么?爸爸给做,你小时候不是说最爱吃爸爸做的饭吗?”

    “除了红烧肉,再炒一个宫保鸡丁好不好?还是你想吃法国菜?哦,法国菜还要去买配料。其实爸爸最拿手的还是粤菜,东儿,你说,你要吃什么?你……”

    东清梧突然站起身,硬邦邦的说:“我没胃口,不想吃。先上楼了。”

    任兰清抬手想叫住她,只见东繁海暗暗摇头,她便放下手作罢。

    “你们父女两个这样都多久了?不是常说父女没有隔夜的仇吗?”皱眉不解的看着东繁海,她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自从清梧从家里跑出去后,他们父女间的关系明显不如以前,常有的对话都让她摸不着头脑,好几次想追问,都被东繁海用模棱两可的答案糊弄过去,久而久之,她也不再过问。

    但是,不过问不代表不想知道,她也是人,正常的好奇心还是有的,而且好奇的对象还是自己的枕边人。

    “兰清,待会儿做了饭你给她送上去吧。她现在这样,身边不能没有人,先辛苦你几天了。啊!”东繁海疲惫的走进了厨房,似乎还嘀咕着什么。

    任兰清皱眉,又是这把她给打发了,究竟父女两个隐瞒了什么事还不能让她知道的?

    等有机会,一定要问个清楚。

    ***

    一个人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惯例发呆。

    门窗紧闭,空寂的房间里一点声响都没有,称得上刺耳的,唯有东清梧那平稳低浅的呼吸声。

    终于不用再闻到那刺鼻的消毒水气息,耳边也不再有那尖锐的叫声和撕心裂肺的哭声,住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每个午夜时分,她都会被医院里的各种声音惊醒,之后,恐惧感就会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让她窒息,让她痛苦。

    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她都会看到陆天尧的脸。

    离婚,离婚。

    多可怕的字眼,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那样的轻描淡写。

    任兰清说:相信我,他是爱你的,他看你的眼神,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深刻。

    深刻,那是因为他恨她啊。

    东清梧抚着额头想笑却又不能笑,嘴角努力的想让它上扬,皮肉却僵硬的不能自己。

    “清梧——”任兰清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来,看到她苦恼的样子,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了,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我没事。”缓缓攒出一个笑来,东清梧试着让自己放松心态,尽管这样对她而言,真的很难。

    “那……”任兰清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用哄骗的语气说:“吃饭吧,啊?你爸爸给你做的,可香了。”

    “清姨,我……”东清梧想说她没有胃口,想说她能不能等饿了再吃,可是看到任兰清关切的眼神就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只能拿起碗筷,往嘴里扒饭。

    任兰清笑盈盈地看着她,不时的说:“尝尝这个,这个好吃,那个那个,那个也好吃。怎么样?”

    嘴巴里全都是饭菜,咀嚼好久都咽不下去,东清梧囫囵说:“好客……”

    “吃慢点吃慢点,那里还有汤呢。快喝一口。”任兰清端起紫菜汤往她嘴边递去,后者却突然跳下床跑进了卫生间,呕吐声立刻传来。

    任兰清走过去,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心脏狠狠揪扯着。

    这孩子是个矛盾的结合体,生病后每天都会纠结,痛苦,挣扎和抗争。但是每天又在他们面前努力快乐着,努力为大家过的更愉快而奋斗着。她不知道,那样的她才让人更心疼。

    那么矮小卑微孤单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