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着双腿，自言自语，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末了，自己拿不了主意了，她朝龙天尧招手，“天尧过来看看啊，哪个比较适合小姑姑啊？你那么了解小姑姑的脾气，一定能找个适合她的，快点。”
龙天尧坐在床边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无所顾忌的玩乐，嘴角也微微弯起，他走过去蹲下，看到她葱白的指尖划过一张张照片，像是掠过他的心头。
“帮忙看看，哪一款适合小姑姑？”
东清梧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战手里的相册集。
“要找适合小姑姑的人，不太容易。没有几个能镇得住她。”
慕容柒啊，不是个好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哎？是吗？”东清梧笑着说：“可我觉得天尧就能镇得住小姑姑啊，而且小姑姑看起来很害怕呢！”
龙天尧挑了眉，“那你是要把我让给小姑姑？”
“随便说说，怎么可能。”东清梧哈哈笑了两声，继续翻看相册集。
要找一个适合慕容柒那种女王气质的男生真的不简单啊。
“不要看了。”龙天尧把相册集从她手中抽走随意放在一边，抱起她，“小姑姑如果真的想用这种方法离开家的话，也不用等你给她介绍了。而且，她有意中人。”
东清梧一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好像有道理。
思忖着，楞了一下，“小姑姑有喜欢的人？有吗？”
“嗯，有，很多很多年了。所以呢，东儿就别白费力气了，她不会看上你给她找的人的。”
“那是谁啊？小姑姑跟他结婚了吗？为什么没有见过呢我？”东清梧想了想，她是真的没有见过慕容柒带男朋友来过，有一次带了一个过来，据说是普通朋友啊。
“……没结婚，你当然没见过。”龙天尧避重就轻的回答：“因为他们没有在一起。”
东清梧点了点头。
龙天尧看她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从后方拥着她，“嗯……说完了小姑姑的事情，说说你的事情吧。”
“什……什么事情？”他的胸膛很暖，东清梧呆滞了一秒，侧脸看向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站在阳台上发呆，嗯？怎么了？”龙天尧亲吻她的耳廓，呼吸喷洒进她的耳内。
东清梧一怔，躲避着他的骚扰，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东清梧。”
通常龙天尧连名带姓的叫她时，就代表他此刻是很认真的。
“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说谎话的时候，眼睛都会以每秒十下的速度飞速眨动，声音会不自然，呼吸会有些沉重，就连手脚的姿势都不协调。”
龙天尧低头看了下她别扭相反的双脚，抬眼看她，微微笑了下。
东清梧也看下去，脸色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是这样吗？为什么她以前自己都没发现？也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
“怎么了？嗯？”
细听之下带了诱哄的意味，东清梧抿了下唇，伸出手从他敞开的外套环上了精壮的腰肢，手指紧抓着他的衬衫。
隔着一层略薄的衣衫，她的指尖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曾经多少个午夜梦回期待的触感，如今就在手下，不离不弃。
她把脸贴在他的心房，听着他规律平缓的心跳，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久久，她才说：“天尧……”
“嗯？”
“……对不起。”
东清梧抬头看他，眼神有些哀伤，“你的腿……对不起。”
“我每次看到你朝我走来的时候，心里就越会产生愧疚感，你曾经风度翩翩风姿绰约，你走到哪里都被光环笼罩，你是京城的太子，你其实可以有更美好的未来，都是我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都是我。我经常在想，如果当初离开了就真的离开了，那该多好。”
龙天尧沉默了下，捧起她的脸，声音柔得像是天边的云朵，不着边际却如幻似梦。
“你说，我其实可以有更美好的未来，但对于我来说，如果未来没有你，怎样的画面都失去了意义。”
他不善于说肉麻的情话，可一旦说出口便是缠绵入骨，东清梧嘴角漾起浅浅地笑，秀眉却未曾舒展。
“可你以前毕竟是众星捧月，我怕如今的你会被人……”
嘲笑。
那种画面，她连想想都觉得痛心。
“东清梧，我是龙天尧。”
虽然不再是过去那个有着雄厚的家庭背景的**，也是京城足以称的上大人物的龙天尧。
“再者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龙天尧笑着说：“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打算再度抛弃我了？东清梧，告诉你，我的腿因你而伤，你有责任照顾我的一生，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为止。”
东清梧为之一振，呆呆看着他，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温暖的时刻，刺耳的铃音却突然响起来，龙天尧脸部肌肉明显抽搐了下，尽量克制住不让自己翻白眼，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联系人就想爆粗口。
“小六……”
他轻声说了一句，东清梧想起东东被这个小叔叔彻底洗脑的事情，无奈抚额。
还真是会挑时候啊！
龙天尧接起电话，皮笑肉不笑的叫了声“小六”，熟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那段，容留摸了摸发寒的手臂，怪了怪了，冬天又来到了？
他抓抓头发，“大哥，你在哪儿呢！”
“家。”简洁有力。
“哦，那嫂子在你身边吗？”语气里带着一丝猥琐。
“在。”龙天尧看一眼东清梧，依旧吝啬的不肯多说一个字。
“啊，大哥你等等，有事儿……”
容留严肃正经的说着，突然伸手捂住手机听筒，扭头朝众哥哥们吼：“快点儿快点儿，拿钱开支票！！！我就说大哥现在是每天都黏在嫂子身边，而且我听他语气不善，估计正要办事儿呢就让我给搅了局！哈哈！四哥五哥，别愣着了，赶紧开支票！那个二哥三哥，你们就不用了，改成现金支付吧！哈哈哈哈……”
秦默衍和顾柳行看看他，纷纷摇摇头，举起酒杯互碰了下。
季璟琰瞧着他好笑，唇语说道：六儿，就冲你这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二货行为，四哥就愿赌服输这一回。
容留虽然不太懂他的意思，可看到他拿出支票本，还是很开心的笑了。
“嘘——嘘——”慕卿言吹着口哨，示意他看看手机，做了个上下颠倒的手势，翻个白眼。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
你捂住的是听筒，你个白痴！！！
嘎？
容留低头看看，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这这这，他还真是捂得听筒，那么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大哥都听到了？
苍天啊——
容留萎了，他抱着个手机在四位哥哥面前踱来踱去，求求这个好心人，抱抱那个健大腿，一个个都对他选择性忽视，毫无义气可言。
“白痴！”
到底还是年纪相仿，慕卿言对他摇尾乞怜的模样比较心软，他夺过手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萌死人不偿命的容留，清清嗓子，对着手机喊了句：“大哥……”
“小五啊……”
最后那个“啊”字莫名延长了尾音，慕卿言呵呵干笑了两声，“那个，小六拉稀了，上厕所蹲着去了。”
你妹！
容留无声的骂了一句，被慕卿言一脚踹飞。
“嗯，这样啊，死了没？”
“还，还没……”慕卿言的上下牙床开始打架，大哥这是真恼了，好恐怖啊！
“没死那就再给他喂几片泻药，清理清理他肮脏的肠胃，也省的我这个做哥哥的替他担心。”
“呃，呵呵，呵呵，好……”
慕卿言觉得在这样下去小六不死他就得死了，实在有些应付不来的感觉，他瞄了瞄气定神闲的三个哥哥，嘘了一声，直接把手机丢了过去。
季璟琰低着头挪了个位置，捧着一本八卦杂志看的津津有味。
“唉……”
顾柳行叹了口气，接住手机，“大哥，我是柳行。”
龙天尧拉着东清梧的手走到床边坐下，听到那头换了个人，笑：“你们几个最近看起来很闲啊！”
“……”顾柳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要说：大哥你看起来比我们还闲啊！
别闹了。
顾柳行把手机放在一直悠闲品酒的秦默衍的大腿上，挑了下眉，温和的一笑。
“大哥。”
秦默衍放下酒杯，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龙天尧听到秦二的声音，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老二，你们真的很闲啊。”
秦默衍面不改色心不跳，气定神闲道：“呵呵，他们都去厕所了。”
“噗——”
慕卿言喷了。
“大哥，打电话其实有事情跟你说。”趁着龙天尧还没说话，秦默衍先发制人了。
“什么事？”
“C市市长贪污受贿的事情走漏了风声，需要尽快解决一下。父亲昨晚找我谈了话，他认为这件事还是你出面去做比较适合，毕竟你的身份是检察官，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走漏风声？”龙天尧蹙了下眉，“这件事情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怎么会有风声走漏？”
“关于这点我会马上派人去查，至于C市那边……”
“嗯，知道了，这件事我去解决。”
“好，那就祝大哥和嫂子再婚愉快！”秦默衍说完立刻挂了电话，脸上带着堪称无耻的笑。
容留从头到尾听了个一清二白，他疑惑着问：“贪污受贿这事儿不是交给我去办么？怎么秦叔叔又说让大哥出面比较好了？”
“你还没听出来？二哥那是没话可说了，才不得已而为之。”季璟琰斜睨一眼秦二，笑着说：“大哥一定是在忙别的事，才没觉察出什么。”
慕卿言摸着下巴，“在忙些什么呢？”
顾柳行推了下眼睛，“心知肚明。”
***
秦二一句“祝大哥和嫂子再婚愉快”，让龙天尧盯着嘟嘟嘟的手机愣了好几秒。
东清梧在他眼前挥着手，“天尧？天尧？”
“没事。”龙天尧抓住她的手，想了想，“东儿，你回来多久了？”
“……一年多了啊，这么久了，你在想什么啊！”东清梧好笑的看着他，“很久了，又问这个干什么？”
“一年多了啊。”龙天尧捏着她经过这一年多保养的光滑无痕的手，低声问：“想回C市看看吗？东溟他们，自从那次事情之后，你也没去看过他，要去看看吗？”
东清梧笑了下，“你不会吃醋吗？”
“不会。我相信我的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