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少夫人

名门少夫人 > 第245章 菲菲篇:两个人的爱情,三个人的蛊1

第245章 菲菲篇:两个人的爱情,三个人的蛊1

    余菲菲的前男友是简歆年,现任男友是韩可初。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东清梧有了最美好的结局,韩可初也放弃了过去重新追寻未来,只是她没想过,自己陷入了尴尬的三角恋。

    毕业后,清梧进了监狱,她就在A大当了老师,却不是当初学的专业,而是法律。

    一直都喜欢到A大图书馆乱晃,这一天照例去图书馆,却遇上简歆年,余菲菲看着他,愣了愣,“你在这里干什么?”

    “菲菲,我们好好谈谈。”简歆年看着她,淡淡一笑。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已经没有了当年叱咤****的风范,那个黑豹已成了往事。

    余菲菲低下头,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我要去找些东西,你如果有时间就等吧。”

    简歆年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一声。

    约莫五六个小时以后,余菲菲抱着书从图书馆走出来,看到简歆年竟然还没走,坐在楼梯口背对着她抽烟。

    余菲菲还没开口,不过是走近了几步,简歆年突而头都没有回就含笑道:“打住打住!”

    余菲菲站在原地,听到他缓缓的描述:“这个脚步声是菲菲的。你今天穿的是运动鞋,你已经很累了,你走路的时候手搭在走廊栏杆上,刚才看到我的时候,你稍微停顿了一下。”

    简歆年微笑着回过头看着余菲菲,余菲菲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抱着书,顿在原地。

    “我说的对不对?”

    余菲菲咳了一声:“……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练听力?”

    “不是,”简歆年说,“我只是对您的脚步声特别敏感而已,告诉过您了嘛。我这人有点小贱。”

    他不以为意的站起身拍拍灰:“我载你去一趟交警队?不管怎么说都要把车拿回来啊。”

    全段时间两个人在大马路上进行了一场你追我跑的生死时速,余菲菲的车因为撞上了绿化带被交警扣留。

    他们走出实验楼,简歆年三口两口就把烟抽完了,随手扔在转角垃圾箱里,对余菲菲笑道:“这么多年学校的布置都一点也没有变,可惜变的是我自己了。”

    “你这几年去做什么了?”

    “军队,”简歆年笑了笑,“不过没那个容留那么牛X,他现在已经快到老爷子那个级别上去了,要我还得再等二十年。”

    余菲菲淡淡的哦了一声,简歆年伸了个懒腰,望着操场上打篮球的学生,叹了口气说:“这里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年华和最伤心的地方啊。”

    他不想看到余菲菲什么脸色,紧走了两步去前边开车,突而一个男生抱着书跑过来,怯生生的在中间拦住了问余菲菲:“菲菲学姐,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余菲菲看看简歆年,简歆年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不急,您请便,请便。”

    他想我的确是不急。

    没可能的事了,再争取也没意思了,怎么会急嘛。

    他斜倚在车门上抱着臂看余菲菲侧立着,在书上给同校的小师弟划重点,男生又依依不舍的问了好几个问题才红着脸鞠躬告辞。余菲菲对她笑了笑说再见,他慌得语无伦次,赶紧道谢跑掉了。

    余菲菲摸着下巴说:“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小师弟啊,又年轻可爱又好欺负,给点甜头就怎么欺压都没问题了……”

    简歆年说:“他喜欢你。”

    余菲菲洋洋得意:“废话,我的校友都是喜欢我滴。”

    “不是那种喜欢,”黄易明肯定的说,“是那种混合着爱情的喜欢。”

    “……啊?”

    “因为她看你的眼神和当年我看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简歆年打开车门坐进去,从车窗里对余菲菲招招手:“上来吧?现在是午饭时间交警队不一定有人,咱们先去吃个饭?”

    西京茶社现在越办越大了,包厢里落地窗户蒙竹帘,外面小桥流水,声音叮咚响。余菲菲想起上次来的时候也是简歆年请,中间还耍了手段让韩可初相亲,忍不住就心里发毛得慌。

    简歆年不以为意:“这次真是就请您吃饭来着,顺便悼念一下我即将结束的单身生涯。”

    “你要结婚了?”

    “是啊,老爷子逼了嘛。”

    余菲菲真心诚意的说:“恭喜……”

    简歆年烦躁的把菜单重重一合,说:“恭喜什么啊,我就见过那新娘几面,一次是在酒会上,一次是在我家,她爸过来和老爷子商量公事,商量商量着就联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向余菲菲笑了笑:“没事,我有时……有点克制不住。不过那姑娘是个好姑娘,家世背景都不错。”

    余菲菲心说家世背景不错就是好姑娘了?你对好姑娘的要求真特别。

    简歆年看起来已经认了这个未来的妻子,他有他自己的命运,他的家庭、前程和未来,以及他的家庭的未来,都需要他去一项一项的履行自己的责任。

    余菲菲突然觉得那个当年在雪地里并肩而行的男生已经长大了,真的长成一个男人了,也许他已经忘了那些年少轻狂的往事了。

    那些冲动的过往和激·情,其实真的是忘记了更好吧,伤痛和甜蜜都让它一并消散吧。

    她这么想着,突而很感慨,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其实当年我不应该……”

    不应该那么处理,我明明可以把对彼此的伤害降低到最少,但是我没有那么做。

    简歆年突而打断了:“没有!我没有觉得你没有什么不对。”他甚至笑了笑,说:“当年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们明明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我却还和别的女人……是我的不对,我先违背了诺言。”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了几秒钟,然后简歆年掩饰的笑了,招手叫服务员:“来来来上点儿白酒!你们自家酿的竹叶青不是很有名吗?老子今天不醉不归了!”

    ……

    简歆年中午喝多了,下午去不了交警队,余菲菲把他架出西京茶社,从他口袋里摸出车钥匙,问:“你家还住在那里吗?”

    据她所知,自从简安婕出事后,他们就搬离了。

    简歆年醉得迷迷糊糊,趴在余菲菲肩头上笑,说:“我哪里有家……”

    余菲菲把他往副驾驶席上一摔,拍拍他的脸:“喂!醒醒!醒醒!”

    简歆年猛地推开他,跑去停车场的角落里大吐特吐,一直到半跪在地下晕晕乎乎的被余菲菲加架起来再扶回车里去,拿纸巾塞到他怀里说:“赶紧擦擦。”

    简歆年狼狈不堪:“真是不好意思……”

    余菲菲心里合计:你也会说不好意思!

    “没事,”余菲菲俯身给他系上安全带,一手从他身前环过去,简歆年低头就能看见余菲菲的侧脸,头发薄薄的贴在白皙的脖颈上,优雅俊朗。他阖上眼叹了口气,说:“我……我没有家。”

    余菲菲问他:“那我送你到哪里去?”

    简歆年指指东边方向:“我只有房子,在东二环……只有房子,空荡荡的,砖头、泥土、木头、沙子……”他慢慢的笑起来,“我很好笑是不是?”

    余菲菲抬眼盯着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明明就是,”简歆年坚持:“当年你就认为我很好笑,就像个傻子一样,还自作聪明,你明明都知道,在心里笑我……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

    他苦笑着说:“都是这样……”

    余菲菲一言不发的发动了车。

    你总要伤害一些人,你总要让他们痛苦,有时候痛苦一时,有时候痛苦一世。“没有一条路可以通向所有人的幸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余菲菲从后视镜里看看简歆年,他已经睡着了,眉心微微的蹙着,好像即使在睡梦中都忘不了那种痛苦一样。

    余菲菲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点了烟,长长的吸了一口又徐徐的吐出来,尼古丁恰到好处的抚慰了神经,然而眼前烟雾朦胧,几乎看不清方向。

    简歆年那个房子是他自己买的,在二环小区里,进门就鸟语花香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环境搞得很好。

    余菲菲一边琢磨着这是哪家房产公司一边拿着保安给的地址,开到简歆年家楼下,推推他说:“醒醒,到你家了。”

    简歆年模模糊糊的倒在她手臂上。

    余菲菲想抽回手,听见他虚弱的说:“别……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余菲菲一下子顿住了,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靠在自己手上,泪流满面,一滴滴打在手背上,炙热入骨。

    “……有一阵子……”简歆年哽咽着说,“在每个能看见你的地方……我都避开你……”

    余菲菲知道那是韩可初不小心出了车祸在复健的那段时间,他们住在一起,有时候她会推着韩可初在小道上散步。有时候她在路上看见简歆年,那个男人都是匆匆别过脸走过去了,好像忙着什么没有看到她一样。

    后来渐渐的在任何一个地方里她就再看不到简歆年了,明明都在一个城市里,好像他们的生活轨迹总是交接不到一点上,慢慢的余菲菲就忘了这么个人的存在。

    毕竟在她的生活中,简歆年只算是个小小的浪花,一打就过去了,激不起多大的涟漪。

    但是他不知道原来她对于简歆年来说就是三千弱水,占尽全部。

    简歆年喘了口气,说:“我故意避开你的,……我知道你忙……我怕你看见我更烦……”

    “那个时候,你已经很烦恼了是不是?”简歆年强迫自己笑着问他,“是不是?……我是不是个好男人?……你不再喜欢我了,你喜欢的是韩可初,我都知道。”

    余菲菲猛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她往外走了几步,车里传来一声软弱的恳求:“……别,别走!”

    她顿在原地,简歆年踉踉跄跄的冲出来,结果一下子摔倒在她面前。

    余菲菲一下子撑不住了,一把把他扶起来问:“你家在哪层?我送你上去。”

    简歆年紧紧的拉着他,充满期望的问:“你真的不走?”

    “不走,不走……你家在哪层?”

    简歆年放心的笑起来:“真好,你不走。”

    他俯在余菲菲怀里,头一偏就睡了过去。

    余菲菲哭笑不得的盯着他。这个男人已经长得比她高大半个头了,当年他们在一起才是个小毛头,拿着考卷愣生生的要改题,追着她满学校的跑,帮她做课题,帮她改考卷,自己一熬熬一夜,没有半点怨言。

    曾经很美好,但也只是曾经。

    余菲菲拉着他一层一层的去敲门,敲到十几层楼才对上钥匙孔,进门一看真是个单身男人的房子,大概是有清洁公司打扫还不太脏,可是东西完全乱放,客厅正中放着一个咖啡机,牛奶没放到冰箱去,报纸丢得一地都是。

    余菲菲啧啧有声的感叹着找到卧室,把简歆年往床上一丢,这男人就跟个被打昏了的猪似的趴床上不动了。

    “难受不?”余菲菲好笑的拍拍他的脸,“等你醒来就知道难受了,叫你喝啊。”

    简歆年哼哼两声,翻了个身。

    余菲菲起身去厨房里泡醒酒茶,看到东西乱,顺手就收拾了一下。结果在洗手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愣了,流理台边上放着一个银质像框,装着自己的小像,大概是当年偷拍的,几年前的余菲菲站在跆拳道馆的走廊上,穿着白色黑边的道服,望着远方,微微侧着脸,风扬起额前的头发,笑容浅淡,衣袂飞扬。

    余菲菲猝然返身走出厨房,打开每一个房间的门进去查看。冰箱上贴着她当年在俯身给别人奖课题的照片;客房床头柜上是她当年跟姐妹打篮球;书房墙上贴着的是余菲菲研究院毕业那一年的毕业照,灰蒙蒙的黑白照片,珍而重之的镶在镜框里,记载了余菲菲当年最刻骨铭心的时代。

    那个时候还没有韩可初,没有情殇,没有背叛,没有一切。

    余菲菲盯着那张毕业照看了很久很久,一动不动。

    她看到十七年前的自己。如果没有后来异国他乡的种种过往,如今她是什么样?

    人生就这么走过来了,没有再尝试更多的可能。她选定了一条路,十七年来磕磕绊绊伤伤痛痛,她再也没有离开过这条路。

    哪怕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跟如今的简歆年竟然如此相似。

    ……

    余菲菲下午还有课,开了简歆年的车去了学校,下了课再开回来,简歆年还在卧室里没出来,估计是醉狠了。

    余菲菲在他家坐了一会儿,觉得把人就这么丢下吧不大好,正踌躇间简歆年卧室里传来模糊的说话声,余菲菲还以为他醒了在打电话,谁料过了几分钟卧室门突而被撞开了,简歆年踉踉跄跄的跑出来,痛苦不堪的半跪在地板上,撑着门,拼命捂住耳朵,眼见着就这么倒在了地板上。

    余菲菲受惊不小,冲过去一把扶起他问:“你怎么了?”

    简歆年反手一把抓住余菲菲的肩膀,双眼赤红的盯着她,半晌之后才声音沙哑的问:“……你真的在这里?”

    余菲菲说:“我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简歆年呆呆的松开手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捂着脸,声音里夹杂着苦笑的味道:“……我告诉过你了,我精神不大好……幻听。”

    余菲菲心说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然后她突而反应过来,在学校台阶上的时候,简歆年说:我对你的脚步声特别敏感。

    他总是能听见余菲菲的脚步声,有时是在白天,有时是在夜晚,有时是在梦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折磨得他痛苦不堪。他知道那是当年一直躲着余菲菲又忍不住偷偷跑去拍她的照片才导致的结果,精神焦虑、苦闷、无法排解,几年来渐渐成了幻听,他怕余菲菲的脚步声真的响起来,但是他又隐约这么期盼着,让人日复一日在地域和天堂之间沉沉浮浮不得超生。

    --都是作孽。

    前世冤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