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雨停了。

    明暖推开窗，一股夹杂着泥土气息的清新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天宫不会有的味道。

    她嗅了嗅，心中一片宁静。

    母亲的宫殿多了几个人，热闹了很多。

    一向慈祥温和的天帝天后，可能是太期待抱孙，自己倒先成了孩童，来了羽族后，像是一对活宝。

    即墨也不客气住了下来，做得最多的就是和棠湖斗嘴，说不上几句就气得冒烟，却不知怎的，屡败屡战。

    母亲虽然露出嫌弃之色，但眼底深处却是带着笑意。

    想必也是挺喜欢这样的热闹。

    待孩子破壳，就更热闹了。

    明暖脑海中闪过一个小团子四处蹦跶的画面，越发期待，恨不得孩子下一秒就能破壳而出。

    “暖暖……”

    一个阴魂不散的声音打断她的遐思。

    沉谦站在门口，自从重逢，他看着明暖，眼里最多的就是忐忑胆怯的情绪。

    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他都不敢进来。

    明暖倏地回身，就好像看到了那时候只顾着倒贴的自己，心底有厌烦蔓延开来。

    他不肯走，谁能奈何得了？

    就算是天帝，动起真格来，也不能把他丢出去……

    这男人脸皮之厚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暖暖，我来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沉谦知道自己找过来，会让她不高兴，但看到她脸上的微笑倏地消失，化作面无表情，还是一僵。

    深吸一口气，这不算什么，如果这都受不了，怎么追回暖暖？

    这都是轻的，是他该受的。

    沉谦失魂落魄回到天宫，将一身的狼藉收拾好，特意穿上了明暖亲手为自己缝制的衣衫。

    以前瞧不上，后来是舍不得穿，只想好好珍藏着。

    如今巴巴的穿着给她看，奢望能激起一丝旧情。

    暖暖为他做的衣衫，很是精致用心，原也很合身的，只是他最近瘦削了不少，穿着显得有些宽松。

    明暖一怔，目光定定落在沉谦身上。

    天宫之人的衣物是由织女负责，而她执意要亲手为沉谦做衣服。

    其实她根本就没这方面的天赋，开始学缝纫刺绣的时候，做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手更是伤痕累累。

    明暖倔强的坚持下来，就想沉谦能穿上自己做的衣服。

    反正她时间多得很，对任何关于他的事情，耐心也多得很。

    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白皙光洁。

    那时可是布满了血洞。

    终于，她做的衣服能拿得出手了，然而沉谦还是不肯接受，毫不留情的撕坏。

    几次之后，明暖就不再把衣服拿给他了，但她没有停下为他做衣服，只是做好好，都收好放在了衣柜里。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穿上。

    如果换做不久之前，看到这一幕，她会多么开心啊。

    可此刻，她只有生气。

    沉谦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以前她是多么卑微，是如何匍匐在他脚下乞怜吗？

    “我看到了，并且勾起了我很不好的回忆。”

    明暖越想越来火。

    棠湖说那时候把她的东西都翻出来烧掉了，却漏了这些衣服。

    若不是不想跟沉谦有接触，她很想将那些衣服拿回来，也烧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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