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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十八岁的孩子

    送走了长命后,何平戈就去找小师妹了,老话里说的好,打人不打脸,尤其是这次又是当着外人的面,婉儿肯定是伤了面子。

    但也没办法,何平戈素来疼自己这个小妹妹,哪里舍得这么对他,实在是顾念找的那个小士兵太忠心了,婉儿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他那边都要把枪掏出来了,若自己不先发制人,后果一定更加严重。

    有顾念这么个例子在前面,他可是一点也不怀疑这位忠心耿耿的司机会不会直接给婉儿的脑袋上来一枪。

    至于这会不会犯法什么的,只怕这并不在他的考虑当中,毕竟在现在的时候,顾念既然是眉县当家的人,自然她就是天王法律了,至于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话,也只能骗骗小孩子了。

    婉儿那屋子里的房门紧闭,何平戈站在门口敲了许久也不见婉儿出来,想来是真的气狠了。

    要不然说是风水轮流转呢,上午还是婉儿在门外等着自己,下午就轮到何平戈自己吃闭门羹了。

    何平戈叹了口气,心道再等下去也没什么用,索性就让婉儿静一静算了,这么想着,温声在屋外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也不多言语什么,转身便离开了,倒是气的婉儿又朝门上砸了一个杯子。

    这一下午过的实在是漫长,婉儿那边闭门不肯出,这边长命回去后又没有半点消息,何平戈本来想着要是能够知道顾念是什么反应,他这边也好应付一点,可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却叫他有些心中打起了鼓。

    下午的戏也唱的没滋没味,强自提了精神才算没掉链子,好容易挨到了晚上,何平戈一出门便见了那辆黑轿车停在门口,眉县里能够开得起这样的车的人没多少,再停在这个位置,但凡何平戈不傻,他就能知道是谁。

    何平戈也学懂了事,不待人出声“请”,自个拉了门往进一坐。

    可还没等把屁股做稳当呢,就听了身边有人幽幽的道:“你倒是难得的爽快,没等的我三催四请。”

    何平戈这才注意到原来这昏暗的车里还有个人,稍绷紧了些神经,面色如常温声问询:“司令怎么来了?”

    顾念没答他的话,靠在背椅上闭目养神,车子开的方向也不似是回家的路,何平戈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把视线重新落回了顾念的身上。

    顾念这不说话的样子叫何平戈也看不出喜怒来,心里有些泛着嘀咕,挪动身子往顾念那边去了一点,试探着伸手去摸顾念的头,可还没等碰上呢,就被顾念捉住了,赏了个刀子似得眼神。

    何平戈心知顾念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不喜欢被人触碰这些容易致命的部位,忙笑着解释道:“我看您这没什么精神,想看您是不是病了。”

    顾念的眼睛从他的脸上扫了两眼后,就放了手,重新窝回了座椅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黑暗的原因,顾念这会的语气倒是带了些小女孩似得抱怨:“你下午倒是轻松,我却被那些人拘着开了一个下午的会,烦都要烦死。”

    何平戈听了她这话有些哭笑不得的,心道小祖宗啊,你这两嘴皮子一张一碰的,说我轻松,你可是不知道我这一下午的提心吊胆是怎么过来的。

    这么想着,何平戈又将心定了两分,心道指不定这顾念还没听着中午的事呢,便想着先把顾念哄的高兴,出声问道:“司令若是头疼的话,可要我帮您捏捏?”

    顾念哼了一声没说话,何平戈就权当她是同意了,搓热了手掌便去给顾念按摩,顾念被按的舒服,紧皱的眉头也就舒展了开,闲聊似得开了口:“今儿个的饭怎么样?可还顺口?”

    何平戈也防备着这件事呢,手下的力道也连停顿都不带打的,麻溜的接了话:“难为司令记挂,都很好。”

    那饭菜他虽然没真的吃,却也打开看了,一个菜一个菜的都捡着干净的地方尝了一点,为的就是记住菜色和味道,好防备着万一顾念问起来,他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打开一看,他也就知道了长命是可惜的什么,这方才带过来的虽然都是素淡的菜色,但其中花费的心思就是不少的。

    单说那道撒的干干净净的清水荠菜,看着像是拿清水煮了菜,其实那清水是高汤熬成,一层层的纱布将油脂滤了出去,才得到了这么清淡似水的汤汁,直接把菜洗净,外边的都不要,只取那么一点点菜心拿热汤煨熟,直到这时,这菜心脆软又不发生,一口咬下去汤汁的精华全在里面。

    这样的菜既有营养,又清淡爽口,是最适合何平戈这样的人吃的,只可惜这好是好,就是制作起来复杂又浪费材料,故而何平戈虽然知道,却从没亲口吃过。

    就连以前看,也都是小时候跟着戏班子唱堂会的时候看过的。

    何平戈这一想,便想了老远,直到顾念叫了他几声后,他才匆忙忙的回过神来道:“司令?您说什么?”

    顾念看着像是有点着恼的样子,伸手捡着何平戈给自己按摩的手臂上就狠狠的拧了一记。

    何平戈吃痛,却也没痛到受不住的程度,便一低眉给忍了下来,权当是小女孩发脾气了,谁知道顾念却没满意,抬手又捏了一下,这一下何平戈琢磨出了点滋味来,犹豫着嘶了一声,顾念这才满意的收了手,留下个何平戈有点哭笑不得。

    哪里是什么军阀了,分明就是个小姑娘,因为别人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而发脾气,可发脾气也就是这么点,拧疼人就算,何平戈几乎是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开口:“司令,您这罚也罚过了,要说什么,也就跟我说吧?”

    顾念满心不高兴的哼哼了两声,眼皮也不抬,高抬了贵手交叉着搭在小腹上,又是一派享受养神休憩的姿态,沉默了半刻,这缓缓才开口:“我听说你还有个师妹?”

    这句话问的何平戈周身一凛,却拿不准顾念这是随口一问,还是知道了中午的事,便知含糊着道:“才十多岁,还是个孩子。”

    顾念扯着唇角笑了一下,话语在唇边绕了一转:“十八岁的孩子。”她的语气上挑,带了点笑的意思:“这都是能成亲的年纪了吧?”

    这话要是别人问出来,何平戈估计也就是当唠嗑了,但顾念这么说,他是真怕顾念起了什么心思,或是把婉儿随便安排给个糟老头子,再或是什么更糟的。

    这种事不是没有过,之前那个刘大脑袋也玩戏子,玩完了自己不愿意要,就往下属的手里塞,他那些下属都是个什么豺狼虎豹的东西,姑娘落在他的手里还有个好?

    何平戈不愿意去想这么个后果,心火一燎便急急忙忙的喊一声:“司令!”可这一声喊完,他又知道自己喊错了,顾念这会本就堵着气呢,自己总该曲意逢迎才是,好歹哄的她消了火再说。

    念头一闪幸而被自己抓住了,若是稍微不过脑子,怕是会坏事,这般想着何平戈轻咳嗽了一声,再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温和了不少:“司令。”

    顾念是明明白白的听着他这两声的变化的,却也没问什么,直接道:“怎么,有话说?”

    何平戈心道自己和顾念这也算是认识了快半个月了,似乎除了刚见面的时候,顾念有点不讲理之外,其余倒不如传闻的那么不堪,柔和了声音道:“婉儿和我自幼一个师父教起来的,和亲兄妹一般无二,也是我宠的过了些……”

    顾念面上倒是没有什么不耐,也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话,只是在他提到婉儿的名字时,冷着语气问道:“婉儿?倒是叫的亲热。”

    何平戈的声音一顿,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他似乎是从顾念的嗓子里听出了点掐尖捻酸的意味,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他还是不由的就开始解释了:“婉儿也是师父捡回来的,她当时快冻死了,师父说也不一定能不能活,所以就没给姓,单单的叫了个婉儿,说是名字普通,命贱,撑得起,好养活。”

    顾念不再说话了,只是闭眼听着耳边何平戈的温言细语:“婉儿小时候病病弱弱的,一到冬天就几乎起不来炕儿了,咳嗽起来什么都吃不下去,喝口水都能呛出血丝子来,我们满堂的师兄妹都觉得她要活不了了,至少是活不了几年了,所以我们那时候就都让着她,护着她,该教的东西也都没教给她过,这才养成了今天的性子。”

    这详详尽尽从婉儿幼年绕了个圈子兜到了如今,他也似是边讲边拿捏着分寸:“她今天的这样子,与我是有切实的关系的。”

    何平戈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顾念却还是没什么反应,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何平戈几乎以为她是睡着了,于是便将声音放的低柔低低叫声:“司令。”

    何平戈本想着若是顾念睡着了的话,自己这声倒也不会喊醒他,哪里知道他这一声才出,便得了顾念的话,字字清楚,一点倦意也不带有的:“想说什么就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