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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情意深浅

    顾念又把笤帚疙瘩点了上前,充满了威胁意味的:“你是下九流?”

    这一次何平戈没说话,顾念其实第一下后就不忍心了,但是见了何平戈这个态度,只得又重重的砸了一记上前,何平戈肩背一抖,然后就听着顾念问:“你比别人低在哪儿?”

    “我……”何平戈其实明白顾念想说的是什么,也知道顾念想听自己说什么。这么一步步的循循善诱,全然不是顾念的作风,但她却这么做了,其中用心良苦,何平戈又怎么会无知无觉呢?

    眼睛轻轻的眨了两下,何平戈低声道:“我哪儿也不比别人低。”

    顾念无声的松了口气,心道问出何平戈的这句话,可真的是不容易啊,不过还是又训他:“既然哪儿也不比人家低,你又凭什么说自己是下九流?”

    短暂的犹豫了一会儿,何平戈垂下了眼眸,眼中的一点细微的情绪,被隐藏了下去,道:“只是……世人这么想。”

    果不其然,这句话说出来,何平戈又挨了一下,顾念气道:“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我告诉你,现在因为你,我不这么想,而且也是你自己说的,想改变现状,那你就别嘴上说,心里还按照以前的想法想,那样的话,就算我是大罗神仙,我也帮不了你。”

    从何平戈有了想要提升戏子身份的想法开始,一直到顾念真正的开始做这件事,顾念遇到的阻拦不可谓不多,可是顾念却是尽数忍下来了,可是现在,何平戈却在自己泄了气。

    顾念的意思其实说的很明显了,你想做啥,我都可以帮你,但你不能泄气。

    何平戈在最初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其实也觉得这件事情很难成,可是如今却是有人肯陪他一起走这一条,注定十分难走的路,不由的心中软了几分,竟是有一点被这番话激荡的感觉。

    而值得一提的就是,何平戈这边还没等激荡多久呢,顾念又点着何平戈的肩膀问道:“你想好没有?”

    逃避疼痛是人类的本能,何平戈微微的肩膀一抖,然后低声唤道:“司令。”

    伴随着这一声,顾念倒是没动手,而何平戈也趁着这个时候转身握着顾念的手臂,将她拉进了怀里,低头将脸埋进了顾念的颈窝,低声道:“谢谢您。”

    顾念微微一愣,也就扔了手里的凶器,伸手去搂住了何平戈,轻轻的拍着,何平戈缓缓道:“我心里想着改变,可思想却依旧陈旧,那我和外面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顾念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可还是不容质疑的道:“还有一点我得纠正你。”

    何平戈不明所以,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嗯?”

    顾念的语气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对眼说道:“你不单单是个唱戏的,你还是我男人,是我喜欢,还打算过下半辈子的人,记住没有?”

    这话听的人心里温暖,何平戈忍不住微笑道:“记住了。”想了想,何平戈又道:“司令,我也有一句话想说。”

    顾念心平气和下来对何平戈还是很民主的道:“你说。”

    何平戈的语气里平添了一点委屈,闷闷的带点鼻音,显得可怜极了:“下次咱们能不能好好讲道理,别动手?”

    不说还好,一说顾念几乎炸了毛,瞪着眼睛道:“好好讲道理你听吗?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何平戈自知理亏,这会儿也不辩驳,只是卖可怜的哼着道:“特别疼……”

    顾念表示不吃他这一套,冷言冷语道:“不疼你不长记性。”

    何平戈一向百试百灵的装可怜遭遇滑铁卢,十分不甘心,便更小声的呼痛:“哎呦……”

    顾念说着是不心疼,可是哪里能啊,一听何平戈这小抽气的声音,就忍不住着急了,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试探着拿手去碰何平戈的背:“真那么疼?”说完,自己还有点后悔道:“我都没太使劲呢。”

    何平戈半真半假道:“百八十斤的石锁,您举着都跟玩似得,您说不使劲,谁信啊。”

    顾念道:“那我给你揉揉?”

    何平戈也不说好不好的,只是趁着这会儿道:“司令,下次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顾念瞪他一眼:“还没给你留面子啊?”

    何平戈知道这样避开人就算是顾念已经考虑了的,但是还忍不住委屈巴巴的:“您训我跟训孩子似得。”

    顾念听着也觉得有点乐呵,手抵在唇边学着老夫子的语气道:“这叫相夫教子。”

    一句话逗的何平戈失笑,顾念瞪他:“你笑什么?”

    何平戈勉强止住了笑道:“我在想啊,以后说不定,还真的有我和儿子在您面前站一排,并排听训。”

    顾念也想了想那个画面感,忍不住莞尔:“行了你啊,得了便宜就卖乖,都给我气的牙痒痒了,你在这跟我装可怜。”

    何平戈眨眨眼睛,见对方已经气消了便掐好时机:“司令打都打了,就别记仇了。”

    顾念有点无可奈何的去拉何平戈的袖子:“行了,拉起来让我看看。”

    背上的现在不方便看不了,倒是袖子可以挽起来,顾念当时生气,落了一下在胳膊上,现在都已经肿了起来,何平戈还没说什么,顾念却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破玩意怎么打人这么狠呢……”

    何平戈之前装可怜,大多是为了缓解气氛,对这样的疼,倒不是十分的在意,笑着道:“平常人家打孩子都用这个,伤皮不伤筋。”

    顾念听不进去这些话,只道:“回去吧,我给你上点药。”

    何平戈怕她着急,便故意逗她:“没那么疼,您亲亲就好了。”

    顾念倒是真的被逗笑了,骂道:“得了你啊,一张嘴吃了蜜啊?”

    何平戈眼睛里像是装了一汪水:“千真万确,但凡我有一句假话,您再打都成。”

    顾念半信半疑的握着何平戈的手腕,轻轻的在那伤上亲了一下,紧张兮兮的去问何平戈:“好点没有?”

    何平戈假装感受了一下,然后点头:“好多了。”表情做的十分诚恳

    看着似乎有效果,顾念就又亲了一下:“现在呢?”

    何平戈这下没有再肯定他了,只是摇了摇头故作神秘的说:“还差一点。”

    顾念不解,看了他手臂上肿起来的那道伤痕也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在想他到底是怎么有不同感觉的:“差那一点?”

    何平戈伸手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道:“这里一点。”倒是没有想到他也会这么变着法的调戏人,把顾念弄的有些不明白害臊,却又不愿被人看出来,一下子亲了上去。

    后来何止弈还是照样唱戏,顾念没事的时候跟他一块唱,这突然成了爱戏的人当中的一股潮流,人们不再是当听客,除了花钱捧角之外。更是乐意去将那唱的好的角请金府里,奉为上宾请教一二,十分客气恭敬,那些人最初的时候还有些惶恐不安,可时间长了,竟是也习惯了,不再是一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的样子,而是开始能和贵人相处,也可以心平气和的说笑了。

    这样的情景何平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每日出门的时候,都带了笑意,当然了,那些什么下九流的自低的话,也不再说了,有时候顺了口,顾念一个眼神过来,立马改口,看的长命百岁直笑,说是这家里司令终于不是被管着的了,好歹也有来有往了。

    只可惜的是,何平戈这边是高兴了,可张振业和婉儿那边,却是忍不住的磨了牙,婉儿尤其。

    她为了这次,可是没少受罪,本来想着可以借这次机会挑拨何平戈和顾念的关系,最起码也是让顾念大出血一次,可是却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没事了。

    甚至现在,顾念还有滋有味的唱上戏了,要知道,何平戈以前是没有固定的搭档的,向来都是看戏挑人的,现在倒好,竟是和顾念用起了同一块的脂粉。

    戏园子里有个规矩,虽然现在的脂粉出的十分方便,要用什么颜色,都可以直接买到,但是作为他们这些人来说,却是很少会去买那种成品的脂粉,大多是去买那种最普通的,回来自己调。

    这固然是有省钱的原因,但是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古话里早就传下来的,一场戏里的生与旦,脸上的脂粉是要同调的。

    脸上的脂粉颜色一般无二,也就是象征这这两人的情意一般深浅。

    天知道婉儿小时候是多么的想要和师兄一起站在台上唱戏啊,脂粉同调,情意相同。

    可是后来,婉儿倒是如愿的跟何平戈站在一起了,只可惜,何平戈这样一个尊重戏剧的人,却在这件事上犯了拧。

    他怎么也不肯用同调的脂粉,素来都是自己一个用自己的。

    婉儿当时难免失望,可是因着喜欢何平戈,也就自己给他找了理由出来,什么不习惯啦,爱干净啦的,其实连自己也骗不过。

    可是现在呢,婉儿是亲眼看见了何平戈把脂粉在掌心晕开,为顾念勾画。

    以期情意,一般深浅。

    婉儿从没有觉得这句话这么讽刺过,就在她几乎忍耐不住的想要冲进去问一问她师兄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她却被人从那个门口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