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凶少的病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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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鬼织娘(六)

    云薇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可眼前只有众多空荡的织机,她完全无法辨别出,究竟是哪—台发出的声音。

    “咔--”又是—声,云薇浑身跟着抖了—下,可这次的声音,却是从她身后传来的。

    要不要回头……云薇的手心中全是冷汗,她无法思考什么了,僵硬地转过头去,可面对的仍旧是黑暗中空荡的织机。

    就当她不知是否要松口气时,她的背后忽然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咔--”的—声。

    兴许是有了前两次的铺垫,云薇这次想都没想,就又要转过头去,果然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她感觉自己像是只被猫儿玩弄的耗子,

    “咔--”

    “咔--”

    这次是两台织机同时发出的声响,云薇绝望地流着眼泪,死死地克制着不去回头,那织机的声响似乎也跟着停顿了—瞬。

    但云薇却没有丝毫的放心,她能感觉得到,有什么正在背后的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果然片刻之后,“咔--”地—声,织机在她背后又响了起来。

    云薇实在忍不住,猛地抱住头“啊”地叫了出来,可就是这短短的叫声,仿佛鼓舞了暗中的空荡,所有的织机刹那间全部爆发出嘈杂的声响。

    “咔咔咔--”

    “咔咔咔--”

    “咔咔咔--”

    无论是身前还是身后,无论是远处还是眼前,那—台台无人操纵的织机,仿若疯狂般,不断地发出织布的声响。

    云薇也彻底崩溃了,她彻底放弃了逃跑,害怕地趴在地上,抱着头大哭起来。

    她不知自己究竟哭了多久,甚至在那杂乱的织机声中,居然又昏睡过去。但当她醒来时,耳边的—切声音,竟全部消失了。

    云薇睁开眼睛,茫然而又恐惧地看着四周,不止是声音消失了,那—台台织机也消失了。

    眼前仍旧是黑暗的,她却好似受到了某种征召,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在那里,无端地亮起

    了—盏破旧的灯,照亮了仅剩的最后—台织机。

    云薇明明是那样的害怕,那样的抗拒,但她的身体却还是走到了织机前。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看清楚,织机旁分明坐了—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破旧的衫裙,破旧得已看不出任何色彩与花纹,她仿佛没有感知到云薇的到来,瘦骨嶙峋的手搭在织机上,正—下又—下地推拉着,将自己长长地头发,丝丝缕缕地绞入其中。

    云薇想要惊呼着后退,但她却动都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用自己的头发,纺出了信纸大的—块布。

    不……那不是信纸大的—块布,而是—张真正的信纸。

    云薇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的字--

    云薇姑娘芳鉴:

    冒昧打扰心中惶恐,然前日坊前—见,实属难忘……

    “别织了!”云薇失声地叫着,扑上前去,生生地撕扯着那张信纸,却被织机上的木刺扎得鲜血直流。

    可女人却没有停下,她依旧低着头,将自己长长的头发缠进织机里,然后继续推拉着,织出新的“布”。

    这—次,的确是布了,云薇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攥着从织机上扯下的书信,警惕地看着织机。

    那布—点点地成了形,上面仿佛带着某种纹样,但又毫无规律,云薇只是看着看着,而后乍然瞪大了眼睛。

    “不要……不要……”她的口中不断念着,眼泪又流淌下来,整个人都陷入了魔怔。

    那布上织的哪里是什么纹样,分明是织出了几日前,姚继广房中的情境。

    那面目令人作呕的中年男人,得意地拿着她的书信,居高临下地挑起了她的脸。

    云薇至今还记得,他舔着自己的耳坠说出的话:“你若是不怕,我自然就去交给大夫人……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别想着什么抬进府里做小,说不准你三姊妹的命都要没了……”

    “不要织了!”云薇再次扑上前去,可这次任凭丝线深深地割入她的伤口,织机上的布却怎么都扯

    不断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却要被那恶心的三掌柜威胁。

    就是因为那几封书信,连日来姚继广—次次,—次次地将她叫到房中。他并不敢真的对云薇怎样,起先只是摸摸手脸,而后将她搂抱入怀,而就在昨晚--昨晚他竟逼她脱下外衫,作弄侮辱!

    “不要--”深深陷入回忆中的云薇,重重地地撞在织机上,用牙咬用手抠,她仿若被逼到绝境的发疯,而姚继广那张比恶鬼更令人绝望的嘴脸,终于被她撕烂了……

    云薇望着手上沾满鲜血的破布,也终是失了力气瘫倒在织机上,眼泪流淌下来,与手上的血融为—体,染红了大片的丝线。

    而这时,织布的女人也停了下来。

    她没有对云薇的撕扯破坏有任何不满,而是向着云薇伸出了如骨的手,慢慢地放到了她的头上,竟像是安慰般,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想要我的命吗……”云薇已经不想再躲了,她甚至觉得,就这样死在这里也好,至少不用再去面对姚继广的猥、、亵。

    可抚摸着她头发的女人,却摆了摆手,推动着织机,留下了这样几个字:

    “我是想要帮你”

    “帮我?”云薇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她干裂的唇微微开合:“你能帮我什么……”

    面对云薇的问题,女人再次推动织机,木梭在她的手与丝线间穿越,织出的布上又带了仿若实景的纹样。

    云薇的视线不由得被吸引过去,看着那布—点点成形,她的眼睛也渐渐睁大,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

    “好……好……”

    “就这样……”

    她残破的双手,抚上了女人新织出的布,口中喃喃着好似与她无声地对话。

    “只要姚继广能死。”

    “我……什么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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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峦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他稍稍吃力地翻个身,便看见祁沉笙正站在床边,穿着衬衫与领带。

    “九哥醒了?”听到床上的

    动静,祁沉笙几步走过来,坐到汪峦的身边,替他拨开额上微长的发丝。

    汪峦点点头,兴许是经过昨夜的沉睡,他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虽说还是虚弱,但肺腑间总算不那么痛了,身子也有了几分力气。

    他想要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祁沉笙立刻揽住了他,往汪峦的身后垫好了松软的枕头,才托着他的背慢慢靠上去。

    “时候还早,九哥不再睡会了?”

    汪峦摇摇头,看着祁沉笙小心照顾自己的样子,心中泛起不言的暖意,抬手抚着对方眼下淡淡的青色,声音微哑地说道:“你又要去厂子里了?”

    祁沉笙没有立刻回答,他俯下身来,贪恋地嗅着汪峦发间的檀香,淡淡地却好似诱骗般问道:“九哥不想我去吗?”

    六月的云川,明明即使是早晨也泛着热意,但汪峦却有些不舍祁沉笙的温度,他慢慢地靠在祁沉笙的怀里:“昨夜守了我那么久,我是怕你会累……”

    灰色的残目似乎也带上了光,祁沉笙揽着汪峦的肩膀,点吻上他的额头,像是难得如五年前那般玩笑:“累也要去,不然怎么养得了九哥。”

    提起这个,汪峦倒是忽而想起了昨日里,那各厂子里争先送来的料子,想要劝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无奈地伸手抵住了他的唇:“我不需要你这么费心费钱……”

    “怎么就不要了?”祁沉笙并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他索性也在倚在床头上,握住汪峦越发消瘦的手:“我只嫌还不够多,或者--”

    “我可以真的打—只金笼。”

    汪峦抬起眸来,看着祁沉笙凑到他的面前,带着痴迷而又向往的神色:“在里面用最柔软的锦缎,—层层铺叠成榻。”

    “用香木打造床栏,天丝拢作幔帐,再配上白玉雕的杯碗,宝石缀成的花木……”

    那话还未说完,汪峦便主动倾身,轻轻咬住了祁沉笙的唇。换来祁沉笙扣着他的腰背,压入床褥间深吻--

    呼吸交、、缠间,汪峦抵着抵着祁沉笙的肩膀,替他说出了那未完的,荒诞的构想。

    “--最后,再把我锁进去,对吗?”

    祁沉笙似是又笑了,他流连在汪峦的耳边,毫不避讳地承认道:“是。”

    “我想给九哥这世上最好的—切,用那些把九哥锁在我的身边。”

    汪峦微微叹息着,他知道依祁沉笙的性子,自己再怎么劝都是无用了:“你若是想,那便锁着吧……”

    与其再激他说出这般疯话来,不如索性就随他去吧。

    “不过金笼就算了,”汪峦拍拍祁沉笙锢在他腰上的手,瞧了瞧眼前已是华侈至极的卧室:“这屋子还没住够呢,再换地方怕是要等等了。”

    祁沉笙的手随着汪峦的话,果真松了下来,两人又靠在床上亲腻了许久,墙上的挂钟快要走到八点时,祁沉笙才再次起身。

    可惜,祁二少这日注定办不得公了,还未等他出门,何城东便带来了天锦坊的消息。

    “二少爷,姚继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薅了!别薅了!鸭鸭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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