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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大梦一场

    “你……怎么在这里。”商陆嘶哑着嗓子,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来人不说话,自顾自的坐在了商陆的旁边,鼻子里的清甜味儿更加浓郁了些。

    “我没有做那些事。”

    “我信你。”

    三个字,足以使商陆完全将自己放松下来。“你怎么……”

    “别说了。”胡蔓荊开口,“你歇会儿,等你歇够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商陆听从胡蔓荊的话睡了过去,依稀间,他好像感受到有人在低低叫着自己。

    “商陆,商陆,醒醒……”

    商陆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穿着洋服的年轻人。面容看起来有些眼熟,商陆在脑子里搜寻一圈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这个人正是之前与吴茱萸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

    “你还好吧?”来人关切的问道,“我给你带了些饭食。”

    商陆看清楚来人后眼睛里带了些失望,原来刚刚自己是在做梦啊。随即商陆苦笑一下,也只有做梦了,不然那人不认识自己又何必来这里看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商陆没有去看这个被吴茱萸称作儒生的人带来的饭食,反倒将自己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我现在这个状态没办法给人看病……”

    李如松哭笑不得,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着给人看病。

    “我受人所托,来问问你,这牢狱之灾是你应得的吗?”

    商陆没有回答,眼睛直直的看着牢房上方。这是他自己不知所措也是第一次对这个世界失望的时候。他摇摇头,便再也没有说话。

    李如松等了许久也不见商陆说一个字,再看商陆的表情便心下已经明了。吴茱萸是大富之家,而他,却是一个官宦之家。富贵官宦,这两个素来形影不离,自幼耳濡目染,他知道的东西未必会比吴茱萸少。如今躺在自己面前这个死气沉沉的人,此刻他也知道了这个商陆……

    唉。他叹了口气,正是因为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同吴茱萸才会交好。他垂下眼,某些决定在他心中更加坚决了些。

    “这些饭食我给你放这里了。”李如松开口,“我先走了。你若无冤,便不用担心。”

    丢下这一句保证似的话,李如松飞快离开了这里。他得去找吴茱萸,和吴茱萸商量对策。牢狱黑暗,每年这样关进来的人数不胜数,他根本不可能帮的过来。既然吴茱萸有心要帮助他出这个牢狱,他也应该帮上一帮才是。

    商陆对于李如松的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李如松为他做的。

    “果真如此。”吴茱萸听完李如松所说,语气里没有丝毫震惊,仿佛他提前知道了消息一般。“我就说我看人素来很准,怎么可能一时看走了眼呢?”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吴茱萸讥讽一笑,“我家的背景还是管用的。”

    李如松默然有些东西,虽然嫌弃,虽然厌恶,但是你还得利用他。他是如此,吴茱萸也是如此。

    而另一方,许灵修也终于见到了商陆。

    “小陆?”听见熟悉的声音,商陆似是不敢置信般颤抖了一下身子然后看向来人。正是他熟悉的人。

    “师父。”商陆低低的唤出口。“师父,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我信你。”商陆闻此,忍不住的哭出了声来,一种名为委屈的东西在他心底蔓延。明明不是他做的,他却莫名其妙的背上了锅。莫名其妙被丈打,被判了死刑。

    “别哭,师父马上救你出来。”

    许灵修活了这么久,比商陆知道的东西要多的多。他明白,现在要将商陆从这里弄出去,钱是少不了的。不管有没有犯错,只要进了这个牢狱,这个黄金之洞,没有钱是出不去的。商陆不明白这个,所以他把自己弄到了这个地步。

    “你在这里等等,我过几天来接你。”许灵修忧心忡忡的离开了这里,他得赶紧去拿钱。

    只是,商陆没有等到许灵修,第二日,他便被人接了出去。

    进牢被污蔑,然后又沉冤得雪。这一切变化太快,快的商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而同时与商陆一同出来的,还有那死者的妻子,白薇。

    商陆刚一出来便遇见了白薇,二人几日未见,此时猛的一看,都没有认出对方。商陆还好,在狱中只是饿了几天加上被丈打,面目有些憔悴罢了;而白薇,却是瘦了一大圈此时整个人跟个老太太一般,一双眼睛除了看到商陆的时候动了一下其他时候便一直直愣愣的看向前方。

    “是我拖累了你。”白薇开口,语气里什么也没有带。

    “这事不怪你。”短短几日,商陆迅速成长起来。若说入狱前的商陆还是一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那么现在的商陆身上,已经渐渐透露出了一股成熟的气息。

    “我先走了。”白薇很快与商陆道了别,然后慢慢的往远处挪去。商陆看向白薇的身影的目光中带着些担忧。她……是要回她的那个村子里吗?商陆想起那日将自己扭到官府的村民,白薇她……怕是不好过吧?

    正想着,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一看,正是在狱中探望过自己并且问了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李如松。

    李如松对商陆行了一礼,“商大夫,我来送你回去。”

    商陆对李如松回了一礼,“你是……”

    “我是李如松,受人所托来救你出去。”说完,李如松指了指一旁停放的马车,“等把你送回去,我的任务就大功告捷了。”

    商陆怔了一怔,这人之前明显不认识自己,那肯定不会认识许灵修。不是自己的师父把自己捞出来的吗?那么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谁?是谁帮了自己?

    “谁托你的?”

    “商大夫心底应该清楚了才是。既然清楚了,那么”李如松又指了指在一旁停放的马车,商大夫让我先把你送回去吧。毕竟你现在还有伤,不适宜一个人回去。“”

    商陆沉吟了一会儿便听从李如松的话上了车。

    关于将自己救出来的人,他在心底隐隐有了猜测。既然那人将自己救出来便已经欠了一份人情,既然如此,又何必推脱?李如松说的不错,他现在并不适合一个人走回去。引起别人围观不说,自己的伤也是一个问题。

    “师父。”

    许灵修看见商陆似是不敢相信,随即便是狂喜过了好一会儿才过来帮助李如松扶住了商陆的另一边,将人扶到了椅子上后才松手。

    见到商陆已经到了家,李如松便也离开了。

    “你怎么……?”昨日自己去探望的人今天便已经出现在了家里。他还没有来得及将钱送到官府里去。许灵修有话想要问商陆,但一眼瞄到商陆双眼下面的乌青却又说不出口。这孩子这几年来是第一次受这个苦。随即,他话头一转道,“小陆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烧热水。一会儿换了衣服洗个澡就去休息。”

    “谢谢师父。”商陆声音低哑,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许灵修心疼不已,赶紧就去给商陆烧热水。他收这个徒弟的这几年,又何尝不是把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在养?如今成了这样,他也难受不已。

    商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候,他坐在院子里,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师父……”商陆抬着头看向许灵修,“我想去李家村看看。”

    商陆语气里带着些忐忑不安,“我想去看看那个妇人。”

    剩下的话商陆没有多说,许灵修便已经明白了。他这个徒弟现在担心那个妇人罢了。

    他当下便答应,“现在去吗?现在天色有些暗。”

    商陆摇摇头,“师父,我们现在去吧,我心底有些不安,我感觉有些东西好像要发生了。”

    那妇人怕是在村子里活不下去吧?那村民当初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他们二人扭进府衙。只怕那妇人回去……

    许灵修赶紧出去张罗了辆马车,师徒二人踏着黄昏去李家村。

    到李家村之时已经夜色全黑,远远的师徒二人便看见了村子里冲天的火光,村民们此刻都扛着水往那里而去,商陆觉得自己心底的不安变大了些。

    “怎么起火了?”许灵修抓住一个村民问道。

    “那淫妇白薇伙同奸夫害死'丈夫,刚刚在家里**了。”村民没有一丝隐瞒便说了出来,“要我说啊让她**简直是便宜了她,这种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人怎么样了?”商陆赶紧问道,“人没有事吧?”

    “没事?”那村民笑道,“怎么可能没事?你看那火那么旺盛,估计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商陆闻言,直愣愣不知道该做什么。

    “哎你们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啊?你们问她做什么?”

    师徒二人都没有应答,许灵修赶紧驾马车往起火的那栋房子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