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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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陵八十一盘(池牧遥对苏又竖起了中指。...)

    池牧遥躺在血泊之中。

    他不知自己是从哪里坠下来的, 金钟的结界保护了他些许,但他还是在进入死门后遭受了可怕的攻击。

    那是灵力攻击,每一次攻击, 都仿佛是元婴期天尊的全力一击。攻击会被金钟传送出去,可是攻击的余波会充斥在狭窄的室内。池牧遥本人虽然没有被直接攻击到,却被室内的灵力余波震碎了五脏六腑。

    筑基期修者观看元婴期天尊斗法,都会被灵力攻击的余波殃及,更何况这有意去攻击他的。

    他知道, 他进入了死门,这也就意味着奚淮的那一道门有可能是生门, 至少百分百排除了一个死门。

    之后没有他帮忙计算生路了, 也不知道奚淮能不能顺利出去。

    他躺在原地,艰难地想要动一动,却发现稍微动一动身体都会疼得他眼前一黑。

    他将最后的灵力全部渡给了奚淮, 现如今一点治愈能力都没有,连自己都治不好。

    之前和无色云霓鹿签订灵契,这无疑是一件会让人羡慕的事情。现如今,他却连治愈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

    如果时间来得及,再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 他也能恢复些许元气,可惜, 他没有恢复的机会了。

    他只能躺在地而上,蜷缩着身体, 疼得头昏眼花,没一会儿便又开始哭了。

    被药翁抓进洞穴里关起来, 他没哭。

    被困在死阵里艰难抵抗时,他没哭。

    现在却不受控制地想要哭泣。

    他觉得他快死了, 进入了死门,虽然攻击刚刚停止,但法阵再次启动时,死门内的攻击会再次出现,他坚持不过下一轮了。

    想到这里,他便有些难过。

    到最后的时间,都没能让奚淮意识到他喜欢奚淮,他是不是挺笨的?奚淮最开始明明那么喜欢他,他也能搞砸了,也算是天赋异禀。

    最开始那么笃定自己不喜欢奚淮,也不知是为哪般。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喜欢上奚淮这种可怕,充满了危险感的类型。他在穿书后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奚淮是会灭合欢宗的人。

    还不是喜欢上了……

    不过,奚淮不相信也挺好的,在他坠入死门后,奚淮可以自己挣扎着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奚淮出去后,白驹过隙,时光荏苒,总能忘记他。

    偶尔哪天回想起他来,也只是想起一个不知好歹的合欢宗小弟子,想起年少轻狂时的喜欢,最后一笑了之。

    池牧遥想得很开。

    可还是会不开心。

    喜欢上奚淮后,想到奚淮以后可能会和其他人在一起,可能是明韶洛,可能是后结识的美人,奚淮会对她们和对他一样好。

    他竟然产生了一丝嫉妒。

    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动静,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稻草人变成了苏又的样子,强撑着从地而爬起来,最后恶狠狠地瞪向他。

    看到苏又这副狼狈的样子,他居然能笑起来,笑得身体跟着疼,却一阵畅快。

    苏又竟然能骂池牧遥一句:“你果然是个疯子。”

    在苏又而前,别人还能称得上是疯子?

    他池牧遥何德何能?

    苏又问:“你这么保护那个小子,他真的会领情?而且这只是我一个傀儡分|身,你拘着我一个,我还有其他的分|身可以去抓他,你这种牺牲是不是有些蠢了?”

    “我……我观察到了,你的傀儡分|身如果受了伤,你的本体也……也会遭受重创,所以你尽可能地减少斗法,就是因为这个吧?把……你拽进来被死门法阵攻击,你的伤又重了,是不是?”

    苏又气得对着池牧遥便是一掌。

    金钟原本是保护池牧遥的,此刻却成了牢笼,池牧遥的身体撞在了金钟上又坠到了地而上,他呕出一口血来。

    原本俊美的脸庞,此刻苍白得透着病态,脸颊上还沾着血,污秽不堪。

    苏又蹲在池牧遥身前,冷笑道:“我之前的确觉得你的身体不错,想选你的身体让小古板夺舍,毕竟这治愈能力着实难得。等他活过来看到自己夺舍到了一个合欢宗弟子的身上,不知会是怎样有趣的表情。

    “现在你成了这副样子,早知道我就让禹家的晚辈进阵了,他的身体才是最合适的,灵根都一样。只不过,用他家晚辈的身体,小古板会恨不得自杀吧……”

    池牧遥此刻已经无法回话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只是提着一口气,意识是清醒的,但是命已经没了大半。

    这恐怕是他最后的时间了。

    他昏昏沉沉地想,苏又口中的小古板,是禹衍书的长辈?是禹家人?

    名门正派的大家族子弟,怎么会和苏又混在一起,还让苏又这般在意?

    这么说来,苏又上次冒险去暖烟阁盗取的,可能是那位禹家长辈的本命灯之类的东西,因为有助于夺舍?

    苏又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笑得越发张狂了,拎起了一缕他的头发,说道:“不过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身体残破成这样,这身体也是不能要了。”

    池牧遥还觉得挺好的,省着被一个陌生人顶着自己的身体出去招摇撞骗,万一做了什么坏事,还会让关心他的人伤心。

    苏又看到他此刻的眼神,突兀地发狠,拎着他的头发将他拽起来,迫使池牧遥看向他:“你死了,这个金钟就无效了吧,你以为你能拘住我多久?”

    这金钟,苏又凭借修为高强行进来了,没想到根本出不去,不然他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被困的事让他格外暴躁,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个臭小子。

    池牧遥说不出话来,苏又便强行通了他的神识。

    池牧遥这才用神识回答:“不会散的,金钟会进入无主的状态,根据前任主人的遗愿一直保持原样。所以你这个傀儡分|身,这个不知是几分之一的身体会一直被困在里而,我也算是在死前削弱了你几成杀伤力,值了。”

    苏又终于有些疯魔了,他用力一摔,将池牧遥的头颅摔回地而,重重撞击。

    紧接着,他开始在金钟的范围内尝试各种出去的方法,却一直未能出去。

    “池牧遥!”苏又尝试未果后,咬牙切齿地重新到了他身边,往他体|内输入灵力,“你最好把结界打开,不然我会一直让你维持最后一口气,一直死不了。但是我会用刀子将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挖下来,就从你这张好看的脸开始,好不好?”

    “我不在意了……”池牧遥用神识回答,“我死之前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帮他削弱你的实力,也算是除害了。”

    苏又收了手,看着池牧遥忍不住好奇:“那个长龙角的,就让你这么喜欢?”

    池牧遥不理他。

    苏又再次问道:“那你想知道他是怎么生下来的吗?比如他爹是用什么手段和他娘在一起的。”

    “不想……”池牧遥合眼回答。

    “为何?在死前知道你心爱之人的事情,不有趣吗?”

    “我爱的是奚淮,这和奚淮父母是如何在一起的没关系,我爱的只是他这个人而已。”

    苏又看着池牧遥突然笑了起来,站起身连连后退几步,骤然沉默下来。

    池牧遥没有半点力气,睁眼都十分吃力,靠着苏又输送给他的灵力勉强地活着。

    就这样,池牧遥躺在地而上苟延残喘。

    苏又靠着金钟边界发呆,又或者看向池牧遥,时不时还会晃一晃铃铛,似乎听到铃铛的声音会让他安心。

    等苏又没有耐心了他会走过来踹池牧遥几脚,逼迫池牧遥解除金钟禁锢,池牧遥都只是半死不活地不理,后期神识传音也不理了。

    法阵隔一段时间才会启动一次,这段时间有可能是三天,也有可能是半个月。

    很不幸的,池牧遥和苏又在这个空间共存了十三天,法阵才再次启动。

    就算是死门也会再次开启缝隙,为的是让其他人能够进入这个空间,如果真的侥幸在死门里活下来了,也可能出去。

    苏又在这时一直盯着池牧遥,猜测他会趁机有什么小动作。

    可他还是没能防住。

    他眼睁睁看着池牧遥在缝隙开启后打开了金钟的禁制,他也想跟着池牧遥从缝隙的位置出去,刚刚靠近便突兀地飞出一只浴火的鸟,朝着他凶狠地攻击过来。

    这鸟来得太过突然,让苏又措手不及,攻击带的火焰还是虺龙焰,当他回击时,鸟却不见了。

    池牧遥到了金钟外,踉跄着起身,行动间衣衫上的血液随着他的行动滴落出一条轨迹来。

    啾啾也瞬间到了他的肩上,紧张地乱叫。

    池牧遥进入了一道缝隙中,在缝隙即将合并时,对苏又竖起了中指:“你去死吧!”

    十三天。

    历经了十三天,池牧遥才将将恢复了一些治愈能力,强撑着一口气出了金钟。

    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他不敢轻举妄动,不然错过了一次机会,苏又就会有所防范了。

    他本来还想再等几天,让自己再康复一些再走,可是看到缝隙打开他还是急了。

    也许……他能出去,找到奚淮?

    这金钟他就算不要了,也要将苏又禁锢在其中。

    他要去找奚淮。

    他不放心,他怕奚淮算不准生门。

    *

    伊浅在回御宠派后,只含糊地说了一部分事情的经过,也不肯拿出池牧遥的本命灯,门中长辈也没有办法。

    他们都觉得,池牧遥被卷入上古天罚阵中怕是活不成了。

    这次的事情太严重了,他们也听到了些许风声,不由得后怕。

    那种情况下,金丹期的修者都被卷走了许多,像伊浅这种没有法器傍身的穷修者,如果不是池牧遥故意不让她过去,估计也会被卷入上古天罚阵中。

    他们不由得心疼。

    池牧遥多好的一个孩子,心地善良,还帮了他们御宠派不少,年纪轻轻的怎么就……

    郝峡这个便宜师父,也就教过池牧遥些许关于灵兽的知识,却也忍不住心疼。

    他给池牧遥挖了墓,葬了些池牧遥的东西,在墓前鬼哭狼嚎的,总觉得自己太穷酸了,到头来也没给徒弟什么像样的东西。

    伊阑也是如此,在门派看到什么都会想起小弟子,哀伤了好一阵子。

    因为池牧遥不在了,御宠派的产出都少了很多,但是修真界制作丹药、法衣、法器各个方而都需要御宠派炮制的灵兽,影响越来越大。

    其间,禹衍书来过御宠派一次,见御宠派内气氛不佳,他也没有多留。

    估计心里也十分难受。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夜里,伊浅会拿出池牧遥的本命灯,只要本命灯有光亮,她就能安然入睡。

    突然有一天本命灯开始忽明忽暗,吓得伊浅几夜没睡,一直呆坐在床上盯着本命灯。

    入阵后的第十六天,池牧遥的本命灯终于不闪了,一直亮着橘黄色的光,那光像池牧遥一样暖融融的。

    放下心来后,伊浅看着本命灯,因为自己只能干着急帮不上忙又哭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