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阮非晚看着，并没有伸手去接。

    “反正是对你有帮助的东西，所有人都觉得我对不起你们阮家，我也承认，当年的事我有责任，但是你父母的死和我的确没有直接关系，我不是把他们推下去的那个人。”

    “你的意思是，宋淑清？”她的呼吸变得凝重。

    “看看不就知道了？”姜画直接把东西塞在她手里，“希望你遵守承诺，永远别再回来。”

    行李箱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阮非晚坐在出租车上，犹豫了一会儿后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小小的U盘。

    她想起在外婆出事后，姜画曾经提及的录像带，已然明了。

    到了苏木提前帮她预定好的宾馆，虽没有多豪华，但好在干净清爽，小桌上正好有电脑。

    她顾不上整理东西，急切打开电脑、插上U盘，点开了唯一的视频文件。

    她能够预想到自己会看到什么，却不知自己该做怎样的心理准备。

    很模糊的画面，没有半点声音，老式的房子、空荡荡的阳台，从第十秒开始，突然有两个男人扭打着进入画面，隐约可以看出两人正在激烈的争吵，然后其中一个突然捂着胸口倒在了低矮的护栏上，另一个愣了一会儿，然后仓皇而逃。

    她知道，正在痛苦挣扎的那个人是父亲。

    阮彻的衣服被护栏的铁丝钩住了，他费力地喘息着、挣扎着，但他的四肢逐渐变得麻木，幅度过大的动作让他向外翻转的幅度越来越大。

    然后……！画面中人影闪过的那个瞬间，阮非晚猛然闭上眼，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良久，她睁开眼，录像已经播放完毕，即使再不想面对，她还是把进度条拖回了阮彻坠楼的后一刻，强撑着不适看完。

    两分钟之后，陈芸也来到阳台上，先是惊慌，然后开始痛哭无助，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女人来到了，阮非晚按下暂停键，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最终由女人腕上的玉镯认出了是宋淑清。

    后面的不用看了，就像姜画说的那样，宋淑清把陈芸推下了楼。

    阮非晚关掉界面，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双目无神，不知自己以后该如何。

    她想，阮亦时是知道的，或许是为了慕慎行，所以放弃了和追究。那她呢？她恨宋淑清，她想为父母讨回公道，可这样一来，必定会伤害阮亦时。

    正在出神之际，房门突然被踹开，一群人冲了进来，把她团团围住。

    她紧紧抓住椅子，强作镇定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要是再不出去我叫酒店安保了！”

    内侧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探到主机上，偷偷拔下U盘牢牢抓在手心。

    “阮小姐，请你配合点和我们走一趟，不然我们一群粗人，怕是会伤着你。”领头的那个还算客气，可眼睛却分明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的肚子。

    若是没有孩子，或许她还能拼一拼或是大声呼救，但眼下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任由他们架着自己从宾馆后门离开，上了车之后还被蒙住了眼睛。

    ……

    市政厅大楼内，招标会议刚刚结束，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听完陈柯的报告后，本来就本着陪跑心态的另外几家更是心如死灰，连等都不等了就直接离开，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慕氏和正合的代表。

    慕慎行的状态轻松到过分，论方案，两家各有千秋并无高低之分，幸好他提早拿到了慕氏的底价，力排众议将报价压到了更低，即使利润大幅度压缩，但只要能赢慕谨言一次，哪怕是亏本的买卖他都愿意做。

    宋渠和宋壑为此还骂了他，他不敢说实话，拍着胸脯保证不管有任何结果都会独自承担，这才好不容易说服他们。

    后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正合拔得头筹。

    慕谨言直挺挺地坐着，目光似乎有些涣散，这种精神面貌更是让慕慎行信心十足。

    “家里没有异样吧？”慕谨言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一早上已经反复问了陈柯三遍了。

    陈柯摇头，他没有接到电话，说明一切正常。

    与此同时，从外面进来一人在慕慎行耳边说了什么，慕慎行的嘴角泛起阴冷的笑意。

    财政科的朱科长过来了，一脸微笑地看着众人。

    慕慎行起身，拉正根本没有褶皱的西装外套，手微微张开，已经准备好握手动作。

    朱科长看了他一眼，笑意越发放大，缓步向他走来。

    然后、越过了他，躬声同坐着的慕谨言握手，“恭喜慕总，这个项目是慕氏的了。”

    慕谨言这才回过神来，客套地寒暄起来。

    “不可能！”慕慎行满脸错愕，几乎是恼羞成怒，一双眼睛烧得通红，狠狠一拳砸向了桌面，“根本不可能！朱科长你再去问一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搞错，您怕是在说笑吧。”朱科长很不高兴，“市里今年最重视的就是这个项目，上到市长下到我们，都经过了慎重考虑和反复权衡，慕氏就是最合适的单位。”

    “可是我们的方案明明比他们的更好，报价也……”慕慎行完全没了理智，要不是身旁人及时拉住他，还不知要说出什么蠢话来。

    不过即使如此，朱科长也听出了些许端倪，更加不屑，“我因为敬重宋老，所以劝您一句，还是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慕氏的报价是高了一些，但其中包含了相当一部分的公益比重，这才是整个方案的核心，也更加符合开发城东地块的本意。”

    “怎么可能，我看到的明明不是这样的……”慕慎行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看着朱科长从会议室离开，一切都无可挽回。

    慕谨言表情漠然，“你看到的的确不是这样，因为那是我给你准备好的。”

    陈柯始终对阮非晚不放心，所以送进书房的那份文件是假的，真的那份在慕正手里，后来慕谨言在楼下修正好最后方案，直接递交。

    “阮非晚那个臭女.表。子，和你合伙起来骗我，就是要整垮我！”慕慎行暴跳如雷，下意识就把责任推到了别人身上，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是自己不动歪心思，就根本不会这样。

    “和晚晚没关系，只能说你太蠢，还以为别人也不聪明。”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过是个小三的儿子，靠着你妈的不要脸才爬到这个位置上，你以为自己真的有多厉害？一个栽在女人坑里爬不起来的窝囊废罢了，一个阮非晚就能把你像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你！”

    “我对那个并没有兴趣，不过我倒是知道，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慕谨言的清冷和慕慎行的暴跳如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的高低立现，“你插在慕氏的眼线这个时候正在警局坦白自己的犯罪过程，想必下一个就是你了。”

    顾白薇辞职后，他提拔了两人，其中一个便是内鬼，他早就看穿。

    慕慎行瞬间瘫倒在地，就是再傻也把事情想了个清楚，“你故意的！故意把我的人选进方案组，一来放松我的警惕，而来一旦东川事发，就让被人给阮非晚定罪！”

    “好自为之，我这还是看在宋爷爷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

    不然，单单因为利用阮非晚一事，就足以让他起杀心。

    公司的事算是圆满结束了，慕谨言归心似箭，只想立刻见到那个别扭的小女人。

    “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慕慎行突然发出古怪的笑声，异常渗人。

    他步子一顿，警惕地看向陈柯，陈柯脸色一变，立刻给守在慕宅外的人手打电话，听筒里却是一片盲音。

    “慕谨言，赢，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