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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妈妈凉了(帝后交换身体后50...)

    几个稳婆帮皇帝清洗身下, 又放轻动作,将他垫在身下的褥子抽出来换成新的。

    皇帝这时候一动都不想动,哪怕是最轻微的颤动一下, 都觉身下痛得要命。

    庄静郡主便将臂间那个小襁褓放置到他身边, 温柔道:“来瞧瞧我们小公主。”

    皇帝听罢便暂时顾不得隐隐作痛的下身了,艰难的别过头去, 看着身边那个软乎乎,刚出娘胎的婴孩,看着看着, 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出来了,不知是因为生产所带来的痛苦的余韵,还是因为新生命降生而产生的感动。

    皇帝眼泪哗哗的流, 有气无力道:“怎么,怎么这么丑啊……”

    新生的婴孩都算不上好看,又因为皇帝难产, 这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呆的时间太长, 浑身上下都憋得发红,毛发又格外密集,一眼看上去, 活像只丑兮兮的小猴子。

    庄静郡主嗔怪道:“别胡说,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养几天就好了。”

    皇帝一边哭一边笑,又勉强提着力气道:“太医呢?叫个太医来给这个丑家伙看看, 生了这么久, 她没憋坏吧。”

    庄静郡主赶忙叫了人来。

    太医探手去试了几瞬, 便躬身道:“公主是足月生产,贵体无碍, 十分康健。”

    庄静郡主马上示意身边人看赏,又恩赐侍从生产的稳婆们。

    皇帝也是松一口气,含泪看着旁边红彤彤的女儿,不禁道:“你这个丑家伙,真是把娘折腾坏了。”

    生产结束了,早有人出去报喜,芈秋打外边儿进来,先探头去看孩子,对着瞧了一眼,忍不住笑开了:“是不好看呢,怪不得你母后管你叫丑家伙。”

    有些话自己说是一回事,听别人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帝听完马上就把脸拉下去了:“谁说她丑的?我看比你好看!”

    他没好气的白了芈秋一眼,艰难的翻个身,左臂温柔的抚着那个小小的襁褓,满眼怜爱:“她才多大啊,能看出什么来,母亲也说了,再过几天就好看了,看这眉眼,多漂亮……”

    芈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得挑一下眉,继而吩咐侍从生产的人统统看赏,庄静郡主等人有意叫他们夫妻俩一道相处,很识趣儿的行礼告退了。

    寝殿里没了别人,芈秋再同皇帝说话时,便要自在好些。

    皇帝毕竟是皇帝,而非真正的后妃,他心里边儿根本不会有“我没能给皇家诞下皇子我好没用”这种想法,只会觉得“我不管反正都是我生的,儿子女儿都一样,你们得好好对待公主!”。

    这时候躺在塌上,看着那个小小的、稚嫩的婴孩,他的心都要化开了:“居然就这么生出来了,跟做梦似的……”

    芈秋心说你把被子掀开看一下身下那个刀口,这个梦马上就真实了。

    她摸了摸鼻子,跟皇帝商量:“你生产艰难,是有功之人,公主的名字叫什么?你来取吧。”

    皇帝满脸疼爱的看着旁边的丑家伙,不假思索道:“不是早就起好了吗,叫阿宣啊。”

    “啊?”

    芈秋楞了一下,才道:“不是说生下皇子的话叫阿宣吗?”

    皇帝脸上神情微微一怔,继而反应过来,怫然变色:“怎么,公主就不配叫这个名字吗?就叫阿宣!”

    芈秋看他跟个护崽的母狼似的,呲着牙要咬人,赶忙道:“好好好,就叫阿宣,就叫阿宣!”

    皇帝单手搂着那个小襁褓,眯着眼睛,匪夷所思的看着她:“阿宣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她也是你的女儿,别人不疼她,你得疼她!这世道女孩儿多难啊,做父母的再不疼她,那她该怎么办?我告诉你,你别想着生了公主就可以随便糊弄过去,儿子有的东西她也要有,儿子没有的东西她也要有!”

    他开始一样一样的数:“先给咱们阿宣想个封号,再给她一块富饶些的封地,大赦天下也安排上,再找几个和尚道士什么的入宫祈福——你别光看着我,听见了没有?!”

    噢。

    芈秋老老实实的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皇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刚出生的丑家伙。

    丑是丑了点,但还是很可爱的嘛!

    空间里边儿吕雉瓜子儿都掉了:“万万没想到,皇帝生完孩子之后居然成了女权斗士。”

    武则天幸灾乐祸道:“我看他是被迫认清了自己现在屁股坐哪边儿。”

    萧绰啧啧道:“谁生的孩子谁疼,多简单的道理啊。”

    皇帝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难产,精力被耗费一空,强撑着同芈秋说了会儿话,稀罕了宝贝丑疙瘩一会儿,很快便倦倦睡下。

    庄静郡主带了乳母来给小公主喂奶,芈秋同她交换一个眼色,起身回宣室殿去安排公主降生之后的一干庆典,又降旨恩赐杜太尉府上,以示同喜之意。

    ……

    皇帝是在午后发动的,最后却在深夜时分结束生产,其中遭受的种种折磨难与人言,长长的睡了一觉,直到第二日晌午时分方才自睡梦中惊醒。

    “丑家伙!”

    庄静郡主守在一边,见状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做梦魇着了?”

    皇帝手撑着床,勉强坐起身来,满脸焦急:“丑家伙是不是在哭?她哪儿去了?”

    庄静郡主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还没等说话,便见皇帝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暂且噤声,凝神听了一会儿,忽的道:“她就是在哭,快抱过来!”

    庄静郡主心下纳闷,亲自往偏间去瞧,果然见乳母正抱着小公主在哄,那孩子哭的满脸是泪,呜咽不停。

    要不说是当娘的人呢。

    她不由自主的叹一口气,吩咐乳母:“皇后醒了,赶紧把公主抱过去。”

    乳母屈膝应声,利落的抱了孩子过去请安。

    自打她出现开始,皇帝的眼睛就黏在那个小小的襁褓上边儿了,没等人弯下腰,就下一步伸出手去,作势要接。

    说来也是奇妙,刚被皇帝接到怀里,小公主便不哭了,嗅着周围属于母亲的温馨气息,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脑袋更是无师自通的往他怀里拱。

    皇帝看她眼睫上还挂着泪,忍不住也跟着掉了眼泪,低头亲了亲她,说:“丑家伙,哭起来更丑了。”

    看她跟条小毛虫似的在怀里拱,又手足无措的问庄静郡主:“她这是,是想喝奶吗?”

    庄静郡主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摆摆手打发其余人退下。

    乳母等人刚出去,皇帝就把衣襟解开了,小公主方才已经在乳母怀里吃过奶了,但此时还是把小脑袋伸过去,亲热又渴望的含住。

    皇帝摸着她浓密的胎发,心里边儿充斥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个小东西这么丑,害他吃了那么多苦,他应该讨厌她的——

    可是她又这么小,这么软,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用最真挚最直接的态度表达对于母亲的眷恋,全身心的依靠着她。

    怪道人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到死的那一天都舍不掉!

    ……

    皇后诞下公主,普天同庆,芈秋下旨大赦天下,又着礼部为公主拟定册封的名号,第二天拿到手之后,带着文书往椒房殿去同皇帝商量。

    皇帝仍旧不能起身,抱着女儿歪在塌上,红润的脸色之后透着一股虚浮。

    他接过文书来看了几眼,便皱起眉来:“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福啊寿的,一听就俗气!拟封号的人念过书没有?!”

    芈秋早就猜到他是这个反应,所以马上就把球踢过去了:“礼部再如何殷勤,毕竟也是外人,咱们的公主,封号还是得咱们两个想才是,你有生育之功,这事儿还得你来办!”

    皇帝欣然的戴上这顶高帽,一边儿拍着怀里的女儿,哄她入睡,一边凝神细思,如此过了片刻,方才道:“便以泰山为号,如何?”

    他同芈秋解释:“向来公主册封不得以名川大河为号,咱们阿宣偏就反其道而行之,以五岳之首为号,更加彰显尊贵。”

    “泰山公主……”

    芈秋默默念了一遍,忍不住道:“是不是太过张扬了些?”

    这话刚出口,她觑着皇帝神色,就知不好。

    果然,皇帝脸上马上就晴转阴了:“怎么,我们阿宣配不上吗?就泰山公主!”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芈秋赶忙认怂:“行行行,就泰山公主。”

    皇帝忍不住剜了她几眼,又低头安抚睡得不甚安稳的女儿,神情明显柔和下来:“母亲说的一点都没错,就是刚出生的时候丑了一点,这两天能喝奶了,长开了点,马上就好看了,肤色也白了,看这小脸蛋儿,多漂亮!”

    说完,还意犹未尽的又补充了一句:“瞧我们阿宣,眼睫毛多长啊,以后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芈秋算是发现了,自打有了孩子之后,皇帝就把孩子排在了人生第一位,自己委屈点没事儿,必须得把最好的给孩子。

    尤其他原本是个男人,心里边儿根本没有后宫妃嫔人人都有的危机感,他不需要担心自己刚生完孩子没法侍寝,也不会忧虑有人趁他身体不便抢夺君恩,他尽可以将全部心力都倾注到孩子身上,给她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

    芈秋心下微哂,伸手去抖了抖孩子,顺势问她:“你身子太虚,断断续续下红不止,洗三礼还要大办吗?”

    皇帝马上道:“要大办!必须办得热热闹闹的!长安有头有脸的人家全都叫进宫,皇长子出生会有的,我们阿宣也必须有!”

    说完,又冷笑起来:“你在朝堂上做了些什么,我隐约也知道,夫妻一体,倒不必计较那么多,只是有一点,你怎么节衣缩食是你的事情,委屈谁都不能委屈了我们阿宣!”

    芈秋慢吞吞道:“噢,我知道我知道。”

    只是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皇帝便觉得乏了,唤了乳母过来,再三叮咛之后,倦怠的躺下睡了。

    芈秋在旁边陪着她,等人睡得深了,方才问宫人们:“皇后这两日一直如此吗?”

    “是,”宫人们微红着眼:“睡得多,醒的少,太医跟稳婆都看过,说是生产的时候虚耗的太厉害了……”

    芈秋眉宇间凝着深深忧虑,伸手为皇帝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去。

    洗三礼办的异常盛大,与皇长子降世比肩,真真是天家富贵,尊荣无匹。

    诸多命妇们回府之后,还忍不住同家里人赞叹:“到底皇后受宠,虽然诞下公主,陛下仍旧宠爱的紧,泰山公主——这可是旷古未有的封号啊。”

    还有人悄悄嘀咕:“这架势,比之当年天子降生时也不差什么了。”

    更多的人在羡慕皇后,虽说前几年宫内后妃倾轧,淑贤二妃得势,中宫很是受了一些磋磨,但现在谁还记得那二人呢?

    只有皇后一枝独秀,独占君恩。

    只是很快就没人羡慕皇后了。

    洗三礼过去没几日,宫内丧钟敲响,长安的勋贵与官员们竖着耳朵听完,满脸愕然。

    丧钟三十六声响,皇后薨了!

    这下子什么都别说了,命妇们赶紧吩咐人准备丧衣入宫哭灵,又叫底下人把容易犯忌讳的东西给收起来,急急忙忙筹备的时候,心里边儿还忍不住嘀咕——皇后娘娘这命也真是不怎么样,好日子过了没一年,就这么撒手去了。

    小公主也可怜,还没满月呢,就没了娘!

    紧接着又想起另一件大事来——皇后生的是公主,当今还没有皇子!

    以后再迎立继后入宫,只要肚子争气,一举得男,这福气可比原配皇后强多了!

    各家各户心里边儿算盘打得啪啪响,脸上却不敢显露,往宫里赶的时候,还忍不住想皇后的死因,刚刚才生过孩子,据说还是难产,大抵是伤了身子……

    唉,女人啊!

    ……

    距离皇后的薨逝已经过去一月,只是长安丝毫不见安宁,放眼四顾,俱是血雨腥风。

    皇后去的时候,天子正在上朝,听闻消息之后,当场就吐了血,之后哀戚异常,倍加皇后丧仪之礼,更下令将小公主抱到宣室殿去,躬亲抚养。

    众臣皆知帝后情深,倒也不觉奇怪,不曾想更大的暴风雨却在后边。

    负责筹备皇后丧仪的礼部在拟定大行皇后册文时出了错漏,礼部尚书直接被革职,负责此事的官员廷杖三十,永不复用。

    工部着人筹备的大行皇后陵寝仪制有失,天子当庭怒斥,工部尚书与两位侍郎一并被革了职。

    丧仪期间,有朝臣称病不至,天子以心怀不敬,问罪革职。

    又有勋贵人家在皇后薨逝之后公然宴饮行乐,被御史告发于朝,天子勃然大怒,雷霆之下一举将涉事公候府邸数十家夺爵,为首之人杖杀。

    一气惩处了这么多人,天子心中的悲恸之情不仅没有减少,反倒愈发浓烈。

    凡未曾在第一时间上表致哀的藩王,统统被削爵降等,诸封疆大吏无入京叩拜皇后梓宫者,俱官降三等,一时天下战战,噤声无言。

    ……

    皇帝死后魂魄便离开了身体,飘在左右不曾离去,一是不放心自己用性命换来的女儿,二是舍不下心心相许的爱侣,愁苦异常。

    小公主不知是否有所感应,母亲去世之后哭的厉害,乳母们如何劝慰都哄不住,大声啼哭,想要母亲来拥抱自己。

    皇帝泪眼汪汪的在旁边看着,听女儿哭的凄惨,心都要碎了,想伸手去抱她,手却穿过了她的襁褓,无能为力。

    他差点哭瞎眼。

    庄静郡主白发人送黑发人,直接哭成了泪人,记挂着皇后薨逝,唯恐乱中出事,一直守在小公主左右,片刻不曾离开。

    等天子到了,她抱着小公主行大礼跪拜:“公主年幼,又失了母亲,还请陛下垂怜……”

    芈秋刚吐过血,一张脸白的像纸,接过哇哇大哭的小公主,眼泪便无声的落了下来。

    “岳母宽心,”她说:“朕会亲自抚育公主,必然不叫皇后忧心。”

    皇帝飘在一边儿,哭的更凶了。

    还有紧接着他的丧仪,杜若离的伤心欲绝与几近癫狂,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皇帝的眼泪就没停过。

    阴间的阴差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大殿上呜咽流泪,听芈秋厉声呵斥那些在他丧仪期间唱歌跳舞搓澡的王八蛋,还把为首的押出去杖杀了。

    皇帝:呜呜呜呜她好爱我!

    再往内殿去看可怜又可爱的小阿宣。

    呜呜呜呜宝贝妈妈舍不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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