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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女探花

    “那时候接踵而来的麻烦你该如何处理?”

    天灵垂着眼睛,嘴角却在上扬,正直耿介的宋大人分析这些事情,格外可爱呢!

    于是天灵开口了,“那依您看,现下我该怎么办?”

    “本官怎么知道?”宋大人回答的理直气壮,“本官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儿,你还想着我能给你出主意啊?想得美!我又不是你爹。”

    “······”天灵在心中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就这还格外可爱?你是不是瞎!

    看着被噎的无语的天灵,宋却心情大好,伸出三根手指在天灵跟前晃悠,“三筐江州螃蟹,本官便再给你透露一个绝密消息。”

    “那不用了。”天灵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

    “这消息可是有大用的,跟你当下的困境有关,你若是知道,根本不用为刚才所说的担忧。”宋大人道。

    “那也不用。”天灵还是拒绝道。

    “为何?”宋大人问道。

    “人还不会学着成长吗?”天灵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石桌上已经被消灭了大半的吃食,“同样的招数,同时用两次是没用的!更何况,您一天天的除了上朝就是捣鼓机关器械,知道的还不一定有我多呢。”

    宋大人被拆穿,甩着袖子哼道,“长大了,不得了了,翅膀硬了,要上天了,连本官的话都不听了。”

    “哪能啊。”天灵笑着扯了扯宋大人袖子,“江州的湖鱼还有螃蟹,是托您修建堤坝的福才有的,这本就是应当孝敬您的,怎么能用绝密消息来交换呢?等到金秋时节,定差人多网上几筐给大人您送来。”

    “算你还有点良心。”宋大人这才满意,复又问道,“刚刚本官所说的事情,你心里可有数?”

    “别人将我内侍身份揪出来的事情?”天灵道。

    “嗯。”宋大人嗯了声,想了想又道,“若是被那位不管不顾的给你捅出去,吃亏的是你。”

    “此事宋大人您不必担心。”天灵轻轻一笑,“他再厉害,还能越过我上头那位去吗?”

    “越不过去,可他们才是一家人,是无法割舍的血亲,你再得用,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没了有点可惜的下人而已。”宋却毫不留情道,“你当真以为得了点宠,就天不怕地不怕了?这是魏家的天下!”

    天灵没有因为宋却的斥骂生气,笑容反而更大一些了,“宋大人您说的极是,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怕的。”

    天灵见宋却疑惑,解释道,“普通人家骨肉血亲是第一位,但天家却不一样,在他们那里,江山才是第一位的。”

    “所以只要我能带给他稳固江山的财富,他就会保我无虞。”

    “现在如此,以后呢?本官虽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情,但知道生意场上的变数极大,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有朝一日用不着你了,你又该如何自处?”宋大人并没有被天灵说服,而是道出了心中的担忧。

    “所以我就只能做到别人无法取代我,他缺了我就没有办法将我做起来的这一切拿到手里就好啦。”天灵笑道。

    宋却看着平淡说出这句话的天灵,愣了愣,随即笑了,“看来本官的担心多余了,你已有了应对之法。”

    “身在这样的处境,不得不多长个心眼。”天灵道。

    宋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天灵的眼里,多了几丝心疼。

    还只是个孩子啊,却要背负这么多。

    “宋大人,问您件事儿啊。”天灵见宋却没说话,便开口道。

    “什么事?”宋却道。

    “您当初是怎么出仕为官的?也是通过科举吗?”天灵道。

    “不然呢?”宋大人给天灵扔了个白眼,他家又不是勋贵王侯可以继祖荫。

    “那您能给我说说我朝的科举取士是怎样的吗?”天灵接着问道。

    “你问这个作甚么?还想考科举不成?”宋大人刚说完,猛地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向天灵。

    “未尝不可。”天灵点点头。

    “这······陛下会答应?”宋大人摇了摇头,“不,他一定不会答应。”

    天灵是皇帝的摇钱树,皇帝是不会舍得让他另做他途的,更何况,天灵还是一个小内侍,将来不用了,也定会寻个由头将他召回宫里去,断然不会让他以宣平侯府三公子的名义留在宫外。

    “所以我才想问问宋大人您,我朝的科举考试是什么样子的,考生的名额是怎么定的,考取的内容是什么?名次的排列又是按照什么标准,看看这条路走不走的通。”天灵凑近宋却,“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的事情,看上去困难,但无形中,一样少了许多阻力不是吗?”

    “以我现在的处境,若是仅仅靠着手上的生意做依仗,根本行不通,商还能斗得过官去?如您所说,陛下现在看重我,日后用不着了,还是会召回宮去,所以我的找一条他想召不回去的路。”天灵目光炯炯的看着宋大人,“宋大人,我不想回宫。”

    “倘若你真能中个功名,成为国朝士子,坐实宣平侯府三公子的身份,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宋大人思忖良久,点头道。

    “只是此事行动起来,有几处恐怕行不通。”宋却道。

    “哪几处?”天灵问道。

    “我朝科举取士,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个等级,乡试由各地州府主持,比如平京城的乡试,便是有平京府尹主持,通过乡试的士子再入京城参加会试,而这会试,便不再是由府尹主持了,而是由礼部专管,所有考生在贡院进行考试,四名主考,六名辅考,主考管出题和名次,由馆阁大学士担任,辅考管名额和考纪,由吏部调派人手。”

    “京城不比其他州府,谁家有人过了乡试大摆宴席请客庆贺成了惯例,收礼送礼成风,以至于张榜之时,哪怕自己府上没有参加考试的,也会差人去看榜,看有没有跟自家亲近的人家有中的,若是有,便好早早的备礼祝贺,拉近关系。”

    “所以若是中了,想不叫人知道都难。”宋却看了一眼天灵,“你若是中了乡试,全平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宣平侯府的三公子中了,若叫宫里面知道了,你能不能继续参加会试就成问题了。”

    天灵听罢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会试呢?是怎样的进行考试的?”

    “会试辅考会专门核对考生身份信息,无误后再交由主考确认,四位主考会再次确认考生信息,无误后入贡院待考。”

    “主考辅考们确认的只是考生的身份,只要是通过乡试的士子就可以入贡院待考对吧?”天灵道。

    “是的。”宋却点点头。

    “科举取士确实应当如此慎重。”天灵赞同的点点头,“只要我过了乡试,进贡院会试应该没有大问题。”

    “怎么会没有大问题,问题大着呢。”宋却摇头道。

    “不是说只要通过乡试的士子,就能进贡院会试吗?乡试放榜是当众放榜,难道还能不承认?”天灵惊讶道,“您说的大问题在哪?”

    “大问题就在进贡院。”宋却顿了下,神色怪异道,“辅考们在考生进贡院的时候会检查考生身份和携带物品,以防作弊。”

    “这个我懂,不能代考不能携带书卷之类与考试有关无关的东西。”天灵道。

    “对,但问题就在这代考上,我朝曾经出过一次他人代考的前例,在那之后,对于考生身份便查的格外严格。严格到什么程度呢?辅考们除了核对姓名州郡外长相等基本信息,还会检查考生们的性别。”

    “性别?我朝还有女子入仕?”这倒是让天灵惊讶不已。

    “没有。”宋却摇头,“但是却有女子考科举,而且才华出众,中了探花,也是因为她,我朝科举才开始检查考生性别的。”

    “这位女子就是您刚刚说的他人代考的前例?”天灵问道。

    “正是,当年那位女子冒着杀头的罪名替兄长代考,其实是有缘由的。”宋却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您长话短说。”天灵从装吃食的包裹里拽出一盒子点心递给宋大人,“您慢慢讲,就权当给我涨涨见识。”

    “那还是先帝在位年间,大概二十多年前吧,那年春闱,各州郡的考生如同往年一样,期待能从会试中脱颖而出博个好前程,平京城周围的考生倒还好,挨着贡院,不用急吼吼的赶考,但那些远些的州郡,需得提前从自己的州郡出发前来京城,有的提前十几天,有的甚至需要提前几个月便开始出发进京赶考。”

    “儋州是我朝距平京城最远的州郡,从雍州进京,驿使快马加鞭也要跑一个半月,所以儋州通过乡试的考生,一般都是一放榜便开始着手进京参加来年的会试。头年秋闱与来年春闱,中间只隔着一个冬天,儋州之地,气候向来温和,冬天从来不下雪,不似平京城的严寒。”

    “因为气候和路程的原因导致儋州的考生在科举上很吃亏,因为他们浪费一个冬天的读书时间用来赶路,而且到了京城,极容易不适宜气候和水土,身体状况出现问题,还没熬到进贡院会试便倒下了。”

    天灵赞同的点了点头,赶路的疲惫加上水土不服,还荒废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攻读书本,比起其他考生来,的确很吃亏。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儋州的士子大多非富即贵,很少有普通家庭考取功名的。”

    “是因为供不起吧。”天灵心中大抵明白了,供养读书花销巨大,儋州这样的情况,会试落榜是概率极大的事情,许多普通家庭砸锅卖铁供考孩子,若是落榜,便很难再有财力和精力供考第二次了。

    “是的。”宋大人点头,“刚开始儋州的考生不论贫富,都是在本州郡考完乡试后入京,但后来,儋州州府想了一个法子,写了份折子奏请先帝,请先帝允许各州郡考生籍贯互迁,这份折子其实就是请先帝下令,允许儋州的考生能够入京参加京城的乡试。”

    “转学籍啊?”天灵听的啧啧称奇,还真是会想办法!

    “学籍?这说法倒是新鲜,虽然没听过这个词,但想来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宋大人道,“先帝允了此事,但却在这互迁籍贯上设了要求,必须要有两州州府的文书,且必须要由两地的司马担保才可以互迁籍贯。这本没什么问题,可是时间长了,有些卡着考生迁籍贯的司马们,便开始有别的心思了,给钱才办事,有的甚至明码标价!”

    “权贵人家有钱有势,能够跟州府和司马说的上话,也拿的出钱,迁籍贯便易如反掌,且能担负得起考生在京城客居两年的花用。这些家里的考生只用一心一意的读书考试即可,自然也就容易考中。”

    “但那些普通家庭的考生,想迁籍贯叩门无路,更遑论京城米珠薪桂,吃用都不便宜。所以哪怕有文书规定能够迁籍贯入京乡试,对他们而言,也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而当年中了探花的那位女子,便是儋州的,而且还是贫苦人家出生。”宋大人接着道。

    “该女子是陪同兄长进京赶考的,两人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皆生的一副好相貌,且形容极为相似,若做一样打扮,很难分清谁是谁。”

    “这兄妹二人并不像儋州别的人家那样,在京城客居考功名,听说是在儋州老家考过一次乡试后,会试落榜便直接留在了京城里面。”

    “两人在京城剧目无亲,该女子便变卖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租了间房子,让兄长继续读书,准备下一次考试,她自己却做男子打扮,在京城找了个活计供养兄长。”

    “这兄妹二人并不像儋州别的人家那样,在京城客居考功名,听说是在儋州老家考过一次乡试后,会试落榜便直接留在了京城里面。”

    “两人在京城剧目无亲,该女子便变卖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租了间房子,让兄长继续读书,准备下一次考试,她自己却做男子打扮,在京城找了个活计供养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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