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暗设情局,我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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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苍黄之色

    然而我小姨显然对一年前的事情不知情,还在一个劲儿地夸我,甚至话里有话地在暗示我跟Johnny会在一起。

    我这盆‘脏水’,算是连带着把Johnny也抹黑了。

    然后她还在叽叽呱呱不停,把我尴尬得,有点儿想原地消失。

    很有耐心地听我小姨巴拉巴拉完,末了,谭老爷才不阴不阳地吐出一句,“Johnny,中国有句古话,‘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苍不苍,黄不黄的,你靠近这样的人,无异于是让自己也不干不净。”

    “额?”Johnny和小姨面面相觑。

    我看了看自己那被谭建华泼脏的裙摆,呵呵,真是形象,可不就是苍不苍、黄不黄么……

    谭老爷又对着我道,“宋小姐既然是杨女士的侄女儿,那我也不便拉下脸,只希望宋小姐这次好自为之,别再搅局,感激不尽。”

    说完,示意后面推轮椅的人离开。

    小姨恍然大悟,走到我身边,小声质问道,“你得罪过谭老爷?”

    “呵呵,是啊,要不您送我走吧?省得找不痛快……”

    小姨跺着脚,咬牙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纯心让我得罪人是不是?!”

    我笑眯眯地反问她一句,“你告诉过我今天来的是三水集团的舞会吗?”

    她被噎得死死的,丢下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后,悻悻地走开。

    Johnny看了看我被泼脏的裙摆,有些不忍地道,“我带你去换条裙子吧?”

    我扶着椅子,小心坐下,“不用。”

    管他苍还是黄,不干不净就不干不净吧,最好谁都别来招惹我!

    他又问,“害怕我像上次那样非礼你?”

    我横了他一眼,撇撇嘴,“是你应该怕我,没听刚刚谭老爷说什么吗,我不干不净的,别到时把你也染成不干不净的颜色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熟悉又心悸。

    我还没转过头,只听到Johnny惊喜的声音,“铖禧,好久不见!”

    ……

    一波接一波,今儿这舞会,全是不想见的人。

    脊梁骨像瞬间结冰冻住了似的,我艰难地转过身,支着腿重新站起来,怎么都不敢对上他那张脸,“铖禧哥,好久不见。”

    即便不看他,我也能感受到两束目光如戒鞭般在我身上挥舞着,打得我浑身难受。

    “你变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变了吗?

    我抬起头看他,他的目光落在我脏掉的裙摆上。这就能说明我变了?

    Johnny熟络地揽着他的肩,“铖禧认识芷汀的吗?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呢!”

    金铖禧今天一身普通但又精致的白衬衫配灰色的西装外套,不像是参加舞会的装束,倒像是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

    好吧,金铖禧是谭建华的初恋,谭建华又跟Johnny是同学,那金铖禧跟Johnny认识也不足为奇了。

    金铖禧礼貌而又疏远地笑了笑,不答反问,“Johnny是在跟芷汀交往吗?”

    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Johnny落落大方地答道,“我在追求她。”

    “这样啊……”他喃喃着,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不想这么被动,于是主动开口道,“伯父最近还好吗?纳雅生了吗?”

    他顿了一下才扯唇道,“还好”,第二个问题没有回答。

    但提醒了Johnny。

    “哦,对了铖禧,你那时结婚,我刚来中国,结果你又跑美国去举行婚礼了,还来不及送你一份厚礼,改天给你补上!”

    金铖禧勉强扯了扯唇,“改天出来喝一杯。”

    又看着我道,“这么久没见了,能邀请你跳支舞么?”

    我侧头看了看舞池,现在是一首欢快的恰恰,没有见到阎枢泽和谭建华。

    再四处梭巡了一下,他们靠在一个七层蛋糕边上,喝酒聊天,谭建华看着阎枢泽,不知道在说什么,阎枢泽的目光越过昏暗的舞池,遥遥地跟我对上,显然也是看到了我这里一团糟的局面。

    我迅速收回目光,理所当然地敲了自己的左腿,苦笑道,“你知道的,我腿不行。”

    这大概是我唯一会感激自己是个跛子的时候。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不容置否道,“下一首是比较温和的华尔兹,我可以带着你。”

    “我,我真的跳不了啊……”说着,我为难地将眼神递向Johnny。

    Johnny也帮忙着搭腔,“是啊,她今天还是我的舞伴呢,到现在为止,都没跳过一次舞……”

    金铖禧没有应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你对我,真的永远只有拒绝吗?拒绝我的帮助,拒绝我的心意,拒绝我对你的爱,甚至为了你,我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你连跟我跳一支舞也要拒绝吗?”

    Johnny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我局促不安地不知该说什么。

    有没搞错,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给我!为了我娶不爱的女人?有没这么夸张!

    ……

    下一首果然是华尔兹,我被他半拖半拽地扯下舞池。

    眼角余光瞥到,阎枢泽握着谭建华的手,也下了舞池。

    真是热闹了。

    我因为腿跛,本该是四分之三拍的华尔兹,硬是被我跳成了四分之一拍,并且,一些有难度点的交换步法我做不出来也所幸不做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左腿好酸好麻,软弱无力,而我的右脚,因为这双不怎么合脚的高跟鞋,再加上承受了格外重的压力,不用看都知道有好几处磨破皮了,此刻火辣辣着疼……

    “你不是说过,心里除了阿哲,再不会有别的人吗?”他的语气很幽怨,带着质问的意思。

    我不解地看他,“我装别人了吗?”

    “你陪Johnny来舞会,还当他的舞伴。”

    “我小姨逼我来的!”

    “你刚刚对Johnny笑得很开心、很灿烂,你从来没对我这么笑过。”

    开心吗?“你误会了,我跟Johnny只是朋友。”

    他看了我一会儿,又勒紧了一下我的腰。

    我的两条腿本来就难受至极,现在被他束在怀里,上半身几乎都要跟他贴在一起了。这是几个意思?他都结婚了!

    我不动声色挣扎着,想拉开一点距离,他胳膊却收得更紧……

    “铖禧哥,这是做什么?”我心慌气短地问道。

    他目光深深地盯着我,眼神里是沉痛的意思,“芷汀,你真的变了,你学会了自嘲,学会了自娱自乐,学会了笑容灿烂。”

    我连舞也不想跳了,干脆支着两只手,死死地撑着,阻止着靠近,气息紊乱着道,“这不对吗?你到底在介意些什么?”

    “你不可能为他守一辈子的!”

    “你说什么?”

    轻音乐还在流淌着,五彩斑斓的灯光滑过他的脸庞,也照亮了他眼底的情绪,愤怒、不甘、沉痛,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不会为阿哲守一辈子的。”

    变态!

    我脑子里冒出这两个字。

    我现在不想跟他有任何的接触,无论是言语还是肢体。

    然后我的脚鬼使神差地踩上他的脚,脚跟用力……

    因为太突然,他一下没崩住,松开了我,我左腿没力,右脚也因为刚刚踩了他一脚,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于是重心不稳,整个向后倒去……

    完了。

    这摔下去就够轰动了。

    耳边还响起谭老爷说过的话——今晚不要搞事情……

    然而当我以为非摔得脑瓜开瓢不可时,一条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我的腰,我的后背撞进了一个又坚硬又柔然的胸膛里,熟悉的气息袭来,带着安心的味道。

    阎枢泽。

    我扭过头看他,他手臂稍稍使劲儿,带着我扭过了身。

    而转身的同时,我也看到,原本跟他一起跳舞的谭建华被甩到了金铖禧的怀里,金铖禧本来就被我踩了,现在又被谭建华这么一扑,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

    所幸,灯光很昏暗,这场交换舞伴倒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音乐、舞蹈依旧进行。只是那两个人投来的怨毒目光啊,吓得我背脊骨发麻。

    我赶紧转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