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暗设情局,我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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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你还这么爱他吗

    “宋芷汀,回来……你给我回来……不要跳下去……”他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痛苦,听得人揪心。

    “我没有跳下去,阎枢泽,你醒醒!”我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他手心冰凉还冒着汗,“阎枢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阎……啊——”

    “宋芷汀——!!!”

    他咆哮了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额头撞上我的脑门儿。

    什么啊……真是的,这个人,他脑袋是铜头铁脑么?

    我本来俯身坐着的,硬是被他撞得倒下去了,脑袋还一圈一圈地发晕……

    “哎呀,阎枢泽你……”特么是故意的吧!

    我揉着脑袋坐起来,本来想骂他的,但对上他惊恐、混沌、似乎还没出噩梦中清醒过来的目光,想骂他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你没事吧?”

    他没回答,只定定地看着我,那目光啊,惊恐中混着惊喜,惊喜里又藏着惊恐,狠意十足,却又热烈得一塌糊涂,像个赌徒等着看开注的眼神。

    眼角刚刚溢出的泪还没拭去,此时坐起来,顺着侧脸悄无声息地流着,像汗。

    但我知道那是泪啊!我的天,他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刚居然哭了。

    谁能告诉我怎么哄男人啊?

    我在他面前晃了晃五指,轻声唤,“阎枢泽?醒过来没?刚刚那都是梦哦,没事了哦……啊——”

    他猛地钳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倒在床上,翻身而上,沉重的身躯压在我身上,我两片肺叶都差点让他挤兑出来了,“你,干嘛,啊……”

    “你是人是鬼?!”他大手挤着我的脸,眼里的赤红更深,几乎是吼着问我,“你说啊!到底是人是鬼!你是来复仇的对不对?宋芷汀,你特么做鬼都要报复我是不是?!”

    他是被噩梦吓到了吗?

    “我我我,我是人,你看啊,”我拎起自己头顶上的一撮头发,“这是实实在在的,短发,我前两天刚剪的,不是长发女鬼哦……”

    “还有这个,”我狠拍了自己的皮肤,拍得啪啪响,“你看,皮肤红了,僵尸不会红的哦……”

    “还有还有,”我抓着他的手腕,偏过脸,卯足了力气朝他吹气,“你看啊,我会吹气哦,我有呼吸的哦,我不是鬼哦,我没有要找你复仇,真的,你是好人,你对我很好,我没有要找你复仇,你别怕啊,那是梦,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轻声安慰他,他眼里的凶狠和惊恐渐渐褪去,热烈却没有冷却,伸出食指放在我鼻子下面,探着我的鼻息。

    “你真的还活着?”

    “嗯嗯嗯嗯嗯……”我猛点头,“我没死,我活得很好啊,井井有条的,白白胖胖的,比全世界大多数人都要幸福啊……”

    “那你刚刚怎么浑身是血地就歪下去了?”他泛着血丝的墨眸里蒙了层雾,“我叫你不要跳下去,你为什么不听?!你为什么不听,你为什么非要在我面前跳下去……”

    他又激动起来,大手勒得我的脸好疼。

    我掰着他的手,欲哭无泪,“梦啊,那都是梦啊,阎枢泽,你倒是醒醒啊,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好不好……”

    他依旧红着眼、压着我,稳如泰山,我是怎么都不可能翻过来的,干脆也不动了,跟他对视着,等他从噩梦中平复过来……

    他紧紧地捂着我的脸,哑着声音,“那你当初为什么跳下去?”

    我没勇气回答了。

    我知道,他这次问的不是梦,他问的是现实,他问我那时为什么要跳下去。

    我为什么要跳下去?因为那时觉得没了阿哲,天会塌的……

    “你为什么要跳下去?”他通红眼眶的雾气凝成了泪,哽咽的嗓音更加嘶哑,“我叫你跳,你就真的跳了吗?宋芷汀,你是不是故意这么报复我的,你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梦魇里是不是,你想让我一辈子都不好过是不是……”

    他发着狠,手颤抖着,嗓音颤抖着,连通红的眼泪也被抖了下来,顺着他的鼻梁,滴在了我脸上。

    我脑子一片混乱,他一声声的质问像撞钟一样撞在我心尖儿上……

    “我……”我努力地嚅着唇,逼着自己说点什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没想报复你……我没有想让你不好过,对不起……以后,以后不会了,我,我会好好地过日子……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养得白白胖胖……真的……”

    他依旧没有松手,哑着声音问,“还有呢?”

    “……”

    他不肯让我蒙混过去,继续追问,“还有呢?”

    “……”

    我心里挂着阿哲,说不出口,他一个人会在天堂孤独吗?他会在天堂怨恨我吗?

    阎枢泽捂着我脸的手又使了些劲儿,迫使我看向他,问我,“你还这么爱他吗?”

    我还这么爱他吗?

    我不知道,我靠着与他过去的回忆过日子,却又不敢触碰那些回忆,每次触碰,我都痛得喘不过气,可是没有那些回忆,我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就仿佛失去了最后一点色彩……

    乱啊……好乱啊……

    “你还这么爱他吗?”阎枢泽执拗着问。

    我吸着鼻子,哼唧出声,“我忘不掉他的……一辈子都忘不掉……对不起……”

    他静静地看着我,如山脊般的鼻梁上又连着砸下几滴泪,滚烫滚烫的,像一千度的铁汁砸在了心尖上,融了我的心窝子,烫得我全身都在扭曲。

    他没再说话,俯下身,吻了下我的额头,滚烫的泪又滴在了额头上,然后他的唇往下,吻去我眼角溢出的泪,又一路往下……

    这个人,又要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么?!

    我心乱如麻之时,他果断吻上了我的唇,翻搅着我的唇舌,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的坚定、固执和不容置否。

    怎么,怎么有这种蛮横、霸道的人??

    我慌了,喊不出来,只能伸手推他,但他更加死死地压住我,我甚至都能听到床里的弹簧传来一声闷响,疯了吗……

    他一边吻着我,一边抽掉了自己腰上睡袍的腰带,胸襟大开,扑过来的雄性气息愈发强悍。

    他终于松了我的唇,钳住我的手交叠在一起就准备绑上,彻底束缚掉我最后一点没用的挣扎……

    “我会嫁人的!”

    我吓得几乎是尖叫出来,他也终于止住了手里的动作,停在了准备给我打第二个结之前。

    他说过,如果我不能过好自己的人生,他就要来接管……此时此刻,我只有妥协。

    我闭上眼,不敢看他,不想看自己,更无颜面对阿哲,只有妥协,“我知道了,若是遇上一个言谈都合得来,真心对我好的男人,我会嫁的……把阿哲埋在心底的一个角落,偶尔祭奠一下,剩下的日子,过得踏实又幸福……”

    他解了我手腕上的腰带,从我身上坐了起来,伸手拂掉我还在往外淌的眼泪,“这次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我会把这当做是你的承诺,在我这里,信用值都是有限的,你不要随意透支光。”

    然后身上一轻,他离开了我的身体,进了浴室,哗哗水声响起……

    身上的重量没了,心里的重量却压得我动弹不得。

    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逼着我抛弃过去的记忆,抛弃我和阿哲的爱情,我却眼睁睁地,什么都阻止不了……

    要命,这个承诺,要了命一样地沉重。

    。

    趁他没出来之前,我还是灰溜溜地从他房里逃了出来。

    躲进自己的房里,好像大病了一场的人是我,眼前红红黑黑,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我瘫在床上,脑子乱得不行,阿哲的脸和阎枢泽的脸在黑暗中此起彼伏,不甘、无助、羞愧、愤怒,搅得我心里是更乱……

    抱着被子,一躺就是天亮。

    周末的最后一点小尾巴,终于在这非人的身心折磨中结束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撑着昏昏沉沉的脑子起床,洗漱、收拾,准备直接去上班。

    然而出门之前,我还是忍不住看了眼楼梯的方向,他大病了一场,不知道现在退烧了没有。

    可是我现在有可能上去看他吗?

    不可能啊!

    那还纠结什么?赶紧溜吧。

    一夜没睡着的后果就是,我脑子一天都在发昏,中午的时候我给师傅打下手,师傅瞅了我一眼,一脸嫌弃地拂开我,操着一口四川话,“去去去,见鬼了似的,碍手碍脚!”

    然后我躲一边浑浑噩噩去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没想到我跟阎枢泽在电梯碰了个满杯,他从车库上来的,我走的大门。

    他正看着手机,抬头平淡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态度随意得连个陌生的邻居都不如。

    不知是不是电梯门合上时带进来的风凉到他,他皱着眉头、虚握着拳低低咳了几声,我也终于找到理由打破憋死人的沉默。

    “你退烧了吗?”

    “恩。”他敷衍地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他这么应了,我却没法儿信,那张脸白得跟抹了石膏似的,眼底也尽是浓重,大概他昨晚也没睡好吧。

    但现在打死我也不敢伸手摸他额头……

    做好晚饭后,等了好久他都没下来,都快十点了,这个人不吃饭么?

    我掏出我这辈子所剩不多的全部勇气,把饭端上去,每敲一下门,心都跟着猛跳一下。

    等他终于把门打开的时候,他一身衣服没换,再对上他惺忪的睡眼,我猜,他又是靠坐着睡着了。

    “你把饭和药吃了再睡吧。”

    他有些愣地看了看我手里的盘子,一个大碗里,白米饭上堆着清淡的小菜,旁边还放几盒子药和一杯冒着气的白开水。

    “好。”他疲惫的眼里,亮起了点点笑意。

    接过盘子后,我本应该走的,但我硬是迈不动步子。

    “还有事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