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暗设情局,我愿赌服输

你暗设情局,我愿赌服输 > 第一百二十章 软磨硬泡约会法(二)

第一百二十章 软磨硬泡约会法(二)

    “你后退做什么?”阎枢泽扯住我的手腕,笑容危险的样子。

    我忙甩他的手,义正言辞,“我不坐这车!”

    他嗤笑一声,鄙夷地看我,“直升机都飞走了,这里远不着村近不着店的,你不坐这车,是打算坐在这儿喂狼?”

    “你……”虽然这里空气清新,但我这会儿气得肺都有点疼,“谁让你未经本人同意强行把我带这儿来的,你还有理了?!”

    他哈哈大笑着狠揉了一把我头发,然后半拖半拽地将我拉上了摩托车,一边给我戴上头盔,一边道,“看你那委屈样儿,又没说把你扔在这儿喂狼,放心,会对你负责的。”

    我要你负个腿的责,求你了,别对我负责好吧……

    我挣扎着想下车,他按住我,然后长腿一伸跨上了摩托车。

    然而车身猛地一震,恐怖的‘突突突’声在这荒无人烟的公路上响了起来,跟有人拿着把机关枪就在人耳边‘突突突’似的。

    此时,在新闻里看到的无数骑摩托耍酷飙车最后车祸死无全尸的案例,全血淋淋地摆在我面前。

    “不!要!啊——!!”

    我不想死啊!!

    然而不等我尖叫完,车子已经轰鸣着启动了,一股强劲的风差点将我掀下车去,我反射性伸手抓住他的腰。

    一瞬间,后背又像被一只巨大的手一推,我整个人又撞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他纹丝不动,我俩的头盔撞在一起‘砰’的一声闷响。

    “啊——!!!”

    我还是没缓过劲儿来,这飞驰的速度,总觉得他现在是带着我去死的,恨不得把满胸腔的恐惧全吼出来!

    不知喊了多久,喉咙都哑了,嗓子干得我直咳嗽,才停止了尖叫。

    而这条公路像没有尽头似的,一路延伸到远方的黑暗,也不知道那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但这路上的风景已经够惊悚了,公路两边的野草地死寂一般的黑,一丝光都没有,只有公路两旁的路灯散着惨白的光。

    我不知道他开到多少迈,反正两旁的路灯已经连成线了,但我记得,刚站在草地上的时候,目测至少有十多米才一盏路灯的吧?

    因为深秋,下飞机的时候,他还很厚道地给我带了件银色风衣下来,唔,很宽大,他的。

    但这会儿我已经被刮得感觉不到衣服的存在了,也不是冷,就是麻木。

    这活见鬼的夜风啊,跟刀子似的,要是我现在把头盔掀了,感觉都能把我这张脸皮刮没了。

    但他宽阔的后背依旧散发着热量,像一团经久不灭的火源,永远就在这里,我忍不住抱紧他一些,再抱紧一些……

    不知道在这条公路上驰骋了多久,似乎公路的尽头对接上的是一条上山路,但车速却并没有因为上山而减缓,只是屁股后面气缸的轰鸣声更大了些。

    山没有多高,很矮很平缓,很快又下了山,但车速也没有因为是下山而失控。依旧是那个速度,亘古不变的样子……

    跟驾驶它的人一样,让人安心的稳定不变。

    这会儿平静下来了,我心情又颇为复杂,我怎么还是这么依赖他啊?!

    下了山是一条国道,比刚刚的公路窄一些,双车道,唔,重点是两旁稀稀拉拉的有人家。

    这么黑的夜估计在睡觉了,这摩托车‘突突’成这样,我有点担心会被人抓住打一顿。

    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我索性安坐在车上,听天由命了。

    最后,他沿着一条小路离开了国道,车速也放慢了许多,眼前一瞬间开阔起来,是一片——大海?

    依旧是漆黑一片,但因为海浪的关系,黑得有层次了许多。

    沙滩上的金沙和头上那轮不甚明亮的新月遥相呼应,黑得浅许多,然后是海浪,翻着白色的浪花冲上沙滩、退下、又冲上来、又退下……往返不停。

    最深的黑是后面那片海洋,黑得像一块墨锭似的,但又能感觉到它的暗自涌动,像一只巨大的怪兽蠕动时,那缓缓起伏的鳞片。

    阎枢泽停下车后,取下头盔偏头道,“这会儿兜风兜舒服,舍不得下来了?”

    那嘚瑟样儿!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我恨恨地下车,将头盔甩给他,“谁舒服了?以后别拉着我陪你一起送死!”

    他接过偷窥,掏了掏耳朵,笑笑道,“我说你不是弹钢琴的吧?是女高音吧?我耳朵都差点让你喊聋了!”

    活该!

    我撇撇嘴,“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他似乎抬腕看了看那泛着幽光的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日出了。”

    “你带我看日出?”尽管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还是忍不住瞪大眼睛。

    “是啊!”他将头盔往后视镜上一挂,也下了车,“上次在庐山,还是在半山腰,看得不太真切,这回我专门带你来海上的,没有任何阻挡,我们好好看一回日出。”

    折腾了半天,又是坐飞机、又是飙车,跑了这么远,就是来这儿看日出?

    这家伙怎么不浪漫则已,一浪漫吓死人呢?

    即便我不想卖他这面子,但我这会儿也回不去了呀!

    我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大海走去。

    刚在车上只有干风吹倒还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不止有风,还有水气,尤其那浪花拍过来的时候,裹着水气的风把风衣都能打透。

    冷得我浑身都在战栗的时候,阎枢泽拉住我的手,十指紧扣的那种。

    我反射性想把手抽回来,自然是没成功。

    他拉着我爬上一块高高的礁石,坐下后,又将我拉坐在他怀里跟他叠坐在一起,拉下他身上的黑色风衣拉链,敞开胸怀,直接将我整个团在了怀里,跟个被装进袋子里的袋鼠似的。

    “不用了,好热啊……”我口是心非着。

    虽说我冷,但这样也太亲密了!

    还是面朝大海?还是看日出?跟电视剧里那些相爱的恋人相拥定格的画面似的,这不该属于我和阎枢泽。

    他手臂紧了紧,下巴又垫到我头顶上,懒懒的嗓音从上面沉下,“我冷行不行?让我暖暖。”

    他的胸膛很暖,比他的后背还暖,暖得我心慌气短,“谁要给你暖啊?松开我啦!”

    “不松?你咬我?”

    “你无赖!”

    “唔,又多了个新词儿。”

    ……

    纠缠了一会儿,我就放弃抵抗了。

    他的怀里不仅暖,还软乎,像冬日里厚实的棉被,这一晚上前半晚虽然在飞机上睡了会儿,但后半晚被他吓得我好累,于是眼皮又开始打架……

    迷迷糊糊的时候,又听到他声音,“你上次说的赌博,我没有把握赢你。”

    “什么?”我半边脑子已经沉入睡眠的海洋。

    “你上次说的,你跟我赌,你永远都不会爱我,我没有把握一定能赢你。”

    我瞬间惊醒过来,背脊骨像结冰一样一点点硬了起来。

    他是在认怂吗?

    阎枢泽,在跟我认怂?

    这个干掉了三水集团的人,现在在跟我认怂?

    而他刚刚的语气,像眼前这片黑暗的大海一样,混沌一片平静,哪怕有些波浪,也让人弄不懂他的真实情绪。

    “你上一年,为了阎津哲,在我面前跳下去,给我阴影太深了,我无法想象他在你心里的地位。”

    “我也没有遇到过两情相悦的爱情,不敢狂妄地说时间一定能磨灭他的痕迹,而我一定能取而代之,我什么都无法估测,所以我不敢说一定能让你爱上我……”

    细细地听来,竟发现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忧伤?无奈?自嘲?

    明明很淡,偏偏他这样的平淡比歇斯底里的愤怒还能撼动我的心,明明恨他这样不可理喻囚禁我的,偏偏我现在有点心疼他了?

    我怕是活见鬼了!

    在衣服里的手悄悄曲起拽紧,我闷了一会儿,才嘟囔着,“知道我不会忘记阿哲,你还……你还这么固执……”

    他箍在我身上的两条铁臂又收紧了一些,声音里也有一丝别扭,“我只说没有把握一定能赢你,又没说不跟你赌。”

    “阎!枢!泽!”我转回头,真想看他现在这一副死皮赖脸的嘴脸。

    他的胸膛压着我的后背,不让我转身。

    真是,原来他也不是脸皮厚到什么都不在乎的!

    不过,看他现在这么好说话,我大脑也不禁快速转了起来,想着怎么说服他停止现在这种霸道蛮横又不理智的行为,这样我也不用麻烦Johnny了。

    甚至还抱着一丝侥幸想说,只要不是恋人关系,还是可以当朋友的,毕竟他真的……额,人挺好。

    我正思考着措辞,海天相接的尽头冒出了一点红光。

    哇,好美。

    那样的红,我完全想不出世间还有第二种东西能媲美,感觉什么比喻都是拉低了档次。

    如果非说此时我想到了什么,偏偏是血液?生命?

    渐渐地太阳露出了头,那鲜红的霞光像红色的墨块一样迅速染红了波光粼粼的海洋。

    上次在半山腰,因为茂密的树木看不真切,这次真的毫无阻挡。

    从露头、到小半个圆、到半圆,到大半个圆出来时,红光在海平面上一泻千里……

    我看得痴迷之时,只听到他的声音再次沉了下来,“宋芷汀,即便,这是我这辈子最没把握的赌局,但为了拿到你的心,我还是想跟你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