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外头，小水早已经备好马车等着了。我同伊郎共乘一车，小水立马驱赶马车，疾驰在冬日的夜色当中。

    “伊郎，这是去哪？”我并未想到伊郎会带我出门，我竟连品儿或者艾喜一个人都不曾带在身旁。

    此刻月亮已经升起，月色照在伊郎的脸上，更衬托的伊郎多处几分的英俊秀气来。“我忽然很想十三弟，你陪我看看他可好？”

    “当然。”

    “这样烂漫的月色，这样香醇的美酒，如此静好的岁月，没有十三弟陪伴，倒当真是可惜了。”

    伊郎心中与十三爷实在亲厚，这漫长的岁月当中，是十三爷陪伊郎一日一日渡过的。他们即是兄弟，更好好友，亦是可以谈心的知己。

    “那咱们就找十三爷，继续把酒问月？”

    伊郎一把将我搂在怀中，大声的笑着说：“不错，把酒问月，不知今日是几何？”

    我再想，伊郎是不是也是因为紧张焦虑和不安，他无处排解，只能麻痹自己，许多的问题，他亦无法解决，许多的困境，他也无法走出，所以才会如此刻意的寻求哪怕只一时的欢愉。

    我们到达梨香苑的时候，十三爷也正在我们常呆的那个小亭子内，喝着酒，看着天，他的眼中分明含满眼泪。他此刻是在怀念玉玊吗？还是为了自己的处境而感伤？

    “十三弟。”

    “四哥？”十三爷马上收起刚才的不快，连忙起身向我们迎来。“四哥四嫂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说一人饮酒，实在无趣呢？”

    “我也是，喝着酒却想起了你，没有你在，这酒都不觉得香。”

    “哈哈，”十三爷爽朗的一笑，仿佛刚刚所有的不快，此刻已经完全烟消云散一般。“那咱们就把酒到天明如何？”

    “好。”小水已经把带来的美酒以及小酒的小菜一并摆在亭子里。

    此刻月色正好，伊郎与十三爷，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地界，畅谈心事，无所不言，伊郎和十三爷脸上泛起的爽朗与喜色，连这月色都瞧着被比的逊色几分。

    一直到月亮西移，万籁俱寂的时候，伊郎才再次起身，“十三弟，我要回去了。”

    “四哥一定多多保重。”两个人虽然只字不提如今的朝局，两个人的心中却是格外的明朗。

    如今皇上重病，一切已经到了即刻见分晓的时候，伊郎紧张焦急担心，十三爷又何尝不知呢？

    “十三弟无需替我担心，你只等着我接你出去就是。”

    “四哥，”

    “我走了。”伊郎拉着我大步往外走，许多话，伊郎不愿说出口，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今日的他，只求发泄而已。

    “什么人？”我们的马车刚刚走出梨香苑不远，就被一队巡城的士兵拦了下来。“这么晚了，是谁还在外头瞎逛？”

    “是本王。”伊郎挑开车帘，但伊朗显然知道这队人马的出处，“怎得？你还要把我带到你们三爷跟前问话不成。”

    “小子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小人奉命，如今出入的车，小人一定要严加盘查的。小人不知道车上是四爷，实在是小人无心冒犯了。”

    “算了，让本王过去就是。”

    “实在得罪，王爷还请告知车上的另外一个人是谁？”

    伊郎显然已经有几分怒了，但也仍旧说道：“不是旁人，是本王的福晋而已。”

    “还请福晋下车，验明正身。”这个没有眼力见的侍卫竟然真的不依不饶。

    伊郎此刻已经被逼问的怒发冲冠，竟然直接掏出配件，一剑砍去了那侍卫的脑袋。我当时吓的几乎晕倒过去。“你，回去告诉你们三爷，就说是我把他的脑袋砍下来的，三哥要是有什么疑问，就让他直接来问我吧。”

    其余的侍卫，此刻已经几乎吓得屁滚尿流，不敢说话，当然更不敢阻拦。小水倒真是跟着伊郎见过大世面的，不惧更不怕，依旧赶着马车继续向前。

    可是马车也就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有是一队巡城的士兵拦下了我们的车。

    “车上是何人？”

    伊郎再次耐着性子，挑开门帘，“本王，你可直接放行？”

    “小人不知道是王爷，实在打扰了，小人斗胆，敢问王爷此刻在此处有何贵干？”

    这时候，伊郎也不再回话，掏出佩剑便是直接砍了上去，被砍的侍卫显然并无任何防备，倒下去的那一刻都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再问为什么。

    其余的几个人早已经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出生。

    “你们是谁的部下？”

    “回王爷，是林大将军。”

    “林大将军？回去让你们将军告诉十爷，就说这个人是我杀得。有什么帐都记在我的头上，别冤枉了旁人。”

    “小人不敢。”

    小水也不停留，待伊郎把话说完了，仍旧赶车。我忽然想起了那个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莫非我们此次回府，也要一路杀回去吗？京城当中，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各位阿哥自己的势力，自己手中的人把控着京城中的一处要害，莫非众位阿哥还想兵变不成？

    我还在想着，马车再次停了下来。“车上何人？为何车上会有血迹？”

    “是我。”伊郎仍旧挑开车帘。“前面几队巡城的侍卫，拦下了我的马车，不让我回府，所以我就把带头的人给杀了。怎么？你们可放行吗？”

    那带头的见到是伊郎已经有几分惧怕，听到伊郎如此说，更是吓破了胆子，不敢阻拦，连忙说：“四爷您请？”

    “等等，”小水见这个人倒是乖觉，便想直接上路回府，不曾想伊郎又喊住说：“你，我怎么瞧着这样眼熟？”

    “回四爷，小子是十四爷的副将张成。”

    “原来是张成？怎么你们十四爷也已经回到京中了吗？”

    “回四爷，十四爷仍旧在西北。”

    “你们十四爷尚在西北，你回来做什么？”

    张成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们十四爷是让你回来替他打探京中形势的吧？只是又是谁派你巡城的？”

    “回四爷，是德妃娘娘的吩咐。”

    伊郎早就应该想到的，只是他不死心，仍愿意问个清楚，让自己更加的寒心。伊郎听着张成的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小水，回府吧。”

    皇上病重，各位阿哥以及阿哥的额娘们早已经蠢蠢欲动，等待时机，及时出兵了。只从梨香苑回来着一路，就遇到三处阻截，这京城当中，京城外围，究竟还驻扎着多少的队伍当真是不得而知。

    京中形势复杂，稍稍不对，便会有人围城逼宫。我不知道伊郎的胜券到底有多大？更加不知道这些皇子阿哥们心中，究竟是否还有人在乎皇上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