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总监大人

你好,总监大人 > 52.高楼万丈与深沟铁锈

52.高楼万丈与深沟铁锈

    回走经过那三间屋时一片漆黑,看来翟靳是真的跑了。但之前就听见Joe说要放人,应该是故意放纵的吧,不过林妙心里还是存了疑——当真有如此简单的事?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即便这一口不是咬在她身上,但她在Joe那吃的亏好少吗?总是一次次被他狡猾地糊弄过去,转个身又替他数钱去了。所以翟靳这件事,她认为没那么简单,不过她自身难保,又哪里有心思管得了别人。

    上了马路,前后路边都不见有车辆,跟着前头身影走了片刻她忍不住问,“是要走回去?”

    “叶非凡走了。”他淡淡丢来一句,步履是放慢了下来。

    林妙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叶非凡返回来是接他的,却被他给轰走了。

    她迟疑了下还是提出:“开我的车吧,就在前面。”她开车来并不是秘密,叶非凡早就汇报她了,藏着掖着只会被他冷不丁地戳穿。

    他横了她一眼,示意她带路。

    等走至车前看见Joe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时,林妙错愕地问:“你怎么会有我车钥匙?”手本能反应地伸入口袋却摸了空,再就着月光仔细看他手中那串钥匙,不正是她的吗?什么时候到他那去了?

    “你落在油菜地里了。”Joe淡声解释后就径直走向了车门,看着他理所当然地坐进驾驶位,俨然一副车主的模样,林妙直瞪眼。

    讪讪地坐进车内,绑安全带时才挥想他刚才那句“落在油菜地”的话,忽然想到什么脸顿时一热,钥匙怕是在他恶狠狠吻她的时候掉出口袋的,当时她只顾跟他“唇舌相争”,哪里察觉到这些细节。

    忍不住瞥了眼他,见他那嘴角明显的破皮处,又再想那清脆的巴掌,眼中不由隐露笑意,她凶狠起来可也不是好惹的,至少能有一时不被他完全牵着鼻子走。

    这么想后林妙心理安慰了不少,想着今后即便时时处于被动也应该能找到平衡点。

    这边林妙心理的微妙变化没逃过始终留意着她的Joe的眼睛,扯了扯嘴角没去打断她的妄念。一把好弓要张弛有度,大问题解决后她那一点小九九可以容忍。

    车子停在林妙楼下,她自是不可能对自己住所环境还陌生,但垂着眸没有动,心说需要这么快吗?按理她跟他早就有过亲密关系,没道理要这么矫情的,可就是心有不甘。自愿与被迫的区别很大,自愿可以是情到浓时的人类本能,而被迫终归有一种签了卖身契的感觉。

    Joe侧头看她片刻,无声的抗议吗?都到了这时还负隅顽抗?

    他缓缓的语调清浅而温柔:“妙妙,给你两个选择:一,请我上楼喝茶;二,上楼收拾衣物上我那。”如果不是经历过他狠厉的一面,这时候的他会让人觉得温柔而有魅力,好似在对心爱的女人细语软话,可是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咬起人来又凶又狠。

    林妙眸也没抬地问:“只喝茶纯聊天行吗?”

    Joe:“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行。”既然让她答,便按自个心意来。脸上温凉,是他的指尖捋了一簇掉下来的头发划过,疑似宠溺的口吻:“妙妙,你在跟我耍赖吗?”

    在他说出更多可能威胁的话之前,林妙选择妥协:“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想喝茶就上楼吧,我那别的没有,水总归是有的。”

    当然Joe上她屋的目的不是真为了喝茶,几乎一进门就被他给抵在了墙上落吻而下。

    玄关的灯有一盏坏了,就亮了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侧身上,脸色半明半暗。当他给她一口喘息之时,她恨恨而问:“有必要如此着急吗?”

    他黑眸静深,幽浅难辨的光芒抵进她眼中,唇角的低语似叹息:“我等这一天已等太久。”

    事后林妙总结这男人当真是狼属性,明确了猎物就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拆卸入腹。她心头发闷地背朝了人,本来移到了床边处,可身后长臂伸来圈住腰又把她给强拽进了怀中。蛊惑的嗓音抵在耳后,低沉中带了性感的魅惑:“不如搬了东西上我那吧,你这张床太小了。”

    林妙冷哼出声:“嫌小就买张大的,要不你去睡客厅沙发也行。”

    腰上一紧,危险的语声传来:“还有力气是不?那就再继续。”说着就要来翻转她身,她心头一急喊道:“没有了。”

    Joe闻言不由微微一笑,故意问:“没有什么?”

    林妙怒瞪了眼,“没有力气了。”

    他将她的头往怀里一摁,“那就睡觉。”其实刚才他就是吓吓她罢了,而她的反应是越来越令他喜爱了,比起看她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样子,他比较喜欢看她喜怒哀乐都放脸上。

    瞧着怀中一动都不动的女人,Joe不由嘴角半扬起笑容,眼神微微怔忡,目光复杂。

    林妙知道他在盯着自己,那目光灼热的不容忽视,以为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可不知是他的怀抱太暖热,还是折腾了一晚上身心俱疲,竟是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但觉只恍惚了一瞬,就蓦的醒来。睁眼一片幽黑,等过了片刻眼睛才适应了黑暗,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依稀可见身旁位置是空的。

    林妙顿了顿才慢慢念转:他人呢?走了?

    带着疑惑翻身下地,走动时才觉身体酸痛异常,忍不住低咒在心中——Joe是个混蛋!而这个混蛋在她拉开门正要迈出门时,忽然若有所感地回头,看见阳台的暗光中似有个身影的轮廓。走近了便发现果真是他,背站在外,双手撑在扶栏上,右手的指尖夹着一根明暗不一的烟,偶尔抽那么一口,姿态格外撩人。

    林妙不得不承认依旧被他吸引,事实上这男人单单只往那一站,不去想他那些阴暗面的话,仍然十分吸引人。可她刚刚经历了被征服的过程,这会除了磨牙嚯嚯外没那分心思。

    怎么她就阵地连连失守,到现在连自己的窝都被占了呢?

    之所以选留在这边,是为了至少在气势上可以宣称主权。假如去了他那,从某程度上就先低了他,说话都没底气。可林妙发觉自己错得离谱,这男人到哪里都绝对是气场霸占。

    不想去理会他,刚转身要回走,Joe就若有所感地回转了头,视线与她隔着玻璃门轻轻碰触,静静相望,她心头莫名划过异样。

    林妙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斜身站在那,沉静里透着浓浓的冷意,英俊的脸庞被月光映得格外立体,却凭添了萧瑟感。他的目光透视过来似乎是凝在她身上,可又好像根本没有将她看进眼中。

    对了,她找到形容了——浅淡。从眼角到眉梢,到嘴角,都露着寡淡的意味。

    林妙不知道他本身背朝自己时就是这副表情,还是转过身来看见她后。总之心里边挺不是滋味的,两个人刚刚有了最亲密的接触,转个身男人用闲淡如水的姿态对待,是谁都不舒服。而林妙处理不舒服的方式是直接打开阳台的门,走至Joe的身前,目光从上到下搜掠,最后踮起脚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听见他疼得抽气声,她才满意地退开,仔细欣赏了自己的“杰作”,十分欣慰这二十多年以前每天早晚刷牙的良好习惯,有这一副好牙口。

    朝他挑衅地露了露洁白的牙齿,优雅转身,姿态昂扬地回走。

    哼,在她的地盘把她当成透明人,门都没有。没走出几步,便觉腰间一紧,长而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随即坚硬的胸膛贴了上来,却一片清冷凉意。低沉的嗓音响在耳后:“你是属狗的么,动不动就咬人。”

    林妙笑:“我属兔。”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听见他低低而笑,“那我也咬回去。”话落就俯唇到她脖间,一处处轻嗅而过,引得林妙鸡皮都起了,隐隐的害怕倒不是怕他,而是怕那突来的一口不知疼在哪。

    她的表情都落在Joe漆黑的眸子里,不觉好笑。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口是在撩他吗?既然撩了人就该有觉悟体味后果啊,这时候再来害怕是要惹他心怜呢,还是引他再动欲念?

    他比较喜欢在这静暗的夜里看她,可以将她的喜怒都窥探的一清二楚。她以为有了黑夜的伪装,便不会被瞧见情绪的转变,实际上一丝一毫都逃不开他的眼。

    指尖划过她身前迷人的锁骨,他落齿在她脖间,低吟在喉间——妙妙。

    ——

    隔天手机铃声一响,Joe就醒了,快速接起后瞥了眼身边睡得正香的人,不由嘴角露了小姨。是叶非凡打来的,这小子耳朵贼尖,一听他微哑的嗓音就笑问:“老大,你这是被滋润过了?”

    Joe轻哼了声:“这么早有什么事?”

    “早?老大,麻烦你看看时间,现在都快过中午了。”

    Joe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微挑起眉,居然过十一点了,他已经很久都没睡到如此晚醒了。忍不住又去看林妙,昨儿后来她跟他发了狠的嘶咬纠缠,却被他始终压制得死死的,不过确实耗费了他不少体力,主要还是她故意撩拨他的错。

    “喂?老大,你现在在跟我讲电话,麻烦你挪几分钟的时间把注意给我好吗?”

    听见叶非凡在手机中抗议,Joe没好气地道:“有事就说,哪那么多废话的。”

    “翟靳失踪了。”

    Joe心头一顿,“等一下。”他放轻了手脚下地,推开移门走进阳台后才再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安排人盯紧了吗?”

    “是盯紧了啊,小马看着他进医院的,医院里边也都安排好了,可等了半个小时都没动静小马进去问,里边的人居然说没看到有人进翟新同的病房。”

    Joe眯了眯眼,倒是他低估了翟靳。

    “老大,后面的计划还要进行吗?”

    Joe:“照常进行。”放下手机后他凝目远处,心绪寡淡。

    不记得哪部电影里的台词了,他觉得十分贴切此时的心境——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从过去到现在,他在深沟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满身铁锈,而今他站在这高楼上,不会觉得高处不胜寒,只觉这楼还不够高。

    荣丞,该是到你陨灭的时候了。

    林妙坐在办公室里浏览着网页,面色讳莫如深。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翟靳在那间屋子被囚禁,她可能会觉得这一条条新闻是谣传。

    谁也想不到荣丞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缩水严重到面临破产,新闻上传言荣丞的原合作企业都纷纷撤资,导致内部资金链都断了。这世上永远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这便是世间百态。话说回来,别人也没义务来捞一个已经掉到河里公司,明哲保身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无关对错。

    这只是其一,最不利荣丞的信息其实是关于翟新同的,那才是荣丞的致命因素。

    传闻他早年走非法渠道发家,坑害合伙人,甚至将人逼到家破人亡。这样一个帖子无声而起,网络点击率转瞬就过百万,底下留言纷纷都是讨伐翟新同,各种谣言也四起,甚至有谣传说翟靳根本不是翟新同的儿子。

    传闻是真是假姑且不去论,翟靳是否翟新同的儿子也与事情根本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坑害合伙人这件事,那日东子他们在荣丞楼下闹罢工时就从翟新同口中有被逼问出一些端倪,如今是浮出水面了,只怕可信度极高。

    假如林妙不清楚这内部情形,可能她会担心星河项目投入进去的资金与心血打水漂,现在她是一点都不担心,再大的事都有那狡猾的狐狸在前面顶着呢。而且星河那个项目可是他接的手,现在回想怕是连这一步他都是预先算好的,那么她可不可以理解成他在一开始就把她揽在了身边,不让她淌这趟浑水?

    不过如果坑了,那她就直接找他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