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追我了

你可以追我了 > 第9章

第9章

    第九章

    倪不逾今晚喝了三罐啤酒,玩游戏时那罐喝得太猛,当时没感觉,出了ktv被风一吹才觉出脑袋有点沉。

    盛栖池一抬头就看到他帽檐下的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幽幽沉沉。

    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酒精味道,没等到她的回应,他已经自作主张地迈进来一条腿了。

    盛栖池只好往旁边让了让。

    等倪不逾坐下,她才不满地嘀咕:“这里是商业街,怎么可能会打不到车。”

    “昂。”

    倪不逾倚在后座上,两条笔直的长腿在狭窄的后排显得有些憋屈。他从兜里摸出个泡泡糖剥开丢进嘴巴里,答得理所当然。

    结果他话音刚落,一辆空车便从旁边匀速超了过去。盛栖池眨了眨眼睛,朝那车屁股一指:“那是什么?”

    少年嚼泡泡糖的动作稍顿,舌头顶了顶腮帮子,面不改色地强撑道:“这只能说明时机不对,我跟那辆车没缘。”

    盛栖池:“……”

    出租车在霓虹灯下快速穿梭,倪不逾微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车内安静一片,只有车轮呼啸的声音,夹杂着淡淡清甜的水蜜桃的味道。

    那个泡泡糖好像很好吃。

    盛栖池侧头向身旁瞥了眼,看见少年隐在明灭光线中的侧脸,以及微微滑动的喉结。

    霓虹光影衬着他冷白的肤色,呈现出一种极具氛围的少年感,好看得有些蛊人。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忙转头看向窗外。

    静默许久,就在盛栖池以为倪不逾已经睡着之时,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清越的低笑。

    “其实,和我拼车对你还是有好处的。”

    盛栖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能有什么好处?”

    倪不逾缓声道:“至少我能顺便保护你不是?”

    “……保护我?”

    盛栖池微微发怔,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

    她慢半拍地转过头去,撞入少年星夜般的眸。

    她第一次发现他的睫毛其实很浓密,衬得那双眼睛更黑,不笑的时候更有攻击性。

    可此时他的眼尾是微微上翘着的,眼底藏着抹吊儿郎当的坏笑,表情还绷得一本正经的。

    “我有什么需要保护的……”

    盛栖池本能地觉得他大概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下一秒,就见这位大少爷似笑非笑地歪了下脑袋,“毕竟——”

    “——我们盛小池同学就只剩下该死的美貌了。”

    ???

    !!!

    这话有些耳熟。

    他从哪里听到的?

    难道那天体育课他也在教室里?!!!

    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盛栖池简直羞愤难当,磨着牙根想要咬人,却见倪不逾单手撑着座椅突然向她靠近了一些。

    他的眉眼在她面前渐渐放大,然后——

    嚣张至极地吹了个泡泡。

    “……”

    盛栖池恨不得一巴掌把那个泡泡糊他脸上!

    —

    周一早上的升旗仪式,盛栖池险些又迟到。

    放完书包下楼的时候,正巧碰上斜跨着书包信步闲庭晃过来的倪不逾。

    两人隔着一级台阶默默对视一秒,盛栖池没好气地朝他甩了个白眼,握着单词本“哼”一声跑下去了。马尾辫一甩一甩的,险些甩到他脸上。

    倪不逾上半身后仰淡定躲避开,抬脚继续不紧不慢地上楼。

    跨过两级台阶之后,他脚步微顿,又退回来,弯腰捡起一个胡萝卜样式的发卡。

    啧,发卡都甩掉了,这得甩得多用力。

    女生的马尾辫真是杀伤性武器。

    他转头朝盛栖池跑走的方向看了眼,依稀还能看到她纤瘦的背影,在他这个角度,她脑袋随着跑步的姿势高一下、低一下的,像是只兔子蹦进了人群里。

    他挑了挑眉,随手把发卡丢进了校服口袋里。

    国旗下的讲话结束,又到了领导例行讲话环节。

    盛栖池昨晚没睡好,站在队伍里听得昏昏欲睡。

    丛眠在身侧撞了撞她的手臂,递给她一块泡泡糖,俩小姑娘对视一眼,偷偷摸摸地一块剥起了糖。

    盛栖池把粉色的泡泡糖塞在嘴巴里,咬一口,满嘴清甜的蜜桃味。

    然后,记忆就猝不及防地被拉到了昨晚的出租车里、少年嚼着糖,揶揄嘲笑自己的模样。

    她气得越嚼越用力,没忍住吐了个泡泡,差点被在附近巡视的蕉太狼抓个现行。

    三分钟后,尿不尽似的领导发言终于结束了,丛眠急着上厕所,匆匆地跑了,盛栖池呼了口气,跟着人流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耳边是各种说话叫喊声,闹哄哄的,她被迫有一句没一句地被灌了一耳朵。

    走到教学楼前,吴回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忽然在耳边响起。

    “你昨晚几点到的宿舍啊?宿管老师肯放你进去?不会是牺牲色相求饶卖萌混进去的吧?”

    “你见爸爸求过绕?”

    这是倪不逾的声音。

    盛栖池倏地竖起了耳朵。

    宿舍?他是住宿生?

    昨晚不是说顺路才拼车的吗?

    盛栖池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暗暗努力地捕捉着两人的声音。

    可惜,人群哄闹地将他们冲散,那两个人在教学楼前转了个弯朝小卖部去了。

    心不在焉地回到座位上,盛栖池还在想着这件事。

    从学校到南湾别墅区不堵车时也要开将近四十分钟,搞得她每天都在迟到的边缘疯狂试探,南辕北辙,顺的是哪门子的路啊?

    那倪不逾……

    丛眠身轻如燕地飘回来,盛栖池纠结地挠了挠头,假装不经意地问:“咱们住校的人多吗?”

    丛眠坐下掏书:“一半一半吧,怎么了,你不会也想住校吧?”

    盛栖池含糊地“嗯”了声,旁敲侧击道:“和平鸽是不是住校啊?”

    “他不住。”丛眠顺口说:“他同桌住。”

    “倪不逾?”盛栖池舔了舔唇,尽量让表情保持自然:“他家离得很远吗?”

    丛眠:“也不算很远吧,具体我也不清楚,他好像不爱提家里的事情,吴回他们初中时就和他认识了,也都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好像有个姐姐。”

    姐姐?

    盛栖池脑袋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后排凳子一声轻动,微微带起一阵风。

    盛栖池察觉到是倪不逾回来了,便止住话题,安静地拿出第一节课要用的书。

    后排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逾神,你可算回来了!快,数学作业借我抄抄!”

    倪不逾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把作业丢过去。

    那人一翻:“操,你大题怎么都不写步骤!”

    少年嗓音懒懒的:“太简单了,没必要。”

    “沃日,无情。”

    盛栖池还在想着丛眠的话,第一次没有对他这自信到有些狂妄的姿态做出应有的鄙夷。

    —

    盛栖池中午和丛眠去校外吃的饭,没有遇见倪不逾那伙三人行男团。

    午休时间教室里很安静,前后门都紧闭着,有人在自习,有人趴在课桌上睡觉,周围只有笔尖在纸张上滑动的沙沙声。

    丛眠戴上耳机趴在桌上偷看视频,盛栖池翻出那张被水泡过变得又皱又硬的素描纸,无聊地走神。

    莫名地,又想起早上听到的事。

    其实盛栖池对倪不逾真的知之甚少,小时候那一面之缘留下的也都是刻板印象和偏见。

    但有一件事情,她记得很清楚,她记得他从七岁时便没了母亲。

    无意中听到父母聊起此事时已经是和他发生冲突的一周后,她当时懵懵懂懂的,觉得他有些可怜,也有点后悔自己当时不应该冲动咬人。

    盛栖池趴在课桌上,微微扭着头,目光落在身后的空位上。

    印象中的易安先生是个儒雅随和的中年人,说话时三分含笑,让人如沐春风,对倪不逾也是宠爱有加的模样,可倪不逾提起他时,为什么是那样的神情?甚至连周末也不回家?难道只是因为青春期叛逆?

    一个个问号转着圈地缠绕在一起,绕得她脑子疼。

    她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倪不逾昨晚主动送她回家的行为还是挺男人的。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他故意揶揄她取笑她的可恶行为。

    盛栖池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教室里渐渐热闹了起来,前后门都敞开着,带着暖意的风吹进来,将沉闷的空气吹散开。

    林浩抱着个篮球从前门撞进来,满脸不知是水还是汗,站在讲台上猛地一抬手:“逾神,接着!”

    橙色的篮球毫无预兆地朝后面飞过来,中间不知被谁的手碰了下,倏地改变了运行轨迹,直直地朝着盛栖池的鼻尖打来。

    她脑袋还是懵的,余光瞥见的一瞬篮球已经快速飞到了眼前,她躲闪不及,轻呼一声,慌张地抱住了脑袋。

    一只手臂毫无预兆地从背后绕过来,在电光石火的一瞬勾住了篮球,另一只手朝前一抓,便将篮球在她面前成功拦截,快得像是一阵风。

    盛栖池只来得及瞥见少年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再转过头时便听见篮球落入角落球筐里的声响。

    她忙扭过头,看到倪不逾手臂向后一撤,转正了身体。

    他眼尾微敛着,眉心染着丝不耐,表情挺严肃地看着林浩:“别他妈在班里瞎丢。”

    林浩差点闯祸,拱了拱手认错:“下次注意。”

    又对盛栖池赔了个笑:“不好意思啊,没伤到你吧?”

    盛栖池像是被吓到了,视线还停留在倪不逾身上。

    他穿着件黑色的长袖,袖口挽到手腕处,露出好看的小臂线条。

    因为刚运动过,手臂、脖颈和脸颊上的皮肤都微微泛着红,身上似乎还蒸腾着阳光的热度。大概是刚洗过脸,他的发梢被打湿,还在向下滴着水,脸上有未干的水迹,连睫毛都是湿的。

    此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染水的漆瞳如墨,眉宇间的不耐已经散开,只剩三分似笑非笑的打量。

    “喂,问你呢,吓傻了?”

    盛栖池从惊魂未定中缓过神来,慢半拍地摇了摇头。

    “倪不逾——”

    “不用谢。”

    两人同时开口。

    盛栖池:“——把你的微信号给我一下。”

    倪不逾:“……”

    刚刚接球时动作太突然,不小心撞到了右手的无名指,此刻骨头隐隐地疼。

    倪不逾暗暗动了动垂在桌下的右手,表面一脸平静:“做什么?”

    盛栖池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这句话。

    但说都说了——

    她眨眨眼,一本正经地瞎掰:“口头道谢太轻了,我想用厚重的文字来表达。”

    “……”

    作者有话要说:  池妹:我好感动(我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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