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一个人的恨，杀了一个生他的人，或者她生的人，恨一下子就入了骨髓，怎么都挥散不去。

    姜凉七低眉顺目恭敬道：“娘娘希望奴婢怎么做？”

    皇后突然勾唇一笑：“你真是一个好姑娘，就是长相欠缺了些，若是长相美些，本宫定能给你找一个好人家，让你事成之后，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姜凉七立马表忠心道：“奴婢能跟着皇后娘娘也是天大的恩赐，奴婢只想跟着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允许奴婢永远跟着您！”

    “奴婢可以为您做任何事，您才是这西凉最正统的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奴婢能伺候你，奴婢觉得很幸福！”

    皇后伸手把她扶起来：“在这皇宫中想找到一个忠心耿耿的人，无疑就是大海捞针，本宫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能得到你，是本宫的福气！”

    姜凉七复合委蛇道：“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愚钝，请皇后娘娘告知该如何去做？”

    皇后瞧了瞧天色，“不着急，你先去把长公主给本宫请过来，然后去控鹤监把染公子给本宫请进宫来，记住请染公子时一切低调行事切勿让人瞧见！”

    姜凉七心里暗暗下沉：“是，奴婢这就去做！”

    与皇后分道扬镳，姜凉七走了好大一截回头看皇后的背影，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皇后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样子真是雍容华贵绝美。

    她拿着令牌出了皇宫，直奔控鹤监，白日里的控鹤监也接客，不过都是在房间里，大厅之中，只有几个公子来回的走。

    姜凉七进去之后也没有人来迎，似习以为常，要让客人挑一样。

    姜凉七随手截住一位公子，甚是客气的说道：“请问染公子可在？”

    公子长得眉清目秀，抱胸上下打量她一番：“瞧你的穿衣打扮，也不像能找得起染公子的人，没戏，你走吧！”

    姜凉七嘴角露出浅浅笑：“没戏也得找，我不缺银子，我保证染公子见到我，分文银子不收！”

    公子来了兴趣：“见过大言不惭的，还没见过你这样找死的女子，就你这样的货色，在控鹤监连刷恭桶都不够资格！”

    姜凉七始终维持着微笑：“是的，在我家里，您这样的人，也只配伺候老女人！”

    “你！”公子气急扬手。

    姜凉七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没有让他的手打下来，而是狠狠的向后一扭，眉清目秀的公子便嗷嗷直叫起来。

    姜凉七伸脚一脚踹在他的臀上，把他踹趴在地，环顾一周，提高声量道：“把染公子给我叫出来，不然我直接拆了控鹤监！”

    声音之大引起楼上楼下所有人观看唏嘘不已。

    姜凉七警惕的扫过所有人的脸，突然眼睛一眯，瞧见一个熟面孔。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熟面孔便开口道：“你在宫里小小宫女，每个月的月例也才几两银子，就算你跟在皇后身边，饥渴了想找男人，你这月例，也不够啊！”

    姜凉七向她走去：“浅月姑娘，原来也好这一口啊，我不能和你比，我只是来瞻仰一下，瞧瞧长得什么样就可以了！”

    楼浅月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妒意：“长得如此普通，先前我还以为是国色天香，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姜凉七到她面前停下脚步：“您长得很美，九王爷喜爱于您，我这种姿色不能入您眼，着实抱歉！”

    楼浅月吭哧了一声，满满的轻蔑：“知道抱歉还敢出现就不怕我杀了你？”

    姜凉七眼中余光一直在观察四周，现在她才看出来，在楼上楼下哪里有什么客人，怕都是这楼里的自己人。

    她有一种掉入虎狼之窝之感，不知道今天染公子若是不出现的话，她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姜凉七开口：“这里当家作主的不是你，长公主跟皇上说，控鹤监是给国库赚银子的店铺之一。所以这里属于国库官家的产业，我身为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你觉得我出现在这里皇后娘娘会不知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罪皇后娘娘，可不是得罪一般的女人，到时候皇后娘娘若是恼怒，枕头风吹一吹，掀掉控鹤监也不是不可能！”

    楼浅月拽起了拳头：“你信不信，我让你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

    姜凉七之所以对她不客气，是因为当初在马车里，贺兰沉染受了伤，而楼浅月又恰好消失不见，自然而然的她突然瞧她不顺眼起来。

    就算她的内心抗拒，但是她不可否认的是，她任何人都不希望贺兰沉染受的伤害。

    她的父亲已经没了，贺兰沉染等于是她父亲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们青梅竹马在边关那么久，她为了一个人来到了京城，只想他平安。

    所以任何人伤他不管那个人是他心爱的女子也好，还是其他人她都不允许。

    姜凉七点了点头：“我是相信的，不过你可能会先死！”

    “什么？”楼浅月眉头一皱，声音一惊。

    姜凉七用手如闪电手中的粉末扬起，楼浅月一剑狠狠的吸食了一口，双眼不由自主的瞪大：“你对我下毒？”

    姜凉七黝黑如夜的眸子仿佛闪烁的星星：“趁其不备攻其心，你现在中毒了，还嚷嚷着杀我吗？”

    楼浅月怒火滔天，直接出手：“我要你的命！”

    姜凉七站而未动：“毒医苏千衍的毒，我劝你还是消停一点，不然毒发身亡谁也救不了你！”

    她的话音一路扑通一声，楼浅月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姜凉七用脚踹了踹她，眼皮微抬：“麻烦你们谁有空通知一下染公子，就说流萤求见，他若是不见，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你都不好意思来杀人？”染公子冷冰冰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无声无息的突然出声，让姜凉七吓了一跳：“你是鬼啊，走路没有一个声响的！”

    精致的黄金面具覆盖半张脸，在她扭头之间，手已经摸到她的脸颊上了，浅褐色的眼眸深沉如水：“是谁伤了你的脸？”

    姜凉七头微微一偏：“是我自己不小心伤的，我就想着看你的人皮面具好不好，没想到这么好，脸上的伤疤半个来月都没有好，人皮面具还没有丝毫损伤！”

    贺兰敏之砸得药瓶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子，然而这个痕迹到现在都没有好。

    苏千衍没有说给她医治的打算，她甚至一度的怀疑这是不是苏千衍搞的鬼，但是转念一想，苏千衍想要她死，举手之间而已。

    染公子眼睛深沉，拉着她的手腕就走，本来在楼上楼下观看的人，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姜凉七瞧这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大气息的男人，便不由自主的想到贺兰沉染，她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对于皇位之争，他已经做到哪一步了，如果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不争皇位，不知可行不可行？

    拉她到房间里，甩上软榻之上，手摸在她的脸上，轻轻的一揭，把她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揭下来。

    瞳孔一紧，语气瞬间凌厉起来，掐着她的下巴：“这个伤有十几天了，知不知道你整张脸在红肿溃烂？”

    姜凉七眨了眨眼，伸手摸在自己的脸上，老实的像个孩子：“我不知道，人皮面具之下的脸我又瞧不见，我只看见一条小血痕而已，更何况苏千衍跟我在一起，我不觉得他看到我的脸溃烂，会见死不救？”

    染公子捏住她下巴的手，恨不得把她下巴给捏碎，喘/息不由自主的粗了起来：“在人皮面具之下的脸他也见不到，更何况这个药是他下的，你怎么那么蠢？蠢得无可救药了！”

    对上他冷若寒冰的眸子，姜凉七扯嘴笑了笑：“你到底是谁？面具下的你，是真面目，还是假面人？”

    染公子手瞬间像被火燎了一样，收回手，从软榻上跳下来，修起了一方湿帕，粗鲁的擦在她的脸上：“想知道我是谁，等你的九王爷坐上皇位之后，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没让她的脸疼，姜凉七微闭上双眼，“我能不能求你件事情？”

    染公子动作不由自主的变得轻柔起来：“今日你大闹控鹤监，现在又说求，这么乖巧的你，倒真是实属难得！”

    姜凉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皇后准备贺兰敏之娶妃之日，对他痛下杀手，依照我短浅的目光来看，贺兰敏之娶妃，如果皇上能去，完全可以借刀杀人！”

    “你把这件事情跟我商量？”染公子声音出现一丝诧异：“你应该跟你的九王爷商量非是我，我对那皇位不感兴趣！”

    “你武功高强，是他的合作伙伴！”姜凉七眼睛猛然睁开，直落在他那寒冰的眸子里：“你又是我的婚约者，我不找你商量找谁商量？”

    “可惜你对他余情未了！”染公子声音越发冷冽：“若是你的心放在我身上，在贺兰敏之娶妃之日，我替你的九王爷杀了皇上又如何？”

    姜凉七心漏跳了两下，她就知道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是能一针见血的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