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摸摸小尾巴吗[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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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宽敞舒适的保姆车、炙手可热的资源、贴心入微的助理、以自己为重心的经纪人——那统统都是路采现在没有的东西。

    但阴差阳错上过一次热搜,零零散散会有人特意来公司门口拍他上班。

    就比如今天,他俏皮地与她们问好,指尖勾住口罩挂在下巴上,露出甜美的梨涡。

    女生雀跃地朝他挥手,道:“路路,什么时候发新歌呀?”

    公司做过一些宣传,发布了路采之前拍的海报照片,但没公开具体日期。

    路采的微博以工作为主,几乎没有发过生活相关的信息,底下有很多人问日期或是期待他多发自拍。

    “快啦。”路采笑嘻嘻说,“等到雨季来了,我们就能正式见面了。”

    新歌的录制已经顺利完成,因为曲目不多,和其他人配合默契,所以他花了没多久,现在只等后期做出成品。

    mv和封面的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董哥安排好了团队,处理完基础的脚本和分镜,刚敲定各方满意的外景地点。

    路采进了公司,和眼熟的同事们礼貌地打过招呼,坐回教室就垮下了脸,凝重地点开了论坛的个人中心。

    那条回复被他删掉了,可是这里还能看到之前收到的消息缓存。

    幸好他脸皮薄几乎是发完就删了,这件事没有发酵扩大,但也有不少人起哄催他上生理课。

    这位非人类懵懵懂懂,关闭页面打开了搜索引擎。

    半个小时后。

    声乐老师奇怪道:“路采,今天你生病了?为什么脸这么红?”

    路采神色紧张,把手机往课桌洞里一塞,磕磕绊绊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事。”

    旁边的人调侃:“你在看什么东西呢,看得津津有味的?”

    路采轻声嘟囔着:“我随便看看而已……”

    从生理课的文字注释,到讲解视频,这一路摸索收获颇丰。

    他三心二意地捏紧了笔,装作认真听讲音乐理论,实际还处在震撼中,回忆着刚才足以颠覆世界观的见闻。

    原来不是亲嘴就能有崽崽的?!他心乱如麻,感觉过往十八年都被骗了。

    以前路采长得太可爱,白白嫩嫩的和糯米团子似的,亲友见了就想抱起来亲亲脸,被哥哥再三阻止。

    哥哥不准让别人亲他,也不准他亲别人,并用这个理由恐吓他。

    他对此深信不疑,被吓得眼泪汪汪,问自己会不会生小鱼苗。

    被告知自己没有怀孕功能后,他再担心别人会给自己生孩子,哥哥绷紧了嘴角,一本正经地说他年纪还小,尚且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现在想来,这份兄弟情该破裂了。

    路采琢磨着页面上写的“正常的生理反应”、“顺其自然不用羞耻或排斥”、“有必要时可以求助”,心说这具体要怎么顺其自然?

    讲都讲了,倒是把话讲清楚呀?!

    美人鱼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要是描述得太具体。

    那内容就会被火速和谐了。

    路采打开了第七个显示“404”的网页,在一大堆“好人一生平安”和“来晚了泪崩”的回复中,郁闷地关掉手机趴在课桌上。

    在海里,家长忙着族中事务,疏于对他的教导,而其他人没他身份尊贵,不可能冒犯或是逾越。

    这段时间和人类朝夕相处,由于美人鱼的气质天真出尘,在他面前说荤段子就像是一种亵渎,同班的男生们几乎不会提及黄色废料。

    路采即便听到了也听不懂,听不懂又不会开口问,于是陷入了僵局——

    快要十九岁了,别人分享资源留下一句“懂的都懂”,而他真的不懂。

    对于少年来说,这东西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偏偏是自己看不着,偏偏就抓狂地更加了解。

    路采很不服气,活像一只寻找逗猫棒的猫咪。

    晚上,他对着自己的尾巴陷入沉思,回想起指尖摸上去的那瞬间。

    ——萧远叙的手指骨节分明,有握笔磨出的薄茧。漫不经心地摩挲过鳞片时,酥酥麻麻如电流窜过。

    明明是很随意的动作,却激得自己绷紧了单薄白皙的脊背,忍不住想要摆动纤细的腰肢。

    那种感觉很像是早上的燥热,都怪萧远叙,把自己给摸坏了,搞得他现在天天不正常……

    “怎么办呀?”他发愁。

    路采为此有点小小的难过,他从中得到过一点乐趣,却没有办法再次品尝。

    因为全是男人带给他的,所以当男人收回了手,自己就不得不吊着胃口,只能回忆着那种尚且还算清晰的滋味。

    路采不太甘心,随后试着学着萧远叙的动作去摸尾巴。

    但无论自己怎么摆弄,都没有那种令人难以自控的感觉。

    那时候自己当时体会到的,就是人类所谓的快感吗?

    他红着脸心说,那、那怎么再找萧远叙讨教一下呢……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路采没找到答案,再醒来时内裤倒是又脏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路采隔三差五会洗床单,但总是习惯不了面对这些反应,每次都羞耻得几乎要晕过去。

    更糟糕的是,自己最近每天都很累,拍mv和拍封面不像唱歌,并非他的强项。

    路采手忙脚乱地学着,应付工作已经够呛了,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洗这些东西。

    宿舍的楼道口有两台公共的洗衣机,可他连直视污渍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抱着床单出去?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还不如回海里继续做鱼。

    今天,有几个淘汰的练习生要从宿舍搬走,从早上就开始收拾行李。

    路采在隔壁看他们那么吃力,主动过去帮忙。

    “你是不是也快走了?恭喜,我会买你的新专辑的。”练习生落寞道。

    宿舍只供没出道的人临时居住,同样是将要离开这里,自己被开除出去重新变成普通人,而路采说不准星途璀璨。

    路采道:“是吗?那可不可以买两张,我怕我销量太难看了,能多一个是一个……”

    练习生见他一本正经推销,随即哈哈大笑:“不会的,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公司,萧总怎么可能做亏本买卖?”

    听到别人提起萧远叙,路采抿了下嘴,可能是刚才搬东西太累了,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小路,晚上一起去喝酒吧?”练习生道,“说起来我们还没一起蹦过迪啊!”

    路采早就好奇过夜店的样子,可是犹豫了下,推拒道:“董哥不让我去夜店。”

    “我订的那家有很多明星都去,保证安全没狗仔,萧总还是那儿的股东呢。”

    练习生诱惑完,再道:“今天池哥回来,你和他好久没见过面了吧?正好可以说说话。”

    “他说话总是很欠打,有什么好说的啊?”路采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积极。

    “你可真是什么都不懂啊,我们一群人再直男的也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来了?”

    “他对别人说话都很正常,平时还挺高冷的,就在你这里发抽,你能悟出什么来吗?”

    路采努力地悟了下,没悟出来。

    他问:“因为他看我不爽?”

    “操,太好笑了。”练习生摇头,“虽然他这人是活该,有话不爱好好说,但喜欢你也真是一件遭罪的事。”

    路采反驳:“喜欢我的人很多的,他们也很开心,我哥说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弟弟。”

    练习生看他如看小学鸡,不跟他多聊这方面的事,省得笑得肚子疼。

    “晚上pax,我订了卡座,来的都是认识的人,欢迎你也来坐坐。”练习生道,“据说今晚还有惊喜演出。”

    pax是圈内很出名的酒吧,像路采对这方面了解寥寥,连酒吧的门都没踏进去过,也听说过订一个卡座不便宜。

    路采被多次怂恿,想着机会难得,那去就去吧。

    毕竟之后要跑行程,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玩。

    而且美人鱼最近揣着思春期的烦恼无处发泄,正愁哪里能让自己放空片刻。

    四月的晚风带着点暖,他下楼时打算骑共享单车,却见到招摇的跑车一直停在楼下。

    路采不用多想就能猜到车主是谁,道:“咦,你怎么在这里?”

    池承宣这段日子瘦了点,从路采下楼的那刻起,视线就没能从少年脸上挪开。

    那是一张不管见了多少次都觉得惊艳的脸,池承宣见过太多美人,可就是觉得路采有哪里不一样。

    这并非出于爱慕,而是下意识的感觉,就是认为路采有种与生俱来的蛊惑力。

    只要路采想,或许别人都会成为迷途的水手,而他是白雾里始终不露真面目的美人鱼。

    “等你啊,上次油费算得多了,再免费送你一次。”池承宣说。

    路采雀跃道:“这样的吗?看来你这辆车还挺节能的。”

    这辆“节能”跑车有意耍帅,一路疾驰再打了一个小漂移,停到pax的大门口时吸引了不少视线。

    路采下车时,往这边张望的人更多了,搞得池承宣立即后悔载他来到这里。

    太耀眼,太闪闪发光,这样的事物美好得不太真实,总会让人觉得自己远远无法拥有。

    “池承宣,你说萧总会不会来这里呢?”

    池承宣没好气地说:“你想他来?”

    “唔,有点想。”路采道。

    一想到萧远叙,自己的尾巴就食髓知味忘记矜持,忍不住要卷起来再甩一甩,最好能勾在男人的手腕上。

    池承宣道:“哦,但他怎么可能会来呢?”

    路采盯着池承宣看了会,脑海中浮现了新的念头。

    要是自己给其他人摸尾巴呢?

    再找个有洞的墙钻进去,留一条尾巴在外面呢?会有人觉得可爱想碰碰吗?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掐灭,人鱼的尾巴具有重要意义,被萧远叙阴差阳错地摸了也就算了,他还做不到随便给别人玩。

    他仅仅想被那双温热又有力的手满足。

    ·

    被路采惦记的那双手翻转了一下手腕,萧远叙看过表盘上的时间,再应付着眼前的交际应酬。

    会所老板谄媚地倒了一杯酒,为生日宴那晚发生的事情赔不是。

    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发生的事情,他还不想让萧家的继承人有任何不快。

    萧远叙一如往常温和又疏离,仿佛那晚踹门砸门的不是本人。

    “酒就不喝了,难得来pax一趟,等下正好在店里查一下这季度的帐。”

    他说完,再问:“你那儿摆的鱼尾巴是哪里拍来的?”

    那装饰品触感奇特,又有着妖异的美貌,他以为是拍卖会淘来的宝贝。

    老板一愣,道:“我没买过那种东西啊,之前倒是想过放美人半裸雕塑,或者古典屏风之类的……”

    “嗐,可能是别人随手一搁的吧。”他猜测。

    萧远叙点了点头,没有深想,老板随即讨好地表示之后有拍卖会的话可以同行。

    “老六说今年有一件好货色,保证能给全场开开眼界,到时候您赏脸来坐坐。”

    “是什么东西?”萧远叙随口问。

    “他没和我明说,只讲了是一条非常罕见的鱼。”

    风水里金鱼一类能招财,许多富豪会为此买单。有一些颜色美丽的奇特鱼类炒价炒得很夸张,确实会流入小圈子的拍卖会,供他们鉴赏和购买。

    但萧远叙不信这些,所以兴致缺缺,只说自己知道了。

    酒局里另外一个人眼珠子转了转,问:“您那晚带回去的小美人,怎么不陪您出来玩?我这边有几个懂事听话的,可以陪您解闷。”

    萧远叙淡淡地敷衍道:“他不爱玩这些。”

    查账的时候,他看着账单,听员工们叽叽喳喳。

    “那个卡座是怎么回事呀?被其他桌买单了好几次!”

    “估计一起看上卡座里的哪个人了吧?争强好胜呗,还请客点了好多酒和小吃……”

    “天,他们一桌吃了七盘酸辣海带片?”

    萧远叙走的时候一看,员工们所说的那桌卡座叠了好多光盘子。

    而自己所说的“不爱玩这些”的少年,靠在沙发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海带,弯起狡黠灵动的眼睛,露出了一个醉醺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