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2000日元。”

    你迷迷糊糊听到了红发店员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膜传到你的耳朵里，有种不太真切的沉闷感。

    你的身体趴在桌上，头枕着手臂，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在你身边响起：“2000也太贵了，外面的鸡肉咖喱饭最多才500日元。”

    眼皮像是被人用胶水黏住了那般，你费力睁开眼，光线在你眼中扭曲成一团，你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有个人站在你的面前。

    深色的高专校服，背影挺拔，你差点以为是五条悟，再往上看却看到他扎了个丸子头，一簇奇怪的刘海垂在侧脸边缘。

    “因为他们点的是地狱辣咖喱，”红发店员说，“地狱辣必须采用进口的印度鬼椒，鸡肉也不是小粒鸡块，而是成本更高的鸡中翅……”

    “好吧，”拥有奇怪刘海的少年付了钱，对红发店员说，“把没吃过的那份留下来，正好我还没吃晚饭。”

    红发店员微微点头：“那我拿去帮你热一下。”

    出乎意料的节约呢，你歪了歪脑袋，被你枕着的手臂传来一阵酥麻感，你把手抽出来，想舒展舒展身体，桌下的脚却意外地踢到了另一双腿。

    你这才看到五条悟趴在离你不远的位置，狭小的桌下挤着两双大长腿显得格外局促，你们膝盖碰着膝盖，略高的温度透过五条悟的裤腿传来，你慢吞吞地挪动椅子，想要离他远一点。

    刘海少年听到声音立即扭头：“醒了？”

    “你好。”你揉了揉酸麻的手臂，“宫村伊正，京都校二年级，谢谢你帮我付账。”

    “小事。”他笑了笑，“夏油杰，也是二年级……你怎么会跟悟在一起？”

    “他让我请他吃饭。”你说。

    夏油杰似乎有些不信，你能理解，五条悟不是那种随便让人请客吃饭的性格，但你并不打算解释，你动手推了推身边的五条悟，想把他叫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乐岩寺校长推荐入学的吧？”夏油杰忽然说，“前两个月还传得沸沸扬扬的，乐岩寺校长这么保守的人，居然破例安排新生直升二年级。”

    这是你没能了解到的情报，你沉默了一会儿，直到红发店员把热好的咖喱端出来，夏油杰才收起探究的目光。

    从他那边隐隐飘来刺激的辣味，再次加热让咖喱里的辣椒更好地发挥了作用，看着红彤彤的咖喱饭，夏油杰握着勺子，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夏油杰。”你突然叫他。

    “嗯？”夏油杰抬起头看你，声音里没有任何变化。

    “没事。”你摆了摆手，心里有些疑惑，难道夏油杰的胃是铁做的吗？吃下这么辣的东西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哇——！！”这时你身边的五条悟突然坐了起来，“好晕，我们在船上吗？”

    他按了按太阳穴，目光扫到不远处的你，动作突然僵住。

    “我一定是在做梦……”五条悟恍恍惚惚地说。

    夏油杰迅速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你就是这么做梦的？”

    你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里的五条悟很没形象地趴在桌上，红晕从他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脖子，额前发丝被汗打湿，他双目紧闭，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

    “老师让我打电话问你任务情况，结果听说你在人家店里喝醉了，”夏油杰故意停顿了一下，“就一杯酒。”

    “错了，是一口，”你赶紧说，“好菜，才喝一口就醉了。”

    “怎么可能？！”

    五条悟一下子气红了脸：“绝对是你给我的酒有问题！”

    “你有证据吗？”

    “……”五条悟。

    事实上五条悟自己心里也明白，你根本没有碰过那杯酒。

    夏油杰走上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悟你放心，一杯倒的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是一口倒。”你纠正。

    五条悟黑着脸：“闭嘴吧你。”

    再刺激他，说不定他都要跟你动手了。

    你咳了咳，“我出去买瓶饮料。”

    不等他回答，你直接跑出门。

    店铺不远处就有台自动贩卖机，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副本在饮料方面意外的先进，你选了一罐常喝的橙汁，看到下面一行标签的时候，毫不犹豫按了“2”。

    最终你带着三罐金黄的饮料回去，夏油杰和五条悟正在说话，你先是递给夏油杰一罐，又把橙汁给了五条悟。

    “橙汁。”

    “算你还有良心。”五条悟一秒放弃沮丧，开心地接过饮料。

    “现在该告诉我了吧，”你看着他说，“我不仅请你吃饭，还请你喝了东西。”

    “你还有脸提？！”五条悟啧了啧，转眼又笑起来，“我说，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只说让你请我吃饭，又没答应一定要告诉你。”

    你：“……”

    “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看着哑口无言的你，愉快地打开汽水，“饮料我就收下啦~！”

    你叹气：“不好意思，我要坦白一件事，其实我给你买的是咖喱味汽水，不是橙汁，超级难喝，喝下去绝对会拉肚子的。”

    刚拉开罐子的五条悟：“……”

    他不信邪地把罐子凑到鼻尖闻了闻：“是橙汁。”

    “那我拿错了，难道我把那瓶给了夏油杰？”你眨眼。

    “！你也太坏了！”五条悟从椅子上跳起来，夏油杰的饮料已经喝了大半，他急忙问，“杰你没事吧？那么难喝的东西你怎么不扔掉？”

    夏油杰捏着饮料的手指微微用力，冰镇饮料的水珠从瓶身渗出，冻得他的指尖有些发白，他愣愣地看着焦急的五条悟，一时忘了反应。

    你歪了歪头，晃着手里的饮料：“别紧张，其实我记错啦，我这瓶才是咖喱味的。”

    你在撒谎，你和夏油杰的饮料都是咖喱味的，跟橙汁在包装上只有细微区别，夏油杰就算没注意，喝下去也一定能察觉到。

    可他不仅喝了大半，还顺着你的话说了下去：“都说拿错了，悟你不用紧张。”

    “是吗？”五条悟狐疑地看了看他，他回了个笑容。

    五条悟顿时扭头，气愤地揉了揉你的头，“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

    “那就把答应我的事做到。”你提醒他要记得把名单告诉你。

    “你就那么想知道？”五条悟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回头对夏油杰说，“杰，我要跟这小子说会儿悄悄话。”

    “行，那我先回去了。”夏油杰挥了挥手。

    等他走后，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消失：“你给他的真是橙汁？”

    你微微挑眉，五条悟垮下脸，“我又不傻，那明明就是咖喱味汽水的味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

    五条悟不满地望着你，你巍然不动，过了许久，他把目光放到那盘夏油杰快吃完了的地狱辣咖喱上。

    “这样吧，你帮我弄清楚杰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把死亡天使是谁告诉你。”

    “我要你在名单上看到的全部。”

    “……”五条悟沉默。

    “那不然你自己去查。”你起身。

    “行行行，答应你了！”五条悟赶紧说，“你今晚就跟我回学校，最好早点把事情查清楚。”

    “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你问他。

    “如果是能告诉我的事，他一定会说的。”五条悟说，“不能说的事……我这不是关心他嘛！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也关心你啊。”你对五条悟说。

    五条悟：“……”

    他扭头，重重地“切”了一声，“走了，陪我去蛋糕店。”

    他拽着你起身，你看到他耳朵上浅浅的粉色，在银白的发丝间如同盛开的樱花般耀眼。

    ——————

    过了两天，东京咒术高专。

    你蹭到了他们下任校长夜蛾正道的课，下课之后，夜蛾正道无语地看着你：“你的基础也太差了，京都那边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我记性不好嘛。”你摊了摊手。

    一个中年人从走廊过来，闻言冷哼道：“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记性！”

    “让你做完任务就回学校，你来东京干什么？”

    他很生气地把你拽到一边，五条悟从教室的窗户探出身子，似乎想追出来，你朝他摇了摇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你们之间的互动，中年人脸色难看地看着你：“不是让你离五条悟远点吗？你现在在做什么？跟他交上朋友了？”

    ————————

    你：

    a “对，我们现在是朋友。”

    b “没有，不要多想。”

    c “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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