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给你选择一次，你还会将我们的银子用掉吗？】

    这句话对于张启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他哽咽着喉咙，感觉有什么东西卡着自己的脖子，像是故意让他不能开口一般。

    大丫一直盯着张启，她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此刻布满了水珠，但是因为张启没有回答她的话，所以她一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在等，等张启的答案。

    张启也在问自己，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会那样义无反顾的将作为彩礼的那一百两银子拿出来吗？

    “大丫，我……”张启张了张嘴，终究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大丫知道张启的答案，她那么了解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她想让自己死心，就这一次。

    “说吧，我都懂，只是想让你说一遍。”说一遍之后，她就会死心。

    “大丫，对不起，我阿娘……”张启还想解释什么，却被大丫制止，大丫朝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别的。

    “你说吧，会还是不会？”说着话的时候，大丫的食指紧紧的掐着大拇指甲盖上方的一小片区域，那里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被她掐的血肉模糊，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痛。

    或许心上的痛，从来都比身体上的痛更沉重吧！

    这样咄咄逼人的眼神，这样急迫的语气，这样的大丫，张启从未见过，他想逃开，想拒绝，可是他是个男人，他做过的事情，他必须承担。

    张启点了点头，任由眼泪沾湿整张脸。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知道了，你现在这里待着，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你在二叔家洗个热水澡，换身二叔的衣服再离开吧！”

    大丫面色平静的说完这番话，便转身朝屋外走去，她知道她的二叔二婶还在等她，等她的答案。

    陈柔看着大丫走出来，以为她和张启就这样商量好了，便迎上去，刚想问大丫情况怎么样，就见到被她自己掐得血肉模糊的手指，这一刻，陈柔什么都懂了。

    她上前将大丫拥入怀中，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的开口。“没事，二叔二婶在，这年头，不靠谱的东西多了去了，你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大丫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就全部砸了下来，她开始哭，可是她不敢大声的哭，因为怕屋内的张启听到，所以她只能一直压抑着自己，沈卓看着身子抖个不停的大丫，什么话都没说，便进了屋内。

    陈柔扫了一眼沈卓，便牵着大丫的手，朝通往她家屋外的小路走去，一边走，嘴里一边说着。

    “大丫，二婶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聊斋画皮的故事，梅三娘亲手把书生王安旭送上上京赶考之路，最后却落得个身死变鬼的下场，这世上有太多人不是一眼看中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抛弃一切。

    遇上这种事情，伤过、痛过生活还得继续，可是张启，陈柔知道，他的痛苦不会比大丫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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