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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田地不会卖,除非......

    突然在她眼前出现一个陌生农妇,“沈清姑娘?”

    沈清对眼前这个人只能说是眼熟,当然她压根就想不起她是谁。

    “可有事?”自从家里发生的接二连三的“丑事”,沈三家跟外头邻居的接触也就少了。不是自己不主动找人,是人家嫌弃。

    “我家就在这附近,先前跟你爹娘处得甚是好,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家里老头不让我再跟你家往来,所以才成这般不熟悉。”这位妇女看起来挺诚恳的,只是有些笨拙。

    沈清无奈,皱着眉头,不屑与否,“那今儿把我堵在这可有好事?”

    “你小的时候,我可是常抱的你,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妇女脸上有股迫切的期待。

    沈清认真端详着眼前这个农妇,应该跟王氏年纪相仿,她摇了摇头,“急不得。你要是有话,可直说。要是没有要说的话,我这还有得忙的事,就不陪你了。”说完,正准备要起脚离开。

    这位穿着简陋的妇女拉住了沈清的手臂,“沈清姑娘,等一等,我有事求你。”

    沈清一听,一脸的诧异,有事求自己?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

    “我是你隔壁家的王大婶,家里现在过得寒碜。你定要帮帮我才是。”她边说边掉眼泪,说得沈清一头雾水,贫穷家庭到处可见,难不成还要自己济贫?

    “我到底可以帮你什么?”沈清看王大婶一副和蔼的好人相,应该不会对自己动什么歪脑筋,而且印象中,这副面孔是那般熟悉。

    王大婶双膝跪地,沈清措手不及,“沈清姑娘,我知道你跟凌公子关系甚好,好几次我都见他往你家里来。”

    凌文寒?怎么又是他。

    “这个跪我可受不起,你赶紧起了来。”沈清将王大婶扶了起来,只是一头的迷烟,她不知道王大婶在搞什么名堂,就算发生什么事情,按着现在的行情,她也应该去找柳秋雨才是,怎么会找自己?

    王大婶站了起来,但是泪水还是肆意地往下顺,“沈清姑娘,原本我是在凌公子手下的五十亩田地干的活,而且凌公子给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待遇很好,我们都卖力帮着干。只是最近,凌公子田地出现了些状况,他想着将这些田卖了出去,就先将我们都给辞了。我和家里的相公现在已是无业游民,怎能养活一家老小?”王大婶说得很凄凉,像是为凌文寒的五十亩田地感到不舍,又似乎是为凌文寒给的工钱而不舍。

    虽然现在这个处境,她跟凌文寒已经毫无交集,只是他手下的五十亩田地,要是卖了,倒是可惜了。要是真要卖,沈清有打算从凌文寒手上买过来。

    “王大婶,恕我不能帮你,我跟凌文寒没交情,拿什么帮你?”沈清不想揽下太多烦人的事,不过要是自己去借些银两把凌文寒手下的田地都买了来,倒是可以考虑让王大婶她们过来帮忙,“凌公子什么时候要卖这些田地?”

    王大婶一听沈清不愿帮自己,想来是在计较前嫌,“沈姑娘,我之前没有主动理你们,那也是出于无奈,这外头到处说着沈清姑娘的不是,我这要是主动跟你说上话,家里的老父亲就直接说骂我。你就先将这些抛开,帮大婶这个忙。”

    沈清无奈地摇了摇头,“王大婶,不是我不肯帮你,是我实在没法帮你。”沈清想不通,要是凌文寒的田地卖了,王大婶大可找到新主,再接着干啊,这算来也没什么损失的。

    “我们这些帮着凌公子干活的人,哪个不知道他看中了沈清姑娘你啊。这外头传的可是一点都不真实,沈清姑娘要是信了,可是后悔了。”王大婶手上抓着一些大米,转交给了沈清,“这是王大婶的一点小心意,凌公子真的是好人。你就帮着王大婶求求凌公子,让他别卖了田地,我们还得为他效力呢。”

    沈清一听,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她现在迷糊了。

    “王大婶,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你,就算可以帮,我也找不到他人啊。”

    沈清在心里计算着,失眠的这些天,正是自己没见凌文寒的日数。

    “沈清姑娘,你要是帮不得我们,那我们可是得一日三餐饿肚子了。”王大婶说着就又要往地上跪。

    沈清慌忙制止,“为何要这般?你大可找过其它事情,没必要花心思在凌文寒的田地上吧?”沈清真心搞不懂眼前的这位朴素的王大婶,为何一定要粘着凌文寒。

    “沈清姑娘,你不懂。凌公子待我们特好,给我们发的工钱都很多。特别是这两年,田地收成不好,但是他照样给我们发一样的工钱,不多不少。我们帮着凌公子干活的都发誓要替凌公子卖力。却不曾想,我们越努力,这田地的收成却一日不如一日。凌公子也担心着,说是找过专家看,而且还说了凌公子的那些田地土壤适合种些荷花,可是凌公子却执意不干,还跟我们说他找来了个好帮手,会帮着度过这个困难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口中的这个好帮手迟迟没有现身。”

    王大婶脸上充满对凌文寒的感激,柔声细语下对凌文寒手下的田地不失怜惜。

    沈清听了这些话,心中某个地方有个人影蠢蠢欲动,“王大婶,这大米先还了你,我先考虑一番,觉着适合了再帮你去试说看。”

    此时的沈清很矛盾,凌文寒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大家对他的评语都各不相同?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他了?这样还没开始就结束,她会后悔吗?

    王大婶沈清握住沈清的手,“沈清姑娘,你一定要帮我,就算是帮凌公子吧。即便是种荷花,要是长得好,莲藕的收成也是有的。我们也愿意干。”

    沈清真没想到凌文寒在别人的眼里是这么善心的,那他对自己的好是不是也算发善心?

    而且凌文寒完全没必要因为庄稼收成不好而卖了田地,要是种了荷花,到时候估计还能成为一个小旅游景点呢,这样莲藕和景点,双向收成,算来算去,都是种荷花利润高。

    或许,她要上门劝劝凌文寒,只是以曾经的好友之名。

    王大婶又将被沈清退回来的大米交给了沈清。

    “王大婶,等着有空,我去找找凌公子。”沈清无奈,这大米不要白不要。

    王大婶脸上布满了笑,“沈清姑娘,谢谢你。”说完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沈清拖着大袋米折回了家中,将米倒进了米缸。

    “清儿啊,这米哪里来的?你出去轧大米了吗?”家里的大米这两天刚好吃完,剩下一小盆米,沈清在中午的时候掏了出来。

    “娘,隔壁王大婶送来了,说是家里米多,给咱们送上一些。”沈清不想让王氏忧虑太多,也就随便说了下大米的来由。

    王氏听了,有些懵,“清儿啊,这隔壁家的王大婶可是好些年没往来,今儿怎么这样大发慈悲?”王氏睁大圆孔正在穿着针孔,想来应该是手上的线刚被绣完。

    沈清从装米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娘,这王大婶就是看最近咱家好过了,来讨好罢了。你就别管那么多哈。”沈清说完就要往外走,“我出去买些花生回来,田里种些花生。”

    还没等王氏反应过来,沈清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朱家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沈二至除夕开始一直都闲在家里。今儿正好下田翻土,种些菜。

    “秀兰啊,抬上锄头,我们种菜去。”沈二朝着还在熟睡的梁秀兰叫道。

    梁秀兰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不把沈二的话当话,昨日的贤惠仿若曾经。

    沈二动手叫醒了她,“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赶紧起了来,不然再等一会,这太阳该是更大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就受不了了。”

    沈二使得劲有些大,让还在做梦的梁秀兰疼醒过来,还没从床上坐起来,她就先朝沈二怒吼开来,“你要死啊?要种田自己不会种去?烦不烦啦?老娘还没睡醒呢。”

    沈二真是有点丈二和尚,这幸福来得也太短暂了吧?

    他没有罢休,将在石凳上的梁秀兰的衣服抓了过来,“赶紧穿上,要是还不起来,那今儿中午的饭你就负责煮了。”沈二肯定是要梁秀兰帮一把手的,不然这样下去,又会变成什么都得他自己干。

    “你死出去,煮就煮,别让我下田,什么都好商量。”梁氏再度闭上双眼,“哦,对了,把屎蛋也叫去,免得在家给我添乱。”

    她今儿可是有大任务在身,怎能让屎蛋在身旁乱了自己的计划?

    沈二没辙,既然梁秀兰肯留在家里煮饭,那也不是坏事。有些事情,要慢慢来,梁秀兰肯迈出这一步,那已经是进步很多了。

    沈二边说边往外走,“屎蛋我会带出去,让他也学着干些事情。”

    沈二简单煮了些稀饭算是早餐,骗来了屎蛋,“屎蛋,今儿爹要出去外面干活,屎蛋要不要也跟着去?”

    屎蛋吃着饭,满嘴的享受,“爹是不是要给屎蛋买好吃的?要是买好吃的,屎蛋就去。”

    屎蛋不怎么会抓筷子,每次都是吃得满桌子都是饭粒。

    沈二吃上一口稀饭,没有配菜,看来却是那般享受,“嗯,爹给屎蛋种好吃的。”

    屎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下了桌,“爹,那我们现在就去。屎蛋喜欢种吃的。”

    沈屎蛋能这么积极,完全是在沈二的意料之外,他快速放下了碗筷,抬了把锄头,沈屎蛋拿了昨日买的种子跟在沈二的后面。

    梁秀兰睡得差不多了,从床上起了来,“这睡觉也够折腾人的,竟能睡得这般难受。”她摸着腰间,唠叨着。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从木箱里挑出一件粉红绸衣,穿上了布鞋。

    然后走出了家门。

    她找上朱家,就看见范式一脸的愁容,完全没了昔日的风采,她知道其中的原因,正准备张口,“那个,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这是怎么啦?”

    梁氏头脑还是很好用的,她懂得先开口问问,算是昔日好友的招呼方式。

    范式已经很久没出家门了,她想着出去,只是一直被朱瑾用各种理由牵住,她甚至都不知道朱瑾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把自己弄在家。“哎……秀兰啊,这些日子算是苦了我啊。”

    能来个大活人陪着说话,范式还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范式啊,朱安还是没找到吗?家里儿媳妇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在家?”梁氏脸上也没了笑意,跟着范式难过起来。

    梁氏又戳上了范式的伤口,她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秀兰啊,我该怎么办?”

    朱瑾从厨房端来了煎好的药,就听梁秀兰在跟范式谈柳秋雨的事情,脸色立马变了,“梁氏,你先出了去,夫人身子骨不好,这会儿还在吃药呢,这要直接说出了她的伤心事,倒是让她更严重了。”朱瑾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梁秀兰无奈,只能起身先离了去,“等你身子好了些,我再过来看你。”

    朱瑾看着梁秀兰走了出去,心中的那块大石才落下,“夫人,先把这药喝了些。”朱瑾将药勺里的药先吹了吹,然后推到范式嘴边。

    “老爷,为何都不让我出门?难不成外头在传些不好听的话?”范式一直在怀疑。

    “没有的事,过些天,等到你身子好多了,我带你出去走动走动。”朱瑾过些天有笔生意要做,应该会把范式带上。

    范式无奈,就算自己再多问些什么,朱瑾还是一样的回答,所以干脆就乖乖喝药。

    待到喂范式喝完药,朱瑾安抚范式睡下,而后,他走到了大厅内。

    “说吧,你在外面都听到了些什么?”朱瑾没了刚刚的温柔,一副不耐烦,他一看梁秀兰,就不喜欢,仅此而已。

    梁秀兰心里乐呵着呢,现在只有朱瑾,正合她意,“朱大哥,我就是过来看看朱夫人,能有什么事?”她先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她已经睡下了,你就没必要在我面前装了,说了吧。”朱瑾看梁秀兰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心里的黑墨水很定不少。

    “就是昨日在街上听到一些妇人们说了些闲话,出于对范式的关心,过来问问。”梁秀兰见机行事,脸上出现了一丝阴险的笑。

    “今后别来了,我这儿给你些银子。你最好给我守口如瓶。”现在朱安已经下落不明,再来个柳秋雨背叛朱家,范式那身子,要是知道这些事情了,那还不得垮下?那朱家这日子倒是过还是不过了?

    梁氏还想说什么,朱瑾就将早已备好的银子塞进了梁氏的手中,“赶紧出去了吧,今后都别来了,就当作从来都没来过吧。也别把这事往外说去。”朱瑾还真是怕要是梁氏管不住她那张臭嘴,到处说到朱家去可以有封口费,那他去哪找那么些银子,发给那么些人?

    朱瑾心里想着石头村现在是呆不下去了,要是想重新过安静的日子,只能搬家。

    既然银子都到手了,梁秀兰也没好说的,猥琐地走出了朱家,脸上一副胜者为王的喜悦。

    “这银子来得真是容易,就沈二那死木鱼脑袋才想得到种田。”

    她抓着银子,走进了卖衣服的店里。

    沈清买了两包的花生,然后付了钱,先找去了凌文寒的家。

    她轻轻敲响了凌府门,没有叫。

    田管家开了门,“沈姑娘,有何事?”他还是认得到沈清的。

    田管家这时候脸上和心里都是乐透的。

    这回凌文寒该高兴了吧?

    “凌公子在家吗?”沈清只是浅浅一笑。

    这凌文寒自从跟沈清闹了变扭之后就没在这家里呆过,“沈姑娘,凌公子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这要是有事,我替沈清跟凌公子说去,叫他过去找你。”

    沈清一听,摇了摇头,摆了摆手,“不用了,要是不在就算了,我先走了。”

    好不容易提起勇气找上门,却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心里有些失落。

    田管家带着笑关上了门,“年轻人,真是闹腾。”

    沈清抓着花生回了家中,“娘,姐回来了没?”

    沈月跟宋云雁正准备着婚礼的事情,也就没那么多闲暇的时间了。

    本来王氏还想着跟沈月一同准备婚事的,只是沈清不同意,这可是沈月两口子的事,王氏一个老人家凑什么热闹?

    王氏一听,觉得也是,也就让他们小两口自己折腾了,她也落个清闲。

    “在里屋呢,刚买了些新服回来。”王氏抓着针线的手往头上搓了搓。

    沈月听到了沈清的声音,忙跑出来,“清儿,赶紧进了来,今儿去买了些衣裳,还给你也买上了一件,过来试试看。”

    要结婚的女人都是这么兴奋,沈清替沈月高兴。

    “姐,这身上脏着呢,等到晚上回来再试,现在先出来门,将花生给种上。明儿还要下些稻谷呢。”

    难怪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春播……各种忙活。

    沈月大略地扫视了沈清,这话倒是没错,“那清儿就等洗了澡再穿不迟,反正这么漂亮的脸蛋,穿啥都好看。”

    沈清回应了一个笑,递给沈月一把锄头,“就你嘴甜。”

    “清儿,明日撒了种,这后天就是我的大喜之日。”沈月红着脸细声跟沈清说道,沈清最近事儿多,她怕沈清给忙忘了。

    沈清在沈月的前面,抬着锄头走着,笑了笑,不太明显,“姐,清儿怎么可能会忘记?”

    沈月和沈清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到了田埂上。

    沈清心怀事情,所以看起来没那么高兴。

    “清儿,可是有事?姐看你都提不起心情。”沈月翻着泥土,还不忘关心地问道。

    沈清抓着锄头的手越来越用力,“姐,清儿能有什么事?就是昨晚睡觉的时候梦做多了,没睡好,今儿才没什么劲,害你看了笑话。”沈清先放下了锄头,往手上吐了口痰,这锄头柄子真够滑的。

    这在农村里待久了,农活做多了,竟让沈清像极了农家妇女。

    沈月叹息了一声,“这身子可得注意些,活多着呢,慢慢来,不要紧的。”

    沈清擦拭着脸上的汗,最近有些虚,特别容易出汗,“姐,清儿知道了。”

    沈清和沈月翻好了泥土,用锄头开了坑,“这坑离个一尺远吧,每个坑点播散粒种子。”

    沈清跟沈月说道,其实沈月这些都知道,她种过花生的。

    “清儿,我先去提些水。”沈月先将自己那边的花生都种好了,然后抓着个小木勺到田边的小河道取水去了。

    沈清才走,田管家就迫不及待要上县城去找凌文寒。

    “凌少,今儿我可有个好消息。”依然是那副俊脸,只是脸上爬满了愁容。

    田管家都是叫凌文寒为凌少。

    凌文寒没有因为田管家的这句话而多大改变脸上的表情,“尽管说来,别卖关子。”

    “凌少,今儿沈清姑娘上门来找你了。”田管家扯开了大嘴巴,咯咯地笑个不停。

    凌文寒听到了,心里跟灌了蜜饯似的,冰封已久的笑容终于在此刻的凌文寒脸上绽放。

    “她有说是为何?”凌文寒转身看着田管家,急切听到他的答复。

    田管家只是摇了摇头,“她听到说你不在家,就先离开了。你还是回石头村,自己问问她去吧。”

    凌文寒怎么会这么开心呢?连他自己都给不出理由。

    “赶紧给我备马车,我要回石头村。”凌文寒来不及换身衣裳,径直走出县府。

    田管家在后面跟着,腿短的伤不起,凌文寒大步跨着,他就得用跑的,“马车早就给你备好了。”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沈清自己找上门来,他就有挽回的余地。虽然这个时候,柳天鹤和柳秋雨还逍遥着,不过,他们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凌文寒才刚到石头村,他就叫车夫停下车子,他下了车,到了鞋柜,挑上一双绣花鞋,很好看,凌文寒觉得。

    他让田管家先回去,自己独步走去沈清家。

    沈清和沈月正好种完了花生,肩上抬着把锄头往家里走,正巧就跟凌文寒碰上了。

    “沈清姑娘。”很久不见,竟然连一句话都舍不得说,只想这么静静地观望着眼前这个女孩俊俏的脸庞。

    沈清点了点头,没有多大的欢喜,只是心里这么觉着,不敢轻易表露罢了,“进屋里说吧。”

    沈清把凌文寒叫进了家门,她把锄头交给了沈月,沈月也机灵,匆匆就离了去。

    “凌公子,这些时日不见,日子看着倒是过得不错。”沈清就是想刺激凌文寒。

    凌文寒将手上抓着的用细绳绑着的那双绣花鞋交到了沈清手里,“沈清姑娘,脚下的鞋该换了,可把脚穿疼了。”

    沈清看着凌文寒递过来的那双鞋,心跳竟然跳得让她无法控制。

    “不必了,家母这些日子正在给我绣新布鞋呢。”执意不要,矜持一些会不会让自己好受些呢?

    “沈清姑娘不相信我吗?”凌文寒将沈清推到木凳旁,让她坐定,然后帮她拖了脚下的既脏又破的鞋子,换上了新买的绣花鞋。

    “这样多好,一双这么漂亮的脚,倒是要你给折腾坏了。”

    他起身,然后坐在了另一边的小木凳上,对着沈清,“听家里的管家说你今儿上午去找我?”

    凌文寒这样在自己面前压低身份,给自己换鞋子,她心里有了些触动。

    她趁凌文寒不注意的时候,甩了甩脑袋,她需要冷静,“听隔壁家的王大婶说,你要把手下的五十亩田地卖了?”

    这消息传得可真是快,卖田地也是凌文寒临时决定的,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哦?沈清姑娘倒是感兴趣?”

    凌文寒以为沈清想买下自己手下的五十亩田地。

    “我倒是有这个打算,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找你说这个事,也是托王大婶的意思,她说是不想你卖了这些田地,让我来劝劝你。”说完,沈清觉得可笑,自己跟凌文寒是什么关系?居然能劝动他?

    凌文寒对这手下的五十亩田地挺有感情的,他请来的这些干活的人,都是些穷人家。但是凌文寒一直都相信只要自己对下人好了,下人才会全心全意报答自己。所以凌文寒都是百般照顾那些替他干活的老百姓的。

    听到沈清这么说,他倒也不奇怪。这要是把田地卖了,手下这些老百姓估计就少了金钱的支柱。“那沈清姑娘想我怎么做?”沈清一言,比任何金钱都可贵。

    沈清淡定了自己内心的浮动,“凌公子竟然也找来了专家看田地的土壤成分,这要是种那些庄稼没有很好的收成,大可信回专家说的话,种片荷花。等着花开了,莲藕满塘,倒是可以有双方面的收成。”沈清这样说着,就仿若自己亲临荷花塘,那般美丽。

    凌文寒听沈清这么一说,挺有意思的,“沈清姑娘倒是说说如何双成?”

    沈清也没有掩盖什么,直言不讳,“你想啊,到时候荷花开了,倒是可以把那些田地圈了起来,成了些景点,供人欣赏,这要是想摘莲子的,还可以自己下田摘去,然后找个人在岸上给客官摘来的莲子称斤,安斤算价。这样有玩有看又有吃的,有钱人家倒是乐意出这个钱。”沈清的脸上充满了梦幻,似乎一切都在发生着似的。

    “自己下田摘去?”凌文寒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让客官自己下田摘,他们倒是乐意?还有要是把田地给捣乱了,那可就不值了,“那岂不是还得刻艘船?”

    沈清突然点了点头,“船是必须要的,这要是没船,田地里的莲藕肯定就毁在他们脚下了。”她顿了顿,“而且船还得备上两艘才好。”以防万一人多嘛。

    凌文寒真觉着这点子够新颖的,“那第二收成呢?”

    这时候的沈清和凌文寒,面对面,看着是那般和谐。

    沈清说得手舞足蹈,“那第二收呢,就是莲藕啦,这也是可以卖些钱的。反正,你大可放心,有我沈清在,绝对不让你吃亏。”才说完,她才发现哪里不对劲,脸唰地红透耳根。

    凌文寒扯开了嘴唇,笑得跟小孩子似的,那么天真。

    “这可是沈清姑娘说的?”他站起了身,“那我决定不把这些田地卖了,就交给你管理吧。”

    不是吧?这样就交给自己了?沈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跟柳秋雨…。?”趁现在这么和谐的场面,问个清楚吧。“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凌文寒将沈清的手抓了过来,握在手心,“沈清姑娘,我的身份,是瞒了你。那也是出于无奈,我是怕你知道了真相就离我而去,那样我可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那天柳秋雨的父亲找上门来,我也不知道这背后都发生了什么,他就是急着找我要回公道。到后面查了下,才知道,朱安离家出走了,柳秋雨想找个垫背的,然后就找到了我。”凌文寒说得很凄惨。

    “可是这样?”沈清想相信凌文寒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他那双眼睛里投射出来的真诚,“柳秋雨可是有来找过我,她直言说她腹中孩子是你所为。”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从凌文寒手中抽回。

    “柳秋雨的为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虽然沈清和柳秋雨从小就认识,可是沈清被柳秋雨害得还不够吗?到这样了,还偏信于柳秋雨的胡话中。

    “谁想得到你是不是跟柳秋雨串通好陷害我一把呢?”沈清别过脸,她不敢看凌文寒,他那副认真的神情会让她动摇。

    沈月在房间里偷听沈清和凌文寒的对话,说到这份上了,沈清还嘴硬,她管不着了,出了房间门,走到沈清和凌文寒的中间,“清儿,凌公子对你都这样了,你可别再折腾他了。”

    沈月看得出来凌文寒最近瘦了。“你也别再折腾自己了,明明都那么在乎。”

    沈清将脸摆正,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沈月,不解,“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冲出来了,还这样胡说一通,等到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清儿,姐不想你难过。”

    “姐,我跟凌公子在讲些田地的事情,你这样挡在其中倒是让人看了笑话。”沈清不知道要说沈月什么好,这么明目张胆给自己难堪。沈月都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凌文寒知道了那不是对自己很不利?

    凌文寒脸上的笑不断,“沈清姑娘,看来近日过得不是很好啊。”原来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她跟自己一样,过得不是那么顺心。

    沈清这回可是丢大脸了,自己的内心被沈月这样平摊在凌文寒面前,这以后要怎么掩藏?“我姐说得可都是胡话,我哪来的时间忧伤?整天上山、下地、养猪崽、准备开店都没时间呢,怎么在乎?”沈清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凌文寒无奈地挤出一个笑,“沈清姑娘,我答应你,不卖那些田地,永远都不卖,除非……”

    沈月卡在中间,自觉有些失礼,连忙退了下去,走到沈清身旁。

    “除非什么?”沈清一脸的不明白,凌文寒在跟自己耍什么花招?

    “除非你叫我卖。”凌文寒脸上的表情又是那么认真,沈清慌忙逃开他的眼神。

    沈月推了推她,“清儿,这秋雨腹中小孩要真是凌公子,那也不会再这么厚脸皮来见你啊。”沈月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沈清才可以听得到。

    “姐,我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自有定夺。还有,赶紧进屋整理你自己的东西,这后天都要嫁人了,还这般闲。”沈清将沈月说开,她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

    “沈月姑娘后天就要成亲了吗?”凌文寒知道沈月要成亲一事,具体的时候却不知道。

    沈清点了点头,“那天就请凌公子别忘了进来寒舍喝喜酒。”就算是做为朋友之间的邀请吧,也是为了沈月。

    “那是定要来的。”凌文寒笑得很干净,那般让人想捏捏他脸上的肉。

    沈清真怕自己把持不住,面对着这么俊美的男子,“那凌公子也可以走了,我话也已经说完。”沈清还是不敢太过松懈自己那颗脆弱的心,要是现在就原谅了凌文寒,然后跟凌文寒在一起,或许这时间里会好过。只是,柳秋雨那边她还是无法把控,要是柳秋雨说得可都是真的,那到最后受伤的只能还是她自己。她要保全自己。

    凌文寒听得出来沈清话中的原意,“沈清姑娘,我知道你还在为柳秋雨的事情而担心,当然,现在你肯定是放心不下的,我也不逼你。等到真相大白于世的时候,我定要你相信我是无辜的。到那时候,你可别忘记要回来找我。”凌文寒满眼的深沉,直勾勾地望着沈清。

    凌文寒从木凳上站了起来,“沈清姑娘,别忘了帮着我打理那五十亩田地,它们的未来可是完全由你掌控了。不管你要如何处置这些田地。”

    沈清先弯下腰,正准备把脚下的鞋子脱下,“凌公子,那这鞋子……”

    凌文寒给自己穿鞋子的时候,沈清都是处于呆木的状态,现在乍一瞧,却是这般合脚。他是怎么做到的?

    凌文寒刚要走出沈家门的脚停了下来,转过身,用手制止了沈清的动作,“沈清姑娘,既然都穿上了,就别脱了。要是你非得还我,那我也只能把它扔了。”不然他要给谁穿?

    凌文寒的大手覆着沈清的小手,时间静止。

    沈清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帅气脸庞,竟然让她想哭。“凌公子……”

    她想说,凌文寒的手发烫了,再这样摸下去,她得起火了。

    凌文寒回过神,才想到自己的失礼之处,连忙将手收回来,“沈清姑娘,就先穿着吧。”说完,转身离去,没有让沈清有回口的机会。

    沈清就这么望着凌文寒的背影,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其实他跟柳秋雨真的什么都没有?

    凌文寒刚到家门口,柳天鹤就不期而至,脸色看上去不太友好。

    凌文寒不想理会柳天鹤,径直往家门走去。有人会替他收拾柳天鹤,他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凌县官,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柳天鹤也没办法,本来自己是有理的,怎么想得到凌文寒跟凌慕山有内交呢?

    凌文寒一脸的冰冷,似乎冬天提前代替春天来到了石头村,“有事尽管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要商量就在这门外说。”柳秋雨都能这么不要脸,柳天鹤也不逊。

    柳天鹤无奈,这前不久才在这儿把柳秋雨的名声给泄露了,现在还要?凌文寒在跟自己开玩笑?“凌县官,你知道老夫要说什么。你倒是不怕?”

    “身正不怕影子斜。”凌文寒会怕柳天鹤?“你尽管说了来,我倒是要看看能从你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凌文寒话音刚落,柳天鹤的脸可被气歪了,“凌县官,这话说出来也是你的不是。今儿在这跟你说彻了,家女秋雨肚中的小孩,你可得负责到底,要是你不负责,那就恕老夫不客气,我直接往市里去报官。到时候凌公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你自己造出来的。”

    凌文寒冷笑,“柳村官,你以为我会怕?”

    “你不就一个县官罢了,老夫还真就不信你能什么都不怕。要是你现在能承认对家女所做的那些龌龊事,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柳天鹤脸上的胡须因为兴奋明显跳动了起来。

    “随便你怎么报都行,我倒要看看孰真孰假。”凌文寒突然来了火气,“我不说话,你们还真以为我会怕你们不成?”

    凌文寒的声音分贝越发的大,柳天鹤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那你给老夫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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