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震见时辰差不多，起身出去烧炭。</p>
等一会儿大家过来，正好可以烤。</p>
顷刻间，屋里就只剩下了柳琋跟云巧。</p>
不等柳琋开口，云巧笑嘻嘻的道：</p>
“二嫂，我让他俩凑对咋样？”</p>
柳琋隐约察觉到她是这个意思，没想到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意外。</p>
蹙眉瞅着她，难以置信的道：</p>
“你认真的？”</p>
“必须认真。”云巧不住的点头。</p>
柳琋十分费解，晃悠两下脖子，发出“嘎巴……嘎巴……”脆响后，道：</p>
“你可知魂卫有多难培养出来？五哥给你找的这俩，除了能玩这一个缺点，其他各方面都很不错。你……你让她这么早嫁人，还嫁在农家，会不会太暴殄天物了？”</p>
云巧闻言，歪头看她，道：</p>
“嫂子，你觉得如果若兮烦郭生，会这么一直跟他进进出出？”</p>
“那还不是你下得命令？”柳琋好笑的摇头。</p>
这丫头，还真是健忘。</p>
“我吩咐是一方面，可你有看到她排斥吗？”</p>
云巧再一次强调的话，终于让柳琋不吱声了。</p>
的确，她带的人她清楚，一个比一个特性。</p>
如果不愿意接触，就算是命令，也宁可想方设法让对方提出“不去”，自己一个人去执行任务。</p>
不论是什么。</p>
柳琋抿唇，看着云巧，费解的道：</p>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让她留在农家？只要你不同意她嫁人，她根本不会反抗。”</p>
“我为啥要那么要求？”云巧摇头，不依的道，“嫂子对我好，我心里都知道。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打算。”</p>
“啥打算？”柳琋挑眉问着。</p>
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云巧仍旧坚持让若兮嫁人，她实在不能理解，也想不明白。</p>
云巧抱着膝盖，歪头笑看着她，说：</p>
“我要在这儿盖学堂、扩建房子的事儿，嫂子知道是吧。”</p>
见其点头，云巧继续又道：</p>
“昨天晚上我跟娘多聊了一会儿。我娘的意思是……会跟我大哥去京城，但不是在那边养老。”</p>
“不养老？为什么？”</p>
“你该知道的，她是伯娘不是亲娘。”云巧强调。</p>
“可是你要嫁人的，而且娘就算不是亲娘，养恩大于天。她把哥仨拉拔起来不容易，谁也不能不管她。”</p>
柳琋的态度，让云巧笑眯了眼睛。</p>
搬着板凳往旁边蹭了蹭，挨着她，笑嘻嘻说：</p>
“我的亲嫂子，这可不是你们想不想的问题，是咱娘要不要的问题。”</p>
“哦？什么意思？”</p>
云巧笑眯眯的把昨天夜里跟耿氏聊天的话，简单说了一遍。</p>
“……娘既然跟我开口，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房子、兔子、花花草草，只要咱娘喜欢，啥都可以。”</p>
柳琋抿唇，没有吱声。</p>
云巧老神在在的晃悠脖子，轻声又说：</p>
“‘孝顺’二字，不是只有孝，顺也很重要。强行把娘‘禁锢’在京城，那是她伤心之地，她不会舒服的。”</p>
柳琋缓缓颔首，幽幽地道：</p>
“所以你才极力促成若兮跟郭生。你想把她留在这边，日后咱娘回来，也有她照顾？”</p>
“对。”云巧没有否认，“旁人我信不过，可她跟若棠，我最信任。”</p>
相处了这么久，两个姑娘哪哪都好。</p>
柳琋说他们“爱玩”，那得分时候。</p>
正经事儿面前，她们比谁都认真，不会惦记着疯、玩。</p>
柳琋见她这般，轻叹口气，说：</p>
“如果你只是想让人照顾咱娘，其实忠叔夫妇就可以了。”</p>
“那不成，他们有别的安排。”</p>
柳琋惊讶的蹙眉，不解追问着：</p>
“还有安排？什么啊！”</p>
“我打算让那个忠叔跟忠婶子，跟大哥走。”云巧解释，“来年秋天殿试，大哥就算点不中状元，以他的能耐，考取进士，应该还绰绰有余。”</p>
“到时候大哥留京或者外派，身边都必须有自己人，而且还得是能靠住的。我思来想去，除了忠叔没别人。至于云锦这丫头，我打算让她去别的地方开作坊。”</p>
“这样一来，他们一家可就都分开了。”</p>
云巧颔首，理解她的意思。</p>
“女孩儿嘛，终究是要嫁人。可希望我认识的姑娘们，都能有自己的事情，自己赚钱，而不是跟男人伸手。就像二嫂吧，你想做啥就做，手里有钱，仗义不？”</p>
柳琋“噗嗤——”一声笑了，忙摇头、摆手道：</p>
“人与人的想法不一样。我打小就在魂卫里混，长大进军营，跟寻常姑娘想的，也就不一样。”</p>
云巧理解，站起身，把凳子放在一旁，说：</p>
“我做之前自然会问问她。如果她不想跟双亲分开，那就让她在新作坊呆上两三年。带出几个明白人后，我自然会放她走。如果不想走，在当地组建自己的家，也不是一件坏事，对不？”</p>
柳琋微眯着眼睛，细细琢磨她的话后，道：</p>
“你开作坊赚钱是真，把当地村民的生活改变，也是真。我没说错吧。”</p>
云巧笑眯了眼睛，拎着油碗去里面。</p>
点火，倒油，把野山鸡倒进去。</p>
“滋滋啦啦……”的声音，夹杂着香味，很诱人。</p>
柳琋见她不说话，轻弹她脑门一记，道：</p>
“你说不说都是这么个意思。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去做，我支持你。”</p>
云巧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最后笑眯了眼睛，“嗯”一声。</p>
不过炒菜的声音太大，盖住了。</p>
也不知道柳琋听不听到。</p>
反正不管怎样，土庄子现在算是过起来了。</p>
地里种了高产量的粮食，每个月作坊还发工钱。</p>
有粮，有钱，多好的事儿呢！</p>
锅里添汤，把蘑菇，土豆，白菜都下里面，然后盖上盖子。</p>
暖房屋门拉开，若兮拎着一桶牛乳进来。</p>
云巧见状，故意挑眉问道：</p>
“郭生没回来？干啥去了？”</p>
“卸车喂马呢。”若兮回答，“姑娘，这牛乳放哪儿？”</p>
云巧招招手，指着身旁的地方。</p>
若兮秒懂，拎木桶过来。</p>
云巧扭头看柳琋，纳闷的道：</p>
“奇怪了，若棠去找婉柔姐这么久，咋还没回来？茶叶拿哪儿去了？”</p>
县里的人都回来了，这丫头没有回，啥情况？</p>
柳琋也觉得纳闷，把帽子、手套全都戴好，出去了。</p>
云震已经再烤兔子了。</p>
柳琋凑过去，轻声的问：</p>
“你看到若棠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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