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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5章 弟弟杨大郎

    “一言为定!”木兰拿过李晓仁桌上的砚台,手指沾了墨按在交子空白处,这可是她亲自颁发的第一笔大额交子“支票”,随即吹干墨迹递给一脸不情愿的李晓仁,马上伸手索要地契。

    李晓仁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地契拿出,批了杨木兰的名字,又被她逼着当场挂在县衙外官实公示,这套流程木兰比他这个押司还熟悉。

    三人走出县衙,黄生俊抱怨道:“木兰,你是不是脑袋坏了,五百两你也要,这不是被人当冤大头吗?”

    魏无病点点头:“太草率了,可以压压价的。”

    ”你们都看的是价钱贵了,却忽略的另外一件事。“

    ”什么?“

    ”汇通号的交子可以从县衙买房产!“

    。。。。。。

    黄生俊跟魏无病对视一眼,对呀,别的钱庄发的交子只能民间交换,不可能在衙门使用,这不是开了先例吗?

    “你厉害!”魏无病跟黄生俊竖起大拇指,同样一个鼻子两只眼,他俩大男人却没个小女娃看的长远。

    木兰微微一笑,推开刘宅荒废的大门,荒草里居然窜出只野兔,把三人吓了一跳。

    黄生俊家中物业本就不少,他很有处置经验,又被木兰抓住强制训练打算盘,很快算出修缮荒宅的预算,”木兰,把这个宅院恢复如初,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加上之前支出的房钱,对了,还有你赔给水粉铺的五十两,这一天花出去六百两,咱,怎么填上这窟窿?“

    木兰仿佛没听到黄生俊的话,在大宅里转来转去,推开二层窗户后面是片花园,也不知是什么富贵人家。

    ”我问你呢,现在账上亏空这么一大笔钱,怎么办?“黄生俊追着问道。

    木兰关上窗,拍拍手上的土,淡定反问:“什么叫亏空?”

    ”就是客商手中的交子跟咱库里的现银对不上账。“

    ”那你估计多少客商会同时来兑换现银?“木兰心里暗笑,准备金这种金融知识是她念大学时的基础课程,糊弄这个时代的人简直不啻于魔术。

    黄生俊想了半天,从汇通号开张到现在,交子发出去若干,却几乎无人来兑换现银,毕竟交易纸片比搬着沉重的现银方便安全,“应该不会有同时挤兑的情况,不过,也不能不当回事吧?”

    木兰正色道:“那当然要当回事,汇通号账上必须留下一笔应急的存银,其余的都可以用来流通放贷。”

    黄生俊怔了好一会才慢慢琢磨过来:“木兰,那,那咱岂不是可以随意签发交子,要多少银子有多少银子?”

    ”打住!“木兰沉下脸:”要是真这么干,客商兑不出银子,汇通号的名声彻底玩完,我签出去的六百两交子还在放贷的利润内,咱还的起,明白吗?“

    ”明白。”

    魏无病听的一头雾水,他依稀感觉黄生俊跟杨木兰正在搞自己造钱的把戏,却想不通其中道理。

    “喂!你俩可别胡来,触犯大康法令不是闹着玩的。”

    木兰跟黄生俊同时笑起来:“魏公子放心,生意上的事你不懂,肯定不会犯法的。”

    回洪都镇的路上,木兰悠闲的靠在板车壁上,有了减震弹簧再也不用忍受牙齿打架那种折磨,而黄生俊兀自掰着手指计算什么。

    “你算什么呢?”

    “我在算汇通号能开出多少交子,木兰,你说客商若是磨损遗失交子,是不是可以不认账?”

    木兰咬牙道:“老黄,你能不能把脑子往正处使,若是这么做,谁还敢用交子,不管失窃遗失损毁,汇通号都得重新发一份,你想什么呢!”

    “那,客商没有丢失,却告诉我们丢了,再发给他一份,岂不是从汇通号套出两份现银?”

    木兰摸出一张未签发的交子,指着一串黄生俊不认得的符号:“这就是每张交子的唯一数字,若想领新交子,旧的必须作废,这是兑现银时必须检查的步骤,大意不得。”

    “好麻烦!”黄生俊摇摇头,个中风险越想越多。

    “越麻烦的事做的人才越少,不然你回去出租家里的产业度日算了,那个简单。”

    “你这话说的。。。”

    两人谈谈说说,伴随板车吱呀吱呀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

    又过了半个月时间,李氏到了分娩的日子,竟然真的生下个男孩,因为李氏贪嘴这孩子足足有八斤多重,差点没要了李氏的命,痛的她呼天抢地,临街都能听到。

    等婴儿呱呱坠地时,李氏只剩下半条命,连抱起孩子看看的力气都没有,产婆帮孩子剪脐带擦干净包好,放在李氏身旁长舒一口气,出门对杨平安道:“杨兄弟,你媳妇命真大,居然能生下这么大的孩儿,寻常女子非得难产不可,是个男娃,恭喜你了。“

    杨平安赶忙取出赏钱谢了产婆,进去看李氏,只见她满头大汗,衣衫湿透,旁边的婴儿生的圆头胖脸跟李氏十分相像。

    木兰也跟进来看这个弟弟,只见他小脸皱皱巴巴的,哼哼唧唧得拱奶吃。

    奶奶摸索着进了屋,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了,杨平安无后是她这个当娘的最大心事,如今总算了却心愿,伸手摸摸孙儿粉嫩的面颊,笑的合不拢嘴。

    “苍天有眼,老杨家有后了。”

    “娘,老杨家得上天庇护,才能得此男儿,以后您再也不用惦记此事。”

    “可不是嘛,你媳妇纵有千般不是,能替杨家剩下骨血就是首功一件,其它的既往不咎了。”

    木兰沉默的走出门,她也替父亲有了男孩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却因为面临的压力倍感沮丧,以后在这个家里她会更没地位,再跟李氏发生冲突,爹和奶奶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她随手拔了棵野草,揪成一段段抛在地上。

    “教习!杨教习!”

    武小富跟司徒文举走进门,手里还拿着个篮子。

    “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教习家添了个弟弟,我们都替教习高兴,我娘煮的喜蛋,让我送来。”武小富将篮子递给木兰,里面放着若干煮熟的鸡蛋,上面还用胭脂点了红印,看着十分喜庆。

    “替我谢谢你娘,有心了!”木兰道过谢将鸡蛋放在灶间。

    司徒文举跟武小富互相看看,感觉杨木兰情绪不对,跟上去问:”教习,你看起来不高兴啊,为什么?“

    木兰也没法说真实想法,只能推说这几日有些劳累,没休息好。

    正在这时,镇东头官道上响起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阵势煞是惊人。

    ”谁在放炮?“木兰以为是武小富安排的庆祝节目。

    武小富跟司徒文举同时摇头,“我去看看。”司徒文举转身出门,过了片刻飞奔回来,脸色变的难看。

    “我听人说,是李长虎回来了。”

    三人脸色瞬间变的同样难看,李长虎回来就说明晋阳关指挥使已经换了人,凭李家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找木兰的麻烦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教习,你娘刚生了娃,李长虎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应该不会做的太过分吧?”武小富说的有气无力,他在洪都镇长大,当然听说过李长虎的劣迹,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话。

    木兰走到门口,远远望着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队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科状元回乡夸官,谁想得到这是个犯下死罪的逃犯。

    李长虎骑着高头大马,身穿武将铠甲,护心镜擦的铮明瓦亮,头顶的盔甲熠熠生辉,这叫一个神气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