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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激辩

    得不偿失的道理谁不明白?只是事关西境六座城池,需得再三斟酌。

    “不知秦国公有何良策?”汤崇俭拱手相对,态度恭敬。

    秦国公似有备而来,提出一议,鼓励西境百姓开垦荒田,开田者即田地主人,免税三年。

    汤崇俭:“……”

    闭市已导致税收腰斩,开荒还要免税,这日子还过不过?

    此议一出,立刻得到宋国公的支持。前些日子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的两位国公爷这会子亲厚的紧,更加证明以往二人就是在魏国公主面前演戏,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那戏唱的真叫一个精彩,连自诩神武英明的魏国公主都骗了去。

    虽说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如今重提,仍教人感慨万千。

    “陛下,大灾大变之后,必与民休养生息,若百姓缓不过来这口气,后患无穷。”宋国公说完,请姬羌三思。

    大殿陷入一片宁静,每个人都在衡量。

    须臾,殷其雷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如果西境非要闭市,秦国公的法子即便不出彩,至少会保证百姓们基本的生活,突然的骤变不会引发大乱子,只是生活的方式由经商变作务农。

    想通这一点,许多人觉得可行,便都接二连三的赞成。

    “开荒之事,说的容易,做起来有多难诸位可知?我西境边地本就人多地少,适合农耕的土地少之又少。是,朝廷鼓励开垦荒田,能者多劳,对百姓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但,鼓励得花钱吧?得置办农耕农具吧?得打井灌溉吧?银子哪里来?”

    众人被汤崇俭问的哑口无声。

    接着,他又分析道:“百姓们原本靠倒腾货物就能吃饱饭,为何劳心劳力的去开荒?贸然闭市,只会造成走私成风,增加边防驻军的负担。”

    汤崇俭说完,也请姬羌三思。

    此论殷其雷听完,嗤之以鼻,“汤尚书张口银子,闭口负担,并以此夸大风险,甚是荒唐。自古民以食为天,想要吃饭,就得种田。开荒虽苦,结果却甜,天下子民,谁人不想拥有一块自己的田?何况免税三年,已经大大减轻了他们的负担。至于汤大人口中的走私风盛行更是不可能,大家都忙着开荒种田,谁还有功夫走私?”

    汤崇俭被殷其雷连挖苦带打击一通,暗地咬的牙齿咯吱咯吱响,越看他越像一根巧言令色的搅屎棍子。

    姬羌心底的火气早就消散,看到汤、殷两个老匹夫争的吹胡子瞪眼,平静中又添一丝无奈。

    于是,她抛出一句具有终结意义的话,“朕记得,还有五十万两银子寄存在汤卿那里。”

    众臣:“……”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一点风声都没?

    汤崇俭本人也懵了,历来只有欠他银子的,就没听过向他要账的。

    “修渠的那五十万两暂且拿去开荒,待那边有收成了,再收回来拿去修渠。”姬羌说的一脸轻松,想起游魂三年在农事上的所见所闻,又道:“至于西境土地贫瘠,高低不平之事,朕以为,当因地制宜。庄稼种不好,那就种树,栽林,养畜,土地嘛,种什么便长什么。譬如北戎,擅长牧马放羊,土里长的是草。再譬如巫月,喜欢养虫子,土里长的便是虫子。”

    汤崇俭无话可说,尤其姬羌最后关于巫月那句,让他忍不住阵阵恶寒。

    巫月尚巫,自上而下巫术盛行,好好的土地用来种虫子这件事,他认为是巫月乌烟瘴气的源头。

    西境闭市一事就这样定了,户部与吏部接下来要制定具体细则,然后下达地方执行。

    此事揭过,殷其雷立刻奏本向上,说的是昊京流民一事。

    殷其雷言,经过朝廷上下一连数日的努力,入京的流民已不缺吃穿,能够遮风御寒的土坯房也已由工部着手在建。

    说完现状接着说问题,问题有三:

    一,究竟哪个龟孙子带头施舍馒头的?知不知道升米恩斗米仇?

    二,人只要吃饱喝足就会生事,这些流民终究还是要返回原籍,然而原籍正在闹灾荒。

    三,赈灾款粮入秋便发下去了,为何雍州灾情依然这么严重?

    殷其雷一张口便得罪好几家,人家好心做善事却被他在朝堂上公然骂做孙子,叔能忍,婶不能忍!

    于是立刻有人道:“难道不是殷家大小姐带头施斗米?”做孙子?

    殷其雷驳,“御寒之物,保命的必需品,馒头不是。”

    立刻有人说他强词夺理,歪曲事实,殷其雷再驳,“京兆衙门的粥都能活命,为何非得用馒头?一个馒头能换京兆衙门几碗粥,心里都没数吗?”

    京兆衙门的粥咋啦?

    所有人不约而同冒出这个疑问。

    站在文臣中间排的京兆尹齐敞抿了抿唇,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别急啊,他还一肚子憋屈没地方说理呢!

    姬羌抛出疑问,“京兆衙门熬的粥怎么了?”

    秦食马见无人接茬,便出列道:“据难民讲述,一碗粥,半碗沙。”

    “京兆尹。”

    姬羌把齐敞叫到跟前,见他脸上毫无愧色,不由纳罕。

    “秦少卿所言,究竟虚实?”她道。

    “回陛下,所言非虚。”齐敞答。

    姬羌:“何故?”

    齐敞:“因为无粮。”

    “胡说!”汤崇俭、殷其雷异口同声,俩人互相对视一眼,汤崇俭道:“半月前国库朝京兆衙门拨粮五千石,短短半月,你岂会无粮?”

    “汤大人这话不假,然粮米越吃越少,流民越来越多,凭谁也不敢撕开了口子大用特用,这点,想必陛下与众位大人都能理解。”齐敞头头是道。

    殷其雷大喝,“即便如此,也不是你往粥里掺沙子的理由!缺粮可以把粥熬的稀一点,往里面掺沙子,哼,这是不把黎民苍生当人看!”

    齐敞鼓掌叫好,“说的好!太好了!这话您该半个月前告诉下官,您若早早告知,下官也不至于这等荒唐,明知不可为,偏偏为了……”

    殷其雷:“你这是指责本官不早作为?即便如此,也不是你往粥里掺沙子的理由!”

    他义愤填膺的又强调一遍,之后又道:“我真想让齐大人尝尝,掺了沙子的粥究竟是何滋味儿……”

    殷其雷恨不得当场变出一碗粥,好好给齐敞一个教训。

    姬羌:“上粥。”

    ------题外话------

    虚构的故事,不严谨,更谈不上历史逻辑,只能在本故事范围内自圆其说,大家喜欢看就当个消遣,不喜欢就去别家逛逛,别上火,更不值得动怒。

    谢谢大家的打赏,月票,推荐票支持,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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