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下午那样。”

    伊叶只以为她还沉浸在失恋的阴影中没有走出来，想向自己寻求安慰，便也按照她所说的那样，拆开糖纸，拿起糖纸上的小绿球，精准地往女孩嘴里投喂。

    “谢谢。”

    吃到糖的女孩的眼里又出现了往日的光，声音也变得甜了许多，看到她这样，伊叶忍不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时坐在前面的司机透过后视镜，刚好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那一瞬间，他心里涌上了一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的诡异感觉。

    “待会回到酒店之后，洗完澡来我房间找我，我和你说说明天的事。”

    下车前，伊叶递给了顾了知一本书，上面写着《演员的自我修养》，但坐前面的司机没看清，以为是递了一张房卡，听话也只听到了前半句，等二人下车，司机看着二人的脸上都多了几番意味深长的表情。

    伊叶和顾了知都不知道，从这晚开始，她们二人的关系在司机眼里，已经开始变质了。

    虽然这是娱乐圈常见的事，司机和其他工作人员在工作的时候也都签了保密协议，但亲眼见到，在司机这里还是第一次。

    .......

    晚上，伊叶刚洗好澡，就听到酒店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给酒店的投影机装上了碟片，之后就给顾了知开了门。

    刚刚在车上，池薇特意发消息告诉她，顾了知几天后开始工作会很忙，让伊叶带她看点优质电影，电视剧，多教授点东西给她，还特意强调，不是那种电影。

    脑子一根筋的伊叶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而是在池薇发来的一大堆电影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部程墨青刚出道时演的电影。正好，题材还应景，讲的是关于一个小女孩走出失恋的故事。

    刚打开门，伊叶就看到了背着书包，俨然一副上学人的样子来找她上课的顾了知。

    顾了知在开门的那一刻，就被伊叶鼻梁上多的那副近视眼镜吸引了，昔日的伊叶为了拍戏方便，在剧场都是戴着隐形眼镜。现在难得见到她戴眼镜的样子，金丝眼睛并未给她的气质减分，搭配上她淡米色丝绸睡衣，反而更增添了一丝禁欲感。

    “进来吧。”

    “好，好的。”

    “我们先看一遍电影，你跟我说说你的感觉吧。”

    客厅里的投影屏还暂停在电影开头，那是刚满十七岁的程墨青捧着朵花的背影，接着就出现了电影名，《少女の第一次》。

    电影的导演是日本人，所以给这电影起了这样一个名字，简单干净，就像当年的程墨青一样。

    电影开始，伴随着一段日式纯音乐，抱着书的少女从学校门口缓缓走了出来。

    顾了知看着屏幕上眼神清澈见底，丝毫没带任何杂质的少女，又扭过头看了一眼戴着金丝眼镜，眼神深邃，让人琢磨不透的伊叶。

    其实伸出手指数数，也不过过去了□□年，但却彻底将伊叶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洗刷打磨变成了一个远近驰名的大明星。这几年，她应该经历了很多吧。

    思及此处，顾了知望向伊叶的眼神，似乎又多了一丝什么。

    “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伊叶注意到小助理的眼神从开头的那一幕之后，便一直停在自己的脸上，从未离开过。

    “没，没有。”

    顾了知像做了坏事被老师戳破的学生一般，连忙转过了头，却在转过头的那一刻，忍不住又多看了女人几眼。

    她真的，太好看了。

    此时的电影播到了少女当着全体同学的面，对着暗恋的人大声表白的场景，当时整个班级的目光向她的方向看去，一时冲动后的少女脸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却在班里同学的一声声起哄声下，得到了对面少年的一句“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刚刚还吵闹无比的教室瞬间安静，少女脸上的害羞笑容瞬间僵住，整个空间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时钟的秒钟转动传来的“啪嗒”“啪嗒”的声响。

    几秒钟后，少女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尽量用着轻松的语气说了句，

    “祝你们幸福。”

    少年听后，也笑着对她说了一句，“谢谢你的祝福，会的。”

    看到此处，电影之外的顾了知有些恍了神，电视上的伊叶，稚嫩的几乎可以掐出水。她扭头看了一眼摸着下巴在思考的伊叶，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拍这部戏的时候，墨姐还在上学吗？”

    “没，我十六岁就去当练习生了。”

    程墨青虽说是练习生身份出道，但最后真正带火她的却是她如神的演技。

    听了伊叶的话，顾了知微微点头，十六岁就去当练习生，要么是家中很有钱，为她铺好了道路；要么是走投无路，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网络上也没有任何关于程墨青家人的消息，此时，顾了知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十六岁，每天高强度训练之下，还要出来挣钱养活自己的小女孩，心脏又轻微地刺痛了一下。

    “别想这么多，先看电影，待会我还要考你的。”

    伊叶看出了她的思绪已然飘远，用一句话提醒了她。听到要考察，这下顾了知再也不敢走神了，掏出她的小本本聚精会神地写了起来。

    .......

    电影在青涩少女终毕业要迈入大学的成年礼时结束，伴随着轻音乐，放起了演员表。

    “看完了，给我看看你都记了些什么。”

    刚看完电影，伊叶一时间也想不起什么要问的，便伸手向小助理要着刚刚的课堂笔记。

    “啊？不，不用了吧，我，我没记什么。”

    却没想到小助理像只受了惊吓的仓鼠一般，要把笔记藏起来。

    “您直接考我就行了。”

    这下伊叶对小助理的笔记内容起了疑心，终于在一场沉默的微压下，小助理乖乖地交出了自己的笔记。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因，伊叶打开了小助理的笔记本，却发现上面一个字都没写，只有一张她推着金丝眼镜看着电视的侧脸速写。

    “我，我错了。”

    还未等伊叶出声，顾了知就先低头小声地道起了歉。

    “那刚刚电影里的内容都记住了吗？”

    伊叶没有深究这张画，反而问了句，却只听顾了知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回答了句。

    “记住了。”

    伊叶还想多问，这时她的手机却响了几下，一看，是池薇给她私发了些“演员入门须知”“怎么教导好一个演员”“做一个合格演员需要什么”的课程ppt。

    接着又打了一行字，“你不用一天教完，一天教她一个就好了。”，收到消息后，伊叶顺手回了个“嗯。”回去。

    下一秒，池薇的消息又来了，“我打扰到你们了吗？”，伊叶望着屏幕沉默了一会，打了句，没有。

    伊叶不知道，在她回消息的时候，旁边的小助理忍不住拿起了手机，将她摩挲镜框思考的侧脸，迅速地抓拍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在伊叶又放了一次电影让顾了知看，她自己顺便研究池薇给她发过来的课件中度过。

    课件的内容很多，伊叶本就不是一个擅长看字的人，等她反复揣摩研究了许多遍终于弄懂其中一个后。

    一回头，小助理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中的小本子和笔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掉在了地上。

    伊叶低下身捡起，却发现上面只有小助理抄下的电影名，在第二行的开始有一个孤零零的一字。

    看着睡着的小助理，伊叶想起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剧场跑前跑后，也不忍心叫醒她。反手自己拿着小助理的笔记，看着还没播完的电影记了起来。

    于是，二人的第一次补习，以学生睡着，老师帮学生记笔记结束。

    ......

    第二天早上，长期六点的生物钟让顾了知醒来，她醒来发现自己正平躺着睡在伊叶酒店房间的沙发上，自己身上还盖了块小毯子。

    她想起了昨晚的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昨晚，好像，伊叶带咋自己看着电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不过，自己睡觉的时候身上好像没有盖毯子。

    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顾了知愣了一会，接着把它放到鼻子上猛地嗅了一下，果然，这股味道和伊叶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一模一样。

    顾了知抱着毯子多用脸蹭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下了沙发，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客厅来到伊叶的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脑海里忍不住又回想起那天在伊叶家，看到她半露肩睡着了场景，她屏住了呼吸，扭开了门。

    却在扭下按钮的那一刻，听到了门内传来的女人打电话的声音。

    “行，就这样。”“我之前已经和她说好了。”“嗯，我知道，她影响不了我。”“下次直接赶走就行。”“嗯，先这样，挂了。”

    伊叶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站门口的顾了知怔住了，在听到伊叶说这话的时候，她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副她睡完小姑娘，丢下钱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的画面了。

    此时顾了知陷入了自己的头脑漩涡，没注意到房间里的女人已经打完电话，走了出来。

    于是在女人开门的那一刻，两人的视线对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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