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 071 疯狂地敲击

071 疯狂地敲击

    没有任何反应,我不知道此刻她看到我猛然冒出这句话是不是会吓一跳,会不会是受了刺激。

    既然已经开了口,我就不打算刹住了,继续打字:“我知道你在,你给我出来,你听见没有!”

    我的话有些无理霸道,有些咄咄逼人。

    她依旧在那里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在犹豫,或许还惊魂未定。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知道你在我的空气里,我知道你在空气里看着我,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出来……”我疯狂地敲击键盘,打出一长串。

    半晌,她终于回话了:“你……你疯了……”

    老天,浮生若梦终于说话了,她终于在我的召唤下出来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快速敲击键盘:“是,我是疯了!”

    “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打过来一句。

    “我一直在你的空气里,我一直就在你周围环绕着你……”我回答说。

    “你……我们……我们已经……你……你何苦又要冒出来……你……你何苦又要逼我出来……”她说着,发过来一个伤感而无奈的表情。

    “我没逼你,是你在逼我,你也没逼我,是你在逼你自己……”我苦涩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你——你还在逼我……”她发过来一个叹息的表情。

    “我没逼你,你也没逼我,我不想逼你,我也知道你不想逼我,其实,我们都是在逼自己……”我说:“我想忘掉你,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

    “唉……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你应该有你现实的生活,有你现实的爱情,有你现实的幸福,你应该彻底将我忘记,忘记这一场游戏,这一场梦……”她说。

    “可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我说:“而你,你做到了吗?你敢对我说你做到了吗?”

    “你……你不要逼我,好吗?”她发过来一个伤感的表情,似乎要落泪了。

    我心软了,说:“好吧,我不逼你了!”

    “谢谢你……”她说。

    我和她接着似乎都无语了,久别重逢,万语千言,似乎都噎住了,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你现在好吗?”沉默许久之后,她说。

    我说:“好,你呢?”

    “我也好!”她说:“你还在青岛吗?”

    “是!你呢?”我说。

    “我还在星海原来的单位!”她说。

    接着,我们又无语了。

    半晌,她说:“你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打破我平静的生活?”

    我说:“你说我为什么要找你,如果你觉得我破坏了你平静的生活,那么,好,你现在把我拉黑?既然你不想让我打扰你,为什么你一直不拉黑我?为什么你在这里独坐看着我?为什么我能看到你孤独忧郁的眼神?”

    “你……你干嘛要这么凶?你干嘛要这么强势对我?你……你如何看到我的眼神?”她说。

    “就因为我是你的空气,我环绕在你的周围,我自然能看到你的眼神……”我说:“我不想对你凶,我不想对你强势,但是……你不听话……”

    说完最后这句话,我突然不自禁笑了出来。

    “我……你……我怎么不听话了?我干嘛要听你的话?”她吭哧吭哧冒出一句。

    “我……”我一下子顿住了,一时说不出来。

    “说啊,你倒是说啊!”她似乎开始反攻了。

    “我……我叫你出来你不出来,你这不就是不听话吗?”我憋出了一句。

    “你霸道,我……我这不是出来了……你……”她说。

    “嗯……是刚才不听话,现在听话了,听话就是好孩子!”我说。

    “你……你才是孩子……”她说。

    “那好,我是孩子,我们都是好孩子……”我说。

    “……”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笑,是不是有些开心了。

    “我一直在想着你,我想让自己将你忘记,可是,我终究战胜不了自己的心,我终究还是找你了……”我说。

    “我……我……”她顿住了,接着说:“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可以吗?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吗?”

    我不想再逼迫她了,就说:“好!”

    “谢谢你!”她说:“你……你找到你以前的女朋友了吗?她回到你身边了吗?”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

    她说:“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关心,关心朋友的事情,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说:“无可奉告!”

    她发过来一个宽容的表情:“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随你了……”

    我说:“我不说你也知道,何必还问我呢!”

    她停顿了下,说:“你再这么凶,我就下了……”

    我忙说:“不许走,你敢下,你走我看看?”

    她说:“你再凶我看看?你要再凶,我真下,再也不来了!”

    我赶紧服软:“那好,我不凶了!”

    “嗯……”她说:“你现在怎么脾气这么大,好霸气的男人!”

    我说:“没觉得啊,是你自己变柔顺了,才衬托出我的霸气吧?”

    她说:“我变柔顺了吗?”

    “是啊,你自己没觉得?”我说。

    “没有!我觉得自己一直没有变,我还是原来的我!”她说。

    “那我真的变了?”我说。

    “嗯……我觉得是!看来,你最近事业很顺心吧,一个男人,一旦事业顺心了,心气自然就高了,讲话也自信了,也多少会有些霸气了……”她说。

    “事业……事业谈不上,只能说工作吧,最近的工作还凑合吧,尽力而为做着,领导也还算满意……”我说:“我的领导对我还算不错,挺关心我的!能摊上一个好领导,是下属的福分!”

    “嗯……那就好,真为你高兴,加油啊,继续努力!”她说:“其实,我深有体会,能摊上一个好下属,也是领导的幸运……”

    我说:“这么说,你遇到好下属了?”

    “嗯……”

    “哪一个?”

    “以前和你说过的,叫易克!”

    “哦,和我艺名同音不同字的那个啊,”我说:他很有能力吗?”

    “是的,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他现在正处于一个能力的展露和上升期,在我公司里做的不错,很得集团领导和周围同事的好评……”她说:“这个易克,不但工作能力开始初步展露,而且,还对我很忠心,可谓说是忠心耿耿……”

    “哦……那有一个这样的下属,真的是不错!”我说。

    “这个人……我对他越了解,越发现……”她停住了。

    “越发现什么?”

    “越发现他有很多常人不可理喻的地方!”她说。

    “怎么不可理喻了?”我说。

    “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觉得怪怪的……越来越看不透!”她说:“而且,我还发觉,他有些地方,和你……和你相似……”

    我的心一跳,说:“什么地方相似?名字读音相同吧!”

    “不单单是名字谐音,他做工作思维的模式,似乎都带着你的若隐若现的影子,有时候看到他,我甚至恍惚间觉得他是你!但是清醒过来,又觉得自己太幼稚,想法太过荒唐……”她说:“你们明明一个是云南腾冲人,一个是浙江宁州人,一个在星海,一个在青岛,天南地北双飞客……怎么会重合到一起呢……”

    我说:“哦……那是很巧,你会不会觉得我们是一个人呢?”

    “开什么玩笑,当然不会!”她说。

    “为什么?”我说。

    “因为……虽然你和他有些方面近似,但是,关于营销工作,很多人都可以有相同的思考方式,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本质的问题,而且,你们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别的不说,就说这讲话态度,我总觉得这人讲话整天闪烁其词,似乎一直在对周围的人隐瞒着什么,有时候,你问他一个问题,他回答的内容我觉得根本就没有说服力,很牵强,所以,我总觉得,这人喜欢撒谎,在这一点上,你和他有着本质的区别……”

    “哦……喜欢撒谎的人不是好孩子……”我苦笑了下说,同时不觉有些冒汗,我总以为自己很聪明,讲话能瞒天过海,其实呢,却有时候逃不过秋桐敏锐的眼睛,我今天在她办公室回答她的话,我想她未必就真的相信,她一定还对我在发行公司矢志不移工作的动机带有怀疑。

    “不过,这人的本质还是不错的,人品不错,而且,我总觉得,他撒谎似乎是有什么苦衷,好像他并不愿意撒谎,被逼无奈……”她说:“大千世界,错综复杂,活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都有自己的苦衷,这样想来,倒也正常……”

    “嗯……这倒也是!”我说。

    “虽然我最不能容忍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谎言和欺骗,但是,对于他,我却也不想当场揭穿,人活着都不容易,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或许,他真的是无奈之举……”她说。

    “那你相信我是诚实的吗?”我说。

    “当然!”她说:“不管作为我们以前的那种关系,还是现在作为普通的朋友关系,我都确信无疑你是一个真诚的人,这一点,我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她说。

    浮生若梦将我和她现在的关系定位为普通朋友关系了,我心里感到一阵落寞和失意,却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理智和坚决以及聪慧,她不想打击我专门挑明和我现在的关系,在别的话里顺带就说出了,传递给我,让我自己心里也有个数。

    “那……如果……你要是发现我并不诚实,欺骗了你,那你会怎么想?”我说。

    她说:“我从来不会相信我最真诚的朋友会欺骗我,绝对不会!你说,是不是?”

    “嗯……”我混沌地应了一下,接着说:“我是说如果啊,如果……”

    “如果啊……如果真的那样啊……那就彻底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尚存不多的信念和信心,我就真的绝望了……”她边说边发过来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一听,心缩紧了,哇凉哇凉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这么相信我呢?”我说。

    “感觉!我的直觉!”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还有缘分,感觉其实也是一种缘分!我相信我的感觉,也相信缘分!”

    “缘分……缘分让我们相识,却又让我们有今天这个结果……难道,这也是缘分?”我说。

    “是的,这都是缘分注定的,有的虚拟可以走到现实,那是缘分,有的虚拟终究不能走到现实,这也是缘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信命,命运是不可更改的!”她说着,发过来一个伤感的表情。

    我说:“今天见到我,你什么感觉?高兴不?开心不?”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感觉……”

    我说:“我们还会有下一次吗?”

    她说:“你想吗?”

    我说:“想!你呢?”

    她停顿了下,说:“我不知道……”

    我晕,她又不知道。

    我说:“这个,你可以知道!”

    她说:“这个,我真不知道!”

    我说:“那……要不,就顺其自然……”

    “嗯……”

    我说:“我们,还会回到以前吗?”

    她说:“你说呢?”

    我说:“会!”

    她说:“不行!”

    我说:“你——”

    她沉默了,半天说:“今天,也算是我们的第二次握手,再次相见,心态都不同了,我们都不是孩子,我们都要做理智的人,要直面血淋淋的现实,要学会用自己的理智来控制自己……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做一个虚拟世界里的好朋友吧,那种普通的好朋友……”

    我说:“我不愿意!”

    她立刻发过来一个坚决的表情:“你不愿意,那好,那就连朋友也不要做了,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我一看,急了,这丫头来真格的了,忙说:“我愿意!”

    “嗯……”

    我不知道浮生若梦今天这坚决的心态到底能有多坚决,我不知道她是在向我表明态度还是在给自己壮气,我也不知道她的这种明智能坚持多久。毕竟,感情这东西,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斩断的,她嘴巴上说的再硬再坚决,心里的那些纠葛,却是无法一下子抹除干净的。正所谓剪不断理还乱。

    我知道,浮生若梦心里还是有我的,甚至,在她的心里,真正自己的男人就是我,只是,她很理智,她明白地看到无法更改的现实,明白这一切只能是自我欺骗的海市蜃楼,明白假如再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放纵下去,最后毁掉的是我,对于她,她只能毁于现实,而不是虚拟。她这么做,终究还是为了我,为了我能回归现实,能在现实世界找到幸福和真爱。我理解她的想法,越是理解,却愈发感到心疼不已。

    再次相见,物不是人不非,我感到了久违的熟悉和亲切,却也感到了一种陌生和距离。

    第二天,在发行公司,我见到秋桐,从秋桐的眼神里,我见到了久违的活泼和光采。

    我知道原因,心里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欣慰,还有淡淡的酸楚。

    时间继续往前推移,很快到了4月,大地回春,万物复苏。

    在这段时间里,发行公司的各项工作开展地很顺利。读者俱乐部已经成立并开始良性运转,30万个会员卡全部发放到了订户手里,10000家俱乐部加盟商遍布市区每个角落,星海传媒集团所属媒体的订户人手一册加盟商便民小册子,凭着这个小册子,订户在星海市区的各种消费,基本都可以享受到打折或者优惠便利,给订户带来了巨大的实惠,给集团带来了巨大的社会效益,同时直接拉动了报纸在征订淡季的订阅,很多市民为了成为读者俱乐部会员,为了享受打折优惠服务,纷纷订阅星海传媒集团所属的报纸,报纸发行出现了淡季不淡的现象,特别是晚报的发行量,征订份数2月份猛增了2万份。发行量的剧增,自然会带来经济效益的增加,晚报广告刊登数额成明显增加。

    而那30万本小册子,我实行了版面代理拍卖方法,吸引了10多家社会上的广告公司前来竞标,最后中标的数额远远超出了预期所想,不但满足了印刷费的需求,还净盈利10万元。这笔钱,秋桐没有收归公司,分摊给了业务一部和二部做工作经费。当然,按照公司的财务管理制度,这钱是不能放在我和曹腾手里的,放在公司财务我们部室的账上。公司财务有专门为我们两个部开设的账户,收支两条线。

    董事长多次在集团大会小会上提到读者俱乐部的成功运作,多次对发行公司提出表扬,号召集团其他部门要向发行公司学习,学习发行公司敢为人先勇于实践积极创新用人灵活善于探索的工作精神,学习发行公司脚踏实地实事求是团结奋进的工作作风。董事长表扬发行公司,自然就等于是在表扬秋桐,正对我胃口。

    事实胜于雄辩,春节后零售拓展和读者俱乐部实践活动的成功,证实了秋桐的工作领导和管理才能,证实了秋桐的用人和协调能力,秋桐在集团内部的声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在发行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上根基更加牢固。同时,因为我在这两次活动中的表现,也证明了秋桐对我的使用是正确的,也证实了秋桐让我回归发行公司是高明之举,彻底堵住了赵大健和曹丽的嘴巴,我自然在发行公司也站住了脚跟,和曹腾继续在平行线上并驾齐驱着。

    虽然目前我和曹腾在并驾齐驱,但是,我要拖死曹腾的想法一直没有打消,只是,还不到时机,还没到火候。当然,这个想法我没有和秋桐说,我知道秋桐要是知道我这个想法一定会反对的,她会批评我,说我搞不团结搞内讧搞分裂。其实,我并不打算对曹腾出阴招拖死他,我是想正大光明拖死他,我想,到时候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虽然是这样,我还是不打算和秋桐说我的这个想法。我除了工作,平时在公司里更多在关注着曹腾和赵大健。

    曹腾和赵大健这段时间都很乖,曹腾工作地很卖力,在读者俱乐部的操作中表现得很出色,业务一部圆满完成了公司下达的各项任务,不时得到秋桐和苏定国的口头表扬,曹腾对我一直表现得很热情和谦虚,比较低调,不再在我面前吹嘘自己的星海的社会关系和背景了,甚至还邀请我出去喝过好几次酒。赵大健每天还是拉着一张驴脸,只是不常在公司里出没了,办公室的门经常锁着,听云朵说他现在经常到站上去检查督导工作。这孩子,似乎变得乖顺了,到曹丽办公室去的也少多了,不知是何想法。

    而曹丽,最近的表现更是值得称道,当然不是她的工作值得称道,而是对秋桐的态度上,经常见到曹丽有事没事到秋桐办公室串门聊天,手里还经常提着东西,听云朵说曹丽经常给秋桐送丝巾化妆品什么的,曹丽的热情很让秋桐过意不去,秋桐每次都不能让曹丽空手回去,坚持回赠礼品,礼品自然是女人常用的那些东西。云朵又一次笑着告诉我说秋桐的办公室里常备小礼品,专门用来给曹丽回赠。曹丽不但对秋桐好,对云朵也不错,还附带送给云朵几次礼物,弄得云朵很是不好意思,悄悄问我她是不是需要给曹丽买点小礼物回赠,我劝阻了云朵,说只管安心收下就是。其实,我没有告诉云朵,曹丽还偷偷送给我一个进口的高级剃须刀,我当时不要,说让她自己留着用,曹丽说自己用不着,我说可以用来做刮毛器,曹丽羞涩地对我撒娇说她自己不会刮让我帮她刮,刮哪里的毛都行……曹丽羞涩撒娇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发骚,我当时就翻了胃,听曹丽说完这句话,我直接跑到卫生间里把刚吃的四哥肉包子吐了出来。

    对曹丽曹腾和赵大健表现出来的一派团结和谐,我不知道是否意味着新的一轮攻击波正在悄悄地积蓄着能量……

    自从我上次和四哥谈完话后,我经常去四哥那里转转,没事就聊天或者喝闲酒,四哥似乎对我那次关于白老三的提醒无动于衷,包子铺照开不误,似乎这次他不打算躲避回避白老三。我不知道四哥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他也不和我说。没事的时候,我也和四哥到海边沙滩小树林里切磋够几次武艺,通过切磋,我发现四哥的武艺不在我之下,甚至内力比我还厉害,而且武艺还比我多了几分沉稳和坚实,和他相比,我感到了自己功夫的急躁浮躁和气虚气短。四哥擅长用拳,而我擅长用腿,我俩切磋,正好互相取长补短。有一天下午,我和四哥正在初春的夕阳下在海边树林里切磋武艺,遇到了平总。

    现在的平总,日子过的似乎比以前更顺风顺水更加有滋味,自从和我上次的交谈之后,很快他就向集团提交了关于采取拍卖的方式在集团全面推广广告代理制的方案,方案的基本思路是按照我那天和他的谈话来的,方案提交集团之前,平总还专门找我进行了一次商榷,和我进行了一个通宵的讨论修改,也就是说这方案的每一个具体实施细节和步骤,都蕴含着我的心血。方案提交之后,很快得到了集团党委和经营委的肯定和批准,在平总急性子的性格下,迅速得以展开实施,广告代理制推行地很顺利,拍卖的结果让集团高层领导瞠目结舌和惊喜交加,第2、3、4三个季度的中标金额和实收广告款大大超出集团下达给广告公司的全年任务,不但如此,还提前将全部2009年剩余时间的广告款收入了囊中,这一点,对于集团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意想不到的收获,而对于平总来说,更是事半功倍,广告公司不用整天再为讨债而绞尽脑汁了,这要节省多少领导和业务员的精力。不仅于此,由于广告经营方式的巨大转变,原广告公司的人员也发生了人数和职能的巨大变化,原有的100多名员工,临时工全部转岗,按照个人意愿和集团工作的需要,安排到了需要临时工作人员的其他部门或者推荐给了广告代理商。正式人员,在集团内部进行了重新分流配置,广告公司的人员还剩下不到20人,大大减少了广告公司的人员费用支出,从另一个方面等于是增加了广告公司的效益。同时,广告公司不再需要业务员,全部为经营管理人员,工作的重心从拉广告变为管理协调监督广告代理商,实现了广告经营方式的一次不大不小的革命。平总也从以前每天忙着请广告大客户吃饭应酬为完成任务到处奔波变得轻松自如从容不迫起来,他现在要做好的工作只是管理好广告代理商,把自己以前巨大的压力分散转移到了代理商身上,而收获的业绩却远远大于以往。在这样的状态下,以前整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平总也有时间到海边来散散步了,正好遇到了正在切磋武艺的我和四哥。

    平总对我会武艺感到有些诧异,接着就赞不绝口,夸我文武双全,边在旁边观看我们切磋边不是跟着比划,显得兴致勃勃。直到接到集团电话要回去开会才离开。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再见到白老三和伍德,见不到他们,我并不想念,我希望永远能见不到他们。在我的生活中,有职场和官场就够了,我并不需要黑社会。但是,对于白老三,我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每每想起他对海珠和秋桐的不良企图,我的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我知道,他对海珠和秋桐或许不仅仅是全部处于生理的裕望本能,很可能还有我和李顺的原因,征服并霸占对手和敌人的女人,自古以来就是男人报复男人的最佳方式,白老三也不例外。我对那天在皇冠大酒店遇到白老三、伍德以及政法系统那位高官的事情记忆尤其深刻,我不知道伍德和那位政法高官的会面意味着什么,但是,我隐隐觉得,那股由官场和黑道结合产生并发源的暗流,似乎正在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流趟着,正在万涓成水汇流成这一河,时间越久,继续的能量就会越大,这能量,说不定就会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利用某一个事件进行爆发,一旦爆发,将会成为引燃炸药桶揭开官场残酷斗争的导火索。虽然李顺的老爹是公安局长,是老百姓眼里的武装力量和暴力机器,但是,对于官场和政治来说,这不代表什么。在官场上,政治的力量要比武装厉害地多。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并不适用于现在这个稳定的社会和高层之间的斗争。

    李顺除了在星海的产业稳定发展,在宁州的新事业继续在膨胀和高速发展,除了赌博和酒吧以及当铺,他在色情业上发展地十分迅猛,手下积聚了大量高级妓女,这些妓女不仅来自国内,还引进了外援,俄罗斯的小姐来了不少,用来满足不同口味客人的需要。李顺发展色情业的主要目标是宁州的高档酒店,做高端客户,提供上门服务。为了保证宁州这些产业的顺利发展,李顺在宁州建立起了一支新的保卫力量,由二子和小五分别带领,维护赌场、酒吧、当铺的正常经营秩序,保护小姐的安全和顺利交易,惩治那些借了高利贷还不上的赌客和不守规矩的客人,打击其他黑帮势力,在宁州不时掀起一股股黑色风暴,成为宁州黑道上崛起最快力量最大的一股势力。在和秦小兵偶尔的电话交谈中,他有些忧虑和焦虑地提到了李顺手下不时发生的暴力事件,赌场借了高利贷还不上的赌客,有的被割掉了耳朵,有的被剁掉了手指,有的被打残了双腿,还有的被逼跳楼,家破人亡……而且,在最近的一次黑帮火并中,李顺的手下还打死了对方的一名马仔,乱刀砍死……秦小兵多次口苦婆心劝告李顺不要作地太大,李顺充耳不闻,说的多了,反而会不耐烦甚至翻脸。

    秦小兵和我说话的时候,不时会发出叹息,并萌生了去意。从秦小兵的话里,我感到李顺在宁州作大了,似乎比在星海更肆无忌惮,正在形成一股黑色恐怖。凡事物极必反,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李顺如此做下去,早晚会惹出大事。要知道,不论是在星海还是宁州,肯定都有人在暗中盯住李顺的一举一动,李顺混黑道这么久,敌人和仇家是必不可少的。而李顺一旦要出事,恐怕牵连的不仅仅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我就不禁想起了秋桐,想起了浮生若梦。在现实的世界里,自从浮生若梦和我在虚拟空间里开始了第二次握手,秋桐的起色和神采就恢复了,眼神里的忧郁和惆怅减少了,活泼的气息渐渐多了起来,工作之余,常和我交流一些其他的内容和话题,谈话内容的广度和深度也在逐渐加深扩大。自从我知道秋桐其实内心里明白我有时候在撒谎而不故意点破的事情后,在秋桐面前说话开始注意小心了,不敢再信口开河谎话连篇了,涉及我自身的,能说的则说,不能说的尽量不说,免得再让秋桐看穿我的谎言。我现在不想对秋桐撒谎,但是,事已至此,有时候又不得不撒谎。一想起秋桐和浮生若梦对欺骗的态度,我心里就不寒而栗,压力与日倍增。更多的时候,我和秋桐探讨的问题,除了工作,就是关于生活的,甚至还关于人生的。秋桐对我的欣赏态度似乎越来越深入,对我不时冒出的关于人生和生活的某些语句和观点给予高度或者中度的评价,看着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温和和友善。当然,在她看我的眼神里,我仍不时能感觉到她偶尔露出的恍惚和迷惘,有时她还会莫名地带若有所思状发怔,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一会儿又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笑笑……

    我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我和浮生若梦也在进行着接触和交流,只是,再次相见,我们交流的次数和深度以及频率都大不比从前了,她只是偶尔会上来和我说话,交谈的内容大多是工作,她似乎在极力避免涉及我和她之间的个人话题,每每刚要触及,她就会找话题转移开。她似乎对我的工作越来越关心,几乎每次都要问起我的最近工作内容和具体环节,为了不露出破绽,我不得不恶补旅游营销知识,从网上下载了大量关于旅游营销的资料,针对她提出的问题,有的放矢进行学习,不知不觉,我甚至觉得自己都快成旅游营销专业人士了……在和我的交流中,她还会经常提到易克,提到易克的工作思路和方法,提到和我近似的地方,说我们都是做营销的高手,都值得她学习。往往她这样说的时候,我都有些汗颜,不敢多言语。她甚至有一次还提到易克对于生活和人生的某一个观点,说我也曾经和她讲过类似的内容,说易克和我虽然学历不同经历不同,但都是有思想有深度的人。我听了她的这话,愈发心惊肉跳,我担心总有一天我导演的这场骗局会被她识破,一旦识破,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心里很有数。

    饶是如此,我却仍然不想离开发行公司,不想离开星海,我像一个中了毒的瘾君子,明知前面是无底深渊,却仍然不能停止前行的脚步,却仍然不能抵御那说不清道不白的诱惑……

    我知道自己在进行着自欺欺人的自我迷醉和欺骗,我在为自己制造一个早晚会破灭的肥皂泡,肥皂泡在一天天变大,当达到一定限度的时候就会爆炸,那时,我将万念俱灰,在绝望中结束自己的这场虚幻和现实交织的梦想。

    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是,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我对冬儿无尽无休的思念还有海珠对我的一往深情也不能阻止我滑向深渊的脚步。

    我一直没有再得到任何冬儿的消息,海峰在我面前再也没有提起或者谈到冬儿,他现在每天工作很忙,我们一般在周末聚会。小猪已经考上了研究生,边读书边做她的旅游公司,学习赚钱两不误。小猪对海峰一直很有好感,经常和海峰联系,但是,海峰似乎对云朵的兴趣更大一些,有事没事就给云朵打电话发短信,虽然云朵对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保持着小心翼翼唯恐再次受到伤害的表情,但是,海峰似乎并不着急,保持着足够的耐心,依旧对她保持着足够的热情。我曾经问过海峰,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海峰告诉我,他喜欢两极化的女人,要么是超凡高雅脱俗感性知性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能提升他的精神境界,激发他前进的动力;要么就是平凡纯真温柔善良淳朴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能洁净他的灵魂,荡涤他内心的污浊和疲惫。怪不得海峰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女友,原来这家伙的标准要求如此严格,按照海峰的说法,看来小猪在她眼里是属于两者之间。

    我于是理解了海峰对云朵的热情,云朵应该是海峰眼里属于后者的那种女人,只是我不知道云朵心里对海峰会怎么想。张小天一直没有在我眼前露面,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纠缠云朵,我问起过云朵一次,云朵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让我不要为她担心。

    海珠照例会不定期来看我,也看海峰,我们3个人经常在一起吃饭玩耍,每次玩耍结束,海峰都自己离去,将海珠留给我,不过问海珠在哪里住宿,似乎他觉得海珠在我哪里住是当然的事情。我和海珠虽然住在一起,但是,我依旧没有越雷池一步,虽然海珠经常对我做出一些暗示,但是,我心里很明晰,在我内心没有真正爱上海珠之前,在我内心里的纠葛没有理清之前,在我没有真正能让自己一心一意专心对待海珠之前,在我没有走出冬儿的阴影和秋桐浮生若梦现实与虚幻的纠结之前,我决不能和海珠发生那种关系,那样,伤害的不仅仅是海珠……终于伤害的还有谁,我没有想,不是不愿意想,而是不敢去想。

    每每面对海珠炽热而期待的目光,我只能选择回避,尽量避免两人深夜独处的尴尬。更多的时候,我带着海珠在海边散步,边享受着初春温柔的海风抚慰边听着海涛的轰鸣边谈心。我们的关系一直就这样持续着,维系着,我想努力让自己全心全意去接纳海珠,我心里也明白,在目前,面对现实,我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海珠。但是,我一方面让自己努力去面对现实,一方面却又在逃避着现实,在灵魂的另一个角落将自己置入虚幻的世界里,让自己沉溺其中……

    生活在继续,生命在延续,纠结也在持续……

    这天,我接到秋桐通知,孙东凯要去南方参加一个沿海城市报业发行论坛,点名要秋桐随行,同时带一名工作人员,秋桐要我一起随同。上次的全国发行经验交流会,赵大健带曹腾去的,好事轮着来,这次让我去,也合乎情理。而且,孙东凯带秋桐出去,我也不放心,让我去也正合我心意。

    我爽快答应了,然后问秋桐去南方哪个城市,秋桐带着憧憬而期待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抬头看着北方春天里那碧蓝的天空,深深呼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宁州。

    看到秋桐说出宁州这两个字时候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表情,我知道这两个字对她此刻的含义,心不由顿挫了一下。

    宁州,宁州!

    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我就想把宁州深埋于我的记忆,甚至想从我的记忆里抹去,可是,却总是无法摆脱它,李顺几次把我拖到宁州,欲罢不能,好不容易脱离了李顺,刚要喘口气,这次秋桐又要拉我去宁州。宁州,难道要成为我无法摆脱的梦魇?

    “几天?”我问道。

    “论坛实际开会时间1天!”秋桐回答。

    “还有其他活动?”我问。

    “其余两天时间安排的是旅游!”秋桐回答。

    “哦……开一天会,玩两天!”我说。

    “是的,总共和孙总一起开会3天,然后,孙总回星海!”秋桐说。

    “我们不和孙总一起回来?”我听出了秋桐话里还有话。

    “嗯……”秋桐果然点点头:“现在是征订淡季,公司里的事情没有那么多了,我想论坛结束后,借着这次去南方的机会,到宁州周边的地市走走,多去几家同行单位看看,学习取经……我给孙总汇报了,他也同意了……”秋桐说。

    “哦……”我看着秋桐:“那还得几天?”

    “大致一周吧!也就是说我们这次出去总共大概要10天左右!”秋桐看着我心意沉沉的表情,说:“怎么?你有事,出去不了这么多天?”

    我能有什么事,不管我心里是否愿意去宁州,秋桐要出去,我必须得跟着,特别是秋桐跟着孙东凯这个大色狼出去,不跟着我怎么能放心?一旦答应出去,时间就由不得我了,我得善始善终。一想到能够有一周的时间单独和秋桐呆在一起,我的心里又浮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说:“跟着领导出去学习考察,时间多久不是我说了算的,一切服从工作,服从大局!”

    秋桐点点头:“那好,今天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出发。”

    “怎么走?”我又问。

    “飞过去!”秋桐接着回答,笑了下:“说不定,明天飞机上还能见到海珠呢!”

    我笑了下,没有说话。

    “对了,易克,我那天去医院办事,顺便经过,又到四哥包子铺去了……”秋桐突然转移话题说:“我和四哥聊了一会儿关于小雪的事情……”

    “哦……”我看着秋桐。

    “听四哥说小雪是从人民医院门口的垃圾箱里被老爷爷捡到的,刚生下来就被抛弃了……”秋桐的声音有些压抑:“如此说来,小雪的妈妈应该就是在市人民医院生下的她,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将孩子舍弃……而孩子的爸爸,也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也如此狠心……”

    “或许小雪的爸爸根本在小雪出生的时候根本就不在医院,根本就不知道小雪被扔到哪里了!”我突地冒出一句。

    秋桐看了我一会儿,接着低头沉默了。

    关于小雪的身世,至今仍是一个迷,她的生身父母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孩子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被无情地抛弃,四哥的出现,似乎为解开这个谜团带来了一线生机,但目前来说,却仍然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似乎仍然是迷雾重重。要不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小雪的身世或许会成为永远的秘密。而小雪真实身世的揭晓,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同时,也揭开了一个惊天内幕,同时引带出一个憾人的情感纠葛,还引发出一场人世间骨肉亲情真情的悲歌欢唱。

    晚上,在电脑前,浮生若梦告诉我明天她要去宁州出差开会,问我宁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说了几个地方:天一广场、小外滩、城隍庙、东钱湖……

    她接着又问我以前的公司在宁州什么方位,我说在天一广场边上的一座小楼,只是雕阑玉砌犹在而朱颜已改,我问她要干嘛,她说只是随便问问,没什么别的意思。

    接着她开玩笑地说就要去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去瞻仰了,问我有什么感受,我说没什么感受,祝她在宁州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她似乎觉察出我不愿意和她多谈及关于宁州的内容,也就不再提及了,换个了话题。

    第二天上午,我和秋桐还有孙东凯登上了星海去宁州的飞机,跟着孙东凯和秋桐出去,跑腿的自然是我,换登机牌、提行李都是我的活,登记的时候,空中乘务人员彬彬有礼站在机舱口欢迎乘客,我一眼就看到了海珠。海珠看到我和秋桐,眼里露出惊喜的表情,只是碍于身边还有其他同事,没有过多表露感情,只是甜甜地笑了下,然后冲我们做了个鬼脸,然后公事公办地点头致了一句欢迎词:“欢迎您乘坐南航客机……”

    然后,我们鱼贯进入机舱走道往座位方向走,我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孙东凯,再后面是秋桐,我听见孙东凯嘟哝了一句:“那个空姐好像对我们格外热情啊,笑得特甜!”他当然不知道,海珠不是对他甜笑的,我当然也没必要告诉他。

    我们三个人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到了座位前,我先请孙东凯就坐,孙东凯直接坐进了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然后抬眼看着跟在其后的秋桐,那意思是秋桐坐到他身边,我当然不会让秋桐挨着孙东凯坐,什么都没说,把行李往行李架上一放,接着就一屁股坐到了孙东凯旁边,也就是中间的位置,接着秋桐就坐到了我的旁边靠近走道的座位。孙东凯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有些不悦地看了我一眼,我目光直视,装作没看到,孙东凯无奈地摇了摇头,扭头看着窗外。

    一会儿,机舱里传来温馨甜美的欢迎词:“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欢迎来到南航空中之家……”中文之后是英文。这是海珠动听的声音,我听出来了,秋桐也听出来了,扭头看了我一眼,微笑了下,我也微微一笑。

    飞机开始滑行,很快离地腾空而起,很快飞到了万米高空,进入平稳飞行阶段,这时,空中乘务员开始给旅客发放食品和饮料,海珠和另一个空姐推着食品车在走道里开始移动。到了我们跟前的时候,海珠边递给我和秋桐食品盒边冲我们挤挤眼,秋桐看着海珠的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海珠走过去之后,我和秋桐打开食品盒,看到我们两个人的里面各多了一块年糕,无疑,这是海珠给我们俩开的小灶。秋桐拿起年糕边吃边笑,我也拿起年糕吃起来,这时孙东凯瞥了我这边一眼,又嘟哝了一句:“这飞机餐怎么不一样啊,我的里面怎么没有这玩意儿……”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眼,无声地笑了,没搭理孙东凯。

    过了一会儿,孙东凯扭头看着秋桐:“秋桐,我明天开会的发言稿弄完了,没有?”

    “还没呢,昨天刚接到会议通知,昨晚又有事,还没来得及弄!”秋桐一般正经地说。

    “那怎么行,明天开会我发言要用的,你该不会让我明天开会即席发言吧?”孙东凯的声音有些不快。

    “孙总,你放心,我今晚加班加点保证弄出来,绝对不会耽误明天的会议!”秋桐说。

    “嗯……发言稿要有特色,要突出重点,要有创新性,”孙东凯说:“特别是去年下半年和今年春节后集团发行的几个大策略,要揉进去,要找一根线穿起来……”

    “好!”秋桐答应着。

    孙东凯好像还想说什么,看了看我,又看看秋桐,闭了嘴,往座椅后背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我不知道孙东凯在打什么鬼主意。

    很快,飞机降落在宁州机场。

    宁州,阿拉又来了!

    四月的江南,空气中带着惬意的暖风,草长莺飞,红花绿草,机场附近的田地里,大片金黄色鲜艳的油菜花开的正旺,充满了勃勃生机。

    路上,我接到海珠的手机短信:“哥——你和秋姐来宁州干嘛?”

    我回复:“开会,除了秋总,还有集团的孙总!”

    “哦……就是坐在你旁边的那个老男人?”

    我忍不住轻笑起来,回复:“嗯……”

    “那好,你们忙,我抽空再和你联系,找你玩!”

    “好的,再见!”我收起了手机,秋桐瞥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又扭头带着贪婪的目光看着窗外浓郁迷人的江南田园风光,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冲动和热烈。

    会议地点在宁州东钱湖景区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东钱湖度假村。到酒店后,我们报完到,很快分配好了房间,孙东凯属于与会领导,单间待遇,我和秋桐是标准间,按会议安排应该是2人一起住,不过,与会的女同志出现了单房差,秋桐幸运地独自一间,我的房间和秋桐的挨在一起,和会议的承办者——宁州报业集团的一名同行同住。不过,我还是幸运的,那位同行见了我笑着说他孩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晚上他要回家协助媳妇看孩子,不在这里住。这么说来,我也算是独自享用一个单间了。孙东凯的房间和我们不在一层。

    东钱湖度假村我不陌生,曾经这里也是我经常招待客户的场所。站在窗口,我看着窗外碧绿的湖水和远处起伏青翠的山峦,心潮翻涌……

    我不知道,此次来宁州的10天里,将会发生多少让我心悸让刻骨让我难忘的事情。

    自古人生多变幻,而这变换的瞬间,往往铭刻在毫无思想准备的不经意间。

    不经意间,很多事情就发生了!

    晚饭后,孙东凯一本正经地对秋桐说:“秋桐,走,到湖边走走,边散步我边给你说下明天发言稿的具体注意事项和内容,还有我的几点想法……”

    我此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孙东凯在飞机上突然不谈了,原来他是要找合适的机会单独和秋桐谈。

    “好,孙总!”秋桐冲孙东凯点点头,接着对我说:“易克,走,跟我和孙总到湖边走走,边散步边听孙总关于明天发言稿的指示内容,我记不住的地方,待会儿弄发言稿的时候,你好给我做补充!”

    我点点头:“好!”

    孙东凯翻了翻眼皮看我,我装作没看见。

    孙东凯神情有些不快,背起手就往外走,秋桐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们紧跟着出去,到湖边散步。

    东钱湖是一个山水交融的湖泊风景区,又分为谷子湖、经湖和击湖,三湖东西贯通,南北对峙,幽旷相间。我们走在黄昏的湖边,极目远眺,山水相融,远峰叠翠,湖光染绿,蜿蜓曲拆的湖岸,村舍依山傍水峥嵘栉比,烟波浩渺,碧浪滚滚,又有很多小岛屿浮沉其间,气势雄伟,清风徐来,渔歌隐现,绕湖面筑的一些小村落,粉墙红瓦,面湖依山,一派田园风光,有如世外桃源。夕阳影射下的群山,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把湖水染得分处娇艳。

    我们登上一座小山麓,放眼望湖,湖面烟波空蒙,环湖青峰隐约于飘忽的薄雾之中,犹如酣眠的神女爬着一领轻柔的鲛绡;随着水鸥与野鸭齐飞,落日红霞共山花一色,湖底铅坠着一轮红日,白云时而化成云锦千尺,舒展于湛蓝苍穹;那些如浴凫浮鸥的岛屿,仿佛醒的少女,携伴于粼粼的碧水中沐浴……

    秋桐被这迷人的湖光山色迷住了,脸上露出震撼和迷醉的神色,痴痴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脸上露出感动的表情。

    “太美了……真是西子风韵、太湖气魄……”秋桐喃喃地说。

    孙东凯看看秋桐:“真有这么美吗?这不就是个湖吗?我看,这山美水美还不如人美……呵呵……”

    虽然我就在跟前,孙东凯看着秋桐的目光还是荡了一下,我相信他是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了,是不自觉的早泄。

    秋桐的目光沉了下,收回欣赏风景的眼神,抿了抿嘴,看着孙东凯:“哎——孙总,这还没谈正事呢,不能光看风景了,得开始听你的工作指示了!”

    孙东凯转了转眼珠:“不急,先逛一会儿风景吧……”

    孙东凯说不急,我们自然是不能急的。

    于是,我们继续沿着湖边逛,一直逛到天黑,才往回走。

    这期间,孙东凯闭口不提发言稿的事情,他不提,我们也不提。

    走到酒店大堂的时候,孙东凯突然说:“秋桐,我先回房间去洗个澡,过半个小时,你到我房间去,我们讨论下发言稿的事情……”

    秋桐爽快地答应着:“好!”

    孙东凯满意地点点头,上楼去了。

    我和秋桐在大堂里坐着看外面的夜景,秋桐托着腮帮怔怔地看着窗外,似乎很入神。

    “秋总——”我叫了她一声。

    秋桐回过神,看着我:“在!”

    “你真的没弄出发言稿来?”我提出了早就在寻思的疑问。

    秋桐笑了:“你猜!”

    “我猜你昨晚就弄出来了!”我说。

    “哈……猜对了,加十分!”秋桐说。

    “那你为何又……”我说。

    “我故意不告诉孙总说已经弄出来的,不给他找茬鸡蛋里挑骨头的机会……省得反反复复修改个没完没了!”秋桐说。

    “可是……过一会儿,他不是还要你到他房间里去……”我说。

    “去他房间好啊,我担心什么!”秋桐说:“这不是有我的易经理在吗,待会儿,我需要易经理跟随我一同去房间里听领导指示,一起参与讨论啊,三个诸葛亮,顶一个臭皮匠啊,这样才能让发言稿更加完美更加充实啊……”

    我呵呵笑了。

    “你笑什么?”秋桐看着我。

    “你心眼还挺多!”我说。

    “都是逼出来的!木办法!”秋桐说。

    说完,秋桐又继续托着腮看着窗外的湖光夜景,一会儿喃喃地说了一句:“宁州的山水啊,宁州的人……”

    说到这里,秋桐的眼神里露出淡淡的哀愁和惆怅。

    我看着秋桐的神色,默默无语。

    半小时后,秋桐站起来:“走,去领导房间接受指示去!”

    我和秋桐上楼去了孙东凯房间,到了房间门口,秋桐对我说:“你先进去!”

    我会意,于是敲门。

    刚一敲门,就听见孙东凯迫不及待的声音:“进来,快进来——”

    我推门进去,看到孙东凯正穿着睡衣穿着拖鞋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烟,睡衣下摆下露出带着黑毛的小腿。

    看到进来的是我,孙东凯一愣,站起来:“怎么是你?”

    我说:“秋总正在门口,让我一起来听听,然后一起弄发言稿!”

    “哦……”孙东凯不快地重重哦了一声,看我盯住他这身装束看,不自在地晃动了一下身体,说:“你先出去下,我换上衣服!”

    我退出去,关上房门,看了秋桐一眼,秋桐眼里露出一丝冷笑。

    过了一会儿,孙东凯重新说到:“进来吧……”

    这次,孙东凯的声音有些沮丧和失落,我和秋桐进去,他已经穿好了衣服,神色正经地坐在沙发上。

    于是,我们开始谈发言稿的事情,主要听孙东凯的指示。

    孙东凯前言不搭后语地草草说了几点,然后说:“就这样吧,你们去弄吧……”

    显然,孙东凯没有了心情。

    我和秋桐于是站起来告辞出去,下了楼。

    下楼后,秋桐对我说:“易克,陪我去市区逛逛好不好?”

    我自然答应,于是打了一辆车,直奔市区。

    “你想去市区哪里玩?”我问秋桐。

    “天一广场,城隍庙!”秋桐说。

    “嗯……好,这两个地方挨在一起,玩起来很方便!”我说。

    “你怎么知道?”秋桐看着我问。

    “我……我之前不是跟李老板来过这里吗?”我回答。

    秋桐点了点头:“哦……”

    于是,出租车直奔市区天一广场。到了天一广场,秋桐却似乎无心逛风景,沿着广场边快速走着,边看着周围的景物。我跟在秋桐后面,看着秋桐不一会儿走到了我以前公司的那座小楼前,凝神注视着。

    我的前公司小楼这时已经没有了灯光,都下班了。我曾经的经营场所现在已经归段祥龙了。

    “应该是这儿了……应该就是这儿……”秋桐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什么这儿?”我站在秋桐身后问了一句,秋桐身体一颤,回头看着我,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没什么……”接着又转身继续看着,似乎要从这里看出什么来。

    看了好久,秋桐叹息一声:“走吧,去城隍庙!”

    此时的城隍庙,游人如织,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我老远就看见附近那2046酒吧显眼的霓虹灯招牌在夜空中闪耀,酒吧门前人来人往,顾客盈门。

    “易克,我们去吃小吃吧!”秋桐似乎来了吃的兴致。

    我们一起品尝了好几种宁州风味的小吃,秋桐吃的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然后,我们继续逛,不知不觉到了2046酒吧门前,秋桐突然要进去看看。

    一进门,震耳欲聋的快节奏音乐扑面而来,带着浑浊的烟味、酒味、香水味以及说不出味道的气息。里面灯光迷离,人头攒动,摇头晃脑的男人和坦胸露背披头散发的女人在那里随着音乐放纵肢体摇摆不休。我们找了个座位坐下,要了两瓶水,我环顾四周的工作人员,没有发现熟人。不时有浓妆艳抹的女郎从我们周围走过,有的独自一人,有的和男人勾肩搭背调笑喝酒,还有的一会儿就被某个男人带着往外走……我明白,酒吧里有配备的坐台女,专为客人提供特殊服务。李顺在宁州广开财源,把色情服务业做得有声有色。

    秋桐坐了一会儿,左顾右看,半天,冲我摆摆手,接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出了酒吧,我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还想去哪里?”我问秋桐。

    秋桐仰脸看看夜空,说了一句:“回去!”

    于是,我们打车往回走,路上,秋桐冒出一句:“2046是不是李顺开的?”

    秋桐猜出来了,我点了点头:“嗯!”

    “乌烟瘴气、乌七八糟!”秋桐说。

    我没做声。

    “唉……”秋桐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失落,还有无尽的哀愁。

    “秋总,你怎么了?”我说。

    “没怎么,我累了!”秋桐疲倦地说了一句,伸出右手轻轻揉着额头。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11点了。

    还没走进酒店大堂,就听见里面有嘈杂的叫喊声,还有摔打东西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打架。

    我们走进去,一下子愣住了,大堂里混乱一团,里面正有7、8个小伙子正拿着短铁棍在殴打两名酒店的两名保安,两名保安抱头躺在大堂里打滚,那几个人正拿铁棍往他们身上打,还有的用脚踹他们的头部,保安发出阵阵惨叫。在那几个人旁边,还站着一个30多岁的艳丽女人,手里夹着一颗香烟,正声嘶力竭地跳着喊叫:“打——打——打死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的姑娘来这里做生意也敢拦,这明摆着是不给李老板面子……你妈的,我看你们谁敢打电话报警,谁敢打,连他一起废了……”这女人够猖狂的,甚嚣尘上,这伙人也真都大胆的,竟然敢到五星级大酒店来打人。

    周围的客人躲得远远的观看,服务总台前的服务员吓得个个浑身颤抖,胆小的几个服务员吓得尖叫哭了起来,没人敢摸出电话报警。

    秋桐吓得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都在颤抖,不停地说:“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我把秋桐推到大堂门外:“你离远点,注意安全,别过来!”然后我又走进大堂。

    我边盯住正在斗殴的现场边毫不犹豫摸出手机准备报警,刚要拨号码,突然发现那几个打人者中有两个熟悉的面孔。瞬间,我改变了主意,放下电话,冲着那帮人大吼一声:“住手——”

    我的嗓门很大,整个大堂都能听见。

    那帮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住了手。我走过去,边说:“二子,小五,你们这是干嘛?”

    二子和小五似乎很意外在这里看到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指着地上那两个浑身是血的保安说:“这俩小狗日的作死,我们的小姐来这里拜访客人,就因为说了房间号说不出客人姓什么,他们竟然不让上楼,把小姐赶回去了……这不,我们俩带人来教训这俩不知好歹的东西……”

    原来是这么回事,一般的五星级酒店都是这样,非住店的单身女人要进来,保安看那女人要是像干小姐的,一般都会问找什么谁的,哪个房间号,要是说不出,就不让进。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维护酒店客人的安全,二来也是防止外来卖淫小姐进入,保障酒店本身小姐的利益。对于在酒店干保安的,一般都能看出小姐的身份来,小姐一般都带着自身独特的气质。不知是哪个傻逼客人,酒店自身的小姐不要,非要找外面的。不过,这也说明,李顺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知名度越来越高了,客户范围越来越广泛,果然如秦小兵所言,色情服务的触角几乎遍布宁州的高档酒店。

    “你们太胡闹了,怎么能这样!赶紧住手走吧!”我说。

    “易哥,这事你最好不要管,我们这也是在宁州发展和生存的需要,是打地盘的需要,要不狠狠教训这两个人,他们就不知道我们的厉害,还会影响我们今后的生意!这叫做杀一儆百……”二子不热不冷地看着我:“我们可都是给李老板干活的,奉的都是李老板的旨意……”

    二子话音刚落,小五又大吼一声:“打——继续打——往死里打——”

    那帮人接着又开始劈头盖脸打下去,保安又发出阵阵惨叫,满地打滚。

    我正欲伸手去阻止,二子一转身站到我面前挡住我,脸色阴沉:“易哥——兄弟我不想在这里和你翻脸,更不想让李老板为此生气……做个聪明人,好不好……”

    我不打算理会二子的警告,刚要一把将二子拨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愤怒的断喝:“住手——”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这是秋桐的声音。秋桐一定是认出了二子和小五,看到我劝阻无效,才站出来的。

    二子看到秋桐,脸色陡变,忙招呼小五他们住手,小五看到秋桐,浑身一个哆嗦,忙跑过来。

    “你们这是在干吗?你们太无法无天了!你们——”秋桐愤怒地看着指着二子和小五,脸色发白,手指都在哆嗦。

    二子和小五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那个刚才在跳骂的艳丽女人过来了,冲到秋桐面前,指着秋桐劈头盖脸就骂:“哪里来的臭表子骚狐狸,敢管老娘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是来这里卖的,想跟老娘我抢生意,老娘我先扒了你的衣服,撕烂你的两片子……”

    无疑,这个是李顺手下负责管理小姐的老鸨。整个一彪悍的泼妇,讲话无耻而厚颜,肮脏而嚣张。

    “啪——”老鸨话音未落,二子脸色骤变,突然抬手一个巴掌就冲她狠狠扇了过去。

    老鸨被二子这一巴掌直接扇地倒在了地上,躺在地上差点背过气去,半天才回过神来,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颊,坐在地上,惊恐莫名地看着二子,一时懵了。

    不光这老鸨懵了,那几个打手也都懵了,呆在那里看着突然发生这一切。

    “我靠你马尔戈壁!”小五唯恐表现落后,一步上前,一把抓住老鸨的头发,直接将她拖到秋桐面前,接着又踹了老鸨肚子一脚:“你个搔货是活腻了,谁都敢骂,老子生气割了你的舌头……跪下,磕10个响头赔礼道歉!”

    那老鸨顿时明白醒悟过来,虽然她不知道秋桐是谁,但是看到二子和小五的态度,知道是遇到重量级的了,忙趴在地上真的给秋桐磕起了头,嘴里边混沌地说着什么,因为被二子打肿了嘴巴,吐字不清。

    秋桐厌恶地看着那老鸨,转身急速走开,二子和小五忙跟过去,在秋桐身后一个劲点头哈腰擦汗:“秋姐,您别生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秋桐站住,看着二子和小五:“你们这是在犯罪,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们改,这就改……”二子和小五继续低头说着:“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小五回头冲那帮人使了个眼色:“撤——收队!”

    “站住——”秋桐说:“你们就这么打了人走了就算了?”

    “哦……对,对,不能算,不能算……”二子忙说:“我们这就送他们到医院去包扎,然后,我们再赔他们医药费……”

    秋桐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看着我,我知道,事情目前只能这样处理,二子说给包扎赔医药费,那是说给秋桐听的,出了酒店,不把这俩保安给扔到湖里去就算万幸了。

    “算了,你们走吧,让120来就是了!”我说。

    秋桐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看着二子和小五:“你们这帮人渣——滚——”

    “是,是,我们是人渣,我们这就滚,这就滚——”二子和小五陪笑着边后退边弯腰鞠躬,一直退到大堂门外,然后一个转身,一溜烟带着打手和老鸨窜了,消失在沉沉的夜幕里。

    他们刚走,就有人拨打120和110,120很快就到了,而110直到伤员被120拉走过后20分钟才姗姗来迟,几个警员进来,是协警,有一个正式警察带队。他们找服务台简单问询了情况,看都不看我和秋桐一眼,然后就收队走了。

    第一天到宁州,我就见识到了李顺在宁州飞速发展肆无忌惮的势力,不由有些心惊。

    秋桐的表情显得非常愤懑和忧虑,脚步沉重地郁郁地回了房间。

    我刚回到房间不久,就接到了李顺的电话:“兔崽子,和秋桐一起来宁州干嘛的?什么时候来的?”

    “来开会的,今天来的!”我说。

    “谁让你管这事的?吃饱了没事撑的,是不是?”

    “正好遇到!”

    “真好遇到,真巧啊,好事都让你们遇到了……”李顺哼了一声。

    “李老板,你在哪里?”我说。

    “我在哪里是你能问的?”李顺说。

    我不说话了。

    “秋桐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李顺又问。

    “不知道!”

    “她人呢?”

    “回房间了!”

    “哦……”

    “李老板,这么搞是不行的,会出事的!”我又说。

    “操——用不着你来教育我,你懂个屁!”李顺有些恼火:“妈的,都怨608那个房间的客人,狗日的告诉房间号不告诉姓什么……妈的,要不然,哪里会出现今天的事情……耽误老子的生意……”

    我一听,608是孙东凯的房间,这么说,要特殊服务的是孙东凯,他耐不住寂寞在找小姐,也不怕参加会议的其他人知道,要是传出去,这脸可就丢大了,丢的不是他本人的脸,更是星海传媒集团的脸!

    “在宁州,谁耽误我的生意,谁挡我的道,谁就得倒霉,挡我者——死!”李顺气势汹汹地说,接着变得有些沮丧:“今儿个算是我倒霉,遇上你俩大仙,行了,好好开会去吧,别告诉秋桐我给你打电话的事情!”

    “嗯……”

    “会议开几天?”

    “3天!”

    “嗯……好,我有数了!就这样吧!”李顺说完挂了电话。

    我明白李顺问会期几天的意思,会期几天秋桐就会在这家酒店住几天,这几天,估计他是不会安排人来这里招揽客人或者来滋事的,无形之间,李顺似乎对秋桐还有几分忌惮。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吃早饭的同行都在议论着昨晚酒店发生的血案,说的越来越玄乎,说什么昨晚一帮黑社会来酒店滋事,遇上一位女大侠突然出现,施展了什么惊天绝技,镇住了那帮黑势力,屁滚尿流吓跑了。昨晚那时候,开会的人都睡了,他们不知听哪位酒店的人说的。这些人和我们都不认识,自然也不会认出我和秋桐。

    我和秋桐低头吃饭,不掺和他们的议论。孙东凯显得有些心神不定,一会儿问我和秋桐:“昨晚那事儿,你们听说了吗?”

    “我昨晚在房间里加班做方案,不知道这事!”秋桐摇摇头,我则点点头:“今天早上起来跑步的时候听说了……听说是一位客人要外面的特殊服务,这里的保安不让上楼,那边的保镖就来了,大打出手……”

    “哦……”孙东凯点点头。

    “好像还听酒店的人说了那客人的房间号,号码是多少来,我想想啊……”我说着,做思索状。

    孙东凯的脸一下子变得发白,眼睁睁地看着我。

    秋桐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又看看孙东凯的脸色。

    “哎——想不起来了,没记住!”我想了半天,冒出一句。

    孙东凯一下子舒了口气,忙低头吃饭。

    看着我的表演和孙东凯的神色变化,秋桐似乎明白了什么,带着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孙东凯。

    吃完早饭,秋桐把早已打印好的方案给了孙东凯,孙东凯接过去看了看:“嗯……不错,很好,基本体现了我昨天的谈话思路和要点,行,今天开会就讲它了!”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下,都没说话。

    接着,开始开会,上午的会议是高端专家发言,从理论的高度论述现代报业发行的理念和观点,我和秋桐听得都很认真,我觉得很有收获。下午是几家集团代表发言,其中就有孙东凯。

    孙东凯的发言引起了与会者的极大兴趣,在会场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打击关注的重点是我们开展的那几个活动,包括小记者团、移动公司赠报、报商联盟的运作、零售拓展方案的实施以及读者俱乐部的操作,会后,多家同行来找孙东凯进行交流取经,孙东凯招架不住了,让他们找秋桐。

    秋桐那边立刻变得忙碌起来,一拨又一拨的同行走进秋桐的房间,川流不息,直到到了晚饭时间还是不断有人敲门进去讨教。吃过晚饭,秋桐干脆把我拉过去一起应酬,边回答同行的提问边虚心向对方请教,直到海珠给我打电话说她到了酒店楼下。秋桐让我去接待海珠,她独自继续和同行交流。

    海珠是专门来看我的,我带着海珠夜游东钱湖,玩的很畅快,一直玩到晚上10点。然后,我要送海珠回家,海珠一扭身子,看着我:“我不走了,我今晚要住你的房间里!”

    “那怎么行!胡闹!”我说。

    “那怎么不行,反正你房间里的那人又不住在这里!”海珠嘟哝起嘴巴。

    说完,海珠挽着我胳膊就往楼上走,经过秋桐房间门口,正好秋桐的房间门正开着,秋桐刚送走最后一位同行,正站在房间里活动四肢。

    “嗨——秋姐!”海珠高兴地喊秋桐:“你忙完了?”

    “是啊,我忙完了,哎——好累啊,”秋桐笑嘻嘻地走出来,站在走廊里看着我和海珠:“你们俩倒是轻松,把我自己撇在这里忙乎,自己出去游山玩水,不仗义!”

    我和海珠呵呵笑起来,海珠说:“明天你们继续开会?”

    “会议内容今天就结束了,明天开始集团组团游山玩水,”秋桐说:“明天去普陀山,佛国啊……去拜拜观音菩萨,明天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哈哈哈……你们的活动,我哪里能参加呢,再说了,我明天还得一早就去上班!”海珠说。

    “呵呵……”秋桐笑着,看着我和海珠:“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休息吧!”

    秋桐故意把“你们”说的语气重了一些,海珠听得脸上飞起了红晕。

    进了房间,我和海珠分别洗澡洗漱。

    洗完澡,海珠穿着睡衣站在我跟前,神情有些紧张却又期待地看着我,我明白海珠的意思。

    我装作什么也不知,不敢看海珠娇柔妩媚的表情和睡衣领口处露出的雪白皮肤,和以前一样,跟海珠道了晚安,然后穿着睡衣直接上了床,拉上被子,翻身熄灯就睡。海珠自然睡在另外那张床上。

    海珠怏怏地上了床,想和我说话,我脑子里却开始迷迷糊糊,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我突然醒了,睁开眼,看到海珠那边的床头灯亮了,昏黄的灯光下,海珠正坐在自己的床头,靠着床背,托着腮,眼神怔怔地看着前方,入神地想着什么,海珠的眼神有些恍惚,带着几丝茫然和怅惘。

    我没有出声,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海珠。

    良久,我听见海珠发出一声忧伤的叹息,摇摇头,接着,抬手擦了擦眼睛……

    我心里突然涌起对海珠的深深歉疚……

    海珠在床头坐了半夜,叹息了半夜,也抹了半夜的眼泪。

    我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悄悄地看着海珠,就这么看了半夜,身体都麻木了,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当天色开始微亮,我终于躺不住了,一下子坐起来。

    海珠被我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扭头看着我。

    我活动了下麻木的肢体,然后下了床,坐到沙发上,海珠也下了床,坐到我对面。

    我沉默地看着海珠红肿的眼睛,海珠也沉默地看着我毫无倦意但应该是布满血丝的眼睛。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爆发还是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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