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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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强行压住

    我不能也不敢告诉冬儿实情,那等于是自己找死。

    我看着冬儿审视的目光,心里一阵犹豫,最后还是决定编个谎言搪塞过去。

    “呵呵……这是我回家的时候刚办的,手里没钱了,妈妈给了我2万块钱,我带在身上不方便,就办了一张卡存了进去……”我强行压住内心的慌乱,故作镇静地说道。

    “哦……是这样啊……”冬儿点点头:“你妈可真疼你……也怪我疏忽了,你的工资卡在我身上,我出差也忘记问你身上还有没有钱了……”

    我听了冬儿话,心里一阵温暖,还有些惭愧,我又在骗冬儿了。

    “哎——不过,现在回来了,你身上带这么多钱也没必要,这卡还是我给你保存着吧,省的你大手大脚习惯了乱花钱……”说着,冬儿随意地将卡装进了自己身上。

    我一看,心里一紧,有些发急,脱口而出:“哎——不要啊……”

    冬儿脸上露出不大高兴的神色:“怎么了?什么不要?对我不放心?担心我花你妈妈给你的钱啊?我又不问你密码,我只不过给你保存着罢了……”

    听冬儿这么一说,我无计可施了,只得说:“那……好吧……”

    此时,我心里暗暗叫苦,这张银行卡的密码和我给冬儿的那张工资卡的密码是一样的,虽然冬儿没有问我这张卡的密码,但是,万一冬儿要是……

    我叫苦不迭却有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祈祷冬儿不会尝试动用这张卡了。

    我不敢想像冬儿要是发现卡里有50万块钱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冬儿接着有些不悦地说:“要是我们还是当初那样有钱,你哪里会在乎这点钱……唉……”

    冬儿话的无形中又给我施加了压力,我觉得心里怅怅的。

    然后,冬儿对我说:“好了,吃饭吧,小克,我先回来的,那就我给你接风喽……”

    我和冬儿坐在饭桌前,冬儿做了满满一桌饭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冬儿一向知道我的饮食口味的。

    冬儿给我和自己倒上红酒,举起杯子看着我,微笑了下:“来,小克,喝一杯……好些日子不见你,这次回家,你父母都还好吧?”

    我和冬儿碰杯:“好,父母都很好……”

    “想我了吗?”冬儿脉脉地看着我。

    “嗯……想了……”我说着,脑子里又浮现出秋桐的影子,我不但想冬儿了,还想秋桐。

    “我也想你……在深圳的每个夜晚都想你……”冬儿脸色微微一红:“好想你温暖的怀抱,还有你宽广的胸膛……”

    冬儿的话说的我心里又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看着灯光下冬儿妩媚的表情,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冬儿也干了。

    然后,冬儿柔声问我:“小克,这次你拖了这么久才回来,到底是何事呢?家里出什么事了?”

    冬儿还在想着这事。

    我边吃菜边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爸妈不舍得我走……”

    “哦……”冬儿看着我:“小克,告诉我,你找段祥龙了吗?”

    我抬头看着冬儿:“你希望我找吗?”

    冬儿眼里露出厌恶的仇恨的表情:“不想!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也不希望你再和他有任何联系……”

    我笑了下:“那就是了……那你还问这个无聊的问题!”

    冬儿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似乎轻松了,接着笑了:“你是个乖宝宝,我的小克宝宝……”

    我笑了下,看着冬儿:“冬儿,学习培训顺利不?有收获没?海峰对你照顾的好不?”

    “学习很顺利,收获自然还是有的,海峰嘛,有你这个老朋友的面子,自然对我照顾地还是不错的……”冬儿边说边给我夹菜:“海峰这家伙,和我在一起谈话的时候,不时会提起云朵,我看,海峰是喜欢上云朵了……云朵这女孩确实不错,很清纯,很单纯,很善良,和海峰倒也是搭配……”

    冬儿提起了云朵,我没做声,我不知道冬儿要是知道我和云朵的事情后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她还会对云朵有如此的评价吗?

    我笑笑:“云朵是个不错的人,女孩子中的佼佼者!”

    我和冬儿边喝边聊,气氛融洽而温馨。

    一会儿,冬儿说:“小克,在深圳的日子,我会常常想起你,想起你的变化……我似乎意识到,现在的你,比起以前,有涵养了,有理性了……”

    我说:“哦……何以见得?”

    “感觉到的,至于要说具体是那件事感觉到的,倒也说不出,只是朦胧的感觉而已……”冬儿说:“其实,我以为,一个人的涵养,不在心平气和时,而是心浮气燥时;一个人的理性,不在风平浪静时,而是众声喧哗时……”

    我点点头:“嗯……”

    “还有,一个人的慈悲,不在居高临下时,而是人微言轻时……”冬儿又说:“小克,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慈悲的人,你的心地很善良……”

    我说:“你说,这是我的优点呢还是我的缺点?”

    冬儿眼神里露出几分迷惘,看着我,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道……”

    冬儿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一时有些复杂。

    一会儿,冬儿又说:“小克,你说,我们现在像是情侣呢还是夫妻?”

    我说:“你说呢?”

    冬儿说:“我说不清楚……所以才问你……我觉得情侣之间,尊重是主要的,而夫妻之间,恩爱是主要的……我们之间,你觉得那种是主要的呢?”

    我喝了一杯酒,脱口而出:“情侣间的尊重,不是闲情逸致时,而是观点相左时;夫妻间的恩爱,不在花前月下时,而是大难临头时……”

    说完这话,我又举杯喝酒,冬儿的脸色一时有些难堪,默默地也举起杯子喝酒。

    我知道,我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肯定又让冬儿想到了什么。

    我其时有些后悔,觉得在这样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有些不恰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说出了这句话。

    沉默了一会儿,我伸出手,抚摸着冬儿的脸颊,深沉地看着冬儿:“冬儿,你对我很重要,你懂吗?”

    冬儿看着我,明亮的眼睛有些发亮,点点头:“我懂……小克,你对我,同样很重要……”

    我微笑了,然后主动给冬儿夹菜:“来,吃菜——”

    不知不觉,一瓶红酒被我和冬儿喝光了,我们吃饭,吃完饭,冬儿去洗澡,我收拾饭桌,洗碗。

    收拾完餐具,我上了床,靠在床头,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想着这几天的惊心动魄的经历,想着被冬儿收藏的50万的银行卡……

    我到现在想不明白李顺为何轻易放过了段祥龙,我也不知道李顺到底单独和段祥龙谈了些什么,到是,有一点我知道,李顺不是傻瓜,他这么做,必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必定这其中是一个巨大的计谋,他必定是在利用段祥龙,抑或,是他和段祥龙在互相利用。还有,李顺给了我50万的奖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这说明,我为李顺帮的这忙,价值远远大于50万,甚至十倍都不止,李顺不自己直接给我这50万,而是通过小五,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他不想和我直接谈钱?不想和我面对面谈崩了?不想当面给我难看?他借小五的口让我必须收下这50万,无疑是将我更加牢固地绑在了他的战车上,让我愈发无法脱身,虽然我不在他那里做事,但是,却是他随时可以使用随时可以差遣的一个得力干将。我明白,有了这50万,今后,我跟李顺的交道还远远没有完,以后,或许会有更多的事情落到我头上。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由感到了几分沉重和压抑,不由想起了秋桐和冬儿,想起自己对她们编造的谎言,冬儿和秋桐,不知不觉中,成为我生命里难以取舍不可割舍的女人,现在的我,对她们撒谎,是我十分痛苦十分尴尬的事情,但是,我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郁郁思考着自己的经历,思考着自己生命里经历的女人,思考着自己做过的和正在做的事情,我蓦地发觉,自己的性格中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软肋……

    我努力思索着自己的软肋,世间的人,每个人都有软肋,而我的软肋是什么呢?

    曾经,我一直想让自己做一个豪爽直爽心宽之人,可是,我却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陷入了细腻悱恻婉转的纠葛,不论是人生还是情感,我都让自己在纠结中缠绵不休……

    正苦苦想着,冬儿洗完澡穿着睡衣进了卧室,上了床,依偎在我的身旁,伸手抚摸着我的胸脯,柔声说:“小克,我的小克克,发什么呆呢?”

    冬儿的手芊芊细滑,柔弱无骨,在我的肌肤上轻轻游动着。

    我看了下冬儿,伸出右胳膊,环住冬儿的肩膀,冬儿用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随意放在她的胸前,隔着薄如蝉翼的睡衣抚摸着她的小兔子……

    我对冬儿说:“你有软肋吗?”

    冬儿靠着我的肩膀说:“有啊,谁都有……生理上有,心理上也有……”

    我说:“那……你有没有发现我的软肋是什么?”

    冬儿抬头看了我一会儿,沉思着。

    “说——”我说。

    “我觉得,你的软肋是……”冬儿迟疑了一下,接着说:“你的软肋就是看不透、舍不得、输不起、放不下……”

    冬儿的话让我的心里一震,我看着冬儿:“此话怎么讲?”

    冬儿不再看我,看着前方,缓缓地说:“这么说吧,看不透,你所经历的人际中的纠结,争斗后的隐伤,让你看不透喧嚣中的平淡、繁华后的宁静;舍不得,你曾经的精彩,不逮的岁月,让你舍不得居高时的虚荣,得意处的掌声;输不起,你那曾经的情感之失,让你输不起一截人生之败;放不下,对于那已经走远的人与事,你放不下早已尘封的是与非……”

    冬儿的话让我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人生的智慧有好多,我学会了多少呢?

    我心中阵阵迷惘,是啊,我难道真的看不透、舍不得、输不起、放不下吗?

    我喃喃地说:“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冬儿说:“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我看着冬儿,似乎觉得冬儿此话另有含义。

    冬儿看着我怅然若失的神态,莞尔一笑,轻轻亲了我的唇一下,接着她的唇游滑到我的耳畔,舔着我的耳廓,娇喘着,低语着:“宝贝,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今晚是我们久别重逢的美好良宵,好好度过,好好享受,不要辜负了良辰美景……”

    而此时,我却没有任何生理上的冲动,我的心早就到了另一个世界,我的脑海中涌现着很多的事情和思绪。

    我怀里抱着冬儿,感受着她的温香软玉,心里却在想着心事。

    多么美好的世界啊。我的脑子里突然涌出这种凄凉和悲怆的感觉!

    人生,竟然是如此充满乐趣,在彼此的相互爱抚中,在互相暧昧的眼神中,在这身体一次一次地合了再分,分了再合的冲撞声中,将人性最为美妙的旋律演绎到了最高境界。冬儿使出浑身解数来满足我。爱他,就给他,这是多少女人不变更的座右铭,我此刻感觉,冬儿应该也一样,她愿意为我付出全部,所有的一切。

    我能感觉得到,冬儿一直在迎合,虽然她的动作不是很熟练,幅度也不大,但却是清晰的,她仿佛在向我展现自己的一切,包括身体,包括深爱,这种惊天动地的较量,使得那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大木床颤悠颤悠地晃荡着,并发出阵阵“吱吱”的声音,伴随着二人的节奏,活象是在演奏一曲伴奏乐。

    激晴,总是在最猛烈的冲撞中进行尾声,身体上已经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我和冬儿,心理上却像进入了一个极乐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爽快,只有幸福,只有我们两个人。

    在这种肉裕的搏杀中,我懵懂觉得,我是深爱冬儿的,而冬儿,也是深爱我的。

    冬儿带着满足的表情在我的怀抱里甜蜜地睡去,很快进入了梦想。

    而我,此时却毫无倦意,我熄了灯,睁大眼睛看着无边的黑暗,听着远处火车进站发出的汽笛声,心里突然感到了巨大的空旷和虚无……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仿佛觉得自己在万米高空,踩在柔软的云朵上,脚下是无底的深渊,我随时都有可能堕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悲凉,一阵凄苦,一阵惆怅,还有深深的忧郁……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黑暗,我的眼前浮现出了秋桐的影子,浮现出她美丽的笑颜和温存的目光,浮现出她凄苦的身世和坎坷的经历,浮现出她无奈的现实和冷酷的明天……

    我心里轻轻叹息一声,忽而,眼角湿润了……

    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我又见到了我的美女上司秋桐。

    见到我,秋桐笑了,笑得很开心。我直觉,秋桐的开心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

    “易克,假期结束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新的征程又开始了……”秋桐明亮的眼睛看着我,笑着说。

    我看着多日未见的秋桐,她的风采依然,神情依旧,五月的春天里,她似乎显得愈发美丽清爽动人。

    “不好意思,秋总,我回来晚了……”我对秋桐抱歉地说。

    “哎——易克,别这么说,本来春节你就没回家,这次回家多陪陪父母,尽尽孝道,也是应该的……”秋桐说。

    听着秋桐的话,我心里暗暗惭愧,要是秋桐知道我这几天在宁州做的事情,不知道会怎么想我。

    “这几天在家里很忙吧,看你脸色都不大好……”秋桐又说。

    我听了,心里更局促了,我在宁州那几天本来就没休息好,回来后昨夜又和冬儿大战,起色看起来自然是不好的,但是这又是不能和秋桐说的,我支吾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秋总,这几天公司里事情忙不?”

    “还可以吧,呵呵……”秋桐笑着说:“你弄的那个考察报告,集团党委领导批示了,孙总和董事长都看了,做了批示……”

    “哦……领导怎么批示的?”我看着秋桐。

    “嗯……领导的批示嘛……”秋桐拖长了声音,带着一丝官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领导都很欣赏哦,呵呵……领导说思路很明晰,带有很强的战略指导性,可以说是今后发行工作的一个战略方向,董事长要求经营委组织人员要对这个启示录进行认真研讨,结合当前集团和发行工作的实际进行研讨,适当的时候,可以逐步落实……”

    “哦……”我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不过,领导还说了,要注意兼顾经济效益,要本着量力而行的原则进行落实,要在集团和发行公司能力所及的范围内进行……”秋桐又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说。

    “就是牵扯到投资问题呗……”秋桐说:“集团每年拨付给发行公司的钱虽然多,但是都是有预算和计划的,超出预算的部分,集团一般是不会再拨付的,也就是说,如果落实这些计划,集团可能不会额外再拨付钱了,需要发行公司在自己的年度预算内自筹或者挤出来……”

    “哦……”我点点头:“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勒紧腰带过日子,一定要挤出这部分资金来办成这些事,”秋桐果断地说:“开源节流,广开财路,要办成事情,投资是必不可少的,要有过艰苦日子的打算,当然,这笔钱是不能克扣发行员的工资的,要从招待费办公费等方面下手,我正在盘算这事呢……我们要办的事情,是有利于集团有利于发行公司有利于大家的利益的,是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既然我们打算了,既然我们计划了,那么,就一定要做,不但要做,而且一定要做成功!”说着,秋桐挥了一下手臂,显得很干脆利索。

    我又看到了秋桐果敢坚毅的一面,当一个平时温雅平和的女性显出她的做事魄力的时候,往往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此刻,秋桐就是这样。

    秋桐又说:“易克,我想了,落实此事的任务,主要还是要靠你,胆子压给你,具体的每个方案,都由你来拿,我呢,做好领导服务和后勤服务,资金的事情,你不要顾虑,不要操心,我想办法来弄,你只管做出你的方案来就可以……”

    “嗯……”我点点头。

    “你的整个启示录,内容很广,牵扯面很多,全部落实是需要好些个方案的,我想呢,一步一步来,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按照你的思路和计划,逐个方案进行落实,好不好?”秋桐看着我。

    “好——”我说。

    “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入手琢磨了……我不给你制定时间进度表,你自己根据自己的计划安排……”秋桐说。

    “嗯……”我点点头:“好的!”

    “做方案的时候,要考虑细致慎密,要兼顾到其他方面,要统筹全盘……”秋桐又说:“能想到的东西尽量都照顾到……”

    我边思考边又点点头:“嗯……”

    “你的整个启示录大致分为三个部分,大小物流配送、外报外刊代投代订、dm业务以及广告夹页的代投,这三个方面都包含内容很丰富,而且难易程度也不同,那么,你打算先从那一方面入手呢?”秋桐看着我。

    我一时没有体会明白秋桐的意思,看着秋桐没有说话。

    “换句话说吧,你是打算先易后难呢还是先难后易?”秋桐又补充了一句。

    “哦……这个,我还没想呢……”我说:“难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秋桐含笑着回答:“这是做事的一个原则和方法的问题哦……”

    “原则和方法?”我重复了一句:“原则不就是方法吗?这还有什么区别?”

    “是啊,当然有区别了……”秋桐笑着说:“小易同志,我给你说啊,我以为,原则就像是宇宙的法则一样,对于你个人来说,就是你面对各种各样的事情时候的立场和态度,方法呢,就是你在做事情的时候,在不违反你原则的前提下,你要采取的措施……”

    “嗯……知道了,原则就是面对不特定事物的态度,是个比较抽象的概念,而方法,说的是具体的手段,是指应对特定事物的操作方法……”我说。

    “小伙子理解很快嘛,哈哈……”秋桐开心地笑了。

    我没有笑,皱皱眉头:“至于先易后难还是先难后易,我想,我需要琢磨一番,我需要从目前公司的实际出发来考虑……等我考虑好了,我会给你答复的!”

    “嗯……好!”秋桐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我,点点头:“易克,你是个有头脑的人,说实在的,我以前觉得你是个粗人,做事大大咧咧粗枝大叶的,但是,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你这人其实内心很细腻,考虑问题很周全,或许,你一直就是个细腻的人,只是我以前的感觉有失误吧……”

    我的心中一动,笑了下:“呵呵……你没看错,我就是个粗人……大老粗而已,我这样的人,不值得秋总为我费脑筋琢磨……”

    话是这么说,我心里其实很乐意秋桐多琢磨我,多在我身上下心思。

    “呵呵……”秋桐有心无心地笑了笑,捉摸不定地眼神看着我,似乎又有些分神,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想起了谁。

    和秋桐谈完,我回了办公室,曹腾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报纸,见我进来,笑着放下报纸:“易经理,回家探亲回来了……家里父母都还好吧?”

    曹腾显得很关切很客气,我自然也礼貌回应:“呵呵……一切都好,谢谢曹经理关心……”

    边说我边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整理桌面。

    “哎——你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啊……”曹腾突然冒出了一句,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我。

    “什么艳福不浅?”我有些摸不到头绪。

    “哈哈……你还装啊,”曹腾说:“你小子又换了个女朋友啊,这个女朋友也很漂亮啊,你小子可真有福气……要不是我前天晚上我表姐叫我去吃饭我还不知道呢……”

    “哦……”我看着曹腾:“你见过我女朋友了?”

    “当然,前天晚上我表姐和孙总一起出来吃饭,叫我去陪酒,我去了一看,一个大美女在那里,表姐介绍说是你的女朋友,叫冬儿……哎,名字好听,人也漂亮……”曹腾摇头晃脑地说着,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嫉妒。

    我一听,懵了,冬儿竟然瞒着我跟随曹丽出去吃饭了,还有孙总在场,无疑,曹丽是叫冬儿一起去陪孙总喝酒的。

    我心里一阵怒气,对曹丽,也对冬儿,我已经提醒过冬儿,冬儿怎么就是不听呢,非得和曹丽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而曹丽,我也警告过她,看来,她根本就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她拉拢冬儿出去玩,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一定还有什么深层次的目的。

    “晚上吃过饭,我们还去夜总会唱歌了,你女朋友冬儿唱歌还真好听……”曹腾继续说。

    我一听,心里一动,问曹腾:“你们去哪里唱歌的啊?”

    “北国之春夜总会啊……”曹腾说:“那夜总会的白老板听说孙总来了,还亲自出来作陪呢,大家一起唱歌喝酒的,一直玩到半夜,最后还是白老板亲自开车送你女朋友回家的呢……”

    我一听,心里乱了,我靠,那就是说白老三也见到冬儿了,他是认识冬儿的,那天早上差点撞车,他就盯着冬儿不怀好意地看了半天,这狗日的一定是能认出冬儿来的,而冬儿也是认识他的。这么大的事情,我回来冬儿竟然只字未提。

    我的心里愈发混乱,冬儿是知道我和白老三有过节的,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和他打交道?依冬儿的阅历和经历,在白老三面前,显然是幼稚得很,我且算计不透,她哪里会知道白老三的心计。

    我没有心思再继续听曹腾的絮叨,心烦意乱地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里,我摸出手机想给冬儿打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了电话。

    我锁紧眉头,点燃一颗烟,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发了一会儿呆,我看到曹丽正从大门进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下楼,直接去了曹丽办公室。

    推开门,曹丽正坐在办公桌前哼着小曲照镜子,看到我进来,曹丽脸上绽放开了一朵花,忙招呼我:“哎——小白脸,小克克,好久不见你了,可算见到大活人了,怎么,想我了,是不是?”

    我坐在曹丽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曹丽,沉声问道:“曹主任,前天晚上你带冬儿出去喝酒唱歌了?”

    “是啊!”曹丽漫不经心地说着,继续带着火辣辣的眼神看着我。

    “谁让你带她出去的?”我的声音充满了火气,我此刻很想抽曹丽一巴掌,但这显然不现实。

    “怎么了?”曹丽看着我:“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多大个事啊?看你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冬儿的事情,我怎么了我?我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觉得冬儿自己在家寂寞孤独可怜,才带她出来见见世面,长长见识,替你分忧解难吗?你不但不感激我,还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要干嘛?难不成你还要打我?好啊,你打啊,我看你敢不敢打?”

    “你——”我一时被曹丽的强词夺理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曹丽看着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得意地笑了,一会儿柔声说:“哎——何必呢,不就是我带她出去吃饭喝酒吗,又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孙总还一个劲儿夸你有个漂亮女朋友呢,在冬儿面前还夸你能干呢……还有啊,去北国之春夜总会唱歌,人家白老板还专门出来接待的,人家白老板对冬儿也很热情客气呢,散场了,还专门开车送她回家的……你看,你多大的面子啊,我这可是在你女朋友面前给你抓了面子呢……”

    “不需要!不稀罕!”我硬邦邦地说:“我告诉你,曹主任,请你自重,今后你少找冬儿……”

    “什么我自重?你以为是我自己犯贱主动找冬儿的啊,是她自己在家里闷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曹丽来了火气,说:“我告诉你,小易克,你少对我吹胡子瞪眼的,你看看集团的周围的同事,谁敢对我这个态度,也就是你,也就是我疼你宠你才容忍你这样,换了别人,哼,我早就……”

    “你早就什么样?”我看着曹丽。

    曹丽瞪眼看着我,接着突然笑了,声音又柔和起来:“好了,我的小乖乖,别和我斗气了……其实呢,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都还是很疼你的……为什么啊,因为我喜欢你啊……哎,我和冬儿聊女人私话的时候,可是听说你那玩意儿很粗很大很长很硬很能干呢,哎——冬儿必定是爽死了,舒服死了,妈的,我还没享受到,先被她享用了……怎么着,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想我了?我可是很向往你的大鸟啊……要不,我们这会儿出去开房间吧,我让你好好要我一顿,我保证让你尽情玩我,怎么玩都行,我保证伺候地你很爽,绝对满意……”曹丽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暧昧,似乎又开始发情了。

    我说:“曹主任,我想你这么风情的女人,是不会缺男人的吧,男人多的是,比我厉害比我强的男人多的是,你干嘛非盯住我?”

    曹丽一抿嘴:“但是,你却只有一个!”

    闻听曹丽这话,我心里一愣,妈的,曹丽也会说这话了,我之前对秋桐说过这话,你却只有一个,没想到,这话竟然在曹丽这里又冒了出来。

    曹丽看着我发愣的神态,似乎误解了我的想法,笑眯眯地摸起桌上的电话:“我这就给洲际打电话订个房间,我们利用上班的时间去逍遥一番去,我要好好品尝下你那根大鸟的滋味……”

    “你自己开房去逍遥吧,我没空……”我觉得和曹丽已经无话可讲,起身站起来抛下这句话,扭身就往外走。

    刚拉开门,迎面和一个正急匆匆往里走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他妈走路不长眼啊——”那人骂道。

    我一看,操,冤家路窄,来人是白老三。

    白老三这时也看清了我,一怔:“咦——是你!”

    我看着白老三,心里又来了怒气,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我几乎忍不住就要把拳头轮向白老三,这一刻,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正在这时,曹丽在屋里叫起来:“哎——白老板来了啊!”

    曹丽这么一叫,我顿时清醒了,没有抡起我的拳头,冲着白老三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白老板,你好!”

    这时,曹丽走到了门口:“呵呵……白老板,还记得不,这位是我们曾经在皇冠大酒店见过面的,那次我们一起和孙总吃饭,出来的时候正要遇到你和领导一起出来……”

    曹丽显然不知道我和白老三早就认识,忙着提醒白老三介绍我。

    白老三打个哈哈:“知道啊,知道,小易同志嘛,呵呵……”

    曹丽已经和白老三有过那种关系,我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不一般,不过,我想,白老三未必会告诉曹丽他和李顺的事情,未必会告诉曹丽李顺和秋桐的事情,不然,依照曹丽的性格,她早就憋不住告诉我了。

    白老三似乎也没有让曹丽知道我和他之间的过节,直接顺着曹丽的竹竿往上爬,装作和我是第二次见面的样子。

    我自然也不会表现出和白老三是老相识,于是装作陌生的样子,勉强笑了下,做礼貌状。

    “小易就是那晚我们一起唱歌的时候那位美女冬儿的男朋友啊……我那晚忘了告诉你……”曹丽又说。

    “哦……小易同志好福气……有那么一位美貌的女友……”白老三装作刚知道的样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说。

    我不想再在这里和他们表演下去了,侧身过去就要走,曹丽在这边叫起来:“哎——易经理,你忙着走干嘛啊,工作还没谈完呢?”

    我转身看着曹丽:“曹主任,你有客人,改天我再来给你汇报吧……”

    说着,我拔腿就走,身后传来曹丽的声音:“那也好……来,白老板,快进来,你可是稀客啊,请坐——”

    曹丽这话显然是说给我听的,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和白老三的关系。

    我心情烦躁地离开了曹丽的办公室,出了发行公司院子,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海边,到了我经常带海珠来玩夜救秋桐的那片海边。

    我走在松软的沙滩上,心情郁郁的,心里很乱。

    不知道走了多久,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我却丝毫没有饥饿感,不想吃饭。

    我随意漫步走进了那片松林,看着松林里长出的新绿,听着松林在海风里发出的呜咽,突然大吼一声,施展开了拳脚,对着那些松树干拳打脚踢起来……

    我打得很疯狂,很歇斯底里,带着极度的压抑和无奈,还有愤懑和怒火……

    我疯狂地击打着树干,疯狂地喊叫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存在,其他的,都消逝了……

    终于,我精疲力尽了,浑身无力地将自己放躺在铺满松针的地面上,喘着粗气,仰脸看着松树林切割下残缺不全的天空,木木地发呆……

    我的心仿佛这天空一样,被现实冷酷地切割着,逐渐在残缺起来……

    天空是灰暗的,我心里空洞洞的,我感觉到好象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孤独、寂寞、失落、无助将我压的喘不过气来……

    我好想逃,逃到另一个世界去……

    我感到异常沮丧。

    在我走过的人生道路上,我偶尔会感到过沮丧,因为现在这个时代与我的愿望是有距离的,物质的过分泛滥和情感的过于复杂,歪曲、掩盖、抽离了太多东西。我知道,幸福必须是单纯的,单纯一点,裕望就会少一点。绝大部分裕望是无用的,只会让你的生活变得复杂,一复杂就会茫然。

    而此刻,春暖花开,清风飘扬,花开姿笑,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应对而生。而我,却被沮丧所笼罩,而我,在沮丧时总会明显感到孤独的力量。

    为何,这遍地盛开的鲜花却更让我感觉颓废,她们的灿烂仿佛在嘲笑我的沮丧,草依然青翠,树依然屹立,可我的快乐却没有在这明丽的景色下升起,心中膨胀起的,依旧是灰心。

    永远到底有多远,我的视线看不见!给我一杯魂河的水,让我忘记我是谁……

    漫漫悠长的人生道路,我尝试了所有!爱过,哭过,笑过,沮丧过,悲伤过,痛心过,付出过,被抛弃过,虚伪过,孤独过,寂寞过,折磨过,到如今,我到底拥有了什么?

    难道,成长的代价就是用日渐稀少的欢笑,换得层层坚硬的壳,用在这复杂的世界,好好武装自己?

    我不愿意再想了,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大脑继续在空白中游弋……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而听到头顶一侧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脚步声在接近我的时候,停住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以天空和松枝为背景的美丽的倒映的脸孔,看到了一双温柔关切脉脉的眼神……

    这是秋桐,秋桐正在我的上方注视着我。

    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一骨碌爬起来,站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秋桐:“秋……秋总,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秋桐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继续注视着我,眼神非常沉静,看了一会儿,她微微出了口气,伸手自然地随意地拍打了下我身上的树叶和灰尘,边轻声说:“怎么?这是你家的领地,我不能来只有你能来?”

    我无语了,站在那里,木呆呆地任由秋桐温柔的手为我打落身上的尘埃和松叶。

    拍打干净后,秋桐抬起头看着我,突然微笑了下:“小伙子,大白天的来这里发疯发狂练武,挺能折腾啊,累了不?饿了不?”

    原来秋桐早就来了,看到我刚才发疯的情景了,而我竟然就没有看到她。

    我这会确实累了饿了,听秋桐这么问,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跟我来——”秋桐说着,转身就往松林外面走。

    我听话地乖乖地跟着秋桐身后走出来,走在海边的沙滩上。

    走到海边沙滩外围的台阶上时,我看到了秋桐的车子,正停在海边。

    秋桐在台阶上站住:“在这里等着——”

    我站住。

    “面向大海,坐下!”秋桐继续说。

    我面向大海,坐在台阶上,此刻,我很听话。

    秋桐直接去了车子,一会儿,过来了,递给我一个东西:“呶,拿着——”

    我一看,是热乎乎的盒饭,秋桐手里还拿着一个。

    我接过来:“秋总,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啊,怎么会带了2个盒饭啊?”

    我忍不住又问起来。

    “闭嘴,吃饭!”秋桐说。

    “闭嘴怎么吃饭?”我嘟哝了一句。

    “噗嗤——”秋桐笑了,说:“那好,张嘴,吃饭,但是,不准说话……”边说秋桐边坐在我身边的台阶上,递给我一瓶水:“呶——慢慢吃,边吃边喝……”

    于是,我和秋桐坐在海边沙滩的台阶上一起吃盒饭,海风柔柔地吹过来,周围很静,我心里感到了些许的平静和安宁,一顿普通的盒饭,我吃得很香。

    吃完后,我主动去扔饭盒,回来时,看到秋桐正托着腮,入神地看着远处无边的大海,海风将她的发梢吹动,她捋了捋头发……

    我又坐在秋桐身边,我距离秋桐很近,我闻到了秋桐身上发出的淡淡体香,很好闻。

    秋桐不说话,我也没说话,我也看着茫茫的大海发怔。

    “易克,我现在回答你……”秋桐终于说话了,表情很淡:“我刚好开车经过这里,下车来散散心,偶然就看到了你在发疯一般练武,看了半天,看到你不练了,累了,就又去附近买了盒饭,然后回来,慰劳打树的英雄……”

    原来如此,我侧面看着秋桐白皙的脸庞,看着秋桐长长的睫毛,吞咽了一下喉咙:“哦……”

    秋桐依旧没有转脸,依旧看着大海,依旧用淡淡的口吻说:“易克,有心事,是不是?来这里宣泄的,是不是?”

    我没有做声,扭转脸,低头看着沙滩,沉默了。

    “不说就等于是默认了,刚从老家回来就有了心事,是从老家带来的呢还是回来后刚有的呢?”秋桐这会扭脸看着我:“小伙,方便的话和我讲讲,说不定,我能帮你什么……”

    我心里一阵苦笑,这岂能是秋桐能帮助地了的,我抬起头,勉强笑了下:“呵呵……谢谢你,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能解决好的,其实呢,也没什么大事……”

    “哦……呵呵……”秋桐笑了,接着又收起了笑容:“易克,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但是,我想和你说,如果你心里压抑,那就要宣泄出来,不要积郁在心里,那样,对身体不好……其实,我知道,你这个人,看起来粗枝大叶,其实呢,心里蕴藏着很多不为人知或者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你一直在封闭着自己,默默自己品味着生活的累和苦,你想凭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很多问题,不想依靠别人,借助别人,或者不想牵累别人,但是,你可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是不能永远孤立的,总是需要朋友的帮助和支援的……我知道我或许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改变这种想法……”

    我凝神看着秋桐。

    秋桐继续说:“易克,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孤单,你有很多朋友,你看,海峰、我,还有云朵、海珠、冬儿……我们不都是你的朋友吗?其实,我今天偶然之中看到了你的另一面,看到了你人背后真实而孤独的一面,你的另一面让我震撼……易克,我无法进入你的内心,但是,我通过你的一系列动作,能感觉到你的内心活动,感觉到思想的深度,我蓦然感觉,你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我能体会你那会儿的心情,我知道,你的心情是郁闷沮丧压抑忧郁的,我看得出,我感觉得出……易克,我希望你是快乐的,是阳光的,是积极的,是向上的,我们都是年轻人,我们都有着火一样的人生热情和激晴,我们都在为着自己的人生和理想而奋斗,颓废和失落,不应是我们生活中的主题,我们应该有着勇敢积极的人生……我在这里和你说这些话,其实,不仅仅是在鼓励你,也是在勉励我自己……”

    我感动地看着秋桐,咬住嘴唇,点了点头:“谢谢你,秋总,我会调整好我自己的心态的……”

    “我相信你内心是一个强大而坚韧的人,我知道你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的……”秋桐点点头,接着莞尔一笑:“易克,其实,只有我和你的时候,你不必非要叫我职务,你可以叫我秋桐的,或者,叫我小秋也可以……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不必非要这么拘束的……”

    我笑了笑,感到有些出不了口,叫惯了秋总,还是不好改口的。

    “呵呵……不必勉强,等你什么时候想叫了就叫吧……”秋桐笑着说:“凡事顺其自然……”

    我这时心里却在叫着“阿桐……”阿桐,多么亲切的称呼,只是,我不敢叫出来。

    “这会儿心情好了吗?”秋桐看着我。

    “嗯……好多了!”我说。

    “哎——你好多了,却让那些树遭罪了……饱受了一顿拳打脚踢……”秋桐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接着站起来,拍拍屁股:“快到上班时间了,走吧,不能在这里消磨时光了……”

    我上了秋桐的车,秋桐开车,我们一起回单位。

    “刚从家里回来,先好好休息下,工作的事,不要着急……”秋桐说:“单位里的事是永远也干不完的,按部就班就是了……”

    秋桐还是在记挂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我说:“没事的,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二者的关系的……”

    “易克,我给你说啊,这人啊,脑子越简单了越好,不要让自己那么复杂,越复杂,你就会活的越纠结,越痛苦,越烦恼……”秋桐边开车边说:“关键是任何时候都保持一颗平常的心态看问题,看人生,别人拥有的,你不必羡慕,只要努力,你也会拥有;自己拥有的,你不必炫耀,因为别人也在奋斗,也会拥有。多一点快乐,少一点烦恼,不论富或穷,地位高或低,知识浅或深,每天开心笑,累了就睡觉,醒了就微笑……呵呵……”

    我听着秋桐的话,点点头,心里感到了极大的抚慰,感到平和安稳了很多。

    车子开到公司院子里刚停下,我和秋桐刚下车门,却突然看到冬儿提着东西正从院子门口拐弯走进来,正走到我们面前,正好看到我和秋桐一起下车。

    看到我们,冬儿站住了脚步,脸色微微一变。

    看到冬儿,我一怔,没好气地说:“你来这里干嘛?”

    说这话时,我又想起了她背着我和曹丽的交往,心里有些不快。

    冬儿看着我的神色本来就有些不快,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我和秋桐一起开车回来的缘故,这会儿听我当头冒出这么一句话,脸色登时就难看了,看看秋桐,又看看我:“这么了?这里我不能来?”

    秋桐这时看到我和冬儿的脸色都不大好,忙笑着对冬儿说:“冬儿,你好啊,好久不见了,真巧,你今天来到我们这里,稀客啊,呵呵……来,上楼坐坐……”

    冬儿看也不看秋桐一眼,也不理会秋桐的话,瞪眼看着我,把手里的一个塑料袋往我手里一塞:“给你——走了!”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袋草莓,冬儿知道我喜欢吃这个,一定是路过这里专门买了带给我的。

    我心里有些歉意,还没说话,冬儿扭身就要走。

    秋桐这时看了我一眼,忙上前去拉住冬儿:“哎——冬儿,怎么刚来就走啊,上楼坐坐吧,对了,我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叫秋桐,是易克的同事……”

    秋桐显得很热情。

    冬儿似乎也不想马上就走,站住了,看着我。

    我这时说:“既然来了,上来坐坐吧……”

    “呵呵……是啊,上来坐坐吧……”秋桐再次热情招呼挽留。

    冬儿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接着冲秋桐勉强笑了下,然后和我们一起上楼,去了秋桐办公室。

    到了秋桐办公室,秋桐忙着招呼冬儿就坐倒水,这时云朵正好进来了,看到冬儿就打招呼:“哎——冬儿姐,你来了……”

    冬儿笑着和云朵点点头:“嗯……我出来办事正好路过这里,买了点水果给小克送来的……”说着,冬儿看着我:“小克,把水果拿出来大家一起吃吧……”

    我站起来:“我去洗洗去——”

    “我来吧,我去洗!”云朵结果水果袋,然后对冬儿说:“冬儿姐,你坐啊,呵呵,这是我们秋总,你认识了吧?”

    冬儿看着秋桐笑了下:“认识了,第二次见面了,第一次不知道是领导……”

    秋桐呵呵笑着,给冬儿端了一杯茶,然后坐到冬儿身边:“是啊,第二次见面了,我哪里是什么领导,大家都是同事,一起共事的伙伴……哎——第一次见面在机场,当时大家都还不熟悉呢……”

    云朵笑着出去洗水果了,我坐在她们对过,看着秋桐和冬儿坐在一起,心里颇有些怪异的感觉,她们竟然坐在一起了!

    冬儿这时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秋总,我来这里,没打搅你们什么吧?”

    冬儿这话明显是有些找茬,我刚要说话,秋桐笑了:“看你说的,冬儿妹妹,我们大家都是朋友和同事,有什么好打搅的啊,这不,我和易克刚出去吃盒饭回来……”

    正说着,云朵洗完水果进来了,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大家吃草莓,云朵吃了几个,然后说有事要忙就出去了。

    秋桐这时说:“冬儿,原来你和云朵早就认识了……”

    “是的,认识了,”冬儿说:“一起吃过饭……”

    “这么一说我倒还欠着你们一顿饭呢,”秋桐笑着:“我早就给易克说过,抽空要请你们吃顿饭的,算是给你接风,这阵子忙,还没来得及兑现呢……真抱歉……”

    冬儿看着秋桐:“秋总客气了……你是领导,我们家小克是个小卒子,他哪里能有这么大的名字,我们可是承受不起哦……”

    冬儿的声音酸溜溜的。

    秋桐微笑着:“冬儿妹妹,别这么见外啊,别叫我秋总,叫我秋姐好了,在单位,我和易克是工作关系,单位之外,我们也是朋友,大家都是兄弟姊妹……说实在的,我的工作是得到了易克的大力支持和帮助的……”

    秋桐的口吻很诚恳。

    “哦……”冬儿看着秋桐,又看看我。

    “易经理可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啊,他的工作能力很强的,不光在我们公司,在我们集团都是出类拔萃的……”秋桐继续说:“呵呵……易经理在我们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我以前竟然一直没有看出他的能耐,知道最近,我才发觉他的出色能力……”

    冬儿听秋桐这么一说,似乎觉得很受用,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随口冒出一句:“那当然了,小克的本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他本来就不是一般人……”

    冬儿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

    秋桐听冬儿这么一说:“哦……是啊,呵呵,看来冬儿妹妹对易克的了解自然是比我多的了,呵呵……”秋桐似乎很期待冬儿能继续说些什么。

    冬儿得意地一扬眉毛:“那自然是,我给你说实话吧,秋总,秋姐,我们家小克别说在你这里干现在这个什么部的经理,就是干你这个公司的老总,也一样能干的游刃有余手拿把掐,他现在只不过是……”

    说到这里,冬儿突然住了嘴,看了看我,接着不自然地笑了下。

    “只不过是什么呢?”秋桐饶有兴趣地看着冬儿,又顺着冬儿的眼光看了看我。

    “哎——没什么,他现在只不过是个打工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冬儿顿了顿,说:“我刚才是信口开河替他吹嘘呢,讲话不着天地了,秋姐多担待……”

    冬儿似乎突然意识到在秋桐面前提起我的光辉历史会伤了我的自尊,也让她脸上无光,于是不说了。

    我一直吊着的心放了下来,松了口气。

    “我不这么看啊,冬儿妹妹,我没觉得你在信口开河吹嘘呢,我倒是觉得你说的很符合实际,我真的觉得易克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在我这里干,的确是屈才了,我真的觉得,要是易克干我这个位置,一定会干的比我好……”秋桐诚恳地说。

    冬儿笑了下,似乎有些自豪,还有些苦涩:“秋姐,你高抬我们家小克了,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打工仔,在你手下混口饭吃,别的不讲,只要你能多照顾好多给发点奖金也就知足了……我现在对小克没别的要求,只要能多赚点钱,也就算是可以了……”

    “呵呵……冬儿妹妹,钱当然是会赚的,不过,事业也还是要做啊……”秋桐说。

    “事业……什么事业不事业的,有钱了就有事业了,没钱,什么都是白搭,钱赚地多少就是事业成功与否的标志,事业再成功,没有钱,都是空话!在现实的社会里,什么是人生价值,我看,就是钱的多少……”冬儿说。

    “呵呵……我不这么认为啊……这人生还是有很多追求的,人生的价值不仅仅是钱啊……”秋桐说。

    “那是自然,秋姐,你是老总,有地位有钱有权,什么都不缺,哪里会体会我们这样小小打工仔的心情呢,我们第一位的是生存,生存下来,我们才能去谈精神领域的东西,没有物质,谈何精神?这年头,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们……现在还不够这个资格谈什么很多的追求,我们目前能追求的,就是钞票,等有了足够的钞票,我们一样能坐在那里大谈人生的精神享受和追求以及奋斗还有人生的价值……”

    冬儿的话让秋桐神色有些尴尬,秋桐勉强笑笑,一时无语了。

    冬儿吃着草莓,看着秋桐,忽然冒出一句:“秋姐,你是个大美女——不知有多少男人能被你迷死——”

    说着,冬儿又扫了我一眼。

    秋桐脸色微微一红,接着说:“冬儿妹妹开玩笑了,妹妹你才是美女呢……哎——对了,妹妹,我有个东西送给你——”

    说着,秋桐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后面的橱子前,拉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走到冬儿面前,把盒子递给冬儿:“前些日子我一个在法国留学的大学好友回来,送给我这个——法国香水,我都是在公家单位上班的,不要整天喷这玩意儿,再说我也不爱打扮,就送给妹妹吧,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

    冬儿打开盒子,我一看,这香水可是名牌,价值不菲的,很名贵。

    冬儿显然是是识货的,眼前一亮,看了又看,然后又看看我,我不做声,扭脸过去。

    冬儿显然是知道我不同意的,怎么能随便人家接受这么高档的东西,于是恋恋不舍地把盒子盖上,还给秋桐:“谢谢秋姐好意,只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要……”

    秋桐急了,硬把东西塞给冬儿,说:“哎——妹妹,干嘛这么客气啊,我可是真心实意要送你的,什么贵重礼物啊,这东西,在我这个不识货不会用的人这里,毫无价值,妹妹这么天生丽质,才配得上用这东西呢,在你身上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呢,你可千万别拒绝啊,不然,我心里会很失望的……”

    “这——”冬儿显得有些犹豫,又看看我。

    “妹妹,你看易克干嘛啊,这是我们姊妹的事情,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东西,不要征求他意见,拿着——”秋桐笑着,把东西装进了冬儿的小包里:“你要不要,这东西在我这里最后的结局就是过期变质,成了垃圾……”

    “那……那就谢谢秋姐了……”冬儿做盛情难却状,顺水推舟收下了礼物,开心地笑下,接着又不好意思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按说我应该回赠秋姐礼物的,只是,我们现在是穷人啊,买不起高档的东西送给你……”

    秋桐忙摆手,认真地看着冬儿说:“冬儿妹妹,千万别这么想,别这么说,我送你东西,可不是为了要你什么回报……我虽然在这个公司做总经理,但是是在公家的单位里干,都是拿工资的,也不是什么富人,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好朋友……再说了,易克在单位里干地这么好,对我的帮助这么大,我们单位体制的原因,我也不能随便乱奖励他,正好送妹妹一个礼物,也算是表达我对易克的感谢之意,所以,妹妹你就心安理得收着就是……”

    冬儿听秋桐这么一说,心里似乎觉得平衡了,笑着说:“秋姐,小克在单位里,还得多靠你提携扶助,哎——等我家小克以后发达了,做大了,我们一定好好回报你……”

    秋桐呵呵笑了:“我看得出,易克是个人才,是个卓越的经营管理人才,我这尊小庙,早晚是容不下他的,易克能做大,那当然好了,我期待着那一天……我真的很希望易克能在更广阔的田地里有更大的作为,易克能拥有自己的事业,能做大老板,我想,这一天,一定会有的……”

    秋桐这话我听了心里一阵发热,我知道这是秋桐的真心话,这是她基于对我能力的了解而说出的预见和祝福。

    冬儿听了秋桐的话,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和伤感,似乎是意识到我现在现实,想起了过去的我……

    又聊了一会儿,冬儿站起来说要走了,临走前,冬儿提出到我办公室去看看。

    秋桐没有陪同,我带冬儿去了我的办公室,曹腾不在。

    冬儿站在我简陋的办公室里转了了圈,然后对我说:“你办公室里两个人?那个人是干嘛的?”

    “另一个部的经理,叫曹腾!”我说着,看着冬儿的眼睛。

    我知道冬儿前天晚上刚和曹腾一起吃过饭唱过歌。

    “哦……”冬儿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似乎曹腾她根本就不认识,点点头:然后对我说:“两个部一个办公室,够寒碜的……可怜的小经理……”

    我没有说话。

    冬儿又对我说:“秋桐这个人……倒还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我看着冬儿。

    “这人很会来事,到底是混官场的,很有眼头,很会拉拢下属……”冬儿说。

    “你这话是何意?”我说。

    “何意?你没看出来?”冬儿说:“她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热情,为什么要送我那么贵的礼物,这不明摆着,是在做给你看,让你对她领情,让你对她感恩,让你今后更加努力为她出力卖命呗,利益下的交易罢了……什么同事感情,什么朋友友谊,都是幌子,屁话……”

    “你——”我一时被噎住了,瞪着冬儿说不出话来,我没想到冬儿会如此理解秋一番好意。我知道秋桐是因为我才会给冬儿送礼物,但是,秋桐绝对不是出于冬儿所说的原因才这么做。冬儿考虑问题太现实了,现实地让我觉得可怕。

    “我什么我?”冬儿瞪眼看着我:“你少冲我吹胡子瞪眼的,在外人面前,我会给你留足面子,让你做个风光的大老爷们,只有咱俩的时候,你少给我来……哼,就算我刚才说的不对,你也不用冲我这样……就算她不是这个原因,那么,也一定是出于心虚……”

    “心虚?什么心虚?”我看着冬儿,一时没搞明白。

    “你说呢?”冬儿冲我一瞪眼:“我问你,中午你俩出去干什么去了?”

    “吃饭去了啊,刚才秋桐不是说了!”我这是心里倒真有些发虚了,虽然我和秋桐什么都没干。

    “吃饭——哼,干嘛只有你们俩一起吃饭?为什么没有别人?吃个盒饭还得开车出去?吃个盒饭还得吃一中午?”冬儿一连串问道:“别告诉我你们俩在一起利用吃饭的时间谈工作,太俗套了这理由……我看,她就是看到我突然出现,感到心虚,一个劲儿邀请我坐坐,然后又给我送礼物……我给你说,小克,别忘自己现在的身份,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牛叉的小老板啊,整天美女围着你转……就你现在这个状态,也就是我对你一片真情,对你不离不弃,那秋桐,就她那身份那地位那身价那容貌,她会看上你?你别做黄粱美梦了,她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你只不过是为她出憨力的一头老黄牛罢了……人家的未婚夫那天你不是也说了,那是大老板,有钱人,现在的你何以比得上?所以,我提醒你,小克,你给我保持清醒头脑,少捣鼓那些洋动静……”

    冬儿伶牙俐齿一顿数落,我连插话的空儿都没有。本来我还想质问她前天晚上的事情的,竟然她就一直没有给我机会。

    “好了,不给你说了,我要走了,去上班了……不用你送,我打车走!”冬儿说完,看了看手表,急匆匆下楼就走了。

    我站在走廊里,目送冬儿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怔怔看着阴霾的天空,忽而一阵风吹过,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春风挟裹着春雨,击打着我的脸庞,打湿了我的头发,我郁郁地转身,进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我不想思考工作的事情,没那心思。

    我无聊地看着桌面上的扣扣图标,不自觉地操作鼠标打开,然后输入密码,登陆。

    很久没上扣扣了,很久没见浮生若梦了,上次和她聊天,还是她在青岛旅游的时候。

    登陆之后,她在线,我知道,此刻,秋桐在办公室上线了。

    看到了她的留言,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天我和秋桐谈的关于营销战略外贸转内贸的内容都在这里出现了,都是我那天的长篇论述,她竟然记得那么清晰,复述到这里来,几乎是一模一样。

    末了,浮生若梦说:“这不是我的观点,这是我公司的那位大神易克的观点,但是我觉得很实用,很有参考借鉴价值,就发来给你看看……或许,这些内容对你反思过去的失败以及开拓现在的事业有好处,有用处……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气易克,你的想法我理解,男人都是争强好胜的,但是,我给你说啊,能者为师,这人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他确实有很多值得你我学习的地方……哎——这些日子,一直没见到你上线,不知道你近况如何……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希望你能生活地好好地,永远都开心……”

    看完浮生若梦的留言,想着离我不到20米距离的秋桐,我心里长叹一声,这丫头,成熟聪慧睿智却又单纯幼稚懵懂,竟然就一直被我这么忽悠着而毫无察觉。想到我一直在现实和虚拟里忽悠着浮生若梦和秋桐,想到浮生若梦对亦客的矢志不移的高度信任以及倾心相奉,我的心里感到极大不安……

    心里这么想着,我脑子蒙蒙的,不由自主敲击键盘,不由自主地按了回车键,发出一句话:唉……傻丫头,他在忽悠你啊……”

    发出去这句话后,我突然醒悟,我擦,我在干嘛,我在说什么?

    但是,已经晚了,这句话已经发出去了,正像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我呆呆地看着聊天窗口,等待她回复。

    “咦——你在啊?”浮生若梦回复了:“我刚上来,你就来了……”

    “我也刚上来!”我说。

    “呵呵……很巧……”她说:“哎——你为什么说他在忽悠我呢?你说的是易克吗?”

    我这时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嗯……”

    “为什么这么说呢?”她问道。

    “这个……”我一时说不出理由,就有些强词夺理地说:“我感觉的,我感觉是……”

    “呵呵……我却不这么感觉,我觉得他说的真的是很有道理的,很符合实际,而且,很符合你的实际,你自己想想啊,确实是很对的……”她说:“当然,你要说他以前忽悠我,我不否认,我以前确实觉得他是在忽悠人,不仅是忽悠了我,还忽悠了大家,忽悠了周围的所有人,而现在,他似乎是在表现一个真实的自己……”

    我一时无语了,我承认她说的对,是的,我以前确实在忽悠周围的所有人,包括秋桐,包括云朵,只是,现在,我能承认我在完全表现一个真实的自己吗?我现在不是还在忽悠着秋桐吗?我心里感到了极大的不安和局促。

    “你呀,总是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易克,一直就对他不服气,听见我夸他你就不舒服,是不是?”浮生若梦说。

    “这个……其实也不是的……”我说。

    “嘻嘻……什么不是啊,我看就是……你瞒不了我的,虽然我看不到你说话的样子,但是,我能想象你的神态,你这会儿一定是七个不服……”她说。

    我忍不住笑了:“呵呵……”

    “其实啊,你完全没有必要的,不管我怎么评价他夸他,在我的心目中,他总是不及你的,虽然他的能力很棒,但是,我更看好的你的能量,我一直以为,你只要梳理好自己的头脑,摆正自己的心态,你能做的很好,能比他做的更好……”她说。

    “呵呵……你就这么看好我?”我的心里有些顺畅。

    “当然,我对你,一直是寄予高度的期待的,我知道你早晚会重新崛起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她说。

    我突然打出一句:“你说易克曾经忽悠过你,那么,你有没有觉得我忽悠过你呢?”

    “当然没有!”她回答地很干脆。

    “为什么这么说?”

    “就凭我对你的感觉!”她说。

    我的心很虚,说:“那……那假如要是我忽悠了你呢?”

    “可能吗?呵呵……”

    “假如呢?”

    “假如……”她沉默了,半天说:“假如要是真的……那我对这个世界真的就彻底绝望了……”

    我的心一震。

    她继续说:“在现实的世界里,我不敢奢求真实,不敢期望真诚,可是,在我第一次涉足的虚拟世界里,我还是带着满腔的诚挚和信任的,我之前是没有进入过和你如此这般的虚拟情景的,进入后,我就觉得,虽然是看不到摸不着的空间,但是,一样是真实的人在交流沟通,虽然虚拟,却也没有理由一定要虚假欺骗,第一次和你交流,我就没有带着任何有色眼镜,我把自己对现实的失望转移到了这个虚拟的空间,我一开始就带着想寻找真实的愿望而来,我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毋庸置疑地认为是真实的,特别是你,你对我的说的一切,我从来都没有产生过任何怀疑,假如如你所说,你真的忽悠了我,那你就等于是颠覆了我的信念,将我脑海里仅存的一点亮光都熄灭了,我会觉得这个世界整个都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亮光……呵呵,当然,这一切都是假如,我知道你是绝对没有忽悠我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看着这个既成熟又幼稚的浮生若梦的话,我的心里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和罪孽感,颇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呵呵……不谈这个了,对了,我给你说啊,刚才易克和他女朋友才从我办公室出去呢,易克这家伙,女人缘不错啊,喜欢他的女人不少,一开始我们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就很喜欢他,只不过他没那意思,后来一个空姐和他很好,现在呢,他的初恋女友又来了,重归于好,这位初恋女友长得很漂亮,对他也很好,专门到公司里来送水果给他吃……这家伙,是个有福之人……”她说。

    “哦……是吗?”我干涩地回复了一句。

    “是的,呵呵……说来也巧,我中午到海边散心遇到易克正在海边练武,好像心情颇为不佳,那些树挨了他不少拳脚,我买了份盒饭和他一起吃了,然后一起回公司,刚到公司,他女朋友就到了……我就邀请她到我办公室坐了会,呵呵……这女孩子很可爱,我很喜欢她,正好我办公室有女同学回国给我带的法国香水,我就送给她了……也算是个见面礼吧……”

    “法国香水……不便宜吧,你怎么舍得送人呢?”

    “是的,确实不便宜,也算是奢侈品了,不过,我平时不大用这东西的,在我这里浪费了,她女朋友那么水灵,用了正合适……”她说。

    “你给人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人家说不定会心里多想的,说不定就会猜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啊——我能有什么目的?”

    “比如说会不会是觉得你是想借机收买人心,送礼物是做给易克看的,好让那个易克更加感激你为你出力卖命……”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想的太多了吧,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从来没想到这一点,我是出于纯粹的友谊和喜爱送她礼物的……”她说:“人家才不会这么想呢,也就是你,脑瓜子复杂了,胡思乱想,呵呵……”

    我说:“还有,你单独和易克出去吃饭又一起回来,那人家易克的女朋友会不会是怀疑你俩有什么猫腻,你自己觉得心虚,想借机找回心理平衡呢?”

    “哈——你说什么呀,想到哪里去了?你怎么想的那么多啊,”她笑了:“我和易克是正常的同事和朋友关系,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回来,这有什么啊,我看,不是人家多想,是你多想了吧?你这家伙,是不是想歪了?说——是不是?”

    我叹了口气:“哎——傻丫头,你有时候很成熟很睿智,有时候却又很单纯很简单,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像你那么怀着一颗善良纯洁的心啊……”

    “你别乱猜了,易克不会那么想,她女朋友更不会那么想,只是你,乱想……”她说:“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世事多复杂,不管人心多莫测,只要我以一颗坦诚赤诚的人对待别人,就一定能收获一份真诚的回报,人与人之间,友爱总是主流,没有人天生就是邪恶的,人心向善啊……”

    我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问吧!”

    “你怎么评价易克这个人?”

    “这个人…….”她停顿了下:“我可以用三个字来评价他——”

    “说——”

    “正而邪!”她打出了三个字。

    我一看,不禁动容,知我者,若梦也,秋桐也!

    “为什么这么评价?”

    “正,这个人现在给我的感觉是做事正义大气,嫉恶如仇,光明磊落,责任感强,不为物质利诱所动……邪,有时候不按规则出牌,能做好人,也能跟坏人搅合在一起,当然做得事情未必都是坏事,但是也不能说是好事,对邪恶之人,他也能出邪招……比如,那次,他公然就戏耍了我们公司的副总,粗言骂了人家,却又装作若无其事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总之,这个人啊,我觉得有些玩世不恭却又正直善良,有些装憨卖傻却又精明透顶,有些粗枝大叶却又细腻委婉,遇到好人他能做出高尚之事,遇到坏人呢,他亦能针锋相对……”浮生若梦说。

    我心里暗暗佩服秋桐,这妮子看的可谓透彻了。

    “哦……你看的很明晰啊……”我说。

    “这样的人,其实是我比较欣赏的人,呵呵……”她说。

    “那你感觉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

    “你呀,我感觉,就一个字:正!”她说。

    “哦……那我不是你欣赏的人了?”我心里有些醋意。

    “呵呵……你当然是我欣赏的人了,而且,是最欣赏的人,我对你的欣赏,和对他的欣赏,不是一个概念……”她说:“我对易克的欣赏,是基于朋友和同事的基础和前提,而对你,却是……”

    “却是什么?”我明知故问。

    “是…….不和你说了,你明知故问你在套我的话!”她说。

    “呵呵……”我咧嘴笑起来。

    “你在傻笑,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

    “呵呵……”我又笑起来。

    “你又在傻笑了……”她发过来一个开心的笑容。

    和浮生若梦聊天,不知不觉,我的心情好了起来。

    “客,你说实话,我发给你的易克关于经营战略转变的论述有没有道理?”过了一会儿,浮生若梦问我。

    “嗯……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我回答。

    “是的,我觉得这番论述特别适合你,好像就是专门对着你来的……”她说:“其实,我自己听了,也很有收获……在如今这个潮起潮落、风云变幻的市场经济时代,做一个固执的战略坚守者,无疑是没有出路的……”

    “说来听听!”我想听听她是如何理解我那番论述的。

    “在我们周围,我们经常会看到,很多明星企业,今天蓬勃向上,风光无限,明天就可能如流星般陨落……很多发出豪言壮语,誓言要做百年品牌的行业领导者,几年后就不见了踪影,让人唏嘘……我分析,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是,有一种普遍的说法:因为这些企业对自己的长期经营战略过于坚持,不能根据市场变化及时作出调整……这其实是一种思维的僵化,固执的战略坚守者偏执地奉行战略长期不变的策略而最终把企业带上了不归路……”

    “战略坚守者……这个用词有意思,那么,你认为,何谓战略坚守者呢?”我饶有兴趣地问她。

    “我的理解,所谓战略坚守者就是那些不能根据市场客观环境的变化适时应变,调整自身经营战略或者预见性地提前改变的企业或者个人……”她说:“反之,那些能够顺应市场变化而顺应改变,甚至是引领市场前行的企业,不仅可以兴旺发展,而且可以长久生存……”

    我不禁点了点头,浮生若梦理解他很对,想着我的企业,想着我的教训,我不禁感慨地说:“是的,市场的变化就像一条曲折蜿蜒的道路,企业则像一辆汽车,如果汽车不能跟着道路的走向及时改变方向,而是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前行的话,将慢慢远离市场……”

    “是的,这个道理很浅显,但是,很多企业往往在所谓的战略坚持中远离了道路,远离了市场,也远离了消费者……”她说:“传统的管理教科书告诉我们,企业的经营战略要长期保持不变,轻易动摇的话将失去战略意义,这句话没错,但是,如果战略的前方就是悬崖,还要继续坚持吗?而在市场中,被迷雾笼罩,被鲜花掩盖的断崖绝地还少吗?”

    我心中一震,浮生若梦这话好像就是专门针对我之前的企业经营所说的。

    “嗯……说下去!”我说。

    “我认为,真正的经营战略是要有所变通,有所取舍的,当企业遇到暂时性的困境时不要放弃,不为诱惑与艰辛所扰,继续坚持奉行既定战略,但是,当市场客观环境发生不可逆转的本质性改变时,即使依然在原有的经营战略指导下不断发展且利润丰厚,也要果断进行经营战略的适时转变,甚至发动一场彻底的经营革命……”她继续说。

    我凝神看着她的话,分析着,思考着,回味着……

    “我觉得,企业经营的第一要务就是根据市场的变化来淘汰、演进自己的产品、营销模式,甚至是经营模式,因为,你不这样做你的竞争对手也会这样做,等竞争对手去做的时候,也就是市场和消费者抛弃你的时候,反之,不被昨天的成功所束缚,继续探索前行,才是持续成功的办法……”浮生若梦继续说:“春秋时期,孙子曾经精辟地概括了如何面对过往的成功与经验——战胜不复,也就是说成功的经验是不能重复的,因为你自身的情况在发生变化,竞争对手在发生变化,客观环境也在发生变化,因此,如刻舟求剑一复制特定环境下的成功经验必然会导致失败,只有不断求变,不断顺应或改变市场环境,企业才能在这个动态变化的过程中胜出……”

    我认真品味着浮生若梦的话,说:“继续接着说!”

    “完了,没了,我就想了这么多!”她说。

    “哦……没了……”我回过神,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

    “从易克的那番论述里举一反三归纳总结延伸思考得来的想法……你觉得正确不?”她发过来了一个小心翼翼地表情,似乎在征询我的看法。

    “正确,你说的太好了……”我说:“没想到你的脑瓜子能想得这么多,你比易克想得有深度多了……充其量,易克是抛砖引玉而已……易克论述了一个表皮,你深刻到了骨髓……”

    “不能这么说,没有易克那天给我的启发,没有你平时给我灌输的理念,我是总结归纳不出这些来的……这么说吧,小女子这点思想是综合你和易克的思想引申出来的东西……”她开心地说。

    “你说的这番话,我会认真反复考虑的……”我说。

    “嗯……我就是专门为了你才说的,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就是针对你思考的……”她说。

    我的心里一热:“若梦……你真好,你对我真好……”

    她沉默了,半天发过来一句:“……”

    我知道,她在无言中叹息了。

    我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我的心里一阵黯然神伤,也忍不住叹息了。

    此时无言胜过千言万语。

    不知不觉,我和浮生若梦聊了一个下午,在虚拟的空间里,在不到20米的距离内,我和秋桐在各自的办公室内在各自的电脑前与咫尺天涯的对方交流着……

    我知道,虽然咫尺天涯,虽然天天相见,却无法相认,这是多么纠葛的事情!

    我实在不敢去想秋桐要是知道正而邪的易克就是正而不邪的亦客时的情景,我不敢想了!

    傍晚,下班,我开车去接冬儿,我想了,前天晚上的事情,我不再问冬儿,她不主动提,我不问。有时候,有些事,不问比问好,即使问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固执地相信不管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冬儿心里是爱我的,是为我好的,在这个对她而言举目无亲孤独的城市里,我不能陪着她,扔下她独自品尝寂寞,也是我心中之愧。冬儿既然千里迢迢随我而来,在我的人生事业落魄的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现在,我和冬儿互相给不了对方什么,唯一能给予的,就是彼此的信任。信任,是我们情感的基石,我不可不能轻易去动摇去怀疑。

    我懵懂地开着车,边走边想着,经过市医院门口时,我习惯地往四哥包子铺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看,我的眼光没有能够收回来,我不由愣住了——

    四哥包子铺的门牌不见了,门牌换成了一家小超市。

    我不由开到门前停下车,走了进去,看到的人都是不认识的,四哥不在里面。

    问了下店主,店主说这店是他刚开的,以前的卖包子的人他不认识,他是从房东手里接过来的,自然,我也不用问四哥去哪里了,他更不知道。

    这么说,在这段时间里,四哥的包子铺不干了,那么,四哥干什么去了呢?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四哥才不干这个包子铺的呢?或者,是不是四哥被白老三发现了什么踪迹,被迫离开了呢?疑惑,是四哥直接遇到了白老三……我不敢往下想了,急匆匆离开了店,上车,边开车往冬儿单位去边掏出手机拨打四哥的电话。

    四哥的电话关机,打不通。

    我放下手机,心里有些不安,忐忑起来,一定是四哥被白老三的爪牙发现了藏身之处,然后才不得已离开的,依照四哥的敏锐,他是不会被白老三抓住的。我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四哥是个好人,我不希望他出什么不测,我知道,要是他落到白老三手里,那后果很很惨。但是四哥也不是寻常之辈,白老三未必轻易就能控制住他。

    我除了打四哥的电话,没有其他办法找他,我从来没问过他的住处,当然,他也没告诉过我。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开车去了冬儿单位,也就是海峰的办事处。

    冬儿正在加班处理一批账目,暂时还没结束,让我稍等下,我于是就去了海峰的办公室。

    海峰正在办公室里,见我来了,笑起来:“我靠,你够体贴的,专门来接冬儿下班……”

    我笑着坐下:“我日,你这资本家够剥削的,下班了还不让员工走……”

    “没办法啊,临时这个账目上头急需要结果,只有辛苦冬儿了,我这里的财务人员,只有冬儿是大拿了,别人都弄不了……”

    我一听:“哦……冬儿有这么能耐?”

    “呵呵……你给我装是不是?冬儿有没有能耐,你还不知道?”海峰说:“我给你说,在财务方面,冬儿现在是我这里的能手,没有人能比得过她,我正准备给上面打报告,聘任她做我这里的财务总监……”

    “她能干了吗?”我听了很高兴,又有些担心:“老伙计,量力而行啊,光顾兄弟面子,要从工作实际出发!”

    “谁给你顾兄弟面子了,我这就是从个人的工作能力出发的……”海峰说:“冬儿其实特别聪明,我以前都不知道,她的业务知识基础扎实,接受新事物能力特快特强,深圳培训了半个月,她适应地很快,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培训结束的时候,总部那边搞了一次考试,你猜冬儿在全国去培训的100多人当中得了第几?”

    “第几?”我看着海峰。

    “第一!”海峰看着我:“哈……冬儿没和你说过?”

    我一听,笑了:“没有!冬儿竟然得了第一?”

    “是啊,我也没想到,平时我看冬儿漫不经心散散漫漫的,看她就是喜欢逛商场进饭店,没想到到了办真事的时候,她还真行,一下子就拿了个第一名……”海峰笑着说:“总部那边对冬儿颇有些关注,分管财务的副总裁特地关照我要好好培养冬儿,要人尽其才……我估计这次我打报告聘任冬儿做财务总监,问题是不大的……”

    我不由替冬儿感到高兴,还有些自豪。冬儿说归说,玩归玩,但是真做起事情来,却是毫不含糊,这一点,她随我。

    正说着,海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海珠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看到海珠,我一愣,好些日子不见海珠了,海珠还是那么清秀靓丽,只是有些消瘦了。

    见到我海珠也是一愣,接着笑了下:“易哥,你来了……来接冬儿姐的吧……”

    “嗯……”我支吾了一声。

    “我刚飞到宁州,刚下飞机就直接来了……”海珠似乎知道我要问,自己先回答了:“我来我哥这里吃晚饭的……”

    “哦……”我点点头。

    海峰看看海珠,又看看我,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接着叹了口气,对海珠说:“小妹,唉……哥这鸳鸯谱没点好,你和你易哥看来以后只能是兄妹了,你们没有缘分啊……”

    海珠这会儿坐到了海峰的身边,摇晃了下海峰的胳膊:“好了,哥,别说这个了……易哥和冬儿姐本来就是一对儿,本来易哥就不属于我的,能看到易哥和冬儿姐在一起,我也很高兴的,我替他们高兴的……”

    海峰拍了拍海珠的肩膀:“小妹,好心肠的小妹啊……哎——阿珠,你放心,哥以后一定给你找个比这个易哥强得多的男朋友,各方面都比这个狗屎亦客强的……”

    听口气,海峰似乎对我有些耿耿于怀,却又有些无奈。

    说完,海峰瞪了我一眼,接着又叹了口气:“我在其中,是两面都不是人啊……”

    我知道海峰的所指,他是在说自己瞒着我冬儿和段祥龙分手的事情。

    海珠推了推海峰的肩膀:“好了嘛,哥,你别说了……我饿了……”

    “好,饿了哥带你去吃饭,吃海鲜好不好?”海峰伸手捏了捏海珠玲珑的小鼻子。

    看着海峰的动作,我不由也想去捏一下海珠可爱的小鼻子,却没敢动,我知道,我已经没这资格了。

    “好啊,我最喜欢吃星海的海鲜了……”海珠笑起来,接着看着我:“易哥,你叫上冬儿姐,我们一起去吧……”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海峰看着我:“同去还是不同去?估计冬儿也快弄完了……”

    我想了想,说:“你们去吧,我们不去了……”

    海珠神情怅惘了一下,接着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我之所以拒绝,主要是顾忌冬儿,一来是不知道冬儿的态度,我要是答应下来,她要是坚持不去,那不就弄僵了,还有,即使冬儿答应去了,要是大家坐在一起,她再给海峰尤其是海珠难看,那岂不是大家都下不来台?所以,想了想,我决定拒绝邀请。

    海峰似乎知道我脑瓜子里在想什么,没有再坚持。

    我看了看时间,对海峰说:“你们去吧,我去冬儿那里……”

    于是,我去了冬儿办公室,海峰带着海珠出去吃饭了。

    冬儿此时正好忙完了,伸了个懒腰,嘟哝了一句:“烦人,加班最烦人……”

    我没说话,带冬儿下楼,上车,然后往回走。

    路上,我夸赞冬儿在培训期间考试取得的好成绩,冬儿知道这是海峰告诉我的,淡淡地笑了下:“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考了个第一你们都觉得意外,看来我要是考个倒数第一才是正常的,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冬儿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会享受的花瓶是不是?哼——”

    我笑了:“那倒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在全国去培训的那么多人里,你能考第一……海峰说,这很不简单的,海峰正琢磨着打报告给总部,要聘你为财务总监呢……”

    我本以为冬儿听了会很高兴,没想到冬儿又是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破财务总监嘛,哎——再好的职务,也得听人家管,也得看人家眼色行事,也得受那些破规矩的约束,哪里比得上我们自己做老板自己说了算自由自在呢?我不稀罕,给就干,不给也无所谓……”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我有些自找没趣,干笑了下,不说话了。

    冬儿见我不说话,自己说道:“我这人的性格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我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好,不管干那块活,只要我想干,我就不会落在别人后面的……在海峰这里干,这可是你的亲兄弟啊,我哪里敢不好好干不给你小克脸上争光呢……”

    冬儿这话似乎是在挽回刚才的气氛,我依旧笑着:“呵呵……”

    冬儿坐在车上,兴致勃勃又打开中午秋桐送她的礼物,看了半天,对我说:“哎——你说这瓶香水多少钱?”

    我说:“不知道!”

    “我下午上班到网上查了下,6000多!”冬儿说。

    我一听,吓了一跳,这么贵,我说:“这玩意儿怎么这么贵,不就是一瓶水吗,操,真坑人!”

    “这你就out了,你懂什么,比这贵的多得是呢,这个牌子的香水,这还是便宜的……”冬儿说:“哎——我最喜欢香水了,你说,我洒了香水,你喜欢闻不?”

    冬儿问我这话,我的答案此时显然只有一个,我于是点点头:“好闻……”

    “这就是了……”冬儿收起东西,说:“等我们以后有钱了,我要买好多好多香水,我要买我喜欢的所有牌子的香水……”

    我听着,心里颇感压力,有些负重感,还有些愧疚感。

    晚上,吃过饭,冬儿拿出书本要学习,我们一起坐在客厅里,冬儿趴在茶几上看书,我打开电视,边无聊地看着无声节目边想着秋桐吩咐我的工作……

    秋桐让我对我考察报告里的项目分出个难易和先后,显然,她是有考虑的,是不准备同时齐头并进全面开花的,是要打算循序渐进式逐步推进的,而所谓难易,其实都是相对而言,单纯从三个项目的内容来看,是没有什么难易之分的,但是,要是结合发行公司的实际,结合集团管理体制的实际,结合集团工作流程的实际,工作的难易程度就看出来了……

    我琢磨了半天,心里渐渐有了主意,我知道,这几个项目,第一脚是很重要的,必须要打开局面,不然,后面的就很难开展下去。

    心里有了主意,我的心里踏实了,看看正聚精会神学习的冬儿,起身倒了一杯茶,放到冬儿面前:“喝杯茶,提提神……”

    “谢谢小克克……”冬儿抬头莞尔一笑,接着又继续她的学习。

    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是四哥的。

    我急忙拿着电话到了阳台,接听四哥的电话。

    “四哥,是我!易克!”我说。

    “我知道,”电话里传来四哥低沉缓慢的声音:“我一直关机的,刚打开手机,看到了小秘书提示,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了……”

    “四哥,出什么事了吗,我看到你的店不开了!”我问。

    “嗯……”四哥简单嗯了一声。

    “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我急忙又问。

    四哥停顿了下,接着说:“你现在在家里?”

    “是的!”

    “还有谁在你身边?”

    “我女朋友!”

    “嗯……今晚先不谈了,明天,你等我电话……”四哥说完,不等我回答,接着就扣了电话。

    我有一种预感,似乎四哥对周围的气氛很敏感,很警惕。

    我拿着电话在阳台发了半天楞,然后回了客厅。

    “给谁打电话呢?还跑到阳台上去怕我听见啊,”冬儿头也不抬地随口问道:“该不会是哪个妹妹的电话吧?”

    “不是的,是一个朋友的,我怕打扰你学习……”我漫不经心地说着。

    “呵呵……我逗你的,我耳朵尖着呢,刚才听见你叫什么四哥五哥了,鬼知道你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什么四哥,哎,只要不是四妹就好……”冬儿抬头笑了下,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对我说:“小克,去,把你笔记本电脑拿来,插上网卡,我要用下——”

    “用什么?”我傻乎乎地问冬儿。

    “你看你这话问的,傻——我要上扣扣查个以前的邮件呢……”冬儿边继续低头看书边说:“hurry——乖一点,笔记本在书房里,快去拿来——”

    我一听,心里紧张了,我的笔记本从来是我自己在用,我的扣扣一直设置的是打开直接登录,要是冬儿使用扣扣,那岂不是要发现我开始玩扣扣了,发现我的扣扣里唯一的好友浮生若梦了,发现我和浮生若梦的所有聊天内容了……

    而以前,我是从来不玩qq的,冬儿是知道这一点的,她为了和我聊天方便,曾经主动替我我注册了一个扣扣账号我都没用过。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着,心慌意乱手脚忙乱地往书房走,边想着主意。

    走进书房,我仓促之间有个有个仓促的主意,在书房里手脚忙乱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上网卡,急匆匆登陆扣扣,将设置里的“记住密码”和“自动登陆”两项全部选择不要,然后退出来重新登陆,接着在“账号”处删掉了我的扣扣账号,这样,打开扣扣图标,就不会出现我的扣扣账号,更不会自动登陆了。

    在我急火火做这些的时候,冬儿在客厅里叫我:“小克,你磨蹭什么呢?婆婆妈妈的,拿个电脑都这么费劲……”

    我终于弄完了最后一项,松了口气,然后急忙答应着:“这就来了,我正在打开电脑用无线卡登陆网络呢,这不是给你省事吗……”

    说着,我端着笔记本电脑了书房,把笔记本放到茶几上,然后说:“好了,网络通了,你用吧……”

    冬儿冲我笑了下:“你想的可真周到……模范男人……”

    我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犹自心有余悸。

    冬儿在笔记本上直接操作,直接点击扣扣图标,然后输入自己的账号密码开始登陆。

    “无线网登陆慢……”我坐在旁边有话没话地说。

    “是的,无线网络信号就是差,登陆好慢……”冬儿一边附和着我,一边突然扭头看着我:“咦——小克,你笔记本上以前不是没安装扣扣的吗,怎么现在安装了?你开始玩扣扣了?”

    “哈……这个……我打算学着用扣扣的,所以安装了,不过,还没申请账号……”我掩饰般地说,心里有一丝紧张。

    “哦……那要不要我再替你申请一个账号?”冬儿说:“以前给你申请的那个账号我都忘记号码和密码了,我再给你申请一个吧……”

    “不用,你忙你的吧,别管我,抽空我自己申请,你以为我那么笨,这个都不会啊!”我做大大咧咧状。

    “呵呵,我可不敢说我家小克笨哦,我家小克是最聪明的男人,是不是?”冬儿含笑看了我一眼,接着开始忙乎自己的事情。

    看着冬儿忙自己的事情了,我终于彻底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狼狈,每天总是要在伪装和遮掩中度过,甚至还要带着面具面对冬儿,或者秋桐,我讨厌这样,这不符合我的性格,可是,事情到了这样,我没有退路了,我必须地一步步走下去,我不得不违心地在冬儿和秋桐面前掩饰着自己不可见人的内心。

    等冬儿忙完,我收起笔记本,然后和冬儿边看电视边聊天。

    我漫不经心和冬儿扯着不着边际的话,总想听冬儿主动提起前天晚上她和曹丽出去吃饭的事。我自己不打算主动去问了,却想让冬儿主动提起。可是,冬儿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谈起那事的样子。

    “冬儿,我不在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闷不闷?”我有些忍不住了。

    “你说呢,我在这里举目无亲,你不在,你说我闷不闷?”

    冬儿舒展身体半躺在沙发上,看了我一眼。

    “呵呵……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出去玩啊……”我说。

    “我又不熟悉这里,去哪里玩?没那兴致!”冬儿一句话堵了回来。

    我无语了,看着电视机屏幕半天没吱声。

    “哎——我想起一件事,”冬儿说:“小克,你和那个什么叫白老三的,也就是那天你开车差点和你撞车的那个人,结下的梁子,好不好结?”

    “什么意思?”我看着冬儿。

    “我问问呢,我想啊,这冤家宜解不宜结,那种混黑道的人,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冬儿说。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事情了?”我说。

    “我替你担心呢,不想让你出于不安全的境地,也不想让自己整天提心吊胆……”冬儿说。

    “哦……这事你不要掺和,我会处理好的!”我说。我此时不知道那晚白老三送冬儿回家路上都谈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冬儿究竟是要做何打算,但是我心里知道,这事绝对不能让冬儿掺进去,白老三是个心地复杂心计多端的人,不知道他在对冬儿打什么鬼主意。

    冬儿听我这么说,有些不悦,半天说:“我看那天那个白老三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倒也不像是恶人,应该是好说话的……”

    我知道冬儿一定是前天晚上被白老三的外表表现所迷惑了,我看着冬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冬儿,我说了,此事你要搀和,你听见没?”

    冬儿看着我严肃的表情,努了努嘴巴:“知道了——哼……”

    说完,冬儿不再说话,自顾看着电视。

    我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里却有些杂乱,还有些烦躁。

    我不知道,今后,在我和白老三一伙、曹丽之流还有秋桐甚至李顺的纠葛里,冬儿到底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当夜无话,看完电视安睡,木有做那事。

    第二天刚上班,我和曹腾在办公室里正闲聊,我心里正打算要去秋桐办公室谈谈我的想法,秋桐却自己进来,还有苏定国跟在后面。

    “今天没什么事,我和秋总随便过来转转,和你们二位经理交流交流,拉拉呱……”秋桐呵呵笑着,和苏定国随意坐下。

    我和曹腾都笑了笑。

    苏定国说:“我刚才还在和秋总讨论公司下一步的工作拓展方向,现在是发行的淡季,我们或许该在发行业务的多元化方面做做手脚了……前几天秋总给我看了秋总和易克南行回来呈给集团党委的考察报告,也就是那个启示录,我给曹腾也看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啊,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该入手这事了……”

    秋桐笑着看了看我,不语。

    曹腾这时说:“那个考察报告我看了,很好,集团党委领导也批示了,易经理的路子很棒啊,我拜读了很多遍,从中得到很大的收益,刚才秋总说的是有道理,现在是发行淡季,确实可以开始切入开展这些活动的……”

    苏定国笑笑:“这不,我刚才和秋总提起来,秋总说想先听听你们二位经理的看法,毕竟,这具体工作的落实,还得靠你们两个业务部……考察报告启示录里提到了3个方面的业务内容,要是齐头并进同时开展,一口吃个大胖子,我们的消化能力有限,也不现实,我和秋总的意思是逐步推进一个一个开展,边开展边摸索经验……”

    这时,秋桐接过话头:“曹经理,易经理,你们先谈谈你们各自的看法吧,我们洗耳恭听……”

    我看看曹腾,曹腾看看我,我说:“曹经理,你先来——”

    “易经理,你先来——”

    我和曹腾开始互相推让起来,曹腾这回学乖了,不争先了,先让我讲,免得自己老是失去主动。

    “你是一部的经理,这理应你先讲!”我说。

    “每次都是我先讲,这不合适,我们是并列的部室,这回应该你先讲……”曹腾谦虚地推让着。

    “易克,你先讲吧……”苏定国直接了当地说。

    既然这样,我就不推辞了。

    正好我要给秋桐汇报我的想法的,那就在这里说好了。

    “刚才秋总的想法我同意,是的,三个方面是不能齐头并进,那样会顾此失彼,毕竟,我们是第一次搞这个,没经验,如果能同时推进都成功当然好,但是,我们目前的经验和能力还达不到,从稳妥来讲,我同意逐步开展的思路……”我说:“至于先从哪一个方面开始,我琢磨了下,从集团的管理体制和公司目前的人力财力状况来看,我建议,先易后难,先从最简单最容易操作的方面入手,逐步积累经验,打下一个好的基础,所谓先易后难,也是相对的,是针对我们目前的现状而言,比如资金问题,人力配置问题,体制理顺问题……所以,我建议,先从dm业务和广告夹页业务入手,其次是大小物流配送,再次,是外报外刊的代征代投……”

    大家一起看着我,秋桐点点头:“嗯……继续说下去……”

    “相对于其他两个方面,dm业务和广告夹页业务简单易行,比较好操作,只要注意好流程和接单下单的手续以及做好统计数字就可以,还有就是做好夹页质量的监督……”我说:“这个方面又分两个步骤,广告夹页可以先行,dm业务呢,则稍显复杂,因为这个业务牵扯和集团内部广告部门的衔接,要避免冲击报纸广告的嫌疑,要和广告部门沟通好,协调好内部的关系,以免发生误会……还得到省工商部门办理广告经营许可证,需要时日……”我继续说:“等第一步局面打开了,再接着推进另外两个方面,这样似乎比较稳妥一些……”

    我接着侃侃而谈,具体陈述了操作的具体事宜和步骤。

    我说完后,苏定国看看秋桐,秋桐接着看着曹腾:“曹经理,说说你的看法!”

    曹腾这会儿一直凝神注意听我的话,这时看到秋桐要他讲,就说:“我完全同意易经理的意见,我刚才的想法和易经理的一样的,既然易经理讲了,那我就不用再重复说了……我就讲下刚才易经理没说到的地方,我想,我们操作的时候,要注意每个步骤的衔接,注意个部门的协调,注意上下关系的理顺,注意流程的监督和检查,注意工作的质量和效率……”

    曹腾这回算是捡了个便宜,在将我的建议纳入和他相同的轨道后,接着又讲了一通大路边上的套话,倒也显得冠冕堂皇。

    曹腾讲完后,“秋桐点点头,接着看着苏定国:“秋总,你说呢?”

    “我看,他们二位的建议很好,很具有可操作性……”苏定国说:“当然,可行与否,由秋总决定……”

    秋桐沉吟了一下,说:“刚才二位经理的建议,我听了,觉得很切合我们的实际,符合我们目前的形式,我们要走出的这一步,是发行公司经营战略上的一个大转变,或者说是一个突破,我们既然决定要做,就必须要抱着必胜的信心,必须要成功……我们的报告已经得到了集团党委的认可,下一步,就是我们如何落实的问题,在落实的过程后,我和秋总会及时向集团党委做好汇报,及时同集团相关部门做好沟通协调,公司内部的具体操作,就由你们两个部共同来完成,或者说由你们二位经理负责抓落实……我看,就按照你们的建议办,先从dm业务和广告夹页入手,易克和曹腾一起协商着敲定,拿出具体实施方案,秋总牵头协调两个部,曹腾和易克一起分工落实,做好同发行站的协调工作,在各自所属的片区抓落实……”

    秋桐在讲话里有意无意地强调要我和曹腾一起操作,我明白秋桐的意思,她是在搞一种平衡,这种平衡虽然没有实际的价值,但是,对她来说,是必须的。

    大家都点头。

    秋桐看着我:“方案要具体,不但要有操作细节和步骤,还要体现考核管理办法,体现出经济利益的分配和比例,要兼顾各方面的利益,公司的、部室的、发行站的、发行员的、分拣员的、驾驶员的……总之,都要考虑到……”

    秋桐考虑的很细,我点点头。

    “关于dm业务这一块,我会向孙总做一个专门汇报,和平总做好具体沟通,力争拿下来,”秋桐说到这里笑了下:“有了这块阵地,我们等于涉足了广告业务,只是不是集团报刊本身的,是延伸的广告业务……”

    其实,秋桐所讲的内容正是我一直担心的一个问题,我担心会让平总以为触及了他的利益,会招致他的强烈反对,会因此影响秋桐以及我和平总之间的良好关系。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谈完这事后,秋桐和苏定国离去,我和曹腾开始商议落实的事情。

    曹腾这时凝神思考了一会儿,对我说:“易兄,自从前几天我看了你的考察报告启示录,我就一直在琢磨你的思路,今天领导要听我们的建议,你的想法和我的竟然如出一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呵呵……”

    “呵呵……”我干笑了下,看着曹腾:“既然曹兄如是说,那么,这个方案不如先请曹兄来拿吧……”

    我本想将曹腾一军,我觉得他不敢接招,没想到曹腾痛快地一点头:“既然易兄这么说,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我来拿方案,拿出初稿,易兄来斧正……”

    曹腾的表态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既然已经这样,那我也就只有点头了:“呵呵……斧正不敢当,拜读还差不多……那就辛苦曹兄了……”

    说完这话,我突然猛地醒悟,我靠,我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刚才给秋桐和苏定国汇报地如此详细,变成文字,再加上考核和利润分成部分,不就是个完整方案吗,曹腾他刚才听得如此细致,一定记住了那些内容,做起方案来自然是毫不费劲的了。

    我不禁有些自嘲自己的小聪明了,心里不由狠狠嘲笑了自己一把。

    看着曹腾兴致勃勃地开始做方案,我倒有些闲置了,心里不由又开始想起了四哥,四哥昨天说今天会给我打电话的,怎么还没打。

    想了一上午四哥,直到下午才接到他的电话。

    我没有在办公室里接听,一溜小跑到了楼下没人的地方才接听四哥的电话。

    “喂——四哥,是我!”我说。

    “兄弟,出大门,往右走300米,然后往左拐,在拐角处有一辆人力三轮车,直接过去上车——”电话里传来四哥短促而又简练的声音。

    说完,四哥接着挂了电话。

    我依言到了四哥指定的地方,果然在这里的墙角阴凉出看到一辆人力三轮车,侧面看车夫蓬头垢面,戴着一顶破旧的毡帽,身穿一身旧军装,正背对我蹲在地上抽烟。

    我没有认真打量车夫,一言不发,直接上车,车夫站起来蹬上三轮车就走。

    我坐在车上,也不管车夫往哪里走,手里摆弄着电话,等候四哥再次给我打过来。

    然而,四哥的电话一直没有打过来,而车夫却一直拉着我飞快地蹬着三轮,直奔海边我熟悉的那片沙滩和树林而去。

    等我开始认真打量那车夫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熟悉,正想问话,车子已经到了海边的树林小道里,车夫停下车,下了车,摘下帽子,抹了一把脸,转过身——

    我一看,靠——这车夫原来是乔装打扮的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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