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 088 因为过度出现幻觉

088 因为过度出现幻觉

    我心里暗暗叫苦,妈的,绝对不能让曹丽看到我,曹丽刚才说了那么多事情,要是被她发现我偷听,那可就坏大事了。

    我抬头看了一下窗户的上部,发现有一条窄窄的水泥遮雨板,窗户旁边还有一根排水管道。

    我灵机一动,一矮身,往左边一闪,迅疾攀住了排水管道,两手一用力,往上攀了几下,到了窗口的侧上方,接着,往右一用力,两脚接着就站在了遮雨板的上面,边用手牢牢握住排水管,站稳了身体。

    在我刚站稳脚跟的同时,窗户接着就被曹丽打开了,曹丽从窗口伸出头,先往下,接着往左右看,看了又看……

    我的身体紧紧贴着墙壁,牢牢抓住排水管,屏住呼吸——

    曹丽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她左右下方都看了,唯独没有往上看,要是她扭转脑袋往上看,那可就糟糕了。曹丽显然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她的脑袋上方,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妈的,刚才明明听到有电话的铃声从这里发出的,怎么没人呢?难道是我刚才发情过度出现幻觉了……”

    边说着,曹丽边关上了窗户,一会儿,曹丽的办公室灯光灭了,她走了。

    我松了口气,慢慢下来,然后也离去。

    路上,我开着车,开机看了下手机号码,是海珠打来的,我回过去:“海珠,你刚才打电话了……”

    “是啊,哥,我做好饭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担心你呢……”海珠说。

    “我这就到了……”我说。

    “嗯……好!路上慢慢开,当心点!”海珠挂了电话。

    我边开车边想着刚才听到的曹丽和曹腾以及孙东凯的对话内容,隐约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这阴谋似乎胃口很大,想一网打尽。

    至于想一网打尽谁,我却又感觉不明确,有些模糊。

    晚上吃过饭,海珠从包里拿出一堆材料,说是小猪旅游公司的基本情况,她打算细细琢磨下,特别是计调方面的情况。

    “小猪这个旅游公司的经营状况怎么样?”我问海珠。

    “听说以前是很不错的,不过现在小猪正在读研究生,公司这边投入精力不够,分心了……最近好像经营一直在下滑,业绩平平,也就是能正常运转而已,谈不上什么很好的效益,”海珠说:“她这边的好几个经营业务骨干都被同行挖走了,原来的计调部经理也被人家挖去做副总了……今天我在公司里呆了一天,没看到几个客人,门厅有些冷落,生意有些清淡……”

    “哦……是这样……她是钱赚足了吧?”我说。

    “那倒不是,我觉得是没精力管公司了,又要做公司,又要学习,哪里忙的过来啊……”海珠说:“我今天听公司里的人说业务骨干走了,带走了很多老客户,新客户又没有人去开发,自然生意是一日比一日冷淡了……”

    “嗯……这是个问题,没有客户,那就完了……”我说:“我怎看小猪整天嘻嘻哈哈的,好像也不着急……”

    “人家着急还非得表现在脸上?非得让你看出来?”海珠边翻看材料边对我说:“我今天大致了解了下公司的情况,计调这一块有些乱,原来的计调部经理一走,新来的一个计调是个生手,比我还生,业务计划调度有些混乱,发团、接团的计划出现不少误差,客户都怨声载道呢……我要尽快梳理一下这些情况,尽快进入角色,抓紧把业务理顺好……”

    “呵呵……你的工作热情蛮高嘛!”

    “可不是,俺下岗再就业容易吗?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哦……”海珠笑着说:“我要是不好好干,怎么对得住小猪的真心实意,还有,我怎么对得住你对我的一片殷切期望呢?”

    我拿过海珠手里的材料看了看,然后对海珠说:“你做这个岗位,不要只把自己局限在计调上,要心中有全局,要胸怀整个公司,公司的所有业务都要装在心里,随时掌控各个部门的工作进展情况,同时要和兄弟旅行社搞好密切的联系,随时掌握市场行情的变化,这一点,尤其重要……”

    海珠点点头:“嗯……我记住了,我以后不懂的地方就问你,反正看着你这个全能高手!”

    我笑了下:“我不是全能高手,真理来自于实践,只有实践才是增加经验提高能力的唯一途径……”

    海珠又点点头,突然好想想起了什么,对我说:“小猪一只对我哥情有独钟,只是,我海峰哥的心思在云朵身上,昨晚之后,小猪似乎绝望了,放弃了,我看她今天的神色有些低迷,仿佛失恋了一般……”

    我说:“她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很开朗活泼,其实内心里也是很细腻婉约的,昨晚的事情,她应该明白海峰对云朵的心了,爱情这东西,随缘,没有缘,怎么折腾也白搭……小猪是个要强的人,不过,在她坚强的外表下,我似乎能感觉到她的脆弱和柔弱……”

    海珠说:“昨晚我讲话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是故意刺激云朵的,只是心里不由自主就那么说了……我没想到我那些无意的话会刺激了云朵,让她做出了一系列的举动……”

    海珠的神情语气有些自责。

    我说:“你不必检讨,我和云朵过去的事情,虽然你一直没说什么,但是,多少你心里也会有些芥蒂,这是正常的,我和大家都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昨晚,你的话刺激了云朵,从某一个方面说倒也不是坏事,云朵直接和海峰把盘子揭开了,大家面对面说开了,倒也好,都知道彼此的心思和想法了,对于海峰和云朵的今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小猪也彻底死心了,没了对海峰的想法,这对她也未必是坏事……”

    海珠说:“云朵看起来平时唯唯诺诺的,但是真做起什么事来,还是很痛快很大方很利落的,这倒出乎我的意料……”

    我说:“云朵是草原上来的姑娘,骨子里带着草原人的豪爽和直率,只是,昨晚,她要委曲求全,确实也让她受委屈,不过,海峰做的很大度大气,让我刮目相看……”

    海珠说:“哥,要是换了你是海峰,你昨晚会怎么做?”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也会像海峰那样做的,真的爱一个人,就要让对方真的开心幸福,只为了自己的享受和开心,那是自私的……我相信,海峰的真心迟早会打动云朵,海峰迟早会让云朵从内心真正接受的,云朵也会真正喜欢上爱上海峰的……”

    海珠低头想了一会,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说:“傻丫头,笑什么?”

    海珠说:“哥,我想想很有意思啊,你想啊,云朵现在是你妹妹,我是海峰的妹妹,假如海峰和云朵以后真的成了,那我岂不是要叫云朵嫂子,而云朵呢,岂不是也要叫我嫂子了……这互相都叫嫂子,岂不是很滑稽?”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这倒是个问题,称呼有些滑稽!那你还是云朵的小姑子,云朵也是你的小姑子呢……”

    “哈哈……”海珠大笑,我也大笑。

    然后,海珠继续翻看资料,我也掏出优盘,插到笔记本上,开始修改我今天做的方案。

    边修改方案,我的脑子里又不由自主想着下午听到了曹丽和曹腾以及孙东凯的对话,我似乎隐约感觉,孙东凯正在集团内部策划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他稳坐后台,曹丽在前面做急先锋,曹腾和赵大健等人是跳梁小丑,在前台表演。

    只是,我不明白孙东凯会选择哪里选择谁做突破口,他看我一直对他没有积极靠拢巴结之意,是否会那我开刀作为切入点呢?还是另有别的打算?

    他策划的这盘棋,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我苦苦思索着,一时不得而知……

    修改完方案,我松了口气,暂时收回思绪,看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儿呆,看到那个扣扣标志的时候,心突然跳了下,看看海珠,正在专心看资料,于是登陆扣扣,看到了浮生若梦的留言。

    “一个人的美丽,并不是容颜,而是所有经历过的往事,在心中留下伤痕又褪去,令人坚强而安谧。所以,优雅并不是训练出来的,而是一种阅历。淡然并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一种沉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永远都不会老,老去的只是容颜,时间会让一颗灵魂,变得越来越动人……”

    看到这句话,我反复琢磨了半天,在秋桐的情感世界里,没有现实,只有虚拟,现实里她只有身躯,没有灵魂,她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追随着那个空气中的亦客,现实中的她一天天在长大,虚拟中的她的灵魂,却越来越年轻,因为那灵魂正在享受着爱情的滋润,正越来越动人……

    正看着浮生若梦的窗口发呆,海珠这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随意看了我的电脑屏幕一眼:“哥……发什么呆呢?在和谁聊天啊,怎么不讲话呢?”

    我的心猛地一慌,忙关了对话窗口,退出了扣扣:“哦……没什么……在看一个朋友的留言……”

    我不知道海珠是否看到了什么,心里很虚。

    海珠看看我,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站起来:“时候不早了,哥,洗洗睡吧,我先去洗澡了……”

    海珠说完就去了卫生间。

    我坐在那里,想着浮生若梦讲这段话时候的感觉和心情,不由有些怅惘……

    我郁郁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和深邃的夜空……

    我的目光缓缓移动到曹丽房子的窗口,亮着灯,但是看不清楚里面。

    我回身到橱柜里摸出望远镜,开始观察那里。

    调整好视距,我看到了曹丽,也看到了孙东凯,两人正在沙发演出春宫戏,曹丽此刻正穿着黑色的长筒透明丝袜跪在沙发上,屁股翘得高高的,孙东凯正在撕扯那丝袜,接着,拿起一个电动按摩棒……

    原来曹丽说的新花样是这个!

    我看得目瞪口呆,放下望远镜,坐回到沙发,端起海珠为我泡的一杯浓茶喝了一口,很香,却又很苦。

    我慢慢品着这杯茶,感受着刚才看到的情景给我身体带来的生理刺激,回味着心里的郁郁和寂寥,一时精神有些恍惚起来……

    灵魂和**是够真的能够分离呢?我苦苦想着,想着现实里的秋桐和虚拟中的浮生若梦……

    这时,海珠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了,头发还湿漉漉的,走到我跟前坐下:“哥,你又在发呆了?在想什么呢?”

    我扭头看着海珠,刚刚出浴后的海珠是如此的娇媚和鲜嫩,如此的美丽和动人,浑身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我痴痴地看着海珠,海珠的脸色羞涩地红了:“傻哥哥,看什么……”

    我回过神,看着海珠:“海珠,你说,人的灵魂和**是不是可以分离呢?”

    海珠愣了下,看着我:“你怎么想到这个了?”

    我说:“回答我!”

    海珠看我认真的神情,想了想:“先说说你为什么提起这个问题!”

    我说:“夜深了,不管你是男是女,你总是会幻想,因为你是人!夜深了,不管你是公是母,你总是会嘿咻,因为你是物种!有时候一个人时,总会胡思乱想,想着如果我的**老化了,我只需要将我的灵魂放到另一个**中,我是不是会继续看到这个世界的变化。有时候我也会想,人与人之间发生关系只是为了**和心灵上的满足吗?那彼此是不是可以分离呢?”

    海珠低下头沉思了良久,一会儿说:“其实**和灵魂可以分离,这个取决于你是不是可以正确的看待某些事物。我们作为人类都会有对异性或者同性的幻想,但是法律道德层面上抑制了我们。作为人类,总有那种贪婪和霸占欲,当然对异性也一样,总想一个人可以霸占多个异性,但是这点从法律层面是不允许的,当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便会联想到小三等这些词。这些人的存在就会破坏他人的家庭,所以我并不赞同这样,这样反而让灵魂和**无法分离。但是,当你可以分离时,你会发现,原来**只是满足某些生理上的需求和完成某些事情所要用到的工具而已,灵魂才是掌控这些的全部……”

    我看着海珠:“哦……怎么样分离呢?”

    海珠想了想,说:“这时,很多人就想到了通过网络解决**和灵魂的分离。他们会觉得,借助网络,既不会破坏他人的家庭,也不会产生**上的接触,从而达到了灵魂上的满足,这些才是**与灵魂所分离的最高境界……”

    我的心中一动,喃喃地说:“你说在那个虚拟的空间里…….虚拟和现实真的能分开吗?虚拟和现实会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交叉吗?那些游离于虚拟的灵魂,真的能绝尘于现实,真的能永远和**脱离吗?”

    看着我茫然的表情,海珠微微有些发怔,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了我好久……

    “哥,你的情绪有些消沉……”海珠对我说,边依偎到我的怀里,半躺在我的腿上,突然身后一摸,笑了:“哥,你下面……怎么硬了……是不是……想要了?”

    海珠的脸红红的,带着几分妩媚和娇柔。

    我笑了下,摇摇头:“身体啵起了,心里却没有啵起……”

    “哦……”海珠坐起来,似乎不想再继续刺激我,然后挽着我的胳膊,将脸贴着我的肩膀:“哥……我觉得你脑子里想的事情真多……”

    我没有回答海珠的话,端起茶杯继续喝茶,边说:“这茶真苦啊……就好像现实中残酷的人生……”

    我的心意沉沉。

    海珠拿过水杯也喝了一口,说:“这茶是苦,可是,我却品出了香味……其实,这人生啊,就好像这杯苦茶,喝起来是苦涩的,回味起来却有久久不会退去的余香;人生就是一场旅行,不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人生就是一条坎坷曲折的路,即使不断的跌倒,也一定要爬起来,坚持自己的梦想。记住,这一秒不放弃,下一秒就会有希望。”

    说完,海珠深情地看着我:“哥,我或许应该理解你偶尔的消沉……不管人生的未来有多少风雨,和你在一起,我都不会觉得苦,跟着你,就是要饭,我也情愿……我们都还年轻,我们的人生,永远是这一秒,只要我们不放弃,不舍弃,努力奋斗,我们就永远都会有下一秒……”

    我看着海珠大大的眼睛和美丽的脸庞,伸手抚摸着她的肩膀,微笑了下:“海珠,你很优秀……”

    海珠妩媚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将嘴巴贴到我的耳畔,边亲吻我的耳垂边娇喘着:“和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不优秀怎么能配得上你呢……我的亲哥哥,我的亲老公……”

    边说,海珠的身体边又躺到了我的怀里……

    海珠的柔情和主动焕发了我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激晴和裕望,我一把将海珠摁倒在沙发上……

    海珠一声娇羞地呻音,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

    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和海珠完成了一次即兴的交融和运动,彼此都感到了极大的刺激和兴奋。

    这是我和海珠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做那事。人生有很多第一次,我和海珠都实现了人生的又一个第一次。

    第二天早上,我要开车送海珠去单位,海珠坚决果断拒绝:“我不可以养成这个坏习惯,我可不想让公司的同事们以为我是个娇小姐,我还是坐公交车去……”

    海珠坚持不让我送,我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去坐公交车上班。

    我心里其实挺赞赏海珠的这种精神和心态。

    到了单位,我将方案打印出来,去了秋桐办公室,将方案给了秋桐。

    “易克,你的工作效率总是这么高……”秋桐用赞赏的语气看着我,边翻看我的方案:“昨晚又加班了吧?”

    “呵呵……”我笑了下,看着秋桐略显倦怠的眼神,她昨晚似乎没有睡好。

    “秋桐,最近平总还好吧?”不知怎么,我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秋桐抬起头看着我:“平总……他很好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顿了顿:“这个……你和平总之间,没有什么事情吧?”

    “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秋桐带着不解又有些迷惑的表情看着我,似乎有些不快。

    我知道秋桐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忙说:“我是说,平总和你在经济上有没有什么来往?”

    “哦……他和我经济上怎么会有什么来往呢?”秋桐看着我:“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忙说。

    “随便问问?”秋桐说:“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没有,我自己胡思乱想的!”我说。

    秋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平总这个人,经济上和谁来往,经济上是否清白,我不能做任何评价,因为我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知道,集团各个经营部门的负责人,都是手握一定的权力,掌控一定的资金的,包括我在内……我不管别人怎么做,我自己向来坚持一个宗旨,那就是凭良心做事,不该拿的,一分都不能拿……”

    “我当然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我说。

    秋桐笑了:“既然你都相信了,那我是不是更加该相信自己了?集团广告公司和发行公司,是集团资金流动最大的两个部门,广告公司每年要收入接近2个亿的资金,发行公司每年也要进入几千万的资金,如此巨额资金的流动,不用说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在盯着这一块,盯着我和平总,别人怎么说我管不着,别人怎么做我更管不着,但是,我绝对会管好我自己,我不敢标榜自己是高尚的,但是,我绝对敢说,在钱上,我是清白的……有句话说得好,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秋桐这话似乎是在安慰我,也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我想想昨晚曹丽说的那番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秋桐这时又说:“方案我回头给孙总送过去,让集团党委领导审阅……对了,刚才孙总给我来了个电话,说起上次他那个亲戚广告夹页的事情……”

    “怎么了?那次没夹好,不过也没收他钱,怎么着?还不算完?”我说。

    “不是,呵呵……这次人家是要正儿八经按照规矩来了,要长期夹报,按照价格付钱,而且要签订至少1年的合同……四开广告单,每周夹页1次,每次20万份……”秋桐笑着对我说。

    我一听,眼睛都绿了,我脑子里快速算了一笔经济账,四开夹页一张最低收费1毛钱,20万份就是2万块,一年52周,就是104万的收入……我靠,这可是大单子啊,绝对的大单子!

    我说:“没想到孙总的亲戚还是个大客户,看来生意做得不小啊!”

    秋桐点点头:“是的,我打听过,确实是个大客户,做大生意的,呵呵……这次孙总很痛快,上来就说按照规矩来,该收钱的收钱……我答应了,不过,我想呢,既然孙总打电话了,领导这面子总是要给的,孙总也好在自己亲戚面前有些好交代……我们不是有对大客户的浮动价格吗,那就给他按照最低价好了……”

    我点了点头:“嗯……这是必须的,别说是他亲戚,就是普通的大客户,我也基本是按照最低价格给的,现在做生意的都鬼精鬼精,都事先摸透了我们的价格底线,想高也高不上去啊……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在和客户谈判的时候,我还是说照顾面子做出最大让步的,比别人价格都低,要让客户领这个情啊,呵呵……”

    秋桐笑了:“你这家伙,和客户谈判很拿手啊……这样吧,这个大客户,鉴于孙总的关系,我和你一起去见面谈,这样也显出对孙总的尊重……”

    “什么对孙总的尊重,他就是个狗屎……”我不屑地说:“我看我去就行,你不必亲自出面,多大个事啊,你放心,我出马绝对能摆平!”

    “不许这么说领导,不管怎么样,他是领导,不是狗屎!”秋桐半真半假地对我说:“这次我得去,就算不看孙总的面子,还得顾及上次给人家弄砸锅的事情,我出面要好一些,起码挽回一些负面影响……我可不希望这个大客户流失到邮局那边去……”

    我听秋桐这个理由很充分,就点了点头:“那好吧!那就同去!”

    同去,同去,于是便一同去。

    此去,我不知道会掀起一股怎样的风波。

    秋桐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路上,秋桐告诉我,这家公司的老板也姓孙,我立刻敏感地想到,这位孙老板必定是和孙东凯是本家,说不定就是本家兄弟或者侄子之类的关系。

    我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秋桐也没再说,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

    8月的星海,气候依旧炎热,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似乎这座海滨城市也不能幸免夏热的炙烤。

    一会儿,秋桐突然说话了:“易克……”

    “嗯……”

    “那个……冬儿妹妹从海峰那里辞职了,她到哪里去了?”秋桐说,声音里带着关切。

    秋桐的话一下子勾起了我的愁绪和莫名的苦楚,还有对冬儿说不出的情绪,我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秋桐边开车边看了我一眼:“她自己在这里举目无亲,辞职后会去哪里干什么呢?你就没有去找找她?”

    “要是能找到我早就找了!”我说。

    秋桐沉默了半天,一会儿说了一句:“她回到哪里去呢?唉……”秋桐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在冬儿和海珠之间,我很难做出什么评价,我觉得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孩,只是两个人的性格和人生观以及价值观有所不同,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对于你的情感……海珠走了,冬儿来了,冬儿走了,海珠又来了,走马灯似的,看得我眼花缭乱……我是局外人,或许不该说这些,但是,我心里其实很希望你、她们都能幸福,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快乐和幸福……”

    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火热的阳光和大地,没有做声,心中隐隐作痛。车内开着冷气,我浑身却感觉有些燥热。

    “你应该想办法去找找冬儿妹妹……如果她离开了星海倒还好,如果她依旧留在星海,我想你应该找到她,找到她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起码可以知道她现在的状况,起码可以在她遇到事情的时候帮助她,一个女子孤身在陌生的城市,那种滋味是很难受的……一个女子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打拼,那种艰难是可以想象的……”秋桐又说。

    我心中突然变得有些焦躁,扭头看着秋桐,声音略带火气:“你说地轻巧,你让我怎么找?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知道她和什么人在一起?你知道她追求的是什么?你知道她愿意不愿意让我帮她?”

    我一连串的发问让秋桐一怔,秋桐显然没想到我突然会对她发火,愣愣地看了我一眼,紧紧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看着秋桐有些受伤的样子,我心中又疼了,舒了口气,说:“对不起,我刚才讲话太冲了……”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秋桐目视前方开车,轻声说了一句。

    我们都沉默了,各自想着心事。

    “一开始是海珠放弃了,冬儿回来了,可是,后来,是冬儿放弃了,海珠回来了……”我一会说:“我其实有些不明白这放弃和得到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态和关系……”

    我说这话的目的是想缓和一下我和秋桐之间的气氛。

    秋桐沉思了一会:“很喜欢这样一幅对联:得失失得何必患得患失/舍得得舍;不妨不舍不得。也许人生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放弃,又不断得到的过程。人生是这样,爱情亦然,我经常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在爱情中,是不是关键是要学会放弃?”

    “为什么这样说?”我扭头看着秋桐。

    “因为……”秋桐顿了下,看着我:“因为放弃,也是人生和爱情的一种选择。”

    放弃也是一种选择!听着秋桐的话,我的心一震,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段话:许多的事情,总是在经历过以后才会懂得。一如感情,痛过了,才会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傻过了,才会懂得适时地坚持与放弃,在得到与失去中我们慢慢地认识自己。既然默默相守已失去意义,莫不如立即斩断心中那情思屡屡,放弃你所珍爱的,期待的,重新选择。其实,生活并不需要这么些无谓的执着,没有什么就真的不能割舍。学会放弃,生活会更容易。

    我的思绪有些迷惘,海珠和冬儿的放弃难道是因为这些?秋桐说放弃也是一种选择,可是,她放弃过虚拟世界里的亦客吗?我认同秋桐的说法,那么,我真正从心里放弃放下了虚拟世界里的浮生若梦和现实里的秋桐了吗?

    “有些话说出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却很难,很难……放弃意味着什么?放弃是一种勇气,但放弃之后,将走向何处……”我冒出一句,心中不由又涌起极大的不安和愧疚,到底为何不安和愧疚,我不愿意让自己去想,或者是我害怕让自己去想。

    秋桐听了我的话,不再说话了,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很快到了孙东凯亲戚的公司,我们下车进去,我环顾了一下,确实是一家很气派很有规模的公司,看来生意做得确实不小。

    我和秋桐直接去了公司老板办公室,见到了孙东凯的亲戚孙老板,一个不到30岁年龄和我相仿的年轻人,且称之为孙老板,孙老板见到我们到来,非常盛情热情地接待我和秋桐。

    落座后,秋桐先为上次夹页失败的事情向孙老板表示歉意,同时又为孙老板对发行公司工作的支持表示感谢,秋桐的话说的很得体诚恳大方。

    孙老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哎——秋总,你太客气了,那次的事情就不提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呵呵……你们第一次做这种业务,出现一点差错也是难免的,再说了,那次还是免费的,也算给我面子了啊……这次我可是准备长期和你们合作,我已经安排公司里的人了,这次的合作将是长期的,大量的……”

    “呵呵……好啊,很感谢孙老板的大度和气量,这次我和易经理来,一是为上次的事情道歉,而是当面洽谈这次的业务,易经理是专门负责这一块的,具体的事项和事宜,他负责!”秋桐边说边指了指我。

    孙老板冲我笑了下,我也冲他笑了下,孙老板点了点头:“好,早就听说秋总手下有个能干的易经理,呵呵……今日一见,果然气场很大,颇具老板气质啊!”

    “过奖了,孙老板,”我说:“我就是跟着秋总手下一打杂的,我哪里有什么气场,更不具备老板气质,还是孙老板气场大!”

    接着,孙老板叫了副总和会计进来,我们开始进入正题,谈业务。

    我直接开门见山:“这次合作,秋总专门有指示,我也不啰嗦,不黏糊,直接按照公司的最优惠价格给孙老板,也就是最低价格……”

    接着,我报了价格。

    孙老板那边几个人听了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副总冲孙老板点了点头,孙老板笑了,看着我:“易经理果然是爽快人,好,痛快,说实在的,你们的最低价格我们也是摸过底细的,本来呢,我们还准备大家讨价还价一番的,没想到易经理直接一竿子撸到底了,那就省事了,当然,这还要感谢秋总对我们的照顾啊……”

    秋桐微笑着说了一句:“孙老板不必客气,我们可没把你当做一般的客户,我们是把你当做自己人来看的……不然,我对领导也不好交代啊……”

    秋桐的话里显然含着另一层意思,孙老板不是傻瓜,当然听明白了,呵呵一笑:“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要感谢秋总和易经理的……”

    既然大家都是痛快人,既然拍板了,那就开始履行手续,我带来了合同和公章,随即就开始和那副总和会计一起商讨合同细节,孙老板和秋桐在一边喝茶闲聊起来。

    孙老板这边的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合同的每个细节都逐项推敲,末了还特意加了一项,他们要对夹报质量进行抽查,如果合格率低于5%,则要扣罚夹页费用的10%,合格率每增加一个百分点,则扣罚的夹页费用增加10个百分点,如果合格率低于30%,则全部扣发夹页费用。

    这一项让我对对方高看一眼,我意识到对方不是好糊弄的,很精明。

    搞了两个多小时,才算把合同全部搞完,然后双方签字盖章,哦了!

    事情办完后,已经接近吃饭时间,我和秋桐要告辞离去,孙老板坚持不让走,一定要请我们吃顿便饭,我和秋桐盛情难却,遂和对方一起去吃了顿饭。

    说是便饭,却也档次不低。吃完后,我和秋桐告辞离去。临走时,孙老板安排副总送给我们每人一份小礼物,他们公司年庆时搞的集邮纪念册。

    来而不往非礼也,秋桐和我收下这礼物,秋桐随即安排我到她车里后备箱拿出三件梦特娇的t恤赠送给对方,也算是没白收礼物,也算对得住对方的宴请。

    然后,我和秋桐告辞离去,孙老板亲自送到车前,和我们握手告别。

    离去时,我看着孙老板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特别,却又想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回到公司,我回到办公室,心里还想着告别时孙老板那眼神,边寻思边打开那集邮相册,慢慢翻看着,突然就看到了一张购物卡。

    我靠,这里面怎么有这玩意儿,我拿起购物卡仔细看,是银座购物中心的,上面有编码,还贴着一张便签,标明数字是2000元。

    2000元的购物卡,什么鸟意思?是特意放在里面的还是粗心大意放错了?我琢磨起来。

    正琢磨着,内线电话响了,秋桐的:“易克,你过来下!”

    我拿着购物卡去了秋桐办公室,进去后,秋桐也正在看那集邮纪念册,手里正拿着一张购物卡,冲我扬了下:“在这个册子里,我看到了这个!”

    我顿时明白了,这不是他们放错了,是特意放在这里面的,是送给我和秋桐的。

    我把手里的购物卡一亮:“我里面也有一张……”

    “你的那张面值多少的?”秋桐说。

    “2000!你的呢?”我说。

    “也是2000!”秋桐说。

    我笑起来:“孙老板好盛情啊,送给我们一张2000的购物卡……”

    秋桐皱了下眉头:“你还笑?我怎么觉得这卡送的有些蹊跷呢!”

    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这里面有猫腻是不是?不过也无所谓,区区2000元的购物卡,就是再有猫腻还能猫腻到哪里去?他要是想使猫腻,就不会送2000的了,送两万的多干脆!”

    秋桐想了想,也笑了下,点点头,然后说:“不过,这卡不能要,必须退回去,再多再少,这也是钱,我们绝对不能收,我从来就没有开过这个先例,此次也绝对不能开!”

    “嗯…….”我点点头:“特别是这个孙老板的身份特殊,更不能收!”

    “嗯…….”秋桐点点头,又说:“就是不特殊也不能收!”

    我说:“那我去一趟,退回去吧!”

    秋桐把卡递给我:“好,那就有劳易经理啦……”

    我呵呵笑了下,学着秋桐的口气:“为秋总效鞍马之劳,应该的啦!”

    然后,我开车出了公司。

    走在路上,我继续琢磨着孙老板送我和秋桐走时那眼神,琢磨了半天,我直接开车到了小猪的旅游公司,找到了海珠,把海珠叫了出来。

    “哥——我在上班呢,你找我干什么啊?”海珠嗔怪地对我说,眼里却又禁不住的笑意。

    “海珠,咱俩换下手机,我用下你的手机,你先用我的,晚上我们再换回来!”我说。我一直用着最简单的那种诺基亚,功能实在简单。

    “干嘛啊?”海珠边说边掏出手机递给我,海珠用的也是诺基亚,确实最先进的那种。

    “嘿嘿……突然想见识下诺基亚手机的最先进功能……”我边说边把电话卡换了过来,把我的手机递给了海珠:“先委屈你啦,用我的破手机!”

    “呵呵……哥,别用这手机了,我给你买个更好的手机!”海珠边摆弄着我的黑白屏的诺基亚边笑着说:“要不,咱俩换,你以后就用我的吧……”

    “别——别——千万别,我只是暂时摆弄下你的手机,晚上回去就还给你,”我忙摆手:“再说了,我这手机虽然破,但是,我用习惯了,有感情了,不舍得换呢……”

    “哦……看不出,你还挺恋旧的……”海珠话里有话地说了一句,看着我:“手机你恋旧,那人呢,你恋旧不?”

    我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海珠的鼻子:“死丫头,怎么那么会联想,好了,别胡思乱想,好好回去上班去,我要走了……”

    海珠冲我撇了下嘴巴,转身回去了。

    我开车离开,接着又去银行atm机取了4000元钱,然后才去了孙老板的公司。

    到了之后,孙老板和副总都不在,只见到了会计。

    我于是掏出那两张购物卡,要退还给会计:“真不好意思,我们回去后才发现集邮纪念册里还有你们错放在里面的两张购物卡,这不,秋总专门安排我给你们送回来…….”

    我此时已经把海珠的手机开启了录音功能,手机放在口袋里。

    会计笑了:“易经理,没放错,这购物卡是我们专门送给你们的礼物,我专门去银座购物中心买的,小小礼品,别见笑啊,不用退还啊!”

    我忙说:“这可不行,秋总吩咐了,绝对不能收的,一定要还给你们!”

    说着,我把购物卡掏出来,放在桌面上,转身就要走。

    会计一看慌了,忙站起来,拿起那购物卡往我手里塞,急切地说:“易经理,这可不行,这是老板吩咐给你们的,我怎么敢擅自做主收下呢,不然,老板回来,会炒了我鱿鱼的!”

    我说:“孙老板呢?”

    “他和副总都到外地出发谈业务了,短时间内回不来!”会计说:“易经理,这卡你一定要收下,千万别让兄弟为难啊,你一定要给老哥我这个面子……”

    会计的神情很惶恐,带着恳求的神情看着我。

    我掂了掂手里的购物卡,然后看着会计:“这是两张2000元的是不是?”

    “是!”会计点头。

    “那好!”我点了点头:“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卡收回去,但是你也有难处,那我体谅你的难处,还有一个选择就是……”

    说着,我掏出4000元钱,往会计桌面上一放:“把这钱收下……这是4000元整,你点点吧……呵呵……走了……”

    说着,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会计“哎——哎——”的声音,他来不及追出来,我已经快速开车离去。

    出来后,我掏出手机,听了听录音效果,蛮不错的。

    此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录音,我并没有想到更多,只是下意识为了留一手。

    回到公司,我没有给秋桐说实话,我怕秋桐会还我2000元钱,就对秋桐说那卡我退回去了,秋桐听了很满意。

    然后,我就把那两张购物卡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打算抽空带海珠去银座购物中心给她买衣服。

    晚上,回到宿舍,我要了海珠手机的数据线,把录音复制到电脑里,然后又复制到u盘里,然后把手机里的录音删除,把手机还给了海珠。

    海珠接过手机看着我:“我的手机好玩吗?”

    “还不错,好玩!”我说。

    “那你为什么不换?”

    “嘿嘿……我不是说了,我习惯了这个旧手机!”我说。

    “恋旧,是不是?”海珠又提起这个话题:“手机恋旧,人也恋旧,是不是?”

    看着海珠有些失落的表情,我搂过海珠,抚摸着她的头发:“阿珠,你不知道,这个手机是我最落魄的时候买的,在我最孤独苦寂的时候一直陪伴着我,是我的患难伙伴,不管我以前曾经用过多昂贵多先进的手机,我却一直不能舍弃它……你说我恋旧,我不否认,但是,我恋旧,我恋的是在我患难时候和我一起的旧……手机我恋旧,人我也恋旧,你是在我患难的时候来到我身边的,你才是我的患难之交,我即使人恋旧,那也是你……”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有些迷茫和落寞,我又想起了冬儿,她是我的患难之交吗?我又想起了浮生若梦,她是不是我的患难之交呢?

    这样想着,我的心起起落落起来……

    海珠听了我的话,开心起来,亲了亲我的脸:“嗯……哥,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有,我都会不离不弃跟着你,即使你有一天去要饭,我也会跟着你要饭,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物质……”

    海珠的话让我心里感动起来,不由搂紧了海珠,和海珠耳鬓厮磨地拥抱着,亲吻着……

    我的心里蓦然又涌起一个念头,海珠会如此,浮生若梦会不会也会对我如此呢?

    答案是肯定的,虽然我没有听到她对我这么说过,但是我心里认定她一定会的。

    这样想着,我的心又有些纷乱……

    第二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开车往回走,在一个路口堵车,随意往路边的一家海鲜店看去,一愣,我正好看到几个人正有说有笑在往里面走,这几个人是孙老板极其副总还有会计,还有一个女人,是曹丽。

    会计不是说孙老板和副总出差短时间不会回来吗?怎么突然在这里现身了?他们到这里显然是来吃饭的,他们怎么会在一起?我心里疑窦顿生。

    我决定探个究竟,于是把车直接开到了路边的人行道上,下车直接进了那海鲜店,到服务台问了下他们去了哪个房间,服务台的服务员显然以为我是和他们一起来吃饭的,热情地告诉了我。

    我直接上楼,找到了那个豪华单间,从门缝里看到他们正坐在里面,一个男服务员正站在一边伺候。

    我很想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在干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在一起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而这阴谋很可能是针对我和秋桐来的。

    但是这次显然不能再偷听了,这办法用腻歪了,不能老用这办法,而且这个环境下偷听也不方便,很难实现。

    我退后几步到了楼梯,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客人和服务员,突然心生一计。

    这时一个女服务员正从另外一个房间走出来,我站在楼梯的角落,招招手叫她:“服务员……喂……小姑娘……叫你呢……对,就是你……请过来一下!”

    这女孩随即停住看着我,礼貌地说:“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事吗?”

    我指了指曹丽在的那个单间对她说:“小姑娘,我是来找人的,麻烦你帮我到那个房间叫下人好吗?”

    女服务员点点头,看了看那个包间,说:“可以,请问您要找哪一位客人呢?”

    我笑了下:“我不找客人,麻烦你把里面那位男服务员叫出来就可以,我是他家亲戚,找他有点事,说几句话就行……”

    女服务员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哦……那好吧……”说着就要过去,我忙叫住她:“别忙,我还没说完,你叫他的时候,要悄悄说,不要让客人听见,他出来的时候,你先在里面代替他站一会儿……”

    女服务员犹豫了下,看看周围,然后又看着我:“这……对不起,先生,我们都是有自己负责的单间的,不可以随便更换服务的房间的呀……”

    “这我知道,所以说我得麻烦你一下呢……我想暂时更换一下服务的房间其实是可以的,你说呢?”我边笑着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迅速塞到她手里,冲她挤了挤眼神:“就几分钟,保证不会耽误你的事情的……”

    女服务员接过钞票,冲我一笑:“那……好吧,请您稍等……”

    “一定要悄悄地告诉他外面有人找他,不要让客人发觉哦……”我又叮嘱她:“我可不想让客人投诉我家的亲戚擅自离开岗位……”

    “放心吧,我知道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进了曹丽在的单间,少顷,那男服务员就出来了,边走边四处张望,我随即冲他招招手:“喂——小伙子,过来!”

    因为我站在楼梯的阴影处,那小伙子不容易看到我,我一叫,他才发现我,冲我走过来,边走边疑惑地看着我,走到我跟前:“你……你是我的亲戚?你是谁啊?”

    我一听这小伙普通话里带着浓厚的宁州口音,一下子乐了,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用宁州方言说:“哎——兄弟,阿拉是侬老乡啊,阿拉也是从宁州过来的呢……”

    在异地他乡打工的人听到乡音总会觉得格外亲切,我这一口标准的浓郁的宁州方言一下子拉近了和小伙子的距离,他眼神里戒备的目光消失了,冲我友好地笑了:“侬也是宁州人啊,还真的是老乡啊……可是,刚才阿拉同事说你是阿拉亲戚?侬咋个是阿拉的亲戚了?侬是阿拉哪一个亲戚撒?侬以前认识阿拉撒?”

    这小伙子看来出外打工走的地方不少,说着宁州口音,竟然又把四川话掺杂了进来。

    我笑了下,换做了普通话:“呵呵……巧了,我们是老乡巧了,说明我俩有缘分啊,其实,我告诉你吧,我不是你亲戚,就是老乡我也才是刚发现的,我之前和你不认识的,这会儿咱们才刚认识呶……”

    “哦……”小伙子看着我,面带疑惑:“那……大哥,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我继续亲热地搂住小伙子的肩膀:“兄弟,是这样,大哥今天有个事情要找你帮忙,直说吧,你服务的那房间里的客人和我认识,你注意到那女的了吗?”

    小伙子点点头:“嗯……是有一个漂亮的女人……”

    我说:“你知道那女人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小伙子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了我就知道!”

    整个等于没说,废话。

    我说:“我告诉你,那女人是我老板的老婆,她在背着我的客户和情人以及情人的伙计吃饭,你听到那女人叫其中一个男的叫孙老板了吗?”

    小伙子点点头:“听到了,那女的叫那男的孙老板……”

    “这就对了,那孙老板其实就是那女人的情妇,那女人背着我客户在外偷情,旁边那两个男的是那孙老板的下属……”我说。

    “原来那女人是这样的人啊,怪不得我看她有些骚呼呼的,原来她是偷男人的人,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小伙子点点头,眼神里露出厌恶的表情。

    “是的,这女人花着自己老公的钱在外偷人,确实很可恶,实在是令人讨厌,看得出,兄弟你是个板正人啊……”我说。

    小伙子得到我的赞同和夸奖,不要意思地笑了下,然后看着我:“可是……你…….他们偷情,与你何干啊,你的客户…….哪……你是干嘛的?”

    “我……”我故作神秘地笑笑,低声说:“我是私家侦探所的,专门负责婚外情调查的……我是受我客户的委托调查那女人和他情妇的事情的……”

    “啊……你是私家侦探啊……”小伙子眼神一亮,看着我:“我最喜欢看侦探小说和电影了,你原来是私家侦探啊……”

    “是的哦……”我笑着。

    “可是,那……你找我?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小伙子说。

    “我找你是让你协助我进行调查啊,”我说:“我需要知道他们在房间里谈话的内容……”

    “可是……我是服务员,我需要一直呆在那个房间里服务,我怎么协助你呢?”小伙子显然觉得这时挺刺激,略微有些兴奋地看着我。

    “很简单,你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待会儿你进去之前,我拨通你的手机号码,你呢,接通之后就不用管了,把手机放在上衣口袋里,该搞什么服务的搞什么服务,注意站在那女的和那孙老板身后就行了…….”我说。

    “哦……你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听到他们的谈话啊……”小伙子恍然大悟。

    我点点头:“是哦……不过,小伙子,我不会白让你帮忙的,我是收了我客户的钱替他做事,你呢,既然帮了我的忙,自然也是有报酬的……这钱,也算是我客户酬劳你的…….”说着,我又从口袋里掏出2张一百元的钞票塞到那小伙子手里:“兄弟,你不需要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这两张老人头,这钱来的容易简单吧……”

    小伙子眼神发光,接过钱,看了下周围,迅速塞进口袋,然后痛快地冲我点了点头:“行,没问题,不过,这事你可要保密啊,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说:“那是自然……”

    这年头,有钱就是好办事,小伙子随即就把他的手机号告诉了我,我拍拍他的肩膀,接着就拨了他的号码,他随即接通了,然后放进了上衣口袋,我冲他笑笑:“小老乡,进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记住,兄弟,千万别紧张,镇静哦……只要你不紧张,他们保证不会发觉你的……”

    “嗯……好的!我不紧张,我镇静……”小伙子略带紧张而又兴奋的心情,小心翼翼把手机装进上衣口袋,随即深呼吸一口气,冲我挥了下手,接着就回了单间。看着小伙子进去,那女服务员出来,我冲女服务员笑了下,她也冲我笑了下,似乎对自己这轻而易举赚来的一百元很满意。

    此地不宜久留,随时那房间里的人说不定会出来,我接着就迅速转身下楼,出了酒店,回到车里,关好车门,把手机放到耳边,果然,手机里传来了对话声,虽然声音不是很大,甚至有些断断续续,但是车里很安静,我仍然听得比较清楚,曹丽正在说话……

    我将手机听筒贴近耳朵,凝神倾听……

    曹丽讲话的语气似乎永远和她的性格一样,是那么张扬和高调,喜欢显摆,此刻虽然是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但我依然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孙老板……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从我们集团孙总那里对你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知道你自己在开一个公司,怎么样,做的还不错吧?”曹丽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似乎又在表明她和孙东凯的关系不一般。

    “呵呵……感谢曹主任关心关注……”孙老板的声音似乎有些谦虚:“我们公司开张时间还不长,才两年,做的还不够好,处在起步和发展阶段,当然,我的公司的发展得到了我三叔的不少帮助和指导,当然,今后我们公司的发展也同样离不开曹主任的关照……”这位孙老板讲话很得体,像是外交辞令。

    三叔!?孙老板叫孙东凯三叔?这么说,孙老板是孙东凯的侄子了。

    “呵呵……你三叔平时工作很忙,我是他的办公室主任,很多他来不及做的事情,都是委托我来完成的,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曹丽自得地笑着:“对了,孙老板,你和孙总不是亲叔侄关系吧,我记得孙总好像没有亲侄子的,倒是有几个侄女……”曹丽这话一方面似乎在表明她和孙东凯的亲密,另一方面似乎又在提醒孙老板注意自己的身份,他不是孙东凯的直系亲属。

    “哦……呵呵……”孙老板笑着:“曹主任果然是明察秋毫,对这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是的,我三叔没有侄子,我不是他的亲侄子,是堂侄子……”

    “嗯……我就说嘛……呵呵……不过怎么说你也是和孙总有血缘关系的嘛,到底也还是一家人,自己人嘛……”曹丽笑着说:“孙总可是一直把你当做自己人看的,当然,虽然有些事他未必会直接和你说,因为他有一些不便之处,所以,就通过我来转告了……比如,这次的事情,他就是让我给你电话转告的……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也还是通过电话了……”

    “是的,是的,曹主任自然也是自己人,曹主任安排的事情,就是我三叔安排的事情,我明白的!”孙老板说:“这次的事情,我一直就是按照你的吩咐办的……”孙老板似乎对曹丽很恭顺,对孙东凯很敬畏。

    孙老板的话倒也可以理解,在社会上混,做生意的,能攀上一个当官的亲戚,不管远近,只要能攀上,就算是个靠山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特别是孙东凯还处于政治的上升期。

    “这次的事情,到目前来说,还是很顺利的,你操作的很好,我今天其实很忙的,但是出于对这事的忠实,我还是接受你的邀请来共进晚餐了,我今天来,可不是单纯为了吃你这顿海鲜啊,我主要是来落实孙总的指示……呵呵……”曹丽说:“今晚我可是推掉了3个局长的邀请,专门来和你吃饭的,当然,也是想和你见个面……”

    他们一口一个“这事”,到底是什么事呢,我很好奇,又有些着急,妈的,怎么还不切入正题,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急煞老子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曹丽刚才的话,曹丽接着开始打电话了。

    “……哎……张局长吗?呵呵……我是曹丽……整不好意思啊,我今晚有个重要的事情,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饭了…….”曹丽提高嗓门说:“对了,张局啊,我那天给你说的那事……就是我朋友开的一家门店牵扯的收税的事,你可要给我办好啊,不然我见了你可是不答应,最起码要罚你三杯酒…….呵呵……好吧,下次见面等你的好消息哦……”

    曹丽说着挂了电话,说了一句:“税务局张局长的,一直想请我吃饭,本来约了我今晚的,我刚才忘记了,给他电话说声……”

    “曹主任结交真广啊,和税务局局长关系都这么熟悉……”孙老板带着恭维的笑声。

    “这算什么啊,小意思了,市直单位各部委办局的头头我熟悉的多了,他算什么……”曹丽不屑的口气,接着说:“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菜上齐了,来,孙老板,咱们大家先吃饭……来,我先给你喝一杯……”

    “曹主任,还是我先敬你一杯……今后你还得多在我三叔面前给我美言啊,还有,今后公司里遇到什么事情,还得曹主任你多多帮忙啊……”孙老板的声音,同时还有副总和会计符合的笑声。

    “呵呵……好说,好说,先干了这杯酒!”曹丽一副矜持的声音:“来,干——”

    喝完酒,接着曹丽说:“那事到目前还没出什么漏子吧?”

    “没有,没有,曹主任安排的事情,自然是要办好的,哪能出差错呢?”孙老板说:“对了,有点小事,那位易经理当天又回来了,带着那两张卡,非要退回来……我早就预料到了他们可能会这样做,和副总都躲开了,安排会计接待的,就说我和副总出门出差了,短时间内回不来……会计坚决不要那卡,那位易经理然后就硬留下了4000元钱,不由分说就走了…….”

    “哦…….是这样,又是这个易克干的……”曹丽沉吟着:“留下了4000……4000……会计给他开收到条了没?”

    “没啊,我哪里来得及啊,他扔下钱就走了,我追都追不上,再说,他也没提出要收到条……”会计的声音。

    “嗯……”曹丽又沉吟着,一会笑了:“好,那没事,没事……留下4000……那无所谓的事情……不值一提……”

    我这时分外注意他们的讲话,听他们提到卡的事情,提到4000元的事情,不由琢磨起来,妈的,果然曹丽和这位孙老板的接触和我与秋桐去他们公司有关,这两张购物卡里面一定有猫腻。

    想到这里,我不由伸手掏出这两张购物卡,看了又看,除了上面有2000元的标签和商场的名字,还有一行数字编码,别的什么也没有,这两张购物卡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呢?

    我继续将电话贴近耳朵倾听。

    听他们喝了几杯酒,接着听曹丽说:“孙老板,抱歉,我又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市里一位领导约我有个事情的,我要出去打个电话,先出去下哈……”

    “好的,曹主任你去打吧,呵呵……”孙老板的声音。

    接着,似乎曹丽起身出去的声音。

    房间里安静了一下,接着听见那会计的声音:“孙老板,这位曹主任好厉害啊,认识这么多上层大官,真看不出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太猛了!”

    “猛个屁!”我出乎意料听到了孙老板冷淡的声音:“这种拉虎皮扯大旗的人我见的多了,男人我见过,女人我也见过……你以为刚才她真是个什么税务局张打电话啊,那只不过是在蒙我们罢了,她电话根本没接通,那边根本没有人说话,她将电话贴近自己的耳朵,自己对着电话自言自语表演呢……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在我面前显摆她有多牛逼,包括刚才她说出去和什么市领导打电话,都是为了这个,用这个来镇住我们,狐假虎威一下,我猜她是尿急了,要去厕所而已……我在她面前顺着她的杆子往上爬,只不过是为了迎奉她而已,我知道她和我三叔关系不一般,超出一般的男女关系,我就是想让他在我三叔跟前帮我多说几句好话而已,嘿嘿……在我三叔面前,说不定她说话的分量我比我还管用……这就好比古代的那些太子和皇子为什么都要巴结皇帝的宠妃的原因……还有,这年头,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啊……别看我刚才那样,我是在装而已,她在糊弄我,我也在糊弄她,只不过,我心里比她明白……”

    “哦……原来如此……”副总和会计恍然大悟的声音。

    “至于她安排我们做的那事,我想可能真的是我三叔的意思,这事既然我们已经做了,那就做了吧……”孙老板继续说:“我不知道我三叔和曹丽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是我猜是针对着那秋总和易经理来的,这是他们内部的斗争,官场的事情,复杂地很,我们不管,猜不透,也不想猜,三叔的面子不能不给,曹丽的话不能不听,就做这么一回吧……”

    “嗯……”副总和会计的声音。

    “哎——其实呢,从做生意和交朋友的角度,我做这事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说实话,我对那位秋总和易经理还是很欣赏很尊重的,这二位,特别是那秋总,一看就是正经人,一连正义和信用还有真诚,如果不牵扯我三叔和曹丽的关系,我还真想结交这位朋友,还有那位易经理易克,这个人不能小瞧,别看我只和他交谈了几句,但是我凭着混生意场的经验,我看出来了,别看他现在是个小部门经理,秋总的手下,但是据我观察此人的气质和相貌,绝非等闲之辈,谈吐间气场很大,虽然言谈很谦虚和气,但是隐隐带着一股霸气和超能,假以时日,此人定当有所作为,我其实有些不解,这样的人,怎么会安心在发行公司安稳做一个部门小经理,他完全可以做自己的一番事业……当然,或许是他处于落难时期,不得已而为之吧……至于我们呢,做这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嗯……”

    “唉……不说了,喝酒吧,希望我们做的这事不会造太大的孽……不然我心里真会很不安的…….”孙老板又说。

    我此时不由心里生出几分对孙老板的敬重,不是因为他对我的看重,而是因为他的话里带着做人的本性和良心。

    我此时已经判断出,这两张购物卡里一定有猫腻,一定带着孙东凯和曹丽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时,我听到房门开的声音和曹丽的声音:“哎——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喝酒了,我给市领导说完事情了,来,咱们继续喝酒……”

    “曹主任请坐!咱们继续喝,我还没来得及专门给你敬酒呢……”孙老板的声音:“来,服务员,给曹主任倒酒,我们今晚要好好陪曹主任喝一气……”

    “呵呵……好……不过,可别把我灌醉了啊,我饭后还得找孙总汇报工作呢……”曹丽的笑声。

    “那不会的,只要能让曹主任喝好就是了……”孙老板热情的声音。

    安静了片刻,接着,突然,我听到曹丽尖利的声音:“服务员,你在干什么?!!”

    闻听曹丽突然的变音,我心中陡然一惊,坏了!!

    我此刻心中很紧张,难道是曹丽发现了服务员上衣口袋里的开着的手机?要是她发现了,那必然能看到我的电话号码,那必然会知道我一直在通过这种方式在偷听他们的谈话,要是如此,那事情可就糟糕了,不但我要暴露,还会对那服务员不利,因为我的事情牵累了那小伙子,这可说不过去,对不住人家。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什么,我觉得似乎曹丽很快要拿过那手机和我对讲了。

    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我先是听到了服务员惶恐的声音:“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拿错了……”

    接着是曹丽的声音:“你个晕货,你拿醋壶当酒瓶啊,把醋往我酒杯里倒,你成心想让我喝醋,不让我喝酒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干了啊,我告诉你,我要是找到你老板,立刻就炒了你的鱿鱼,还得扣发你一个月的工资……”曹丽的声音很嚣张,气势很盛。

    听到这里,我松了口气,忍不住又想笑,这小家伙怎么拿醋壶当酒瓶给曹丽酒杯里倒醋呢,看来真的是心神不定心不在焉了,不知道他这会儿心里都在想什么,不知道他的心飞到哪里去了。

    曹丽对服务员的态度很恶劣,我其实不奇怪,这个社会上天生就有这么一种人,喜欢欺压弱势群体,喜欢在弱者头上找到自己的自信和威严以及力量,这种人,见了弱者是大爷,见了强者就成了孙子。所谓的欺软怕硬,就是这种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给您换个酒杯,重新给您倒酒……”服务员继续惶恐的声音。

    “你这个服务员,怎么做事情这么心不在焉的,让你倒酒,你怎么往客人杯子里倒醋呢……”孙老板也在责怪那服务员,接着说:“曹主任,你是大人大量,咱不和服务员计较,现在换了酒杯了,咱们接着喝酒吧,别让这事扫了你的兴……”

    孙老板显然是在帮服务员解脱,他似乎对弱者是有些同情的。

    “不提情绪,扫兴……”曹丽嘟哝了一声,接着说:“要不是今天看孙老板的面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好了,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给我出去,别站在这里让我看了烦……”

    “小伙子,出去吧,不用你在这里倒酒了,我们自己给自己服务就行了!”孙老板的声音。

    接着,我听见关门的声音,接着,电话里传来那服务员的声音:“大哥,我出来了,我在酒店卫生间里……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太紧张了,把醋壶当酒瓶给偷情的那女的倒了,结果她怒了,把我赶出来了,我没完成你的任务,真不好意思……”

    我忍不住笑了:“行,兄弟,没事,你做的很好,别有心理负担,能做到这一步,就很不错了,谢谢你哈……”

    “呵呵……”服务员轻松笑了下:“可是,大哥,我听他们刚才谈话的内容,听不出什么偷情的内容啊,那女的和那男的真的是偷情的?我怎么感觉不像啊,那女的出去打电话的时候,那男的和其他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似乎对那女的很不在乎,很看不上眼……虽然那女的在的时候,那男的对那女的毕恭毕敬……”

    我说:“嗨——老弟,这你就不懂了,旁边还有人呢,他们自然是不能有亲密的样子了,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看出来了,这是最起码的心数哦……”

    “哦……是这样……可是,我觉得还是不像…….”服务员又说。

    “呵呵……老弟,这事你就看不懂了吧,这是大人的事情,你还小啊,等你长大了,成熟了,就知道就明白了……”我打个哈哈:“老弟,你的任务完成地很好,就这样吧,谢谢你了哈……以后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挂了电话,沉思片刻,直接开车奔银座购物中心而去。

    路上,我接到海珠的电话:“哥,你怎么没回来啊?”

    “路上堵车呢,走不动了…….”我说。

    “哦……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了,我早做好饭了,等你回来吃呢!”海珠说。

    “阿珠,别等我,你先吃,我正好要去办点事,办完事再回去,你先吃吧!”我说。

    “我自己不想吃,还是等你回来一起吃,自己吃饭没滋味呢!”海珠说。

    我心里热乎乎的,说:“好吧,我尽快回去,办完事就回去!”

    “别急,开车慢点!”海珠又叮嘱我。

    刚挂了海珠的电话,电话又响了,一看,是四哥的号码,我忙接通。

    “四哥——”

    “兄弟,这是要去哪里啊?”四哥的声音带着笑。

    “哈……你看到我了?”我笑了。

    “我就在你后面呢……刚放下一个客人,接着就看到你的车了……”四哥也笑着。

    我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四哥的出租车跟在我身后。

    我不知道四哥的话是真是假,不知道他是真的刚放下客人偶然遇到我还是特意跟着我的,不过我想四哥要是特意跟着我,也没必要告诉我。我宁愿相信四哥是偶然遇到我的。

    “吃饭了吗?四哥!”

    “吃了,你呢?”

    “我还没吃,呵呵……”

    “这几天有什么动静没有?”四哥说。

    “风平浪静!你那边呢?”

    “似乎也是风平浪静!”四哥说:“不过,我偶然见到一个人……”

    “谁?”

    “冬儿!”

    我的心一震:“冬儿?!”

    虽然我的心里似乎已经放下了冬儿,可是,一听四哥提起冬儿的名字,我的心仍然不由一震,那种蕴藏于心底的不由自主的关切和关注一下子迸发出来,我急不可待地说:“你在哪里遇见的?什么时候遇见的?她和谁在一起的?”

    “在皇冠大酒店门前遇见她的……今天早上遇见的……”四哥沉声说。

    “哦……”我的心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冬儿没离开星海,她还在星海,那么,在星海,她会和谁在一起?

    “她和谁在一起的?”我又问。

    四哥沉默了,不说话。

    “四哥,回答我!”我又问。

    四哥继续沉默,半天说:“我劝你不要问……知道了或许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的心一沉,一股悲意涌出,我明白四哥的意思。

    我不再问这个问题,沉默了。

    “她看起来似乎精神不错,起色很好……”四哥的声音在我耳边回绕,我木木地边开车边听着四哥的话,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我希望冬儿过的好,我希望她安全安定稳定开心,虽然我已经不和她在一起了,但是,过去的那些事情,不是想抹去就能抹去的,无论怎么说,冬儿是我的初恋,她曾经带给我的那些经历和记忆,或许在脑海里一辈子都无法真正忘怀。那种刻骨的铭刻,即使没有了感情,即使丧失了记忆,也会深埋在大脑皮层的深处……

    我心里有些安慰,却又有些悲凉,还有些酸楚,我明白四哥不告诉我冬儿和谁在一起的用心,我知道冬儿在和谁在一起……

    不知怎么,我此刻对冬儿心中没有了任何努和恨,有的是悲凉的祝福和关切,我不想从冬儿那里得到什么,我只是希望她能平安,能过得好好的。

    我和她即使不是爱人,也不会做成仇人。我心里明白,即使冬儿多么地伤害了我,即使她多么地对不住我,即使我当时多么努怨,即使我似乎对她没有了爱,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永远都无法去恨她,我永远都对她恨不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时间的很多情感很多恩怨情仇,都不一定是有原因的……

    挂了四哥的电话,不知何时四哥已经不在我的车后,我麻木地开车到了银座购物中心,直到下了车,进了购物中心,我才收回了思绪。

    购物中心此刻人流如潮,顾客盈门。

    我急匆匆往里走,一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抬起头刚要说抱歉,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有他身边站立的那位女子,我突然又惊又喜。

    而对方二人看到我,也同样眼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让我看到又惊又喜的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我和秋桐南下考察时特意到浙江温州苍南县海边的江月村拜访的报界传奇人物——江峰和柳月。

    他们之所以给我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报界的传奇事迹,还因为他们那坎坷磨难的爱情故事,相比他们的工作经历,他们的爱情经历更让我觉得充满传奇色彩。那次在江月村的相遇相知相识,我从他们口中知道他们是一对姐弟恋,柳月是江峰的女上司,比江峰大了12岁,江峰在上班才几天后就于酒后情陷柳月,之后二人开始了一段漫长而苦难的爱情诺曼底,在经历了无比的磨难和苦难之后终成正果。

    他们二人的凄苦悲怆爱情故事,让我和秋桐都唏嘘不已,直到今日,每每想到他们那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我心中仍会感慨不已。当然,在他们的爱情故事中,我知道还有一个让人不能释怀的人物——晴儿,也就是江峰的初恋情人许晴,正是因为许晴的不辞而去,才成就了他们的在一起,而许晴的离去,也成了江峰和柳月久久不能放下不能落下不能安慰的一个情结,因为他们至今也不知道许晴的下落,不知她到底去了哪里。从江峰和柳月那天的叙述里,我感觉地出,秋桐也应该感觉得出,江峰和柳月都对许晴带着深深的关切和想念,在江峰和柳月的眼神里,我感觉出了一种深切的疼怜和亲情,那是对许晴的。

    也许正是因为许晴,他们的爱情才有了些许的缺憾,但这种缺憾却又让他们的故事在美好中又增加了几分深邃和惆怅,我不知道他们亦客到底还会不会见到许晴。

    “江峰大哥,柳月嫂子——”我惊喜地大叫起来,伸手分别拉着江峰和柳月的手,心中无比欢快,我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突然遇到他们,太意外了。

    “呵呵……易克兄弟……”江峰笑着和我握手,虽然很欣喜,却显得很成熟稳重。

    “小易啊,好巧,呵呵……”柳月握住我的另一只手,轻轻晃动了几下,娴静地冲我笑着,她虽然比江峰大了12岁,但是脸上的容貌和气质扔显得惊人的美丽和年轻,两人站在一起,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们年龄的差距,我意识到柳月的美,绝不仅仅是保养皮肤的原因,应该是那种高贵和典雅以及修养和素养所致。

    自从那次在江月村初次见到柳月,我心中就常常不由自主拿柳月和秋桐相比,我时常会觉得柳月和秋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在柳月的身上,我隐约会感觉到秋桐的影子,而在秋桐的身上,我又隐约感觉到了柳月的某些痕迹,此刻看到柳月,我不由又想起了秋桐……

    寒暄之后,我们到旁边安静的地方简单交谈,得知江峰和柳月是专门到星海来旅行的,正好利用暑假的空当,今天刚下飞机,刚刚安顿好,到商场来买点东西,正好遇到了我。

    久别遇故知,我很高兴,对江峰说:“江哥,你可真不够意思,来星海也不和我大哥招呼,我上次可是给你留下我的电话号码的哦……”

    “呵呵……这不是刚到,还没来得及嘛,你小子上来就责怪我啊……”江峰呵呵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就凭你上次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我还能便宜了你?怎么着我也得吃回来喝回来啊,我岂能放得过你?我是想先不打扰你,我们两口子先过几天二人世界,在星海溜达溜达,然后还得找你哦……”

    江峰讲话的性格和我很相似,直来直去,豪爽之人,一听我就喜欢。

    这时柳月也说了:“我和阿峰来的路上就说好了,来星海呢,是一定要找你和秋桐妹妹一起坐坐的,说真的,上次你们走了之后,我和阿峰都还很想你们呢,阿峰嘀咕了好几天你和秋桐妹妹,他特别喜欢你呢……我也特别喜欢秋桐妹妹……”

    听到柳月一口一个“阿峰”亲热地叫着,看着他们夫妻俩幸福的神态,我的心里不由有了几分羡慕,多好的两口子啊,真棒!

    “江哥,嫂子,你们住在哪里啊?”我说。

    “住在棒棰岛宾馆!”江峰说。

    “哦……那可是星海的国宾馆啊,紧靠海边,环境幽雅,你们可真会找地方!”我说。

    “呵呵……难得能出来旅行一次,我自己出来住哪里都行,只是我带着老婆出来,可不能委屈了她啊,就奢侈破费一次喽……”江峰呵呵笑着,温情地看了一眼柳月,柳月同样对江峰报以温情的目光,幸福地笑着。

    看到他们的幸福和甜蜜,我的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温馨,说:“我回头就和秋桐说,回头一定专门去看望你们,我请客,请你们吃海鲜……”

    上次我和秋桐到江峰柳月家的时候,我还是称呼秋桐为“秋总”的,后来我就称呼她“秋桐”了,现在已经称呼顺嘴了,所以此刻毫不在意地叫了出来。

    听我说完,江峰和柳月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似乎我称呼“秋桐”让他们心中有些注意在意,但是随即他们就分开了眼神,柳月笑了下:“好啊,我可是真的想见见秋桐妹妹了……到时候我们好好聚聚……”

    江峰也笑着:“木问题,我会毫不客气地宰你小子一顿的哦……”

    我咧嘴大笑,很开心。

    然后我们就先分手,江峰和柳月回宾馆休憩,我按照我的计划直奔购物中心总服务台。

    到了服务台前,我掏出那两张购物卡递过去给服务员:“麻烦你帮我查下这两张卡的面值……”

    服务员结过去看下了:“上面不是有贴的标签吗,两千的啊!”

    “嗯…….我知道,我是想看下里面还有多少钱……”我说。

    服务员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查,随即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意外:“先生,你这两张卡怎么搞的?”

    我说:“什么怎么搞的?”

    “你这两张卡不是两千的啊,怎么上面贴的标签是两千呢?”服务员说。

    我的心一紧:“哦……可能是贴错了吧,那实际面值是多少的?”

    我紧紧盯住服务员的眼神。

    “这两张卡都没有消费记录,里面的面值分别是两万的,你贴的标签正好少了一个零……”服务员说。

    我心中一凛,说:“什么?2万的?你们怎么会有这么高面值的购物卡?”

    “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顾客有需求,我们的购物卡面值还可以再高,输进去就是了……”服务员翻眼看了我一下,似乎觉得我瞧不起他们商场,有些不满,然后边说边把卡递给我:“请问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哦……没有了,谢谢!”我来不及继续愣神,接过卡,在原地怔了下,然后慢慢走出了购物中心,心中开始翻腾起来……

    刚刚被江峰和柳月的到来惹地快乐的心此刻变得沉郁起来,事情果然不是我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孙老板送给我和柳月的购物卡不是2000的,而是后面多了一个零,是两万的。要不是我今晚凑巧遇到曹丽,要不是我专门安排人进去偷听,我还不会怀疑这两张卡,联想到今晚曹丽的讲话,联想到曹丽以前的作为,联想到孙东凯和孙老板的关系,我隐约意识到,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这阴谋的指向首当其中是秋桐,或许还包含着我。

    忽而一阵夜风吹过,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这时海珠又发来短信问我到了何处,她还在等我回去吃饭。

    我回复了短信,说马上回去,然后开车往回走,边走边琢磨这事。

    我首先确定,这件事背后的主谋应该是孙东凯,是他指使曹丽安排孙老板做的这事,孙老板或许是出于生意扩大宣传的需要要广告夹页,孙东凯正好利用这个时机,安排曹丽让孙老板故意送两万的购物卡给我和秋桐,特意在卡的标签上贴了2000的面值,而卡的实际面值是20000元。孙东凯这么做的目的,必定是有深刻的用意,按照孙东凯做事的思维习惯,按照官场的规则,我想孙东凯下一步就会安排人写举报信给市纪委或者集团党委或者集团纪委,举报我和秋桐利用工作之便接受客户贿赂,这两张购物卡上有编码,举报的时候一定会说地很详细,甚至会说出卡的数字编码,当然会包括面值,但绝不会说卡上贴的是2000的标签,一旦纪委找我和秋桐谈话,我和秋桐申辩说以为是2000的卡,对方完全可以说我们是自己故意贴的2000的标签,糊弄纪委的。如果是这样,那我和秋桐是完全解释不清楚的,有卡在此,数字编码都知道的清醒楚楚,而且调查孙老板那边的时候,那会计副总孙老板都可以作证,人赃俱在,铁证如山,我们受贿这事就是铁定的。一旦认定了我和秋桐受贿,我倒无所谓,秋桐可就惨了,2万元,足够把秋桐的职务和饭碗全部敲掉,而且,也足够移交检察院提起诉讼,这样,等待秋桐的,将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车内没有开空调,我却仍然感到十分冷,不由又打了一个寒噤。

    想到这里,我不由十分庆幸自己在给会计那4000元的时候用手机录了音,十分庆幸自己遇见了曹丽,听到了曹丽和孙老板的对话,十分庆幸自己来银座购物中心查询了一下卡的实际面值。

    既然如此,那么,此事我当如何处理?我心中有些紧张,还有些焦虑,紧急思忖着对策,显然,首当其冲的是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我必须要用尽一切办法保护秋桐,也保护自己。

    孙东凯之所以要对秋桐采取这一手,显然是对自己几次欲图谋不轨而不能得逞的羞恼和愤怒,显然是想借机狠狠打击秋桐将秋桐拿下然后扶持自己的人上马,对于我,我觉得他心里当然是不会在意的,我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子,顺手牵羊办了也无所谓,当然,要是能利用这个机会整治我一下,然后他再将我挽救,或许他以为我就会死心塌地跟随他为他效力,成为他的走狗。

    而曹丽,向来是孙东凯的一条疯狗,她对秋桐一直怀着刻骨的嫉恨,能有机会打击整治秋桐,自然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一来发泄个人心头之恨,二来自己也许借机就坐上了一直思慕的秋桐的宝座。一举两得,自然是乐得做。

    但他们显然做梦也没有想到我手里会有一段和会计的谈话录音,还碰巧听到了曹丽和孙老板的谈话,我理顺了一下思路,站在孙东凯的角度去思考,我觉得下一步很快就要到来,或许是后天,甚至或许是明天,纪委就会找秋桐谈话。

    然后,我又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考虑如何防御和反击,我现在似乎在被动中掌握着一点主动,我手里有录音,我事先知道了他们的计谋,我实现知晓了卡的真正面值,有这些,似乎能进行有效的反击,似乎能让我和秋桐逃过这一劫。从事情目前的进展看,从事情的性质和目的看,我似乎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纪检人员找我和秋桐谈话的时候当场拿出证据申辩,当场为自己辩护,另一个是在这之前采取必要的措施,直接将此事扼杀的萌芽里,让此事直接到不了纪委那边。

    这两个选择似乎都有必要,却似乎都有利有弊,我苦苦思索着,如果采取第一个选择,万一我的证据不足以证明我和秋桐的清白,万一他们有更直接的证据,万一纪委人员不相信我的录音,万一纪委人员和他们串通……那样的话,岂不是要费很多周折,还有,即使我证明了我和秋桐的清白,这事一旦在集团里传开,很多人是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的,那还是会给秋桐的名声抹黑。但是,第一个选择一旦成功,似乎对孙东凯和曹丽是更有力的反击,会将他们的如意算盘彻底击溃,会让他们收敛很多。

    而第二个选择,直接将他们的阴谋在爆发前给予扼杀,似乎保险性更大一些,可以避免此事的扩大和渲染,但是,这样做,会引起孙东凯的警觉,此次不成,还会招致他下一次更加狠毒的阴招……

    我反复衡量着这两个选择,心中一时没有了主意,直到回到宿舍,和海珠一起吃饭,仍没有确定下来。

    海珠看我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神情恍惚,边给我夹菜边说:“哥——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神情恍恍惚惚的?”

    “哦……”我回过神来,看着海珠,笑了下:“没有什么啊,呵呵……吃饭,吃饭……”

    “真没什么?”海珠看着我。

    我定定神,笑笑:“真木有什么啊……”边说,我边给海珠夹了一块鸡肉。

    我暂时收回自己的思绪,不再想这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海珠谈话。

    “阿珠,这几天工作怎么样?”我说。

    “还好,计调这一块我熟悉地差不多了,呵呵……”海珠说:“我发现旅游这一块,做起来真的很有意思,特别是计调工作,真的是整个旅游公司的运转中枢,现在,整个公司的计调工作都是我在负责,肖竹对我还是很信任的,什么事情都交给我,我呢,可是怀着高度的责任心的哦,兢兢业业不敢出任何差错……说实在的,我现在就是在干着整个旅游公司计调部经理的活,实际在行使计调经理的职责了呢……”

    “呵呵……不错,好好干!”我说:“小猪是我们的朋友,给朋友干活,更要上心,不然,朋友都不好做!”

    “嗯……肖竹今天说了,马上就任命我为公司的计调部经理!”海珠笑哈哈地说。

    “好啊,祝贺海经理高升!”我说:“要不要整杯酒来祝贺下呢?”

    “算了吧,这算什么高升啊,只是个干活的差使呢!”海珠笑着。

    吃过饭,海珠钻进书房做一个旅游线路的策划方案,我坐在沙发上,又开始思考我的事情。

    越是反复思考,越觉得有些拿捏不定,在利弊之间不由徘徊起来……

    我此时不由想起了秋桐,要是有她在,她一定可以帮我拿主意,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告诉她。

    既然秋桐不能告诉,那还会有谁来帮我拿主意呢?我迷惘间,脑子里不由恍惚闪现出了浮生若梦的影子……

    我将我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登陆上网,登陆扣扣。

    浮生若梦在线,她在!

    我心中一阵高兴,又有些紧张,不由回头看了下书房,书房的门开着,海珠正聚精会神地在做自己的方案。

    我深呼吸一口气,定定神,打开对话窗口,开始和浮生若梦说话。

    “你在……”我打出两个字。

    随即,浮生若梦回复:“你……在?”

    我的心一阵狂跳,很久没有和浮生若梦直接对话了,此刻我的心中似乎有七级狂风在呼啸,我甚至能想象她此刻在电脑前的神情。

    “嗯……我在……”

    “嗯……我也在……”她说。

    “你还好吗?”我说。

    “我很好,一切都很好……你呢?你还好吗?”她问的似乎有些急切,我的心一热,我感觉到了电脑屏幕后面她对我关切的心。

    “我也很好……一切都很好!”

    “许久没有见到你上线了……很久没有和你面对面直接交流了……我经常在线上,可是,却很少见到你……你最近一定是很忙吧?”她说。

    “哦……嗯……”我含混其词地回答着,心里有些乱。

    “生活还好吗?工作还好吗?身体还好吗?”她又问。

    我的心又是一热:“好,都很好……”

    “还在青岛做旅游吗?”她说。

    我犹豫了一下:“嗯……”

    “嗯……今晚见到你真高兴!”她说。

    我的心中一阵悸动,我知道浮生若梦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她是真的心里很高兴,她心里很高兴,我心里呢?当然也是很高兴的,只是,我的心中还带着几分矛盾和纠结,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我不知道自己如此高兴是正确还是错误。这样想着,我的心里更加纠结。

    “我……我也是……”我说。我不想问她的近况,因为我对她的情况都很了解,无须问,虽然这样相对比和她对我的关心显得有些冷落。

    “我给你留过几次言……”她说。

    “嗯……我看到了……”

    “哦……”接着她陷入了沉默。

    我也沉默了,我一时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才好,她似乎也是这种感觉,所以才会沉默。

    半晌,我说:“若梦,今晚我找你,有点事情……”

    “哦……什么事情啊?”她边说边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似乎对我找她有事情感到比较开心。

    “是这样的…….”我斟酌着词句,我既想让她帮我拿个主意,却又不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是我遇到了一件事情,一时拿不定主意怎么处理,所以,想和你说说,听听你的意见……”

    “呵呵……你还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啊……”她似乎有点小小的意外,似乎意外于还有亦客大神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又似乎很有兴趣:“说说看,俺看看俺能不能有什么馊主意……”

    “呵呵……”看到她笑了,我也不由笑了起来,却又扭头看了下书房,然后快速打字:“是这样,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有这么一个人,位置比我高,也比我最好的一个朋友位置高,现在他弄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阴谋,或者说是圈套,针对我和我朋友的,当然,主要是针对我朋友的,但是,事情被我偶然在阴谋刚开始还没爆发的时候知道了,我朋友现在还不知道,我想戳穿他们的阴谋,让他们的阴谋不能得逞,及保护了我自己,也保护了我的朋友……”

    “哦……继续说下去!”她说。

    “我现在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现在就出手破坏掉他的阴谋,另一个就是坐等他们出击,我然后进行反击,将他的阴谋戳穿,但是,这两个选择皆有利弊,我现在处于忧郁状态,一时把握不准到底该在何时出手,一时不知道该采取哪一种时机出手……我想啊,要是你遇到这种事情,你该怎么办?”我努力把握住用词,尽量说得明白而又不用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哦…….是这样……有人在算计你和你的朋友……”她停顿了片刻,然后说:“能说的再具体些吗,比如事情的具体内容和形式……”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对不起……”我说。

    “呵呵……需要对我保密啊……”她笑了。

    “呵呵……请你原谅,真的只能说这么多了!”我也笑了。

    “哼……对我还保留一手啊……不够哥们意思……”她又说。

    “嘎……”我干笑一下,心里有些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好了,不为难你了,我就隔着葫芦猜瓜给你诊治下吧……”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根据你刚才说的情况,我想啊……”

    “你想什么?”我迫不及待地说。

    “我想啊……”她说:“我以为,处理问题有这样一个原则……事后控制不如事中控制,事中控制不如事前控制……听你刚才说的情况,似乎已经不是事前了,已经过了事前的阶段,进入事中阶段了,既如此,那么,应该现在控制和解决,不要等到事后或者事情爆发……”

    “哦……”我觉得心中一亮:“说说你的道理……”

    “这么着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她说:“有这样一个故事:春秋时期,魏文候曾经问神医扁鹊:‘听说你们家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那么谁的医术最好呢?’扁鹊答道:‘大哥的医术最好,二哥其次,我的医术在三人当中是最差的’,魏王不解,因为当时扁鹊的医术在各国几乎无人不知,而他的两位哥哥则几乎无人知晓。扁鹊解释说:‘大哥治病是在病情发作之前,那时候病人还不觉得身体有大病,大哥开出药方,只要一两副药,就能铲除病根,但是病人并不知道一场大病已经在萌芽期被治愈,这使得他的医术难以被人认可,所以没有名气,只是在我们家中,大哥被推崇备至,因为我们知道他的医术最高超。我的二哥治病,擅长在病人病情初起之时发现并诊治,药到病除。但是,因为此时症状还不严重,给病人的感觉不像是大病,这使得人们都认为二哥只是擅长治疗小病的医生。而我治病,往往是在病人病情十分严重之时,即将病入膏肓,痛苦万分的时候。此时,我给他们把病治好,他们觉得我医术最高,所以我名闻天下。但是,真正高明的医术是在病人的病情刚刚发作的苗头时就将其铲除’……”

    听完这个故事,我心中一振:“哦……说的好极了!”

    她说:“从这个故事中,后人得出一个结论,事后控制不如事中控制,事中控制不如事前控制,但相比较而言,从事事后控制的人却容易传播名声,得益最多。在你说的这个事情总,事后得益最多的很可能是你的那个对手,而不是你和你的朋友……世人的认识和事实是存在差距的:钻石贵,于人可有可无;大米贱,但人们顿顿得吃。话说回头,等到事情爆发了造成了重大损失,再寻求弥补,即使请来了名气很大的扁鹊,也得伤皮出血,还有可能回天乏术……”

    “嗯……”

    “这个历史故事给我们今天的处理事情和问题带来很多启示,社会很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不去算计别人,却不代表别人不会算计你,对于当事者本身,更要善于防患于未然,提前洞悉事物发展,发现小问题背后的大隐患,将其消弭与无形。因为,很多看似很小的问题却可能导致极严重的后果,而任何一个大问题的起因都是很细小,不为人察觉,同时也是很好消除的,只是我们很少注意到,这种能力比起在自己面临巨大危险时逆转危局的能力还重要。因为,与其救事情于危难,不如不令事情陷于危难。在今天,我们很多人也都很推崇甚至效仿那些做大事的人,殊不知,那些终日风平浪静没有大事发生的人,当事人看似在做小事,却能使自己身处各种惊涛骇浪而平安度过,他们不是没有能力处理大事,而是他们把大问题都解决在了发生之前……当然,我这么说,并不代表我就是如此全能的人,在工作和生活中,我也避免不了会被人算计,我也在努力成长中……现在你遇到的这个事情,我觉得既然已经无法实现事前控制,那么,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事中迅速采取措施,将其控制住,不要等到事情爆发……”她说:“因为你对我讲的这个事情藏头露尾,含混晦涩,我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到底是哪一类的事情,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建议……记住,凡事皆有利弊,在利弊之间,你只能衡量取舍而决定之,只要把握住这个处理问题的原则,我想对你来说,取舍应该是不难的事情……”

    我认真地看着浮生若梦的话。

    虽然浮生若梦是隔皮猜瓜,但是她讲的这些已经将我心里的忧郁和矛盾化解了,我心中一片亮堂,她已经解决了我的问题,我不由暗暗佩服浮生若梦的高见,虽然她不会害人,虽然她时不时会受到身边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的算计,但是,她毕竟是睿智的,对问题的分析还是极其有条理的,购物卡的事情到现在,秋桐只知道开始那些,后来的这些她一概不知,既然她不知,我也不打算告诉她让她徒劳增加担心和烦恼,我决计要采取浮生若梦的建议,将这件事扼杀的事中状态,不让进入事后,不让孙东凯和曹丽掌握事情的主动权。

    “你说的很好,很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

    “有些事情当断则断,不然必留后患,”她说:“处理问题还要抓住时机,能早则早,断不可磨蹭,时机稍纵即逝……”

    浮生若梦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是的,不能拖延,此事我必须要马上处理,现在就要处理,不能等到明天,明天,说不定明天,事情就进入了事后阶段,说不定就会爆发。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觉得有了紧迫感,于是说:“好,我马上就处理……那我下了啊……”

    “你……你这就要下?”浮生若梦发过来一个意外的表情:“这就要下?”

    “嗯……是啊,我要赶紧去处理事情……”我说。

    “哦……嗯……”浮生若梦似乎有些恋恋不舍,却还是说:“嗯……去吧……客客,记得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学会保护自己,我……我希望你好好的,我希望你任何时候都是开心的,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浮生若梦的话让我心里一阵发热,我明白她此刻心里的感受,说:“嗯……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那……你去吧……”她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却又发给我一个再见的表情。

    我于是下了扣扣,看了看时间,晚上9点半,此刻曹丽应该已经吃完饭和孙老板告别了,我决定此事先从曹丽入手。

    我关上笔记本电脑,点燃一颗烟,思忖了下方案,然后站起来,走进书房。

    海珠正忙得不亦乐乎,全神贯注在做方案。

    我走到海珠身后,将手轻轻放在海珠的肩膀上,海珠觉察到了,抬起头,向后看着我,莞尔一笑:“哥……”

    我轻轻拍了拍海珠的脸蛋,微笑了下:“还在忙?”

    “嗯……这方案我做了一半了,今晚我得做完,明天客户就要要……”海珠看着我,将脑袋向后一仰,靠在我的怀里,伸手抚摸着我的手:“你累了吧,先休息吧,我去放水给你洗澡……”

    说着,海珠就要站起来。

    我按住海珠的肩膀:“别……不用……阿珠,你继续忙你的……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出去处理下……”

    海珠一愣:“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啊,什么事啊?”

    “单位的一件小事,我很快就会处理完,你不用担心…….”我呵呵笑着,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你忙完先睡啊,不用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乖……”

    说着,我低头亲了亲海珠的额头。

    “嗯……”海珠听话地点点头,又说:“开车出去小心点……”

    我答应着海珠,然后出门,出门前,我没有忘记带上优盘。

    下楼后,我想起今晚遇到江峰和柳月的事情,想起了此刻或许还在电脑前的秋桐,于是摸出手机给秋桐打了电话,很快接通。

    “喂——”我说。

    “哦……易克啊……晚上突然来电话,有什么事情吗?”秋桐的声音似乎有些沉郁,似乎她还处在刚才和亦客的聊天氛围中,似乎还没有从里面走出来。

    我于是和秋桐说了遇见江峰和柳月的事情,秋桐一听来了精神,很高兴。

    我和秋桐约定抽时间去拜访他们夫妻俩。

    “对了,我正好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说完江峰和柳月的事情,秋桐说:“我刚接到党办通知,市里明天来一个外事访问交流团,其中要到我们集团来访问交流有关文化产业方面的项目,在我们市参观访问期间,外事部门要求我们集团出两个人负责接待接洽,集团党委指定我牵头代表本单位协助市外事部门有关人员参加接待工作,我还需要一个帮手,我想,你就做我的帮手吧……”

    “哦……”我哑然失笑:“我外语又不行,我参加什么接待啊,我不行,你另外找人吧……”

    我故意这么说的,其实我的外语大学就过了六级,一般的口语对话还是没问题的。

    “哎——怎么?不服从我的指挥?”秋桐半真半假地说:“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必须要去,听见没?”

    “呵呵……领导发话哪里敢不听啊,那俺就从了你就是!”我说。

    “哼……从了我?这是什么话啊……”秋桐笑着说。

    “哪国的代表团啊?”我说。

    “加拿大温哥华市的文化教育参观访问团,规模不大,说是团,其实就几个人,有报界的,有教育界的,不过可都是在当地有影响的企业家精英哦……市政府特意邀请来的,”秋桐说:“听说团里很多人都是华人,所以,你就不要担心外语的问题了,说不定连翻译都用不到……”

    “哦……那好吧……明天一上班我找你报到!”我答应了秋桐,然后挂了电话。

    此时,我没有意识到这个加拿大文化教育参观团的到来会和江峰柳月有什么关系,更没有意识到会在我的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人生中的很多事都是在意料之外发生的。

    和秋桐打完电话,我接着就拨通了曹丽的电话,马上就通了。

    “曹主任,你好——”我说。

    “你——易克?你给我打电话?”曹丽的声音带着疑惑,似乎不敢相信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接着就兴奋起来:“易克啊,呵呵……真的是你给我打电话啊…….”

    “是的,曹主任,你在哪里呢?”我平静地说。

    “我……我在家里啊,出去吃饭刚回来,喝了不少酒,正晕乎乎呢……”曹丽说:“哎——易克啊,你找我啊,什么指示啊?”

    “没什么指示,我就是想找你聊聊,谈谈心……”我说。

    “聊天?谈心?”曹丽的声音又是一愣,接着愈加兴奋:“好啊,好啊,晚上谈心好,我一直期待着和你谈心呢……”

    “那你出来下好不好,我们到咖啡厅去喝咖啡,我请你!”我说。

    “哎——别了,我喝多了哦……浑身酸懒,不想动呢……”曹丽撒娇:“小克克,还是你到我家来吧,我给你煮咖啡喝,我们在我家里谈心岂不是更好……”

    “还是出来谈吧!”我说。

    “我可是真的不想动啊……”曹丽继续撒娇:“宝贝,你就怎么不体谅下我呢……”

    我今晚必须要和曹丽谈话,既然曹丽死活不愿意出来,那我就只好屈就了,我说:“你家在哪里啊?”

    “我住在万达广场…….”曹丽接着说了她的地址和门牌号。

    我一听,我靠,原来曹丽就在我楼前,我还以为她在别的家里呢。

    我说:“那好吧,我正好就在附近,我这就去!”

    “好啊,宝贝,快来吧,我等着你,我先去洗个澡啊……”曹丽似乎有些极度兴奋。

    我挂了电话,在楼下抽了两颗烟,转悠了10分钟,然后去了曹丽的房子,在门前稍微停顿一下,然后摁门铃。

    随即,房门打开,曹丽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米黄色睡衣,头发似乎还没全干,喜滋滋地迎接我。

    “易克,贵客啊,快来,快进来——”曹丽妩媚地看着我,将我迎进去,随即关了房门,同时“啪——”反锁了房门。

    曹丽一直想潜我而不能得逞,今天我主动送上门来了,难怪曹丽会如此兴奋,可以理解。

    只是,曹丽不知道我今晚的真实来意,她或许还以为我是来找她xxoo的呢,我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摸着那个优盘在客厅里转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亲……坐啊,我去给你煮咖啡——”曹丽娇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屁颠屁颠地扭着丰满的屁股要去煮咖啡。

    “哎——曹主任,别客气,不用了!”我客气着。

    “瞧你说的,怎么不用了呢,你可是我的稀客我的贵客,在我这里,今晚我可要好好款待款待你啊,这才刚开始呢,喝完咖啡还有更好的款待呢……”曹丽暧昧地说着,边去煮咖啡。

    我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下房间,客厅收拾地很洁净,房间装饰地很上档次,家具一看就很昂贵,我向外扭头看下了,正好看到我的宿舍的后面房间,书房里正亮着灯,海珠还在忙乎自己的方案。

    海珠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此刻就在离她如此近的地方,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在另一个女人的家里。

    我默默地抽着烟,闻着厨房飘来的咖啡的香味,想着自己的事情……

    今晚,在曹丽的房间里,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一会儿,曹丽端着咖啡过来了,将咖啡放到我跟前的茶几上,在她弯腰低头的一刹那,我不经意一看,从她睡衣的领子开口处看到了睡衣里面曹丽丰满白皙的小兔子,还有上面那紫葡萄一般的小兔子脑袋。

    以前用望远镜从对过看过曹丽的**,但是如此近距离观察,还是第一次,我突然觉得望远镜看的效果远不如实地近距离看,没想到曹丽的小兔子竟然如此白嫩丰满,不是很大,但是绝对不小。

    我不由一阵心跳,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不自在地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毕竟不是办公室或者公共场合,这是在曹丽的家里,环境让我觉得也不大自在。

    曹丽觉察到了我的神情异样,轻轻抿嘴一笑,脸上的神情有些荡漾,但是随即就站了起来,挺直身子。她似乎也觉得现在是在她自己家里,我已经自投罗网进来了,一时跑不了,不能太心急,要慢慢来。

    曹丽接着绕过茶几,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旁边,身体紧挨着我,我闻到了曹丽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她一定是洗完澡特意洒的。

    因为是夏天,我穿的自然也不多,曹丽的身体挨着我,她身体的温热和柔软直接传递给了我,我不由往沙发里面坐了下,紧挨着扶手,脱离了和曹丽身体的接触。

    刚挪过去,曹丽的身体紧接着就跟随了过来,又和我的身体贴在一起,曹丽同时轻笑了一声:“傻瓜……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边说,曹丽边拿起茶几上的一盒中华烟,抽出一颗,递给我:“抽烟不?”

    我刚接过烟,曹丽已经把打火机拿在了手里,“啪——”打着了,凑过来,柔声说:“来,弟弟,姐姐给你点烟……”

    点完烟,我抽了两口,曹丽放下火机,笑吟吟地看着我,不说话,神情有些发痴……

    我觉得要尽快进行完主题好脱身离开,就对曹丽说:“曹主任,我今晚来找你,是……”

    “哎——弟弟,这是在我家里,别叫我什么主任,叫我姐姐好了,好不好呢?”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曹丽打断了,曹丽娇滴滴地说着,身体和我贴得越发紧了,我这时候已经紧挨着了沙发扶手,想避开都没发避,只能任她贴紧我。

    “不好,主任就是主任。”我喷出一股烟雾,接着扭头看着曹丽,嘴里烟雾的尾子顺带喷到了曹丽的脸上,曹丽那的脸在烟雾中显得愈发暧昧……

    “哎——好吧,就随你了,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曹丽有些无奈地说。

    “曹主任,我今晚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和你说!”我正色说着,看着曹丽。

    “哦……什么事啊,是私人的事情呢还是工作上的事情呢?”曹丽看着我,神情有些迷惑。

    “算是公事,也算是私事,怎么认为都可以!”我说。

    “哦……有意思……”曹丽的眼神跳了一下,看着我:“说吧,我洗耳恭听……”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的是蛮有意思,”我笑了下,然后说:“最近发行公司广告夹页业务接了一个大单子,又一个大客户要长期夹页,这笔业务是我和秋总亲自去接的,秋总亲自谈的……”

    “哦……”曹丽的神情微微一怔,接着恢复了正常,看着我:“这又怎么了?”

    “业务本身没什么,一切按照常规办理,因为这客户是孙总裁的亲戚,在谈业务的时候,按照秋总的指示,我们是按照发行公司对客户最大的优惠尺度进行的,给予对方最低价格待遇……”我说:“签完合同之后,对方请我们吃饭,临走的时候还送给我们每人一个集邮纪念册……”

    “哦……这又怎么了?吃顿饭接受个小礼物,不是很正常嘛?”曹丽做镇静状说。

    “但是,在回去后,我们在集邮纪念册里发现了两张购物卡,银座购物中心的购物卡,上面贴的标签显示是2000元……”我说。

    “哦……”曹丽脸上的神情终于显出了不大自然的状态,舔了舔嘴唇:“2000元的购物卡,客户的馈赠啊,不错啊,有点油水……2000元算得了什么,拿着就是呗……你今晚就是为这个找我的?”

    “是的,我今晚就是为了这两张2000元的购物卡特地来找你汇报的……因为你是经管办主任,还是集团纪委委员,所以,我得找你汇报……”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哈哈……”曹丽突然笑起来,笑得很干巴,笑毕,说:“多大个事啊,这点事你还用找我汇报?区区2000元的购物卡算个屁啊,值得找我说吗?”

    “应该是算个屁,不然我怎么会找你汇报呢?我看值得找你说!”我微笑着看着曹丽。

    “为什么?”曹丽说,眼神有些不定。

    “因为……2000元也不是个小数字……因为……这2000元似乎分量格外重……”我说。

    “呵呵……这购物卡你和秋总都收下了?”曹丽说。、

    “是的,收下了……”我说:“但是,我心里一直觉得很不安……我觉得自己这是利用职务之便在收受贿赂……”

    “哦……你是因为这个啊……你今晚是来找我坦白自首的?来退赃的?哈哈……”曹丽笑起来,眼珠子突然快速转动了几下,略一思索:“那好,很好,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安,你就把卡交给我,我先替你保存着,等过几天没事了,我再给你,你留着花就是……”

    曹丽刚才眼珠子一转,我瞬间猜透了她的心思,她一定是想顺水推舟借机把我解脱出来,既给了我人情面子,又让我脱开了干系,然后她正好可以把秋桐往死里踹。本来或许她是想把我和秋桐一起踹进去的,但是既然我现在先跳了出来,那她干脆就可以做个人情,对她今后控制我也有好处,还不耽误她把秋桐弄进去。或许明天或者后天,集团接到的举报信内容就会只针对秋桐,而会说我主动把卡退回去了。

    果然,曹丽接着说:“嗯……其实这种事啊,你考虑的也是很正确的,虽然2000元不算个事,但是你能主动交代,主动找我汇报,说明你是很有觉悟的,这事其实不算是个事,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既然你心里不安,那就先放我这里好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出什么差错的,我对你一直是很爱护的……既如此,那你就把卡先放我这里吧,卡带了吗?”

    “带了……”我说着,摸出两张购物卡,放在了茶几上,笑呵呵地看着曹丽。

    曹丽一看是两张卡,一愣:“怎么回事?怎么是两张呢?”

    “秋总那张没要,给我了……”我嬉笑着看着曹丽:“所以,我干脆都带来了……”

    “什么?没要?给你了?”曹丽脸色突变,瞪眼看着我。

    “是哦……”我做认真状。

    “你——”曹丽突然似乎领悟到了什么,脸色一愣一冷一怔一寒。

    曹丽神色突变,冷冷地看着我,我故作不解,咧嘴笑看曹丽:“曹主任,你怎么了?”

    曹丽看了我一会儿,冷笑一声:“易克,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当猴耍是不是?你今晚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哼笑了一声:“曹主任,你应该心里比我明白!”

    “我明白什么?”曹丽的声音有些发虚。

    “你明白什么你心里知道!”我冷笑一声:“曹主任,有一句古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我今晚来找你,你以为我真是来退卡的,来交代问题的?我告诉你,这两张卡我还不打算交了,我还打算留着自己花……”

    曹丽脸色发白,看着我,我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把那两张卡又装进了自己口袋,冲曹丽一笑:“以后我购物就不去别的地方了,我就去银座好了……”

    曹丽这时突然似乎有些发急:“你个傻子,你自己把卡都占了,你找死啊,你知道这卡里实际是多少面值,你活腻了你?”

    我说:“两千啊,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了,两千元算个屁啊,连屁都不算的卡,我留着算什么?”

    “你……你抓紧把那张卡还给秋桐,你的这张,我给你保存着……”曹丽说:“来,给我——”说着,曹丽伸出手。

    “我还真不打算给你了,区区4000元,多大个事啊,大不了开除我得了……”我满不在乎地说:“那张卡是秋总送给我的,我凭什么还啊,我还就不给她……2000元在秋总眼里算不上什么,在我眼里,还真不是小数……我可以买好多东西哦……”

    “你必须把卡还给她,明天就还给她!”曹丽咬牙切齿地说。

    “想都别想,没门!”我说。

    “你——”曹丽的眼里露出绝望和气急败坏的表情,或许是她觉得我不还给秋桐卡这事要将她和孙东凯的所有如意算盘全部打碎,她们辛辛苦苦计划的阴谋就要化为泡影,这事没有了秋桐的干系,他们干掉我这个编外小卒子,毫无意义,而且,他们还打算将我拉到自己那边去,让我为他们出力,这样做更加得不偿失,她几乎意识到他们的完美计划要毁在我的手里。

    曹丽在绝望中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告诉你,小子,这卡在你手里,会把你毁掉的……我奉劝你,不要惹火烧身,既然你今晚找我坦白,那你就听我的,老老实实把其中一张卡交给我,另一张,你还给秋桐……”

    “我还就不听你的!”我果断地说。

    “哼……”曹丽眼里露出一股杀气:“实话告诉你,这购物卡根本不是面值两千,是两万,你小子拿了这卡,就等于送死……”

    “哈哈……”我笑起来:“曹主任你可真会开玩笑,第一,这卡绝对是两千的,绝对是的;第二,曹主任,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这卡是两万的而不是两千的呢?难道你事先知道这事,还是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你安排的?”

    “这……”曹丽被我的话噎住了,怔了下,接着说:“我……我当然不知道这事,我……我是猜的,我猜这卡是两万,不是两千的……”

    “你可真会猜,难道你有透视眼,能看到卡里的钱?”我哈哈笑着:“曹主任,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卡是两千的,你信不?”

    “胡说,我才不信!”曹丽说。

    “不信我就证明给你看!”说着,我站起来,走到客厅里摆放的电脑前,开机,然后将优盘掏出来,插进去,操作鼠标,打开音频,边对曹丽说:“曹主任,你听听哈……”

    接着,我开始播放音频,里面传出我那天和会计的对话……

    曹丽听着那对话,脸唰地变了颜色,白里发青,直接愣了。

    播放完那音频,我拔出优盘,顺势坐在了曹丽对过的沙发上,看着曹丽傻呆呆的样子,说:“现在你知道这卡确实是两千的了吧,人家会计自己说的,人家会计亲自去商场购买的,会计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假不了……如果要是出了什么叉叉,有人举报我收了两万的卡,那这其中一定是有猫腻,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捣鬼,想陷害我和秋总,陷害秋总无所谓,她和我有什么关联,她进去不进去管我什么事……但是,我可不能背这个黑锅,我只保护我自己……还有,我已经还给他们四千元钱了,两清了,等于是我掏钱买了他们的购物卡,我这卡拿地光明正大理直气壮,所以,我不打算还这卡了……”

    我故意将自己和秋桐说的毫无关系,不让曹丽觉得我今天找她来谈这事是为了秋桐,而是只为了我自己。

    曹丽这会儿彻底焉了,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半晌不说话。

    “我今晚之所以找你,其实还是为了我自己,刚才一开始我说心里不安想你坦白交代,我是因为不想以后因为这事给自己屁股上抹屎,弄的我浑身不自在,当然也是不想给领导添麻烦,让领导为我的事情操心费力,万一有人要是想暗算我,弄半天不但算计不了,还给自己弄一身腥臊……”我继续说:“其实我今晚来的意思是想告诉曹主任,万一真的有人举报我和秋总收受了贿赂,曹主任心里好早有个数,不用当一回事,他们就是说这卡里有10万也白搭啊,那录音里说的很清楚,是两万的,那标签是人家自己证实的,这可是不好抵赖的,而且,我也想保护下说不定真的存在的想暗算我的人,别没把我撂倒,反倒暴露了自己的卑鄙意图,偷鸡不着蚀把米……你说是不是啊,曹主任?”

    曹丽突然抬起头,两眼发狠,瞪着我:“小子,告诉我,你是不是受人指使来的?”

    我哈哈大笑:“什么受人指使?曹主任真会开玩笑,你的意思是我受了秋总的指使来的?可能吗?区区两千元的购物卡,秋总连眼皮都没抬直接就甩手扔给了我,她会指使我来找你?值得吗?你想的太多了吧?”

    我此时已经做了打算,我不但要将曹丽和孙东凯的阴谋彻底捣毁,让他们的如意算盘彻底流产,把这事彻底消灭的事中,不让后面在爆发,而且,我还要将这两万的卡没收,收归老子所有,赃物充公,给孙老板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

    曹丽这时一副六神无主的神情,显然心里乱了方寸,这也难怪,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抓住的机会,好不容易精心策划的计划,眼看一切顺利,就要大功告成,突然就被我今晚的出现给搅散了,显然,我今晚说的话,播放的音频,让她明白,此事不能再按照原计划继续下去了,不然,不但扳不倒秋桐,一旦秋桐利用我的音频反戈一击,倒查幕后指使人,再将此事主动上报给党委和董事长,那孙东凯和曹丽显然要吃亏了,即使孙老板不交代幕后指使人,也会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虽然秋桐会没事,但传播出去,会让大家觉得秋桐自身一定不干净,这次只是侥幸脱身,大家会怀疑秋桐说不定真的收了贿赂,只是有人保护得以没事而已。那样,会对秋桐的名声很不利。这也是我今晚要来找曹丽的真正原因,对我来说,把此事消灭在事中,比时候再采取行动要好。只要能让秋桐的名声不受损失,我宁愿先放过让孙东凯和曹丽难看的机会。

    曹丽这时突然抬头笑了。

    曹丽一笑,我的心中倒是有些没底,让自己保持镇静看着曹丽。

    曹丽说话了:“呵呵……易克,你可真有意思,今晚是来找我逗乐子了,其实我刚才说那卡是两万的,是逗你玩的,我当然不知道那卡是多少钱,我怎么会知道呢……现在我信了,那卡真的是两千的……嗯……没错,真的是两千的,绝对是两千的……既然你已经给了人家钱了,那这卡你收着当然没问题了,我也不用替你保管了……嗯……不错,你做的很对,很正确,虽然钱不多,但是也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我要对你提出表扬……还有,你啊,就是多心,你又没白拿人家的卡,谁会因为这个告发你检举你呢,更不会有人暗算你……谁要是想暗算你,那岂不是自找难看嘛,呵呵……当然,不仅仅是你,更不会有人暗算秋桐了,她根本什么都没拿,更是问心无愧的了……”

    闻听曹丽此言,我心里松了口气,我根据曹丽说话的神态,知道曹丽已经从心里彻底放弃此次的阴谋计划了,或许我一走,她就会给老孙打电话告知此事已经因为易克这小子的阴阳差错而流产,不能继续进行了。此事在浮生若梦的亲自指点下,终于算是消除了隐患和祸端。浮生若梦用自己的睿智保护了秋桐,也帮助易克脱了身。

    我故作傻乎乎的样子:“曹主任,这事你真的没听到过什么风声?真的不知情?”

    曹丽故作轻松:“当然了,我怎么会知道呢,今晚你要是不说,我上哪里知道呢……哎——我还真没想到,你小子还真鬼,给人家还钱还录音,有一手啊,不简单,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相信曹丽这话是真心的,她是真的没想到我会录音,正是因为我鬼使神差的录音,才破坏了她的计谋,当然,真正的切入点,还是因为今晚我听到了她和孙老板的对话,这事,我要是不说,曹丽将永远不会知道。

    当然,目前,似乎我不用说这事,我不想让曹丽过高看我的鬼精,不想过早打草惊蛇引起他们对我的过度防备和关注。

    我笑了下:“其实,这也是巧了,我还钱的时候,正好在摆弄一个朋友的新手机,玩录音功能的时候忘了关掉,就放在口袋里,无意中就录下来了……”

    曹丽显然不相信我的话,冲我半真半假地笑了下:“哦……可真巧,巧地不能再巧了……”

    我说:“你不信?”

    曹丽说:“信,我太信了!”

    我呵呵笑起来:“感谢曹主任的信任……”

    曹丽被我今晚的这个事情一弄,显然没有了**的兴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还有些沮丧,我这时觉得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该走了,再不走,等曹丽一会儿恢复了状态,再潜我,那就麻烦了,想到这里,我就站起来,刚要告辞,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接着听到了敲门人的声音。

    “曹姐——开门啊,是我啊!”

    我一听这声音,一下子呆了,呆立在客厅里。

    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地不能在熟悉,这是冬儿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跳动,呆呆地看着门的方向。

    曹丽似乎也愣了,接着就迅速反应过来,站起来边往门边走边说:“是冬儿吗?”

    “是啊,曹姐,白老板出国刚回来,带回来两套法国香水,一套送给我的,另一套是给你的,我刚吃过晚饭,正好经过这里,就顺便给你送过来……”冬儿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我听得心肺要撕裂,白老三送了一套香水给冬儿,还有曹丽的,冬儿最喜欢香水,伍德可真会拉拢人心,真会讨女人欢心,这狗日的。我一方面痛恨白老三,另一方面却又怒冬儿不争。

    曹丽站到门边,扭头看了下我,眼珠子转了几转,嘴角露出一丝坏笑,突然就打开了门:“哎——冬儿妹妹,来啊,进来吧……”

    门一开,我看到了站在门口拿着香水礼盒的冬儿,而冬儿也直接就看到了我,看到了穿着透明睡衣的曹丽。

    我傻呆呆地站在哪里看着冬儿,冬儿看到我,猛然就是一怔,脸色剧变,显然,她十分意外会在这里看到我,她脸上的神情带着极度的震惊。

    冬儿睁大眼睛脸色煞白地看着我,我木然地看着冬儿,我们都说不出话来。

    曹丽这会儿没事人似的对冬儿笑着:“哎——冬儿,正巧易克今晚也在我这里,他来了有一会儿了,我正好刚洗完澡,正好试试这香水……来呀,你进来坐坐,你们也算是熟人,一起聊聊天吧……”

    曹丽够狠毒的,这话里的意思明摆着是说我刚穿好衣服,她刚和我做完,刚洗完澡。她很明显是在捉弄刺激冬儿,加深冬儿对我的误会,让冬儿彻底对我死心。

    我猛然回过神,心中一急,忙说:“曹主任,你说什么呢?你……你其实早就洗完澡了,我……我来的时候你就洗完澡了,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今晚找你,是有别的事……是……”

    我越着急越想辩白自己,说出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越显得像是想遮掩什么。

    冬儿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带着我等于什么都没说的表情,带着我一时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无比复杂的神情看了我一眼,然后勉强笑了下,对着曹丽:“对不起,我不坐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

    冬儿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和凄惨,笑容里带着凄冷的悲凉。

    说着,冬儿把手里的东西往曹丽手里一塞,再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就走了,主动将门带上。

    “咣——”门关上的声音,随后是冬儿高跟鞋急促的远去声……

    曹丽靠着门榜,手里拿着香水盒,带着报复和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怎么了?易克,你怎么敢做不敢当啊,看见自己的老情人,一心想表白,你想表白什么呢?冬儿已经把你甩了,现在正和张小天打的火热,你难道还不死心?还想旧梦重换破镜重圆?你做梦吧?冬儿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养起的,你没这个经济基础…….”

    “你——你——”我心中越气越急,却又越说出不话,我被曹丽的话噎住了。

    “我什么我?人家看不中你这个穷小子,将你甩了,也就是我一心一意对你,对你不弃不离,我可不是看重钱的人,你看,你这么穷,我都对你这么好,你难道就不知足?”曹丽说着,将香水礼盒随意往地板上一扔,向我一扭一扭走过来:“刚才她看到你在我这里,正好,正合我心意,你放心,她就是真的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事,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就凭她那点资本,根本就敢和我斗,我就是和你再好,她见了我还得乖乖地笑着叫我曹姐,对我笑脸相迎……她把你甩了,让她以为我和你好,正好替你出气了,你冲我瞪眼干嘛,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说着,曹丽似乎忘记了刚才被我愚弄陷害秋桐的计划破产之事带来的不快,心里似乎又萌发出浓浓的春意,身体往我身上斜靠过来,一只手伸向我的脸,一直手摸向我的下面……

    我这时脑子木木的,我心里感到一团乱麻,我知道自己这样是因为冬儿以为我和曹丽发生了那种关系所致,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在乎冬儿对我现在的看法,难道冬儿不是已经离开我了吗,难道冬儿不是已经和我的死敌张小天在不清不白地交往吗,难道冬儿不是在我最厌恶的伍德白老三的圈子里混吗,我应该怨恨她责怪她才是……我不是已经和海珠在一起了吗?我不是在心里已经努力将冬儿彻底挥去了吗……有这么多的反问,我为何却又如此在乎她对我的看法呢?

    我的心中一阵混乱,阵阵麻木,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知觉,甚至没有感觉到曹丽的手在抚摸的我脸,甚至没有觉察到曹丽的嘴唇正在靠近我的嘴唇,甚至没有感觉到曹丽的另一只手正在隔着我的裤子……

    一个激灵,我猛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妖孽的女人,升起一股怨气,伸手将曹丽往斜上方方向用力一推一摔一甩——

    只那么一推,曹丽的身体就飞了出去,“啊——”伴随着曹丽娇柔的惊呼,曹丽的身体在半空里划了一个弧线,向前飞。

    曹丽重重地落在了客厅里柔软宽大的沙发上,我摔地可真够火候。

    曹丽落在沙发上的时候,几乎呈半裸状,身体的下半部全部展现了出来。

    “啊——”曹丽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半是恼羞的怒色,半是被虐的痛苦享受:“狗日的,你……你玩的太大了,你要摔死老娘啊……你就不会温柔点……要是把我摔到地板上,老娘这条命岂不是没了……你用那么大劲干嘛?”

    曹丽说着话,两条腿毫不知廉耻的岔开,面向我的方向:“死呆子,你还等什么,来啊,今晚你要不来,你就不是男人……”

    我哭笑不得,好气又好笑,跨前几步:“好……你等着……老子让你知道什么是男人……”

    说完,我顺手摸起茶几上果盘里的一根带皮香蕉,走过去,对准曹丽黑丛林中间的地方,毫不怜悯地插了进去——

    曹丽发出痛苦的嚎叫,我倏地又拔了出来——

    曹丽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张地大大的。

    我把香蕉直接插进了她的嘴巴里。

    曹丽呜呜地说不出话来,躺在沙发上四肢乱舞,活像被拔了毛的白条鸡。

    “好了,曹主任,你自己用香蕉快活吧,我要走了——”我无心和她戏耍,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曹丽一下子伸手从嘴里拔出香蕉,冲我喊道:“狗日的,你把老娘撩拨起来了,想走,没那么容易,你走我看看,你要是敢走,我就喊叫,我就说你要强奸我,我要让周围的邻居都听到……”

    我一听,怔住了,停住了脚步,妈的,曹丽现在像条发情的母狗,我要是真走,她说不定还真敢喊,以前不在她家里,我说走就走,现在可是在她家里,还是晚上,她要是真撒泼喊叫,说不定周围的邻居真的打110把我当流氓抓起来,那我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我一时感到很踌躇,有些犹豫。

    曹丽看我站住了,得意地笑起来,从沙发上下来,整理了下睡衣,又走到我跟前:“小子,这回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告诉你,老娘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今晚你在老娘这里,就要乖乖听话,乖乖从了我,只要你满足了我,什么事都没有,我还会一如既往好好疼你对你好,不然,我告诉你,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可是告诉你,我这个人,翻起脸来,可是不认人的……”

    我看着曹丽。

    “刚才不管是你想折腾我还是想耍弄我,总是我虽然有些痛,还是比较享受的……我看,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继续下去……”曹丽不阴不阳地说着:“你今晚来我这里,坏了我的好事,那么,你就得成全我的另一件好事,作为补偿,不然,你是走不出这个门的……”

    我故作不知:“你刚才说我坏了你的好事,什么好事?我不明白……”

    我这么一说,曹丽才发觉自己刚才失言了,差点把自己的阴谋诡计暴露出来,忙遮掩地说:“没……没什么了……我只是随便说的而已……”

    “随便说的?”我冷笑一声,想正好抓住这个话题转移曹丽的注意点,好让自己尽快脱身:“我看你这话不是随便说的,你是另有含义……”

    “什么含义?我不明白!”曹丽故作镇静。

    “我看就不要说的那么明白了吧?你要真想听,,明天我去你办公室和你说!”我想赶紧脱身:“好了,曹主任,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该走了……”

    说着,我借着曹丽发愣的机会,直奔门口,就要开门走。

    “站住——你敢开门,我立刻就喊人——”曹丽一看我要走,急了,一撩睡衣下摆,张嘴就要大喊——

    我被曹丽的动作吓住了,还真不敢拉门了,妈的,一拉门,她一大喊,那可就完了。

    曹丽看我又不敢动了,得意地笑了,勾起手指冲我:“来,过来,心肝宝贝……玩的姐姐爽了,姐送你一套房子,专门供咱俩玩那事……”

    我心里有些发愁,妈逼的,我这是自己惹火烧身啊,早知道刚才拿香蕉戳她下面干嘛啊,现在可好,挑起她的兴致来了,她发情了,情裕正浓,不满足是不会罢休的。

    难道老子今晚还真的要把这个骚娘们操了?

    不,决不能,我决不能干。我的目光穿过客厅窗户,看着前面楼上正亮着灯光的书房,那是海珠在加班做方案,她还在等我回去呢,我不能做出对不住海珠的事情。

    我此刻进退两难,曹丽笑着向我走来……

    正在这时,“梆梆——”有人敲门。

    我和曹丽都愣了,我忙从猫眼里往外看,一看,愣住了——

    我靠,敲门的是孙东凯。

    孙东凯好像是喝了酒,满脸通红,正摇头晃脑站在那里等待开门。

    我心中大急,甚至有些恐慌,我靠,我被孙东凯堵在曹丽家里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的心中真的有些紧张。

    曹丽看我的神情有异,忙凑过来趴在猫眼往外看,一看,脸色剧变,她显然慌了怕了。

    加入孙东凯见到我,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我的清白,就如刚刚离去的冬儿,孙东凯一定会认定我上了他的女人。

    要是这样,那孙东凯必定会和我翻脸,即使他表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心里必定会对我怀恨在心,会将我列为他敌人的行列。

    而现在这个时候,我不想让孙东凯认为我和曹丽有什么关系,不想和孙东凯翻脸,因为我心里已经打算,为了秋桐的今后长久安稳,我要和孙东凯搞好关系,要让孙东凯认为我能是他的人,他能将我拉入他的人行列。

    显然,此刻我的处境是尴尬和窘迫的,我必须要全身而退,决不能让孙东凯看到我在曹丽的房间里。

    而曹丽此刻的神情似乎也表明她极力不愿意让孙东凯在她房间里看到我,如果让孙东凯知道她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好,那么,她和孙东凯之间的蜜月和合作以及互相依托利用关系就告吹了,她今后想借助孙东凯往上爬或者达到其他目的的算盘就完结了。所以,我想,此刻曹丽的心情比我还要紧张,她更不愿意让孙东凯看到我。

    虽然我们的想法不同,但是目标是一致的,既然目标是一致的,那么,就有共同语言了。

    我看看曹丽,曹丽看看我。

    此刻,曹丽的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昏黄的灯光下,我看的分外清楚。

    我的身体往后轻轻一靠,腰部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我知道我碰到了门后壁橱的把手。

    我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冲曹丽一点头,曹丽立刻就意会了我的意思,急速地点了下头,如释重负。

    我轻轻拉开橱门,看了下,门后的壁橱比较高,我站进去高度还绰绰有余。

    我来不及多想,旋即一个转身,站了进去,立刻,壁橱门就被曹丽关上了。

    我的眼前立刻一片黑,只有门缝里透进来的一丝光亮,空气也有些闷,带着木材的香味。

    刚站稳,接着就听到曹丽开门和说话的声音:“来了……”

    “怎么搞的?这么久才开门?”孙东凯不满的说话声音,还有走进来的脚步声,接着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呵呵……是你啊,我刚才在阳台晾衣服,没听见,不好意思啊……”曹丽客气而又有分寸热情的声音。

    曹丽的讲话声让我不由一怔,她怎么和孙东凯讲话这么客气,旋即,我就明白了,不由一阵暗笑,曹丽这是做给我看讲给我听的,在我面前装纯呢,装作她和孙东凯没有什么关系,起码她心里还有我的样子。

    “咦——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讲话这么客气客套?是不是发烧了?”显然,曹丽的讲话让孙东凯也有些不大适应。

    “呵呵……没啊,没……”曹丽支吾了一下,接着说:“这么晚了,你……领导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咦——我看你真的发烧了吧,怎么这样讲话呢?”孙东凯奇怪的声音:“我来这里就和到自己家里一样,我来这里除了找你,还能有什么事?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好不正常啊……怎么,你不欢迎我来?”

    “我很正常啊……呵呵……”曹丽显然是极力想让我觉得她的心是向我的,显然是不想让我听到她和孙东凯**的淫荡声音,于是继续说:“领导来了,欢迎啊,来,请坐,喝咖啡,我刚煮好的……”

    曹丽准备用来招待我的咖啡我一点都没喝,正好用来给孙东凯喝。

    我听到曹丽和孙东凯在客厅讲话的声音,悄悄打开橱门的门缝,往客厅里看。

    此刻,孙东凯正坐在沙发里我刚才坐的地方,拿出一颗烟在抽,曹丽正站在孙东凯对过,隔着茶几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边抽烟边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曹丽:“曹丽,我怎么觉得你今晚很奇怪呢……你可从来没有这么样子和我说过话……嘿嘿……今晚是我喝多了呢还是你发烧了呢?我怎么越看你越不正常呢?”

    “我很正常啊,是你今晚喝多了吧,呵呵…….”曹丽此时急忙岔开话题:“你今晚喝了多少酒啊?”

    “今晚确实喝了不少,和伍德还有白老三喝的……白酒加红酒掺着喝的,就上头了……”孙东凯边说边拿起茶几上的那根黄瓜,那根我刚才插进曹丽下面然后拔出来又插进曹丽嘴里的那根黄瓜:“正好吃跟黄瓜,下下酒……”

    说着,孙东凯利索地将黄瓜放进嘴里,一口就咬了下去,然后吃起来……

    我憋不住想笑,我靠,孙东凯在吃曹丽用**浸泡的黄瓜哈!

    曹丽轻轻啊了一声,孙东凯闻听看着曹丽,边吃边说:“你啊什么?”

    曹丽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咦——这根黄瓜怎么有点异味呢……味道有些特殊啊……”孙东凯边吃边说。

    “不会啊,不可能啊……可能是你喝多了,嘴巴吃不出味道了…….”曹丽忙掩饰地说。

    “嗯……也有可能…….”孙东凯边说着边很快将那根黄瓜吃了一个干干净净,全部进了肚子,然后一抹嘴看着曹丽,拍拍身边的沙发:“站在那里傻愣什么?过来啊,坐在这里!我今晚喝多了,你来给我解解酒……”

    曹丽显然不想过去,因为她知道过去孙东凯会干什么,我明白她知道我在这里,还是想继续装逼拿捏,装作自己和孙东凯没有什么关系的样子,起码不想让我看到孙东凯和她之间的事情,她是不想刺激我,是向让我知道我在她心里的位置。

    曹丽扭捏了下,笑着:“人家今晚身体不舒服,坐着肚子更疼,还是站会吧?”

    孙东凯闻听一愣,看着曹丽,摇晃了下脑袋:“怎么?那个来了?”

    “嗯……”曹丽及时回应了一声。

    “怎么搞的,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不是才刚结束没几天吗?”孙东凯说。

    “这个……你问人家,人家怎么知道呢?”曹丽说。

    “真扫兴,早知道我还不如回家呢……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孙东凯说。

    “你多久没回家了?”曹丽说。

    “嗯…….算上出差和在你这里的日子,快一个星期了吧。”孙东凯说。

    “这么久不回家,我看你怎么给嫂子交代,要不,今晚你先回家?”曹丽说。

    曹丽似乎想劝孙东凯赶紧离开,好让自己安全,也让我安全,或许她还不死心想和我完成刚才差点就成功的鸳鸯配。

    “回个屁啊,我已经给她打电话说我今晚出发回不来了……”孙东凯说着带着不满的神色看着曹丽:“怎么?不欢迎我,想赶我走?”

    “不是,不是……领导来这里体贴下属,我哪里敢啊……”曹丽赔笑着:“只是,我担心影响了你和嫂子之间的夫妻感情…….”

    “哈……你今天突然发了善心长了良心了,怎么突然成了好女人关心起这个来了?”孙东凯笑起来:“曹丽啊曹丽,我怎么就是觉得你不正常呢?难道你突然良心发现,要从良做个良家妇女做个好女人了?难道你不想和我好了?不愿意伺候我了?”

    “你想多了……你是领导,我是你的下属,我什么时候敢不服从领导啊……”曹丽说:“只是,我老觉得心里对嫂子有愧……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感觉了,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

    “好了,少罗嗦,以后不许在我跟前再说这话……”孙东凯神情突然有些不乐,似乎曹丽的话让他的内心也良心发现有些不安了,似乎曹丽的话触动了他对自己老婆的一丝愧意。

    这一点我似乎能理解,很多在外偷情找女人的男人虽然一方面在放纵自己的情裕,背着自己的老婆和别的女人偷欢,但是一旦想起或者被别人提起自己的老婆结发妻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和愧疚的,此刻,孙东凯应该就属于这种情况。

    曹丽于是不说话了。

    孙东凯似乎有些情绪受打击而变得低落,闷头抽烟,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眼睛发直,直勾勾地看着我的方向……

    我有些紧张,一动不动,从橱门的缝隙里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站起来,径直往门口橱门的方向走过来——

    我的心一紧,妈的,坏了,孙东凯这老狐狸一定是对曹丽今晚的反常表现起了疑心,刚才突然抬头看着我的方向,发现老子了。此刻,他要过来捉奸夫了。

    曹丽显然也被孙东凯的突然举动吓坏了,失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孙东凯没有说话,大步向我的方向走来。

    我此时拿定主意,一旦孙东凯伸手要拉橱门,我就猛然向外推橱门,用橱门打击孙东凯的脑门,让他眩晕,在他眼冒金星没有看清我之前,我急速离开。

    我将手放在橱门内侧,屏住呼吸等待孙东凯伸手拉橱门。

    曹丽此时扭身看着孙东凯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无比紧张甚至惊恐。

    孙东凯走到橱门旁,伸出手来——

    我深呼吸一口,只待孙东凯的手碰到橱门把手我就出击——

    可是,孙东凯的手却没有伸向橱门,而是伸向了橱门一旁。

    我立时醒悟,橱门旁是一个鞋柜,孙东凯是要到鞋柜上拿东西。

    果然,孙东凯从鞋柜上拿起一个黑色的包,那是他随身带的公文包。

    孙东凯从包里伸手拿出手机,摁了一下,然后又将手机放回包里,看都不看橱门一眼,身体摇摇晃晃地将包往鞋柜上一扔,又走了回去……

    “你喳喳什么?我关手机的,省得深更半夜有查岗的电话……”孙东凯又回到沙发上坐下,点燃一颗烟,吸了两口。

    我松了口气,显然曹丽也松了口气。

    孙东凯的情绪似乎还没从自己对老婆的不安中走出来,吸了几口烟,突然冒出一句:“这年头,哪个男人没有外遇没有女人啊,我这也算是顺应潮流……”

    孙东凯似乎在安慰自己,减轻自己心里的压力和不安。

    曹丽干笑了一声。

    孙东凯继续说:“看看市里那些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哪个没有情人?哪个敢拿自己的祖宗发誓说自己在外面没有女人?哼……谁都不敢,都有,这就是潮流,这就是普遍现象,特别是市里的领导,市级领导,更是带头做表率,从市委书记到市长到副市长,谁敢说自己没有在外面找情人?我在这里面算是好的了,只不过就一个,有的市领导足够一个排……我这个算是什么呢?”

    孙东凯的话让我听得心里不由很吃惊,我对于官场上层的领导还真的不了解,难道他说的是真的?难道平时那些道貌岸然正义凛然正气堂堂的市领导真的像他说的那般腐化堕落?我从心里不愿意相信不敢相信,我觉得下面的小官或许是**的,大领导应该是正派的,特别是那些天天在报纸电视上露面的市级领导。

    或许是问了回答我的疑问,孙东凯接着说:“别看那些大领导整天面对镜头在大会小会上一副讲政治讲正气讲学习的样子,其实呢,见了女人,上了女人的床,脱下那身衣服,撕下那副面具,都是禽兽,连我都不如……官场的人啊,都是带着面具在人前,在人后,都是和普通人一样,甚至远不如普通的老百姓……哼……这是大环境,这是大气候,我这个算是什么?”

    说着,孙东凯似乎觉得心里安稳了很多,摇摇晃晃站起来,边解领带边挪动脚步:“妈的,喝多了,好热,洗个澡……来,伺候我洗澡,既然下面不能用,拿就用上面……”

    说着,孙东凯走到曹丽身边,一拉一搂曹丽,不由分说就往卫生间走去……

    看着孙东凯和曹丽进了卫生间,接着卫生间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轻轻打开橱门,出来,然后打开房门,出了门,接着轻轻关上房门,直接下楼。

    让孙东凯今晚和曹丽去xxoo吧,让曹丽为自己的算盘没能成功懊丧吧,老子走了,我没有走电梯,从楼梯下楼,出来。

    我知道,曹丽今晚会告诉孙东凯他们合计算计秋桐的事情破灭了,不能实施拿计划了,至于曹丽怎么和孙东凯说,我猜不透,但是我想曹丽不会说对我不利的话,她有的是心眼来“保护”我,孙东凯一心想把我拉过去,曹丽自然不会出卖我,她还没把我潜到呢。曹丽这样的女人,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是一定不会罢休的。当然,她想做的事情也会想方设法去做到,比如将秋桐拉下马自己取而代之,做不到同样也不会轻易罢休,此次她的目的没有达到,今后,她必定还会继续想法得到我,继续施展阴谋诡计算计秋桐。不这样做,就不符合她的性格。

    浮生若梦说的对,性格决定命运,曹丽的性格,将会决定她的命运,只是,曹丽最后的命运是什么,我现在还不好说。

    当然,此刻,我也无法预测孙东凯最后的命运。

    回到宿舍,轻轻打开房门,然后又轻轻关上,房间里很静,书房的等还亮着。

    我轻轻走进书房,海珠还在聚精会神地做自己的方案,海珠那凝神的样子让我看了很受感染,我知道她在投入做自己的事情,海珠此刻的神态和我做事差不多,我做事情就是这样,不做则罢,一旦做,就会很投入,这一点,海珠和我很像。

    海珠这时抬头冲我笑了下:“哥,你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

    “嗯……”我边说边伸手摸了摸海珠的头发:“你还没弄完?”

    “嗯……你累了,先睡吧……”海珠说。

    我此时毫无困意,说:“没事,我不困,我陪着你吧……我去给你弄杯喝的……”

    说着,我出去给海珠弄了一杯咖啡,放在海珠面前。

    “谢谢哥哥……”海珠没有抬头,继续忙乎自己的,边甜甜地说了一声。

    我没有再继续打扰海珠,悄悄退出了书房,坐在客厅的茶几上发呆……

    我这时看到了自己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心中一动,扭头看了下书房,然后打开了电脑,登陆扣扣。

    如我想象,浮生若梦还在。

    “你还在?”我说。

    “嗯……”

    “我刚才出去了一会儿……”我说。

    “嗯……事情办好了?处理完了?”她说。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出去处理那事了?”我说,心里有些意外。

    “直觉,凭我对你的性格的了解,我知道你是心里放不下事情做事不拖拉能今天解决绝不拖到明天的人!”她说。

    “哦……”我心中一股莫名的震动,我想她没下线一定是在等我的消息,她上几乎算准了我还会再上线。

    “事情处理地完好吗?”她说。

    “嗯……”

    “你确信不会有什么后患了?”她说。

    “确信!”我说。

    “嗯……那就好!”她说:“你的那位朋友知道有人在算计他,知道你消除隐患的事情吗?”

    “不知道!”

    “哦……”

    “那你打算告诉他吗?”

    “不——”

    “嗯……你是个对朋友很重情义很细腻的人,你的朋友有你这样的朋友,会感到荣幸的!”她说。

    “呵呵……”我干笑了一下。

    “笑什么?似乎有些不是发自内心啊?”她说,似乎她此刻看穿了我的内心。

    “哦……”

    她沉默了一会儿:“此刻的你快乐吗?说实话。”

    “这个……我不知道!”我说。

    “那你觉得你是智者还是愚人?”她说。

    “我想做个智者,我不想做愚人!”我说。

    “呵呵……我以为你是智者……”她说:“愚人向远方寻找快乐,智者则在自己身旁培养快乐。”

    “为什么这么说?”我说。

    “因为……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蕴藏着快乐,只是在于你是否感受到了而已。快乐着的人,每一件事,每一个人身上,他都能发现能令自己欢悦的因素来,并让快乐扩张,鼓舞和影响了周围的人……”她说:“其实,我想努力做这样的人,我觉得,你其实已经是这样的人……因为,此刻,我觉得心里很快乐,我的快乐是因为你快乐的扩张,是因为你的鼓舞和影响……”

    我的心跳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客客……我分明感觉到,你是一个倔强而不肯服输的人,是一个任何情况下都不肯低头认输的人……我欣赏和赞赏你的这种性格,只是,现实社会里,面对现实,有时候,心里可以不低头,但是表面上,要懂得低头,要能上能下,能进能退……”

    我说:“此话怎讲?”

    她说:“有人问苏格拉底:天与地之间的高度是多少?苏格拉底说:三尺!那人不以为然:我们每个人都五尺高,天与地之间只有三尺,那不是戳破苍穹?苏格拉底笑着说:所以,凡是高度超过三尺的人,要长立于天地之间,就要懂得低头……客客,你是一个高于三尺的人……低头是一种能力,有时稍微低一下头,或许我们的人生路会更精彩……”

    我思考着她的话:“嗯……我明白了……我会记住的!”

    她说:“其实,我在和你共勉……其实,我也是一个有很多缺陷的人……”

    我不假思索说:“不,你是一个很完美的女人,你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我不由又看了一眼书房,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恰如孙东凯今晚听了曹丽的话当时的心理。

    她沉默了片刻:“我不完美,真的,其实,你才是最完美的男人……你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男人……”

    看了浮生若梦的话,我的心突然很疼很疼,这种疼让我的心似乎被小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疼得全身的神经都在发颤,都在紧缩……

    我不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之疼是因为海珠还是因为现实里的秋桐还是因为此刻正和我面对面的浮生若梦……

    或许,都有。

    面对空气里的这女人,我的心起起落落,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出虚拟面对现实,我不知道自己何时走出虚幻走向真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敢不敢直面惨淡而残酷的纠结和矛盾……

    第二天,上班,我跟随秋桐去棒棰岛宾馆,协助秋桐接待已经到来的加拿大温哥华文化教育交流参观团。

    此次活动,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我和秋桐从发行公司办公楼下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曹丽从大门外走进来。

    曹丽今天的神情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不知道是昨晚和孙东凯xxoo一夜没休息好还是因为昨晚被我告知的事情打击了自己的如意算盘所致,也许是因为昨晚她和我的事情没有如意心中沮丧郁郁,或许是这几个方面都有,总之,曹丽看起来很萎靡,走路都不带抬眼皮的,和以往脑袋高昂目中无人的态势大不同。

    此时,我和曹丽正准备上车,看到曹丽正好走过来,虽然曹丽似乎还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但是秋桐还是主动和曹丽打了个招呼:“曹主任,早——”

    秋桐的招呼声似乎将曹丽吓了一跳,她身体一颤,抬起头来,看到了我们。

    “啊……哦…….是你们……”曹丽停住了脚步,接着就挤出一副笑脸:“秋总,早……易经理,早……你们一大早就要出门啊……”

    “是啊,我和亦客要出去有个公务,有个外事代表团来星海,我们被外事办借去帮助接待……”秋桐说。

    “哦……接待外国人……”曹丽重复了一句,接着用说不出表情的眼神看着我和秋桐,眼神里忽而闪过一丝失落。

    我似乎能理解曹丽的眼神所包含的意思,她是在为自己又一次没能让自己算计秋桐的阴谋得逞而失意和失落,她的心中此刻一定很惆怅。

    秋桐看着曹丽的眼神也有些疑惑,似乎她不明白今天的曹丽为什么和往日不同,似乎有些发焉,以往的曹丽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了?曹主任,身体不舒服吗?”秋桐关切地问。

    “哦…….没有…….没有…….呵呵……”曹丽干笑了一声:“昨晚喝多了点酒,没有睡好……今天又起得早…….”

    “哦…….怪不得呢,我看你气色不大好,要注意身体啊,少饮酒……”秋桐微笑着说。

    曹丽冲秋桐笑着点了点头:“谢谢秋总关心,呵呵……我会注意的……”说着这话,曹丽用幽怨的眼神又看了我一眼。

    正在这时,赵大健意气风发地走了过来:“哎——曹主任在这里啊,早啊…….秋总早——”

    赵大健和曹丽秋桐打招呼问安,唯独不给我问安,妈的,这孩子一直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赵总早——”秋桐和曹丽都与赵大健招呼,既然赵大健不给我问安,我也就不用和他招呼了,我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看他一眼。

    “赵总一大早就要出去?忙乎什么啊?”曹丽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大健。

    “公司要搞物流,发行车一直在超负荷超期运转,准备换车,我这是出去考察发行车呢……”赵大健说着又转向秋桐:“我考察了两家了,今天准备去看看第三家,这种事,还是多考察几家好…….”

    秋桐微笑着:“赵总辛苦了……”

    “呵呵…….不辛苦,不辛苦…….”赵大健咧嘴笑着:“份内的事情,应该的,必须的,职责所在啊,呵呵……”

    赵大健现在的这幅样子很像一头革命的老黄牛。

    曹丽眼皮跳了下,眼珠子转了转,看看秋桐,又看看赵大健,笑了下:“哦……赵总可真是尽职尽责啊,不愧是发行公司的元老,不愧是发行老前辈……”

    曹丽的话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嘲讽,这让我再一次感觉到,敌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虽然有着共同的对手,但是其内部也是有着矛盾的,因为他们也是有着自己的个人目的的,看来如何利用好他们的矛盾,挑动他们之间内斗,倒是化解敌人力量的好办法。

    中国人最善于内耗,集团内部是这样,在他们这个小集团内部也不例外。

    赵大健没有在意曹丽的话,似乎他根本就没听出曹丽的话里有话,和秋桐曹丽又点了点头,依旧不看我一眼,出去走了,然后曹丽也和我们摆摆手,强打起精神,昂起头进了办公室。

    然后,秋桐和我上车,出了发行公司。

    我们直接去棒棰岛宾馆。

    秋桐边开车边对我说:“易克,江峰大哥和柳月姐住在棒槌宾馆几号楼啊?哪个房间?我们到棒槌宾馆接待外宾,正好顺便看他们……”

    “不知道啊,我没问,只知道他们住在那里,至于去看他们,我看这几天够呛,他们要在星海附近旅行呢……等我和他们联系一下,或者他们游玩有空了,也会给我们联系的……”我说着看着秋桐:“怎么?你等不及了?”

    “呵呵……是啊,真想赶快见到他们……”秋桐笑呵呵的:“说真的,我真的很想他们,他们这次到了星海,我要好好接待他们……上次到他们的海边渔村他们的家,给我触动很大,他们凄美的爱情故事,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让我久久感动不已,久久不能忘怀……”

    “会见到他们的……”我说着又看了秋桐一眼,她今天似乎情绪很高涨,眼眉里都带着笑。

    “干嘛今天这么高兴?”我又问。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秋桐笑嘻嘻地扭头看了我一眼。

    “呵呵…….恐怕不全是为了这个吧?”我说,想起了亦客和浮生若梦昨晚久违的网上交谈……

    “呵呵……”秋桐笑了下,没有回答我。

    看着秋桐快乐的表情,我的心中不由愉快起来……

    棒棰岛宾馆位于星海城郊,宾馆很大,大大小小的贵宾楼错落分布在密林掩映的山坡之中,三面环山,一面对海,环境十分优雅,是星海风景最佳之处。

    我们的车子在山间转了几个弯,很快就到了棒棰岛宾馆大门口,秋桐这时突然停住了车子,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正从对面走过来的两个人,女的挽着男的胳膊,正是江峰和柳月。

    秋桐将车子停下,接着我和秋桐下车。

    “江哥,柳姐——”秋桐欢快地过去,先和江峰握手,接着和柳月抱在一起:“哎呀——江哥,柳姐,刚才还在和易克谈论你们呢,这正好就遇见你们了…….能在这里见到你们,太好了…….”

    江峰笑呵呵地看着和自己的妻子拥抱在一起亲热的秋桐,又看看我,然后看着柳月,眼神里露出成熟而开心的笑。

    柳月显然也十分开心,拉着秋桐的手,对着秋桐看了又看:“秋桐妹妹,呵呵…….真好,见到你们,真好,昨晚见到了易克,今早见到了你…….刚才我和阿峰边走也在边谈论你们呢,呵呵……”

    “你们这是要出去玩?”我在旁边问了一句。

    “是啊,我们正打算要先去旅顺口去看看,”江峰回答我,然后看着我们:“你们这是……”

    “我们到这里有公务,有个加拿大的外宾访问团在这里,我和秋总来协助外事部门搞接待的……”我说。

    “哦……加拿大…….”江峰重复了一句,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接着看了看柳月。

    柳月眼皮同样也跳了一下,看着江峰,接着眼神里露出几分怅惘的表情,接着轻轻摇了摇头。

    似乎我一提加拿大这个名字勾起了他们的什么心弦,似乎他们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似乎他们又觉得有些事是不可能的。

    秋桐显然也注意到了江峰和柳月微妙的变化,看了看他们。

    江峰接着恢复了常态,笑着对我们半开玩笑地说:“哎——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找我们的呢,哈哈…….你们看,我这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啊…….”

    “呵呵…….江哥,我们也是准备顺便找你们呢…….要是今天没有公务,我们一定是要专门来找你们,专门要陪你们出去游玩呢……”秋桐笑着说:“这样,江哥,柳月,你们先自己随便游玩,等我们忙完公务,一定专门陪你们转转,我可是能做个不错的导游哦……”

    “呵呵……”柳月笑起来:“妹子,你大哥在逗你呢,我们知道你们忙的,我们这是自己想出去转转,你们先忙你们的,等有空的时候,大家好好坐坐,好好聊聊……再说了,我和你江哥难得有个空闲的时间,过过二人世界,我们出来玩呢,其实并不是在意看什么风景,更在意的是二人在一起看风景的心情,以及看风景的过程……”

    柳月说话很得体,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告诉我们,他们想享受二人世界的感觉,同时柳月关于旅游的理解,让我感到很欣赏,这和我那天与秋桐交流的旅游是带着耳朵和眼睛,旅行是带着思想和灵魂的观念如出一辙。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

    秋桐显然明白了柳月的意思,点了点头:“嗯……好的,柳月,江哥,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们,等得闲的时候,我们好好坐坐,我和易克要好好给你们接风哦…….我请你们吃星海最好的海鲜……”

    说着,秋桐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江大哥携嫂子北上,来到俺们这二亩三分地,俺们尽尽地主之谊,必须的!”

    江峰和柳月闻听都笑起来,秋桐看着我,也笑了,笑的很开心。

    我冲秋桐笑了下,接着看了一眼江峰和柳月,突然感觉他们看我和秋桐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别样的东西,那种东西让我的心不由跳了一下,为什么?不清楚。

    柳月这时说:“易经理,秋桐妹妹,你们先去忙吧,我们四处转转。”

    江峰也点点头,又微笑着看我和秋桐,眼神里那种东西似乎更加弥厚,我的心不由又跳动了一下。

    我知道江峰和柳月是经历过很多坎坷和磨难的过来人,他们有着丰厚的经历和阅历,更有着成熟的思想和感觉,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看我和秋桐眼里会有这种眼神,这种眼神又代表了什么呢?

    和江峰柳月两口子分手后,我们开车进了宾馆大门,直奔1号楼,这是宾馆接待的主楼。

    快下车时,一直沉默的秋桐说了一句:“他们两口子……真好……”

    秋桐的话音里似乎带着无比的羡慕。

    我看了秋桐一眼,秋桐正看着我,我不由点了点头:“嗯……”

    “有情人终成眷属…….”秋桐喃喃地说:“是不是天下的有情人都能成眷属呢…….”

    我没有回答秋桐的问题,深深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然后开门下车,秋桐随着我也下了车,眼神似乎还有些发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我明白秋桐想起了什么,我知道秋桐在想什么,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我突然想起了李顺,我的大佬,这几日一直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他在宁州还好吗?

    “最近你有李老板的消息吗?”边和秋桐往宾馆里走,我边顺口问了一句。

    秋桐的眼神霎时暗淡下来,摇了摇头:“没有……不知道……”

    “嗯……”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然后,秋桐不说话了,我们直接上楼,去了接待室。

    市外事部门的人正在那里等候,秋桐和他们接头,然后又介绍了我。

    交谈中得知,加拿大客人是昨晚到的星海,这会儿刚吃完早餐,待会儿就到接待室来座谈。

    谈话间,又进来几个人,是市里相关部门的相关领导,大家都按照会议桌上摆放的名字牌坐在自己的位置,静候客人到来。

    最后进来的是一位市级领导,副市长。

    领导一般是不会等候很久的,副市长的到来,意味着客人很快就到了。

    果然,在副市长落座不到2分钟,客人到了。

    我本以为客人既然是一个团,必定会有很多人,结果一看,我靠,除了陪同和随行的人,真正的主力团队员区区不过6个人,5个是老外,一个是黄皮肤黑眼睛的黄色人种,还是个看起来大约30多岁的端庄文雅气质不凡的女性。

    大家欢迎,客套一番后落座,那位女性微笑着坐在那里,我看了下她跟前的姓名牌子——许晴。

    许晴,不错的名字,华人啊。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晴,她长得十分秀丽和端庄,留着齐耳短发,眼神很温和,坐在那里环顾了一下周围,看到坐在后排的我时,正好和我的眼神相对。

    看到我,许晴的眼神停顿了一下,接着冲我微笑了一下。

    我不由自主也冲许晴笑了下。

    此时,江峰和我谈到的他和柳月的爱情路程中,只提到自己有个初恋的爱人,后来成为自己的妻子,但是,后来,她不辞而别去了远方,至今没有消息……在叙述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江峰从没有提起过她的名字。我自然不会知道许晴会和江峰柳月有什么关系,我也决计不会想到许晴会和江峰柳月有什么关系。

    这时,主持人开始接着双方人员,我和秋桐是属于接待工作人员,不在介绍之列。

    介绍客人的时候,来的几位客人,都是加拿大温哥华市有关文化教育和新闻单位的负责人,介绍到许晴的时候,我格外注意倾听,原来许晴是加拿大温哥华市一家中文教育集团的董事长,这家教育集团叫青峰华文教育集团,主要是开办华文学校教授中文,从幼儿教育一直到高中阶段的教育。

    我不由很钦佩起许晴来,这个美丽的女子竟然是个董事长,真不简单,女人可不是能小瞧的。

    这时,秋桐在我耳边小声说:“哎——刚才外事部门的人分工了,我们俩负责接待这位许晴董事长…….这可是客人中唯一的美女哦,还是华人,你满意否?”

    我闻听不由心中一乐,秋桐说话在逗我,我点点头:“满意……满意……”

    双方介绍完毕,主人一方开始介绍情况,副市长开始发言。

    客人听得很认真,许晴边听边记,我没注意听发言内容,聚精会神地看着许晴。

    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对许晴产生了巨大的兴趣,我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东西让我关注,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实在说不出。

    我看着许晴的眼神,她的眼神里流露出儒雅高贵的气质,我知道,那是一种修养和素养。但同时,我又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淡淡的忧郁……

    我的心一跳,这种忧郁让我有似曾相识之感……我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我正看着许晴发愣,许晴不经意抬起眼皮,突然看了我一眼,我一怔。

    许晴冲我微笑了下,很友好温和,我也忙冲她笑了下,有些尴尬。

    然后,我不敢再继续目不转睛地看许晴了,但仍不时用眼神扫视她一下。

    我偶尔看了下秋桐,发现她也不时地用眼神关注着许晴,似乎许晴身上有什么东西也吸引了她。

    简单的情况介绍结束后,接下来是出去参观交流。

    这时,秋桐碰了我的胳膊,然后站起来,冲许晴走过去,我忙站起来,跟在秋桐身后过去。

    许晴这时正看着我们,面带微笑。

    “许董事长,您好,我们是负责接待您的工作人员,我叫秋桐,这是我的同事,叫易克……”秋桐礼貌地和许晴招呼,边介绍我。

    我冲许晴笑了下,点了点头:“许董事长,您好!”

    许晴主动伸出手:“你们好,谢谢你们了…….呵呵…….我们有缘分啊,我刚才一来就注意到你们这对童男玉女了,刚才看你们老是打量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我们是搭档结对的啊……”

    许晴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很有韵味,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北方口音的味道。

    和秋桐握完手,我忙伸出手和许晴握手。

    “多多关照啊,小伙子!”许晴冲我笑着:“小伙子,很阳光啊,呵呵……”

    许晴的笑声很柔和沉稳,打消了我的拘谨感。

    然后,大家一起出去上车,开始了既定的参观议程。

    接下来的三天,我和秋桐一直陪同客人活动,主要是陪许晴。

    许晴虽然是个董事长,但是讲话很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大老板的架子,和我以及秋桐交谈地很愉快。

    这三天我和秋桐一直没有机会去接待江峰和柳月,但每天在忙完接待客人后都会和他们通电话,知道他们两口子这几天一直在星海游玩,玩得还很尽兴。许晴他们一行住在宾馆的1号楼,江峰柳月两口子住在8号楼,离一号楼比较远。

    加拿大客人的参观交流行程是三天,最后一天晚上,许晴告诉我们,她要去市区看望朋友,和朋友一起吃饭,不参加市里安排的晚宴了,让我们也自由活动一下,安排下自己的事情。

    这正合我们的心意,我和秋桐正好今晚请江峰和柳月吃饭。

    秋桐在棒棰岛宾馆的海鲜餐厅预定了单间,请江峰和柳月吃海鲜大餐。

    吃饭时得知,按照江峰和柳月的计划,他们明天就要离开星海。

    我和秋桐的接风宴又成了送行宴。

    这是江峰和柳月在星海的最后一晚。

    这是许晴在中国的最后一晚,明天她就要随团飞回加拿大了。

    这一晚,我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我们做东,自然要盛情,久别重逢,酒是自然要喝的。

    上次我和秋桐在江月村江峰和柳月家做客的时候,就知道这两口子酒量都不小,特别是江峰,白酒量和我不相上下,而柳月喝起白酒来也是毫不含糊。

    我于是直接点了茅台,先要了两瓶。

    服务员倒酒的时候,江峰哈哈笑了,看着我:“易老弟,毫不含糊啊,看来上次在我家没喝足,是不是?”

    江峰这么一说,柳月也笑了,秋桐也笑了,我看看秋桐,然后对江峰说:“江兄,酒逢知己千杯少,这茅台酒虽然度数高,却也抵不上我和秋桐对你和嫂子的感情,我是个直快人,知道江兄和嫂子都能喝白酒,索性,今晚我们就畅快喝一回……”

    秋桐接过来:“好,我今晚也喝白酒,好好陪陪江兄和嫂子……”

    柳月听我和秋桐说完,含笑看了看我们,然后看着江峰:“阿峰,你看易克这精神头和讲话的劲头,活脱脱就是你当年的样子,很像哈……”

    “哈哈……你还真别说,还真有那么股子模样……”江峰笑起来,看看我,然后又看看秋桐,接着看着柳月:“姐,别光说我啊,我看秋总啊,也很有你当年的气场和态势呢……”

    听到江峰叫柳月“姐”,叫得那么自然亲切,我心中不由感到几分羡慕和亲情。

    听到江峰这么说,秋桐笑了:“江哥,你别拿小妹开涮了,我哪里有柳姐的高贵儒雅和成熟气质呢,我可比柳姐差远了……”

    柳月拉过秋桐的手,看着秋桐:“妹子,可不要这么讲,你现在可比我当年强多了,我当年可比不上你呢……”

    谈笑间酒菜上齐,我和秋桐举起酒杯,我看看秋桐,秋桐看着我一笑,微微点头,示意我发言。

    我心里陡然有些男人的自尊,秋桐此刻仿佛成了一个居家的小女人,好像今晚是我们一家在请江峰一家,秋桐作为主妇,要先请自家男人发言致欢迎词。

    当然,这是我一厢情愿的良好感觉,秋桐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和秋桐在一起,我经常会自我感觉良好,自淫自乐。

    我举着酒杯,看看江峰和柳月:“江大哥,嫂子,久别数日,今日在星海得以重逢,我和秋桐又见到了仰慕的大哥和嫂子,心中自是感奋不已,上次有幸在江月村相识大哥和嫂子,得以领悟感悟分享兄嫂二人的人生经历和阅历,更是三生有幸,特别是老兄和柳姐做人做事的气度和风范,还有对于人生的深刻见解,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江月村一别之后,常常回想起兄嫂二人,常常我们会谈论起你们……每每谈起,感慨不已,今日再次相逢,倍感开心和快乐,虽然和兄嫂二人相识只有一面之交,但是心中的感觉却仿佛是多年的老友,承蒙兄嫂看得起我和秋桐,今日能有机会大家一起相聚,实在是兴奋不已……来,我和秋桐一起,先敬兄嫂二人一杯酒……”

    秋桐也举起酒杯:“易克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易克都说出来了,来,江哥,柳姐,先干一杯……”

    江峰和柳月对视了一眼,柳月微笑着说了一句:“当家的,小弟小妹的盛情难却啊……”

    江峰举起酒杯,和我还有秋桐一起碰杯,然后对柳月说:“既如此,姐,那还客气什么,没说的,喝——”

    柳月也举起杯子和我们碰杯。

    然后,大家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秋桐有些歉意地看着江峰和柳月:“哎——江哥,柳姐,说起来真不好意思,你们这都来了好几天了,才开始给你们接风洗尘,你们明天就要离开星海了,这酒又成了送行酒,哎——想起来真是抱歉……”

    江峰和柳月笑了,江峰说:“秋桐妹子,不要这么说,大家都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说客气话,说多了,就见外了,你抱歉,我们可就心里过意不去了……再说,什么送行酒接风酒啊,大家一起聚聚,比什么都好,说实在的,我和柳月自从你们走后,也经常谈论起你们呢,也很想你们呢……再说了,你们这几天工作忙,这给公家做事,身不由己,理解的……呵呵……想当年,我和柳月也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江峰一拍脑门:“嗨——不提当年,都过去了,呵呵……”

    柳月看着江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眼神里带着疼爱和神情的目光。

    柳月看着江峰的那种目光让我看了心中怦然一动……

    我掏出烟给江峰点着,自己也点了一支,然后说:“江哥,你们怎么走呢明天?”

    江峰说:“呵呵……说是明天,其实是今晚12点半的火车,不过也算是明天了……”

    “哦…….”我一怔:“今晚就走了……”

    说话间,我的心里突然有些惆怅和落寞还有不舍。

    “呵呵……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兄弟以后一定还有见面的机会嘛……”江峰拍拍我的肩膀。

    柳月说:“吃完这顿饭,我们回宿舍收拾下东西,要赶在12点前去火车站了……”

    秋桐怅惘地看着柳月,说:“柳姐,真舍不得你们走……你们这次来,我们都还没有好好说说话呢……”

    说完这句话,秋桐的眼圈似乎有些发红了。

    柳月拉过秋桐的手:“好妹妹,咱们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等你们有空的时候,再到我们家做客,我们一定要好好款待你们……说实在的,见到你们,我心里很欢喜,我其实也不舍得离开你们,呵呵……”

    柳月温和地笑着,眼里露出几分不舍。

    秋桐没有说话,默默地倒上一杯酒,站起来,端着酒杯,轻声说:“柳姐,江哥,今日能和你们一起喝酒吃饭聊天,小妹心里实在是欢喜地很……小妹在这里敬江哥和柳姐一杯酒,祝福你们历尽坎坷得之不易的爱情和婚姻地久天长,祝福你们永远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也不分开……”

    看到秋桐站了起来,我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江峰和柳月微微动容,也站了起来,端起酒杯,柳月说:“谢谢……谢谢小妹的祝福……这是我和阿峰这么多年以来,除了自己的亲人外,得到的最真挚最真诚最真心的祝福,我和阿峰……谢谢你,谢谢你们……同样,我和阿峰也祝福小妹,祝福小弟,祝福你们能找到自己最真的爱,最深的情,最长久最永远的爱情……”

    我的心中一阵迷惘和纠结,木然说:“谢谢柳姐……”

    秋桐的表情微微有些悲怆,还有些凄凉,接着恢复了常态,笑对柳月:“谢谢柳姐的祝福,谢谢……”

    说完,秋桐自己主动先干掉了这杯酒。

    江峰似乎很专注地看着我和秋桐的表情,似乎很注意到我和秋桐的微妙表情变化,看秋桐喝了,也举杯干掉。

    我和柳月也都干了这杯酒。

    然后,大家边吃边喝边聊。

    我和江峰单独又喝了几杯酒,秋桐和柳月也喝了几杯,大家脸上都泛起了红光,话也多了起来。

    江峰不时用眼光瞟几下我和秋桐,柳月也是,他们似乎对我们俩很感兴趣,却又都不说什么。

    “这世界很奇妙啊……”江峰吸了一口烟,然后颇有感慨地说:“世界奇妙,爱情更奇妙……”

    说完这话,江峰又看着我和秋桐,柳月也似乎在专注地看着我们。

    我被他们看得心轻轻一震,不由看了一眼秋桐。

    我看秋桐的时候,她恰巧也正在看着我。

    四目相对,都快速闪了开来。

    我一阵心跳。

    “江哥,此话怎讲?”我镇静了一下,看着江峰,也吸了一口烟。

    “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有时候它是细水长流的蕴,有时却是电光火石的闪……”江峰说:“爱情对于每个人都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有的人永远都是以爱情为主导,用自己的一生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真爱。但是在现实生活中,真正能为了爱情敢于放弃一切的人却没有几个……想当年,我和柳月亦是如此,当初我敢,后来我不敢,而柳月,一开始就不敢……”

    我和秋桐专注地看着江峰和柳月。

    柳月微笑了下:“你敢,说明你还不成熟,你还幼稚,你不敢,说明你注重了现实,开始长大……我一直不敢,是因为我一开始就考虑到了严酷的现实和世俗…….毕竟,我们都是现实中的人,社会是人的社会,人是社会的人……”

    “但是,最后的结局,你们还是在一起了……”我说着,又看了一眼秋桐,心中涌起淡淡的凄楚和落寞,我不由又想起了海珠……

    说完这话,我看到江峰和柳月的眼神里都露出了一丝思念和怅惘,江峰眼里还有一丝痛的感觉,柳月的眼神里夹杂着几分不安……

    我不知道他们眼里为何会有这种神情,看看秋桐,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俩。

    大家都沉默了,半晌,江峰深深吸了一口烟,叹息一声,说:“我们俩在一起了,是的,这是现实……可是,你们不知道,我其实是个混蛋,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自私自利之人,在纠葛的感情旅途中,我伤害的人太多了,我伤害了我的初恋,也伤害了柳月……虽然现在我收获了我的爱情,可是……可是,我的心中常常会自责,常常会挂念关切着另一个人,这种自责和关切,或许会伴随我一生……”

    柳月这时说:“阿峰,你不要这么说,真正伤害了她的人是我,一切都应该归结于我,要是没有我的出现,或许,你们应该是幸福快乐的一对,只是因为我,才让她远走他乡,至今杳无消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深深有愧于她,我一直深深想念挂牵着她……我是多么地想念着她……我一直把她看成我最亲的妹妹,可是,我却……”

    柳月眼神里带着自责和不安,端起酒杯,自顾一饮而尽。

    “姐——”江峰叫了一声,带着几分凄楚和悲凉,还有深深的爱意和浓情。

    秋桐怔怔地看着江峰和柳月,眼神很迷惘,一会儿说:“江哥,柳姐,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她的离去,或许就是为了成全你们……她,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是的……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是我最想疼的妹妹,也是阿峰一直牵挂着关切着的好妹妹,可是,现在,我们没有机会去疼她,去关心她了……她到底去了哪里,现在过得如何,我们都一无所知…….”不知柳月是喝多了还是什么原因,她的眼圈有些发红。

    江峰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如果她知道你们现在幸福地生活着,如果她看到你们现在的甜蜜,她一定会祝福你们的,她一定会欣慰的……”秋桐说。

    江峰和柳月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大家又沉默起来……

    “来,我们喝酒!”我想打破沉默。

    大家一起举杯,默默地干了这杯酒。

    江峰放下酒杯,看了看我和秋桐,缓缓说:“刚才我说爱情很奇妙,奇妙之处就在这里……有的人,此时在一起,可是,彼时,他们不一定在一起,有的人,此时好像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彼时,或许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江峰的话又触动了我的心弦,我不由又想起了海珠,想起来浮生若梦,不由又看了秋桐一眼。

    我不知道江峰为何此时会说这些话,不知他从我和秋桐这里感觉出了什么,或许,不仅仅是江峰感觉到了什么,柳月也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们都没有说出来。

    正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海珠打来的。

    海珠的电话让我被酒精浸润地有些迷醉的大脑清醒过来,我边冲大家笑了下边接海珠的电话。

    “嘻嘻……哥,在干吗呢?”海珠笑呵呵的声音。

    “阿珠,我在和秋总一起招待两个远方来的朋友……”我说。

    “哦……是招待加拿大的朋友吧?嘻嘻……”海珠说:“接待外宾的任务今晚就完成了吧?明天晚上你就可以陪我了是不?”

    “呵呵…….”我笑了:“不是外宾,是内宾…….”

    听见我说这话,江峰和柳月还有秋桐都笑了。

    “内宾?”海珠说:“怎么?”

    “外宾不用陪,是我和秋总去南方考察的时候认识的朋友,他们来这里旅游,正好一起吃顿饭……”我说。

    “哦……呵呵…….原来如此啊,既然是私人朋友,吃饭干吗不叫上我呀?”海珠半真半假地说。

    “呵呵……这个……”我被海珠问的一时有些语塞。

    “嘻嘻…….逗你的,别当真啊……”海珠说:“哥,你说我在干吗呢?”

    “你在哪里啊?吃饭了没有?”我说。

    “我正在和海峰哥哥还有云朵一起吃韩国烧烤呢……”海珠说:“我下班回去,正好遇见他俩要去吃饭,我正好抓住了,于是,我就决定吃个不花钱的搭车饭,呵呵……”

    原来海珠在和云朵海峰一起吃饭。

    “哦……吃吧,好好吃,吃完早回去啊!”我说。

    “嗯哪…….哥,你和秋姐招待客人吧,我不和你说了……拜拜!”海珠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冲江峰和柳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打来的……”

    “哦…….”江峰和柳月对视了一眼,柳月然后笑看我:“你有女朋友了啊,呵呵……今晚怎么不叫来一起吃饭啊,我们正好认识认识……”

    “忘了……”我说。

    “哦…….”柳月说:“易克,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这个……呵呵……”我干笑了一声。

    这时,秋桐接过话头:“易克不好意思夸自己女友哈,我告诉你们啊,易克的女朋友可漂亮了,又温柔又可爱,还是做过空姐的呢……对易克可好了……”

    “哦……”柳月看着秋桐:“小妹,你和易克的女朋友认识?”

    “是啊,”秋桐说:“他女朋友叫海珠,是我很好的妹妹呢……我们就像亲姐妹一样……我很喜欢海珠呢……”

    “哦……”柳月点了点头,又看了我一眼,然后不说话了。

    “对了,秋桐,你有心上人了吧?”江峰突然问了一句,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秋桐,似乎眼神的余光又在看我。

    我舔了舔嘴唇,低头喝水。

    秋桐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神情有些不自然,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江峰的问题。

    柳月这时笑着对江峰说:“阿峰,女孩子的事情,不要随便问哦,呵呵……”

    柳月似乎是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替秋桐解围。

    这时,秋桐开口了:“有!”

    “哦……”江峰笑了:“哎——秋桐啊,今晚你和易克都应该把你们的朋友带来啊,大家一起吃饭,多热闹啊……”

    我似乎觉得江峰这话是在走形式。

    秋桐脸色红红的,应该是喝多了,说:“他…他不在这里,他过不来……”

    “哦……他在哪里呢?”江峰追问了一句。

    “他……他在空气里,看不见,摸不着,可是,我能感觉到……”秋桐说着,眼神又迷惘起来……

    我的心有些发沉,不停吞咽着喉咙,我不知道江峰和柳月此刻有没有看到我的动作。

    “空气里……”江峰的声音有些发怔,看了一眼柳月,两人都不说话了。

    我这时拿起水壶给秋桐倒了一杯水:“喝点水……”

    秋桐端起水杯,默默地慢慢地喝了一口,眼皮低垂。

    这时,柳月说话了:“哎——不谈这个了,来,我们继续喝酒吧,我们两口子还没回敬你们呢……阿峰,来,我们一起端起酒杯,回敬小弟和小妹……”

    “哦……好,来,我们两口子回敬你们两……两位…….”江峰似乎差点说出“两口子”,临时改了口。

    于是,我们继续喝酒,继续聊天,开始聊起来报业经营的内容。

    一顿饭一直吃到11点才结束,江峰和柳月然后回房间收拾东西,我叫了出租车。

    不一会儿,江峰和柳月带着行李出来,我们握手告别,依依惜别。

    江峰临上车前握住我的手使劲摇了摇:“老弟,好好保重,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好好拥有,善待自己,善待别人,善待机缘,善待生活,善待命运……”

    我和江峰握手,却不知他的话到底是何真正含义。

    柳月和秋桐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我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只看到秋桐不停地点头。

    送走了江峰和柳月,我和秋桐站在宾馆空地上,看着周围黑黝黝的群山的轮廓,听着附近海边传来的海涛声…….

    此刻,周围很静。

    “到海边沙滩上走走吧……”我和秋桐不约而同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我笑了,秋桐也笑了。

    于是,我们一起下了山坡,沿着小路到了一个不大的海滩,这个海滩虽然不大,但是周围环境很优雅,山水相连,中间是沙滩,此刻在海边的客人已经很少,大多数都已经回房间歇息了。

    我和秋桐在松软的沙滩上慢慢地走着,往前看去,是无边的黑黝黝的大海。

    刚走了几步,我和秋桐突然都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因为我们同时在海边路灯的余光下看到了一个人,此刻她正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的侧面方向,穿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正面对大海默默地站立着,一动不动,海风吹过来,拂动了她的短发……

    我们看到的这个人正是许晴。

    许晴会见朋友回来了,还没有休息,也来到海滩上,独自伫立在海边,不知她在这里想什么。

    看到许晴,我和秋桐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

    海风轻轻地吹着,海浪轻轻冲击着海岸,远处的岩石在海浪的拍打下发出轻微的声音……

    周围显得很静,许晴此刻像一尊雕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回想什么,仿佛没有觉察到我和秋桐就在她不远处。

    我看看大海深处,一轮明月正在海平面上面孤独地悬挂在夜空,和站立在沙滩上一动不动的许晴互相映衬,孤独的明月,孤独地许晴……

    我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惊动了许晴,她缓缓转过身,看到了我和秋桐。

    “是你们……”许晴轻轻说了一声,接着冲我们微笑了一下。月光下的许晴脸色显得很是白皙,甚至有些苍白。

    我和秋桐走过去,秋桐说:“许董事长,看望朋友回来了……”

    许晴点了点头:“嗯……”

    “许董事长,还没休息啊……”我有话没话地说。

    “嗯……”许晴看着我和秋桐,又点了点头:“这么晚了,你们也没休息啊……”

    为了工作方便,我和秋桐在宾馆都有安排好的工作人员的休息房间,这几要我们都没有回去。

    “是啊,刚吃过饭不久,在这里招待了两个朋友,外地来这里旅游散心的朋友,刚把他们送走……”我说。

    “哦……呵呵……”许晴轻轻笑了一声:“外地来星海旅游的朋友啊……有朋友真好,呵呵……”

    我笑了:“许董事长难道在加拿大没有朋友吗?你也一定有很多朋友吧……”

    “呵呵……”许晴笑了下,仰头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自言自语地说:“一个人可以有很多朋友,可是,真正的朋友,那种相儒以沫的朋友,却是极其难得的……在异国他乡这么多年,我是有很多朋友,可是,真正能相知相交的朋友,却是没有一个,现在没有,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有……”

    秋桐说:“哦……许董事长出国多久了?你不是出生在加拿大的华人?”

    许晴看了下我和秋桐,点点头:“虽然我现在是加拿大国籍,但是,在我的心里,在我的经历中,我是不折不扣的中国人,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我最美好的年华,我最美丽的青春,都是在国内度过的,当然,也有我最珍贵最难忘的情感……”

    我们边聊天边沿着海滩随意慢慢地走着。

    我这时冒出一句:“许董事长,你老家是哪里啊?我听你讲话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夹带着北方的口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北方人吧?”

    许晴看着我笑了下:“二位,经过这几天大家的一起交往和交流,我觉得你们二位是很不错的朋友,如果你们也认可我这个朋友,就不要称呼我的职务了,你们比我小,你们可以叫我许晴,或者许姐,都可以,行吗?我呢,就称呼你们小弟和小妹……”

    我和秋桐都笑了,都点点头:“好的,叫你许姐吧……”

    “嗯……谢谢小弟和小妹……”许晴点点头,笑笑,说:“我还没回答小弟刚才的问题,是的,我是北方人,江海市人,生在江海,长在江海,工作在江海……江海,生我养我的故土,我的故乡,那里留下了我一生难以忘怀的足迹和痕迹……我是上世纪末出国的,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回国……”

    从许晴的讲话里,我听出了许晴对故国故土的眷恋和深情,听出了她对江海的难舍情结,想到她竟然是一走这么多年第一次回来,我不由感到了几分唏嘘。

    秋桐说:“许姐,怎么一走这么多年才回来啊……难道你不想你的故乡吗?不想你故乡的亲人和朋友吗?”

    许晴闻听秋桐此言,凝望着远处黑黝黝的大海,沉默了片刻:“我的父母都接到了加拿大,他们是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江海有我最好最亲的朋友,或许说有一个我最亲的亲人,我的亲人……可是,他们……他们或许也已经不在江海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过得是否还好……”

    许晴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知道她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也不明白为何她说有一个最亲的朋友亲人却又说他们。

    这时,秋桐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说:“哎——对了,许姐,我们今晚招待的朋一对朋友夫妻,他们老家也是江海的……”

    秋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说:“对,是的,他们是从江海出来的,不过不是老家都是江海的,是男的,男的老家是江海的……女的不是……”

    “哦……”许晴点了点头:“呵呵……江海是个人口大市,人很多的……”

    我忍不住又问许晴:“许姐,你对江海似乎很有一种情结,哪里曾经留下过你人生最难忘的东西吗?”

    许晴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的……江海是我一生永世难忘的地方,那里,曾经留下我一生里最真的情,最纯的爱,最伤的痛,最不能忘怀的经历……”

    我的话似乎勾起了许晴心中埋藏已久的一种情结,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冲动和激动,还有些凄凉……我突然意识到,许晴此刻的情绪似乎和她刚才说的最亲的人有关系。

    秋桐此时似乎被许晴的言语和表情所打动:“许姐……对不起,我们触动了你的伤痕……”

    许晴凄冷地笑了下,看着我和秋桐:“没关系……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离开故土这么多年,一直就在我的心里,我谁都没有说起过……”

    我又突地冒出一句:“许姐,你……你成家了吗?”

    许晴缓缓地摇了摇头:“自从我离开江海,自从我远走异乡,我就没有想过再成家……曾经,我在江海有过一个家,和我的初恋有过一个家,他是我的初恋,是我的亲人,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可是……许姐…….为什么?”我说。

    许晴似乎知道我为什么感到疑惑,说:“你感到奇怪这很正常,是的,我曾经有过一个幸福的家,有过一个至今我仍然深深爱着的男人,可是,因为很多原因,我最终放弃了那个家,放弃了他,离开了他……”

    “许姐……为什么?”这回是秋桐问的。

    “因为…….因为我想要他幸福,因为……我想成全他们的幸福……”许晴边缓缓在沙滩上走着边说:“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幸福,就要让他开心,虽然我那么地爱他,可是……可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去,因为我知道,只有我的离去,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选择,才是对我自己最好的解脱,也是这个故事最好的结局……”

    我和秋桐带着似懂非懂迷惑的表情看着许晴,我心里极其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又不好贸然打探别人的**。

    许晴站住脚步,看了看我和秋桐,似乎明白我和秋桐在想什么。

    “小易,小秋,我想告诉你们一个故事,你们愿意听吗?”许晴轻声说。

    我忙点头,秋桐也点了点头。

    许晴又仰脸看着深邃的夜空,似乎想让自己的心从那繁星的闪烁中解脱出来。

    “这是一个姐弟恋的悲情凄美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人性和人间真善美的真情故事……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三个人……”许晴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些压抑:“这个故事的主角里除了我,还有两个人,他们的名字分别叫江峰和柳月,在这个故事里,我的名字叫晴儿……”

    “啊——”许晴话音未落,我和秋桐顿时变色,不由失声惊叫起来。

    这世界很大,却又很小,世界之大大到很多人擦肩而过之后,消失在茫茫人海,再也不会见到,世界之小,小到江峰和柳月悲情凄美爱情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晴儿竟然此刻就出现在我和秋桐的眼前,竟然我和秋桐陪同的加拿大客人许晴许董事长就是晴儿,就是江峰和柳月一直揪心牵挂的晴儿,晴儿就是江峰的初恋女友,就是柳月心中最亲的妹妹。

    这一刻,我的心狂跳起来,看看秋桐的神色,她惊讶震动的程度不亚于我。

    一瞬间,我明白理解了许晴刚才说的全部,是的,她是江海人,江峰也是,我刚才竟然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当然,世界很大,江海也很大,同时江海人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这个故事许晴不用讲了,我和秋桐早就从江峰和柳月那里知道了!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故事里的那个江峰的女友就是许晴,她现在就活生生站在我和秋桐面前。

    自然,秋桐也是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许晴显然被我和秋桐的表现惊住了,看着我们:“你们……怎么了?”

    看到许晴惊讶的表情,我此刻内心的感受难以言表,一时竟然无语,一时竟然激动地流下了眼泪,而秋桐,也和我一样,流出了滚滚热泪,嘴唇哆嗦着,也说不出话来。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许晴迷惑不解地看着我们,脸上的神情很是吃惊。

    “许姐……许姐……”秋桐一遍遍叫着许晴,却说不出其他话来,一把紧紧抓住许晴的胳膊:“许姐……你……他们……你……”

    许晴看着秋桐,睁大了眼睛:“妹子……你……他们……难道……你……认识他们??!!!”

    秋桐一时说不出话来,边流泪边用力地点头:“嗯……嗯……”

    我这时缓过劲来,心中突然变得无比激动快乐起来,大声叫起来:“许姐……我们认识江大哥和柳姐……我们认识的……许姐,你知道吗,我们今晚在这个宾馆招待的客人就是江峰和柳月,江大哥和柳姐,就是他们……他们这几天就一直住在这个宾馆里……就住在这里……”

    边说,我边用力擦干眼泪。

    许晴听我这么一说,大吃一惊,看着我,又看着秋桐,似乎不敢相信我说的是事实。

    秋桐用力地点头,哽咽着说:“许姐,是的,是的……我们今晚的客人就是江大哥和柳姐……我们刚和他们吃过饭不久,他们……来星海度假,就住在这个宾馆里的……”

    许晴一时似乎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一时呆住了,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许姐……江峰大哥和柳月姐的故事我们都知道的…….我们之前到南方考察见过他们一面,这是我们第二次和他们吃饭,今晚,就在今晚的饭桌上,他们还……还谈起了你,他们都还无比的牵挂着你,关切着你……”秋桐继续说,喘息着,似乎努力在平息自己激动地心情。

    “这…….难道都是真的……是真的……”许晴喃喃地说着,身体继续颤抖着:“这……他们……他们竟然也住在这里,这么巧……他们也来了这里……离我如此之近……如此之近……我怎么就没有看到他们…….”

    “他们去火车站了,赶今晚12点半的火车去了……”我说着看了下表:“这会儿他们应该刚到火车站,离开车还有半个多小时时间…….我这就江大哥打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告诉他们你在这里…….”

    说着,我激动万分手脚忙乱地摸出手机。

    我此刻好激动,好紧张,好快乐,天涯海角的人竟然就要相见了,我无法想象他们见面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正在这时,我拿手机的手突然被许晴握住了,许晴脸上的表情此刻突然显得异常冷静:“小易……不要……不要打……”

    许晴脸上的表情虽然很冷静,但声音依旧很颤抖,我感觉得到,许晴此刻的内心十分激动和复杂。

    我和秋桐一时都愣住了,我迷惑不解地看着许晴:“许姐…….为什么?江大哥和柳姐一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一直都在想着你,特别是江大哥,他……他是多么想见到你,想看到你,想知道你现在的消息,见到你,他们不知道会有多激动,多高兴……”

    许晴的胸脯急剧起伏着,紧紧咬住嘴唇,紧紧抓住我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此时很冷,很冷……

    “不了……还是不了……”许晴突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接着松开我的手,扭转身,面向大海的方向,两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我愣愣地看着许晴的背影,又看看秋桐,秋桐也正怔怔地看着许晴的背影,又看看我。

    许久,许晴平静下来,转过身,冲我们笑了一下:“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可是,真的,真的不要给他们打电话了……不要了……我现在只想让你们告诉我,我想知道,他们……他们现在过得好吗?”

    “好……他们都辞职了,现在居住在温州苍南县一个叫江月村的地方,开办了一所渔民子弟小学,在那里教书……过着平凡而普通的日子……”秋桐说:“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

    “哦……辞职了……隐居了……有孩子了…….”许晴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层朦胧而安慰的笑容:“好……好……该离去的是要离去的,该舍弃的是要舍弃的……这符合他们的性格,符合……有孩子了……好……他们现在一定很幸福很甜蜜…….甜蜜……我终于可以放下了…….我离开的目的,就是想看到他们的幸福,看到他们在一起……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许晴的话虽然是在宽慰和祝福,可是,在我听来,包含着无比的沧桑和凄楚,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巨大的感慨和苍凉……

    “知道他们现在幸福就好了……我不想让我的出现再去打扰他们……与其相见,不如不见……”许晴继续喃喃地说:“他们都是好人,这个世界上,好人应该是有好报的,这个结局,对于他们,也算是好报了……虽然物质上名利上他们失去了,可是,他们终究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生活,想要的幸福……这说明,当初我的离去是对的,是正确的,我的离去没有白费心思……他是我的亲人,我对他有爱情,他对我确实亲情大于爱情,他心里真正爱的是她……她是我的好姐姐,她视我为亲妹妹,对我真心的好,真心想祝福我和他……可是,我却一次次伤害了她,深深地伤害了她……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他,所以,结局就是我必须要离去,我的离去,终于换来了他们的幸福……我知足了……”

    我和秋桐默默地看着许晴,默默地听着她的话。

    “过去的一页,能不翻就不要翻,翻落了灰尘会迷了双眼。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那些以前说着永不分离的人,早已经散落在天涯了。收拾起心情,继续走吧……”许晴继续说:“他是我生命里唯一的男人,至今仍无人能代替,或许这一生都不会有人能代替,看到他是幸福的,我也是幸福的,只要他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他好,她就好……我们曾经在同一片天空下,可是,现在,我已经去了另一片天空,他们有他们安静平静宁静的生活,我不能再去打扰他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前生注定的,我现在的生活,也是命中注定的,虽然我是孤独的,但是,想到他们幸福的现在,我却不会再去品味那种孤独,我会在亦客还要继续下去的孤独中找到属于我的宽慰和平和,就这样吧……亦客的相遇是缘分,是必然,亦客的错过也是必然,是注定,既然是注定,又何必非要相见……不相见,或许对大家都好……”

    我心里波涛翻涌,情难自禁,我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小易,秋桐妹妹,我求你们一件事……”许晴又说。

    “许姐,你说——”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秋桐也看着许晴。

    “既然我们这次已经错过,那么,今后,不管你们何时见到他们,都不要提起我,都不要提起这次和我的相遇……”许晴说:“只要能看到他们是幸福的,我就很幸福快乐,我不想再掺杂进他们的生活,既然他们已经选择了这种生活,就让他们安静地去过吧……我知道,他们已经看透了官场,看透了这个社会,对他们而言,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平凡,人生最大的拥有莫过于珍惜,他们一定会好好珍惜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和爱情,我也会在遥远的异国默默祝福他们,祝福他们……亦客,或许我们不会再相见,但是,亦客,我的心会默默伴随他们,直到永远……”

    我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秋桐也是泪流满面。

    “答应我,好吗?”许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和秋桐。

    我点了点头,秋桐也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去擦拭眼泪。

    “离开江海前,在她和他的帮助下,我曾经开办过一个外语学校,离开江海去了加拿大后,我在那里开办了一所中文学校,吸收当地的华人子弟入学接受中文教育,学校的名字叫青峰学校,这是我和他名字谐音的组合,学校一步步办大,现在成了一家教育集团,我今天的成就,说实在的,离不开他和她当初的教导和引导,他们……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兄长和姐姐,还是我的导师和领路人……”许晴继续说:“我离开江海的时候,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才明白爱情的真谛,才理解他们之间那种刻骨铭心的爱……这种爱,可以跨越时空,可以地久天长,可以地老天荒,可以同生共死,可以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和一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深深地自责自己,自责自己当初对他们所做的一切,这种自责一直伴随着我,每一个夜晚都在啮齿我的心和神经……”

    我和秋桐看着许晴悲怆而又凄苦的脸色,听着她娓娓而又沧桑的话语,我的心中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人生都是缘,相遇是缘分,错过也是缘分,既然是缘所注定,那么,又何须强求去改变呢,你们说,不是吗?”许晴说着,努力笑了下,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我和秋桐默然无语。

    “有的人,虽然现在在一起,但是,今后,不一定在一起,有的人,现在虽然好像没可能在一起,但是,今后,在一起的却是他们……”许晴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闻听心中一震,此话说地和江峰今晚酒桌上的话如出一辙,难道,这是他们历尽爱情和生活的酸甜苦辣之后的共同感受?难道,这是过来人的真切感悟?

    许晴这会儿看着我和秋桐,眼中突然发出一种异样的神色,虽然是在夜晚,但我依然看的很清楚。这种眼神和今晚江峰柳月看我和秋桐的眼神如此相似,让我的心不由一动。

    而秋桐,似乎也觉察到了许晴眼神的异样,怔怔地看着许晴……

    我这时看了下时间,12点半。

    “他们的火车出发了…….”我喃喃说了一句。

    许晴抿了抿嘴唇:“嗯……出发了……人生每天都是一个新的出发,人生每天都是一个新的启航……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们出发了,再过几个小时,我也该出发了,我要走了……我又要走了……每天,我们都在走……”

    “……生命中,有些人来了又去,有些人去而复返,有些人近在咫尺,有些人远在天涯,有些人擦身而过,有些人一路同行。或许在某两条路的尽头相遇,结伴同行了一段路程,又在下一个分岔路口道别。无论如何,终免不了曲终人散的伤感。那些远在天涯近在咫尺的朋友,或许已是遥远得或者贴近得无法问候,但还是谢谢生命中那一段的曾经结伴同行……”许晴继续说着,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大海。

    许晴的话让我沉思了许久。

    海上的那轮明月渐渐升了起来,皎洁的月光洒在我们身上……

    静默了一会儿,许晴轻声低吟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我专注地听着,此情此景,蓦然让我想起了刚刚离去的江峰和柳月……这一曲《春江花月夜》,好似是专门为他们而写……

    而许晴此刻忧郁的低吟,我不知道是为谁?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许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们都沉默了……

    秋桐默默地看着许晴,又看着大海,陷入了沉思……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一会儿,许晴仿佛从睡梦中苏醒,说了一句。

    秋桐点点头。

    我们开始往回走,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大家似乎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人世间没有永远的缘份,没有永远的生命,我们所能拥有的,可能只是平凡的一生。”离开海滩分手前,许晴最后说了一句,眼里透出倔强而坚强的孤独和忧郁……

    秋桐怔怔地看着许晴,没有说话,她的眼神里似乎带着无比的迷惘和落寞……

    回到房间,我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默默品味着江峰柳月和许晴的每一句话,苦苦思索着他们似乎有意无意针对我和秋桐的话,彻夜未眠……

    第二天,许晴飞走了,回到那遥远的异国去了。

    一场感人肺腑婉转悱恻的人生奇缘就这样错过,对于江峰和柳月,对于许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美丽的错过。

    对于我,对于秋桐,我不知道我们的明天会怎样。

    人生每天都在重复上演着一幕幕悲喜剧,一幕幕悲喜中上演着重复和类似,人世间的每个人都是演员,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我不知道我属于剧中的哪一个角色,我不知道我和秋桐的结局是悲剧还是喜剧。

    生命就这样在继续,爱情亦然……

    我和秋桐答应了许晴,没有将遇见许晴的事情告诉江峰和柳月。

    此时,我不知道,江峰柳月和许晴亦客是否还会再相见,何时会再相见。

    送走了江峰柳月和许晴,我和秋桐的故事还在继续……

    此次江峰和柳月星海之行,还有许晴的意外出现,带给我内心以极大的冲击,让我在感慨世事无常的同时,又不由思索自己……

    这种思索带给我的,除了人生的机缘际遇之外,还让我似乎有些平稳的内心不时微澜,我懵懂地迷惘着自己的意淫,内心不时纠葛着……

    我不知道此次事件对秋桐产生了怎么样的影响,她是否也和我一样心里泛起波澜,泛起对自己命运和爱情前途的思索。

    江峰、柳月和许晴都走了,反复一阵风,吹过,似乎也就过去了。只是,他们留给我们的,似乎永远也吹不走。

    他们走了,我和秋桐继续我们的工作和生活。

    目前公司的工作重心依旧是开展物流配送,这一块工作,前段时间我和曹腾都做好了前期的人员培训和计划安排,就等更换发行车辆了。合适的运输工具,是物流配送工作能否开展起来的制约因素,非常重要。

    这天上午,我正在秋桐办公室给秋桐汇报近期关于物流配送工作安排的情况,赵大健兴冲冲地进来了。

    “哎——累死我了……”赵大健一进门就开始诉苦,坐在沙发上边擦汗边说:“我跑了好几家卖车的地方,终于找到一家合适的……这家的车不管是质量还是载重,都符合我们的标准,我看很合适……”

    说着,赵大健把手头的一份宣传画册放到秋桐办公桌上:“你看看……”

    秋桐拿起来看了看,边点点头:“哦……是不错……但是,价格好像不低啊……”

    “好车啊,自然价格是要高点的……”赵大健说。

    “嗯……”秋桐笑了下,点点头:“这倒也有道理……”

    “那我们就选这家的车?”赵大健睁大眼睛紧盯住秋桐,眼神里发出期待和紧张的目光。

    “这个…….先看看再说……”秋桐说。

    “什么看看再说?我看就行,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赵大健急了:“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跑了好几天才选定的,你看什么看?你懂不懂车?你难道以为这车不好?”

    赵大健一急,对秋桐讲话就有些无礼霸道。

    秋桐依旧微笑着:“赵总,我确实不如你懂车,我也没说这车不好啊……只是……我们做工作,要考虑全盘的,方方面面上上下下都要照顾到……所以,我说先看看……”

    “什么方方面面上上下下,我看你是不是有自己的小算盘?”赵大健呼地站了起来,不顾我在旁,冲秋桐嚷嚷道:“我看是有卖车的私下找到你了,你自己想直接接这个活,私下拿回扣,是不是?”

    赵大健小人之心,一下子把自己的想法暴露了,我直觉他联系的卖车主一定是承诺给他回扣最高的主,不然他不会这么急。

    秋桐丝毫没有任何动气的样子,依旧微笑着:“呵呵……赵总,你真有想象力……确实是有几个卖车的老板找过我,也给我递过自己的材料,不过,我都没有做任何表态……我之所以说要全盘考虑,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

    说着,秋桐拿起一份材料一晃:“这都是厢式货车的宣传材料,这里是三家的,这三家分别是集团孙总裁、集团总编辑还有集团纪委书记推荐的,都是安排人递交过来的,他们都给我打过电话或者写过条子的,都是集团党委成员,都是集团大领导,哪一个都得罪不起,那么,赵总,你说,我该用谁的?”

    秋桐这么一说,赵大健一下子呆了,半晌说:“怎么……怎么……这么多人插手这个事情啊,还都是集团领导…….”

    秋桐依旧微笑着:“呵呵……赵总,你说我们该用谁的呢?”

    赵大健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和那三位相比是多么低下,一下子泄了气,说:“该用谁的,自然是你做主,这种事,大领导也不能直接硬性指定的,还是要看发行公司的意见为主……”

    “所以说,要看看呢…….先不着急做出最后的决定!”秋桐说。

    “唉……我这几天等于是白跑了…….”赵大健有些颓然。

    “那也不一定!”秋桐说。

    “什么不一定,简直就是一定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去瞎折腾了,都怨你,谁让你指使我出去跑的?”赵大健开始冲秋桐抱怨。

    “我说了,最后采购哪一家的,不一定!”秋桐说。

    “你少来了,反正不管是用哪一家的,也不会用我考察的这一家的,哼……都是集团领导,我就看你想巴结哪一个了,提醒你一句,别站错队哦,站错了队,出力不讨好……”赵大健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赵大健似乎认定秋桐现在遇到了难题,他可以被秋桐抛开不计,但是,那三位集团领导,却都不是好惹的。为什么三位集团领导都给秋桐递交材料写条子打电话,自然这其中是有利益关系在里面,秋桐不管选择了哪一家,势必得罪了另外两家,得罪了党委成员,今后的日子可就不是那么好过的。

    按照赵大健的思路,或许,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也是小人物的无奈。

    赵大健悻悻地出去了,临走前,不忘记用蔑视的目光扫视了我一眼。

    赵大健走后,秋桐又拿起赵大健给她的那份材料,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放下材料,抬头看着我:“易克,刚才的事情你都听见了吧?”

    我点了点头:“嗯……听见了,三位集团领导插手买车这事,都给你打了招呼……你打算怎么办?”

    秋桐说:“集团采购,大宗采购,这其中的道道大家都明白……三位大领导都积极主动推荐,自然,这其中的门道,大家嘴上不说,心知肚明啊……至于赵总提交的这个,我一看价格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我没当他面说而已……”

    我说:“孙总也插手这事,干脆,你把皮球踢给他好了,反正他是分管领导,他说了算,爱用哪家的就用哪家的……”

    秋桐笑笑说:“他要是打算直接揽过去,那我求之不得,但是,他做事的高明就在这里,他绝不违反规程,绝对按照议程来办事,皮球依旧放在我这里,但他打了招呼,没说必须用这家的,只是说推荐一下,这样日后对他不会留下任何话柄……而我,就难了……我不想得罪大领导啊,但是,目前的态势,除开赵大健不说,只要选择其中一家,势必会得罪另外两位领导……”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秋桐眼珠子转了转,狡黠地冲我一笑:“凉拌……”

    我也笑了:“你有打算了,是不是?”

    “嗯……”秋桐说:“本来是我打算我们自己直接考察好直接买了就算的,没想到吸引了这么多集团领导关心关注这事,既如此,那么,干脆,我们就阳光操作,公开招标……索性少了这许多麻烦,到时候不管用了哪家的,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我眼前一亮:“好啊,这样操作,公平公开公正,谁也不会落下话把……谁也不能抱怨谁……”

    “看来,这是最佳的办法了……”秋桐说:“我这就给集团党委打报告,公开招标采购发行车……”

    秋桐说干就干,当时就打开电脑开始打字,她写报告的速度真够快的,我刚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报纸,她就弄出来了。

    报告弄完后,要先交给经管办,云朵出去还没回来,我主动要求去送过去,秋桐把报告递给我,我然后出了秋桐办公室,直接去经管办。

    去了之后才发现经管办没人,锁着门。

    我于是摸出手机给曹丽打电话,很快接通。

    “曹主任,你好!”我说。

    “哦……易经理啊……你好,有事吗?”曹丽在电话那端讲话很客气,称呼我很正规,我猜她旁边一定是有人。

    “是这样的,发行公司有一个报告,我给你送,办公室没人……”我说。

    “哦…….是这样……什么报告?”曹丽又说。

    “关于采购发行车的一个报告……”我说。

    “哦……”曹丽拖长了声音,接着电话里没了声音,似乎曹丽用手将话筒捂住了,片刻之后,曹丽说:“易克,这样,我现在在孙总办公室,你直接送到这里来吧……”

    于是,我直接去集团办公大楼,直接去孙东凯的办公室。

    此时,我心里还有个顾虑,秋桐的想法无疑使好的,阳光操作,对集体对个人都有好处,但是,因为体制管理的原因,秋桐的这个报告必须要经孙东凯批准,假如孙东凯要是把这个报告压住或者不批准,那秋桐怎么办?凭借孙东凯的权力,他完全会这样做,而且还能找出种种这样做的理由来。按照集团办事流程,只有孙东凯签批后才会呈交董事长,如果孙东凯这一关过不去,董事长根本就不会见到这个报告。而直接打报告给董事长,显然是越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这样做的后果会更加惹恼孙东凯。我不知道秋桐事先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我直接一拐弯进了卫生间,打开一个格子进去,关好门,然后给秋桐打电话,说了我的顾虑。

    秋桐听我说完,在电话里似乎愣了下:“哦……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那么多……你先去送吧,看孙总如何,假如孙总真的硬压住或者不批,我就直接给董事长打报告,虽然是越级,也不管了……”

    直接给董事长打报告,显然是不合适的,那是下策,我脑子里转悠了几下,然后挂了秋桐的电话,出了卫生间。

    刚要拐到走廊,一下子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哎——对不起……”我说话的同时也看清了这人,我靠,很巧,正是董事长,我刚才还在想如何打着别的名义去找他坐坐呢,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他,显然,他是要上卫生间的。

    天赐良机,天助我也!我心中一阵暗喜。

    “哎——小易克啊…….”董事长一见我,乐了:“小伙子走那么急干嘛啊,你都上完厕所了还那么急,我这没上的都不急……”

    “呵呵……对不住啊,董事长,我这是急着要去孙总办公室送一个重要的报告呢……走路急了点,没看到你过来……”说着,我从包里掏出那份报告,在手里扬了下。

    “什么报告啊,这么着急?”董事长带着打趣的语气问我。

    “关于发行公司更换发行车辆的报告……”我说:“公司准备采购一批发行车辆,秋桐专门打了一个报告给党委……想采取阳光操作,公开竞标的形式……”

    “哦……是吗?我先看下,行不?”董事长一听,显然来了兴趣。

    “行,你看吧,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没什么可保密的!”我说。

    “哈哈……你小子整天和我斗嘴皮子……”董事长笑呵呵地把报告拿在手里翻阅看了下,然后点头:“嗯……不错,很好,这个办法好,这样就减少了暗箱操作的机会,这个路子可以借鉴,今后集团大宗的采购项目,我看都要这么弄……秋桐是个有思路的人,做事善于动脑筋……好吧,看完了,还给你,找孙总审批去吧……虽然最后是我审批,虽然我已经先看了,但是,咱要按照流程来哦…….”

    说完,董事长把报告还给我:“去吧,小伙子,我该解决我的个人问题了……”

    有董事长这话,我心里底实了,于是进了孙东凯办公室。

    曹丽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孙东凯也在看报纸,似乎两个人都闲地蛋疼。

    见我进来,曹丽笑着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报纸:“易经理,来了…….”

    孙东凯只是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声,算是招呼,手里的报纸还没有放下。

    “来,小易,坐!”曹丽热情地招呼我,好像她是这里的主妇,站起来去给我倒水。

    我坐在曹丽对过的沙发上,曹丽给我端过来一杯水,背对着孙东凯,我忙伸手接过去:“谢谢曹主任!”

    曹丽冲我抛了个媚眼,顺手又在我手背上摸了一下,然后才回到自己沙发上坐下。

    我打开包,掏出那份报告,先递给曹丽:“这是发行公司的报告……”

    曹丽接过来,看了下,脸色骤变,有些发寒,接着不声不响把报告递给了孙东凯。

    孙东凯显然注意到了曹丽的神态变化,自己倒也显出很沉着的模样,接过来,慢条斯理地开始翻阅。

    我一直注意着孙东凯翻看着方案时候的表情,出乎我的意料,他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表情,一直很沉稳的样子。

    按照规矩,我送完文件后就应该离开的,但是,今天,我故意没有走,而他们也没有说让我走的意思。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孙东凯看完了,从桌子上摸起烟盒,抽出一支烟,刚要抽,又看了看我,接着扔给我:“小易,抽一颗……”

    我不客气地接住烟,站起来,摸出打火机走到孙东凯面前,先给他点着,然后我自己也点着。

    孙东凯悠悠地吸了两口,然后开始说话了。

    “嗯…….这方案做的不错,很有条理性,层次分明,措施明晰……”孙东凯点点头:“看得出,秋桐做方案还是很在行的…….”

    我一听,似乎孙东凯对这个报告还是很赞赏的,不由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我刚才是多虑了,早知道这样,也用不着费尽心思和董事长磨蹭啊。

    但孙东凯接下来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但是,做经营工作,只会纸上谈兵是不行的,关键要实践,只有实践,才是唯一的真理标准……”孙东凯正色看着我:“小易,你可以把我的话转告给秋桐……这报告虽然写的很好,但是,就目前集团的实际情况来看,并不具备可操作性,更不具备可行性……目前,集团采购搞公开竞标的条件还不成熟……这次你们发行公司的发行车采购事宜,我的意见还是认真考察,多方考察,择优选中,不必这么费力气折腾……”

    孙东凯的话无疑向我传递了一个信息:搞公开投标,搞阳光工程,是狗屁,集团目前是不会考虑搞这个的,我给你秋桐打过招呼的那家卖车的,你必须给我好好考虑。

    这时,曹丽说话了:“嗯……孙总的意见是正确的,确实,目前我们集团还不具备搞这个的条件,凡事都要从实际出发,搞什么公开竞标啊,多此一举,体会好领导意图,把车定下来,采购完不就得了,那里来这么多折腾……都说领导干部要讲政治,我看最近发行公司操作的几个事,都忽视了这一点,很不讲政治,很不能理解领会领导意图……”

    曹丽的话说的够直观的,就差直接说让秋桐确定下来采购孙东凯推荐的那家的车了。

    我吸了几口烟,讲烟头摁死,然后看着孙东凯:“哦……那我就回去转告给秋总……”

    “嗯……这报告就先放我这里,你回去后把我的意思转告给秋桐吧……”孙东凯朝我似笑非笑了一下。

    我站起来装作要走的样子,接着又站住了:“对了,孙总,曹主任,刚才我来的时候,在卫生间门口遇见董事长了……董事长刚才看到这报告了……”

    孙东凯和曹丽闻听,脸色微微一变,孙东凯长长地“哦”了一声,曹丽则直接问我:“什么意思?你把报告先给董事长看了?”

    我做唯唯诺诺状:“不是我给的,是董事长随口问我来干嘛的,我说给孙总送一个采购车的报告的,然后董事长就大致看了下……”

    “董事长看完后怎么说的?”孙东凯沉声道。

    “董事长看了后说好啊,跨秋总是个有思想有办法的人,还说今后集团的采购都要借鉴这个例子,搞公开竞标,阳光操作…….”我说。

    孙东凯的脸色阴沉了,眯起眼睛看着我。

    “董事长还说什么了?”曹丽问我。

    “董事长别的没说,就说让我把报告给孙总送过来,等孙总审批完了他再审批,说反正这报告是要给他看的,他到时候再好好看……”我添油加醋地说。

    曹丽一听,愣住了,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脸色有些冷,眼神有些灰暗,目光有些犀利,看了我一会儿,看的我十分不自在。

    接着,孙东凯拿起笔,在那报告上唰唰写了一行字,我站在他附近,看清楚了:此方案甚佳,切合集团实际,极具可操作性,建议采纳,请董事长审批!——孙东凯。

    然后,孙东凯把报告递给曹丽:“给董事长送过去!”

    曹丽接过报告看了下,一愣,看着孙东凯:“孙总,这——”

    “给董事长送过去——”孙东凯神色阴冷,加重了口音,又重复了一遍。

    曹丽不言语了,拿着报告转身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哦也,我的任务完成了,该撤了。

    临走前,我又问孙东凯:“那……孙总,刚才你让我转告秋总的话,我还转告不?”

    孙东凯表情漠然,没有回答我的提问,而是用眼神专注地盯住我,半天不动。

    这时,曹丽给董事长送完报告回来了,董事长办公室和总裁办公室很近。

    曹丽冲孙东凯点了下头,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出了一口气……

    “孙总,我还用转告秋总你刚才说的话吗?”我索性装逼到底,又问了一句。

    孙东凯还是不说话,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曹丽这时说话了:“不用了,孙总和你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和秋总说了……”

    “哦……那好,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说着抬脚要走,这次,我是真的准备走了。

    刚走了两步,身后一声低沉的孙东凯的声音:“回来——”

    我要走,孙东凯让我回来。

    孙东凯是领导,我得讲政治听领导的话,于是,我站住了,转过身看着孙东凯:“孙总,还有什么指示?”

    孙东凯的神色突然有些好转了,甚至还笑了下,伸手指指沙发:“小易,别忙走,我们聊聊……”

    聊聊就聊聊,多大个鸟事,我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

    孙东凯又看着曹丽:“曹主任,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这里没事了……就不耽搁你了……”

    显然,孙东凯是在撵曹丽走,曹丽自然是会意的,站起来说:“哎——我刚想起来,办公室还有个事情忘了办,我抓紧回去了……”

    说着,曹丽起身告辞。

    曹丽临走的时候,没忘记关好孙东凯办公室的门。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孙东凯了。

    我挺直腰板坐在沙发里,面前还放着曹丽给我倒的那杯水,我一口没喝。

    孙东凯从宽大的老板桌后那肥大的老板椅里站起来,拿着烟盒冲我走了过来,然后,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边抽出一颗烟给我:“来,继续抽一颗……”

    “谢谢孙总!”我抽出烟,还是先拿出打火机给孙东凯点着,然后自己点着。

    孙东凯身体往沙发背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悠悠地突出一团烟雾,袅袅的烟雾在孙东凯的面部前方弥漫,我有些看不清楚孙东凯的眼神……

    我依旧保持正坐,做拘谨状抽烟。

    “你来集团工作多久了?”孙东凯的声音很轻。

    “不到1年,快一年了!”我回答。

    “刚来的时候在哪里?”孙东凯拿烟的手伸到烟灰缸前,轻轻弹了弹烟灰。

    “我一来就在发行公司,开始在发行站送报纸……”我说。

    “哦……送报纸……发行员……”孙东凯放下二郎腿,身体从沙发后背上起来,坐直身体,看着我:“那你怎么又到发行公司里来了?”

    “因为云朵站长调到发行公司来工作,我于是就跟着来了……”我说:“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人往高处走,在公司里赚钱会比送报纸赚钱多……而且还轻松……”

    “哦……呵呵……你说的很实在!”孙东凯笑了下:“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对的,生存法则,是人都想过得更好,当然,要想过得更好,是离不开钱的……我很欣赏你的坦诚……”

    “谢谢孙总……”我说。

    “你和秋总认识多久了?”孙东凯又问。

    “一来就认识了!”我说。

    “哦…….一来就认识了?”孙东凯说。

    “是的,我刚来发行站报道就看到秋总到站里检查工作,我就认识秋总了……只不过,我认识秋总,秋总却不认识我,”我做认真状回答:“直到我到公司工作后,因为工作关系,秋总才真正认识我……”

    “嗯……”孙东凯点点头,将胳膊肘子放在膝盖上,探头看着我:“你在发行公司做业务很出色,秋总认识你,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谢谢孙总夸奖,我做得还不好,领导多批评!”我说。

    “你不用谦虚,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光我看得见,大家都看得见,整个集团没有不知道发行公司秋桐手下有一员得力干将的……”孙东凯的眼睛紧紧盯住我:“易克,我很好奇,你在来集团送报纸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的心一紧,这狗日的对我的来历产生兴趣了,想盘问我底细了。

    我若无其事地说:“打工啊,一直在打工,在很多行业干过,一直跟着人家打工……”

    “是吗?”孙东凯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我:“我怎么感觉你不像呢?”

    我笑了下:“什么不像?”

    “你不像是一直打工的人,我看你说话办事的气场和气质,你不应该一直是个打工仔,我看你倒是像个老板的气场…….”孙东凯说。

    我笑了起来:“孙总别抬举我了,我要是老板,我会到这里来打工?我会去送报纸?我实在是个没有气场和气质的人,不过,做老板倒是我一直的梦想,我做梦都想做老板,赚大把的银子,过舒适豪华的生活,可惜,我不是,我没那本事,我顶多就是一个靠嘴皮子来混饭吃的小人物……”

    孙东凯看着我:“呵呵……你说的倒也有一定道理,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我凭着我的经验,觉得你是个有才华的人,当然,可能是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遇到伯乐,才华被掩埋了,所以,你才会一直是个打工仔,而不是一个老板……对我而言,我更愿意相信你是后者,相信你是一匹被埋没的千里马……一个人的发展和进步,机遇很重要,看来,你前些年机遇一直没遇到,运气不好……千里马难求,伯乐更难求啊……”

    “嗯……孙总说的也许是这个道理吧!”我说:“不过,来到集团后,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云朵对我很好,帮助我适应了工作,秋总也很重视我,还重用我做业务部的经理,我还办理了聘任制……”

    “呵呵…….这算什么,这不过都是小儿科……”孙东凯笑起来:“易克,你在发行公司这么拼命地工作,是为了报答秋总对你的知遇之恩吗?”

    我心中一凛,孙东凯把话题又绕到秋桐身上了。

    我脑子里转悠了几下,做不好意思状笑了下:“当然不是,我做事拼命,说实在的,是为了我自己,我就是想赚钱……赚很多很多钱……然后自己做老板……其实,我知道,秋总重用我,还不是因为我能给她脸上贴金,还不是为了利用我,还不是因为我能给她出政绩,我要是没业绩,她保证不会重用我,说不定早把我踢到一边去了……”

    “哦……呵呵……易克,你讲话可是够大胆的,敢在背后这么说你的直接上司,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话转告给秋桐?”孙东凯乐呵呵地说。

    “我相信我的眼睛没看错人,我相信孙总不会是这样的人!”我说:“话说开了把,我是一个外地人,在星海没有任何关系和朋友,也没有什么社会背景,所以,在公司里,我得好好巴结好秋总,好好听秋总的话,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啊,不过,还好,秋总这个人做事很正义正气,对我们手下干活的都很关心,很照顾,还很公平……”

    “嗯……既然你敞开心怀和我说话,我当然不会把你的话往外传了……”孙东凯笑着说:“小易啊,你看问题还是看的很透的,不错,正是因为你能干,秋桐才会重用你,秋桐这个人,说实在的,作为主管领导,我对她的评价一直很高,人长得漂亮不说,做工作那股子韧劲,那股子拼命三郎的勤奋劲儿,是我很赞赏的,体贴下属,关心员工,在发行公司威信威望很高,这个集团上下都知道,看在眼里……当然,秋桐还有股子倔劲儿,这个就不说了……对于你,我感觉到你对秋桐是很维护的,对她似乎很忠心耿耿的哈……”

    我说:“孙总错觉了,没有什么维护和忠心耿耿之说,我做事就是为了钱,秋总是我目前在集团能抓得住的最大一棵树,我不靠拢她我靠拢谁,她一句话就能决定我的饭碗,我可不敢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要是秋总不干了,换个老总,我照样这样,一句话:像我们这种社会底层打拼的,生存是第一要务,为了生存,是先不谈做人的尊严的……我在集团能混到这个位置不容易,我得好好珍惜啊……”

    “嗯……”孙东凯点点头,似乎我的回答让他比较满意:“小易,你讲话实在是太坦诚太直接了,痛快,够爷们,我很欣赏你的直接了当……那么,我问你,你想不想在集团找个更大的靠山,混得更好,爬地更高,赚更多的钱呢?”

    我不假思索:“想——”

    孙东凯笑了。

    我接着说:“想也白想…….”

    孙东凯更加乐了,摇摇头:“我给你说,不会白想……只要你想,这就好办了……”

    我做困惑状:“怎么办?”

    “呵呵……”孙东凯笑着:“小易,我刚才说了,我很欣赏你的性格和你的才华,你是一匹千里马,你需要一个伯乐……在发行公司,秋桐不能说是你的伯乐,充其量按照你刚才自己说的,她只是在利用你,作为自己出政绩的工具……你现在在发行公司所展现的,还远远没有达到你作为千里马的境界,你应该有更高更好的表现和位置,其实,只要位置有了,钱自然就有了……”

    我怔怔地看着孙东凯,装傻。

    孙东凯吸了一口烟:“小易,刚才我的话里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我做懵懂状:“没大明白,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请孙总明示……”

    孙东凯慢悠悠地突出一口浓烟,然后说:“明示?你还需要我明示?自己琢磨不出来?”

    我皱眉思索,忽的一拍脑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孙东凯欣慰地笑了:“明白就好!”

    我做受宠若惊惶恐状:“感谢孙总瞧得起我赏识我,能得到孙总的提携和关注,是我的荣幸,我一定好好做事,绝不辜负孙总对我的期望……”

    孙东凯满意地笑了:“小易,我要把你培养成我的千里马,我要你名利双收,不仅可以赚钱,还可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好好干,我会多关注你的……集团很大,不要把目光仅局限于一个发行公司,要开阔视野,要放眼整个集团,依照你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你今后进步和发展的空间还很大,不要只想着赚眼前那点钱哦,要有更大的抱负……我刚才说了,位置有了,钱自然就会来的……”

    我做两眼发光状,再次向孙东凯表示感谢:“我明白了,感谢孙总点拨……”

    孙东凯又满意地笑了。

    然后,我正色说:“孙总,我这人还有个特点,那就是赚钱要赚光明正大的钱,不是正道的钱,绝对不收不拿,我做事也是这样,凭做人的良心做事,坑人的事不干,我在发行公司最佩服秋总的就是这一点,人品正!当然,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兵,你是秋总的领导,秋总是这样的人,自然,你也是这样人品端正的人了……这一点,我想我绝对不会看错……”

    我特意说这段话,目的是要孙东凯知道我的底线,同时,也让孙东凯更加相信我愿意将他作为我的靠山,相信我是真心想投靠他的。

    我知道,按照孙东凯的逻辑,其实也是绝大多数混在官场人的逻辑,有更大更高的靠山,谁都愿意舍弃目前的小靠山,选择大的,这是官场的发展和生存法则,非常合乎情理。孙东凯作为集团的一个老总,今天向我伸出了橄榄枝,加上我之前的表现,我似乎感觉他没有理由相信我会拒绝投靠他或者假装投靠他,他似乎会觉得我投靠他是真心实意的。他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集团里想投靠他的人多的是,只不过,他都没看上眼。

    孙东凯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不错,很好……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你还年轻,我要对你负责的,我不仅要教导你的做事,还要教导你的做人,做事和做人,是一样都不能缺的……今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汇报,包括在公司里受到什么人的刁难和排挤什么的,包括你认为需要向我汇报的一切事情……”

    我点头:“好,再一次感谢孙总!”

    孙东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小易,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用真诚的目光看着孙东凯:“孙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孙东凯的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小易,今天我和你的谈话,不能让任何第三个人知道!我说的是任何!”

    我也变得很严肃:“孙总,我保证,你今天和我的单独谈话内容,不告诉任何一个人,我说的也是任何!”

    “嗯……呵呵……”孙东凯的神情放松了,笑着站起来,走到了老板桌后坐下,拉开抽屉,一会儿摸出一个黄澄澄的东西放到桌面上,往我的方向一推:“小易,今儿个是我和你第一次推心置腹交谈交流,也算是我们的真正交往开始,我感觉和你交流很愉快,很开心,排开我们的工作关系,我算是你兄长,你是老弟,今天我送你个小玩意儿……要想好,大敬小,我送给你,算是老兄对小弟的一片心意……”

    我定睛一看,靠,是一根金条。

    孙东凯为了将我拉为他的心腹,看来是要下点本钱啊!可见,他对我是多么重视。

    我忙摆手拒绝:“孙总,使不得,使不得!”

    孙东凯笑着:“如何使不得,我看使得,拿着!”

    “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要,再说了,你是领导,我应该给你送东西才是,哪能本末倒置呢……”我继续推辞。

    几番推辞,孙东凯烦了,看着我,冷声道:“易克,如果你要是想真心跟着我,如果你想让我相信你刚才的表态都是真的,那么,你就少给我啰嗦!”

    我看孙东凯玩真格的了,觉得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就收下了金条,放进了口袋。

    我当然明白孙东凯的金条不是白送的,吃人家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孙东凯这应该算是一种投资,投进去一根金条,说不定期望收回的是一块金砖。只是,我觉得,这家伙投资投错了地方,我这里是个无底洞,他投多少进来也是不见影儿。

    出了集团办公楼,沿着马路人行道往经营办公区走,边走边想着今天和孙东凯的谈话。

    孙东凯一直想把我拉为他的人,今天终于实现了,终于揭开盖子了。

    他拉我,未必是要针对什么人,也不是专门想拆秋桐的台,毕竟,他分管的人,做好了工作,也是他的政绩,这一点他和曹丽想的应该不一样,曹丽是一心想把秋桐拉下马,秋桐虽然一直没让孙东凯的个人私欲得逞,但是,秋桐的工作还是很给他抓面子的。作为一个有野心的政客,孙东凯知道什么是大什么是小,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我觉得他应该是现在将我拉拢过去,或者是作为一个生力军来培养,说不定什么时候拿出来就是一个奇招,能为他发挥出出乎意料的功效。这也是培养后备军和第二梯队嘛!

    当然,色胆包天,孙东凯要是真的被情裕所驱使,或者气急败坏,利用工作之便,打击陷害秋桐,也是不能不防的。

    而今天,通过这一系列的谈话和馈赠,孙东凯心里是否真的彻底相信了我,还是个未知数,毕竟,我刚才考虑的太简单了,我面对的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这是一个官场老油条,一个心计多端的政客。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面前一个胡子花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者挡住了我的去路,伸出一张布满老茧沾满污垢的手,声音颤颤巍巍:“可怜可怜我这个八十岁的老头子吧……”

    看着这位年近八旬的老者乞丐,我不由想起了我故去的爷爷,也是留着这样的花白胡子,也是这样的老态龙钟……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伸手到口袋里摸出孙东凯刚刚赏赐给我的那根金条,放到了老者的手里,然后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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