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 025 指了指对过房间

025 指了指对过房间

    “笑个鬼啊你,你那个房间呢?”我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发情的地方,旁边还坐着服务员小姑娘呢。我回过神来,指了指对过房间。

    “我刚才结账了……”秋桐说着努了努嘴巴。

    “嗯……不错,提出表扬!”我说。

    “什么意思?表扬什么?”秋桐说。

    “我不是表扬你结账,是表扬你刚才不知说了些什么话把总编辑说服了……”我说:“刚才总编辑感慨的那番话,我都听到了……”

    “呵呵……你耳朵倒是很尖……”秋桐笑起来,说:“其实很简单,以事实为依据,以数字来分析,以效益为引导……总编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只是他的脑子里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我上午先去给他汇报了最近公司大征订的开展情况和打算,然后请他吃午饭和喝茶的时候,结合那个报告给他做了具体的效益和前景分析,从集团的有形利益到无形效益,从现实的经济利益到长远的社会效益,从目前集团报纸的发行现状到未来趋势,从星海报业大战的情况到报业经济的发展前景……总编辑以前一直只顾办报纸,对报业经营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不甚了解,经我说了一通之后,茅塞顿开,然后我就专门谈论这个报告,谈这个项目能给我们带来的效益,谈报业经营中得与失的关系……就这样,这不,总编辑终于想通了,痛快地答应批准这个报告了……”

    说完,秋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点点头:“不错啊,好茶……”

    我呼了一口气:“很好,终于办妥了……终于放心了……看来,我上午对待总编辑有些简单粗暴了,还是你懂得如何和知识分子打交道……”

    秋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总编辑和我说了呢,说你是个愣头小子,讲话直来直去的,还含沙射影借前几天的事情讽刺挖苦他……你怎么能这样呢?这样可不好呢……”

    我一咧嘴:“我其实对他还是很疼爱的,他前几天落难,我打心眼里替他着急想帮助他呢,只是我木有办法罢了……”

    秋桐捂嘴笑起来:“什么话?还疼爱,你好酸啊!”

    我说:“怎么,我不能疼他?”

    秋桐说:“废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显然,你的用词不当……”

    我哈哈一笑:“既然不能疼他,那我就疼你好不好……”

    话一出口,我意识到自己又说走嘴了,立马闭嘴,紧张地看着秋桐。

    秋桐的脸绯红起来,显得有些惊惶,低头不敢看我。

    “我……我……”我有些语无伦次。

    “你……你……”秋桐的声音有些慌乱,继续不看我,接着就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外面,背影在微微颤抖……

    我的心砰砰直跳,看着秋桐的背影发呆。

    正在泡茶的小姑娘很聪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抿嘴笑着,悄悄站起来出去了,关好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秋桐。

    我和秋桐都沉默着,秋桐用沉默的背影对着我,我默默注视着秋桐沉默的背影发呆。

    “秋桐……”我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心里突然有一种悲酸的感觉。

    “嗯……”秋桐答应了一声,却没有转身,依旧站在那里。

    我接着不知该说什么了,一时竟无语。

    又沉默起来。

    “易克……”秋桐叫了我一声,还是没有转身。

    “嗯……”我忙答应着。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秋桐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但是……即使是玩笑,以后也不要开了……我有我你有你不同的路,我真的真的是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但是,永远只能是朋友……我们都必须要去面对各自的现实……我很珍惜和你的友谊,我实在不想……不想大家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生活告诉我,有些东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必看得太重;生活告诉我,幻想终究只是幻想,现实才是真正要面对的现实;生活告诉我,幻想只能求得一时的安定,随后将带来无数的纠葛和烦忧;生活告诉我,你所爱的,未必一定是你的;生活告诉我,这不仅仅是生活……

    我的心里继续悲酸着,看着秋桐有些无助的背影,听着秋桐有些无奈的话语,眼睛突然有些发潮。

    正在这时,我听到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夏季和客户告别的声音,然后客户下楼,夏季向这边走过来,随即房门被推开。

    “易老弟,还在喝茶吗……”夏季笑呵呵地出现在门口。

    话音刚落,夏季看到房间里的老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背对他的美女,不由一怔。

    我迅速回过神来和夏季招呼:“夏老兄,你和客户谈完了?”

    “是啊……刚送走……”夏季点点头:“咦——刚才和你一起喝茶的老爷子呢?”

    夏季边说边又瞟了一眼秋桐的背影。

    秋桐似乎还没有回过神,还在看着窗外发怔。

    “上楼午睡去了……”我边说边对夏季说:“来,夏老板,正好我给你介绍下我们集团发行公司的秋桐总经理……”接着我对秋桐的背影说:“秋总,这位是三水集团的夏老板夏季董事长……”

    “哦……夏董事长好……”秋桐闻声迅速转过身来,脸色迅速恢复如常,带着礼节性的微笑,边向夏季走过去边主动伸出了右手。

    “秋总好……久闻大名啊……”夏季笑着,边客气地回应边和秋桐握手,同时他看到了秋桐娇柔绝美而又蕴含儒雅气质和教养的面容。

    握住秋桐的手,看着秋桐的脸,夏季的表情猛地微微一怔,眼神突然就有些呆了——

    夏季握住秋桐的手,一时竟没有松开,只是呆呆地看着秋桐,神情有些恍惚。

    秋桐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笑着又说了一句:“夏董事长……”

    “哦……”夏季忽然回过神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忙松开秋桐的手,神色迅速恢复了正常,呵呵笑着:“早就听我小妹夏雨提起过秋总,今日碰巧见到,实在是三生有幸……”

    “我和夏雨小妹认识有些时日,也经常听她提起夏董,我们发行公司和贵集团也早就有合作,今日能见到夏董事长,我同样感到很荣幸……”秋桐微笑着。

    我这时招呼他们就坐,夏季坐在我对过,秋桐稍微一犹豫,接着就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又招呼服务员进来给我们泡茶。

    大家边喝茶边聊天。

    “夏雨经常在我跟前说发行公司的秋总是位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秋总的容貌和气质,实属少见,极品美女啊……”夏季带着真诚的语气夸赞着秋桐。

    “谢谢夏董事长夸奖,我只不过是一普通女子而已,哪里承受得了如此之高度的评价……”秋桐微笑着说。

    看得出,秋桐似乎不喜欢对方把注意力集中到对她容貌的夸奖上。

    夏季似乎也从秋桐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始转移话题:“我和易经理是客户,也是好朋友,我们集团和春天旅游是合作伙伴,和你们发行公司也是合作伙伴,这当中都有易经理在穿插引线,我们集团这边,一直是夏雨在和你们联系……早就听夏雨说她通过易经理认识了几个好朋友,我也和易经理说过,希望有机会认识这几位朋友,今天很巧啊,先见到秋总了……”

    秋桐笑着点点头:“春天旅游是易经理的女朋友开办的,我和易经理的女朋友是好姐妹,春天旅游能被贵集团列为合作伙伴,我们大家都替春天旅游感到高兴,也由衷感谢三水集团对春天旅游对我小妹事业的支持……同时,我们发行公司也一直在和三水集团展开物流配送的合作业务,一直合作得很愉快,我作为发行公司的负责人,也由衷地感谢贵公司给予我们的支持和帮助……”

    夏季说:“秋总客气了,大家是合作伙伴,支持和帮助都是相互的,春天旅游和贵公司同样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特别是最近,易经理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极佳的合作营销方案,此方案将媒体和企业之间的合作关系紧密结合起来了,我们集团管理层一致认为这是媒体和企业合作的一个非常好的途径,非常具有可操作性……昨天我们将合作的大致意向通知了易经理,提出了我们征订报纸的份数,也提出了我们要求的回报内容和数字,还不知道你们这边能否能通过呢……”

    秋桐笑了,看了看我,我也笑了。

    “你说吧……”秋桐看着我。

    我点点头,看着夏季:“夏老兄,刚才见你的时候,提起合作的事情,我还不能给你准确回复,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集团领导已经批准我们的合作意向了……”

    “好,很好……”夏季闻听,很高兴:“那下一步我们就可以拟定具体合作事宜的合同,开始落实了……”

    “是的!”我说。

    “我们公司这边,具体的牵头人就是易经理……”秋桐笑呵呵地说。

    “嗯……好,和易老弟打交道我很开心……”夏季说:“我们集团那边,我会安排小雨和你们接洽,她和你们大家都熟悉,打起交道来也方便……”

    “好啊……”秋桐说。

    秋桐说好,我没觉得有什么好,为什么我就是摆脱不开这个小魔女呢,她究竟要折磨我到何时才能罢休呢。

    “秋总,我们可否留一个联系方式呢?这样以后工作上的事情我们联系起来也方便……”夏季小心翼翼地看着秋桐。

    夏季小心翼翼的表情让我觉得有些不正常,不就是留个联系方式,这再正常不过,他有必要这样吗?

    “好——”秋桐爽快地答应着,从随身的包里取出名片,递给夏季,夏季也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秋桐。

    看着他们彼此交换名片,我心里突然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至于为什么不舒服,说不出来。

    “夏董事长,希望我们今后的合作会很愉快……”秋桐说。

    “会的,有易经理在,还有,有秋总在,我们的合作必定会很愉快……”夏季说。

    我不知自己是否有些神经质,老是觉得夏季似乎话里有话。

    “关于此次征订报纸的合作事宜,我刚刚给我们集团党委的主要负责同志作了详细汇报,领导很支持我们的合作项目,对于你们给予我们的订报支持表示十分的感谢,对于你们提出的合作条件表示充分的理解和支持,领导会协调相关部门落实好给予你们的回报政策……希望这是我们两家深入合作的良好开端,希望我们能成为媒体和企业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典范……”秋桐说。

    “嗯……星海传媒集体是星海市最大的传媒集团,三水集团也是星海有一定影响力和实力的企业集团,我们两家合作,必定能产生良好的经济和社会效益……必定能成为媒企合作的典范……”夏季说:“我们能有今天的合作,其实我该感谢易经理,感谢秋总对我们的看重……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请秋总和易经理一起吃顿饭,还有,同时邀请小雨说过的你们的几位好朋友,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加深加深感情……”

    “呵呵……让夏董请客不合适,还是我来请吧……”秋桐客气道。

    “秋总不必客气,谁请还不都是一样……呵呵……”夏季笑着:“自从小雨和我提起你们这些好朋友,我就一直很感兴趣,一直想结识一下……”

    “呵呵……夏雨妹妹是个很坦诚活泼可爱的小妹妹,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的……”秋桐说。

    “在社会上做事,能有几个真心的好朋友,实在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夏季看着秋桐。

    “是的,我也希望和夏董不仅仅是客户,也希望大家能成为好朋友……”秋桐说。

    “好,好……”夏季显得很高兴:“只要秋总能瞧得起我夏季,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夏董客气了……我希望能和所有的客户都成为好朋友,这是我们做业务的一项原则,生意上大家是伙伴,生意之外,大家都是朋友……”秋桐微笑着。

    “对,是……是这样……”夏季点头。

    正在这时,夏季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短信提示音,夏季拿起手机看了看,脸上露出些许不情愿的表情,接着站起来:“呵呵……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你们慢慢喝吧……”

    秋桐站起来和夏季点头示意:“夏董慢走……”

    这回秋桐没有伸手和夏季握手,夏季接着就起身走了,临走前,似乎有些恋恋不舍,又深深注视了一眼秋桐……

    夏季的这个眼神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心里突然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夏季走后,秋桐坐下,看着我:“你那个一起喝茶的忘年交朋友还在午睡啊……”

    “嗯……”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这老爷子有午睡的习惯……说是上去小憩一会儿,这都快一个小时了,真能睡……这伙计还让我不要走等他呢,真够呛……”

    “哈哈……”秋桐笑起来:“这老爷子是不是很有趣啊,看你说起他来这么随意……”

    “嘿嘿……这老爷子啊,说有趣的确是有趣,不过,头脑却不是那么简单,这家伙经历阅历丰富地很,见多识广,什么都懂,万金油……”我说:“不过,今天我又发现,这老爷子还是个贪吃贪睡的懒家伙……”

    “嘻嘻…….”秋桐又笑起来,在旁边泡茶的小姑娘也捂嘴笑着。

    “是谁趁我不在在背后说我坏话败坏我名声呢?”话音刚落,老黎推门走了进来,故作姿态地板着脸。

    看到老黎进来,秋桐忙站了起来。

    我坐在那里没动,看着老黎。

    看到秋桐在这里,老黎笑了:“哎——这是谁家的闺女啊,怎么我去睡了一觉,就来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我笑着说:“不管是谁家的闺女,反正不是你家的……”

    秋桐也笑了,恭敬地向老黎点头招呼:“叔叔,您好……我叫秋桐,是易克的同事……”

    老黎呵呵笑了:“哦……原来你就是我干儿子多次在我面前提起的星海传媒集团发行公司的老总秋桐闺女啊,呵呵……百闻不如一见,今天终于见到了……闺女,别客气,来,坐,坐下说话……”

    老黎看秋桐的目光很慈祥,讲话很和蔼,带着一见如故的喜爱和疼爱。

    秋桐坐在我身边,老黎坐下,坐在刚才夏季坐的位置。

    “呵呵……听易克说交了一位忘年交的好朋友,我也早就想拜见,今天正好遇到了……”秋桐看着老黎说。

    “哎,丫头,你还不错,见面就叫我叔叔,我这个小朋友呢,嘴巴上虽然有时叫我老爷子,但是心里一直不服,一直想和我论哥们呢……”老黎幽默而风趣地说:“你呢,可以叫我叔叔,也可以叫我老黎,还可以叫我老爷子,总之,怎么舒服怎么叫好了……”

    “哈哈……”秋桐说起来:“这说明老爷子心态年轻啊,你虽然年龄比我们长,但是心态却和我们年轻人差不多,所以易克才会有这想法啊……”

    老黎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秋桐:“看得出,丫头你是想替你的这个下属打圆场……袒护下属哦……”

    “在老爷子面前不敢……”秋桐笑着:“易克在我面前提起你的时候,可是很尊敬的……”

    秋桐果真在替我打圆场了。

    “真的吗?”老黎不看秋桐,看着我。

    我点点头:“当然……你不信?”

    “这个……我可以信吗?”老黎说。

    “这个,你可以信……”我说。

    老黎和秋桐都笑了。

    老黎然后对秋桐说:“丫头,其实没见你之前,其实没听易克提起你之前,我早就知道你了……早就听说星海传媒集团有一位很能干的发行公司总经理,做经营管理很有一套,把星海传媒集团的发行工作干的有声有色……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年轻,我更没有想到,我一不小心交的忘年交小朋友,竟然会是你的部下……看来,我也小易克做朋友是缘分,和你认识也是有缘啊……咱爷俩有缘哦……”

    “我只是初出茅庐的晚辈,做经营管理属于刚接触,和前辈是无法比的,多谢前辈的夸奖,还希望得到前辈的指点和指教……”秋桐谦虚地说:“能借助易克和前辈认识,是我的福分,当然,正如前辈所言,我们认识也是缘分……”

    “做经营管理,做国有大型集团的经营管理,看来还是靠你们思想观念新颖有闯劲的年轻人才好,我虽然早年做过一段时间的生意,但是老了,体力精力和思想观念都跟不上新形势了……现在的天下,是你们的……后生可畏啊……”老黎说。

    “老爷子不必谦虚,你的经历和阅历都是我们所不能拥有的宝贵财富,我们可以有观念的更新和思维的创新,但是,有些东西却是无法的,那就是实践出来的经历和阅历……”秋桐说。

    老黎微笑着看着秋桐:“闺女,果然,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易克是你的下属,这小子做营销点子一套一套的,创新能力很强,而且非常善于吸取先进的有用的东西,非常善于借用他山之石,将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一处世原则发挥地到了极致,看来,你也是如此,你们在这方面倒是很相似……”

    秋桐看了看我,然后对老黎说:“其实,虽然我是易克的领导,但是,说起做营销,易克是我的老师,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先进的理念和方法,他委实是我们集团的第一营销高手……当然,在做人方面,他做的也很好……”

    说完,秋桐瞟了我一眼,我的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老黎呵呵笑了:“闺女,你这是在我面前夸奖你的下属啊,可惜,我不是你们的领导,我不能提拔易克……我这个小朋友确实脑瓜子很灵活,点子不少,做事做人别具一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难得的好青年,要是按照我的要求来评星海十大杰出青年的话,这小子该是第一名,可惜,我说了不算,哈哈……”

    我和秋桐也都笑了,我说:“要是你说了算的话,我们可能也成不了朋友了,你也不会认识我了……”

    老黎说:“为何这么说?”

    我说:“你要是能说了算,那你不是市委书记就得是市长,居于如此之高的庙堂之上,我还能机会和你做朋友吗?再说,就是你愿意做,我还不稀罕巴结你呢……”

    “哈哈……”老黎放声笑起来:“你小子有股倔驴脾气……和老子我当年十分的相似啊……不知怎么,看到你,我就想起当年我那时候……我看你小子不单是个做职场的好手,把你放到官场,一样能有一番作为……”

    我说:“承蒙你夸奖和认定,可惜,我对官场不感兴趣,对官场更是一窍不通…….我不行的……对了,我的领导秋桐可以算是官场中人,她是星海传媒集团正儿八经地在市委组织部备案的科级干部……”

    老黎看着秋桐,点点头:“这年头,女人混官场,可是不容易,特别是想凭真本事做出一番作为的女孩子,在官场更不容易……”

    秋桐看着老黎:“看来黎叔不但了解职场,对官场也很了解?”

    老黎说:“不能说是了解,年龄大了,听到的看到的经过的多了,略知一二而已……”

    秋桐说:“想请教老爷子一个问题……”

    老黎说:“你说……”

    秋桐说:“我所做的工作可以说是职场,但是因为集团的性质,还可以说是在官场,这年头事业单位以及国企和官场其实没什么区别……我不想涉足那些官场的争斗和权谋,更不想为了名利陷入那些纠缠当中,我只想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但是,很多时候,会发现自己身不由己陷入权谋的陷阱或者漩涡之中,很多时候要面对身边居心叵测的人和事……我经常会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漂亮女人如何在官场做个好人?”

    老黎看了秋桐一会儿,点点头:“闺女,我很赞赏你能直面这个问题吗,你能直接提出这个问题……确实,现在的官场是个大染缸,浑浊的很,男人在官场里你死我活地厮杀,女人在官场里往往会成为男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要么会成为权势的玩物,而那些迷失在官场心甘情愿成为牺牲品或者玩物的女人,大多是想追逐名利之流,在她们自己看来,通过付出一些代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为很值得,但是,在那些官场男人的眼里,她们永远只是一个玩偶,他们的心里始终都没有把她们当回事,始终是看贬的……但是,同样有些女人,包括漂亮的女人,她们在权力、钱财和自尊自爱上,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正义和良知,看得出,你是个有良知的好姑娘……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在官场确实不好混,唯一能依靠的,之鞥是你自己坚强的心和聪明的头脑……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闺女,我看好你的聪慧和心地,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会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大脑在官场做的很好……记住一句话,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自己牢牢守住自己做人做事的底线,你就永远不会迷失自己……”

    秋桐凝神看着老黎,认真地点点头。

    我这时想起杭州市滨江区委书记尚国胜因色下台后,对买官者一针见血地说:男人就得‘提’钱进步,女人就得‘日’后提拔。话虽直白粗俗,却说得深刻,尚国胜说出了心里话,也说出了现今官场的潜规则。

    我说:“有人戏言,从床上培养到主席台上,是大陆官场提拔的超车道,女公仆但凡有点姿色,只要能躺下去,便能站起来。因为很多官员提拔女干部的快慢及级别高低,完全根据女性床上表现来决定。这种官场潜规则,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独有的……”

    秋桐听了我的话,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似乎觉得我说话太露骨了,白了我一眼,说:“你胡说些什么……”

    老黎听了,点点头:“小易说的其实不无道理……权色交易确实是当今官场的毒瘤。原安徽省卫生厅女副厅长尚军凭着姿色优势,先后做了公共安全专家局长、地委书记、副省长和省委副书记的情妇,自己也由一名普通的警察而升任派出所副所长,又升任县法院副院长、院长,再升任地区中级法院院长、副市长、政法委书记,最终升任省卫生厅副厅长……早前被踢爆的河北石家庄市前团委副书记王亚丽,被人揭发除了性别,从名字、年龄到工作经历,统统造假,结果在‘能人’和干爹的相助下连升几级,官场一路绿灯……还有,另一位山东农妇柳海平,成了济南市原人大主任段义和的情妇后,擅改履历,由农村户口转为城镇户口,从招待所服务员迅速变身财政局干部,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大家都知道,官场升迁有严格的组织规定,譬如从科员到副主任科员须任职三年以上,从副主任科员到主任科员亦须任职三年,从主任科员到副处级则需要选升,很多人努力一辈子也只能在主任科员任上退休,而有些女人却在短短几年之内就能走完绝大部分公务员一辈子的奋斗目标。公务员在升迁过程中能有一次破格提拔已相当艰难,而这些女人却是每个台阶都获破格提拔,这种火箭式提拔速度,让多少削尖脑袋都想往上爬而不得遂愿的政客只有羡慕的份……如此神通广大,背后有哪些贵人持之不懈地相助呢?到底这火箭式提拔的背后又有那些交易呢?不能不让人深思……”

    老黎的话引起了我和秋桐的思考,看着眼前的秋桐,我不由想起了曹丽……

    这时,秋桐的电话响了,秋桐接听:“哦……云朵……”

    云朵打来的电话,我看着秋桐。

    秋桐边听边点头:“嗯……好,送来了……嗯……放在我办公室吧……”

    放下电话,秋桐看着我:“那个报告老总签批了,党办的人送到云朵那里了……”

    我出了口气,一咧嘴:“很好……”

    秋桐看着我,,抿嘴一笑,笑得很甜很美。

    老黎看着我和秋桐的表情,宽厚地笑了,眼里带着喜爱和慈祥。

    大家继续边聊天边品茶,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外面的路灯亮了,雪却依旧在下。

    房间里暖气很热,和冰天雪地的外面行程鲜明对比。

    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秋桐看着老黎:“黎叔,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你涮火锅……”

    老黎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回去……你和小易一起去吃吧……”

    老黎的声音不大,但是态度不容置疑。

    “外面还在下雪……路不好走的,要不,我和小易送你回去……”秋桐说。

    老黎笑了:“呵呵……不用,我有办法回去的,我的小马驹在楼下等我呢……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闺女,以后没事和小易一起来陪老爷子我喝茶啊……我这里有好茶,等下次你来,我弄更好的茶招待闺女……”

    秋桐呵呵笑了,点头:“好啊,有机会希望继续聆听老爷子的教诲……”

    我看着老黎:“老爷子,你这个人很不够朋友,敢情你还有好东西没拿出来招待我……”

    老黎站起来拍拍我的脑袋:“怎么?小子,你吃你女上司的醋了?不会吧……”

    我咧咧嘴,老黎看着秋桐,两人都笑起来。

    老黎然后走了,房间里剩下我和秋桐。

    今天喝的这顿茶内容开始不少,老黎、夏季、秋桐都出场了,轮番走台,最后剩下我和秋桐来结束。

    我看着秋桐:“吃火锅?”

    秋桐笑了:“嗯……”

    “你请客?”

    “不行,你请!你马上要发财了,预祝……先请我吃顿火锅再说……”秋桐笑吟吟地说。

    “那刚才不是你说要请客吃火锅的吗?”我说。

    “那是请老黎的,不是请你的……现在老黎走了,该你请了……”秋桐说。

    我说:“那好,走吧,楼下就有火锅店,重庆小天鹅……”

    “走……”秋桐说完站起来,刚要走,接着对我说:“”对了,今天下大雪,你问问海珠现在怎么样了?我想,我们叫上海珠一起吃……

    我于是摸出手机打给海珠,海珠那边来了客户,她正在和客户去酒店吃饭的路上,自然不能来了,我于是叮嘱海珠招待完客户早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海珠一一答应着。

    打完电话,我看着秋桐:“海珠正在招待客户,过不来了……”

    “哦……那我们走吧……”秋桐稍微一犹豫,说。

    我们一起下楼,出了茶庄,直接去了附近的小天鹅火锅店。

    我的车就停在茶庄门前,没看到秋桐的车,看来她是坐总编辑的车来的。

    在火锅店,我要了一瓶白酒。

    “天冷,喝点白的暖暖身子……”我说。

    “嗯……好,我也喝白的……”秋桐说。

    “三七分吧,我七你三……”我说。

    秋桐一撇嘴:“瞧不起女人是不是?不行,五五对开,一人一半……”

    我笑了:“你少逞能,你酒量没这么大……”

    秋桐说:“谁说的,喝酒看心情……我今晚心情好,估计半斤没问题……哎,祝贺易大侠拿下了这个大单子啊,我得给你祝贺一下……当然,我还得感谢你,你的成绩就是我的政绩,你这个大单子,可是给我老人家脸上争光了……我老高兴了,知道不?”

    秋桐用地道的方言调侃,我不由笑了,倒上酒,举起杯子:“我们俩之间,谈何感谢?说谢就见外了……”

    秋桐举起杯子,酒还没喝,,脸色倒先红扑扑的,似乎是被火锅的暖气烤的。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你!真的,易克……不管是哪方面,我都要谢谢你……”秋桐说完,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看着灯光下秋桐妩媚俊美的面容,我的心里阵阵暖流,举杯也干了。

    然后,我们边喝边吃边交谈。

    很快,一瓶白酒就快被我们俩喝光了,我和秋桐基本是喝得一样多。

    秋桐的脸色红红的,煞是可爱,眼里和言谈间微微流露出些许的醉意,但还还是保持着足够的清醒,她显得很开心。

    我喝得不多,看着对面的绝色秋桐,心里却微微有些醉意,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美丽也是一杯烈酒啊。

    突然,秋桐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心跳加速,有些发毛。

    “秋桐,你怎么了?”我以为秋桐的酒意上头,开始醉了。

    秋桐没说话,还是这样看着我。

    我仔细看着秋桐的目光,才发现秋桐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着我身后。

    “怎么了?”我说了一句,刚要回头。

    “不要回头……”秋桐突然急速低语了一句。

    我于是保持不变的姿势,看着秋桐:“怎么回事……”

    “你……在你身后,在服务台前面,有个男人不时在打量我们……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我觉得此人有些可疑……”秋桐低头轻轻地说,边伸手在自己的包里摸索着什么。

    “哦……”我心中猛地警觉起来,秋桐不认识的人在打量我们,会是谁呢?

    “给你这个……”秋桐递给我一个东西,我一看,是女孩子随身带的小镜子。

    我明白了秋桐的意思,将小镜子放在手里,手掌盖住镜子的边缘,低头,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手掌撑住额头,抬起眼皮,边转动角度边往镜子里看去——

    立刻,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段祥龙!!

    我的心猛地一跳:段祥龙来星海了!!他来干什么?

    此时,段祥龙正装作等人的样子站在柜台前边抽烟边悠闲地四处打量,不时往我和秋桐的方向看。

    我立刻收起小镜子,避免被他发觉。

    我将小镜子还给了秋桐,然后若无其事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

    “那人你认识不?”秋桐看着我。

    我漫不经心地说:“不认识……你多虑了,此人是在等朋友的吧,和我们无关……”

    “那他怎么老是往我们这边看呢?”秋桐说。

    “因为你长得太美了呗,美女总是很吸引人的,你没觉察到,老是往我们这边看的,不光这一个人吗?周围那些男人的目光,你没注意到?”我说着指指四周。

    秋桐脸色更红了,嗔怒地看了我一眼:“你就瞎说……”

    “好了,吃我们的,那人和我们无关,不用理他就是……”我说着给秋桐捞煮好的肉。

    秋桐似乎相信了我的话,开始低头吃起来。

    我心里却没有安稳,我靠,段祥龙这狗日的来星海了,他来这里干嘛?他此刻在这里干嘛?在等人?等谁?

    我边想边不经意瞥了一眼座位右侧的窗户玻璃,发觉正好能从玻璃的反射里看到段祥龙。

    我于是边和秋桐吃饭边从窗户玻璃里注视着段祥龙,边皱眉琢磨着。

    段祥龙似乎没有发现我,他似乎真的是被秋桐的美丽所吸引,眼睛漫无目的地到处转悠,不时转向秋桐这边,又不时看着门口。

    我相信段祥龙应该是没发现我,不然他此刻的神色不会如此安定镇静。

    我倒是突然很佩服秋桐的直觉,她竟然能对突然出现的段祥龙产生一种下意识的怀疑。要知道,在这个餐厅里,眼睛不时往我们这边看的男人可不止段祥龙一个。的确,有时候直觉这东西很奇怪,捉摸不透。

    在我冷眼观察段祥龙一举一动的时候,偶尔一瞥秋桐,看到她正在悄悄注视着我。

    “不好好吃东西,看我干吗?”我说。

    “看你到底在捣什么鬼……”秋桐边说边又瞥了段祥龙的方向一眼。

    我笑了:“我哪里捣鬼了……你怎么这么多心……”

    秋桐放下筷子,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易克,不要欺骗我,你的心事瞒不过我的眼睛……我有一种直觉,这个人……或许他没有发现你,但是你一定认识他……”

    我看着秋桐:“你很相信你的直觉……”

    我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沮丧,心事被别人看穿的失落感。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自己的心事被别人看透,哪怕这个人是秋桐。

    秋桐说:“我不是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我比较相信……或许,对别人我没有如此的直觉,但是,对你,我这种感觉十分明显……”

    秋桐的话让我有一种被半脱光衣服的感觉。

    正在这时,我看到秋桐的目光又直了,直勾勾看着我身后。

    我瞥了一眼那窗户玻璃,浑身不由一震,我看到冬儿进来了,径直走到了段祥龙的身边,冬儿的身后,还跟着阿来。

    接着,三个人进了旁边的一个单间。

    我的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看着秋桐。

    秋桐不说话了,看着我,那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明白,她低头吃东西。

    我知道,秋桐一定以为段祥龙是我认识的,虽然不知道段祥龙是何许人物,但是能猜测到他和冬儿认识,或许就是我的一个情敌。或许,她觉得已经不需要再问我什么了。

    半晌,秋桐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人,我的确认识……他是……”

    “不要说了……我不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了……”秋桐抬起头看着我:“或许,我明白了……唉……”秋桐又叹了口气。

    既然秋桐说她明白了,那我就不想说什么了。

    我们都不说话了,默默地吃饭。

    一会儿,秋桐抬起头:“冬儿走了……”

    我没有抬头:“走了几个?”

    “就她自己走的……”秋桐说。

    这么说,冬儿离开了,阿来还留在那房间,不知道他和段祥龙在干嘛。

    冬儿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何意?我猜不透,也不想多猜。

    我举起杯子,喝完杯中最后一滴酒,看着秋桐:“吃饱喝足了没有?”

    “嗯……”秋桐点点头。

    “那就走吧……”我说。

    我们站起来,我去结了帐,然后一起出了酒店。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很冷,马路上的积雪很厚,车子已经很难行驶。

    “不能开车了……”我说。

    “车子放在茶庄门口吧,等明天雪化了再来开……”秋桐说。

    也只有如此了,我点点头:“走回去吧……”

    “嗯……”秋桐说。

    我们于是在风雪中步行回去,自然是先送秋桐回家,朝着秋桐家的方向。

    漫天飞舞的大雪,在昏暗的路灯下懒洋洋地下着,失却了白日里疯狂的弥漫。没有寒风的冬夜,大雪落地,听不到一点点轻微的声音。马路上,稀稀疏疏的行人把自己的脖颈尽量地缩进衣领,在路灯下疾速地走着。也许,有的人要进入不远处的酒吧,喝上一杯暖暖的烈酒,驱走让人烦心的寒气。

    远处的教堂里,隐隐约约地传来唱诗的乐曲。虔诚,伴着雪花,悄悄地落在了大地上。而在不远处的一座寺庙里,也飘出低低的诵经声和有节奏的木鱼声,让这宁静的雪夜显得更加宁静。

    飞雪舞也轻柔,落也轻柔,就这样,我和秋桐在北方十一月的冬夜里,走着,走着……

    雪,浪漫的飘舞,像一朵朵洁白的茉莉花,把它淡淡的芳香从空中撒向人间,撒在我们的身上……

    雪,浪漫的飘舞,像一个个午夜梦回的精灵,把喧嚣的都市变成婴儿入睡的摇篮,摇着游子们进入甜美的梦乡……

    今夜,整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在这静静的夜里,我们就这样孤独地走着走着,天地间迷迷茫茫,只有北风呼呼的吼着,还有孤独路灯与影子和我们同行……

    走在飞雪里我心茫然,天际里没有属于我的那颗星星,也没那弯弯的月亮。也许是冬的寒冷,让它们这样匿身躲藏。一股惆怅油然升起。往日,晴朗的夜里,我总是仰望苍穹去看月亮,传说那里的嫦娥是天上最美的姑娘。月,不管是新芽还是盈满,都有一颗离它最近的星与之相伴,彼此默默的凝望,就像空气里的浮生若梦和亦客一样!如今,月亮和星星都不在天上,我却和她同行……

    蓦地感觉雪夜是温暖的,因为有她在我的身旁,雪花粘在我的睫毛上,我似乎看见了一双忧郁的眼睛,眼睛里盛满了相思的泪水,泪水溢出了无限的爱意。

    我和秋桐走在厚厚的雪地,走在漫无边际里,蓦然回首,路上只有一行我们的足迹,足迹里我似乎听见一声无奈的叹息。

    雪缠绵地下着,我的心在空旷的雪夜里飞舞……

    温柔的春天,让人陶醉,让人想入非非,热烈的夏天,让人激晴满怀,让人有了一泄千里的裕望,坦诚的秋天,让人有了饱满、有了丰厚的感觉。喜悦的收获里,略带一些让人理解的自私。可是,冬天,却给人以白色的冷酷,那样的冷。赤果果裸的阴寒,面目狰狞,让人颤抖。然而,冬日里的雪夜,更是冷的幽深,冷的让人无处躲藏,无处躲藏的,不仅仅是我的身躯,还有我龌龊的灵魂……

    “这样的雪夜,你有何感觉……”秋桐开口了。

    “悲凉……”我冒出一句。

    “为何?”秋桐说。

    “不为何……”我说。

    秋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其实,你可以当它是一场别人渴望不到的景色,你就不会感到悲凉。其实生活中的每个人一直都在模糊间穿越这场突如其来的改变,或许你会觉得自己的压抑也是黑黑的灌满天空,湿湿的雪在这样的季节是永远没有答案的……等到雪停了,开始消融,一个人走过,融水照见自己的影子,瞬间又被冰冻起来……或许,那时,你不会再感到悲凉……”

    听着秋桐的话,我仰脸看看黑色的天空,那里是无尽的苍穹,无尽的冷从其间覆盖下来,那个冷被紧缩成彻骨的寒意,北风呼啸着让大片大片的雪花覆盖梦想和我心底荒芜的旷野……楼宇间开始碰撞无法擦去的影子,灰灰的,生命开始进入另一场冬眠。

    心中感到了无尽的迷惘,在这样的雪夜里,我们踉跄着寻找回家的路,其实我们的脚下就是坚实的道理,却又似乎根本没有路可走。积雪融融,分不清哪是路,哪是彼岸。如果此时玉轮做舟,相信那一天广宇都可以被称作是旷放的海,天使就在海中飞翔,将雪花纷纷遣下九霄,白白的世界,又覆盖住多少个无望和忧伤。我走在雪野里,眼睛仿佛成为了相机,细细的分辨,冥冥之中的取舍,该放弃的和该保留的,瞬间被凝固下来。那些光影迷离的影子,是往事还是其他……

    蓦然想起浮生若梦说过的距离,孤单里的悬浮,你所说的遥远,是在这个季节么?

    于是在迷蒙的视野里,一些不远不近的灯光,幻化成了这个冬夜的主题。我想自己就是冬雪里一只行进着的飞蛾,微弱的不堪一提,那些有着冷雾里的呼吸,从来都保存在自己单独的世界里。现在我开始想到沿途的缤纷和茫茫的黑暗,纵有微弱的光亮也会使人晕眩,心情之外,旋转的雪和闪光的雪就那么飘落下来了……

    冬已至,秋长别。

    好像浮生若梦说过:冬天来了,春天就不会遥远。

    其实我们现在是不是正打算走过冬天而后投入春天的怀抱?其实那个空白在我们的暝想中会不会很快就会过去,真的不远?是否,日复一日,你走进我的梦里,点燃一盏心灯,然后告诉我安静地守在那里。

    这算不算一个共同的心结。或许,雪花一样的美丽,并不是该怎样的去选择逃离。也不会因为寒冷而茫然失落,这里是我和她共同存在的地方……

    其实这个时候我的确好冷,有成千上万个雪片飞花般洒落下来,那是季节的画面不无伤感地告诉我:这样一个夜晚,炫光不是方向,唯有雪的铺垫才能完成一个冬天的主题。

    是否,终究我会知道,走过黑暗又黎明……

    路很长,似乎没有尽头,我希望这条路永远也不要走到尽头,我宁愿在这样的雪夜里和她一起踟蹰同行。

    可是,再长的路终究也是要走完的,终于,到了秋桐家小区的门口。

    我们停住,我看着秋桐,看着秋桐头发上的雪。

    我伸出手,轻轻替她拂去雪花,轻声说:“到了……”

    “嗯……到了……”秋桐看着我:“不早了,快回去吧,晚了,海珠会着急的……”

    “嗯……”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注视着秋桐,似乎有所期待,却又害怕这种期待。

    秋桐不看我的眼睛,咬咬嘴唇:“那我走了……你早回去,不要让海珠担心……”

    我没有做声,默默地看着秋桐。

    秋桐不再看我,抿了抿嘴唇,果断转身离去,走的很坚决。

    目送秋桐的背影消失,我呼出一口气,忽然有些失落,缓缓转身,踏着厚厚的积雪继续前行。

    回到宿舍,海珠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里在笔记本电脑上看着什么。

    “哥,你回来了——”海珠看了我一眼,边继续操作电脑。

    “嗯……”我关好房门,换了拖鞋,然后走到沙发跟前,瞥了一眼海珠:“在干嘛呢?”

    海珠似乎有些慌乱,忙关了网页:“没……没什么啊……我查了一些资料……”

    海珠的神态让我觉得有些不大正常:“查什么资料呢?还怕我看?”

    海珠笑了下:“没有啊,只是我正好看完资料了而已……”

    我坐在海珠身边,看了看笔记本屏幕,说:“今晚招待客户顺利不?”

    “还算顺利……你晚上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吃火锅,我倒是真想去啊,只是无法脱身,呵呵……”海珠笑了下:“对了,你和谁一起吃的火锅啊?”

    下午我给海珠打电话的时候只说要她来吃火锅,没告诉她和谁一起。

    “和同事……”我说。

    “同事……是和秋桐?”海珠说。

    我犹豫了下,点点头:“嗯……”

    “就你们两个?”海珠又问。

    我又犹豫了下,继续点头:“嗯……”

    海珠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眼神有些复杂。

    我接着说:“当时……秋桐说要我叫你一起来吃的,正好你没空……本来,她是想我们三个人一起吃的……”

    海珠没有理会我的话,看着我:“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感觉不错吧……和秋桐一起吃晚饭的滋味很享受吧……”

    海珠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却不敢享受这种平静,我忙说:“要是你来,三个人,会更享受……感觉会更不错……”

    海珠抿了抿嘴唇:“你说的是心里话?”

    我忙点了点头:“是,心里话!”

    海珠沉默了半天,眼神怔怔地看着我,半晌说了一句:“哥,我不知道你到底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为什么我会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我心里有些发虚,不敢看海珠的眼睛,说:“阿珠,不要多想什么……”

    我自己都觉得这话听起来很无力。

    海珠说:“我不想多想什么,但是你得给我机会让我不要多想什么……你们怎么回来的?”

    “雪太大,没开车,走回来的……”我说。

    “走回来的……雪夜里两个人一起漫步,很温馨很浪漫吧……”海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是不是走在雪地里,一个人不小心跌倒了,另一个人急忙扶住,然后一个人就倒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阿珠……没有的事情……”我忙说。

    “没有的事情……哼……”海珠一声冷笑:“这种狗血的镜头,这么好的机会,你们能不发生点什么?要是不发生点什么,你们怎么对得住今晚这场大雪?要是不发生点什么,你们怎么能对得住你嘴里的酒气?”

    “阿珠……”

    “好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辩解什么……我不想让你难堪,也不想大家都难看……”海珠打断我的话,脸色发白,自言自语地说:“口口声声说我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可是,最好的姐妹,背后究竟在干什么勾当……天地良心……”

    “阿珠……”

    海珠带着忧郁和忧虑的眼神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我还是不敢看海珠的眼睛。

    “唉……”半天,海珠叹了口气,叹息里带着深深的伤感和悲楚,还有几分无奈。

    海珠的叹息让我感到了巨大的歉疚和羞愧,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耻和卑鄙还有龌龊,我忽然有些无地自容之感。

    “哥……”半天,海珠叫我。

    “在——”我抬起头。

    “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海珠的声音突然哽咽住了,眼圈开始发红。

    “阿珠……”我有些感动,伸开胳膊,海珠涌入我的怀里,抱住我的腰,将脸贴在我的胸口。

    “你是我的……我的……谁也甭想把你夺走……”海珠紧紧抱住我的身体,哽咽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坚决:“不管是冬儿还是秋桐,不管是夏雨还是什么其他的女人,谁都甭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你是属于我,我只属于你……”

    我拍着海珠的肩膀,安慰她:“阿珠,不要多心,不要多想,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就在你的身边,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

    “抱着我,吻我……”海珠喃喃地说。

    我抱紧海珠,低头开始亲吻海珠的脖颈……

    海珠抬起头,搂住我的脖子,吻住我的唇。

    我们开始拥抱在一起热吻深吻,我的舌头和海珠的交织在一起,我们互相shunxi着对方……

    海珠闭上了眼睛,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

    我不敢看海珠的神态,闭上眼睛,抱紧海珠的身体……

    蓦地,我的脑子里突然一闪,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秋桐的影子,身体不由一颤,下意识感觉似乎此刻和我拥抱接吻的不是海珠,而是秋桐……

    神经受到突然的干扰,我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却又感到了一种空前的刺激。

    我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疯狂,有些歇斯底里。

    我变得有些不能自持……

    我体内顿时就升腾起一股烈火,这股烈火似乎要将我的身躯和灵魂化为齑粉。

    我不愿也不敢睁开眼睛,直接将海珠摁在沙发上,粗暴地几把扯下她的睡衣……

    伏在海珠身上,我一动不动,似乎疲倦到了极点。

    海珠似乎通过和我的做那事证明了我是属于她的,证明我只属于她,满足地抚弄着我的脑袋,轻轻亲吻着我的耳廓……

    我的心里突然开始哭泣,泪如泉涌……

    当天晚上,我做梦了,梦见了秋桐,梦见自己和秋桐站在陡峭的悬崖边上,站在无底的深渊边缘,狂风暴雨中,相拥而泣,泪眼相对……

    当我从揪心般的疼痛中醒来,天色已经亮了。

    睁开眼,蓦地看到了海珠的大眼睛,正在我的眼睛面前,正专注地看着我。

    “阿珠,怎么了?”我看着海珠。

    海珠刚才一直用胳膊撑着身体,见我醒了,两臂一松,身体压在了我的身上,两只眼睛离我更近了,还是看着我。

    “哥,你做什么梦了?”海珠柔声对我说。

    我的心里掠过一阵惊慌:“没做什么梦啊……”

    “那你怎么哭了?”海珠低下头,用柔软的唇亲吻我的脸庞。

    “我哭了……我没哭啊……我怎么会哭呢……”我说。

    “早上我刚醒来就看到你满脸的泪痕……还犯倔……”海珠停住亲吻,又看着我,伸手抚摸着我的脸:“哥……你做了什么伤心的梦啊,你怎么哭了……”

    海珠的眼里都是心疼和关切。

    我眨眨眼睛,说:“我忘记了……”

    海珠轻轻咬了咬嘴唇:“好吧,忘记了……只是,哥,看到你流泪,我好心疼好心疼……”

    说着,海珠紧紧抱住了我。

    想着昨晚的离奇和荒唐,想着昨夜的梦境,我的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悲酸和苦楚,我抱住海珠的身体,吻了吻她的脸颊:“亲爱的,谢谢你心疼我……”

    “你是我的男人,我只会心疼你……”海珠轻声说:“我是你的女人,我要你也只心疼我……”

    “嗯……”我抚摸着海珠光滑的背。

    “亦客今世,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你我分开……”海珠又说。

    “嗯……不分开……”我的心又开始疼痛,突然紧紧搂了海珠一下。

    我想逃避现实,却又无法不去面对,我想让自己活在真空里,却必须让自己真实地呼吸。我在疼痛的同时感到了无比的纠结和矛盾。

    “除非……”海珠的声音突然有些虚弱,身体突然微微一颤。

    “除非什么?”我的手停止了抚摸动作。

    “没……没什么……”海珠的身体从我身上起来,目光有些错乱,接着冲我莞尔一笑:“哥,你再睡会儿,我做早饭去……”

    海珠起床去做早饭,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昨晚的做那事和梦境,想着海珠刚才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的‘除非’,发了好久的怔。

    我不知道海珠说的‘除非’指的是什么,我猜不透海珠的心事。

    吃早饭时,海珠突然掏出手机打电话,拨通号码之后,按了免提键,放在桌子上,然后边吃边等着对方接听。

    “喂——”电话接通了,是秋桐的声音:“阿珠啊,早——”

    “秋姐,早——”海珠看了我一眼,接着对着电话说:“呵呵……我刚起床,再吃早饭,顺便问候你一下……”

    “呵呵……”秋桐笑着:“昨晚好大的雪啊,昨晚我和易克一起吃火锅的,想叫你一起的,结果你有客户招待……出完火锅,车不能开了,走回家的,昨晚易克回去的有些晚吧……”

    “哦……还行,不算晚,这么大的雪,能回来住就很不错了……昨晚你们吃的还算高兴吧?”海珠边说边又看了我一眼。

    “呵呵……要是你来,大家一起就更好了……”秋桐说。

    “秋姐这话说的真中听,只是我要是真的去了,会不会破坏了你们的欢乐气氛呢……”海珠显然话里有话。

    我看了海珠一眼,海珠正瞪眼看着我,我于是低头吃饭,不做声。

    “这……阿珠妹妹……”秋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尴尬:“我……我昨晚真的是希望你能一起来吃火锅的,真的……我……”

    “呵呵,秋姐,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我当然知道你是真心希望我能去的了……”海珠笑着:“我们是好姐妹,我可是一心把秋姐当自己亲姐姐看待的,我也知道秋姐是把我当亲妹妹看的呢……我们既然是亲姐妹,开个玩笑就不要紧的了……我这可是说者无心,秋姐可不要听者有意哦……”

    “呵呵……”秋桐笑得有些干巴,还有些心虚。

    海珠的神色有些冷,盯着电话。

    暂时沉默了起来。

    一会儿,秋桐说话了:“阿珠妹妹,我从心里真的是把你当亲妹妹看的……我……我真的希望你和易克能幸福开心快乐……任何时候,我都会祝福你们的……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秋桐的声音很诚恳,带着些许的不安。

    在我听来,秋桐的话既像是说给海珠听,又像是在告诫警示提醒自己什么。

    我的心微微颤抖着,木然地吃饭。

    海珠说:“嗯……一大早就听到姐姐的真诚祝福,好开心的……同样,我也祝姐姐和李大哥早日在一起,我和我哥还有大家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呵呵……谢谢……”秋桐的笑听起来很苦涩和干涩,还有些发颤。

    “秋姐,有时间来公司玩啊,我请你吃饭……”海珠又说。

    “嗯……好的!有空一定回去看你的!”秋桐说。

    和秋桐打完电话,海珠看着我,不说话。

    我看着海珠:“这样看着我干嘛?”

    “不干嘛,看看不行?”

    “行,看吧……”我又低头吃饭。

    海珠又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也低头吃饭。

    吃过早饭,海珠说:“哥,对了,忘记告诉你,三水集团的团,我们都发完了,财务昨天把账目都结算清楚了……我们这次盈利不少,我安排财务把那45万打到你的卡上了……”

    “哦……哪个卡?”我说。

    “就是你取那45万给我的那个卡啊……”海珠说。

    那个银行卡我平时一般放在床头柜里,海珠知道。

    我说:“哦……”

    “这样我们公司就不欠外债了,这样我们心里也安稳了,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海珠说。

    “公司里流动资金还充足吗?”我说:“其实这钱不用急着还的……”

    “公司的流动资金充足,最近业务一直不错,足够用的……”海珠说:“这钱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捣鼓来的,但是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你的,既然你不想和我说,那我也不逼你,但是这钱我们必须要还上,你赶紧还给人家……”

    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花自己的钱心里踏实……”海珠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海珠的话让我心里一动,我觉得海珠的话有道理。

    吃过早饭,我和海珠分头去上班。临走前,我将李顺给我钱的两个银行卡带在了身上。

    下了一夜的雪停了,大街上环卫人员在除雪,各单位的门前大家也在各扫门前雪,道路已经可以通行。

    我坐公交车去了天福茶庄,我的车还停在门前,上面厚厚的一层积雪。

    我先去了附近的相关银行,将李顺给我的两张银行卡的钱汇总到一张卡上,因为是跨行异地操作,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捣鼓完。

    这样,李顺两次给我的150万都在一张卡上了,经过暂时的借用后,又回来了。

    这150万,我既不准备占为己有,却也暂时不能还给李顺,这好像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办完这事,我又走回茶庄,准备清理车上的积雪,然后开车去单位。

    回来走到车跟前,我不由一愣,不知是谁把我车子上的积雪清理地干干净净。

    活雷锋到处都有啊,俺们这嘎,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啊!

    我站在车前无声地赞扬了无名活雷锋几句,掏出钥匙正要开车门,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无声地接近我。

    倏地一回头,果然,身后站着两个人。

    雪后上午的阳光有些耀眼,此二人站在我的东面,在回头看那他们的时候,阳光刺了我的眼睛一下,不由眯起了眼睛。

    我伸手遮挡住眼睛,看清楚这二人,是李顺和老秦。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警车,无疑,这是他们目前的座骑。

    这年头警车到处都是,刚才我过来时其实看到了那辆警车,只是没有引起注意。

    李顺穿着长长的厚厚的风衣,领子竖着,半张脸被领子遮挡住,戴着墨镜,头上是一顶黑色的绒线帽子,看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老秦穿着一件半长风衣,同样戴着墨镜,光着脑袋站在李顺身后。

    两人都站在那里,貌似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走过去,看看老秦,又看着李顺,然后说了一句:“回来了……”

    “嗯……”李顺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老秦则冲我点了下头。

    然后,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李顺太多不能问的禁忌,我不知话该从哪里说起。

    我抬头看看天,又看看李顺,然后掏出烟,给李顺和老秦每人一颗,点着,自己也点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看着李顺。

    李顺也吸了两口烟,看着我,突然呲牙一笑:“雪很大……”

    “嗯……很大……”我点点头。

    “她叫小雪……”李顺又说。

    “嗯……”我又点头,我知道李顺说的她指的是小雪,自己的女儿。

    “可是,她是在大雪天被人遗弃的……”李顺又说。

    “嗯……”我看着李顺的神情,墨镜遮挡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到他此刻的目光。

    李顺抬头看看天空,声音突然有些低沉:“也是昨晚那样的大雪天吧……”

    听起来,李顺的口气有些苍凉。

    我不想纵容李顺继续挥发他的情绪,说:“昨晚回来的?”

    李顺没有理会我,还是抬头看着天。

    我不说话了。

    “那年那月,下着这样的大雪……”李顺喃喃地说着,伸手揉了揉鼻子,突然粗野地骂了一句:“混账……”

    我不知李顺在骂谁混账,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丢弃小雪的那对男女,抑或是在骂老李夫妇,还是在骂其他人。

    一会儿,李顺看着我的车子:“你的车子很干净,没有雪……”

    “嗯……”

    “我打扫的……”李顺说。

    “哦……”我有些意外,原来车子上的雪是李顺给我清扫干净的,他什么时候如此勤快了。

    “其实你不用的,我自己可以清扫……”我说。

    “怎么?不领我这个情?”李顺摘下墨镜,两眼盯着我。

    “让你来干这活,不敢当……”我说。

    “操——给我装逼……什么不敢当……”李顺说:“这车在这里放了一夜吧?”

    “是……昨晚雪太大,无法开了……”我说。

    “车在这里,人干嘛去了?”李顺说。

    “昨晚我和秋总在附近的小天鹅火锅店吃饭的……”我说。

    “哦…….”李顺的眼皮跳了下:“你和秋桐一起吃火锅的,大雪天吃火锅,感觉不错吧……”

    我看着李顺,寻思着李顺说这话的意思,突然有些醒悟,接着说:“昨晚你就回来了吧……其实你可以一起过来吃火锅的……”

    我的话意思很明显,等于在告诉李顺我已经知道昨晚他就在我和秋桐附近。

    “哈哈……聪明……到底你是易克!”李顺笑起来:“昨晚那么大的雪,步行走那么远,很累吧……”

    我从心里升起一股凉气,果然是这样,李顺不但知道我和秋桐昨晚在这里吃火锅,还知道我和秋桐一起步行回去的。昨晚我和秋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但我不相信李顺是专门监视我和秋桐的,我想起了段祥龙。

    我看着李顺:“你此次回来,恐怕不是为了看我和秋总吃火锅的吧?”

    李顺一咧嘴:“你说呢?”

    我说:“昨晚,吃火锅的时候,我在小天鹅见到了段祥龙……”

    李顺怂了怂肩膀:“然后呢……”

    我说:“然后,我见到了冬儿和阿来……”

    李顺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他们一起进了一个单间……”

    “然后呢……”

    “然后冬儿走了,阿来没有出来,还留在那房间里……”

    “然后呢?”李顺继续看着我。

    “然后我和秋总就走了……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说。

    李顺吸了一口烟,没有回头,说:“老秦,这事你怎么看?”

    老秦也摘下墨镜,说了一句:“此事必有蹊跷……”

    李顺点点头,看着我:“易克,你怎么看?”

    我说:“我和老秦看法一样,此事有蹊跷……”

    李顺又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到地下,用脚狠狠踩了一下,然后说:“你猜对了,此次我回来,就是冲段祥龙这小子来的……我倒要亲自看看他到星海来干嘛……果然,那个阿来和他有联系,果然,他和白老三有一腿,那个冬儿,你的前妻,现在是白老三的人,她昨晚和阿来一起过来,然后又走了,她必定是给段祥龙带来了白老三的最新指示……真遗憾,你曾经的女人,现在不和你在一条战壕,走到了你的对立面……走到了我们的对立面……”

    我没有说话,看着李顺。

    李顺的眼里露出凶光,表情狰狞了一下,说:“不管是谁,凡是和我作对的,凡是跟着我的对头干的,都是我的敌人……我都不会放过,一个一个收拾……看来,真的如你和老秦的分析,段祥龙吃里扒外,在背后给我放冷枪了……我对他不薄,他却恩将仇报,看来,这小子真的是活腻了……”

    “你此次回来,就是专门为了验证这个?”我有些不相信李顺的话。

    “怎么?你不信?”李顺说。

    “我可以信!”我说。

    “你必须信,我说什么你都必须信!”李顺霸道地说。

    “嗯……我必须信!”我说。

    “这就对了……”李顺说:“易克,段祥龙虽然你是的同学,但是也是你的死敌,现在我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你想让我怎么处置他呢?”

    我不相信李顺现在才看清楚段祥龙的真面目,但是李顺这么说,我必须做出相信的样子,我说:“怎么处置段祥龙是你的事情,你是老板,你做主!”

    “那好,那我就替你出一口恶气,我让他此次来星海就不要回去了,我把他葬在冰天雪地的北国,你看好不好?”李顺的声音里隐隐含着杀气。

    我的心里一惊,我明白李顺这话的意思,我知道李顺是说到做到的,天底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我说:“你要在星海干掉段祥龙?”

    “是的!”李顺回答地很干脆。

    “你只是为了替我出一口恶气?”我说。

    “难道你不信?”李顺说。

    “当然不相信,要是这个理由,你早就可以除掉他……”我说。

    “哈哈……”李顺大笑起来,接着说:“当然,也有其他的原因……他既然背着我和白老三勾搭,那此人我就不能留……随你怎么理解了,我知道段祥龙和你的前妻之间关系不清不白,我做掉了他,你不正好快意了吗?干掉段祥龙,实在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当然,我会让他死的明明白白,不做冤死鬼……”

    我说:“我不同意你这么干……”

    我之所以不同意李顺就这么杀死段祥龙,一来是因为李顺杀人太多,乱杀,段祥龙虽然和白老三勾搭,但是恐怕罪不至死,还有,虽然段祥龙和我之间有恩怨,但是我至今还没有搞清楚他到底是如何算计我的,而且,对于他和冬儿之间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不明不白的事情,我想彻底搞明白,而且,即使复仇,我也不想借助李顺之手,我和段祥龙之间的恩怨我要自己来了断。

    “为什么?”李顺看着我。

    我想了想:“第一,从你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放长线钓大鱼比较好,甚至,可以反过来利用段祥龙,现在就干掉段祥龙,会不会打草惊蛇呢……第二,我和段祥龙之间的积怨,我想自己亲自了断,我们之间还有不少事情没有搞明白,我需要时间去调查和验证……所以,我不建议你现在这么做,这么做,对你对我,于公于私,都不妥当……”

    李顺看了我一会,接着转头问老秦:“老秦,你怎么看?”

    老秦说:“小易言之有理……当然,此事最终还得李老板做决断……”

    老秦的话很折中,表态很小心。

    李顺呼了一口气,晃动了一下脑袋,看看老秦,又看着我,半晌,说:“你想放长线钓大鱼……你想亲自了断和段祥龙的恩怨……这两个理由似乎都成立……既然如此,好吧,于公,我接受你的建议,于私,我尽量成全你……我现在怀疑段祥龙曾经对你下了黑手,搞垮了你过去牛逼哄哄的生意,不但如此,还霸占过你的前妻,夺妻之恨啊,我理解你的心情,既然你想搞个水落石出,想亲手解决你的仇敌,那我只有成全你了……”

    我没有做声。

    “不过,我觉得你要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和段祥龙算账还是值得的,为了女人,我觉得不值……”李顺说:“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啊,不就是女人嘛,女人多的是,哪里找不到漂亮女人……还有,你干嘛非要喜欢女人呢……”说到这里,李顺突然住了嘴,看看左右,然后说:“好了,不谈女人了,谈女人没意思……这个冬儿,哎——可惜啊可惜,她到哪里去做事不行,干嘛非要跟着白老三呢……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实在是不想把她当敌人,但是,你看……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也没办法了……”

    听着李顺的话,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我知道李顺的话里是什么意思。我不由暗暗替冬儿担忧。

    然后,李顺说:“对了,我和你说说我们金银岛开发的事情,这个小岛目前的接手整理工程还算顺利,外面的基础工程已经基本完工,内部的装饰和整理正在进行,估计明年开春我们就可以使用了……到时候,这个金银岛就是我们在星海活动的一个主要基地,也是我们歼灭白老三的总指挥部……”

    我说:“这个你可以不告诉我的……我不掺和此事……”

    李顺说:“虽然没让你掺和进去,但还是需要给你通报下,毕竟,你是我在星海的节度使嘛,是我镇守星海的大将嘛……告诉你,你心里有个数也是好的嘛……还有,继续给你通报,我们在宁州前段时间停顿的产业,现在都恢复了,都开始正常运作了……我看新来的公安局长也就是那么回事,口头上喊地牛逼哄哄,但是好像是风声大雨点小,干打雷不下雨,没拿我们怎么地……我现在正在积极想办法和他接头,等接上头,我拿钞票砸晕他,我用女人操晕他,我就不信还有不喜欢金钱和女人的主……至于自杀的那个狗日的手下的那些余孽,我会慢慢想办法收拾他们的,他们是成不了气候的……”

    听了李顺神气活现的话,我不由皱了皱眉头,他的确有些太肆无忌惮了,风头刚过就开始大张旗鼓捣鼓那些项目,事情未必真的就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的大脑和神经在毒品的侵泡下,已经有些失去常人的思维和理智了。

    白老三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宁州,针对目标很明显,就是对着李顺去的。上次的事情虽然目前看起来似乎风平浪静,但是,我不相信白老三会善罢甘休,正如李顺决心要干倒白老三一样,白老三不彻底扳倒李顺,是绝对不会收兵的。白老三在宁州的所为,表面看起来只是针对李顺,但是,白老三的身后到底还有谁,到底想借整治李顺来达到什么更深的目的,我不得而知。

    我不知道,我想李顺和老秦也未必能想到。

    我一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感觉白老三背后有高人在调度,在借助白老三和李顺的厮杀来达到自己实现自己高深阴谋的目的,但是这种感觉一直很模糊,我想不透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高深阴谋和深不可测的目的。

    我看了看老秦,他站在李顺身后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显得很无奈,还很忧虑。

    “白老三是不是一直想通过你知道我的下落?”李顺又问我。

    “嗯……”我点点头:“我一直说不知道……”

    “哈哈……下次你见到他,你可以明白的告诉他,你见到我了,你告诉他,我无处不在,我随时都有可能在他身边出现,你还要告诉他,我很想他,无比思念挂念他……”李顺摇头晃脑地说。

    “与其让我传话,你倒不如直接和他见面……”我说。

    “这不行,我和他见面,就米有神秘感了,我现在就是要让他觉得我神出鬼没,让他摸不透我的行踪,让他心里没有底……”李顺说:“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慌乱,他摸不透我的底牌,他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出牌……我就是要迷惑他困扰他打乱他……”

    “可能,伍德和白老三都怀疑你已经回来了……”我说。

    听我提到伍德,李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里流露出复杂的难以捉摸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喃喃地说:“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至少,目前,我是不想在他面前出现的……或许他想见我,但是,我却不想见他……”

    我有些猜不透李顺这段话的意思。

    李顺低头沉吟了半天,突然说了一句:“他妈的我虽然是黑社会,虽然我作恶多端,但是,我是个中国人……我不管和谁斗,都是人民内部矛盾,不是敌我矛盾……老子从小到大,最痛恨的就是汉奸,就是卖国贼……”

    李顺的话让我的心里陡然一惊,我看着李顺,试探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伍德是卖国贼,是汉奸……”

    李顺猛地抬起头看着我,厉声说:“我说是他了吗?你少乱猜……不明白的事情不要乱说,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乱打听……怎么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平时我怎么告诫你的?一点都不懂家规……”

    李顺开始强调组织纪律性,开始提到了家规,我不说话了。

    李顺又点着一颗烟,吸了半天,接着又说:“张小天……最近怎么样?”

    我说:“没大接触,不知道这么样……”

    李顺说:“你怎么看张小天?”

    我反问李顺:“你到现在还以为张小天会是你的人吗?”

    李顺哈哈笑起来:“你说呢?”

    我说:“我不知道!”

    李顺说:“妈的,张小天这个人,当初我没有告诉你,不过你也能猜得出,我知道你能猜到的……他不过是我布下的一招虚棋,自从他第一次背叛我,我就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一个叛徒,值得信任吗?我当时放他一马没有立刻要他的狗命,是看在他毕竟为我出过力卖过命的份上,而且,这个人,他永远只会是一个悲剧人物,他的命运,永远也不在自己手里,这是这个人的性格和本性决定的……他时不时会通过一些渠道给我提供白老三的消息,但是我心里明白这些情报的价值,也明白他给我提供这些情报的用意……当然,我也会故意通过一些渠道透漏一些我们这边的消息给他,让他在白老三面前邀功……他是没有做人做事的原则,他永远是有奶就是娘的主……我其实心里明白,白老三并不会真正信任他,不会把自己真正的机密让他知道的……恐怕白老三也只是在利用他……张小天,他的命运注定是个悲剧……”

    李顺的话听起来不无道理,我不由心里替张小天感到悲哀。

    “好了,没事了,我走了……”李顺说:“我今天见你一面,没别的事,就是想你了,想和你说说话……你去上班吧,记住,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在秋桐面前透露半点风声……”

    说完,李顺大步走向警车,老秦冲我点点头,忙跟了过去。

    接着,李顺和老秦上了警车,扬长而去。

    我看着警车离去,我不知道李顺此次回来的真正意图,也不知道他要在星海呆多久。

    我发了半天怔,然后上车,打着火,正要开上马路,突然看到曹丽的宝马车在我不远处的路边停住,接着,曹丽和一个男人下了车。

    那男人我认识,星海都市报发行部的主任,曹丽说的那位善于吃里扒外和报社领导以及集体离心离德的主儿。

    一个企业,一个单位,在发展中最怕的不是外敌,而是内奸。内奸往往能起到竞争对手所起不到的巨大破坏效果。

    大家都知道内奸很可怕,但是却往往无法避免。

    星海传媒集团有个曹丽,幸亏几次图谋被我发现及时遏制,星海都市报有这个发行部主任,一个关键部门的负责人吃里扒外,尤其可怕。

    我暂时没有启动车子,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曹丽和那发行部主任都没有注意到我的车,曹丽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之类的东西,站在路边边低头看资料边抬头看看对面的一个店铺。

    那发行部主任没有和曹丽站在一起,往后退了几步,不住地向四周张望,神情显得有些不安,他似乎是被曹丽勉强拖来的,抑或是不得不来,但又担心遇见熟人被人发现的样子。

    我顺着曹丽的目光看去,那店铺门口的墙上挂着一个星海都市报的报箱。

    顿时明白,曹丽在给我办事,正在进行时。她手里的资料必定是那发行部主任给他的星海都市报的部分订户名单,曹丽正在核对。

    看不出,曹丽还真有两下子,还真把资料弄到手了,不但到手了,而且还很负责地认真去核查,防止有假。

    曹丽对我交办的事情很负责啊,还真当个事去办的,态度值得表扬。

    相信曹丽有过之前两次资料真假难辨的经历,这次她会接受教训,很小心的了,不会反被这发行部主任愚弄了。

    曹丽接着就走到那店铺门前,直接推门进去,看来她还要亲自询问订户,替星海都市报当起客户回访员了。

    那发行部主任站在路边,没有跟进去,两眼不住往四周看。

    我坐在车里,他没有注意到我。

    片刻,曹丽出来了,看了看周围,接着又向右边走,右边紧邻的一家商铺门前也挂着星海都市报的报箱。

    发行部主任看着曹丽,摇头苦笑了下,似乎为曹丽对自己的不信任而苦笑。

    一会儿,曹丽回来了,直接上了车,那发行部主任也上了车,车子接着就发动起来,离去。

    我知道这不会是曹丽核查的第一家,也不会是最后一家,曹丽必定会多核查一些地方的,这次她学聪明了,直接打印出来,拿在手里。

    这刚下完大雪,路上还不好走,两人就这么辛苦地出来操劳,我心里还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我发动车子直接去了单位,到公司后,经过秋桐办公室门口时,门开着。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及早上海珠给秋桐打的那个电话,心里莫名就发虚,没有停留,也没有扭头往里看,打算直接走过去。

    刚要走过去,里面传来秋桐的声音:“易克——”

    秋桐在叫我。

    我于是停住,走进秋桐办公室。

    秋桐的神色有些凝重,同时也很平静,看着我走进来,二话不说直接递给我一个文件:“看看——”

    我接过来一看,是那个报告,总编辑果真签批了!

    我认真看了下总编辑的批语:“同意发行公司及东凯总裁的意见,此乃我集团创立以来最大的一笔经营行为,此笔业务必将在我集团的经营发展史上写下厚重的一笔……此项目甚好,请经营委协调广告、发行、财务、新闻采编等各有关部门认真落实实施,确保各项措施落到实处,确保客户满意……”

    看完总编辑的批语,我看着秋桐:“嗯……下一步干什么?”

    秋桐说:“落实……这事你牵头,负责和三水集团拟定并签订一个具体的合作协议,也就是媒企战略合作伙伴合作协议,协议你先弄个草稿,弄出来后我要呈给孙总看,集团党委批准后再提交给三水集团……如果他们没有意见,大家就可以签字了……”

    我说:“合作协议是以发行公司的名义还是集团的名义?”

    秋桐想了下:“三水集团是大型企业集团,不能看低了人家,用我们集团的名义吧,集团对集团,这样也显得对等……”

    我说:“用我们集团的名义,其实很空洞,看起来派头不小,其实很虚,我看既然是征订的晚报,或许,不如用晚报社的名义……媒企合作,晚报是媒体,三水是企业,这不正好吗?”

    秋桐眼神闪了下:“嗯……那就先按你的意见来,用晚报社的名义……看集团领导怎么批准吧……”

    我点点头,又想起一个问题:“既然不用发行公司的名义,为什么要我们来拟定这协议呢,我们是不是有越俎代庖之嫌?”

    秋桐说:“不会……虽然不用我们的名义签协议,虽然签字的不会是我们,但是,实质上运作整个流程的还是我们发行公司,而且,这也是我们联系的,所以,我们做这些前期工作责无旁贷,没有人会觉得我们多事,大家都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点头:“嗯……好,我这就去弄,弄好了给你看……”

    秋桐说:“好——”

    秋桐这会儿的语气一直很淡,眼神一直很静,而且,和我说话的时候,基本不大正眼看我,似乎在时刻提醒着自己什么。

    我站在那里,看着秋桐,秋桐低垂下眼皮:“还有事吗?”

    “没有了……”我说着,却站在那里没动。

    秋桐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发出轻微的一声叹息:“既然没有了,那就去吧,去忙吧……”

    秋桐似乎除了工作,不愿意和我多谈其他的话。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慢慢转身走出了秋桐的办公室,走出门口时,我似乎又听到秋桐发出微微的一声叹息……

    进了办公室,曹腾不在。

    这几天曹腾一直不大在办公室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外面折腾什么,但是看起来好像很敬业的样子。

    我打开电脑,开始草拟合同。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搞完了这个合作协议。

    按照我和秋桐刚才说的,协议先给集团领导看,领导批准后再给三水集团看,然后签字,但是我突然想先给三水集团通个气,先让他们知道协议的内容,这样会让他们下一步不至于太被动。我于是拿起内线电话打给秋桐,说了自己的想法,秋桐听完后,沉吟了下:“嗯……这样也好,等于先让他们通过,然后再让我们通过……我们拟定协议,也不能让对方太被动……好吧,你看着办吧……”

    说完,秋桐挂了电话。

    我于是拿起电话打给夏雨,很快接通了。

    “啊哈哈……哇咔咔……”电话刚接通,里面就传来夏雨夸张的笑声:“二爷啊,来电话啦……真好啊,一大早就接到二爷的电话……”

    我说:“什么一大早,这都10点多了……”

    “哦,10点多了……我还真没注意……”夏雨说。

    我一听夏雨这话,说:“你……你不在办公室?”

    “不在啊,我在家里啊,刚起床洗完澡,正要准备穿衣出门呢,二爷你就来电话了……哎,这会儿我只穿着内衣接你电话的呢……”夏雨大大咧咧地说:“二爷看来只有口福没有眼福哦,看不到白白哦……哈哈……二爷啊,你想不想看看呢?”

    夏雨的话让我的脸有些发烧,我说:“对不起,那等你穿好衣服我再给你打过去吧……”

    “哎——不用,你好不容易打一次电话过来,怎么轻易能让你挂了呢……”夏雨忙说:“木有事,我用免提接的,边穿衣服边和你说话……好了,你说吧……二爷有什么指示,尽管讲,二奶洗耳恭听……”

    我说:“我打电话找你是关于我们之间合作订报纸的那事……我们集团领导批准这个合作项目了,我刚拟定了一个合作协议,本来以为你在办公室,想传真给你看看的……”

    “哦……是这个啊……”夏雨的声音有些失望:“你个死二爷,一大早就拿工作来烦我,你好讨厌哟……讨厌,讨厌,讨厌……你就不会和我说点别的……”

    我说:“别的有什么好说的?”

    夏雨说:“别的当然有好说的……比如,昨晚好大的雪,你想不想带我出去到野外看雪景呢?去海边看白雪皑皑的海岛,看海边大雪覆盖的丛林多好啊……二爷,快说,说你想带二奶出去看雪景,快说……”

    “我在和你谈工作,我不想带你出去看雪景!”我直接了当地说。

    “哎呀——你个死鬼,死易克,你怎么这么不浪漫,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夏雨嚷嚷道:“哎——做你的二奶真委屈,整天受你的精神折磨……我这是图的什么啊,我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夏雨像个小婆子一般唠叨起来。

    我说:“我根本就没当你是二奶,你自己给自己封的,整天自己叫的像真事似的……谁给你委屈了?谁折磨你了?你说你自己给自己封个二奶然后再折磨自己,你到底图的什么?自虐?”

    夏雨大叫起来:“易克,你个死易克,你个没良心的大坏蛋,你欺负我…….你拍着自己胸口说,二奶是我自己封的吗?你个混账家伙,难道不是你第一次见面就册封给我的吗?现在你想不认账?想撤销封号?告诉你,没门!!!做梦都别想!”

    我的脑袋都快被夏雨给叫炸了,忙说:“好,好,不谈这个了……不谈了……那封号我不撤,你继续自己意淫着做二奶就是……我不和你说这个了……”

    “哼——你个大坏蛋……”夏雨嘟囔着:“一大早你就惹我生气了……不行,你得补偿我,你要陪我去出看雪景…….”

    我说:“看个屁雪景……这个季节下雪,地温还没降下去,天一晴,都在快速融化,这会儿外面的雪化地差不多了,你到哪里去看雪景……看雪化了后的泥泞还差不多……”

    “啊……真的化了?这么快?”夏雨说。

    “不信你出来看看——”我说。

    确实,现在气温还没降到一定的程度,地温也没降下来,太阳一出来,雪正在快速融化。

    “哦也……果然如此…….”夏雨似乎从窗户向外看了看:“遗憾……哎,你怎么不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你这个二爷是干什么吃的?你不知道二奶需要你陪着去看雪景吗?”

    我说:“行了吧你,我不和你扯蛋了,等你到了办公室我再给你打过去,和你说说那协议的内容,征求下你们的意见……”

    “哎——别,别挂……”夏雨忙说。

    “干嘛?”我说。

    “我今天不到办公室去……你就在电话里和我说,我听听那内容……”夏雨说。

    “你能记得住?你能听得清?”我说。

    “废话,你以为我是饭桶!”夏雨毫不客气地说:“嘟,小二爷,快快如实禀告上来……”

    我于是对着电话给夏雨逐条念协议的内容,念一条夏雨嗯一声,不发表意见。

    念完后,我说:“你提提建议和意见吧……”

    夏雨说:“就这些……”

    “是的!”我说。

    “我觉得可以……内容很完善,用词也很准确……双方的权力和义务都阐明的比较具体到位……只是这协议的第一条关于建立战略合作伙伴的意义,我看可以再加上一句……”夏雨煞有介事地说:“既然是战略合作伙伴,那么大家的权力和义务都是相互的,要站在战略的角度去开展,这一部分似乎说的有些单薄……还有第四条……”

    夏雨侃侃而谈起来。

    我一听夏雨说的内容,心里不由暗暗赞赏,她的记忆力果真不错,我刚才说的那些她竟然都记住了,而且提出的建议还很合理。

    我认真听着夏雨的建议,边用笔做着记号。

    夏雨谈了足足有十分钟,然后说:“我的建议就是这些,协议基本的骨架不用动,数字也不用动,就是完善好这些词语就可以了……你觉得呢?”

    我说:“看不出,你的记忆力很好,你提的这些建议也很合理,我看可以采纳……我马上修改下……”

    夏雨笑起来,笑得有些得意:“怎么样,二爷,二奶不是饭桶吧……我告诉你,我的记忆力是惊人的,我可以背诵圆周率小数点后到100位,你信不信?”

    我说:“真的?我还真不敢相信……”

    夏雨说:“不信你就听着……听二奶给你表演……你先百度下圆周率后面的数字,然后我开始背……”

    我来了好奇心,于是快速在百度搜了下圆周率后面的小数点,然后对夏雨说:“好,开始吧……”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夏雨接着就哗哗开始快速背起来,背地十分熟练流畅。

    我快速凝神核对着,果然夏雨够厉害的,还真能背诵到后面很多位。

    等夏雨一口气背完,我不由由衷地赞叹道:“不错,你还真有两下子……厉害……”

    “哈哈……”夏雨笑起来:“这是我高中就会背的,不稀奇……怎么样,二爷,你要不要为二奶自豪和骄傲一下呢……”

    我说:“呵呵……好,那就自豪和骄傲……哎——你的记忆力为何这么好呢?”

    夏雨说:“一来,俺是学过全脑速读记忆术的……二来呢,傻瓜二爷,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的记忆力一向都比男人好吗?”

    我说:“我知道全脑速读记忆术,但是,我没听过女人的记忆力比男人好……”

    夏雨笑起来:“很多人男人遇见便忘记了,很多话男人说过便忘记了,很多事情男人做过便也忘记了。但是女人却可以牢牢记得他、他说过的话、他做过的事情,很多年甚至一辈子……”

    我说:“哦……你说的是这个意思……”

    夏雨说:“废话……就像你说二奶是我自己封的,你全然忘记这是第一次见面你封给我的,你忘得很快,我却不会忘记……”

    我苦笑:“你在借题发挥……”

    夏雨说:“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你不要回避,不要躲闪……”

    我说:“我没回避,也没躲闪……”

    夏雨说:“男人和女人之间,健忘的永远是男人,负心的男人……说过的话转眼就忘记,但是女人却不会……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牢牢记在心里的……我知道,很多时候,你们男人对记忆力太好的女人是又爱又恨的,当男人问女人你的内库你的袜子在哪里的时候,你希望女人的记忆力是超级好的,但更多时候,男人希望女人的记忆力不那么好,因为记忆力太好的女人,能够铭记着男人给与她的所有美好回忆,也不能够忘怀男人带给她所有糟糕的回忆……”

    我有些怅然,说:“你认为什么时候男人不希望女人的记忆力很好?”

    夏雨说:“什么时候……女人流产了,作为男朋友的男人却没有陪她一同去医院。平时为她洗脚的男人不能理解,这个时候,男人希望女人的记忆力不那么好……男人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女人在和男人‘无理取闹’的时候,总是把他的旧情拿出来抖一抖,嘲笑他青涩或者伟大的爱情。准备和女人结婚的男人啼笑皆非,这个时候,男人希望女人的记忆力不那么好……女人在年轻的、刚成为人妻的时候,温婉可爱,把男人当成一座神来崇拜,斗转星移,当男人变成一个糟老头之后,女人开始发飙了,女人在男人面前历数男人年轻时犯过的风流往事,一桩又一桩,已经有心无力、陪她度过半生的男人瞠目结舌,这个时候,男人希望女人的记忆力不那么好……”

    夏雨伶牙俐齿地说着,我听得目瞪口呆。

    “嘿嘿……二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夏雨说。

    “这个……或许,对!”我说。

    “什么或许对,就是绝对正确!”夏雨说:“其实我知道,女人如此超强的记忆力,在脑海中搜索、记录男人的负心、薄幸,在生活中不停地对他进行揭发、检举的行为,也被男人简称之为记仇,我还知道,所有的男人都是不欢迎女人记仇的……”

    “为何……”我茫然说。

    “因为……记仇的女人总是记住一些男人认为不应该记住的事情,让它们在她的心理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拔也拔不掉……记仇的女人发作的时候排山倒海气势汹汹,严重地扰乱了他的生活秩序……还有,记仇的女人,还是一个反反覆覆的女人,她总是在思考:要不要嫁给他?要不要和他离婚……这样,男人就会很苦恼,他不能理解女人的超凡记忆力,如果她记忆力不那么好,如果她不那么记仇,如果她记住他的好,忘记他的不好,如果她选择性地记忆,那他们的生活是不是可以过得更好……男人笑话女人庸人自扰之,却不知道女人记仇是因为她忘不了,忘不了是因为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是因为太爱太在乎……而女人,会有一天,悲哀地发现,她不能完全了解身边最心爱的男人,她不能够掌控一个男人全部的心思和言行举止……”

    “你知道的真多……”我心里不得不佩服夏雨其实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并不是我一直以为的胸大无脑。

    “我知道的不多,这只是生活告诉我的一点小知识……加上我善于归纳思考的大脑总结出来的一点小体会而已……”夏雨说:“其实,我经常在想,如果遇上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也许,女人可以如男人所愿,做一个健忘的难得糊涂的女人……其实,我现在蛮想做一个健忘的女人……”

    “哦……”

    “你哦什么?”

    “没什么…….”

    “你在给我装傻……”

    “我没装傻……”

    “你在继续装傻……”

    “我没有……”我停顿了下,决定转移话题:“你穿好衣服了?”

    “怎么?你想来看看?”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问你……”

    “哼……早就穿好了……”夏雨说。

    “那……先这样……你去忙你的,我忙我的……”我说。

    “没话说了?让我刚才讲的话给吓着了?”夏雨说。

    “那倒不是……只是,我现在在办公室,很忙……”我说。

    “那好吧,今天我不纠缠你了,我知道老是黏糊着你你会头疼的……今天我放你一马……”夏雨大度地说着,挂了电话。

    我松了口气,放下电话,想着夏雨刚才的那番话,心里有些发愣。

    愣了半天,我回过神,开始根据夏雨提的那些建议和意见修改合作协议,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完工。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该吃午饭了。

    我将协议打出来两份,准备下午上班交给秋桐。

    弄完后,我正打算出去吃饭,接到了曹丽的电话。

    “宝贝儿,快来,到我办公室……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搞到了……”曹丽喜滋滋地说。

    我闻听心里一动,曹丽核查结束回来了,我要的资料她弄到了。

    我放下电话就下楼,直奔曹丽的办公室。

    走到曹丽办公室的时候,刚要敲门,突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大自在,仿佛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本能还是直觉,反正就是这么感觉的。

    于是我站住停顿了下,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往周围扫视着……

    当我的目光扫视到发行公司二楼的时候,看到秋桐正站在走廊的窗口,抱着双臂,目光正看着我的方向。

    看到秋桐,我的心咯噔一下。

    刚才我下楼的时候经过秋桐办公室,门关着,我以为秋桐已经出去吃饭了,没想到她没走,这会儿正好出来,正好就站在走廊上看到我。

    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发虚,觉得自己像是在干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我扭头看着秋桐,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尴尬的表情。

    秋桐一定看到了我表情,我似乎看到她冲我微微点点头,还笑了下,不知她的笑是何意。

    我不由自主也冲秋桐笑了下,点了点头。

    秋桐接着就转过身,身影从窗口消失了。

    我不及多想,敲了下曹丽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进去。

    曹丽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见我进来,笑嘻嘻地看着我:“来了——”

    我点点头,回身关上门,走过去,坐在她对过。

    曹丽先递给我厚厚的一沓资料:“看,你要的东西我弄到了……这是我打印出来的……”

    我接过来看了下:“5万个?”

    “6万!”曹丽说。

    “怎么是6万?”我说。

    “这不是为了更加保险吗?我超额一万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曹丽得意洋洋地说。

    “哦……直接打出来的?没有烤电子版?”我说。

    “当然有电子版……”曹丽说着递给我一个优盘:“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新优盘,专门考这份资料用的……”

    我接过优盘,装进口袋,然后把资料放在茶几上:“内容能确保真实吗?”

    “确保……绝对是真实的……”曹丽肯定地说:“我这回学乖了,特意打印出来这一份,然后按照这上面的明细随意抽检,让那家伙陪着我一起去核查核查了60多个订户,全部都是正确的……核查准确无误后,我才给那家伙报酬……”

    “报酬?你还给他报酬了?”我说。

    “你以为呢?你以为那狗日的会免费给我?”曹丽说:“我是花钱买来的,一个订户一元钱,那狗娘养的当做买卖来干的,我给他出价一个订户五毛,他死活不干,非要一个两元,经过反复讨价还价,最后才一个一元成交……这些东西是我花了6万块钱买来的呢……”

    曹丽还真为了我出血了,她从星海都市报得到的8万块,给了我两万,还剩下6万,这回又回去了,只不过没有回到星海都市报,而是回到了那个发行部主任个人手里。

    “这代价可是不小……委实不小……”我说:“这玩意儿竟然花了6万块……”

    “只要是你需要的,只要你开心,就是花60万我也心甘情愿……”曹丽看着我,腻腻地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赴汤蹈火……”

    我做感动状看着曹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吗?”

    “当然值得……你是我心里最无价的宝……为你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曹丽说:“你是我最珍爱的男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开心,只要你高兴……”

    我说:“你这么做,我突然觉得有些无法承受……我觉得自己亏欠了你什么……哎,这6万块钱,我以后会还你的……”

    “不要这么说,宝贝……我给你做的事情,不需要你用金钱来偿还……只要你能懂我的心,只要你心里有我这个人,只要你的心里能给我稍微一点空间,我就知足了……”曹丽看着我,声音变得温柔起来:“钱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我最看重的是你的人,我只想得到你的人……当然,在我得到你人的同时,我也会把自己献给你,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我都愿意献给你……当前,我最渴望的是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你,让你疯狂占有我,霸占我,蹂躏我……”

    曹丽眼里带着如饥似渴的目光,期待地看着我。

    我说:“不要每次一见面就说这些好不好,你这么说,我会很有压力的,我告诉过你,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男人,我不会随便和女人发生关系的……我有女朋友,我既要对她负责,也要对自己负责……”

    曹丽气鼓鼓地看着我:“你这个死心眼的男人,脑筋就是不会转弯,这年头有几个男人像你这么死心眼的,我又没逼你和你女朋友分手,我就是想把自己的身体提供给你让你发泄,我心甘情愿做你泄欲的工具,你怎么就想不透呢……傻,迂,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愚钝的男人……”

    我看着曹丽,不说话。

    曹丽发了一阵唠叨,接着又说:“哎——不过,反过来想,你越是这样我越发喜欢你了,这年头,你这样的男人委实少见,物以稀为贵啊,越是得不到的越珍贵,越值得挂念…….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的,早晚我要得到你……”

    我没有理会曹丽这话,拿起手里的资料掂了掂:“你就打印了这一份?手里还有没有备份的电子版或者打印件?”

    曹丽一瞪眼:“怎么?你连我都不信任?你怀疑我给你留了后手?电子版我就弄了一份,,连优盘都给你了,打印件当然就这一份……”

    我说:“不是不信任你,这打印件现在没用了,我是担心……”

    “你是担心留下什么后遗症,是不是?”曹丽带着嘲笑的语气说着,一把拿过资料,站起来:“我这就当着你的面销毁这打印件……”

    说着,曹丽把打印的那份资料放进了办公桌旁边的文件粉碎机,开动机器,片刻,这份资料成了碎纸片。

    “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曹丽斜眼看着我。

    我基本放心了,站起来:“好,辛苦了,谢谢你——”

    “怎么?你这就要走?”曹丽带着失落的眼神看着我。

    “你还想干嘛?”我看着曹丽:“曹主任,我提醒你,这是在你的办公室,这是在大白天,虽然是中午,但是,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

    曹丽瞪眼看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好吧,我不图这一时,我图的是长远……我不勉强你了,你愿意走就走吧……”

    我冲曹丽一笑:“记住,此事可要高度保密哦……”

    “不用你提醒我,我懂!我知道此事的利害……”曹丽说:“你个没良心的死鬼男人……我看你只是在利用我为你做事,用完了,提起裤子就走人,插吊有情,拔吊无义……你说,你是不是指是在利用我?”

    我说:“随你怎么说,难道你除了想和我弄那事,你就没有想利用我的想法吗?”

    曹丽一时语塞:“我……我……”

    我说:“大家恐怕也是都在相互利用吧……只不过不想说出来而已……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这不正好是互惠互利吗?”

    曹丽吭哧了半天,说:“那我利用你,起码还是带着对你的感情,起码我会给你回报……我看你周围利用你的人也不止我一个,我看最能利用你的,就是秋桐……不,她不仅仅是利用你,她简直就是在耍弄你……你为发行公司出了这么大的力,她都给了你什么?我是看的明明白白,什么时候你的利用价值没有了,她绝对会一脚把你踢得远远的……这个女人,最恶毒不过,最卑鄙不过,你一定要提防当心她……”

    我说:“如果按照你所说,秋总是最恶毒最卑鄙的女人,那你呢?你算是什么?”

    曹丽说:“我……我怎么了?”

    我说:“说开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直就对秋总怀有不可遏制的妒忌,你一直在想方设法取而代之……”

    曹丽一听,突然笑了:“乖,真是个聪明的男人,这个你都能看出来……不错,我就是对她怀有嫉恨,凭什么她能得到的我得不到,凭什么她爬得位置比我高,凭什么她比我风光?她不就是凭着那张脸蛋吗?她有什么比我强的本事?发行公司老总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不是她的……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是我们女人的事情,女人的心,你永远都不懂……我为什么想取而代之,我还不是为你着想,我要是真的做了发行公司老总,对你有什么坏处?你只会混的比现在好,你只会比现在得到更多的好处,赚到更多的钱,有更大的权……她做人做事恶毒卑鄙,哼哼,我会比她更狠,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于她,我绝对不会放过的,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

    曹丽发起狠来,神色有些狰狞。

    我看着曹丽漂亮的脸蛋,觉得这张脸无比丑陋。我知道曹丽是绝对不会放过秋桐的,她一定会对秋桐实施比以前更加恶毒更加阴险的诡计来陷害秋桐。

    女人的妒忌实在可怕!!

    “我既然敢当着你的面说这些话,坦露我的心声,说明我对你是无比信任的,我知道你也不喜欢秋桐,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数的,她只会利用你,榨取你的所剩余价值,你心里其实也是讨厌她的……我知道我和你说的这些话你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是不是?”曹丽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认真地说:“的确,你说的对,我是绝对不会把你说的关于她的这些话告诉她的……半句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她……”

    曹丽笑了:“这就对了,我就知道,我们终究是一个战壕的,我们是一对革命的情侣,我们在共同的事业追求中升华我们的感情……我们最终会事业爱情双丰收的……”

    “你说地真好,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突然哈哈笑起来,笑得曹丽有些摸不着头脑,接着也傻逼兮兮地笑起来。

    我接着转身就走出了曹丽办公室,直接去了公司外面的快餐店吃午饭。

    吃完午饭,我回到办公室,看了一会儿报纸,看看到了下午上班时间,拿起和三水集团的合作协议去了秋桐办公室。

    秋桐办公室的门开着,她正坐在办公桌前托着下巴沉思着什么。

    见我进来,秋桐坐直身子,看着我。

    我走到秋桐办公桌前,把协议放在她桌子上。

    秋桐拿起协议认真看起来,我坐在她对过的椅子上。

    看完后,秋桐说:“这个协议是征求过三水集团那边的意见的?”

    “是的,夏雨提了一些修改意见,提的很中肯……”我说。

    “嗯……好……”秋桐接着摸起内线电话,打给云朵,叫云朵过来。

    云朵很快进来,秋桐把协议递给云朵:“送交孙总审阅……”

    云朵接过去,答应着出去了。

    然后,我觉得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了,起身要走。

    “易克,你等下……”秋桐说。

    “哦…….”我又坐下。

    秋桐看着我,眼神显得很平静:“今天早上,海珠和我打电话了……”

    “嗯……我知道,当时正在吃早饭,我就在她旁边!”我说。

    “哦……”秋桐的眼皮跳了下,沉吟了下,接着说:“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检讨自己……”

    “检讨什么?”我说。

    秋桐没有回答我,站起来,走到窗口,抱起双臂,沉默了半晌,轻声说:“易克,我不想多说什么……其实有些事,我不说你心里也明白……我知道,人是最复杂的情感动物,有时候,在无法自己的情感驱使下,人会陷入身不由己的迷失之中,在迷失中,或许会做出失去理性的行为……”

    我看着秋桐的背影,心里有些黯然。

    “但是,在社会中,在生活中,在现实中,人又必须是理性动物,一个人必须要对自己的行为和自己的良心负责,对自己做人的底线和原则负责,人必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性生活,”秋桐转过身看着我:“虽然我知道这很难很难……但是,这绝对不是自己放纵的理由和借口……在放纵自己的时候,不能去伤害别人,这既是对别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我看着秋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秋桐抿抿嘴唇:“不要欺骗自己,你心里很明白我在说什么……你什么都明白……”

    我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

    “今天海珠打电话邀请我有空去她那里玩,我答应着,但是心里却突然很惧怕见到海珠,我实在有一种恐惧感,我害怕见到海珠……我怕见到她我会无地自容……”秋桐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有时候,一个人不管在做什么,不管做过什么,即使没有做到什么程度,但是心里有想法都是不可原谅的,都是不可接受的……我其实很想对你和海珠说一声:对不起……”

    我怔怔地看着秋桐,喉咙突然有些发梗,心里感到异常悲酸和苦楚。

    秋桐坐回到办公桌前,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易克,我希望,我只能希望,我必须希望,我们永远是好同事,好朋友……我和海珠永远都是好姐妹……我知道,人最难的是战胜自己,战胜自己的内心……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能彻底战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但是,在现实面前,在道德面前,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必须努力去这么做……”

    “但愿……”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明白秋桐说这番话的意思,我知道她在自责,她在警醒,她在告诫自己,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内心。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秋桐说的这番话,我不知道我和秋桐的关系是否真的能如她所说的那样坚持下去,我不知道她的理智能否真的永远战胜感情,我不知道她的内心是否还在理性和感性之间徘徊。

    “人是最坚强的,但同时又是最脆弱的……人是最简单的,但同时又是最复杂的……”秋桐低下头,深深地叹息一声,叹息里包含着难言的苦衷和纠结。

    我的心里也深深叹息着……

    一会儿,秋桐抬起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由衷希望我,你,你们,我们,都能有美好和谐的明天,希望我们能永远做最好的朋友……”

    说着,秋桐笑了,看起来似乎笑得很轻松,似乎自己得到了某种解脱。

    我不知道她的内心是否真的轻松和解脱了,但是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我看着秋桐,没有说话。

    秋桐沉默半晌,突然说:“中午下班的时候,你到曹主任办公室了……”

    “嗯……有点工作上的事情去找她……”我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嗯……”秋桐停顿了下,突然轻笑了下:“这话我或许不该问你吧,毕竟,这是你个人的事情……”

    “你是领导,你可以问的……”我说。

    “领导……呵呵……”秋桐继续笑着:“谢谢你一直把我当领导,其实,依照你的能力,你委实可以不把我当领导的……”

    “但我确实把你当领导,我一直都服从你的……”我说。

    秋桐看了我半晌,眼神有些发呆,接着说:“最近,你和曹主任接触比较频繁吧……”

    我的心一紧,秋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我不由点点头,说:“你怎么知道的?”

    “偶然看到的,还有,无意中听别人说起的……”秋桐说。

    “我和曹主任没什么的,我找她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说。

    “工作上的事情你其实可以不直接找她的,你这属于小小的越级哦……”秋桐半开玩笑地说。

    “哦……越级……”我说。

    “看,我又在干涉你的个人**了……我这也算属于越权吧……”秋桐说。

    “呵呵……不算……”我笑了下心里琢磨着秋桐问我这话的用意,她难道觉察出我和曹丽接触的真正意图了?还是她怀疑我和曹丽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秋桐又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一会儿说:“易克,我其实一直很相信你的人品和人格,相信你做事的原则……”

    “嗯……”我看着秋桐的身影。

    “说到做事,我始终相信一点,那就是不管自己做什么事,前提都是不能伤害危及别人的利益,不以别人的痛苦为代价换取自己的所得……同样,即使别人是否做过伤害过自己或者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也未必一定要采取你不仁我不义的方式去一报还一报……”秋桐轻声说。

    秋桐的话让我心里有些慌乱,她有意无意的话似乎敲击着我的内心,似乎她看穿了我和曹丽频繁接触的真正用意。

    我说:“我不同意你的话,假如别人一直在蓄意想暗算你,想伤害你,你一味采取退让和躲避的方式,未必就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这样下去,自己只能是越来越被动,越来越丧失主动权,最终,会将自己置于无法防守的地步……我以为,在适当的时候,一报还一报未必就是不可以的,别人不仁,我们当然可以不义,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秋桐转过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话说的好,我不否认这话的正确性和合理性,但是,我觉得,用一报还一报你不仁我不义的方式去还治其人之身,未必就是妥当的,或许,我们对这句话的理解不同……”

    我说:“你是怎么理解的?”

    秋桐说:“我的理解是,我们做人要恪守与人为善的原则,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就会对我们友善。当别人冒犯、羞辱我们,或者故意挑衅时,我们不妨进行回击。当然,在回击时既不能说有失自己身份的粗话或脏话,也不能回击得太过分,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人们常说针尖对麦芒,如果对方用针尖扎了我们一下,我们却用刀枪来回击,这样做就属于过分了……”

    我对秋桐的话有些不以为然,说:“你这是弱者的处事逻辑……我表示不屑……”

    秋桐笑了下,坐到办公桌前,看着我:“其实你就是鄙视我也不生气,不过,我反而觉得这是智者的处事逻辑……”

    我说:“何以见得?”

    秋桐说:“举个例子,我们都知道晏子使楚的故事,晏子拜见了楚王之后,楚王一看他的身高和外貌,有些不屑,就问道:‘齐国恐怕是没有人了吧?’晏子回答说:‘齐国首都临淄有七千多户人家,人挨着人,肩并着肩,展开衣袖可以遮天蔽日,挥洒汗水就像天下雨一样,怎么能说齐国没有人呢?’楚王说:‘既然这样,为什么派你这样一个人来做使臣呢?’晏子回答说:‘齐国派遣使臣,各有各的出使对象,派遣贤明的人出访贤明的国君,派无能的人出访无能为力的国君,我是最无能的人,所以就只好出使楚国了。’晏子的话一出口,楚王立即不好意思了。

    楚王这次失败了,可是他不甘心,于是又安排了一个场景,想羞辱一下晏子。他请晏子喝酒,喝得正高兴的时候,两名公差绑着一个人来到楚王面前。楚王问道:‘绑着的人是干什么的?’公差答道:‘他是齐国人,犯了偷窃罪。’楚王看着晏子问道:‘齐国人本来就善于偷东西的吗?’晏子答道:‘我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橘树生长在淮河以南的地方就是橘树,若生长在淮河以北的地方就是枳树,虽然叶子相像,但是果实味道却大不相同。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水土条件不相同。现在这个人生长在齐国不偷东西,一到了楚国便偷起东西来了,莫非楚国的水土使他喜欢偷东西吗?’楚王笑着说:‘圣人是不能同他开玩笑的,我反而自找倒霉。’

    在和楚王的交锋中,晏子并没有说一句过分的话,也没有气急败坏地指责楚王无礼。他只是顺着楚王的话说,以‘针尖对麦芒’的方式,维持了国格,也维护了个人尊严,难道你不觉得他这是在智慧地运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我听了,沉思不语。

    秋桐接着说:“一位作家刚刚出版了一本书,正在接受同行们的祝贺。有一个人却出言不逊:‘我也喜欢你的书,那是谁替你写的?’这位作家当即说道:‘我很高兴你喜欢我的书,那么谁替你读的呢?’显然,这个人的话是带着污辱与挑衅的意味,但是作家并没有生气地说告他诽谤,也没有极力找别人证明自己没有抄,而是借用对方的话回击了对方……你说,这种一报还一报的方式好不好?”

    我凝神看着秋桐,没有说话。

    秋桐又说:“有些情况下,别人说的话虽然没有涉及人格、尊严,但是他用自己的‘道’说话时,用我们的‘道’却无法说服他,这时,不妨借用对方的‘道’来反驳他。在网上流传着一则这样的笑话:有一个校长,看见了学生正在爬墙,就问道:你为什么不从学校大门走?学生装酷地一甩头,说道:“xxxxx,不走寻常路!”校长接着问:这么高的墙,你怎么能翻得出去呢?学生接着说道:xx,一切皆有可能!校长接着问了几句,学生都以广告词来回答,校长一见没办法了,直接说道:那好吧,鉴于你爬墙的行为违反了学校的纪律,我给你记大过的处分。学生这下子急了,也没有找出合适的广告词来应对,直接问道:为什么呀?校长说道:xxxx,我的地盘我做主……校长如果用自己的教育方式和说话方式来教育学生,学生还会用广告词来反驳,他们俩的话就会风马牛不相及了。但是校长借用了学生的说话方式,结果把学生说得哑口无言了……你说,这是不是另一种方式的你不仁我不义呢?”

    我咧咧嘴,无声的笑了,不由点了点头:“嗯……你的例子倒是不少……”

    秋桐笑着说:“还有呢……”

    我说:“讲——”

    秋桐说:“从前有一位大户人家的子弟屡试不第,被全族人鄙视。他的父亲乃是当朝内阁大学士,文名天下,权势也极大。这位先生也真是不幸,科举考试好像没有他的份,尽管有满腹经纶却无处施展,这匹被埋没的‘千里马’除了暗自叹息也别无他法。令人不解的是,他的儿子第一次参加殿试,竟然就被皇上钦点为状元。这位先生为此饱受父亲的责备,怪他丢尽全族人的脸,不但比不上须发皆白的老父,连一名黄毛孺子都超过了他。这位先生有口难辩,一直默默忍受老父的责骂。有一天,他的父亲又当着许多亲友的面开始数落他。他实在忍不住,便反驳他父亲说:我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你的父亲不过是一介渔夫;我的儿子是位名状元,你的儿子是久考不中的书生。你的父亲比不上我的父亲;你的儿子又比不上我的儿子。那就是说你尚差我一截,为什么整天骂我呢?那位内阁大学士听了这番申冤辩白的话语,忍不住哈哈大笑,从此再也不责备他了……

    这位内阁大学士的儿子虽然不能和他的父亲与儿子比名声,却是一位辩论的人才。在他与父亲的对话中,他使用了借力使力的说话术,在贬对方的同时,也等于在赞扬对方。他的父亲斥责自己的儿子,他又借此反击父亲,并用自己的儿子作陪衬。另外,他以自己的父亲来对抗,使得整段辩论滑稽可笑,道理虽歪,技巧却高人一筹,让内阁大学士无法再当众责骂他……所以,对于你不方便直接批判或顶撞的人,用这种借别人的力来打他自己的策略倒是很适合,笑着打他一巴掌,而且人家还不会生气,而且你还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我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秋桐说:“倒也不至于那么夸张……我只是接这个故事来说明这个道理,同样在我们的营销中,也可以运用这种方式来还击对方……”

    我说:“如何运用?”

    秋桐说:“比如,你正和客户讨论产品的品质问题,对方突然发表意见,说他们的产品是经无数次实验后的专利产品,根本不会有品质不合格的问题。如果你这时想反驳他,最好不要用什么资料或权威人士的检验结论来驳斥,你只需说:您说得不错,但我们在使用过程中,产品的确发生故障了,而且我们的操作方法完全依照说明书上的指示。我绝对相信您公司编写的说明书应该也是毫无瑕疵的,但这又该如何解释呢……这时,对方一定会无话可说,但也无法对你发脾气……”

    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态度强硬或自以为是的人,总是一相情愿地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辩手,是无懈可击的。其实,这是一种愚蠢且没有策略素养的心理,只要你反击得力,就会令对手乖乖地臣服……”

    秋桐笑着点头:“正是如此……世上总有一些不讲道理的自私者,当我们碰到这些无理的人时,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这里所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和你刚才的理解恐怕有些不同吧……”

    我点点头:“嗯……你这是智者的方式,我那是鲁莽者的方式……”

    秋桐说:“所以,在我们做人做事的时候,假如别人伤害或者侵害了你或者你的朋友,你未必一定要采取极端的方式去报复,你完全可以用其他明智的办法去解决问题……对方不仁,我们不能不义,不然,我们就把自己降低到和对方同等的水平了,假如对方是小人,那我们也未必就见得多么光明正大……”

    听秋桐说到这里,我不由想起了星海都市报最近和曹丽搞的猫腻,对方确实是不义,但是我已经通过我的智慧化解了对方的威胁,让对方没有达到目的,没有得逞,假如我这次利用曹丽给我的对方的订户明细来惩罚对方,那我岂不是把自己置于和对方同等恶劣的水平了?对方的作为很龌龊,我的作为同样让人不齿。假如秋桐知道我干了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深深地鄙视我,甚至会对我极其失望,从此会将我打入无耻之徒的行列。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由感到了几分羞愧和不安,秋桐不知道我靠作的这事,她和我说的这些话显然不是针对这事来的,她似乎是冲着我和曹丽最近的频繁接触来的,她相信我不会和曹丽有什么男女关系,但是她似乎是担心我会为了她采取什么极端的办法去报复曹丽,她在用这种方式来开导我提醒我。

    无心插柳柳成荫,但是秋桐刚才的那些话却击中了我此时的另一番心事,我其实也在为自己对星海都市报的行为心里一直隐隐不安,我不想让自己做高尚的人,却也不想做卑劣之事,虽然对方不仁在前。我恍恍惚惚地觉得,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也不能欺骗秋桐,更不能辜负秋桐对我的期待和信任,我欺骗她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变本加厉了!

    回到办公室,我还在想着这事,想着秋桐说的那些话,心里久久无法平息,时而感到羞愧,时而感到迷惘,时而感到无知……

    摸出那个优盘,看了半天,最终下了决心,站起来出了办公室,去了卫生间,将优盘扔进了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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