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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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心驰荡漾的情感

    上午,开完征订协调调度会,我正在办公室和车队队长谈事情,接到三水集团办公室的电话:“易总您好,这边有个合作业务上的事情,请您来一下……”

    放下电话,我和车队队长又交代了几句,然后直接去三水集团。

    车子放好,刚进集团总部大门,就看到夏雨正站在门口蹦蹦跳跳,她在这里迎接我。

    “哇咔咔……嘎嘎——二爷来了——”夏雨毫不顾忌旁边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大笑着和我招呼。

    我皱皱眉头,夏雨这么叫,周边的人还以为我真的是夏雨包养的二爷呢。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看到经过的人当中有几个边走边用鄙视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有的还撇撇嘴,还有的带着羡慕的眼神。

    “走,二爷,上楼……”夏雨直接就挎我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

    我挣脱开夏雨的手,然后说:“是你叫我来的?什么事?”

    “是啊,现在这里除了我,谁敢调动你?”夏雨说:“走,有话到我办公室再说……”

    周围不停有人经过,这里确实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跟随夏雨去了她的办公室。

    一进门,夏雨一脚将门踢上,然后接着就蹦跳着往我身上黏,我一闪身避开,她扑了个空。

    “嘿嘿……嘻嘻……哈哈……咔咔……嘎嘎……”夏雨发出各种笑声,不再继续黏糊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往沙发上一趟,双脚乱蹬着:“二爷,我今天彻底自由啦,哈哈……今天开始,我就是山大王了……哎——这种感觉好爽,没人管我了……”说着,夏雨又蹭一个翻身,从沙发上下来,然后喜滋滋地站到我面前看着我。

    我看着夏雨:“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分享你活得自由的快乐?”

    “昂……”夏雨说。

    “乱弹琴……”我摇摇头,然后说:“好了,你的喜悦我已经分享了,我要走了……”

    “不许走,不要走哦……”夏雨抢先到门口拦住我,看着我可怜巴巴地说:“二爷,人家好不容易有个自由身,才叫你来一起玩的,刚来,干嘛要走啊,别走……咱俩好好唠唠嗑……”

    我说:“你哥出差了,集团的事很多,你不忙?你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的……”

    “那不碍事,不是还有很多其他人吗……”夏雨说:“小事我不管,大事我审批就可以了……对了,我今天叫你来,不单是玩哦,还是要谈谈我们的业务哦……”

    “哦……说吧……”我说。

    “坐,坐下慢慢谈……我去给你倒水……”夏雨乐颠颠地去倒水。

    我坐下,夏雨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我身边,从茶几上拿起一盒烟:“二爷,抽烟……这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我办公室里其他任何人来都是不准抽烟的,但是,二爷例外……”

    我点燃一颗烟,抽了两口,夏雨乐呵呵地看着我:“哎,二爷真帅,抽烟的架势都这么有男人味……帅极了……帅呆了……”

    我苦笑了下。

    夏雨接着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回来,放到我面前:“二爷,今天我找你来是真的有业务要谈呢……你看,这是我们物流配送明年的合同,我让手下人弄了个草案,你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的,如果没问题,我们元旦前就签了……”

    这是发行公司和三水集团合作的一个大项目,我最近这几天也在琢磨这事。看来夏雨找我是真的有正事。

    我开始看合同,夏雨乖顺地坐在我身边,托着腮,身体不停往我身边靠。

    我转头看着夏雨:“你,坐到对过去,少黏糊……”

    夏雨一撅嘴:“怎么了啊?咱们今天是公私兼营,我靠着你坐坐又怎么了?小气鬼!”

    我说:“你过去不过去,你不过去,我过去——”

    夏雨忙站起来:“好,好,二奶听二爷的,我过去还不行吗……”

    夏雨老老实实坐到了对过的沙发上。

    我看完了合同草案,琢磨了一下,接着又提了几个需要修改的地方,夏雨认真地听着,不住点头,又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最后意见达成一致后,夏雨直接坐到电脑前修改,修改完毕,又打出一份。

    “夏季给我授权了,如果你们没意见,现在就可以签合同……”夏雨说:“在夏季同志出国期间,集团的一切事务由我做主……”

    说完,夏雨得意地笑了。

    我说:“你可以做主,但是我不能做主,这合同要先给秋桐老总审阅……”

    夏雨说:“提高工作效率,我现在就传真给秋姐,让她看看……”

    夏雨说着就摸起电话打给了秋桐:“秋姐,二爷现在我这里,我们在商谈明年和你们合作物流的合同,我们初步定下来了,二爷说这合同需要你审核……我现在就传真给你哈,你要是没意见,我现在就和二爷签了……”

    夏雨一口一个二爷,不知秋桐听了心里是何滋味。

    打完电话,夏雨就传真给了秋桐。

    然后,夏雨又坐下来:“稍安勿躁,等秋姐回复……”

    我点点投头。

    “哎——我一点都不喜欢那天见到的那个什么秋姐的未婚夫……”夏雨突然说:“看起来像个大烟鬼,贼眉鼠眼的,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

    我看着夏雨:“你为什么说人家是大烟鬼?”

    “看着就像呗……看那眼神就能觉察出来……抽大烟的人,眼神和正常人都不一样的……”夏雨笑嘻嘻地说:“当然,我这也是乱猜,我也没见过真正的大烟鬼,我只是根据想象推测……”

    我吸了一口烟。

    “哎——这个李顺不会真的是大烟鬼吧?”夏雨说。

    我看着夏雨:“我也在抽烟,你说我是不是大烟鬼?”

    “呵呵……你是小烟鬼……你不是大烟鬼……”夏雨说:“哎——我很奇怪,秋姐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未婚夫呢,她怎么就能看上这样的人呢……这也太没眼光了……”

    我没有说话。

    “不过,幸亏他们没登记,法律上是不受保护的哦……”夏雨说。

    “你什么意思?”我说。

    “我什么意思……嘿嘿……”夏雨神秘地笑了,接着说:“我看秋姐不能嫁给那个大烟鬼,嫁给我家夏季还差不多……你难道没感觉出来,我家夏季同志很喜欢秋姐吗?二爷,你说,让秋姐和那个大烟鬼分手,让她做我嫂子好不好?”

    “不好!”我说。夏雨不知天高地厚,夏季不明就里,要是李顺知道夏季对秋桐有那意思,恐怕麻烦就大了。李顺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为什么?”夏雨说。

    “不为什么,就是不好!”我干脆地说。

    “我家夏季哪一点比不上那大烟鬼,为什么不好?”夏雨说。

    “我说不好就是不好,这事我劝你不要乱搅合乱折腾……”我说。

    “哼……这怎么是搅合折腾呢,这是成人之美啊……那个李顺,我看就是个无知自大的暴发户,还异想天开要年薪一百万雇我做保姆……差点笑死我了……”夏雨又笑起来:“我干脆就说是一亿,吓死他……”

    我没有笑,说:“一亿,他一样能出得起……”

    “哦……这么说,这家伙还是个亿万富翁?”夏雨意外地说。

    我说:“社会上的人,你看不懂看不透的多了,所以,不要轻易看轻任何人,社会上藏龙卧虎……”

    “哦也……这家伙做什么生意,怎么这么有钱?”夏雨说。

    “这个你不用关心……”我说。

    “嗯……我对这个还真没兴趣,我只对秋姐和我哥的事感兴趣……你说,我要不要撮合撮合呢,或者,我想办法把李顺和秋姐搞散……”夏雨说。

    “我说了,这事你一定不要掺和……拆散人家,这是下作的行为……不值得提倡……”我说。

    “嗯……那倒也是,那就让夏季同志自己去努力吧……这一点,我不能学大大奶冬儿,我猜你和海珠的事情,有她捣鼓的成分……”夏雨说。

    我没有做声,闷头抽烟。

    “不过,冬儿拆散了你和海珠,对我来说,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哦……”夏雨说:“可是,我心里却又总觉得对不住海珠……哎——人啊,思想太复杂了不好,我为什么总觉得良心上不安呢,我要是能心安理得,多好啊……”

    我看着夏雨:“你脑子里想的太多了……我告诉你,海珠早晚是要回来的……”

    “吖——为什么这么说,她不是已经离开你了吗,那天她话说的那么坚决,为什么会回来呢?”夏雨说,眼里带着几分失落失望还有几分安慰的表情。

    “你认为感情上的事情,有那么简单吗?”我看着夏雨。

    “这倒也是,感情的事情,是挺复杂的……比如,我们俩之间的事情,我觉得越来越纠结复杂了,本来我以为只是我们俩的事情,可是,现在,不仅仅有海珠,还有掺和进一个冬儿出来……下一步,说不定还会有谁掺和进来……唉……”夏雨叹了口气,说:“本来我是二奶,排第二的,可是冬儿一冒出来,我成了第三了,以后,说不定排名还得下降……”

    我有些苦笑不得。

    “不过,不管有几个奶出现,但是你二爷现在起码是自由身,这就很好……”夏雨又高兴起来:“既然是自由身,那么,各位奶就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现在,就看谁发力快了,我好像是下手比较快,好像是比较近水楼台的哦……嘻嘻……”夏雨说着,自欺欺人地傻笑起来。

    这时,秋桐给我来电话了。

    “传真过来的合同我看了,可以,很完善,你和他们签了吧……签完你回来找云朵盖章……”秋桐说。

    “好的!”

    秋桐接着就挂了电话。

    我于是和夏雨签合同,签完,夏雨让人拿去盖了章,然后给我,让我带回去盖章。

    我将合同放在一个大信封里,装好,然后看着夏雨:“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先回去给合同盖章……”

    夏雨说:“别忙走啊,见你一次不容易,多聊会呢……快到中午了,在我们内部食堂吃完午饭再走……”

    我正要推辞,有人敲门,夏雨说:“进来——”

    进了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一沓文件请夏雨签字。

    夏雨接过来看了半天,然后签了字,接着抬头看着那个工作人员:“我问你,昨天下午是不是有人在财务中心酒后发酒疯骂了几个做财务的小姑娘……”

    “是!”

    “是谁?”夏雨脸色一沉。

    “是销售公司的总经理老盖!”

    “为什么耍酒疯?”夏雨又问。

    “好像是因为报销的事情……好像他们的一部分报销单据超出了报销的规定,财务不给报,他就……”

    “好啊,老盖,老盖,仗着是集团的元老就倚老卖老,就违反财务规定,就敢到财务中心发酒疯……还真反了他了……”夏雨声音一变,脸色一拉:“去,找几个人,把老盖拉到财务中心,当着大家的面,给我打屁股……”

    “啊——这……夏总,这……这合适吗?老盖酒醒后就后悔了,已经去财务中心给大家道歉了……”

    “道歉管个屁用,我要给他长长记性……怎么,我在家主持工作,说的话不算数?你不愿意听?”

    “不……不是,夏总的话,我当然听,只是……只是……打屁股……”

    “什么只是,你再给我犟嘴,我将你拉过去一起打屁股……”夏雨说着站起来,喜滋滋地看着我:“二爷,走,跟我一起去看打屁股的现场,一定很好玩……”

    我坐在那里没有动,好气又好笑,这个夏雨,太能恶搞了。

    我对夏雨说:“你这样做,很胡闹……作为一个集团的当家人,你怎么做事这么随性呢?处理问题不是你这样做的,你这方法欠妥……”

    “哎——你少教训我啊,我好不容易当一次家,好不容易夏季给我放一次权,我可要好好玩玩……夏季在家,我可是被压抑坏了……”夏雨说着又要拉我:“快起来啊,打屁股肯定很好玩,我们看完打屁屁就去吃午饭……”

    我没有动,说:“我建议此事不可这样处理,你不能光顾好玩,我建议采取其他办法妥善处理此事……老盖怎么说也是集团的中层,也是为集团出大力的人物,你怎么能轻易就因为犯了错误打人家屁股呢……记住,要尊重集团的每一个人,特别是元老级的功勋人物……”

    夏雨不悦地说:“哎——我就是想玩玩,你哪里来那么多大道理啊,哎,没意思,不玩了……好了,算你说的有理……”

    接着,夏雨对那人说:“看在我家二爷的面子上,就放过老盖,也不打你了,回头你让老盖写一份深刻检查给我,然后我再决定如何处分……”

    “好,谢谢夏总!”

    “别谢我,要谢,就谢二爷!快,谢谢我二爷!”

    “谢谢谢谢二爷……”那人嘴巴咧了咧,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困惑而蔑视地看了我一眼。

    我这名声在三水集团算是被夏雨给毁了。

    那人接着出去。

    夏雨刚关上门,我刚要起身打算谢绝夏雨的午饭告辞离去,夏雨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哎——这怎么这么多事,犯人呶……”夏雨边嘟哝边走到办公桌前,一按电话免提键:“什么事,说——”

    “夏总,关于我们新建分厂工地施工的事情……”

    “嗯……我知道,不是让你们抓紧联系合适的施工队利用今冬明春的时间,先把土石方搞完吗?”夏雨说。

    “是的,最近来联系施工业务的单位不少,我们正在考察……这会儿,一家施工方的老板来了,非要面见你……”

    “哦……非要见我干嘛,你们先谈好再说,有事你直接和他谈就是……”夏雨说:“我这会儿正在和客户谈事情,没空——”

    “不行啊,夏总,这位老板说必须要见到你,口气很硬……”

    “真烦人那好,叫他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老板,还非要见我!”夏雨说完按死了电话。

    我本来想走的,听到这个电话的内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想看看什么样的施工方老板讲话这么硬。

    片刻,夏雨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夏雨坐在老板桌后,沉声说了句:“进来——”

    一个工作人员推开门,对夏雨说:“夏总,他们来了……”接着他对着门外说:“请进……”

    我和夏雨都看着门口。

    接着,我看到白老三带着墨镜身披黑色的风衣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阿来和保镖。

    我一愣,坐在那里没动。

    “夏总,你好啊……我姓白,今天专程来拜访夏总……”白老三冲夏雨大声说着,一扭头,接着就看到了我。

    看到我坐在沙发里,白老三虽然没有摘墨镜,但还是能看出来他微微一怔。

    保镖和阿来也用意外的眼神看着我。

    我坐在那里没动,冲白老三一笑:“你好啊,白老板……”

    看到白老三出现在这里,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我知道三水集团的新工地项目工程量很大,看来白老三是看中了这个项目,亲自出马了。

    “白老板请坐——”夏雨客气地说了一句,接着看着我:“你们……认识?”

    白老三坐到我对面,冲我呲牙一笑,然后看着夏雨:“是啊,夏总,我和易总是老相识了……”

    保镖和阿来没有坐,背着手站在白老三沙发的背后。

    “哦……”夏雨的口气有些缓和了,接着站起来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冲白老三点点头笑了下:“原来你们是老相识……失敬失敬……”

    显然,夏雨对白老三的态度转变是因为我,她以为白老三是我的朋友,爱屋及乌了。

    “夏总客气了……”白老三笑着:“哎,真没想到夏总如此年轻漂亮,想必夏总一定是能力卓越超群了……”

    “白老板过奖了,我们是家族企业,我没什么能力,只不过是因为我沾了家人的光而已……”夏雨淡淡地说。

    白老三又笑了,然后看着我:“易总,你今天也是来这里谈生意的?”

    “是的……”我点点头。

    “你和三水集团能有什么生意可谈?”白老三说。

    “哈,这你可就不知道了,我们集团和易总可是有很多合作的生意,公私都有啊,”夏雨笑着说起来:“这公的,我们和发行公司是战略合作伙伴,报纸和物流都有合作,这私的,我们和春天旅游公司也是长期合作伙伴……”

    夏雨毫不知情地说了出来,我没来得及阻止她。

    “哦……私的,春天旅游公司……”白老三重复了一句,微微点了点头,嘴角突然露出一丝阴笑。

    我的心里一沉,脸色有些难看。

    白老三这会儿一直没摘墨镜,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夏雨似乎这时看到我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解地看着我,又看看白老三。

    她似乎突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头。

    “易总,我和夏总有事情要谈,我想,你可以出去了——”白老三说。

    我坐在那里没动,笑了下。

    “我叫你出去,你没听见?”白老三提高了嗓门,声音有些霸道,他似乎把这里当成他的地盘了,痞气有些不由自主地外露。

    我还是坐在那里没动,继续笑。

    “狗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把他拖出去——”白老三冲身后的阿来和保镖说。

    阿来和保镖接着就冲我走过来,我暗中运气,准备突袭白老三,来个擒贼先擒王。

    “站住——谁也不准动!”夏雨突然厉声说了一句,接着站起来。

    聪明的夏雨终于意识到我和白老三虽然认识但不是朋友了。

    夏雨这么一说话,白老三愣了下,接着似乎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地方,笑了下:“呵呵……好,听夏总的,都站回去,不要动,让易总自己走吧……”

    “你算老几啊,你说的什么屁话!”夏雨突然冲白老三说。

    白老三脸上的表情不由一怔,他似乎没有想到夏雨会这样和他讲话。

    “我……我是老三啊……我叫白老三……”白老三说。

    “狗屁老三,我只听说过小三,没听到过什么老三……”夏雨不屑地说:“易总是我的客人,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算什么玩意儿什么东西,敢撵我的客人出去?我看你先到厕所去撒泡尿照照自己……”

    白老三看着夏雨嘴巴微微张开,似乎他还没适应过来夏雨的这些话。

    夏雨接着回到自己的老板桌后面,身体往老板椅上一靠,带着傲慢的眼神看着白老三:“喂——白老板,你叫白老三是不是?”

    “哦……是……”白老三点点头。

    “这名字不好听,我建议你改名,叫白小三……小三多好听啊……”夏雨说。

    白老三一咧嘴,似乎被夏雨戏弄地有些发晕。

    “白老板今天来我这里,想必是想谈业务的,是不是?”夏雨说。

    “对,对,是的!”白老三忙点头,似乎醒悟过来了。

    “想谈业务,可以,不过,在我这里,你得守规矩……”夏雨说着,伸手一指白老三:“你看看你这身行头,黑风衣黑墨镜小平头,身后还带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你这是生意人吗?打扮地像个黑社会老大,你以为就你这小样的能混黑社会?你以为就你这身板能当黑社会老大?切——”

    阿来和保镖相互看了看,白老三嘴巴又是一咧,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想和我谈生意,先把你这行头给我去了,一点都不懂礼貌,戴着墨镜见客户,小时候你爸妈没教你起码的礼节啊……还有,你身后这两个家伙,都给我出去,我看着就难受……”夏雨武断地说。

    白老三鼻孔里只出粗气,一副想发火却又发不出的样子,冲保镖和阿来挥挥手,阿来和保镖出去了,然后白老三摘下了墨镜。

    “白老板,我想你是想来谈我们集团新开发的一个分厂工地施工项目的吧……”夏雨直接切入正题。

    “呵呵……对,对……”白老三笑着:“夏总,在谈正式项目之前,我再完善一下我的自我介绍,我叫白老三,我姐夫呢,叫雷正……雷正你该知道吧,他是我亲姐夫,我姐是他妻子……”

    夏雨毫不客气地打断白老三的话:“我只和你谈生意,我管你姐夫是谁干嘛?什么雷正雷副的,就是雷政富也没用,我只管和你谈业务,其他没用的,少谈……”

    白老三被夏雨猛呛了一顿,有些尴尬,还有些说不出话来。

    “白老板,来,谈谈业务……”夏雨说。

    白老三咬咬牙:“夏总,我今天来,就是冲你们的新工地项目来的,我要承包你们的所有土石方工程,同时,我还要承包你们的厂房建设项目……”

    “哦……白老板胃口不小啊!”夏雨说。

    “当然,我是做大项目的人,小项目,我是从来不做的,在星海搞工地搞建筑的,没人不知道我!”白老三有些炫耀的口气,还很得意。

    “嗯……听白老板的口气,你是志在必得哦……”夏雨说。

    “那当然,凡是我亲自出马的项目,没有拿不下来的……”白老三自得地说。

    “那就是说,我们集团的这个基建项目,是必须要给你的喽?”夏雨说。

    白老三说:“呵呵……夏总,我们生意场上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夏总想必也是聪明人,这么说吧,你们的工地项目交给我们施工,我保证施工的质量,保证按时完工,最重要的一点,我保证施工期间的一切安全,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来破坏捣乱,也绝对不会当地的刁民来敲诈勒索……”

    “我是建厂房,又不是搞军事工程,又不是搞强拆,我担心什么破坏和敲诈勒索?我最关注的是你的施工质量和时效……”夏雨说:“既然白老板你说能保质保量完成项目,那么,你先给我介绍下你们公司的施工资质、大型施工机械的数量、小型挖机的种类和数量、施工人员的数量,这些施工人员有中级技术职称的有几个,还有,你们的规划设计技术能力如何,你们的建筑资质是几级……”夏雨接着提出了一连串的专业技术问题。

    白老三被夏雨问地张口结舌,一个问题也答不出来。

    夏雨笑了下:“白老板,我看你是想当二道贩子搞批发吧,你根本什么技术和机械力量都没有,你就是个皮包公司,你是想从我这里把项目揽过去然后再分包出去从中赚取巨额差价吧?这买卖确实不错,空手套白狼,白老板,你的脑子很好用……”

    夏雨脑瓜子很好用,还真说对了,白老三的确干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活。

    白老三脸不变色,笑着:“夏总果然是聪明人……我白老三在星海搞的几十个工地,从来都是这种运营模式,从来没有一个我拿不到手的,想必夏总也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吧?”

    夏雨继续笑着:“我倒是想给你面子……可惜,我们的这个项目搞的是直销,不做二级批发,不找代理商……所以,白老板,对不起喽,让你辛辛苦苦白跑一趟……肚子饿了不,要不,我安排人领你们去食堂吃大锅饭……”

    白老三脸色微微一变,阴笑了下,接着说:“夏总,我奉劝你一句,此事请你三思,不要贸然就做决定……我再提醒你一句,我姐夫是雷正……”

    夏雨哈哈大笑,接着发出一声冷笑:“白老板,你这个二道贩子,给我啰啰嗦嗦什么,什么三思,什么贸然决定,我说了,我们集团的工地建设项目只会直接和施工方打交道,不搞二级批发,你耳朵聋了,你大脑白痴,听不明白?什么雷正雷副,你少提醒我,我说了,就是雷政富来也不管用,这是我们家的项目,我们自己说了算……好了,没事了,走吧,该上哪里去哪里……”

    白老三倏地变了脸色,恼羞成怒,猛地站起来:“夏总,看来这个面子你是不给我喽……你是想在星海和我做对了,是不是?我告诉你,雷正是我姐夫,是市政法委的书记……你给我放明白点,在星海,我想做的工程,还没有拿不下来的,在星海,哪个工程没有我的话敢开工……”

    “哦……原来你是政法委书记的小舅子啊……你想让我给你面子……你先摸摸你的脸大不大,就你张老鼠脸,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夏雨晃了晃脑袋,接着一摆头:“政法委书记又怎么了?多大个屁官啊,我还以为是中央政法委书记呢……可恶的二道贩子,拿政法委书记的帽子来吓唬我,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出去——给我出去——”

    “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不用猖狂,到时候你会后悔的!”白老恶狠狠地说,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出去不出去?不出去,我打电话叫保卫部的人,将你从窗户里扔出去——”夏雨说:“看你就不像是好人,刚才看在易总的面子上对你客气三分,没想到你不识抬举……你以为带着两个打手就能在我这里胡作非为了,告诉你,你再不服,我叫人把你们三个捆起来扔到院子里的水池里冰冻起来做人干……”

    说到这里,夏雨眼珠子转悠着,突然笑了,似乎她觉得如果真这样干一定很好玩。

    白老三看着夏雨有些发愣,他似乎没想到这个夏雨竟然如此难以对付,根本就不按正路子说话办事,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背景和威胁,他似乎一时也没办法了。

    夏雨接着就摸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接着说:“保卫部,给我上来20个人,给我把这里的三个人弄到水池子里冻起来做人干……”

    白老三面部表情微微抽搐,他似乎知道这丫头是什么都能干出来,似乎知道这不是他的地盘,似乎知道他们三个人是打不过这里的大群保安的。

    白老三狠狠地瞪了夏雨一眼,恨恨地说:“好,臭娘们,算你有种,咱们等着瞧……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

    说完,白老三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白老三走后,夏雨哈哈大笑起来。

    我看着夏雨,没有笑。

    一会儿,夏雨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保安头目模样的人进来,看看我,然后看着夏雨:“夏总,不是三个人吗,怎么只有一个……”

    我看到门口站着黑压压一群保安,个个手里拿着电警棍。

    夏雨冲他一瞪眼:“你胡扯什么,这个是我二爷,不是你们要逮的人,那三个人逃跑了……”

    “那我们去追——”那人看了看我,又看着夏雨。

    “算了,别追了,我就是吓唬吓唬那个二道贩子的……好了,你们走吧,吃饭去吧……”夏雨懒洋洋地说。

    那人随即出去了。

    然后,夏雨走到我对过坐下,看着我,笑嘻嘻地说:“二爷,刚才这个二道贩子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的朋友……后来我就看出不对劲来了……怎么样,我耍他耍的好玩不?”

    夏雨虽然后来觉察出来了,但是一开始却不小心讲话露出了春天旅游公司的事情。这让我心里有一丝不详的感觉。

    我看着夏雨说:“这个人,是混黑道的,专门到处争工地,拿下来之后再转手分包,赚取中间差价,借助他姐夫的势力到处胡作非为……”

    夏雨说:“嗯……我看他这架势就不像是好人……你怎么会和他认识呢?”

    我说:“这个说来话就长了……一言难尽……”

    “哦……既然一言难尽那就不说了……这样的人,二爷还是尽量少打交道的好……”夏雨说。

    我说:“你今天回绝他耍弄他,他会记恨在心的,恐怕今后他会找你们的麻烦……”

    夏雨不屑地说:“不怕他,他算个鸟啊,不就是因为他姐夫是政法委书记吗,政法委书记算个球,哼……我老爸……”

    说到这里,夏雨一下子住了嘴,突然嘿嘿笑起来。

    我说:“你老爸怎么了?”

    夏雨眼珠子转了转:“我老爸当年要是从政,保证当的官比政法委书记大……”

    我一咧嘴,夏雨又嘿嘿笑起来。

    夏雨毫无忌惮满不在乎地笑着,我却心里有些担忧,今天夏雨不知深浅地得罪了白老三,我担心白老三今后会暗中对三水集团下手,或者伤害夏雨。

    还有,夏雨无意中透露出了春天旅游公司,这让我不禁又有些担忧,担忧海珠,还担心小亲茹的行踪被白老三知道,白老三知道了,伍德就会知道,伍德一旦知道,恐怕皇者就要有危机。这都是相互关联的。

    在夏雨的坚持下,我心神不定地在三水集团吃了一顿午饭,夏雨专门开了个包间,和我单独吃的。

    吃完饭后,在夏雨的依依送别下,我开车离去。

    回到公司,我将合同交给云朵盖章,然后安排她送到三水集团给夏雨,我不想亲自去了。

    然后,我拿着当天的征订进度表去秋桐的办公室,和她商议一下年前安排投递的事情。

    走进秋桐办公室,看到她正在电脑前打字,电脑发出“啾啾——”的声音,是扣扣聊天的声音。

    我走过去,秋桐看到我,停了下来。

    我看了下电脑屏幕,小窗口关上了。

    “和谁聊天呢?”我说。

    “和小猪……”秋桐说。

    “和小猪聊天还怕我看到聊天内容啊……不是小猪吧……”我说。

    “真的是和小猪……”秋桐不自然地笑了下。

    我其实相信秋桐说的是实话,但是她的表情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我此时也没多想什么,然后就开始和她谈工作。

    谈完工作,秋桐问我:“海珠……怎么样了?”

    “她带团去迪拜了,三水集团的年会……”我说。

    “哦……”

    “她让我好好准备考试的事情,其他事等她回来再说……”

    “嗯……”秋桐点点头,抿了抿嘴唇,接着长长出了口气,轻声说:“她心里很累,也很苦……只是,她不说出来……”

    我没有做声。

    我想此刻秋桐的心里也同样很累很苦,只是她也不愿意说出来。

    其实我的心里也很累很苦,我同样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看到。

    晚上,我正在宿舍里埋头复习功课,听到有人敲门。

    我看了下时间,晚上10点多了。

    这个时间,谁会来敲门呢?

    我起身去开门。

    原来是海峰,浑身酒气站在门口。

    我将海峰让进来,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喝了不少?”我坐在海峰对过。

    海峰端起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然后抹了一下嘴唇,看着我:“你在复习功课……没打扰你吧……”

    “没事……”我说,接着又问:“和谁喝的?”

    “给我一支烟……”海峰说。

    我递给海峰一支烟,帮他点着,海峰使劲吸了两口,然后说:“秋桐……”

    “秋桐?你和她一起喝酒的?”我说。

    “怎么?不可以?”海峰看着我。

    “当然可是……只是我觉得……”

    “只是你觉得有点不晌不夜是不是?”

    我点点头。

    “我喝了,她开车,没喝……吃晚饭我说要到你这里坐坐,她开车把我送过来的,到楼下,她走了……”

    “哦……”听海峰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秋桐我住在哪里,我的具体地址,那天她安排饭店给我送甲鱼汤,是如何知道地那么清楚的呢?难道是海峰告诉她的?

    “秋桐知道我住在这里?”我说。

    “我无意中和她说过……”海峰的话验证了我的想法。

    秋桐今晚和海峰单独吃饭,想必不会是单纯吃饭,如果紧紧是吃饭,她起码会叫上云朵一起。

    海峰这时愣愣地看着我,表情有些落魄。

    我说:“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海峰深深呼了一口气,还是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半晌,叹了口气:“秋桐今晚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了?”我不由有些紧张,看着海峰。

    “告诉我海珠的事情了……”海峰低下头,神情有些怆然和悲戚。

    “哦……”

    “她说她一直对海珠离开我的真相感到困惑,她去医院搞清了海珠诊断的结果,知道海珠原来是因为这个而决意要离开你的……”海峰郁郁地说着,神情十分沮丧:“这个事,她说你已经知道了,她经过再三考虑,决定告诉我,其他人,一概不知……”

    我和海峰,一个是海珠最爱的人,一个是海珠最亲的人,秋桐这么做,是正确的。

    “伙计,本来我对你一直是有成见的,一直因为海珠的事情对你对耿耿于怀,可是,现在,我无话可说了……”海峰看着我:“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是出在我妹妹身上,这样的是事情,或许海珠这么做,是有道理的……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理由继续下去……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觉得责任在自己这里……”

    说完,海峰又深深叹了口气:“我家妹子命不好,没福气……”

    听了海峰的话,看到海峰如此的神情,我的心里有些难受,说:“海峰,我不会离开海珠的,海珠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需要关心和爱护,虽然她执意要离开我,但是,我不会答应的,我会让海珠回来的……”

    海峰抬头看着我:“你……”

    “我们是好兄弟,我们的友谊可以撇开不谈,就只说海珠,她对我有情有义,在我最失落最窘迫的时候来到我身边,给我的精神以巨大的安抚和安慰,成为我再次奋起的强大精神支柱,没有她,或许,我到现在还处在沉沦里,我对她,一直是深深感激的……现在她遭受重大打击,处在人生的低谷期,不论从做人的良心还是做人的责任,我都不能撇下海珠不管……我以前不是,今后也不会是无情无义的人……我要对海珠负起我该负的责任……何况,两个人在一起,能不能有孩子,并不是最重要的,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何况,虽然海珠的病虽然国内目前暂时没有治疗的办法,但是,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也未必就一定无可救治……所以,不管海珠现在怎么想,我都应该让海珠回来……”我说。

    海峰感动地看着我:“易克……”

    “这不仅仅是我的想法,其实,秋桐也是这么想的……关于此事,她和我说了很多……”我说着,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伙计,这样做,或许,你会失去很多……”海峰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的,或许,我会失去很多,但是,我会得到更多……”我说:“海峰,其实我在想,假如你遇到我这样的情况,你也会像我这么做的……其实,我知道,不管我们做过多少铁石心肠的事情,不管我们如何标榜自己不是高尚的人,但是,我们与生俱来的父母带给我们的善良,都是不会改变的,都活一生一世扎根在我们的脑髓里……”

    “没人逼你非要这么做,没人逼你非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没人逼你非要承担什么责任……”海峰嘶声说。

    “或许,没人逼我,可是,我自己在逼自己,我必须要逼自己,我只能逼自己……”我的声音也有些嘶哑。

    海峰怔怔地看着我,半天,伸手重重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想鼓励你,也不想吹捧你人格多么伟大,更不想让你带着怜悯的心态对对待阿珠,阿珠是我妹妹,即使没有任何人关心爱护她,还有我,我会永远保护她……”

    “这不是怜悯!”我说。

    “那就是回报?”

    “这是男人的责任,这是做人最起码的良心……”我说。

    海峰又看了我一会儿,沉默了。

    一会儿,海峰说:“如果仅仅因为是责任和良心,你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我问你,你还爱海珠吗?”

    我看着海峰,心里犹豫了下,接着说:“爱……”

    说完这话,我的心里颤抖了一下,我不知道一个男人会不会同时爱上两个女人,我不知道自己对海珠的情感里到底是爱情多还是亲情多。

    或许,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去面对,不敢去深思。

    海峰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两个人在一起,因为有爱,才会有责任……爱情和责任,是密不可分的……”

    我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

    海峰又说:“其实,在我们短暂的一生里,并不仅仅爱情需要责任……我们的一生,作为男人,责任无处不在……最起码,我们好好地活着,也是一种责任,对父母的责任,最亲人的责任,对朋友的责任,对社会的责任,也是对自己的责任……正因为人活着就是一种责任,所以,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要正确面对理想和现实,消极的生活态度就等于是慢性自杀……”

    我认可海峰的话,是的,对生活失去自信的人,闷闷不乐是内心的真实面,八面玲珑是外在的处世态度,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获得真正的快乐。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不单单是为了生活而活着,人活着是要担负起一定的责任,上有老,下有小,亲人和朋友,这些都是爱你的人亦是你爱的人,谁能抛下这些?如果能,那只能证明你无情且自私到极致,已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生活就是一门哲学,你看不清,就是画地为牢困自己;你看得清,便是开阔天空放自我自由。你可以迷茫,但你不能无知,你可以迟钝,还是不能无知,无知是可怕的,它能让你一无所有。肩膀上有负担,只要是人,谁都有,不要怨天尤人,天不会悲悯人,凡是还都得靠自己。

    生活,是一种无奈,半点无奈半点不由人。

    现实中的,总是与理想中的有着天壤之别。浮生若梦界一遭,品尝一杯苦酒,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岂是能喝尽尝尽的酒?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只为更好的活着,只为比别人活得更好。谁不想,整日能游山玩水、随心所欲的过日子?谁又愿意起早贪黑、顶风冒雪的过日子?天上不会掉馅饼,生活没有这般好事,不管你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一定代价。

    “既然生命还在,那么,就要好好的活着,想要得到的就去付出,虽然付出不一定有很大的回报,但是不付出就绝对不会有回报。爱,是一种精神支柱,有了爱,我们才有责任,有了责任,我们才能更顽强的活着……”海峰又说。

    我点点头,浮华沧桑转眼已换变,一来一去不过是短短几十载,人死了,什么都化为乌有。因为有自己所爱,有爱自己之人,这就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最大的收获,即便生命短暂也是快活。

    “我去找阿珠了,她带着三水集团的团去迪拜开年会去了她说等她回来,会给我一个答复!”我说。

    海峰点点头:“这事,不管我怎么想,不管你怎么想,最后的决定,还得阿珠自己做……我说过,她是外柔内刚的性格,表面看起来柔弱,内心却坚定地很,一旦她做出的决定,要想更改,是很难的……除非……”

    说到这里,海峰停了下来,眼神愣愣地看着地面。

    我看着海峰。

    海峰接着又看着我:“不管怎么样,你今天的话还是让我感动的,我没白交你这个兄弟,不管阿珠和你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没有看错你,一辈子,我有你这个兄弟,值了……”

    我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和愧疚。我不知道这不安和愧疚是对海珠还是对海峰,是对秋桐还是对我自己。

    “你和云朵,现在怎么样了?”一会儿,我问海峰。

    海峰深深吸了一口烟,沉默片刻,说:“虽然她和你结了安达,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她的心里,还是一直有你的影子……她一直就没有将你抹去……她和你结安达,其实是为了安抚海珠,也是为了让自己失去最后的机会,斩断自己的最后一丝念想……但是,或许,内心的一些东西不是由大脑能支配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对云朵一日既往,我一直就深深爱着她……对于我,云朵一直表现地很顺从,很温顺,我知道,我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但是,我不愿,我不想,我不能,我要的不只是她的身体,我要的是她的心……在她的心没有真正彻底归属我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动她一个指头的……我是一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一个坚定的完美主义者,我坚信我会用我的爱彻底征服她的身心……我可以等,我会等,我会一直等到她从心里真正爱上我,会等到她彻底忘掉你个兔崽子……”

    我点点头:“你很执着……”

    “不执着又怎么样?我现在除了给自己不断打气,别无选择,我不想失去我自己真正所爱的人……我想得到我梦寐以求的更高层次更高境界的东西……”海峰说:“其实,我也时而会害怕……”

    “害怕什么?”我说。

    海峰闷闷地说:“害怕自己坚持不到最后……所以,我才会不停给自己打气,不停地鼓励勉励自己……我不停地告诉自己,我是意志最坚定的人,我对爱情是最执着的人,我一定要等到最后的胜利,云朵最后一定会全心全意爱上我……但是,时不时又会有一些杂念来干扰我……”

    “什么杂念”

    海峰瞪了我一眼:“兔崽子,明知故问……”

    我不说话了,海峰又闷头抽烟。

    ……

    “不谈沉重的话题了,来点轻松的……怎么样?功课复习地顺利否?”抽完一支烟,海峰又点燃一支,看着我。

    我点点头:“还可以……”

    “800人里取一个,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虽然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但是,兄弟,这难度确实很大,参加考试的人,都不是吃闲饭的……”海峰说。

    “既然我决定参加这次招考,没有退路了!”我说。

    “你的性格脾气一直都没改,做事向来不给自己留后路,做生意是如此,考官场也是如此……”海峰说:“哎——等你考上,你就是官场中人了……你们老易家终于出了一个戴红顶子的蒿子,我也多了一个混官场的兄弟……我混商场,你混官场,正好我俩官商勾结,狼狈为奸……”

    说到这里,海峰笑了下。

    我也笑了下:“其实我还是最喜欢混商场……这次考试,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海峰说:“出于无奈?”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么说?”海峰说。

    我苦笑了下:“人生里有很多无奈的事情,不要多问了……”

    海峰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无奈归无奈,但凡事皆有利有弊,要辩证地看问题……你喜欢做商场,即使你真的混了官场,其实也一样不妨碍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即使你自己不能亲自去做,但是你起码可以关注参与商场的事情,比如……海珠的公司,你一样可以照旧做你的幕后参谋……我知道,海珠的公司没有你,是到不了今天的……依照你做职场的能力,这个公司完全可以做的更大更好……这样,在混官场的同时,你也一样能实现你做职场的抱负……”

    海峰的话一方面在开导我,另一方面,我也听出了他内心的期望。

    我不由点了点头。

    “还有,对于官场,你有必要改变自己的某些观点,不要带着完全的有色眼镜去看待官场,不错,现今的官场是很污浊,但也未必就是被社会和媒体放大的那样乌黑一片,我的工作,需要经常和政府的人打交道,我接触的很多官场中人,不乏清正廉洁和正义之人,只是这样的人,在官场的大环境下,往往会受到孤立而已……”海峰说。

    “海峰,你说,官场里到底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我说。

    这个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过很久,一直在困扰着我。

    海峰沉思了片刻,说:“五彩缤纷,乃为世界。作为尘世中的当代官场,又何尝不是如此?对于你提的这样一个问题,相信每个人因角度、立场、观点各异,其答案也必定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官方传媒、普通百姓、贪官污吏,三者对此恐怕很难达成一致共识。那么,官场究竟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呢?或许一代相声大师侯宝林生前对其子的教诲最具说服力……”

    我看着海峰。

    “大约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一篇侯耀华,也可能是侯跃文怀念其父侯宝林的文章。文中写道,侯宝林病逝曾在病榻上对侯氏兄弟说:我经历了新旧两个社会,各色人等都有过接触;集我一生经验来看,社会不是好人多,也不是坏人多,而是不好不坏的人多;当社会风气好时,这些人就可能成为好人;当社会风气坏时,这些人就可能成为坏人……时隔太久,大体内容大致如此……”海峰又吸了一口烟:“时光飞逝,侯宝林的经验谈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回想父辈和我们谈起的60年代初学雷锋时的社会风气,再看看当今官场盛行的潜规则,真的令人感慨万千欲言又止。若说官场好人多,为何有那么多的官员前赴后继飞蛾扑火般地遭到查处?若说官场坏人多,为何庞大的社会机器仍能正常运行gdp照样增长?可见,作为社会的一个缩影,官场同样也是不好不坏的人占据了大多数。这也应了那句话:不好不坏的人是大多数,是他们支撑了这个地球……”

    我点点头:“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也认为,在官场里,不好不坏的官员可以堪称是最具特色的一个群体。他们既不可能像洪常青、孔繁森、杨善洲那样拥有崇高的理想信念,为了社会的进步、百姓的幸福甘愿牺牲自己的一切;也不会像胡长清、王宝森、杨秀珠那样心藏卑鄙龌龊的价值观,为了个人的私欲、丑恶的目的不惜危害国家和百姓的利益。为了所谓适应社会,他们在原则问题上让步,在潜规则面前妥协;他们既不会为了真理而和上司据理力争,也不会为了贪欲拿自己的生命和前途开玩笑;吃喝嫖赌抽或许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坑蒙拐骗偷却难觅他们的踪迹。他们是镰刀铁锤下的假誓者,是假大空套正确废话的制造者。他们是丛林法则的适应者,却不是社会进步的促进者……”

    海峰呵呵一笑:“你能有这样的认识,说明你是适合步入官场的……确实,目前的生态官场正变得越来越让人看不懂……近几年,官员自杀、被杀、抑郁传闻时有发生,虽然每个案件的背后故事各不相同,然而,官场生态不容乐观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当选拔干部的四化标准明制度被钱进步、后提拔的潜规则取代时,当好人无好报、赖子活千年在官场初现端倪并被一些人奉为圭臬时,一些意志薄弱的善念尚存者,就极可能罹患抑郁或以自杀作为最后的生命抗争……”

    我看着海峰。

    海峰又吸了一口烟,说:“我这辈子就是混商场的料,我无意于官场,但作为这个社会的一份子,我会用我的眼睛在局外官场思考官场,我一直认为,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官场不好不坏的人居多可谓是两手抓一手硬一手软的必然结果;它对社会进步的危害和对百姓心灵的伤害,是很难用语言和文字来形容的,只有将这些不好不坏的人均变成了好人,风气才会有大的改观,社会才能有真正的进步;而要做到这一点,除了加快体制改革步伐,似乎还真找不出更好的良策……当然,假如你真的进入了官场,我希望你不要做不好不坏的人,要么你做一个坏人,要么,你做一个好人……做了彻彻底底的坏人,等你下地狱的时候,我给你烧纸,做了万民拥戴的好人,等你受表彰的时候,我给你送鲜花……”

    我说:“想变坏,很容易很简单,想一直做一个好人,很难……”

    海峰说:“你不是一贯知难而进吗?那你就争取做最难的吧……”

    说完,海峰又笑了。

    我也笑了,说:“现在还没参加考试,就谈这些,是不是太超前太自大了……目前的当务之急,不是谈论以后如何混官场,而是先考上再说……”

    “也是,在没栽下果树之前就想着如何吃果子,是有些早了……你还是好好复习功课吧,我不打扰你了……”海峰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走了……最近我不打扰你,等结果出来,我给你设宴祝贺……”

    海峰告辞。

    我又回到书房,想继续复习,脑子里却有些不大安定,老是寻思着今晚和海峰的谈话。

    看看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不由又想起了秋桐,想起了浮生若梦。

    此刻,她在干嘛呢?

    不由打开电脑,登录扣扣。

    她在。

    “你在干嘛?”我敲击键盘。

    “你……你怎么上来了?”她说。

    “学习间隙,休息一会儿,上来随便逛逛你怎么也来了?”我说:“等我的?”

    “不是……我在网上查资料,边和小猪聊天……”

    “查什么资料,聊什么天?白天就和她聊,晚上还聊,白天她那边是深夜,现在你她那边是白天,你不让她休息干正事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折腾你不让你休息……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复习功课,不要乱操心……”

    “我问问你怎么是乱操心呢?说,查什么资料,聊什么内容的?”

    “不告诉你……”

    “真的不说?”

    “嗯……”

    “坚决不说?”

    “嗯……”

    “那好吧,那我下了……”

    “嗯……”

    “我真下了……”

    “嗯……你不要熬夜太晚,早休息下去休息吧……”

    我没下,接着说:“我刚才其实没学习,海峰刚走,我们聊了会天……”

    “我知道,我送他到你楼下的……”

    “海峰知道海珠的事情了……”

    “嗯……我告诉他的,我只告诉了你和海峰……作为海珠的哥哥,我想他应该知道……虽然我这样做,海珠可能知道了会不高兴,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做……”

    “你很在意海珠对你的态度?”

    “是的……我不想失去海珠这个好姐妹,我也不想看到她不快乐,我希望看到她是幸福的……她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很难过,也很同情她,但是,我不会让她知道我对她的同情,那会伤了她的自尊……当然,我会尽量避免和她之间产生一些误会,尽量避免让她对我有情绪……”

    “这样做,你会不会觉得很累?”

    “人生里很累的事情多了,又何止于此……正确面对就是了……还有,不管人生有多大的困难,只要活着,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只要活着,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我不由重复了一遍。

    “是的……虽然有时候会处于自责与愧疚的漩涡……其实,人生就像一杯白开水,平平淡淡的;但又像一杯加了糖的白开水,甜甜的;也像一杯加了盐的白开水,咸咸的……”

    “你……此刻在网上折腾,你到底想解决什么?”我说。

    “刚才我说了,不告诉你……”

    “你认为所有的困难你都可以解决了吗?”

    “不——我愿意去解决的,我相信一定能解决了,不能去解决的,自然是解决不了的……”

    “你说的不能,是否可以理解为不愿?”

    “或许,可以这样理解,或许,这个不愿,是无奈的必须的选择……”

    我沉默了,她也沉默了。

    我无声地下了线。

    我不知道秋桐在网上查什么资料,也不知道她在和小猪到底在谈什么内容,但是,我明白她回答我那几句话的意思。

    生活中的事情无非分为已经发生的和尚未发生的两种。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也就无须执着。而尚未发生的事情又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用当下的行动能改变的;一种是无从改变的。或许,面对现实,我,我们都不该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追悔过去,或焦灼于未来,而是要努力做好当下。

    佛曰:心系当下,由此安详!

    脑海里蓦然游荡出一句话:人是最复杂的情感动物,谁都决定不了你要走的路,心里的那根指南针断了才会让人迷失。人生是可以走直线的,这条直线在自己心中。但人生里无奈的妥协、无奈和屈从却往往让自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浪费了很多的时间……

    这是浮生若梦曾经和我说过的话。

    虽然她正在我的空气里渐渐模糊、消逝,但是,在我的脑海里,她无法泯灭。

    现实中我和秋桐已无可能,那么,我只能将浮生若梦留在我深深的记忆里,将她和我的那些刻骨往昔化作人生里最悲酸凄冷的一首离歌。

    长叹一声,我低头继续复习功课,拿出当年高考的架势,熬夜苦学。

    第二天,正在开车上班的路上,接到孙东凯的电话。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完,孙东凯就挂了电话。

    听孙东凯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冷不热。

    不知孙东凯找我去干嘛?

    来不及多想,直接开车去了集团总部,然后直接去了孙东凯的办公室。

    推开门进去,孙东凯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曹丽也在。

    孙东凯正在接一个电话,看到我抬了下眼皮,继续接电话,曹丽冲我点点头,招呼我坐下来。

    “嗯……行,雷书记,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办的……”孙东凯对着电话点头。

    原来他是在和雷正打电话。

    “好的,雷书记,感谢您对集团的关心,感谢您对我的爱护……再见,雷书记!”孙东凯笑容可掬地说着,然后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孙东凯看着我,嘴巴微微张开哈了口气,然后看着我慢条斯理地开口了:“小易,最近几天忙不忙?”

    “还行!”我说。

    “快到年底了,大征订要收尾了……各种繁琐各种总结各种评比各种检查各种表彰都来了……要把握好工作的主次,要调理好工作的shunxi……”孙东凯说。

    “嗯……”我点点头。

    “昨天我和丹东报业集团的老总打电话,听他说前几天你和秋桐在他们那边的交流效果不错,你们的发言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得到了他们集团一致的好评……”孙东凯微笑了下:“这很好,你们给我们集团抓了面子,给我脸上长了光……”

    “哦……”我哦了一声,猜不透孙东凯叫我来是何意。

    孙东凯接着继续开始漫游讲话:“昨晚我和关部长一起吃饭了……”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靠,你和关云飞一起吃饭关我鸟事,这个难道需要给老子汇报吗?马尔戈壁,孙东凯一大早叫我来到底为了何事?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

    “吃饭好……吃饱了吗?”我随意接了一句。

    “没吃饱……”孙东凯的口气又开始不冷不热了。

    “哦……”没想到我随意说了一句孙东凯还真接上了,这龟儿子还没吃饱,没吃饱你回家去吃,这个还用回答吗,操——

    “为什么没吃饱?饭菜不合口味?”我说。

    “合口味,挺好的,都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孙东凯说。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吃?”我说。

    “没胃口……”孙东凯抽出一支烟,点着,慢慢吸了两口,眼神穿过袅袅的一股青烟注视着我。

    “怎么?你有胃病?”我说。

    “没有胃病……”孙东凯面无表情地说。

    这鸟人在和我绕圈子玩呢!

    “那你为什么没胃口?”我耐着性子陪孙东凯兜圈子,我想知道他今天到底是要玩什么把戏。

    “因为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自然胃口不好……”孙东凯说。

    “哦……心情不好……谁惹你了?”我说。

    “你——”孙东凯说。

    我靠,他终于开始切入主题了,原来没吃饱的老根是因为我。

    “我怎么惹你了?”我说。

    “昨天晚上,我陪关部长参加一个招待,席间,关部长问起我一件事,弄得我很狼狈和尴尬……”孙东凯说。

    “这事和我有关?”我说。

    “是的!”

    “什么事?”我说。

    “关部长问我你参加市直单位事业单位招考的事情准备到什么程度了?还说让我要多多支持你这次考试……”孙东凯盯住我的眼睛,缓缓地说,声音里带着极大的不满。

    我一愣,我报名参加考试的事情,关云飞怎么知道的?

    “我的下属参加考试,关部长都知道了,我竟然还不知道……领导问起我来,我竟然一无所知无法回答……这让我很被动,”孙东凯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悦:“小易,我想问问你,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我到底哪一点让你不满了,你报名参加考试的事情能给关部长汇报一直瞒着我……”

    “我没有和他汇报过这事……绝对没有……”我说。

    孙东凯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说:“你没给关部长汇报难道是我汇报的?考试这事不是重要的工作,你即使越级汇报了也没事,无关紧要,你没有必要死不承认……你参加报名考试,想进步,想提升自己的层次,这是好事,我不会阻拦你的,但是,这事你不该和我一点消息都不透,你能和关部长汇报难道就不能和我说一声?你这么做,让我在关部长面前多么被动多么尴尬?我的部下去参加考试,领导都知道了我竟然不知道,这会让领导如何看我,如何看我们?小易,我想知道,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

    我说:“我是真没和关部长汇报过,我这几天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我怎么给他汇报?再说,这样的小事干嘛要给他汇报?还有,没给你汇报这事,我不是眼里没有领导,孙书记你每天都在我的眼里,每天我都在仰视你,我是你提拔起来的,我哪里敢目无领导呢……只是因为这次考试,录取率接近千分之一,这事我觉得没什么把握,我其实就是个打酱油的,重在参与一下,提前给你汇报了,得瑟出去,考上了还好说,考不上多丢人现眼……所以,干脆,我就保持了低调,谁都没告诉……”

    孙东凯半真半假地笑了下:“你的理由很充分,看来,我是要相信你的话了?你觉得我该不该相信你的理由和解释呢?”

    我说:“该不该相信,主动权在你!但是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照你这么说,那我只有相信了?”孙东凯带着半信半疑的口气,似乎他是愿意相信我的话的,只是没有说服自己的充分理由。

    这时,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曹丽突然说:“哎——我想起来了……关部长是这次考试领导小组的领导成员,市直宣传系统这一块的招考,由他分管负责……”

    曹丽这么一说,孙东凯似乎也有些醒悟,不由点点头:“哦……”

    我这时也明白过来,照曹丽说的,关云飞知道我参加考试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怪不得关部长知道我报名的事情呢,原来是这样……”我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孙东凯长出了一口气,似乎终于解除了对我的不满和疑虑,笑着说:“呵呵……看来应该是如此了……怪不得关部长的消息比我还灵通,原来他是近水楼台啊……”

    我知道孙东凯其实今天叫我来问此事,不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他这事而不满,而是因为关云飞知道了而他不知道而不满,作为一个领导,最敏感最忌讳最担心下属的事,就是越级。

    疑虑一旦消除,孙东凯对我的态度就好了起来,笑呵呵地说:“看来,我是错怪你了……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不错,没考上之前大张旗鼓确实不好,最后说不定弄得自己下不来台……我很欣赏你这种低调……”

    “领导叫我来就是这事吧,还有其他事吗?”我做出要走的样子来。

    “别急着走啊……”孙东凯冲我摆摆手:“小易,关于你这次考试,还有一事,我不明白……”

    我说:“我知道你哪里不明白,是因为这次报名考试要求最低全日制大专以上学历,而我是如何符合这个条件报上名的,是不是?”

    “是啊,我记得你好像是高中学历啊……”曹丽插话。

    孙东凯点点头:“我也记得好像是……”

    我笑了下。

    “莫非……你是弄了个假文凭假学历报上名的?”曹丽冒出一句。

    孙东凯瞪了曹丽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骂曹丽是蠢货,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我说:“我在集团里填的那个表,学历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我的最后学历,高中毕业后,我又继续深造了……最后弄了个大学文凭……”

    “哦……你是大学毕业,不是高中啊!”曹丽意外地叫了一声。

    孙东凯不动声色地看着我,轻轻吸了一口烟。

    我点点头:“是的,我最后的学历是本科毕业……”

    “那个学校?”孙东凯沉声问了一句。

    “浙江大学……”我回答。

    “哦……这可是国内综合实力仅次于北大清华的名牌学府……”孙东凯说了一句。

    “易克,你你……你为什么当初要填高中毕业呢?”曹丽结结巴巴地问我。

    “当初我来集团干的是发行员,送报纸……我要是说自己是浙江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岂不是给母校丢脸啊,自己更丢人……传到同学的耳朵里也不好听,再说,送报纸这活,不需要多高的学历,高中毕业生干绰绰有余,所以,我就干脆填了高中……”我说。

    “哦……这个理由似乎还说的过去……”曹丽点点头,接着又说:“你一个浙江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怎么就混到来集团送报纸的份上了……”

    我说:“不来这里送报纸,怎么能认识你们呢?这不是专门为了投奔你们吗?”

    我这么一说,孙东凯和曹丽都笑了,孙东凯边笑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笑完,正色说:“此事说来其实话长了……简单说吧,我以前的工作单位破产了,我欠了人家一屁股债,为了躲债,也为了谋生,我跑到星海,当时手里没钱了,吃饭都成问题,金融危机,很多单位都破产倒闭,找合适的工作又很难,为了糊口,我饥不择食就报名来送报纸了……然后,就呆在这里没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孙书记,还得到了孙书记的赏识……我现在还清了以前的债务,却也不舍得离开孙书记了,正好遇上这次招考,干脆就决定试试,考上就留下来跟着孙书记打持久战……”

    听我说完,孙东凯和曹丽点点头,孙东凯说:“你这样一讲,我终于明白了……长期困扰我心里的一个谜团终于解开了……我就觉得你的表现不像是一个高中毕业生能达到的,我一直就怀疑你的真实学历……呵呵……果然,这其中是有道道的……”

    “我也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哎——原来易克是浙江大学毕业的啊……”曹丽喜滋滋地说:“看来得感谢这次考试,不然,都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学历呢…….”

    孙东凯看着我的眼神又有些若有所思,一会儿说:“小易,我支持你参加这次考试……你是大学生,又是年轻人,年轻人总是向往进步的,总是要有更高的追求的……在现行的体制下,一考定终身,要想改变自己的身份,唯一的途径就是考试,这次考试,你能报考本集团的岗位,我很高兴……我很希望你能考上,也很想助你一臂之力,只是,招录考试是由市里统一组织,各用人单位一律被隔离在外,一律不涉及其中任何一个程序……”

    孙东凯这话说的倒是实话,各用人单位是没有资格和权力参与招收工作的。同时,孙东凯说希望我能考上的话我也相信他是心里话,我能考上,身份顿时就变了,而且还是在他麾下做事,无疑会成为他得力的一员干将,他无疑会加大培养我的力度。我现在的身份,培养的潜力是有限的,作为更是有限的。

    我说:“孙书记,只要有你这话,我听了心里就很温暖……我这次就是碰运气的,考上当然好,考不上也还有后路,继续留在集团干招聘人员就是……”

    “哎——没想到这次报名的这么多,我听关部长说你报的这个集团的经营管理岗位,有800多人在竞争呢……八百比一,太残酷了……”孙东凯感慨地说。

    “是啊,确实太难考了……”曹丽也附和着,然后看看孙东凯:“哎——你为什么不去找上面多要几个名额呢?”

    孙东凯摇摇头:“你这话说的太幼稚,这种招考都是正儿八经带编制的,基本和公务员考试没两样,你以为名额那么好弄,你以为这事我们自己说了算?市直各单位为了争编制都打破了头皮,我好不容易费了好大劲才争取了3个名额,本来只答应给我们一个名额的……”

    “要是能弄个特批的名额就好了……找找关部长,让他想办法要个名额,直接指定给易克,这样岂不是连考试都免了……”曹丽说。

    “说你幼稚你还真幼稚了……你以为现在是以前,领导开个口批个条子身份说变就变,可以转干,可以以工代干,大学生分到机关直接就是国家干部,现在不行了,要想转变身份,只有一条路——考试!谁的关系都不行,就是市委书记的儿子,要想改变身份,也得考试,就是走过场走形式,也得考……”孙东凯说。

    曹丽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哎,易总啊,看来你这次是要下大功夫了……”

    我笑了笑:“尽力而为吧……”

    孙东凯说:“昨晚关部长和我打招呼说了,说要让我给你提供创造良好的复习环境,你看,关部长对你这次考试是很关心的,特别关照你……既然我们刚才的误会已经搞清楚了,那么我就要落实好关部长的指示……我看从现在起到考试结束,你就不用来上班了,我让曹主任找个郊区环境安静的酒店开个房间,你在那里专心复习功课,来个脱产学习……”

    曹丽一听,高兴起来,说:“好,好,孙书记这提议好,我马上就去落实我给你找个别墅区的宾馆……最适合学习了……”

    曹丽如此兴奋,我当然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孙东凯是不明白曹丽的心思的。

    我说:“首先,谢谢领导的好意,但是,我不能答应这样做……”

    “为什么?”曹丽看着我。

    孙东凯也看着我,不做声。

    我开始装逼,说:“考试是个人的事情,工作是集体的事情,在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之间,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集体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目前发行大征订正在最后收官的紧要关头,我又是分管发行的负责人,在这个时候,我为了自己的考试而脱离工作岗位,这是对集团对公司的极端不负责,也是严重缺乏集体主义的表现……所以,我非常感谢领导的关心和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

    “嗯……这话讲得境界不低……”孙东凯点点头,接着做为难状:“可是,小易,关部长专门吩咐了,我要给关部长有个交代的哦……”

    孙东凯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不安的表情,还有几分疑虑。

    我明白孙东凯此刻心里的担忧,他知道关云飞对我很赏识,他是怕我撇了他另攀高枝。

    我笑笑,含蓄地说:“孙书记,关部长离我很远,你离我很近,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舍近求远……怎么给关部长交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只知道对孙书记你交代好就行……”

    听我此言,孙东凯龙颜大悦,笑着点头:“嗯……好,好,小易,你这话说得好……你到底没有辜负我对你的看重和厚望,你到底没有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期待……这次考试,你不要背太大的压力,要放下包袱开动机器轻装前进,没有思想上的压力,这样才会发挥地更好……既然你不肯脱产学习,那我就尊重你的意见……”

    曹丽满脸失望,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我装作看不见。

    孙东凯继续说:“这次考试,能考上当然好,但要做两手准备,即使考不上,也不要紧,你还是集团的中层管理人员,还是我的发行公司副总,丝毫不会影响你目前的工作和待遇……以后,也还会有机会的……”

    我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没后顾之忧了……我会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好好努力去考好的……”

    “好,很好……我是很希望你能进入体制内的……”孙东凯微笑着:“小易,我看你适合在体制内混,在体制内,你会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我说:“没有孙书记的提携和培养,体制内外我都没戏……”

    孙东凯开心地笑了,似乎我的话他很喜欢听。

    “小易,你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我们的事业,就需要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来接班啊……我们培养第二梯队,就需要你培养你这样的年轻化知识化的人……”孙东凯高兴地说。

    “孙书记这话说的太对了……”曹丽又高兴起来:“易总,孙书记的话可是语重心长意味深长啊,你回去可要好好领会……”

    我点点头:“嗯……我一定深刻领会孙书记的讲话精神……”

    孙东凯呵呵笑起来:“很好,今天不错,终于知道了易克的真实学历,终于知道易克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哎,说到这里,小易,我忍不住又想批评你几句,不管你有多么充分的理由,你都不该瞒着我的哦……你要知道,在体制内混,学历是必不可少的硬件……”

    我说:“那我错了,我检讨……”

    “呵呵……算了,都已经坦白了,还检讨什么……”孙东凯说着,递给我一支烟:“来,抽颗烟……”

    点着烟吸了两口,孙东凯看着我,说:“对了,前2天,你和大健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过节?”

    我猜赵大健一定是给孙东凯打了我和秋桐的小报告,就点点头:“是,是有点小事,不过,已经解决好了……”

    “说说,什么事?”孙东凯看来想验证下赵大健汇报的真假虚实。

    我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本本说了一遍,说完后,曹丽接过话:“对,易克说的对,是这样的……”

    孙东凯看了一眼曹丽:“你怎么知道是这样的?”

    “我……我听曹腾和我说过这事的经过……”曹丽说。

    “嗯……”孙东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如此看来,大健这事做得是不妥……这个人啊,就是酒后误事,喜欢摆老资格……我批评过他好几次了,就是不长记性……”

    我没有说话。

    “你对秋桐对这事的处理怎么看?”孙东凯又说。

    我说:“我认为秋总对这事的处理,是完全站在工作的角度,是充分考虑了我和赵总分管工作衔接的,是站在业务部和车队工作更好配合和衔接的角度考虑的……”

    孙东凯点了点头:“嗯……或许,她这样做,是有道理的……既然已经调整了,那就只能这样了……不过,关于你和大健之间的事情,我想说几句……”

    我看着孙东凯。

    “集团党委是一个领导班子,发行公司的总经理们同样也是一个领导班子,一个班子的团结协调,包括正职与副职、副职与副职的团结协调。过去,集团党委在加强各下属部门领导班子的团结协调时,强调正副职之间的团结协调多,这无疑是正确的。但如果副职们只尊重一把手,维护一把手的核心地位,而忽视了副职之间的团结协调,那么,这个班子就不一定是团结的、凝聚力战斗力强的班子。副职之间不团结不协调带来的弊端很多,一是会使一把手处于左右为难的境地。一把手的组织协调,首先面对副职。如果班子中副职之间不尊重、不协调,互不买账,一把手就会感到左右为难,生怕亲近这个而疏远那个,顾虑重重,从而影响一把手的工作绩效。二是影响单位整体工作的开展。副职之间虽有明确的分工,但有时遇到突击性、全局性的工作,也需要其他副职的协助。虽然最终会由一把手作出统一安排,但帮忙的副职不一定会尽心尽力,全力以赴。轻则虚与委蛇,重则会以其他事由搪塞。这样就会影响单位的整体工作。三是影响整个单位的团结统一。副职一般都各管一方面的工作,各管一些工作人员。如果副职之间不团结协调,各自分管下的工作人员也很难做人。他们要么只接近分管的副职,要么对谁都不接近,否则就会导致分管副职的不满。这样,单位团结统一就很难搞好……”

    孙东凯的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能听出他是话里有话的。

    “其实,平心而论,在我面前,大健对你的工作能力还是认可的,对你到发行公司之后的表现还是给予了积极的肯定的……”孙东凯继续说:“小易,我想和你说,副职之间的共事是一门艺术,最关键是要做到竞争而不嫉妒。副职之间在行政上是平级,在工作中是协作关系,不存在谁领导谁的问题,但都希望把自己分管的工作干得出色,因此往往成为竞争对手。这固然是一种干好工作的积极因素,但也极易诱发相互间的嫉妒心理,影响内部团结。要防止嫉妒心理,副职必须具备良好的竞争心态和豁达的气量。要把竞争的心思用正、用好,用在干好工作上,不胡思乱想,不用违情、违理、违规手段增加自己的竞争筹码。要靠自已的尽职尽责、勤政廉政、突出业绩赢得组织信任、上级赏识、下级拥护,而不能把自己的成绩建立在其它副职的平庸或过失上。副职之间,不要妄加评判,无论在何种场合都要以公心论事,客观评价。对能力强于自己的副职要做到不嫉妒、不贬低、不低毁,对能力不如自己的副职,更要搞好团结,不奚落,不鄙视……”

    孙东凯侃侃而谈,我认真听着,平心而论,孙东凯说的还是有水平有道理的。

    孙东凯继续说:“还有,不管是做职场还是做官场,要记住一点,那就是要尊重前辈,大健作为发行公司老资格的元老级人物,虽然也有一些缺点,比如喜欢倚老卖老,喜欢吹嘘,喜欢指手画脚,喜欢教训人,但是,毕竟,他还是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的,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暂时没有升上去,但是必须要得到尊重,特别对你这样的新人来说,要学会尊重前辈,尊重老同志……”

    我点点头。

    “其实,老同志之所以敢倚老卖老,通常手里都是握有筹码的……”孙东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孙东凯这话让我似懂非懂,模模糊糊意识到了什么。

    “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话,你要好好记住,记住这些,对你以后的发展是受益无穷的……我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依照你的能力,今后,你应该担负更重要的岗位……”孙东凯微笑着看着我。

    “我会好好记住的……”我点点头。

    虽然今天孙东凯的话隐隐约约似乎有所指,但我得承认,孙东凯的这番言论,是有道道的,混官场,他不是一个蠢才,相反,他是一个十分精明的老油条。不然,他也不会一帆风顺爬到这一步。

    从孙东凯办公室出来,我回到自己办公室,边抽烟琢磨着孙东凯今天的话。

    我隐隐意识到,在这种体制的单位里混,我不但要向自己的朋友学,还要向我的敌人学,敌人那里,一样有值得学习的东西。

    这时,云朵进来了,提着一个袋子,放在我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我说。

    “核桃仁……”云朵说:“秋姐让我给你的,她出去开会去了,让我交给你,她说你最近忙着学习,还要顾及工作,很辛苦,让你多吃核桃补补脑子……”

    我的心里一热,自从和秋桐之间有了那种关系,我不时能感受到秋桐对我以前没有过的体贴,我知道她不是在走形式做样子,她是发自内心的。当然,这种关心可能是她不由自主的。

    想到这几天我和秋桐之间发生的事,想到远在迪拜的海珠,我的心不由起起落落……

    云朵看着我,咬了咬嘴唇,然后转身出去了。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我站在走廊的窗口抽烟,曹腾过来了。

    “易总,你报名参加考试了……你……你原来是浙大毕业的……”曹腾愣愣地看着我。

    “嗯……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原因吗?”我看着曹腾。

    “呵呵……不用了,我都听曹主任说了……”曹腾不自然地笑着,接着有些自言自语地说:“哎——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我竟然一直没想到……”

    我笑了:“曹经理,这世上的事情,想不到的很多……”

    “是的,出乎人意料的事情很多……”曹腾喃喃地说了一句,眼里带着几分失落和妒忌。

    “曹经理,你是否愿意祝福我呢?”我说。

    “哦……对,对,我要祝福你,祝福你……祝你马到成功……”曹腾呵呵笑起来,眼珠子滴溜溜转悠着。

    我总觉得曹腾笑得有些阴,却不知阴在哪里。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忙碌工作,接到李顺的电话。

    “到窗口……”

    我走到窗口,看到李顺正站在窗口下的马路边冲我呲牙咧嘴笑,身边停着一辆警车,老秦坐在驾驶位置上。

    我放下电话,看着李顺。

    “下来——”李顺冲我招招手。

    我下楼,走到李顺跟前。

    “走,上车——”李顺说。

    “去哪里?”上了车,我问李顺。

    “三水集团……”李顺坐在前面,没有回头。

    “什么,去三水集团?”我一下子愣了:“去那里干嘛?”

    “去找他们老板聊聊,弄个活干干,赚点外快!”李顺说。

    “弄什么活?”我说。

    “工程呗……听说他们那里有个不错的建筑工程要开工,正在找合适的建筑单位,我们去浑水摸鱼试试火力,打打牙祭……”李顺咧嘴笑着:“妈的,最近赌场不顺利,我们要广开财源,还得整点正事干……”

    我一听,懵了。

    白老三刚从夏雨那边折腾完,李顺又要去,还拉着我一起去,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怎么知道三水集团有项目?”我说。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你这问题问的真傻……”李顺说。

    “去三水集团弄项目,你打算怎么弄?空手套白狼?”我说。

    “靠,你才空头套白狼呢……”李顺说:“我刚接手了星海一家中型建筑公司,正在办理交接手续,这几天你忙着学习,没告诉你……这些年,凡是我做的工程,从来没有空手套白狼的,我们以前就有几个施工队,我们从来都是做实业的……买空卖空那样的事,也就只有白老三狗日的能干出来……”

    “哦……”我点点头,心里接着又担心起来,不知李顺见了夏雨会如何反应,前几天他还要一百万雇佣夏雨做小雪的保姆,今天见到夏雨,他就明白自己说出的那一百万是如何可笑了。还有夏雨,她做事向来谁的账都不买,李顺手下的那个建筑公司,未必就能放在她的眼里,虽然她和我还有秋桐都是熟人,但是她是不会因为熟人的面子就拿集体的利益做交换的,还有,她对李顺是秋桐的未婚夫一直耿耿于怀,加上这个因素,恐怕她未必就会给李顺这个面子。

    “停车——”我突然说了一声。

    老秦一愣,接着靠路边停了车。

    “怎么了?”李顺回头看了我一眼。

    “这个……去三水集团的事情……我就不去了吧……我这几天学习很紧张的…….”我说。

    “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老秦,接着开车!”李顺说。

    老秦又发动车子继续走。

    “我今天叫你一起去,不是要你参加这个工程的繁琐事宜,我就是让你跟着我去见识见识大公司的老板是什么鸟样,观摩观摩锻炼锻炼如何和大老板打交道……正好也休息下,放松下脑子……”李顺回头看着我说:“这个三水集团,算是比较牛逼的大企业了,我之前还从来没和他们打过交道,这次既然要搞他们的工地项目,干脆我就亲自出马了……你跟着我好好学学……”

    我张口欲言。

    李顺将食指竖在嘴边,冲我嘘了一声:“兄弟,从现在开始,给我老老实实闭上你那两片子,不准再唠叨……跟着我,好好看着学着就是……你别光知道我会和黑社会打交道,我还很善于和这些企业家打交道哦……在黑道,我们是禽兽,出了黑道,我们就是衣冠禽兽,哈哈……”

    李顺让我闭上两片子,我只能遵从,不再说话了。

    很快到了三水集团,放好车子,大家下车,一起走向集团总部大楼。

    “我靠,这大楼很气派嘛……”李顺仰脸看着,说:“嗯……不错,改天老子也搞这么一个,可惜,金银岛面积太小了……”

    李顺的思维很跳跃,不知道他都往哪里想。

    走到总部大楼会客登记的地方,李顺戴着墨镜,大摇大摆地对工作人员说:“我要找你们集团老大……给我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

    “对不起,我们集团董事长外出不在……”工作人员看着李顺只发愣,又看看我,我猜他们或许认识我这位夏副总裁的二爷。

    “外出了……这家伙外出怎么也不打个招呼……真不够意思……”李顺皱皱眉头,好像他和三水集团的老大是熟人一样。

    李顺接着摸出手机,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这家伙去哪里了?”

    工作人员被李顺的架势镇住了,能用这种口气谈论自己老板的人,必定是老板的熟人了。何况,李顺还和我夏副总裁的二爷站在一起。

    “去迪拜开会去了……”

    “哦……去迪拜了啊,国际长途漫游……那我就不打了……”李顺接着收起电话,又问:“在家值班的是哪个家伙?谁在主持工作?”

    “夏副总裁……”

    “哦……是这小子啊……有些日子没和这小子喝酒了……给我通报下,就说我来了……”李顺摇头晃脑地说。

    工作人员摸起电话,刚要打,又停下,看着李顺:“请问,您是……”

    “我靠,闹了这半天,你原来不知道我是谁……”李顺一咧嘴,接着摘下墨镜:“小子,好好看看,这会知道我是谁了不?”

    “对不起……我还是不知道……”

    “我这才几天没过来这里找你们老大喝酒,你竟然就不认识我了……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健忘呢?”李顺伸手就照着工作人员的脑袋来了一下子:“兔崽子,我叫你年纪轻轻就这么不长记性……”

    工作人员被李顺糊弄懵了,晕头晕脑地看着李顺,脸红耳赤:“对不起……我……我是新来的,昨天刚上岗……”

    原来这是个菜鸟,如此说来,他也是不认识我的了。

    “哦……新来的,不知者不怪……打电话吧,给值班的这个副总裁,就说我来了……”李顺说。

    “您……您是谁啊?”工作人员快被李顺糊弄晕了。

    “你就说老李来了就行……”李顺说。

    工作人员开始打电话,打了半天,看着说:“办公室没人接……夏副总裁不在办公室……”

    李顺眼珠子转了转,四下看了看,突然眼神直了,不动了。

    我一看,在大厅的拐角处,夏雨正蹦蹦跳跳准备上楼,她没有看到我们。

    “咦,这不是那丫头吗?”李顺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冲着夏雨的方向大喝一声:“喂——丫头——”

    李顺的声音很大,大家都向我们的方向看过来,夏雨也不由停住脚步看到我们这里。

    “丫头,过来——”李顺冲夏雨招招手。

    “啊——哈哈——”夏雨突然就兴奋地连蹦带跳跑过来,喜笑颜开。

    “这丫头原来在这里上班啊……”李顺说。

    “嗯……”我说了一句。

    “咦——不对啊,这丫头怎么见到我们这么兴奋,好像热情有些过度啊……”李顺说:“哎——我怎么感觉她要扑过来呢……这可不好……”

    说着,李顺闪身到我身后。

    李顺显然是自作多情了,夏雨直接冲我奔过来,接着抓住我的胳膊就摇晃着,叫着:“嘎嘎——二爷,你来了……突然袭击二奶啊,怎么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呢……”

    夏雨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李顺和老秦,只看到了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顺接着闪过身来。

    “嗨——丫头——没看到我吗?”

    夏雨看看李顺,又看看老秦,然后松开我的胳膊:“哦也大烟枪啊,刚才是你发出怪叫的吧……嘻嘻……”

    “不许叫我大烟枪,叫我李大哥!”李顺严肃地说。

    “吖——我才不呢,不让我叫你大烟枪,那我叫你未婚夫吧……哈哈……”夏雨大笑起来。

    李顺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夏雨:“丫头,你在这里上班?”

    “是哦……你和二爷一起来,二爷没告诉你二奶在这里?”夏雨说。

    “我让他闭嘴不说话的……”李顺说着看看我,又看看夏雨:“什么二爷,什么二奶,你们俩,捣鼓什么洋动静?”

    “你弱智啊,大烟枪,我是二奶,他是二爷啊,这你都不明白……”夏雨说。

    “搞什么搞,怎么这称呼?”李顺说。

    “这是我们之间的昵称,你管不着……”夏雨摇晃着身体,看着李顺:“哎——大烟枪,你跟着二爷来这里干嘛呢?二爷带你出来玩的?”

    李顺一咧嘴:“是我带你二爷出来玩的……我来这里是找你们老板的……”

    “你认识我们老板?”夏雨睁大了眼睛。

    “废话……我是你们老板的大哥!”李顺得意地说。

    “嘎——我们老板的大哥……”夏雨做了个鬼脸,接着说:“可是,我们老板不在哦……”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到迪拜去开年会去了……这家伙,整天没事找我喝酒玩,这次去迪拜竟然没事先给我汇报下,回来我再修理他……”李顺说。

    “嘎——修理他……好,修理他……我也想修理他,我跟你一起修理他……”夏雨笑嘻嘻地说,然后看了看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接着看着我们说:“你们站在这里干嘛呢?”

    “我正等着这小子给我通报见这里的在家主持副总呢……”李顺接着看着那工作人员:“小家伙,发呆发愣看我干吗,赶紧再给我打电话啊……”

    工作人员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顺,接着指指夏雨:“她……她……”

    “她什么她,你小子见了美女就眼神发直了是不是?我叫你发直!”李顺说着照他脑袋又来了一下子:“赶快给我干正事,不准看美女……”

    工作人员摸着头皮,瞪眼看着李顺:“你……你到底想干嘛啊……她……她就是我们夏副总裁啊……”

    “啊——”李顺和老秦都愣了下,李顺扭头呆呆地看着夏雨。

    “嘎嘎——哈哈——嘻嘻——”夏雨高兴地一蹦老高,拍着手:“哈哈……大烟枪,没想到吧,啊哈……我逗你玩呢……真好玩啊,大烟枪……你想蒙我,我还想蒙你呢……”

    “你……你是三水集团的副总?”李顺似乎一时没回过神来。

    “哦也,正是,如假包换……”夏雨得意地笑着:“我叫夏雨,夏副总裁就是本姑娘……俺哥出去开会了,家里俺主持工作……嘻嘻……大烟枪你要找的是不是我啊……”

    “我靠——我晕——”李顺仰天长叹:“我竟然被一个丫头给耍了,我竟然没看出这丫头的来历……我白混了这么多年……”

    说着,李顺瞪眼看着我:“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

    “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我说。

    李顺一翻白眼,想发火,又没发出来。

    夏雨这时嘎嘎地笑着:“好玩啊,好玩……大烟枪,未婚夫,你今天又被我愚弄了一次,哈哈……”

    李顺看着夏雨,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对我和老秦说:“我们走——”

    “哎——你们刚来怎么就要走呢,你们不是要找我的吗?”夏雨急忙跑到我们前面伸出胳膊拦住我们。

    李顺漫不经心地说:“不错,本来是想找这里的当家主持谈一项重要的合作项目的,可是,现在,我看没必要了,还是等你哥回来再说吧……”

    “为什么没必要了?不行,大烟枪,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夏雨继续拦住我们的去路。

    “呵呵……不为什么,不想说出来伤了小丫头的自尊心……还是不说了吧……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李顺说。

    “哼……我知道你是瞧不起我,你是觉得和我没什么好谈的,你是觉得我根本当不了家,是不是?”夏雨咬牙切齿:“大烟枪,你敢瞧不起本姑娘,我要不是看在我二爷和秋姐的面子上,我这就叫保安把你抓起来打屁屁……把你扔到水池里冻成人干……”

    夏雨好没有创意,就知道打屁屁冻人干了。

    李顺一咧嘴:“好厉害的丫头……其实呢,不是我瞧不起你,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嘛,就你这样一个丫头,在集团里能当什么家?呵呵……和你谈只能是浪费我的时间……我们还是走吧……”

    夏雨两眼一瞪,看着李顺:“大烟枪,你给我闭嘴!告诉你,我现在是集团的当家人,什么事都是我说了算……我哥临走的时候把大权交给我了……今天你要不把话讲清楚就不能走……说,到底来这里是什么事?”

    李顺眼里闪过得意的笑,接着说:“好吧,既然你非要标榜你能当家,那我就看看你到底能当多大的家……咱们去你办公室说好不好?”

    李顺在激将夏雨,夏雨果然上当。

    “好,去我办公室……”夏雨笑了,接着看着我:“二爷,你今天怎么这么空闲,没事陪大烟枪来玩啊……”

    我努努嘴:“我们都是熟人,我一起来转转……来,我给你介绍,这是老秦,我的好老兄……其实该是老前辈……”

    夏雨冲老秦甜甜一笑:“嗨,老爷子,欢迎你到三水集团来……”

    老秦冲夏雨宽厚地一笑,眼神里带着长者的慈祥。

    边上楼李顺边对夏雨说:“哎——小夏副总裁,我说你能不能不叫我大烟枪啊……这昵称也太难听了吧……”

    夏雨说:“怎么?不喜欢?不喜欢也不行,我给你封的昵称,你必须要老老实实接受着……我就叫你大烟枪,大烟枪……”

    李顺哭笑不得。

    “不就是个称呼吗,你这么在乎干嘛啊,我又没说你真的是吸毒鬼,我就是觉得好玩,叫你大烟枪,你何必这么在意呢?哼……”夏雨边说边在前面带路。

    李顺脸色一阵颤抖,冲着夏雨的背影狠狠瞪了几眼。

    到了夏雨办公室,李顺一屁股坐下,接着习惯性摸出烟放到嘴边要点,夏雨一伸手,指着李顺:“大烟枪,你给我把烟放下,我办公室,除了二爷,任何人不准抽烟!”

    李顺和老秦都一愣,看看夏雨,又看看我。

    李顺说:“为什么二爷能抽,我不能抽?”

    “因为你是大烟枪,你不是二爷,理由就这么简单!”夏雨说:“大烟枪,你给我入乡随俗吧,把烟收起来,不然,我叫人打你屁屁——”

    李顺又是哭笑不得地收起了烟和火,老秦忍不住想笑。

    李顺和老秦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我自己坐在另一边。

    夏雨叫人弄好茶水,然后过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然后看着李顺说:“哎——未婚夫,大烟枪,说吧,你今日来我这里是什么事啊?”

    李顺似乎还想激夏雨一下,说:“丫头,说正事之前,我先问你,你到底说了算不算?”

    “废话……我说了当然算,我在家主持,我的权力大着呢……不信你问问二爷,那天来了一个什么政法委书记的小舅子叫什么白小三的,牛皮哄哄来我这里要工程活,整个一二道贩子,被我一顿耍弄,准备叫人把他们捆起来冻成人干,幸亏他跑得快,不然,你今天来,咱们就能吃上腌制好的咸人肉干了……”

    李顺一听,眼睛睁大了,看看我,又看看夏雨,如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咧嘴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丫头副总裁啊,看来你的确很厉害哦……政法委书记的小舅子你都敢耍,很好,不错,你确实了不得……我很敬佩你……我要好好仰视你……”

    “那当然……”夏雨喜滋滋地笑着,然后又看看我:“二爷,你说我那天厉害不?”

    “厉害,厉害!”我说。

    “哈哈……”夏雨开心地笑起来,老秦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夏雨。

    接着,夏雨看着李顺:“大烟枪,来,开始谈正事,今天你携我二爷和老秦老爷子来我这里,是何事?速速报上来……”

    李顺说:“我今天来,和那天被你赶走的政法委书记小舅子是一样的事情,为你们即将动手的工程而来……我要拿下你们的这个施工项目,包括土石,包括建筑……”

    “哦也……走了一个小舅子,来了一个大烟枪……这几天为这事来的人可不少啊……”夏雨咧嘴一笑:“怎么?大烟枪,你是打算当二道贩子空手套白狼吗?你是打算借着我二爷的熟人和秋姐未婚夫的面子来找我套近乎吗?哎——对不起喽,大烟枪,我这人,做事向来是公私分明……”

    李顺呲牙一笑:“我当然不是二道贩子……小舅子那一套,是我最瞧不起的……我也不打算借着你二爷的熟人和你秋姐的未婚夫面子来找你套近乎,我是凭真本事来拿取你这施工项目……”

    “哦……这么说,大烟枪你是一道贩子了,原来你是建筑公司的包工头啊……”夏雨说:“只是,我们即将开工的这个项目,多大的规模你了解吗?你能做起来吗?你有这个建筑资质和技术资金实力来承包这个项目吗?”

    李顺笑笑:“丫头,你们的投资和基建规模我是了解的,知道这个项目不小,当然,小了我就不来了……说吧,说说你对建筑施工单位的要求!”

    夏雨想了想:“具体要求我不说了,我打个比方吧,最起码,你要达到兴泰建筑公司的经济实力,拥有他们那样的施工机械数量以及技术力量,才能做得起来这个活……大烟枪,如果达不到,我劝你及早收手,该去哪里玩去哪里玩去,别在这事上白搭精力……”

    兴泰建筑公司是星海比较有名的新崛起的民营建筑企业,最近几年做了不少有名的工程,社会声誉很好。

    听夏雨的意思,她很欣赏兴泰建筑公司这样的施工单位。

    李顺听夏雨说完,和老秦对视了一眼,接着李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老秦也笑着。

    我和夏雨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夏雨看着李顺:“喂——大烟枪,你笑什么?”

    李顺笑完,对老秦说:“老秦,给夏总看看我们的情况介绍……”

    老秦打开随身的包,拿出一个档案袋,打开,递给夏雨。

    夏雨接过来,抽出一看,我也看到了。这分明就是兴泰建筑的企业简介。

    “嘎——”夏雨看着李顺:“莫不是你就是兴泰建筑的老板?”

    “正是!”李顺得意地说。

    “大烟枪,你糊弄我……兴泰建筑的老板姓张,不姓李!”夏雨说。

    “之前是姓张,但是,现在姓李了……”李顺说:“我已经将兴泰建筑收购了,手续不日即将办完……”

    “哦……你说的是真的?”夏雨说。

    “丫头,就凭你和你二爷还有你和秋桐的关系,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工程项目骗你吗?你觉得我为了这点钱骗你吗?我值得为这点钱毁了我自己的名声吗?”李顺说。

    夏雨想了想,点点头:“嗯……大烟枪,你说的有道理哦……我先看看这企业情况介绍啊……你要是烟瘾犯了,就去阳台抽烟……”

    李顺站起来直接去阳台,我也跟了过去。

    李顺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着一支,深深吸了两口,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三水集团的副总裁,那天你和秋桐都没告诉我……”

    “她不喜欢在外面暴露自己的身份……”我说。

    “嗯……”李顺点点头,说:“没想到白老三也插手这个项目了……这狗日的手伸地可够长的……”

    “他那天来,打他姐夫的牌,没想到夏雨根本不在乎,被夏雨一阵捉弄给赶走了!”我说。

    “嗯……”李顺又点点头:“没想到这丫头胆子不小,政法委书记也不放在眼里……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李顺今天遇见夏雨,似乎又很多想不到。

    我这时问李顺:“这个兴泰建筑公司,真的是你收购的?”

    李顺看了我一眼:“怎么?你以为我在撒谎?”

    “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们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怎么会……”

    “这得感谢白老三啊……”李顺突然笑起来。

    “怎么?”我说。

    “白老三这几年垄断了星海的建筑市场,到处抢工地,建筑公司想找活干,必须得给他进贡,上缴保护费或者好处费,这个兴泰建筑就是不吃他这一套,结果就处处受到白老三的打压,处处给捣乱,让他们无法正常经营,这次三水集团的项目,兴泰本来是要来联系的,但是白老三派人去警告恐吓,说如果不经过他们的手拿这个项目,会死的很难看……兴泰的老板实在是被白老三逼得无路可走了,可是在星海他又申诉无门,白道无人敢管,又得罪了黑道,难以继续生存,一怒之下,他就决定出售公司到外地另谋生路,我正好得到这消息,直接就和他谈妥了收购事宜……”李顺边说边吸烟。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这次我卷土重来杀回星海重新进军建筑市场,势必要和白老三的利益引发冲突,这一点,我已经有思想准备了……”李顺说:“对白老三,一味忍让是不行的,我当初在将军的建议下咽下一口气放弃星海去宁州,这狗日的不依不饶倒腾到宁州和我作对,这种人,你越忍让他越猖獗,越得寸进尺,所以,干脆,不让了,开始反击战……主动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老子要在星海摆开架势和他大干一场,把决战的主战场转移到星海来……今后,我们要有思想战备,要时刻准备打仗,要准备打大仗……”李顺若有所思地说。

    我没有做声,我知道,此时,白老三和李顺都在暗中积蓄力量,都在暗中窥伺着机会,都在准备下一次的大规模较量,都在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

    上一次李顺的三连环出击,打地白老三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下一次,不知谁会先采取何种方式主动出击,又不知谁将取胜。当然,也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李顺重新杀回星海,等于把宁州当做了自己的大后方,把星海当做了前沿阵地。他此次这么做,不知是不是他整个调兵遣将布局中的一环。不知他是否又在策划着新的一轮攻击计划。

    正琢磨早,夏雨在室内叫我们。

    我和李顺进去。

    “丫头,怎么看,看完了?”李顺笑嘻嘻地看着夏雨。

    “看完了……”夏雨收起档案袋:“这资料放我这里,我回头还要再看看……”

    “没问题……”李顺看着夏雨:“怎么样,能做决定不?”

    “当然能……我在家主持工作,我说了算……”夏雨说:“既然这个兴泰建筑现在归你们了,那么,我们的这个建筑项目,当然是可以给你们做的……兴泰建筑的名声和质量,那是值得信赖的……就是我哥在,他也会答应的……”

    “嗯……不错,看来你是真有这个权力,我真信了……”李顺呲牙一笑。

    “我可以答应这个项目给你们做,但是……”夏雨看着李顺,眼珠子滴溜溜转悠着,似乎在捉摸着什么事情。

    “但是什么?”李顺说。

    “但是我有个附加条件……你得答应我……”夏雨说。

    “哦……还带附加条件女孩子做事就是麻烦……”李顺嘟哝了一句,然后看着夏雨:“什么附加条件,说吧……”

    夏雨想了想,说:“大烟枪,你得答应我,你放弃做秋姐的未婚夫……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答应把这个项目给你们做……”

    夏雨的话一出口,我和老秦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提出这个附加条件。

    李顺似乎也愣住了,接着两眼直直地看着夏雨,胸口开始起伏,鼻孔开始出粗气……

    继而,李顺的面部表情抽搐了两下,眼皮猛跳了几下。

    看着李顺的表情,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老秦也有些担心地看着李顺,又看看夏雨。

    夏雨看着李顺,眨巴眨巴眼睛:“喂——大烟枪,干嘛这样看着我……”

    听得出,夏雨的声音也有一丝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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