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 056 警察用枪指着我

056 警察用枪指着我

    一名警察用枪指着我,大喝一声:“转过身,双手抱头,蹲下!”

    我依言照做。

    “你们两个穿上衣服!”警察又命令那王菲和范冰冰。

    我此时心里叫苦不迭,麻痹的,怎么突然就来了警察,看这架势,好像不是例行检查,是有目的的突袭。看这阵势,好像不是专门来抓嫖娼的,好像是来打黑的。

    “搜,各处都看看,包括卫生间和抽水马桶的水箱……”那名警察又吩咐,似乎他是带队的笑头目。

    王菲和范冰冰穿上衣服,也抱头蹲在地上,几名警察在房间里翻腾起来。

    半天之后,纷纷想头目汇报:“没有找到……”

    我不由有些困惑,这些警察来这里找什么的?

    这时,小头目过来用枪把敲了敲我的脑袋:“你,起来——”

    我站起来看着他。

    “东西呢?”头目看着我发问。

    “什么东西?”我莫名其妙。

    “少废话,什么东西你知道!”头目不耐烦地说。

    “没废话,我不知道!”我说。头目看了看我,然后说:“穿上衣服——”

    我忙穿衣服,头目接着又问王菲和范冰冰:“东西呢?”

    “什么东西啊,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王菲和范冰冰忙说。

    “看来似乎早有串通啊…….看来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说实话了!”头目又看了看房间,然后看我穿好衣服,命令道:“跟我们走——你们涉嫌吸毒和聚众**,跟我们到所里去问话……”

    我一听,晕了,操,吸毒?聚众**?这两顶帽子扣的够大的。

    “警察同志,我们没有吸毒,也没有聚众**……”我忙解释。

    “住嘴,我让你住嘴!听见没有!?”我话还么说完就被打断了,头目带着警告的口吻对我说:“这里说说了算,如果不想吃苦头,就给我把嘴巴闭上,跟我们走,否则——”

    我知道此时对抗的结果,不想现场吃苦头,于是闭了嘴,心里犹自感到怀疑,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几名警察和联防队员过来押着我们往外走,那头目又对另外几个警察说:“你们几个留在这里,把这你再彻底搜查一遍,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到了走廊,这时我看到曹腾的房门打开了,他站在门口愣愣地惊讶地看着我们。

    我看着曹腾,刚想说什么,又没开口,此时我不能说话,一旦和他开口,他肯定也会被带走。

    而我现在不想让他和我们一起被带走。

    出了酒店,上了一辆警车,很快给拉到一个派出所,我们三人被分别关到三个房间。

    我被关押的那房间还不错,给了我一张凳子坐。

    这时,那头目进来了,坐到一张桌子前,身边坐着一名准备做笔录的警察。

    那头目看着我,开始询问:“身份证带了没有?”

    “带了!”

    “拿过来!”

    我忙掏出身份证递给他,他看了看:“云南腾冲的,从最南边跑到最北边来玩女人吸毒了,不简单啊……”

    “警察同志,这是个误会,你听我说……”我忙要解释。

    “住嘴——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没问的不准说!”头目蛮横地说。

    我于是不说话了。

    头目看了会身份证,接着问:“叫什么名字?”

    “易克!”

    “来哈尔滨干嘛的了?”

    “谈生意!”

    “谈什么生意?和谁谈生意?”

    “买钢结构产品……”我接着说了那家钢结构公司的名字。

    旁边的警察开始记录。

    “那两个女的叫什么名字?”

    “王菲,范冰冰!”我说。

    “王菲??范冰冰?”头目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这名字有些怪异。

    “是的!”

    “她们是干嘛的?”

    “是合作方公关部的正副总经理!”我说。

    “嗯……”头目沉吟了下,接着突然说:“你们吸的毒品呢?东西藏哪里了?”

    “我们没吸毒,更没有毒品!”我忙说。

    “没吸毒?”

    “是的,绝对没有!”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有没有吸毒?”

    “没有,绝对没有!”我说。

    头目站起来,走到我跟前低头看着我:“在这里要讲实话,不然,你会很后悔!”

    头目说这话的时候,那笔录的就不记了。

    “我说的是确确实实的实话。”我说。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警察在门口冲头目招了招手,他接着就走了出去。

    片刻,他又回来了,对那做笔录的警察说:“带他出去弄个尿样……”

    我被带出去弄了尿样,然后又回到房间。

    “实话告诉你,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举报你们在房间里吸毒**……你现在不用给我嘴硬,死不承认吸毒的事,等你们三个人的尿检结果出来,就由不得你这张嘴了……”头目说。

    原来是有人举报,我靠,谁这么缺德,竟然说我们吸毒,妈的!

    此时,我来不及多想。

    还有,听他这话里的意思,王菲和范冰冰也去弄了尿样,她们也没有承认吸毒的指控。

    我稍微松了口气。

    头目接着问:“吸毒的事你可以暂时不承认,那么,**的事呢?一男二女在一间屋子里,两个女的赤身果体,你只穿着睡衣,这你又怎么解释?”

    我说:“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喝醉了,回来就睡了,醒过来就看到了她们,我正要她们穿衣服走人,你们就来了……”

    “你这个南蛮子真会编故事,两个大美女赤身果体你会没干??就算是让她们穿衣服走人,也是你干完了……这话你哄傻子啊?鬼才会相信你没干!”头目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接着说:“我告诉你,老老实实给我交代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说:“没干就是没干,你少吓唬我,没干的事我绝对不会承认!”

    头目说:“你就是打死不承认一个字不说我也会认定你**了,现场明摆着,由不得你抵赖……”

    我说:“我们根本就没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头目哈哈笑起来:“你这话说了谁相信呢?鬼也不会信。而且,就算如你说的没干,但是,我告诉你,即使没干,但是脱光了衣服在一个房间里鬼混,同样属于**,明白不?何况你不可能不干,你能守得住?你能受得了那诱惑?你该不会说你是在给她们讲解人体艺术的吧?就凭你这死不认账的态度,我就可以把你拘起来……”

    我不说话了,我不想和他对抗,心里暗暗叫苦,此时纵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谁让当时王菲和范冰冰都赤身果体呢。

    对于吸毒的指控,我不害怕,我没干那事,不担心。

    我知道相对于男女关系而言,吸毒违法的程度更严重。

    这时,又一名警察进来,给头目汇报:“我们又彻底搜了一遍那房间,确实诶发现任何吸毒的痕迹……”

    头目摆摆手让那警察出去,然后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难道是举报人搞错了?”

    我这时忙说:“肯定搞错了……我们怎么会吸毒呢?而且我们也没**行为,我昨晚喝多了,回来就睡了,醒过来就看到那两个女人在我床上,我忙让她们穿衣服走人,刚要穿衣服,你们就来了……”

    头目一瞪眼:“少给我废话,等天亮尿检结果出来,你们有没有吸毒就知道了……至于这**,你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了的……这个帽子你戴定了!”

    我心里叫苦不迭。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嚷嚷声:“你们把我们老总给弄到哪里去了?你们怎么回事,一定是搞错了!”

    这是曹腾的声音。

    “叫什么叫?你是干嘛的?你老总是谁?”似乎是一名警察在叱喝他。

    “我们老总是刚才被你们从香格里拉带过来的那个男的,我是星海传媒集团发行公司的副总,被你们带过来的是我们的老总……你们为什么要抓人?”曹腾的声音。

    我的心里叫苦连连,我靠,这头目还没来得及问我的单位,或许他还不一定会问,我到时候就可以胡编一个单位或者说自己是个体户,曹腾这一折腾,家底子露出来了。

    头目对一名警察说:“去,把外面的人赶走,深更半夜嚷嚷什么,有事让明天再来!”

    警察答应着出去了。

    头目这时看着我:“哦……怪不得能在五星级酒店玩女人,原来是星海来的,我还以为你云南的呢……原来你还是星海传媒集团发行公司的老总,很牛逼啊……好吧,看在你老总的身份上,我就不对你动家伙了……吸毒的事,天亮后尿检结果出来,你是无法抵赖的,那么,现在,还是先说说你玩女人的事吧……老老实实招了,交点罚款,我就放你们走,不然……”

    我苦笑:“警察同志,我刚才都说了,我真没干,没干的事,你非要我承认,我无法交代啊……”

    我知道,一旦承认,就在警方备案了,一旦有了**的记录,我的人生污点就抹不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来你是顽固到底了是不是?”头目脸一拉。

    “我不是顽固,是确实没干!”我说:“不信,你们可以问那两个女的!”我说。

    “那两个女的早晚会招的,这由不得你了!”头目一阵冷笑。

    这时,突然听到女人的惨叫声。

    他们对王菲和范冰冰用刑了。

    头目又是一阵冷笑,把我关进铁笼子,然后就出去了。

    我在铁笼子里焦虑万分,我不知道王菲和范冰冰在警察的殴打之下会怎么招供,我知道这些警察既然把人弄来,不捞一把钱是不会罢休的,特别是抓到我这样的大鱼。

    半天之后,惨叫停止了。

    又过了半天,天色亮了,头目走进来,看着我:“易克,她们都承认了,说你轮流和她们发生了性关系,每人发生了一次,这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招了的好!”

    我说:“我没什么可招的,我没做就是没做!她们的口供,是被你们打出来的……你们这是刑讯逼供……”

    “我们可没打她们,不过是用电警棍戳了几下……这算打吗?”头目说:“看在你是老总的面子上,我对你够客气了,不要不识相,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招还是不招?”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说:“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就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我看你是鸭子死了嘴还硬,不见棺材不掉泪!”头目脸一板,接着又出去了。

    很快,他又回来了,看着我说:“小子,让你自讨苦吃,通知你们单位了,让你们单位来领人,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顿时就懵了,我靠,这头目做事够损的,通知集团了,要集团来领人。

    然后,他就坐在我旁边抽烟,边看着我冷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一会儿,有个警察推门进来:“那两个女的单位老板来了,想交钱带人走……把他们三个都带走……该让他们交多少合适?”

    头目眼皮都不抬:“不着急,让他们等着好了……尿检结果还没出来呢……如果是吸毒,我看除了要罚款,还得送拘留所……”

    那警察接着出去了,头目继续抽烟,继续冷笑着看我,一会儿,他靠在墙上打起了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又有警察进来汇报:“这男的单位的人来了,来了两个,一男一女,说一个是星海传媒集团的纪委书记,一个是总裁助理!”

    我一听,乱了,季书记和秋桐来了,一定是孙东凯派来的。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

    头目听了,说:“让他们继续等,等尿检结果,在哈尔滨我们说了算,多大的官也不行……”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那名警察又进来了,汇报说尿检结果出来了。

    头目来了精神,接着就出去了。

    半天之后,头目进来了,脸上带着笑,打开铁笼子,把身份证还给我:“好了,伙计,尿检结果出来了,你们没吸毒,但是**是不可置疑的,你不招就算了,反正她们两个女的承认了,罚款交完了,没事了,走吧,你们领导在外面等着你……”

    我走出铁笼子,对头目说:“我没干就是没干,你们为了罚钱,就敢如此胡来!”

    头目脸一拉:“别给你脸不要脸,别以为罚了钱你就可以万事大吉,惹火了我,我一样送你进拘留所……罚钱是给你们面子……”

    我一听,好汉不吃眼前亏,忙走了出去。

    走出派出所门口,看到季书记秋桐曹腾正站在门口,还有对方的老板。

    看到这老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可把我坑死了,虽然他自以为是好心,但是我不领他这个情。

    老板满脸诚恐,似乎出这事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季书记脸色铁青,秋桐神色严峻,曹腾满脸关切。

    没看到王菲和范冰冰,似乎她们先走了。

    我走到他们跟前,不敢看秋桐,看着季书记打了个招呼:“季书记,你来了……”

    季书记嗯了一声,接着对那老板说:“老板,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走吧……”

    老板点点头,却没有走,看着我:“易总,这……这太对不住了……我……我实在是一片好意,看你喝多了,就让她们去照顾下你,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

    我看着老板,一时无语,肚子里怒气翻涌,却又不好发作。

    秋桐这时说话了,对老板说:“老板,回头我把你代缴的罚款还给你,你先回去吧……有事回头再谈……”

    老板唯唯诺诺不安地看着秋桐:“那……那……我们的合作事宜……”

    季书记这时说:“易总已经不事宜留下来和你们谈合作的事,此事会有人和你们接洽的……你先走吧,我们自己有事要谈谈……”

    老板点点头,又带着抱歉的目光看了看我,走了。

    季书记看看我,然后说:“饿了吧?”

    我点了点头。

    “先去吃饭!”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个饭馆,找了个单间,要了饭菜,开吃。

    季书记和秋桐都一言不发,曹腾小心翼翼地吃饭,偶尔看我一眼,也不说话。

    虽然曹腾一直做出一副很关切很惋惜的表情,但我仍然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快意。

    季书记和秋桐的眉头都紧锁着。

    吃过饭,季书记对曹腾说:“曹总,你先回酒店,我和易总有话要谈!”

    曹腾忙点头,然后站起来走了。

    曹腾走后,季书记看了看秋桐,却不说话了。

    秋桐看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于是从昨天下飞机开始,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季书记和秋桐听完,又互相看了一眼。

    秋桐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季书记则眼神里露出巨大的惋惜,这种目光突然让我感到有些惊恐。

    “这家钢结构公司到底怎么样?”季书记问我。

    我说:“还没来得及了解!”

    季书记皱了皱眉头。

    秋桐这时说:“我来之后简单了解过,这家钢结构公司名气不小,产品质量很过硬,规模也可以,货源充足……”

    “但这老板的行为很下作,想出用美色公关的伎俩,结果弄巧成拙……”季书记说。

    “但目前来说,很难找到比这家更合适的合作方!”秋桐说。

    季书记点了点头:“业务的事,我不干涉!我今天来,是要把易克带回去……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在这里谈业务了……”

    秋桐点点头:“季书记,这样吧,你和易克先回星海,我留在这里和曹腾一起继续谈业务,不能因为这事耽误了创城……”

    季书记点点头:“也好……也只有如此了……”

    秋桐又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季书记看看秋桐,又看看我,说:“易总,你先出去下,我和秋桐说几句话!”

    我不知道季书记要和秋桐说什么话,站起来出去了。

    一会儿,季书记和秋桐出来了,结完帐,一起出了饭馆。

    “易克,你跟季书记回去吧,这里我来操作!”秋桐看着我,眼神里的忧虑更深了,却又带着几分坚毅的目光。

    我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和季书记去了机场,登上了回星海的飞机。

    飞机起飞后,季书记对我说:“小易,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什么思想准备?”我说。

    “虽然我们俩私人关系不错,甚至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但是,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是公私分明,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拿原则做交易……”季书记严肃地说:“不管你这次的事情到底事实是怎么样的,不管你给我解释的经过是真是假,但是,警方出具的材料是无法辩驳的,是具有权威力的……我很愿意相信你什么都没做,但是,我无法推翻警方的结论……所以,在公事公办的原则下,我只能认为你是聚众**……而此事一旦定性,你讲会受到党纪政纪的处分……”

    我惴惴不安地说:“那……会怎么处分?”

    季书记叹了口气:“我到集团上任后,按照市纪委的有关条例,集团党委刚制定下发的集团纪检的有关文件,你不是没看到……按照你此次被定性的事情的严重程度,你将会被双开——”

    “双开??”

    “是的,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季书记毫不犹豫地说。

    我一听,懵了:“啊——”

    “新纪检规定刚下发,你就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季书记又叹了口气,似乎他也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按照他的工作风格,出于他的职责,他又必须要这么做。

    “我是冤枉的!”我说。

    “我愿意相信你是冤枉的,秋总也愿意相信,可是,除了我们,还有谁会相信?”季书记说:“没有人会相信我和秋桐还有你,大家更会相信警方,警方的定性是具有权威性的……为了严肃纪律,我即使知道你是冤枉的,也一定会拿你开刀……如果给你开个这个口子,以后集团的纪检工作如何开展?”

    我不说话了,心里翻腾不止,妈的,我要被双开,双开啊,操,老子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复制东流水了,不但如此,我还要背上生活糜烂的帽子滚出集团,这个事情将成为我永久的抹不去的生活作风污点。

    同时,我又开始琢磨,是谁打电话举报的呢?为何要举报我吸毒呢?

    似乎,那老板是不可能的,他需要和我谈生意,他即使想用美女来公关我,但是绝对不想出事,顶多他会暗中搞视频来要挟我,却不会捅到警方那里,那对他没有丝毫好处。

    难道,是曹腾?是曹腾捣鼓的这事?他担心只举报生活作风问题警方不会贸然到五星级大酒店来抓人,于是就加上了吸毒?

    他拒绝美女的诱惑,是不是也是别有用意的?

    越想越觉得曹腾可疑,他完全能干出这样的事。

    可是,怀疑只能是怀疑,我没有任何证据。

    这种哑巴亏,我只能白吃。

    同时,我又想到,曹腾主动拉我去哈尔滨考察,是不是早就有这预谋?范冰冰说她们老板知道我喜欢模特美女的爱好,是不是曹腾事先透的口风?这一切都是曹腾有计划的安排?

    我这时又想到曹腾和伍德的接触,这件事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伍德的影子呢?

    越分析越觉得伍德背后操纵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里,我不由感到了一阵胆寒,妈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老子中了伍德和曹腾的圈套,伍德已经通过曹腾向我出手了,一出手就是狠的,还不动声色,不显山不露水。

    但是目前的态势,我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我无法洗清自己。

    生活作风的事,从来大家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起无,有哈尔滨警方的权威证明,没有人会相信我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虽然老子真的是柳下惠。

    季书记这时说:“在我们党内,谁敢义正言辞地说在生活问题上,我是纯粹的,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可以说几乎没有。现在歌厅、美容院、桑拿中心到处都是,我们党的干部谁敢说没有进去过,谁敢说没有找过小姐,玩过女人?谁也不敢摸着良心说这话……但是,只要不被抓住,只要不出事,谁都是清白的高尚的,而一旦被抓住,那就无法解释了……就只能认栽……换句话说,抓住谁谁是倒霉鬼…….”

    我没有说话,心里对季书记突然升起一股怨气。

    回到集团,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这个消息在集团传播的很快,我不知道是怎么传播出来的。

    关于对我的处分问题,集团召开了党委会。我从侧面得到了一些消息,在党委会上,孙东凯和季书记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季书记坚持要按照规定办事,按照规定,就要对我实行双开,而孙东凯则主张从轻发落,主张给予我党内警告和行政记大过处分,坚决反对双开,同时建议让我戴罪立功,继续履行发行公司老总的职务。他目前的工作离不开我。

    可是,季书记坚决不退让,在大多数党委成员都赞同孙东凯建议的情况下,坚持要求严格按照规定办事,必须要严肃纪律,严肃集团的纪检规定,必须双开。

    争执久拖不下,孙东凯最后搬出了自己的党委书记权威,正告季书记集团纪委的工作必须接受集团党委的领导,必须服从党委大多数成员的意见。没想到季书记不吃孙东凯这一套,搬出了市纪委的有关规定来力排众议,结果说的孙东凯和其他党委成员哑口无言。最后季书记告诉孙东凯,如果孙东凯愿意给他出具一份赦免我的书面材料,亲自签字,那他就可以放我一马。孙东凯自然是不敢在这样的书面材料上签字的,他怕成为季书记手里的把柄。为了我被人抓住小辫子,他是不会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的。

    孙东凯一定是对季书记是既恨又怕,他或许没有想到季书记敢如此和他对抗,敢如此不把他这个党委书记放在眼里。

    这是季书记来集团之后烧的第一把火,直接就烧到了我的头上。而且这把火,还直接把他和孙东凯推到了对立的层面。

    季书记似乎并不畏惧孙东凯,似乎并不担心今后孙东凯会因为此事对他进行打击报复,或许他从来站得直走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或许和他是从上面下来的有关,毕竟,他是有市纪委工作多年的经历和背景的。

    听到这些消息,我不禁心里对季书记升起一股怨恨,我靠,这个季书记,心里明明知道我是清白的,却非要拿着那些狗屁规定来说事,那么多党委成员给我讲情,他还是顽固不化,甚至连孙东凯的面子都不给,甚至为了置我于死地不惜和孙东凯发生对抗。这个老季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哪里得罪他了?操,我安排他亲戚的人情还没还呢?难道,他还在记恨我那次公开阻挠他带走秋桐的事情,想借机报复我?

    想到这些,我不由更加生他的气,这家伙,心眼太小,不大气。那么多党委成员都要放我一马,甚至孙东凯都亲自给我讲情,他借坡下驴不就得了,非要这么搞,何必呢?把我搞死了,和孙东凯对抗,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怎么他就那么死木头疙瘩呢?他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

    斗争的结果,顽固的季书记最后占了上风,孙东凯虽然极其不舍得我,却也不愿意为我被季书记抓住手里的小辫子,毕竟,季书记不但是党委纪委书记,还是集团党委副书记,在集团排名第三,他的位置还是不低的。既然季书记坚决不肯退让,那么他也就只能无奈牺牲我了。

    当然,我知道,他一定是心里很记恨季书记的,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毕竟他是从市纪委下来的,是市委任命的干部,他没有任免权。

    季书记到集团来之后和他的第一次交锋就这样发生了,孙东凯落了下风,季书记给他不软不硬来了个下马威。

    两天之后,下午刚上班,我接到集团党办的通知,让我到孙东凯办公室。

    我知道要我去干嘛,曹丽事先给我通气了,季书记也在哪里,要宣布对我的处分。党办的红头文件已经打印出来了,宣布完之后就会在集团传达下去。

    曹丽这几天对我出的这事一直很忙乎,党委会会上季书记和其他党委成员以及孙东凯的交锋内幕,都是她透露给我的,她是党办主任,列席党委会,有便利知道这些消息。

    曹丽对我出的这事很不以为然,在我面前多次指责季书记小题大做,说季书记严肃纪律是假,目的就是想整我,整我的目的就是为难孙东凯,因为他知道我是孙东凯的人。说季书记为难孙东凯的目的就是想消弱他在集团的威信,同时树立自己的权威,伺机谋取集团一把手的位置。

    曹丽同时告诉我孙东凯为我的事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是实在没有办法,因为季书记牢牢攥住集团刚下发的规定死死不放,他也不好公开破坏规定。让我理解孙东凯的无奈和一片苦心,

    曹丽同时安慰我说即使我被双开了她也不会不管我,她会负责养我,会让我衣食无忧。只要我和她好,她会给我足够的物质保障。

    曹丽想的可真多,连我的后事都安排好了。

    我此时已经想好了退路,一旦被双开,就安心和海珠经营旅游公司,从此再不涉足官场。只是,我的心里却放不下秋桐,我走了,如果有人暗算她,我将如何来保护她呢?

    想到这一点,我又十分不愿意离开官场,我不由又更加怨恨季书记。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离开官场就是季书记逼的,我就毁在季书记手里。

    当然,最根本的根源,应该还是我一直高度怀疑的伍德和曹腾。

    我在极度的失落和纠葛中去了孙东凯办公室,季书记果然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份红头文件。

    孙东凯和季书记的神情都很严肃,孙东凯虽然很严肃,却眼里带着些许的无奈和遗憾,还有几分恼羞。

    季书记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苟言笑。

    我坐下后,孙东凯说:“易克同志,今天叫你来,是要通知你一件事……”

    我心如死灰,耷拉着脑袋。

    孙东凯接着顿了顿,然后对季书记说:“老季,还是你来说吧……”

    孙东凯似乎没有勇气或者不愿意亲自告诉我这事的处理结果。

    季书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易克同志,针对前两天你在哈尔滨出的那事,经过集团党委会讨论,根据市纪委加强干部作风管理规定的有关条例,根据集团党委下发的有关作风管理的规定,集团党委会决定,对你的处分如下——”

    季书记说着拿起红头文件就面无表情地开始念:“为了严肃纪律,教育集团广大党员干部职工,集团党委决定对易克同志给予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处分,随后将将此结果报上级有关部门备案……”

    我的眼一闭,操,死了死了的,我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季书记刚念完,突然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到来人,心里不由一个激灵。

    看到来人,季书记的眼神突然不易觉察地闪烁了一下。

    看到秋桐,我心里突然一阵悲哀,我马上就要从集团滚蛋了,她是赶回来给我送行的?我走了,她怎么办呢?谁来保护她呢?四哥的层面,只能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却无法保护她在官场不被人暗算,我虽然也无法完全做到,但是起码和她一起战斗,起码能起到一些作用。如今,我走了,她孤立战斗了,没人和她并肩作战了。

    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

    秋桐进来后,没有看我,先冲季书记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孙东凯面前,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孙东凯:“孙书记,请看下这个……”

    孙东凯看了一眼秋桐,接过信封,抽出几张纸,慢慢打开。

    不知道秋桐交给孙东凯的信封里是什么东西,我注意看着孙东凯的面部表情。

    秋桐这时又扫了我和季书记一眼,季书记似乎轻轻舒了口气。

    这时,孙东凯突然变得轻松起来,重重呼了口气,带着笑意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到季书记面前,把信封连同信纸递给季书记:“老季,你看下这个……”

    季书记接过去看,孙东凯脸上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又看着我,同时看着秋桐,带着赞许的表情。

    我有些莫名其妙。

    季书记这时呵呵笑起来,放下手里的信纸,看看我,又看着孙东凯:“孙书记,这是好事啊……好啊,早看到这个,我们这两天也就不需要这么多争执了……”

    孙东凯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似乎他还对季书记这两天和他的对抗耿耿于怀。

    “孙书记,你看下一步怎么办?”季书记问孙东凯。

    孙东凯别有意味地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啊……季书记,这还是属于你的职责范围,你看着办……需要做什么决定,你就做,我保证不会反对的……”

    季书记点了点头:“行,孙书记既然授权了,那我就执行!”

    然后,季书记看着我:“易克同志,当着孙书记的面,我宣布刚才我宣读的对你的处分决定作废,党委会随即撤销这个红头文件……”

    我不由一怔,我靠,搞什么搞?一会天上一会地下的,忽悠我玩啊!

    季书记接着说:“根据秋桐同志带回来的材料证明,此次哈尔滨事件,你是清白的,哈尔滨警方已经推翻了之前的结论,重新做出了权威解释,这些解释显示,你当初为自己的辩护是真实的,你的确是没有做出那些违反党纪政纪的事情……”

    我松了口气,不由看了看秋桐,短短两天时间,秋桐是如何将事情逆反的呢?

    秋桐却仍旧不看我。

    季书记接着对孙东凯说:“所以,我建议,第一,撤销对易克同志的所有处分,第二,为易克同志在集团内部恢复名誉……孙书记,你看可以不?”

    孙东凯点点头:“我同意季书记的意见,我这就安排曹丽,将准备下发的红头文件销毁,同时,下发一个为易克恢复名誉的文件,下发到集团各部门……”

    我似乎一时还没回过神,怔怔地坐在那里。

    孙东凯接着说:“易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懵懂站起来,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感谢党委英明,感谢秋总的及时雨,党委处分我是正确的,撤销对我的处分也是正确的,反正胳膊拧不过大腿,党委怎么做都是正确的,我就是任党委宰割的羔羊,党委想杀就杀想放就放,杀我是挽救我,严肃纪律,放我是饶恕我给我一条生路,不管是杀还是放,我都得感谢,都得服从……”

    我的话很明显充满了怨气,这怨气很大是对着季书记的,我心里不肯原谅他之前的所做所为。

    “易总……不要这么说……”秋桐说了一句。

    孙东凯微微一愣,接着就大笑起来,他显然听出了我的话里内容所指,他似乎很快意我对季书记有情绪。

    季书记脸上的神情略微有些尴尬,说:“易克同志,希望你能以正确的态度对待党委作出的这些决定,不管决定处分还是撤销处分,都是有理由的,都是按照规定来办的,这一点,希望你能站在一个党员的角度来进行理解……”

    我不冷不热地说:“谢谢季书记的指点,难道季书记觉得我的态度哪里不正确吗?如果有不正确的地方,季书记多批评!”

    季书记苦笑了下,看看秋桐,又看看孙东凯。

    孙东凯这时正色对我说:“好了,小易,季书记说的对,你不要带着什么情绪对待党委领导,不管是处分还是不处分,这都是党委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你不能带着任何抵触情绪和怨气……好了,这事就算结束了,你回去吧……回去好好工作,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我会安排给你恢复名誉的……”

    我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季书记这时也站起来,主动向我伸出手:“呵呵……易总,来,握个手,祝贺你洗清了自己,祝贺你安然无恙……”

    我看了看季书记,又看了一眼孙东凯,心里一动,故意没有伸手。

    “易总……”秋桐说了一句。

    孙东凯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和季书记,似乎有些开心。

    季书记继续笑着伸手站在那里,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我于是伸出手,和季书记握了握手:“谢谢季书记!”

    然后,我转身就走,秋桐跟我走了出来。

    回到公司,在秋桐办公室,我问秋桐她是怎么搞到那材料的,秋桐淡淡地说:“因为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既然你是清白的,那么,我就一定要想办法搞清这件事,就一定要给你洗清……”

    “哈尔滨警方会那么轻易就同意推翻自己的结论?这可不是闹了玩的!”我说。

    “具体怎么操作细节的你不用问了,但是我告诉你,办这样的事,只要利用好两个字,就没问题!”秋桐说:“一个是权,一个是钱……我让那老板利用当地可靠的关系找了派出所的顶头上司,从上往下压,然后,那家公司又给派出所主动接洽,要搞警民共建,给他们捐款50万,这可是大大超出他们罚款的,双管齐下,上有压力下有钱送,派出所能不做顺水推舟的事吗?何况,他们那里有你当时的笔录,也有当时那两个女的第一次的陈述,他们当然明白那第二次的交代是用电警棍打出来的……于是这事就好操作了……那两个女的又重新做了笔录……于是,这份材料就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亏了你……”

    接着,我把集团这两天的情况和秋桐说了下,然后说:“如果没有你带回来的这材料,我就死在季书记手里了,这个季书记,做事死板的很,谁的面子都不给,孙书记的面子也不给,那么多党委成员要保我,他就是不知道做个顺水人情,非要置我于死地……这个家伙,我算是看错认了,六亲不认到我头上来了……我让他气死了……”

    秋桐这时淡淡地说:“易克,你不该对季书记有怨气的……你不该怨恨他……”

    “为什么?”我说。

    “因为季书记知道你是冤枉的!”秋桐说。

    “既然他知道,那为何还要死死抓住我不放?”我说。

    “还记得在哈尔滨吃完午饭季书记让你先出来他和我单独谈话的事吗?”秋桐说。

    “记得!”我说。

    “他当时告诉我,他心里明白你很可能被暗算了,中了人家的圈套,你很可能是清白的,他告诉我,让我留下来和那家公司谈业务的同时,要想办法把这错案纠正过来,想尽一切办法洗清你的冤屈,他呢,在我没有弄到证明之前,他会继续走他该走的程序,会严格按照既定规定办事……”

    我点点头:“哦……是这样……”

    秋桐继续说:“他必须要按照规定办事的,他刚来集团,刚主持制定下发了集团新的党员干部管理规定,如果不严格执行,那他今后在集团的威信就会受到重挫,这第一把火,他必须要烧起来……所谓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你正好当了他的试验品……你可真会赶时候,他正想找个典型抓抓,你就送上门来了……”

    说着,秋桐忍不住笑了。

    我也笑了。

    秋桐接着说:“季书记这样做,显然不仅仅是为了严肃纪律,他一定还另有其他目的,我分析,他是除了在下面的人面前树立威信之外,还有在党委成员内部敲打的意思,甚至,他是想给孙书记来一个下马威,让孙书记对他不敢小瞧,以后做事有些忌惮,不可肆意妄为……集团上下都知道孙书记很喜欢你,你是他眼里的红人,那季书记就抓住你这个红人不放,就是不给孙东凯这个面子,让他在党委会上下不来台,镇镇其他党委成员,同时也镇镇孙东凯,显出他这个集团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威力,因为他手里攥着集团的规定,就拿规定义正言辞来说事,其他人就是再想为你开脱,也是理亏,言不正名不顺,孙东凯也是这样……他有心想保你,但是有心无力,他被季书记给将住了,有苦说不出,只能咽下这口气……目前看来,季书记的这个目的达到了……还有,季书记一方面咬住你不放,另一方面却又和我保持着紧密联系,询问我这边操作的进度,知道我靠作成功了,知道我今天要回来,所以,他才会选在今天下午到孙东凯办公室,把你叫去……所以,我才会直接去了孙东凯办公室……”

    听秋桐说完,我恍然大悟:“看来,这个季书记也不是个善茬,也是有想法的人!”

    秋桐说:“在官场混,谁没有想法,没有想法的人是不可能有政治前途的!集团其他党委成员都被孙东凯牢牢掌控着,没人敢和他做任何对抗,季书记来了之后,他显然不想做孙东凯的傀儡,显然是想打破这个局面,不打破这个局面,他就不可能在集团里有所作为……他是市纪委下来的人,他背后也就未必没有什么背景……”

    我点点头:“看来,以我的事为由头,季书记和孙东凯的斗争拉开了序幕……”

    秋桐说:“这是早晚的事,只要季书记有这个想法,那早晚他要和孙东凯开始斗争,只是,这次的斗争只是一个小事,还不至于让两人的矛盾公开化,一切都是打着工作的名义进行的,孙东凯和季书记不管心里怎么想,都还是会在表面上很和睦的,这次算是两人之间的一次试探,互相摸了一下风向,季书记给孙东凯来了一记敲山震虎,孙东凯则初步探到了季书记的性格脾气,这次试探,彼此之间都是小心翼翼的,都不会摸到对方的底线,都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底牌……”

    我说:“如此来看,我今天不该对季书记那样的,弄得他有些下不来台,有些尴尬甚至难看……”

    秋桐抿嘴一笑:“这或许不是坏事……季书记是个做事耿直的人,他不会因此而借机打击报复你给你穿小鞋,而孙东凯却会因此感到很高兴,一来他让你领他保你的人情,二来你对季书记有怨恨情绪,这是他非常乐意看到的,他巴不得季书记在集团里得到更多人的怨恨……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

    我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现在你对季书记没情绪了吧?”秋桐说。

    “没了,甚至,我该感谢他!“我说。

    “是要感谢季书记,他对你内心里一直很赞赏的,这次我留在哈尔滨操作的步骤,其实都是他出的点子,他干了那么多年纪委,办过那么多案子,他经验很丰富,知道如何做才能彻底摆平你的问题……”

    我说:“嗯……这次的事情,我觉得自己是中了某个圈套,被人暗算了……”

    秋桐说:“根据我这几天和那老板的接触了解,他是没有给你设套的,他是真心想和我们做生意,当然,公关的方式不对,不过,这年头,和官方的人打交道,这种公关方式倒也是可以理解的,有需求就有供应,这都是逼出来的办法……还有,那两个女的,根本就不是他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和副经理,甚至都不是他公司的人,那老板最后给我交了底,那是他花高价钱找来的高级小姐,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小姐,学历还都不低,都是本科,装什么像什么,这次装的就是高级白领……”

    我说:“那我就是被其他人暗算了,我十分怀疑曹腾!”

    我没有说出伍德,我怕引起秋桐的不安。

    秋桐沉默了片刻:“没有证据的事,你只能是猜测……我找警方侧面打听过举报人,但他们守口如瓶,绝不泄露……而且,就是告诉了,也未必会是人家亲自去举报,说不定借其他人的口去办这事……所以,你或许永远都无法知道是谁给你设的套,你只能是猜测……不过,虽然是猜测,但是你心里也会是有数的,很多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必非要说出来,更不能以此为借口去报复打击,你不能把猜测当做真实,再说,即使是真实的,也不能去报复,怨怨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总之,以此次事件为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做事要多小心就是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曹腾呢?”

    “和我一起回来了,”秋桐说:“和我在一起的这几天,他一直长吁短叹,对你的事十分惋惜,对你可能会遭到的处分表现地十分痛心……”

    我冷笑一声:“我估计和两天他没少和集团这边的人联系,集团这边的动向他知道的十分清楚!”

    秋桐说:“我在操作那事的时候,一直很隐秘,只和那老板保持联系,对方老板安排人具体去办的,我一直带着曹腾在对方的车间和其他部门考察,表面上,我没有参与此事,曹腾更是一无所知……”

    “嗯……”我点点头:“对了,那业务谈得咋样了?”

    秋桐说:“考察结束了,很圆满,我看他们的产品是十分不错的,生产规模很大,质量过硬,品种很多,价格也合理,而且,关键的是,他们能保证做到及时供货,这一点很重要,不会耽误我们的创城工作,一般的厂家,一个月之内提供三百个报亭,是有难度的,但是他们没有问题,现在仓库里就有200多个,剩下的很快就可以生产出来…….”

    我点点头:“价格都谈妥了吗?”

    秋桐说:“是的,价格低于我们最初的预算……对方因为出了此次事情,很过意不去,主动降低了价格……”

    我说:“哦……那他们这次是要受些经济损失了,和派出所搞警民共建的那50万,等于是为了我支出的……”

    秋桐笑了:“我们要的货数量大,那笔钱算不上什么,他们一般这么大规模的业务,光公关和回扣都是要很多的,我告诉那老板,说就不用再给我们花公关费用了,也不用给我们回扣,那50万就等于抵顶了……那老板很开心,他当然会开心,如此一笔业务,按照他们的老惯例,光回扣都不会低于100万……如此一算,他还省了呢…….”

    我说:“合同签了吗?”

    秋桐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我:“这里面是合同的草案,还没签,你先审阅,你是发行公司的老板,你不签字,我怎么敢越权呢?”

    说着,秋桐笑起来。

    我也笑了,接过信封。

    “这次有惊无险,你又大难不死过来了!”秋桐说。

    “唉…….我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我都为自己找好后路了!”我说。

    “什么后路呢?”秋桐笑看我。

    “什么后路?被双开后,就老老实实去做个小屁民,去跟着海珠做旅游生意啊!”我说。

    “呵呵……”秋桐笑起来:“做生意多好啊,那我还真不如成全了你算了……”

    “幸好你没成全我,不然,我死不瞑目啊!”我说。

    “为何这么说呢?”秋桐说。

    “因为我不能离开集团,离开集团,我死不瞑目!”我说。

    “怎么说?不舍得离开官场?”秋桐说。

    “那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的,还有一个就是因为你还在这里,你在这里,我绝不能离开,我一旦真的离开,我无法向自己交代!”我说。

    秋桐紧紧抿了抿嘴唇,脸色微微泛起红晕,没有说话。

    “我想和你并肩战斗,我不能抛下你自己在这里!”我又说了一句。

    秋桐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一会儿说:“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其实,你这样说,我心里是有负担和压力的……”

    “你无须有任何负担,也无须有任何压力……”我说:“我是自愿的,我自愿留在这里陪着你,虽然你说你能自己保护好自己,我愿意相信这句话,可是,人心莫测,危机四伏,我还是会担心的,我还是留在这里更安心……再说了,我既然已经进入了官场,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我一定要在官场混出个样子来……不然,我对自己也无法交代!你可以把这当做主要的理由,这样,你心里就会轻松了……”

    秋桐抬起头,默默地看了我半天,眼神里带着感动和忧郁,还有几分不安和迷惘。

    “不知道李顺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父母又会怎么样的结果……”一会儿,秋桐喃喃地说。

    “李老板应该是没事的……”我安慰秋桐:“他父母的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有些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有些事,既然做了,就需要承担责任的,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秋桐低头不语,神情十分沉重,咬了咬嘴唇:“是的,我知道,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李顺是要还的,他父母也是要还的,可是,虽然我明白这一点,但是,我却仍不愿意看到…….”

    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理解你对李老板父母的感情,只是,到了现在,谁也没有办法!”

    秋桐说:“是的,我没有办法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我只能面对!你放心,我会勇敢去面对的,我会坚强地活着的……我会好好照顾好小雪的…….或许,这一切,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都是无法回避无法逃脱的……命运,总是无法改变的……”

    我沉默不语。

    秋桐也沉默了。

    回到办公室,曹腾来了。

    “哎——易总,总算你没事了,可把我担心死了…….”曹腾说。

    我看着曹腾关切诚挚的表情,笑了下:“多谢曹总关心……”

    “这次事情出的真蹊跷……他们竟然认为你吸毒,真是天大的笑话……”曹腾说:“我猜那个给警方举报的人一定是说错了房间号,结果警方没抓到真正的吸毒者,倒歪打正着到了你的房间,结果正好看到你和她们在一起…….幸好你们什么都没做,幸好那老板出面找人帮你澄清了事实,不然后果还真不可想象……我就猜警方是弄错了,你怎么会和那两个女人乱搞呢?这显然是不会的…….事实果然是如此!我就算到你会没事的……”

    说完,曹腾呵呵笑起来。

    我看着曹腾:“曹总真是神机妙算……曹总分析的真是头头是道……我不由要佩服曹总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由想要把揪住曹腾的脖子把他从窗口扔出去。

    当然,我没有那么做,我要冷静。我必须要在曹腾面前保持冷静,此事,我极有可能面对的不仅仅是曹腾,还有他身后的伍德。

    我此时突然想,关于我,伍德会不会让曹腾知道我和李顺的关系呢?会不会让曹腾知道我是混黑道的还是黑道二当家的呢?

    伍德和孙东凯结识那么久,孙东凯一直都不知道,也就是说伍德和白老三一直没有透漏我的黑道身份,那么,伍德似乎也不会告诉曹腾和曹丽的了。

    他安排曹腾出击我,完全可以找到其他的理由,甚至,什么理由都不用告诉曹腾。或者,会打着纯粹和自己无关帮助曹腾的名义来进行,让曹腾领他这个人情。

    我不知道伍德为何一直对孙东凯和曹腾曹丽保密我的黑道身份,我似乎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还有,集团里的人,似乎没有人知道秋桐和李顺的关系,也不知道秋桐和老李夫妻的关系,似乎,伍德也是在对孙东凯曹丽甚至曹腾刻意保密着此事。这又是为何?我一时也不得而知。

    我高度怀疑此事是伍德指使曹腾这么干的,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当然,这证据或许永远也找不到。

    如果是这样,那伍德就是先向我下手了,第一次出手就很毒辣,要将我剔出官场。我被剔出了官场,在他眼里那我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他那时就可以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来收容我,我顺其自然就会成为他的人。

    我有条有理地分析着,判断着,越想越觉得很合理。将我拿下马,曹腾就有机会当发行公司的老大,看起来是伍德帮了曹腾一把,但其实对伍德也是有极大的好处,他终于就有机会把我拉入他的阵营。这对曹腾和伍德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各取所需。有如此好处,曹腾自然是会不遗余力去操作的。

    当然,对于伍德,他想让我加入他,绝不是仅仅看中我这个人,他一定是有更深远的目地,至于他到底有什么目的,目前我能想到的就是他在窥视李顺的巨额财产,其他的,暂时想不出。

    我打定主意,在我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曹腾之前,我必须要和曹腾维持正常的和谐关系,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于是,我看着曹腾笑起来:“曹总,听秋总说你这几天对我的事情很关注,对我个人也很关心,我心里的确是十分感动的…….到底咱们是兄弟,我没有看错你!”

    曹腾呵呵笑起来:“易总不必客气,这都是应该的,我是发自内心为你担心着急……要不是秋桐制止,我真想把那老板痛骂一顿,这老板竟然会搞出这样的馊主意来拉你下水,我甚至都怀疑这是他搞的陷阱,想利用女色来诱惑你,来促成他的生意,只是他弄巧成拙搞砸了……”

    “这事过去了就不要提了,我听秋总说那厂家的产品还不错,说你们俩一起考察地效果很好,既然产品不错,价格也合适,还能确保及时供货,那我们就买他们的吧…….”我说:“你看行不?”

    曹腾点点头:“嗯……如果抛开你的事,这厂家的货确实可以考虑……我和秋桐详细考察了他们的产品质量和生产能力,确实十分合适……”

    我说:“那就好了,回头我看看合同,准备和他们签约就是了,我们的时间紧,等不起的,此事越早越好……”

    曹腾点点头:“好!”

    我说:“合同签订后,具体的事宜你来操作,要盯住他们,要确保货款及时到位,要确保货及时到达我们这边,及时摆放到位……”

    曹腾又忙答应着。

    这时,云朵进来了,冲曹腾点点头,然后对我说:“易总,报亭的摆放位置,我们确定好了,和城管那边都沟通了,他们通过了……这是准备摆放报亭的具体位置明细表,这是市区地图,上面都有标注……”

    云朵说着把打印好的明细和地图放在我桌子上,摊开地图。

    我招呼曹腾:“来,曹总,一起过来看看,你心里好早有个数!”

    曹腾于是过来,云朵对着地图给大家讲解。

    讲解完,我点点头:“行,很好,这项工作圆满结束,云总,将这个报亭具体位置的明细表再打一份给曹总,地图也再弄一份……等报亭到位了,曹总带人具体去安放。”

    曹腾和云朵都点头答应着,云朵直接把明细表和地图给了曹腾:“曹总,这份给你吧,我哪里还有一份的……回头我再给易总一份!”

    曹腾拿过去,接着说:“好,我先回去再仔细琢磨琢磨!”

    曹腾出去后,云朵看着我:“哥,集团刚下发了一个说明性质的非正式文件,是给你恢复名誉的!我们办公室刚接到!”

    行动够快的,当天下午就下来了。

    我不由苦笑了下。

    云朵心有余悸地说:“我都吓死了……幸亏没事……”

    我说:“之前你相信我是真的会做那事吗?”

    云朵迟疑了一下,又摇摇头:“我觉得应该不会……”

    我说:“应该不会……那就是也可能会哦……”

    云朵笑起来:“英雄难过美人关,特别是男人喝多了酒,或许都是很难抗拒的……似乎,过不了这一关也是正常的……”

    我说:“那就是说,过了这一关反倒是不正常的了?”

    云朵眨眨眼:“我不知道!”

    不知怎么,云朵的回答让我心里有些失望,还有些失落。不过她的想法或许也是正常的,是符合常规逻辑的。

    或许,在我周围的女人里,在这事上,唯一能坚定不移相信我的,只有秋桐。海珠夏雨冬儿或许都会有和云朵一样的迟疑想法。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有些怅惘。

    或许是看到我脸上的神情不大对劲,云朵忙又说:“哥,我其实当然是很相信你的,我知道你不是轻易就能被女色所诱惑的,你其实是一个意志无比坚定的人!”

    我看着云朵,苦笑了下:“错,其实我不坚定,如果我坚定的话,我也就不会在前年要离开星海的那晚和你发生那事……”

    话一出口,云朵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哥……那事不怪你,是怪我……我是给你下了药!”云朵羞愧地说。

    “当然怪我,还是我意志不够坚定!”我说:“其实我一直就觉得自己对不住你,我要了你的第一次,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你……”

    云朵的脸更红了,说:“哥,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我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你,已经很满足了……我从没奢望能从你这里得到哦什么,我在把自己的身体给你的同时,已经得到了你……我没有后悔自己做的这事,从来没有!你不需要给我什么,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已经足够了,世上还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吗?你给予我的,是我永世都无法报答的……”

    我说:“云朵,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妹,我们之间,是不该用报答这个词的……记住我的话,以后不要再这么说了!”

    云朵点点头,脸上的红晕逐渐消退:“嗯……我听哥的!”

    “这就对了,听话才是好孩子!”我说。

    云朵笑起来,面若桃花。

    “对了,哥,市直事业单位今年招考的简章下来了,我报名了!”云朵说。

    我笑起来:“好啊,报的什么单位?”

    “我们集团……”云朵说:“此次集团给了7个名额,采编系统招4个,行政系统招2个,经营系统招1个,我报的是经营系统的!”

    “好,很好……好好准备复习,一定要考上!”我说。

    “只有一个呢,我报名的时候,报这个岗位的已经有80多个了!”云朵说。

    “管他多少呢,就是800个,这名额也一定是咱家云朵的!”我说。

    云朵呵呵笑起来:“你对我就这么自信啊?”

    “当然……我是十分看好你的,你报考这个岗位,条件很有利的,你本来就是在这里干的,熟悉这里的工作,这是你报考的最大优势……”我说:“对了,回头我把我报考时候的经验给你传授传授,那些复习资料也找给你……”

    云朵高兴地点头。

    那些考试经验和复习资料都是秋桐当初给我的,现在用到云朵身上了。

    我继续对云朵说:“云朵,记住,不单是这次考试,你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对自己有信心,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这一点,必须要坚持!在人生道路上,相信自己真的十分重要,这是自己获取信心的基础,是自己快乐和幸福的源泉……”

    云朵凝神看着我,点点头。

    我接着说:“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那就会丧失了信心,形同一具残存的躯壳存留于世,如枯槁一样,没血没肉,没魂没神。似那病蔫的花朵,只有随风飘零,任行人踏碎成泥,湮没在行人脚下。当然,人不至于死,但已没有生活的激晴,活着只是为了混日子。或许,某个哲人说得好:为吃饭而活着,为活着而吃饭。前者就是丧失信心的人,为吃饭而延续着生命,做和尚撞钟,过天算天的人。而后者是有信心的人,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他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简单的吃饭而来,还是为活着而来。活着就应该要做些事,做事首先就得要有信心,有信心必须就得相信自己。生活不如意的事十有**,不要因为一次次的挫折,就磨灭了意志,丧失了信心,最后就连自己都不相信了。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没有平铺直叙的生活,没有康庄大道的前程。只有坚信自己,迈过生活一道一道的坎,寻求生活的真谛,找寻所于自己的幸福。只有战胜的勇者,没有退缩的强者,生活赋予的意义,是要去创造财富,而不是来虚度时日消遣光阴。”

    云朵点点头,说:“嗯……其实办公室的同事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大家常常会感慨牢骚,说同样是人,为何人家就是那样的风光,而我们是如此的失魂落魄?哎——他们的感慨也常会引起我的共鸣,我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宽慰他们呢,呵呵……”

    云朵办公室的人除了驾驶员就是办事员。我说:“他们有这种感慨牢骚很正常,人之常情,其实你可以这样和他们说,与其看到别人的风光,何不去想别人的风光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得来的,是靠无数的汗水伴着泪水辛勤的付出,辛辛苦苦日日夜夜持之以恒的打拼挣来的呢。所以,无论如何大家得相信自己,只有坚信自己,相信生活,默默地做着自己手头上那一份平庸而普通的工作,为生活增添一份平凡而朴实的纯真。虽然大家只是平庸而过,没有款爷左手繁荣,右手奢侈;但是大家都在尽力在为生活付出,就像六月干枯的禾苗,只要一点点雨露,它就会焕然一新,生气盎然。而只要努力过,就不会抱怨,只有相信自己,就没有什么幸福与不幸福……”

    “嗯……”云朵点头听着。

    我又说:“也许生活是一种态度,悲与乐在一念之间。只要禅透其中的奥妙,就如老僧入定,不会被纷繁的尘事所侵袭,也不会被任意的一件事搅乱他心向佛的虔诚,更不会被某种名利诱惑他禅道坚毅致恒久。他心中只有佛的慈悲,用他善哉的心来普渡众生,阿弥陀佛!回头是岸的偈语,唤醒着那些肮脏卑微自私罪恶意识不清的人,让他得到解脱,不再沉迷在狭窄的心胸里。走出狭窄,外面又是一片天空!然,生活就是要这种豁达的意念。有了这种意念,也就有了生活的态度,也就有了一念之间;一念快乐,一念悲苦,一念自信,一念颓败。生活就像一扇门,门里关着是快乐,门外放纵是悲苦;门里关着是自信,门外放纵是颓败,全由自己一念意决。想要快乐和自信,只要踏进那扇门,把一切的悲苦和颓败不自信关在门外。纵然生活里有苦难和不如意的事相伴,但是,只要有了端正明确生活的态度,相信着自己,有着一种乐观向上的心态,苦中寻乐的精神,任何苦难也难不倒。坚信着生活还是美好,相信自己,幸福依然会来到。”

    云朵笑了:“哥,你说的这些真好,我都记住了!”

    我说:“记住就好,说来说去,我还是要让你对自己有信心,这次考试,你必须给我考上,不要给自己留后路,考上了,你的身份就转变了,就成为体制内的人了……体制是一道墙,墙外墙内的人前途是大不同的,这是中国的现实,既然我们生活在这里,就必须要接受正视它……你能把自考本科拿下来,这就说明你是个很有毅力的人,这很不简单……我对你是绝对有信心的,你自己也必须要对自己有信心!”

    云朵笑嘻嘻地说:“其实,秋姐也是这样鼓励我的,海峰也是,海珠也是……你们大家都这么关心我鼓励我支持我,我看来是真的没退路了,考不上还真的无法想你们大家交代了……放心吧,哥,我一定会努力的,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我说:“当然,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要变压力为动力,只要尽力了,就算真的考不上,也不留什么遗憾!生命是如此短暂,人这一辈子,如果不拼搏,或许真的等老了会很遗憾。或许,一个人,如果不逼自己一把,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在那些报考的人里面,我相信你是最优秀的!有这么优秀的哥哥,妹妹当然会更加优秀!”

    云朵开心地笑起来:“哥,你是在夸我啊还是夸你自己!”

    “都夸!”我笑着。

    云朵又哈哈笑起来。

    随后的几天,我紧锣密鼓筹备报亭事宜,合同顺利签约,哈尔滨那边马上就要开始发货,我和拍卖行积极接洽,准备拍卖报亭的经营权事宜。我和秋桐一起对每个位置的报亭都搞出了适合的拍卖底价。

    在整个事情的进展过程中,我做的十分慎密,防止出现任何纰漏,更要防止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人捣乱。在创城的大环境下,任何纰漏都有可能会成为大事,都有可能会敲了负责人的饭碗。

    有了前几天的教训,我变得更加小心了。

    没想到,刚安稳了几天,又出事了。

    这次事出的还不小。

    市区8个发行站的站长和400多名发行员突然提出集体辞职!

    听到这个消息,我震惊了!

    秋桐也震惊了!

    孙东凯也震惊了!

    集团党委成员都震惊了!

    整个集团上下都震惊了!

    市区总共就8个发行站,总共就这400多名发行员。

    8个站长和400名发行员突然要集体辞职,而且三天内就要走,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无疑,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我没有得到任何这方面的信息,一夜之间,就突然发生了。

    发行员辞职了,报纸谁来送?党报加晚报生活报的订户接近上百万,单位个人都有,这么多订户收不到报纸,整个星海还不炸锅了??别说个人订户,就但是订阅党报的那些单位,其中就包括市直个部门,包括市四大班子,那些领导看不到当天的报纸,这无疑是政治事件。

    10个8个发行员辞职好弄,可以有站长替段,现在包括站长也辞职,一时间上哪里找这么多人来投递报纸?新招的人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熟悉路段?

    此事无疑在集团里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几乎就要将集团上下炸翻,大家都很震惊,都在议论这事。

    我一时回不过神,直接被搞懵了,坐在办公室里直发呆。

    此事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会如此突然?

    秋桐也懵了,带着格外严峻的神情到了我办公室。

    曹腾和云朵也来到我办公室,他们也十分震惊,云朵脸上甚至露出惶恐的神色,曹腾脸上的震惊似乎也不是装出来的,虽然眼神里带着一闪而逝去的幸灾乐祸,但我依旧能看出他还是很吃惊的,他似乎也没有预料到突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此事格外蹊跷,格外突然。

    我坐在那里,心惊胆战地看着窗外,心里恐惧不已。

    秋桐也默不作声。

    曹腾和云朵紧张地看着我,又看看秋桐。

    这时,我接到孙东凯的电话,他紧急召集了在家的所有党委成员,让我和秋桐火速去集团党委会议室。

    接完电话,我告诉了秋桐。

    秋桐这时神情异常镇静,对我点了点头,轻声说:“冷静!”

    看着秋桐紧抿的嘴唇,看着秋桐沉静的目光,我突然一下子就冷静下来,点点头,然后对云朵和曹腾说:“我和秋总去集团党委会议室……你们继续落实报亭的事,曹总那边继续负责接收报亭,将报亭安置好,云总安排好报亭招商的事宜,到广告部联系下刊发招商广告的事,同时开始准备接受社会来报名的人……同时把招标意向书搞好,弄好招标投标细则……”

    曹腾和云朵点点头。

    然后,我和秋桐直接去了集团党委会议室。

    路上,我和秋桐说话不多,在急速考虑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想着由此会带来的各种可能性……

    秋桐似乎也在考虑这些。

    到了集团党委会议室,党委成员都在,曹丽也在,大家神情都很严肃,孙东凯的脸色甚至有些铁青。

    我和秋桐刚坐下,孙东凯直接就开始发问:“这些站长和发行员为什么辞职?”

    我摇摇头,秋桐也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

    “你们一个是负责人,一个是分管领导,怎么搞的?这么多人辞职,竟然还不知道原因,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孙东凯显然是急了,讲话也不顾风度和分寸了,大声嚷嚷道。

    “我马上就去调查具体是什么原因!”我说。

    “你作为发行公司的老总,竟然事前不知道这么重大的事情,你这个老总怎么当的?你说你称职不称职?你说你诨不诨?”孙东凯毫不客气地又冲我开火:“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你知道不知道在创城这个关口要是因为投递系统瘫痪引发群体**件的重要性?你知不知道要是事情闹大了会危及多少人?到时候不单你是这个老总要完蛋,分管老总秋桐,我,甚至关部长都要负重大责任!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不定,大家都要受到重大处分!”

    “我知道!我马上就去调查事情的原因,我马上就去处理这事!”我忙说。

    “不管是什么原因,必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绝对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事,绝对不能让自办投递系统瘫痪,不然,我先撤了你的职!”孙东凯怒吼着。

    显然,孙东凯也又有些乱了方寸,只知道发火,却拿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孙书记,这事我和易总一定会想办法处理好,一定不会让投递系统瘫痪,一定会保证投递秩序正常运转,一定不会引发群体**件,一定不会让此事给创城工作带来负面影响……”秋桐轻声说,声音不大但是很干脆。

    “你有什么办法?”孙东凯看着秋桐,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目前还没有……我们需要先知道这么多人集体辞职的原因……然后再找到对策……”秋桐说。

    孙东凯一听,有些泄气,又有些恼火。

    季书记这时说:“孙书记,我看秋总说的有道理,目前的事态,我想还是要先找到原因,然后再决定采取什么策略……好歹还有3天的缓冲……”

    其他党委成员也都附和着季书记的话。

    孙东凯此事稍微有些冷静了,说:“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人走不走,有一点是必须要确保的,那就是报纸投递工作绝对不能耽误,这是最基本的底线,如果投递出了问题,如果因此引发群体**件,如果引发市领导的责问,在市领导追责我之前,我先撤了分管老总和直接老总的职……这一点,我是当着党委会全体人员的面讲的,我说到做到!”

    曹丽坐在那里,眼皮耷拉着,头也不抬。似乎这事和她毫无关联。

    我想曹丽此刻心里是一点都不急的,甚至,她心里会感到十分快乐,我掉不掉官对她无所谓,甚至我失意了正好给她接近我挽救我的机会,前几天她就给我安排后路了。而秋桐落难,她更高兴,无疑这将她自己的眼中钉彻底打掉了,没有了竞争对手,她无疑是开心的。

    显然,孙东凯是真急了,一方面在给我和秋桐施压,另一方面也是在贯彻集团的工作纪律。他的话是有道理的,不管是谁当领导,出了这样的事,我这个发行公司总经理都没有理由再继续干下去,秋桐这个分管老总都必须要承担责任。他撤我们的职都是名正言顺的。

    出了这样大的事,即使他想保我,也无法说得过去了,无法给集团上下交代了。

    我理解他的心情,理解他发狠说这话的苦衷。

    “即使集团坐办公室的所有的干部职工都下去给我送报纸,也绝对不能耽误报纸投递工作!”孙东凯又发狠说。

    显然,这是孙东凯的最后救命稻草,也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权宜之计。不到万一,他是不会说这话的。

    听到孙东凯这话,我的心里突然一亮,看了一眼秋桐,她的眼神也似乎一亮,接着就看了看我,微微点点头。

    我从秋桐的点头里意识到,她此时或许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我也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说话了。

    “各位领导,我想先汇报下我的想法……”我说。

    大家都看着我。

    孙东凯说:“讲——”

    我说:“此事事发突然,我和秋总事先都没有任何预兆,此事的爆发,责任全部在我,这几要我忙着布置报亭的事情,疏忽了对各发行站的关注,我承担全部责任,我没有任何理由推诿……既然事情已经爆发了,那么,结合刚才各位领导的想法和意见,我想我们可以分三步走……”

    “哪三步?”孙东凯看着我。

    我继续说:“这三步走的总体前提是落实孙书记的指示,那就是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耽误报纸投递,都不能让投递系统瘫痪…….第一步,会后我就立刻去摸清站长和发行员要集体辞职的真正原因,找到原因,然后对症下药,尽最大可能挽留住他们,当然,挽留的措施不能超过我们的底线,不能违反集团的工作程序和处事原则……如果能将人员全部留下最好,这是最乐观的情况,如果能留下一部分,那么虽然不乐观,但也不至于会导致投递系统瘫痪,可以一方面招人一方面由留下来的人暂时兼着离去发行员的投递段……能实现第一步,这是最好的局面…….完全可以保证投递照常进行……

    第二步,就是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这些站长和发行员由于某种原因全部离去,无法挽留,那么,就按照孙书记的指示,首先是发行公司的全部机关人员,然后是集团行政编务经营各部门抽人,组成投递队伍,暂时应急,公司统计室有市区所有投递段的投递明细,到时候把抽调出来的人按投递区域划分段,利用这两天的缓冲时间下去熟悉,随时准备接替…….

    这第三步,就是在实施第二步的同时,全面开始招收新的发行员,快速培训上岗……当然,我会争取实现第一步,第二步和第三步都是万不得已才需要去做的,今天先不要对外公布实施,不要在集团内部加剧不安,不必要引起人心惶惶,如果明天上午上班前第一步不能实现,那么,就紧急落实实施第二步和第三部……同时,实施完第二步和第三步之后,我会引咎辞职……”

    我这话说的是真话,如果真的到了第二步和第三步,我也没脸再干发行公司老总了,那些整天习惯了坐办公室喝茶看报纸的人被我折腾着下去送报纸,必定恨死我了,得罪了这多人,即使党委不处分我,我自己也没法再继续干下去。当然,如果到了第二第三步,党委必定是会处分我的,即使孙东凯想不处分我都不行,他无法向集团上下的人交代。死保我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我说完之后,秋桐点点头,似乎我的思路和她是一样的。秋桐接着说:“我同意易总三步走的策略!同时,我也表个态,发行属于我分管,发行出了问题,我责无旁贷,如果事情真的到了第二第三步的程度,我也会引咎辞职!”

    秋桐毫不犹豫将我和她绑到了一辆战车上,我们似乎都背水一战,别无退路了。

    其他党委成员也点头表示同意,季书记甚至带着赞许的表情看着我,似乎在赞扬我的脑子反应如此之快,这么迅速就拿出了应急办法。

    孙东凯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办,现在你立刻就去操作第一步,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早上我等你的消息,如果第一步操作不成,马上实施第二第三步,曹总这边先拟定好通知,随时准备实施后两步策略,现在不是讨论谁负责的问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首先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投递系统正常运转,投递系统一旦瘫痪,除了会给创城工作带来负面影响,更是会严重损害集团的发行声誉,直接会影响到全年的大征订工作,直接影响报纸的广告,会给集团的经济以致命的一击,到时候,我们集团党委是无法向市委交代的……”

    虽然我知道如果投递系统一旦瘫痪,必定会引发全市订户的怒潮,极有可能会引发群体**件,那么,在创城的关键时刻,无疑会直接给孙东凯致命的一击,但是,我和秋桐都将会当陪葬品,为了重创他搭上我和秋桐,这显然不值得,而且,我也不能因为要打击某一个人就以订户的利益作为代价,那是丧尽天良的。

    所以,我一定要保住我和秋桐,同时也等于保住了孙东凯。

    所以,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将第一步实施成功,万一到了第二第三步,孙东凯没问题了,我和秋桐却都完了。这代价也太大了。

    从集团总部回来后,我和秋桐立刻在公司会议室约谈了8位市区站站长。我迫切想知道他们要辞职的真正原因,我平时待他们不薄,他们为什么要突然集体离去。

    很快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星海都市报在背后捣的鬼。星海都市报星海又创办了一份新的生活类报纸,马上就要创刊,急需要增加一大批熟练的发行管理者和发行员,于是就想到挖我们的墙角,而他们这次的胃口很大,要将我们的市区8站整体连窝端,让这些站长和发行员集体跳槽。为了实现他们的目的,他们开出了不可思议的价码:凡是过去的站长,除了全部按正式招聘人员对待,还额外每人给10万元奖金,同时工资也比现在在我们这边翻一番。凡是过去的发行员,除了和我们这边一样给买各种保险,每人额外给1万元奖金,工资同样翻一番!他们承诺,只要三天后去他们那边报到,奖金立刻就兑现。

    这是一笔很大的开支,筹码很大,我听了都不由心惊,怪不得这些站长和发行员都动了心。

    听他们说完,秋桐锁紧眉头,不语。

    我铁青着脸看着这些面有愧色的站长:“看来,我和你们的感情不值5万块钱啊!关键时刻,说走就走,还只给我三天的时间缓冲!”

    站长们都低头不语,满脸羞愧,却又带着几分无奈。

    “说话——”我大吼一声,怒从心起。

    一位站长抬起头,看着我,唯唯诺诺地说:“易总,对不起……我们知道这样做对不住你和秋总……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站长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干这一行的,大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我们承认公司给我的待遇不低,易总和秋总对我们平时也不薄,甚至可以说是很好,可是……可是,都市报那边出的待遇实在是…….实在是太高了,高的我们都不敢想像……我们虽然对易总和秋总都有很深的感情,可是,我们这些人,都是政治上不可能有什么前途的,和你跟秋总不是一个档次,我们都是社会底层的人,我们都想着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我们做这份工作,很大的原因就是想多赚钱,想让家人生活地更好一些,我们也知道他们给我们的承诺集团和公司是不可能给出的,我们当然也没有任何理由向公司提这些要求…….都市报给我们的出的这些待遇,我们真的……真的是无法抵御的,我们承认我们良心上对不住易总和秋总,可是,也希望易总和秋桐能理解我们的苦衷,毕竟,我们要养家……”

    秋桐沉默地看着站长,依旧没有说话。

    我心里突然一阵悲凉,这些平时我视为兄弟姊妹的站长,关键时刻还是经不起金钱的诱惑啊,这年头,感情真的没有钱重要啊。

    “即使……即使你们要走,你们也不该就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你们让我去哪里一下子招那么多人?公司早有规定,辞职需要提前一个月打招呼,你们现在这样做,明摆着是故意拆我的台,明摆着是故意要置公司于死地?还有,你们要走我不拦着,你们不该把手下的发行员一起拉走,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如此冷酷无情对待我?”我悲愤地说,心里很冷。

    另一个站长抬起头说:“易总,我们真的没有故意想拆台的意思,都市报的人请我们8个站长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都提出来需要一个月的缓冲,可是,他们那边不答应,说必须要三天之内过去,三天之内不去的话,5万块钱就不给了,工资也不给翻番了……我们和他们争了好久,他们丝毫不松口,死死咬住三天不放……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有一位站长接过话说:“我们是没有发动大家和我们一起走的,可是,都市报的人提前就越过我们和大家打了招呼,许下了承诺,如此高的价码,没有发行员不积极踊跃,我们就是想阻拦都没办法……”

    听他们说完,我心里一片死灰,完了,如此这样,他们都是走定了,集团肯定不会出如此高的价格挽留这些发行员和站长的,这太荒唐,任何一个单位都不能采取加如此多钱的办法来留人,这样做无疑是杀鸡取卵自取灭亡。

    如此看来,我的第一步计划是要破产了,要做走第二步和第三步的打算了,我和秋桐都将引咎辞职了。我和秋桐都将毁在这帮站长和发行员手里了,都想毁在都市报的手里了。

    我气得伸手指着这些站长,浑身都在发抖:“你……你们这些忘恩负义见钱眼开的东西……”

    大家都低下头,一位站长说:“易总,你狠狠骂我们吧,怎么骂我们都不会还口的,我们知道我们这样做是很不道德的,我们对不住你和秋总,我们都不人,我们是畜生…….甚至,易总,你还可以打我们两下,踢我们两脚,只要你觉得能出气……”

    “你……你们——”我一时被噎住了,气得浑身哆嗦。

    这时,秋桐说话了:“易总,不要激动!”

    我看着秋桐。

    秋桐眉头依旧紧锁,但是显得非常镇静,看着这些站长说:“各位站长,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知道,即使我和易总说再多的道理,再怎么挽留,也是没有用的,即使挽留住了你们,也挽留不住那些发行员,如此,我也不想多说了,我也不想多讲一些客套话,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既然你们决意要走,我不强留,也留不住……集团和公司都不能也不会拿出都市报的那些钱来提高你们的待遇,这是不符合市场规律的,除非集团打算杀鸡取卵,除非公司打算破产……但是,集团和公司都没这个打算,我们还要发展,还要更好的发展……

    三天后你们就要走了,我想和你们说,不管大家是怎么样的方式分手的,我和易总都会感谢你们在和我们共事期间给予我们工作上的支持和帮助,感谢你们对公司和集团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除了感谢你们,我们要同样感谢发行员……没有大家,就没有市区发行的今天,就没有公司今天的大好局面……我和易总真心希望大家都能有更好的收入,家人都能有更好的生活,希望大家的生活能幸福美满。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反对你们的选择,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不管你们到了哪里,我和易总都会把你们当做朋友……毕竟,大家一起共过事,有过一起拼搏和奋斗的日子,我会怀念那一段时光,希望给大家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我和易总对大家都不周的地方,还望大家多多原谅……”

    秋桐一席话,说的非常诚恳。

    站长的眼圈都红了,抬头看着秋桐,都满含羞愧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们很感动很羞愧,虽然他们都被秋桐的话所打动,但却没有人答应不走。

    看来,金钱的力量是能战胜感情的。

    而且,就算他们当中的有人能出于感情和义气留下来,甚至这8个人都留下来,那些发行员呢?那400多发行员呢?对他们来说,如此巨大的诱惑,有几个能经受得住?

    然后,秋桐微微一笑:“你们先回去吧,希望大家站好最后一班岗,做好剩下的这几天的工作!”

    他们都站起来使劲点头:“秋总易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最后几天的工作,一定全力配合好交接工作……”

    然后,不约而同,他们齐刷刷站齐,给我和秋桐深深鞠了三个躬。

    然后,他们走了,临走的时候,有人还在抹眼泪。

    他们走后,我对秋桐说:“你最后和他们讲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都是一帮见钱眼开的东西,我真瞎了眼,怎么以前就没看出这些人是这德性,还有那些发行员,都是见利忘义的东西……”

    秋桐平静地看着我:“不要这么说他们……我们要学会换位思考,想一想,假如换了我们在他们的位置,在他们的层次,每日干着社会最底层的动作,没有社会地位,没有做人的尊严,没有梦幻的春天,只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而每日奔波劳碌,突然有这么一个高待遇的岗位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动心?10万,等于一个站长两年多的平均工资,1万,等于一个发行员平均5个月的收入,这样的诱惑,谁能抵挡得住?对于站长和发行员,他们都是集团的临时工或者聘用人员,他们在集团里看不到任何政治前途,他们的身份永远也不可能转变,他们干到老也是集团最底层的人员,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除了赚钱养家,还能有什么奢望?你不能对他们有更高的要求,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劳动者,他们的思维都是最平凡的,都是以生存为第一位的。我想,如果换了我和你是他们,我们可能也会动心,这不是在装高尚,这是最起码的生存的需要……一个人,当只为了生存而搏的时候,就已经丧失做人的基本尊严了,这是现实……你不能对他们有更高的要求,你必须理解他们……”

    我没有说话,但觉得秋桐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即使秋桐说的很有道理,我该怎么办?秋桐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等着引咎辞职?

    我不由急火攻心,牙根阵阵发疼,在室内来回烦躁地走来走去。

    秋桐却又不说话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走到秋桐跟前站住:“你在想什么?”

    秋桐抬起头看着我,轻轻缓了口气:“我在想都市报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明显,他们要办一份新报纸,一份新报纸要想在星海立足,首先需要组建一支发行队伍,他们现在的发行队伍人员不足,于是就想挖我们的,我们的队伍挖过去,立刻就可以用,而且,还都带着很多老客户……我们的那些老客户,大多数都会变成他们的新客户,这对他们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一支业务熟练的发行队伍,而且还能带过来很多客户,一举两得!”我说。

    “可是,他们的投资也太大了,一个站长10万,8个就是80万,一个发行员1万,400个就是400万,算上他们给发行员许诺的工资翻倍,这些钱加起来就是就是要比正常发行经费多支出接近1500万,这对于一家刚创办的报纸而言,是不可想象的,大大超出发行成本,国内还从来没有任何一家新创办的报纸会给发行员承诺如此高的待遇……即使是创办多年效益很好的报纸,也没有会在发行上采取如此措施的,这无异于等于自杀,除非他是打算新办的报纸永远不盈利,而且还得有巨大的后续资金保障……但是这样做,显然是不符合市场规律的……所以,我觉得很蹊跷,这似乎很不合乎逻辑……”秋桐皱眉说。

    我听了秋桐的分析,点点头:“不错,这是很不合逻辑,非常不符合市场规律!”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秋桐说:“我甚至担心……”

    “担心什么?”我说。

    “担心他们的目的未必就是你分析的那样!”

    “那他们会是什么目的?”我说。

    秋桐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半天说:“他们的目的就是把我们搞垮,利用我们投递出现的混乱搅乱我们的市场,然后他们趁机夺取我们的市场份额……”

    我看着秋桐。

    秋桐转过脸看着我:“你想啊,他们现在有一直自办发行队伍,即使增加一份新报纸需要加人,也不至于一下子需要增加400,顶多加100人就足够,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全部挖走呢?我是这样想的,他们会不会这样操作,打着高额奖金和高新的名义把我们的市区的人马全部挖走,自然他们就能得到我们市区的全部订户明细,有了这些明细,他们就等于掌握了我们的家底子,完全可以用他们自己的发行员来抢走订户。

    然后,这些人员过去后,我们三天之内断然难以组建起新的发行队伍,势必会瘫痪,即使按照我们设定的走第二步第三步,即使不能瘫痪,也会出现很高的投诉率,给我们报纸的声誉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那些集团机关的人去送报纸,不要指望他们达到发行员的及时准确率,大面积投递不到位是非常有可能的,如此,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然后,他们顶多会兑现那10万和1万的奖金,等到我们大乱已成定局,恶劣影响造成后,他们再反悔,不兑现给予过去的那些发行员和站长工资翻倍的承诺,或者兑现上几个月,然后留下少数骨干,大多数人找借口陆续开除掉,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发行员……而此时,我们的新发行队伍可能已经组建完毕,这些被他们除掉的发行员都失业了……”

    我点点头:“分析地有道理!的确,很有可能!”

    “同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自然不能再继续干发行公司老总,不然这在集团上下都无法交代,他们还借此干掉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而我,也对此负有重要领导责任,我也必须要引咎辞职!”秋桐又说。

    “这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说。

    秋桐继续深锁眉头:“还有,即使他们这样做,也还是需要花费掉一大笔资金,这比资金,不会低于500万!500万,对一份新创办的报纸来说,是一笔巨额支出,一般来说,创办一份新报纸,加上编务行政发行,合起来前期投入的资金都不会超过500万,而他们还没创刊,仅仅在这方面的额外支出就是500万,这是十分怪异诡异的现象,我了解省报业集团的运营规则,也了解都市报的运营程序,他们都是完全按照市场规则来运行的,他们都不可能为了一份新创办报纸的发行或者为了挖对方的客户明细额外拿出这笔巨大的资金来,这笔账十分不合算,即使从长远来考虑也是得不偿失,而且,我知道,都市报最近两年在我们的竞争下,效益并不好,去年甚至出现了负数盈利……这让我十分费解……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不透他们从哪里出这笔资金,他们为什么要采取这种在行业内部看来自杀性的举动……难道,他们发了一笔横财,得到了某社会团体或者企业老板毫不吝啬的巨额赞助?”

    听着秋桐的话,我凝神思索着……

    秋桐也不说话了,继续皱眉思索。

    似乎,我们俩的官场命运就要在这思索中走向生死。

    我的思维逐渐扩展开来,多角度全盘想起来,结合最近出现一系列不正常现象不停地站在不同的利益方分析着,判断着……

    秋桐的最后一句话在我脑子里久久盘旋着……

    突然,我的脑子里一道闪电,心里猛然一亮。

    我似乎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当然,只是似乎。

    虽然是似乎,却让我心头茅塞顿开,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猛然抬头看着秋桐,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秋桐看着我,不说话。

    “此事你不要操心了!”我说。

    “为什么?”秋桐说。

    “先不要问为什么?剩下的事我去操办,操办成了,我会告诉你的!”我说。

    “你……你要干什么?你该不会去做什么鲁莽的事情吧?”秋桐担心地看着我。

    我冲秋桐一笑:“你放心,我不会的!”

    “你有把握操办成??”秋桐说,她的眼神有些发亮。

    我摇了摇头:“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有多少?”秋桐说。

    “大概……有百分之十!”我说。

    秋桐的目光黯淡下来:“百分之十,成功的概率好底啊!我看,我们还是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努力!”我口气坚定地说。

    “你打算直接去找都市报那边交涉?”秋桐说。

    “不,”我摇摇头:“那是最愚蠢也是最不可能成功的办法!”

    “那你…….是要找上级领导出面来摆平?”秋桐又问。

    “这样的事借助上级领导来摆平?都市报属于省里管,不一定会搭理市里的,再说了,别说市里未必能摆平,就是摆平了,那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无能了!”我说。

    “那你到底要打算怎么办?”秋桐说。

    “凉拌!”我说完,诡秘地笑了起来。

    秋桐看我笑,摇了摇头,也跟着傻笑了下,很可爱的样子,虽然眼里还带着深深的忧虑。

    此时,我决心赌一把,就赌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只有在成功与失败的跳跃之中才有精彩的火花产生。

    回到办公室,我给伍德打电话。我打的当然不是jj的那个号码,是伍德以前给我的另一个号码,鬼知道这狗日的有几个电话。

    “嗯……”电话里传来熟悉的伍德低沉的声音。

    “伍老板,你好,我是易克!”我说。

    “哦……”伍德拉长了声音,接着就生动起来:“易总啊,哈哈…易总好,没想到今天接到易总的电话了……有何贵干呢?”

    “贵干谈不上,前几日承蒙伍老板盛情宴请,心里一直觉得不是个事,觉得欠伍老板的人情,这不,想礼尚往来宴请伍老板吃饭,不知伍老板今晚有没有时间……”我说。

    “哎——易总客气了,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宴请你可不是想着让你回请的哦……”伍德说,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这个我当然明白,但是我不回请心里过意不去啊,不知伍老板给不给这个面子!”我说。

    “易总要请客,这个面子我哪里敢不给呢,既然易总如此诚意,那我今晚就是有再重要的场合也是一定要推掉的……”伍德说:“没问题,不知易总要在哪里请客呢?”

    我想了想,说:“去洲际吧…”

    伍德说:“好!”

    “晚上6点半,我在酒店门口准时恭候伍老板!”我说。

    “好,没问题!”伍德说。

    打完电话,我接着去了公司办公室,云朵正在办公室里,王林正背对门口坐在一台电脑前玩打扑克的游戏。

    我直接对云朵说:“云总,给我订洲际大酒店的一个单间,今晚我要请我们的一个大客户伍老板吃饭……”

    边说这话我边注意看着王林的动作。

    听我说完这话,王林握住鼠标的手似乎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玩起来。

    云朵答应着,接着摸起电话,很快订好了房间。

    然后,我又对王林说:“小王——”

    “到——”王林立刻就站起来,回身看着我。

    “六点在楼下车上等我!”我说。

    “好!”王林忙点头。

    我又看了王林一眼,然后出了公司办公室,直接去了曹腾办公室。

    曹腾正在办公室看报纸,看到我进来,笑了笑。

    “曹总,晚上有安排没?”我说。

    曹腾摇摇头:“没有!”

    “那好,晚上跟我去参加一个酒场,陪酒,我今晚在洲际大酒店宴请我们的一个大客户……”我说。

    “哦……大客户?谁啊?”曹腾说。

    “一位姓伍的老板,订了我们很多日报,赠送给政法系统的那位……”我说:“知道不?”

    曹腾说:“哦…知道啊,知道,这可是我们星海很出名的大老板,头上的红色头衔不少的……大名鼎鼎,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是叫伍德吧?”

    我说:“是的!今晚我请的就是他!”

    “好啊,能有机会和这样的大老板喝酒,真是三生有幸!”曹腾说。

    “你没和他打过交道吧?”我说。

    “哪里有机会呢?”曹腾笑着。

    我笑笑:“那就好,下班后,6点坐我的车,一起去洲际!”

    “好的!”曹腾忙点头。

    今晚的酒场,我要带着曹腾和王林去。

    下班后,我们直接去了洲际大酒店,然后我们在酒店门口等伍德。

    6点半,伍德准时来了,带着皇者。

    我迎上去和伍德皇者握手,然后给伍德介绍:“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曹总,这是我的驾驶员小王……”

    伍德笑着和曹腾握手,曹腾毕恭毕敬地对伍德说:“伍老板好,很荣幸能见到伍老板,初次相见,三生有幸!”

    伍德呵呵笑着:“曹总,我们好像见过面的吧?”

    曹腾微微一愣。

    伍德接着说:“曹总难道忘了,前些日子我在皇冠大酒店遇见你和曹丽,我往外走,你们往里走,我们还打过招呼的……曹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曹腾接着笑起来:“哦……不错,是啊,是见过的,不过当时你们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你接着就走了,曹总也没给我介绍你是谁,我哪里想到你会是大名鼎鼎的伍老板呢?伍老板不提这事,我还真忘记了…呵呵……不好意思啊,伍老板!”

    伍德哈哈一笑,接着和王林握了下手,神情十分淡然,似乎他和王林是以前从不认识。

    皇者和曹腾也握了握手。

    我微微一笑:“伍老板,请吧!”

    大家去了餐厅的房间,我坐主陪,伍德和皇者坐正副主宾,曹腾坐副主陪,王林坐在皇者旁边。

    一般这样的场合,驾驶员是不能上桌的,但今天我故意让王林一起吃饭。

    “王林,告诉服务员上酒上菜!”我说。

    王林答应着出去了。

    伍德看着我:“易总,你这个驾驶员看起来很利索的小伙子!”

    我笑了笑:“曹总帮我介绍的…做事很干练,开车也很好,技术不错…”

    伍德点点头:“嗯……看来哪天我也得找曹丽让她帮我也介绍个驾驶员…….”

    我说:“伍老板要是看中了王林,我可以让给你!”

    伍德呵呵笑起来,皇者和曹腾也都笑。

    伍德说:“易总,我哪里敢夺人所爱呢……这么好的驾驶员,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酒菜上齐,我举起酒杯:“伍老板是我们发行公司的大客户,对我们公司和集团的支持力度很大,今天特备薄酒宴请伍老板,感谢伍老板百忙之中赏光…来,我提2杯酒,感谢伍老板对发行工作的支持,感谢伍老板对我个人的支持!”

    伍德端起酒杯,微笑了下:“易总客气了……我和你们集团的孙书记和曹丽老总都是好朋友,和你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大家都不是生人,支持是应该的,易总不必如此见外……”

    “来,干——”我先喝了。

    大家都也都喝了,王林喝的白开水。

    我提完两杯酒,然后曹腾又开始敬酒。

    “初次和伍老板喝酒,十分荣幸,还希望伍老板今后多多支持发行公司的工作,支持易总的工作!”曹腾谦虚地说。

    伍德微笑着:“曹总和易总看起来年龄差不多大,都是很能干的年轻人啊!孙书记能有你们这样年轻有为的中层干部掌管发行,也是他的福气!”

    曹腾忙说:“我不行,我是易总的副手,易总是才华卓越的年轻干部,我要多跟着易总学习……”

    伍德说:“初次打交道,曹总原来是如此谦虚好学的人!”

    我不动声色看着伍德和曹腾对话,心里不停地琢磨着。

    曹腾敬完酒,我又对王林说:“小王,你开车不喝酒,那就用茶水代替,给伍老板敬杯酒!”

    王林端着水杯站起来,带着谦恭的神态看着伍德:“伍老板,我是开车的,不会说话,您多原谅,我以水代酒来表达我对您的敬意,您喝酒随意就行!”

    伍德看着王林:“小王,我看你还是蛮会说话的嘛…好,我喝了…”

    伍德接着就举杯干了,王林忙说:“谢谢伍老板赏光!”

    我观察着伍德和王林的眼神,待王林坐下,然后对伍德说:“小王是曹丽老总的亲戚……”

    “哦……”伍德笑起来,却不看王林,看着我说:“曹总的亲戚来给你开车,说明曹丽老总对你是格外看重啊……”

    曹腾这时有些惊讶地看着王林:“我竟然还一直不知道你原来是曹总的亲戚……那如此说,我们也是亲戚了……”

    王林笑了下:“我是曹总的远方亲戚…….”

    我这时说:“曹腾和曹丽是亲戚,你们自然也就是亲戚了……再远也是亲戚嘛…….”

    王林眼皮微微一跳,接着对曹腾说:“请曹总多关照…”

    曹腾笑着:“你跟着易总开车,哪里还需要我来关照了,呵呵……可是轮不到我来关照你的喽……”

    王林淡淡一笑,没说话。看他眼里的神情,似乎对曹腾不大以为然。

    皇者坐在那里一直微笑着看着我们,眼珠子滴溜溜住转悠,却不说话。

    我这时瞥了一眼伍德,看到伍德正不动声色观察着曹腾和王林。

    看我瞥他,伍德随即就看着我,笑起来:“易总,自从上次一起吃饭,好几天不见了,最近一向可好?”

    我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来,喝酒,不谈这个……”

    伍德陪我喝完一杯酒,说:“怎么了?老弟,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不妨说来听听!”

    我又叹了口气:“唉——不开心的事确实是有,不过今晚就不提了,打扰了大家喝酒的心情!”

    伍德说:“哎——易总,大家都是朋友,不要那么见外,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说来给我听听,有事老是自己闷在心里,会憋出毛病来的,对身体可不好啊!”

    伍德的口气充满了关切。

    我说:“感谢伍老板的关心,不过,这事说起来挺丢人的……最近一连遇到两件麻烦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我很心烦啊……”

    伍德呵呵笑了:“还有能让易总觉得丢人心烦的事,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易总,今晚咱们是喝闲酒聊天,不妨说说…”

    我苦笑了半天,然后说:“这第一件事,我前几天和曹总去哈尔滨出差,结果晚上我被警方抓了,定的罪名是吸毒和聚众**…….”

    “哦……这是怎么回事?”伍德说着,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曹腾。

    我于是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然后说:“这事弄的我灰头灰面的,虽然我没干,但是派出所的就认定我干了,没找到吸毒的证据,死活给我定了个聚众**,还通知了单位,集团纪委书记把我带回去,非要给我双开的处分,孙书记怎么讲情都不行,集团上下都知道了这事,影响很坏啊……”

    “哦……那后来呢?”伍德说。

    我这时看了一眼曹腾,曹腾似乎立刻就能领会我的意图,忙说:“后来哈尔滨那边我们的合作方做了大量的工作,帮助易总洗清了冤屈,将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了,集团刚刚下达对易总的处分决定,我们及时赶了回来,将真实的情况证明递交给了集团党委领导,这样,易总总算是大难不死,躲过了一场灾祸……唉……想想真玄啊,我都担心死了……不知哪个混蛋给警方报警说易总在房间里吸毒聚众**,结果根本就没那回事……我这几天一直在捉摸,或许是那举报的人搞错了,给警方举报的时候说错了房间号,结果把真正吸毒的人漏了,反倒把易总给抓进去了……”

    伍德听完,点点头:“这事确实是够玄的,易总是体制内的人,一旦扣上生活作风问题的帽子,那可是直接掉乌纱帽甚至掉饭碗的事,不可小视!如此看来,易总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不该烦心,该感到庆幸才是啊……”

    我又苦笑。

    曹腾又说:“是的,是该感到庆幸,关键还是亏了那合作方的老板,出大力帮助易总摆平了这事……不然,真的是不堪设想!”

    似乎,秋桐在哈尔滨的操作极其隐秘,曹腾没有觉察到是她在背后操纵。

    当然,曹腾此时的话也不可全信。

    伍德点点头:“合作方的老板……呵呵……”

    伍德的脸上倏地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伍德这自觉不自觉的一笑,被我立刻捕捉住了,结合刚才他们对话的内容和神态,我终于做出了判断,我在哈尔滨出的事,必定是和他有关,必定是他在背后操纵曹腾来实施的,他根本就不相信是合作方老板帮我摆平的,他一定早就知道此事的结果,知道这是秋桐在里面操作的结果。

    只是,现在,他和曹腾只是在一唱一和装逼而已。

    我心里暗暗起了火气,心里的火气越大,我的脸上笑容就越是多。我不能让伍德和曹腾看出我此时心里的所想。

    伍德举起酒杯:“来,易总,给你压压惊,喝一杯!此事果真很玄,差点就断送了老弟的前程,老弟能侥幸逃过一难,是有贵人相助啊……一方面这杯酒给老弟压惊,另一方面也要给你祝贺,大难不死终究是要祝贺的,贵人相助,更要祝贺……”

    伍德没有说那贵人是谁,但我估计他心里明白,他指的不会是那老板。

    我笑着和伍德干杯。

    放下杯子,伍德皱了皱眉头,看看我,又看看曹腾,说:“曹总刚才说那举报人可能是弄错了房间号,我看……未必…….”

    “哦……”曹腾看着伍德。

    我也看着伍德:“伍老板的意思是……”

    伍德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说:“我看事情未必就那么简单……既然人家要举报,就不会搞错房间,搞错房间的几率是很低的……”

    我说:“那…….”

    曹腾也看着伍德。

    王林这时先吃完饭站起来出去了。

    皇者低头只顾吃菜,似乎就没听到我们的对话。

    伍德说:“据我的分析,我看,此事必有蹊跷……说不定,易总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这是个陷阱!”

    妈的,贼喊捉贼,欲盖弥彰啊!我心里骂了一句,还是凝神看着伍德:“圈套?陷阱?”

    “是的,”伍德点点头:“我怀疑是有人想陷害你,想借助这事来搞掉你……”

    “这个人会是谁呢?”我说。

    “显然不会是你们合作方的老板,他即使想为了生意给你下套也不会通知警方,那对他是得不偿失……”伍德说:“我猜,这个人应该是你单位的人,你的对手!或者是你得罪的人!”

    我故作迷惘地说:“我在集团里哪里得罪过人?大家都和我关系很好的啊,我也没有什么对手啊?谁会算计我呢?我和曹总一起去的哈尔滨,难道,伍老板指的是曹总?曹总想把我搞下去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我这么一说,伍德哈哈大笑起来,曹腾也尴尬地笑起来,还有些心虚的样子。

    我也笑,说:“显然不会是曹总,我们俩是一对铁兄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伍德说:“当然不会是了,曹总可不要多想啊,我说的意思可不是对你来的!我是觉得或许是你们集团的其他人……”

    曹腾笑着:“我当然知道伍老板和易总是开玩笑的话,我当然不会当真的!只是,如果按照伍老板的分析,集团里谁想暗算易总呢?”

    我也附和着:“是啊,我实在想不出谁会算计我?”

    伍德呵呵笑着:“易总,在官场混,要多几个心眼,知人面不知人心啊……你在你们集团是少壮派,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的快速提拔,一定会得到很多人的眼红和妒忌,特别孙书记对你又格外宠爱,至于谁有可能算计你,我不了解你们集团,我是没有发言权的,你今后处事可要小心点,多注意提防着别有用心的人,特别是那些笑面虎……”

    我点点头:“多谢伍老板提醒!”

    伍德又说:“我说的这些话不单是对着你自己,也包括曹总,曹总同样是年轻干部,你们俩都是你们集团的年轻中层,都是佼佼者,而且你们俩关系还特别好,所以,你们俩都要注意提防的……”

    曹腾忙点点头:“嗯…谢谢伍老板提醒!”

    “这次只是易总被暗算,说不行,下次曹总也被一起暗算了……”伍德又说:“这次算是曹总侥幸啊…这个算计易总的人,看来本事不小啊,能把触角伸到哈尔滨,对你们俩的行踪十分了解…能做到这一点,不简单!”

    “是的,的确不简单!”我点点头,然后看着曹腾说:“曹总,这次我中枪了,以后你也要注意啊!”

    曹腾说:“是的,是的,我也要注意!”

    伍德这时又说:“易总,刚才你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又起的一波是什么呢?”

    似乎,伍德急于和我谈起此事。

    我说:“我们公司市区8站的站长和发行员突然提出集体辞职呢?”

    “什么?集体辞职?”伍德一副意外吃惊的样子,失声叫了出来。

    皇者这时翻了翻眼皮,又继续吃菜。

    我点点头:“是的,集体辞职!三天后集体走人!”

    “这么多人集体辞职,那你们的报纸怎么送?你岂不是要负很大的连带责任?这可是大事啊,弄不好,处理不好,你要被集团免职的!你打算怎么办?”伍德一口气提出好几个疑问,似乎他比我还急,想的比我还多,连我要负什么责任都想到了。

    但是,他惟独没有提这些发行员为什么要辞职,没有问是谁挖走这些人的。

    我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他似乎是因为心里太明情而无意疏忽了。

    但伍德似乎马上就觉察到了自己的这个细小疏忽,不等我说话接着就又立刻发问:“还有,这些人为什么突然要辞职呢?是不是有人在挖他们?”

    伍德已经晚了,他虽然看起来及时弥补上了这个问题,但已经被我抓住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失误了,我立刻就大致判断此事和他有关,立刻就大致验证了自己下午的猜测。一定是伍德在幕后指使星海都市报操作的此事,他出钱,星海都市报打前阵。当然,伍德不会告诉星海都市报他的目的,他会打着赞助或者入股的名义出面,然后借口关注新创办报纸的发行,提出一些建议,如果星海都市报有人提出挖我们的人的设想,他立刻表示赞同,然后拍出大笔资金来提供保障,有大笔的资金保障,星海都市报自然是乐于操作的,这对他们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而伍德的目的,显然是借助此事来把我搞掉,甚至把秋桐也搞掉。搞掉我,用意自然很明显,搞掉秋桐,或许是他和曹丽之间有什么交易,为了曹丽而操作的。当然也许是附带的成果。

    当然,这些判断都是我根据下午的猜测做出的自我分析,我还不能十分确定。

    我说:“我大致了解清楚了,是我们最强劲的对手星海都市报干的这事,他们要创办一份新报纸,需要扩招发行队伍,于是就把触角伸到我们这边来了,高薪拉人,高奖金诱惑……集团党委对这事十分重视,孙书记大发雷霆,勒令我必须尽快解决好此事吗,如果发行系统因此而瘫痪,我和分管的秋总都要被免职,当然,我知道孙书记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出了这么大的事,即使他不免职,我也无法再干下去了,我和秋总都在集团党委会上表了态,此事处理不好,我们都引咎辞职!”

    “啊——此事还牵扯到秋总啊……”伍德说:“这可不是小事,麻烦大了!”

    曹腾愣愣地看着伍德,似乎他不知道伍德和此事有关,似乎他有些不明白伍德为何为此事对我和秋桐如此关心。曹腾接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那笑有些幸灾乐祸。

    顺着我的思路,我立刻判定伍德操作此事是没有告诉曹腾的,曹腾对此一无所知。伍德操作此事,不需要曹腾来参与。

    我苦笑了下:“此事确实很麻烦,弄不好,我就要完蛋!”

    伍德紧皱眉头,低头不语。

    我接着若无其事地举起酒杯看着皇者:“哎,老兄,别光顾吃啊,来,咱哥俩喝一杯!”

    皇者笑笑举起酒杯:“易总,我敬你!”

    皇者的笑似乎有些别有意味。

    我和皇者喝了一杯,然后皇者就借口上卫生间出去了。

    曹腾这时做出十分着急的样子对我说:“易总,我们该怎么办?那个星海都市报可恶了,不正当竞争啊,现在正是创城的关键时刻,如果我们的报纸投递出了重大差错,无疑是要惹事的,出了事,你可就麻烦大了……”

    伍德抬起头,看着我:“是啊,曹总说的对,全市上下目前都在齐心协力抓创城,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事的,出了事,对创城工作带来负面影响,责任可是十分重大……易总,这事你看我能帮你什么,只要老弟你开口,我伍德万死不辞,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不遗余力…….我决不能看着老弟落入火坑不管……”

    伍德这话让我心里一动,我沿着自己的之前思路继续往下分析,如果我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伍德如此说,显然是另一个后手,他如果能操作成挖人的事,我无疑就会遭受重创,他到时就会出来拉我一把或者继续痛打落水狗,借机实现他早已蓄谋的计划。如果我此时向他求援,他或许就会立刻答应下来,然后取消对星海都市报的承诺,星海都市报没了财力做后盾,自然就会放弃挖人的计划,而他则会编出一大套谎言说自己是如何如何费尽心思耗费财力成功摆平此事的,那他就是我的恩人,我必定要感恩于他,欠了他的人情,就要对他有回报。不管从哪个角度,他都可以实现自己的目的。

    我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些道理,虽然我无法百分之百肯定伍德就是幕后黑手。

    我这时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

    伍德和曹腾都看着我。

    笑毕,我端起酒杯对伍德说:“来,伍老板,我敬你一杯!”

    伍德似乎有些捉摸不透我的意图,和我喝了一杯酒,也笑着,笑得有些摸不着底。

    然后,我说:“在这样危机的时刻,能有伍老板出手相助,我实在是太感动了……伍老板真是雪中送炭啊,我感激之至!”

    伍德微笑了,似乎他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呵呵……易总,我也是你们的大客户,我也是订了那么多报纸的,报纸投递不到位,我也着急也关心啊!不必客气,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琢磨琢磨,看这事如何操作才能稳妥……”

    说完,伍德开始做沉思装。

    我这时轻松地说:“伍老板,刚才我说感谢你,并不是要你出手援助,这点小事,怎么能麻烦伍老板,怎么敢劳伍老板亲自出手呢……”

    伍德微微一怔,带着意外的表情看着我。

    我呵呵一笑:“此事,我早已想好对策了……”

    “哦……”伍德看着我,随即轻轻地笑起来:“易总想好什么对策了?”

    看伍德的眼神,他有些不以为然。

    曹腾也凝神看着我。

    我说:“今晚我约伍老板吃饭,纯粹就是闲聊答谢,绝无给伍老板添麻烦的意思,此事我下午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而且,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哦……易总有什么高招啊?如果方便的话,不妨说来听听,我也长长见识……”伍德说。

    我犹豫了下。

    “呵呵,易总是怕计划泄密吧,既然这样,那就不用说了!”伍德笑着:“看来,易总是把我当外人啊!其实我也担心我订阅的上万份报纸投递不到位呢…”

    我又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伍老板当然不是外人了……我知道伍老板也是很关心自己订的那些报纸投递情况的……既然伍老板如此说,那好吧,我就说,不过,伍老板可一定要保密啊……起码两天之内保密……”

    “那当然!”伍德说。

    我深呼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决心,然后说:“其实办法很简单……我今天下午联系了北京和广州的几家媒体,北京的媒体包括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栏目,还有几家全国都有影响的报纸杂志,还有搜狐新浪网易这几大网站的记者,广州的是南方周末,当然,能捣鼓到这些家的记者,我是通过一些熟人费了大气力联系的,也是很大的人情面子,这些人情都要厚报的……明天,这些家媒体就会派出记者来星海明察暗访,抓住报业发行的不正当竞争来做话题和深度报道,而且,我还把此事通过熟人通报给了全国报业发行协会,他们也很关注,估计也要派人下来调查……”

    “哦……”伍德看着我。

    我继续说:“这些媒体的记者来到星海后,我会安排好接待,同时要给他们打点好,不能亏待了他们……然后,我会继续用物质驱动他们,要求他们对此事做深度报道,彻底曝光,不但要曝光这种行为,还要深究他们如此操作的幕后背景,搞深度报道,深挖后台……搞明白一家新创办的报纸为何要不惜血本采取自杀的方式来挖竞争对手的发行队伍,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不定还有什么幕后交易……这些报道不但要见报纸杂志,我还要安排人在网上发帖子,各大网站的论坛都要转发,疯狂转发……我要通过这种方式狠狠整治星海都市报的恶劣行径,将他们的丑恶行为曝光,让他们在行业内抬不起头……”

    伍德的面部肌肉不由抽搐了一下,眼神里露出意外的目光,似乎我说的这些话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然后,我看着曹腾:“曹总,明天上班后,我会告诉你那些记者到达星海的航班号和到达时间,你和云总亲自去接机,住宿我通知云总安排好,就在洲际大酒店,随后的采访,你全程陪同……对了,你记住提醒云朵,来的记者当中,有5个是女的,安排住宿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和男的弄到一个房间里……还有,南方周末来的人里有一位是副主编,要安排单间套房……还有,新浪网站来的记者,有一位是穆斯林,吃饭的时候要注意准备专门的菜品……总之,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要让他们满意…采访结束后,我会给他们准备红包的……”

    我说的和真有这么回事一样,曹腾怔怔地点点头。

    我接着说:“现在正是创城的关键时候,全市上下要求和谐稳定,此事一旦被在全国媒体和网站曝光,必将引起市里的极大震动,必将引起市委领导的震怒,到时候,星海都市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捣鼓这些事的人一旦被媒体挖出来,那可就现眼了,市里必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伍德眼神有些发愣,这时皇者回来了,坐在那里不做声。

    我笑着对伍德说:“伍老板,你看我这办法好不好?呵呵……如果这办法行不通,我再找你帮忙!”

    伍德笑了起来,有些干涩,忙点头:“好,好啊,易总,你可真有办法,这一招太毒了,太毒了……我竟然就没有想到……没想到你还有这办法……”

    伍德的神情有些失落,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不由自主说出来的。

    我说:“伍老板,怎么看你有些失落的样子啊……”

    伍德定定神,笑着:“我是失落啊,我看你这办法很好啊……我觉得你这办法一旦操作,很有可能能成功的,你成功了,我就失去了帮助你的机会,我因为这才失落哦……”

    我说:“伍老板这话让我十分感动!”

    伍德看着我:“易总,看不出,你的确是有两下子!”

    我笑:“伍老板是赞扬我呢还是讽刺我?”

    伍德微微一笑:“当然是赞扬!能想到组织一个记者团到星海来采访,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动员到这么多家媒体记者,老弟,你不简单!”

    我说:“现在的媒体讯息竞争也是很激烈的,都想找新闻热点,都想抓爆炸新闻,一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们当然是非常热衷的……”

    伍德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看来,我这方面的意识是落后了……看来,我也有需要补充的地方……看来,的确不用我帮你了……”

    我说:“即便如此,伍老板有刚才那话,我还是心里很感动的…来,伍老板,我再敬你一杯酒,表示由衷地感谢!”

    伍德举起酒杯,有些心不在焉,手一歪,酒差点倒了出来。

    喝完这杯酒,伍德开始变得神情正常起来,和我谈笑风生起来,似乎他真的在为我自己能解决好这个问题而由衷高兴。

    我不由对自己之前的判断起了疑心,心里有些发毛起来。

    酒足饭饱,大家散去。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反复回味今晚和伍德谈话的每一个细节,琢磨伍德的每一个神态。

    我基本能确定伍德和此次发行员大规模辞职有关,他应该就是星海都市报操作此事的幕后黑手,主要目标是针对我来的。

    但是,我同时心里又有些不踏实,因为我这些今晚和伍德说的那些话,包括我的所有分析,都是建立在伍德是幕后黑手的基础上来判断的,我的所有思路和言语都是顺着这个思维去进行的。这思维是我带着赌博心理主观建立起来的。

    那么,如果此事要万一真的和伍德无关呢?

    如果此事真的和伍德无关,那么,明天都市报那边就不会有任何动静,继续实施他们拉人的计划,那么,我这边,后面的局势又将如何收拾呢?

    一旦集团启动了第二步和第三步措施,就无法停止,在第二第三步措施实施之后,我和秋桐都没有了退路,只有引咎辞职。

    那么,我赌的这一把,就彻底告输,而且输得一败涂地,不仅殃及我,而且殃及秋桐。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不安起来。

    妈的,这一把我这个赌徒到底能不能赌赢?

    我辗转反侧,一夜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上班,我坐在办公室里,静等生死的到来。

    生与死,看起来很复杂,却又那么简单,就是一瞬间的事。

    这时,曹腾进来了:“易总,那些你请来的记者名单以及他们航班抵达的时间,现在就给我吗?我好带车去机场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2辆商务车……”

    说完,曹腾静静地看着我。

    虽然我的心里有些焦躁,但看着曹腾,我笑了,看了看表,说:“不着急,你先回去等下,我再给他们打电话核实一遍名单和航班……”

    曹腾点点头,出去了。

    曹腾一走,我不由愈发着急起来,直接去了秋桐办公室。

    秋桐正在看报纸,见我进来,放下报纸,看着我:“今天早上5点,我去市区各站转了一圈……”

    “哦…….有什么好转的?”我说。

    “去看看投递情况……”秋桐说:“虽然离大家辞职倒计时了,但他们的秩序还是不错的,接报分拣都很认真负责……”

    “嗯…….”

    “你昨天到底在捣鼓什么?”秋桐说。

    “今天上午见分晓…….成败在此!”我说。

    “看到成功的曙光了吗?”秋桐说。

    我摇摇头:“再等等……”

    秋桐默然看了我半天,说:“再等一个小时,再不行,就要准备实施第二步第三步方案,不能再拖了……”

    我点点头:“嗯……”

    “在集团的利益面前,我们个人的得失微不足道,不能因为我们个人的小事耽误了集团的大事……即使,即使他们无法挽留都走了,也决不能让发行瘫系统痪……”秋桐的口气很坚决。

    我又点点头:“明白了!”

    秋桐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外,深深呼了口气:“或许,你,我,最严峻的时刻到来了……我不知道你昨天到底采取了什么措施,但我已经做好了最坏情况的准备……大不了,我们从头再来……”

    我看着秋桐的侧影,心里不安地躁动着。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接着,市区8站的站长陆续走了进来,脸上都带着不安和紧张的神情。

    看到他们,我的眼前一亮,秋桐也微微一怔,接着就招呼他们进来坐下。

    他们坐下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和秋桐,却都不说话。

    秋桐静静地看着他们,又看看我。

    我笑了下,对他们说:“怎么?诸位,今天还要再来告别一次?”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位站长带着唯唯诺诺的口气说:“秋总……易总……我们…….我们……”

    “你们怎么了?”我说。

    “我们…….我们决定不走了…….”

    我的心里顿时一块石头落了地,妈的,终于等来了救命稻草,他们不走了。

    他们不走了,说明了什么?

    一切似乎在我预料之中,似乎我昨天的判断是正确的,似乎我昨晚的措施是对的。

    我压抑住心里的激动,放缓声音:“哦……不走了…….你们8位大人都不走了?”

    “是的,我们8个人都不走了!”

    秋桐目光紧紧盯住他们:“你们不走了,那么,那些发行员呢?他们呢?”

    秋桐关心的不仅仅是这8个人,她更关注的是发行员。

    “大家……大家都不走了,都愿意留在集团和公司继续做事!我们收回我们的辞职报告……”

    秋桐长长地舒了口气,眼里又带着巨大的疑惑,看看我。

    我冷冷地说:“怎么转变地这么快?不是昨天还都坚决要走的吗?不是怎么挽留都留不住吗?怎么舍得放弃那边的高额奖金待遇,怎么又都不走了呢?”

    他们都露出羞愧的神色,低头不语。

    “说——”我提高了嗓门,心里一股怨气又升上来。

    “他们……他们是骗子……他们……他们给我们的承诺都是骗人的……今天……早上……我们刚刚得到消息,他们取消了之前给我们的所有承诺…….说他们的资金链断了,没有财力保障,不能兑现那些承诺,不和我们签合同了…….”

    果然如此,此事果然是伍德操纵的,伍德果然是都市报的幕后黑手,昨晚我和伍德说的那些话,他信了,他害怕了,他害怕我的操作会将他牵出来,会将他暴露,会让他遭殃得不偿失。

    “所以你们才不走了,是不是?”我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是良心发现因为舍不得我和秋总才不走的呢?原来是人家许诺给你们的钱成泡影了…….”

    他们深深低下头,都不说话了。

    我火气又来了,刚要继续斥责他们,秋桐用眼神制止了我,然后笑着对他们说:“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们愿意留下来,愿意带着各自的发行员留下来,我和易总都是欢迎的,我十分高兴……你们是公司的发行中坚力量,集团和公司的发展都离不开你们,你们执意要走,我很惋惜,很遗憾,你们愿意留下来,我很欣慰,很宽慰,感谢你们能在最后的时刻做出留下来的决定,希望你们能放下思想包袱,安心工作,同时,安抚好发行员,带领大家继续做好本职工作,保持投递工作的有序开展……”

    秋桐温和地安抚着他们,态度很委婉,语气很真诚。

    秋桐说了很多宽慰他们的话,我坐在一边默不作声。

    他们的神情逐渐稳定下来,都轻松了,放心了,然后又是道歉,接着又是表态。

    秋桐微笑着继续安抚他们,然后让他们回去安安稳稳工作。

    等他们走后,我牙根咬地咯咯响:“这8块货,见利忘义的狗东西,回头我慢慢收拾,早晚一个个都开掉,让他们给我滚蛋……”

    “不要这样做…….宽容他们吧…大家生活都不易,都是为了更好的活着,都想活得更高……”秋桐说:“还是多站在他们的位置上多替他们想想吧,换位思考,或许我们是他们,我们也会走的…….毕竟,这是个现实社会,是个利益社会,不能太理想主义化,不能要求人人都像你做到那般的层次和境界……不错,你是有权力将他们都开除掉,你有足够的权力,你手里就掌握着他们的饭碗……但是,我不希望你这么做,我相信你刚才的话是出于一时气愤,你冷静下来之后,是不会那么做的……你该知道他们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我说。

    “就是你给他们秋后算账,就是你打击报复他们,他们此时心里很忐忑的,猜到或许你会一个个将他们找借口开除掉,他们越是这么想,你越是不能这么干!宽以待人,你会收到意想不到的回报的!”秋桐说。

    我沉默不语,半天,重重地出了口气:“你太仁慈了…….”

    秋桐笑了:“其实你也是有一颗善良的心,你难道忍心看到他们因此而丢掉饭碗?”

    我苦笑了下,摇摇头:“好吧,我听你的,放他们一马……”

    “哎——这就对了,这才是男子汉的宽广胸怀……”秋桐说。

    我又苦笑。

    “我现在就给孙书记打电话汇报此事!”秋桐说着,摸起电话。

    我接着出去,找到曹腾:“曹总,飞机场不用去了!”

    “为什么?”曹腾带着意外的神情看着我。

    “因为那帮记者都不来了!我刚通知他们,不用来了!”我说。

    “啊……怎么了?”曹腾说。

    “因为刚刚得到消息,我们的站长和发行员都不走了……”我说。

    “啊——”曹腾不由失声叫了出来,这声音里带着吃惊,还带着失落:“都不走了?”

    “是的!”

    “为什么啊?”

    “因为都市报给他们玩的是欺诈,是幌子,他们无法兑现那些承诺!”我说。

    “哦…….”曹腾眨眨眼睛,接着就做兴奋状:“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放下心来了,哎——昨晚我一夜没睡着,发愁这事,为你和秋总担心呢,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了……这简直是太好了……”

    我看着曹腾笑了:“我就知道你很为我担心,所以我赶快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让你高兴高兴!”

    曹腾呵呵笑着:“秋总知道这个好消息,也一定很高兴吧?”

    我说:“岂止秋总,孙书记也会很高兴的,集团上下凡是关心集团利益的人都会很高兴的!”

    曹腾又呵呵笑着,看起来似乎很开心。但我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巨大的困惑和不解。

    我知道他为何困惑不解,就让他自己去慢慢琢磨吧。

    我接着又回到秋桐办公室,秋桐刚给孙东凯打完电话。

    “孙书记放心了……问我们是怎么处理好的,我告诉他是你操作成功的,说你打听到都市报根本就没有那笔巨大的支出能力,他们是准备欺骗我们的站长和发行员,然后你将实情告诉了大家,于是就将大家都挽留住了……”秋桐笑嘻嘻地说:“孙书记听了很高兴,直夸你有办法!”

    我忍不住笑了:“你可真会编,欺骗领导哦……”

    秋桐这时看着我:“好了,你成功了,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我说:“好,我告诉你实情吧……正如你昨天分析的那样,都市报本身确实是没有这笔财力来支付给站长和发行员的,他们之所以敢如此做,是因为他们幕后得到了某一个大老板的财力保障……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大老板,让他撤资,资金链已断裂,都市报自然就没底气了,就不得不放弃了……”

    “这个大老板是谁?”秋桐看着我。

    “伍德!”我说。

    “伍德?”秋桐吃了一惊。

    “是的……就是他在背后捣鼓了这事,他出钱在幕后操纵,都市报在前台表演!”我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秋桐不解地说。

    “因为我!”

    “因为你?”

    “是的!白老三死后,伍德接收了白老三的几乎全部人财物,李老板走后,他看李老板似乎不行了,又开始打我的主意,想让我跟他干,为他出力,我没有答应,他于是就想办法打击我,想逼得我无路可走,除了投奔他之外别无他路……”我说。

    “哦…….是这样…….如此说,这个伍德也是有黑道背景的?”秋桐说。

    “是的,他是黑道白道同时混,黑道只是混的很隐秘,一般人觉察不出来…”我说:“李老板和白老三斗的时候,他左右逢源,渔翁得利,现在两败俱伤了,他开始摘桃子……他想拉拢我的目的,其实是在窥视李老板的资产……”

    秋桐神色严峻,半天不语。

    我接着把昨晚宴请伍德的过程和秋桐简单说了一遍,然后说:“我使了个幌子,伍德信以为真,他害怕媒体真的曝光此事将他深挖出来,害怕事情闹大危及他的自身利益,于是,他今天就紧急撤资,断了都市报的资金链,都市报没有了财力做后盾,自然是无法操作此事了……所以才会有今天那8位站长来要求收回辞职报告,所以我们的那些发行员才会都留下来……”

    听我说完,秋桐怔怔地看着我:“原来…昨晚,你捣鼓了这些事情…….你…你鬼主意真多…….”

    说完,秋桐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也笑了,说:“木有办法,被这狗日的逼的!我当时其实并不能确定此事就一定是伍德干的,我赌一把的,没想到,赌对了……如果赌错了,那我们就不得不实施第二步第三步,那我和你就真的要引咎辞职……”

    秋桐说:“你为什么敢赌此事是伍德干的?”

    我说:“一,从你昨天下午的话里得到了启发,你对都市报的分析启发了我…二,我联想到伍德针对我最近的一系列举动,特别是那个哈尔滨事件…….”

    “哈尔滨那事,也是他幕后操纵的?”秋桐说。

    “是的,昨晚我从伍德的微妙神态里得到了证实……此事是他幕后主使的,几乎可以肯定是曹腾具体操作的!”我说。

    “啊…….”秋桐半张嘴巴,惊愕地看着我。

    半天,秋桐紧紧咬住嘴唇,低头沉思起来。

    “你打算就此事和曹腾算账吗?”一会儿,秋桐抬起头问我。

    我笑了下:“你放心,我一时半会不会捣鼓曹腾的,我不会让他知道我觉察此事是他捣鼓的……我会和他关系很和谐的……”

    “你打算要就这两件事报复伍德吗?”秋桐又问我。

    我的心里犹豫了一下,看着秋桐担心的表情,说:“不!”

    “真的不?”秋桐紧紧看着我。

    “嗯…….”我避开秋桐的眼神。

    秋桐似乎缓了口气,接着说:“既然这两次暗算都躲过去了,既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就不要去报复了……不要和伍德斗,我们斗不过伍德的……今后,多加小心就是……”

    我说:“嗯…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却恨恨不已,只是我此时必须要答应秋桐,我不能让她为我担惊受怕。

    “惹不起,我们躲得起!”秋桐幽幽地说。

    我没有说话,看着秋桐。

    “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斗来斗去?”秋桐又说。

    “因为有利益,所以就要斗!”我说:“爱斗是人类的基因造成的,在有些人看来,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没有斗争就没有人类社会的发展。”

    “话是这么说,我知道有些斗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也没有必要非要斗到如此地步,非要步步紧逼,逼地人无路可走……”秋桐说。

    “有些人就喜欢将人逼得无路可走,没办法!”我说:“其实我的想法是,人之间可以斗,但当斗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要缓一缓。所谓一张一弛,否则,则人生就会留下许多遗憾。”

    “你还斗出经验来了!”秋桐说:“我不希望你和不该斗的人斗…….”

    “什么样的人是该斗的,什么样的人是不该斗的?你告诉我!”我看着秋桐。

    “我……”秋桐一时语塞。

    “那我来告诉你,凡是暗算我对我施加阴谋诡计的人都是该斗的,有些人,你越是忍让,他就越是猖獗,对你的欺压就越是厉害,如果你步步退让,他不会知足,反而会得寸进尺……所以,在某些时候,对某些人,该斗的必须要斗!不该让的绝对不能让!”我说。

    秋桐听了,眼神有些发怔,脸上的神情流露出些许的忧虑和不安,对我说:“我想说,人活着,不是要斗气,而是要斗志!人活着,不是要比气盛,而是要比气长!人活着,不是要争一时,而是要争千秋!”

    秋桐的话让我的心里一动,斗志,气长,争千秋。此话倒是颇有深意。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接着门被推开。

    一看,是伍德来了。

    “呵呵…秋总易总都在啊!”伍德进门就笑呵呵地说。

    我看了秋桐一眼,秋桐也看了看我,接着秋桐也笑起来:“伍老板来了,稀客,来,请坐!”

    我也冲伍德咧嘴一笑:“伍老板,我给你倒杯水!”

    伍德坐下,我弄了一杯水放到伍德跟前:“伍老板,请喝水……”

    伍德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易总气色今天不错啊,看来是有好事临门了吧?”

    我笑笑:“还真让伍老板说对了…一大早,确实是好事来了……刚来了好事,又来了贵客伍老板……”

    伍德呵呵笑起来:“对了,昨晚你和我说的那事,怎么样了?”

    秋桐坐在那里看着我和伍德,神情略微有些紧张。

    我说:“出了点小意外……”

    “哦……出了什么意外呢?”

    我说:“嗨——本来我都安排好了,正打算安排曹总去机场接那些记者,安排云总去酒店订客房,结果……结果我的那些人突然又不辞职了,说是都不去星海都市报那边了!”

    “哦……这个小意外是好事啊,可喜可贺啊!”伍德说:“那你联系的那些记者怎么办呢?”

    “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也不想继续闹大,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我们不能也不敢给创城工作抹黑啊,这个责任我也承担不起…….于是我又给人家挨个打电话道歉,说事情解决好了,不用来了,结果落了人家好一顿埋怨……”我说:“幸亏这机票都是我这边订的,没让人家破费,能退的都退了……打折厉害的不能退的,也就只好认赔了……公司损失了一点钱……”

    秋桐有些忍俊不住。

    伍德说:“哦……那些记者不来了就好,不来了就好……对了,那些人怎么又突然不辞职了呢?”

    我笑呵呵地看着伍德:“伍老板猜猜?”

    伍德说:“我猜不到!”

    我说:“伍老板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猜到!”

    伍德说:“我还真猜不到!”

    我说:“别谦虚,你一定能猜到!”

    伍德呵呵笑起来:“既然易总一定要我猜,那我就猜猜……我猜一定是易总和秋总用真情打动了那些人,他们被你们所感动打动,所以就抵御住了那边的金钱诱惑,不走了!”

    我哈哈大笑:“伍老板高看我和秋总了,高看我手下这些人的思想境界了……这世上有这么傻的人吗?”

    伍德说:“哦……难道我猜错了?”

    我点点头:“是的,你猜错了……我其实很奇怪……”

    “奇怪什么?”

    “奇怪伍老板竟然没猜对,我以为你一定能猜到的!”我说。

    “呵呵…易总把我看得太高了,我不过就是个生意人,哪里能有那么高的水平什么都能猜到呢!”伍德笑起来。

    秋桐这时似乎是不想看我继续和伍德玩捉迷藏了,说:“伍老板,事情是这样的,都市报那边的资金链突然断了,他们无法兑现给我们那些人的承诺了,于是……”

    伍德看看秋桐,接着点点头:“哦……原来是如此…….好啊,昨晚我和易总吃饭听到此事,着实为易总秋总担心,今天专门过来看看易总和秋总,想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们什么,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呵呵……看来易总和秋总是大富大贵之人,关键时刻化险为夷啊…….”

    秋桐说:“非常感谢伍老板的关心……”

    伍德说:“哎——秋总,不要客气,我也是你们的订报大客户,这发行系统如果真的瘫痪了,我也是很着急的嘛……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是合作伙伴哦…你们的事情我当然是十分关心关注的……”

    秋桐笑了笑。

    我接着说:“伍老板这回该放心了吧?”

    伍德说:“对,对,放心了…彻底放心了……”

    我猜伍德今天是来探察虚实的,他虽然断了都市报那边的资金链,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过来验证一下,他甚至担心即使站长和发行员不辞职了,但那些记者还是不死心会来搞新闻调查,现在听我说如此说,他确实是放心了。

    我接着说:“其实就是都市报的资金链不断裂,那些人不留下,我们也是有后手的,我们的发行系统是不会瘫痪的!”

    “哦……后手?”伍德说。

    “是的,我们集团昨天就确定好了后手,如果那些人真的都辞职了,我们就发动集团其他人代替发行员暂时投递,同时快速招收新发行员……短暂的阵痛过后,我们的投递秩序还是会正常的……”我说:“其实我倒是希望都市报的资金链不要断裂,我倒是很想借助那些记者狠狠搞他们一把,可惜,没想到他们先退缩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知道了我要采取的应对措施害怕了呢?”

    伍德呵呵笑起来,点点头:“嗯…也有这个可能啊!”

    “莫不是伍老板昨晚把我告诉你的请记者之事传到都市报那边了?”我说。

    伍德微微一怔,接着就笑起来:“易总,你可真是小看我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我怎么会干那样的事呢,我巴不得你整他们一下呢!”

    我嘿嘿笑起来。

    秋桐这时说:“易总怀疑伍老板显然是不对的,你到处折腾上面的记者,这事你以为能守住秘?别忘了都市报也是新闻单位,和上面的那些新闻单位都是有联系的,说不定哪家新闻单位提前就告诉了他们这事……当然也可能是他们的资金链本来就不牢固,正巧断裂了……”

    秋桐显然是不希望我步步紧逼伍德,出来打圆场。

    秋桐这话一说,伍德似乎对我请记者这事更加深信不疑了,忙点头:“秋总分析地对……这种可能性极大……”

    我说:“那不好意思啊,伍老板,我给你道歉,我不该怀疑你的,嘿嘿……刚才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见怪!”

    伍德说:“我当然不会见怪了,我就知道你和我开玩笑的……”

    我说:“有时候玩笑开着开着就成真的了……”

    伍德微微一怔,我接着又说:“我是在继续给你开玩笑呢!”

    伍德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干巴。

    秋桐这时说:“易总,伍老板是我们的大客户,玩笑怎么能随便开呢?”

    秋桐说着,趁伍德不注意,狠狠瞪了我一眼。她是担心我让伍德下不来台,把关系搞僵了。

    我说:“秋总教育极是,那我就不开玩笑了!我当然知道伍老板是我们的亲密合作伙伴……对了,伍老板财大气粗,我现在负责发行公司的工作,今后还得伍老板多多给予实际行动的支持啊……”

    伍德缓了口气,笑着点头:“这个自不必说,就算不看易总的面子,我也得看孙书记和秋总的面子啊……当然,易总也是个实在人,我们关系也是不错的,大家都是朋友嘛,支持是应该的……”

    我接着说:“好,痛快,我就知道伍老板是说到做到的人!伍老板打算怎么支持我一把呢?”

    伍德似乎一时没有思想准备,沉吟了一下:“这个……我想想…….”

    我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说:“伍老板,我们发行公司就是卖报纸的,我看你要是支持我,最大的支持莫过于订报纸了…….其实说是你支持我,倒不如说是你支持孙书记!”

    伍德呵呵笑了:“订报纸……我不是已经定了很多了吗?”

    我说:“那是日报,还有晚报呢?晚报你可没订哦……我看,伍老板,正好今天你来了,秋总又在这里,干脆你就现场办公吧……订点晚报怎么样?”

    伍德一时显得似乎不好拒绝,点了点头:“那….好吧……那我订几份合适呢……”

    我说:“哎——伍老板,你这么大的老板,要是让你订几份,岂不是把你小看了?那不等于是蔑视你吗?这可不行,我无论如何不敢蔑视伍老板的……伍老板这样的规格,我看起码要一个数才能相称……才不枉你和孙书记的一番真挚交情和深厚友谊,才不枉你对我老弟的一番真心实意……”

    伍德笑着说:“一个数…100份?”

    我摇摇头:“伍老板,你可真会开玩笑,100份不但掉你的价,也让我难以开口啊,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小看了伍老板,还以为伍老板拿我们集团我们孙书记当要饭的打发呢……那岂不是让人嗤笑伍老板出手太小气,岂不是让人嗤笑伍老板和我们集团孙书记的交情?报纸事小,名声可是大事……伍老板是有名望有身份的人,全市上下谁人不知啊,我可不敢毁了伍老板在市里的极高声誉……”

    伍德咬了咬牙:“那好,那就1000份!”

    我又摇摇头:“伍老板,不是我说你,你今天的作风可不像是你啊,这一出手也太小气了……传出去实在是不好……我看,干脆,伍老板,来个痛快的,一万份吧…一万份报纸才180万元,180万对伍老板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伍老板既然给全市政法系统赠送了一万份日报,那就干脆再来一万份晚报,这样伍老板在全市政法系统的名声就更高了……政法干警每当看着晚报就想起了伍老板,这多好啊……还有,我们集团的报纸会给伍老板再来一个大篇幅的报道,让伍老板的好名声锦上添花……”

    伍德愣愣地看着我,他似乎不是心疼那180万,似乎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帮我出政绩。

    秋桐坐在那里不做声,看着我和伍德。

    我不等伍德说话,立刻摸起电话打给了孙东凯,打通后,接着就说:“孙书记,给你汇报个好消息,刚才伍老板来我们公司了,开口就要订1万份晚报,准备赠送给全市政法系统的基层干警,伍老板说他之所以要订这么多报纸,主要还是支持你的工作,主要还是看在和你深情厚谊的份上……”

    孙东凯很高兴:“好啊,很好,小易,代我好好谢谢伍老板,十分感谢!到底是老伙计,知道我最需要什么支持!”

    “好的,孙书记,我一定将你的谢意转达给伍老板,同时啊,孙书记,你看要不要编辑部那边配合一下做好宣传工作,给伍老板搞个专题报道啊…”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我这就给编辑部打个招呼!明天就先发个消息!”孙东凯痛快地说。

    “那好,有孙书记这话,我就好操作了!”我挂了电话,然后对伍德说:“哎,伍老板,孙书记很高兴啊,专门让我转达他对你的谢意,他说到底你们是老伙计,知道他最需要什么支持呢!孙书记这就给编辑部安排,要给你大力宣传一下呢……这消息明天就见报了……”

    秋桐憋不住想笑,又没笑出来。

    伍德脸色有些难看,一咧嘴,勉强笑着:“既然…既然这样……那…那好吧……既然孙书记如此说,那我就支持一下吧……”

    “伍老板到底是大手笔,做事就是大气魄,我算是服了!”我冲伍德一竖大拇指,然后摸起内部电话把曹腾叫了进来,对他说:“曹总,伍老板要订一万份晚报赠送给全市政法系统的基层干警,你负责具体落实好此事……现在是4月,干脆就从五一开始投递好了……”

    曹腾愣愣地看着伍德,一时有些没有回过味来。

    伍德神态恢复了正常,呵呵笑起来:“行,那就从五一开始,到明年五一……曹总回头到我哪里去,我安排财务给你开支票……”

    曹腾忙点头答应着。

    我心里暗笑,伍德现在是骑虎难下,被我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只好答应了,他心里就是再不愿意支持我,也要订这一万份报纸了。明天集团的各家报纸都会刊登出这个新闻,全市人民都知道了,他是有身份有面子有名望的人,想推也推不掉了。其实按照伍德现在在市里的名望,这一万份报纸对他名声的提高,是可有可无的。这一点,我心里有数,伍德更有数。

    秋桐这时说:“伍老板啊,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对我们集团的支持力度太大了……”

    伍德笑着说:“秋总不必客气,你当发行公司老总的时候我订了一万份日报,现在易总当了发行公司老总,我不能厚此薄彼,也要支持一下啊,支持不能光口头说,是要落到实处的嘛……”

    然后,伍德起身告辞。

    我把伍德送到楼下车前,皇者坐在驾驶员位置。

    我和伍德握手告别。伍德看着我,脸色有些发阴:“易总,你行啊,反应够快的,当着秋总的面,拿孙书记来说事……”

    我呵呵笑着:“看你这话说的……我哪里敢拿孙书记来说事啊,这一万份报纸可是你心甘情愿订的,我可没有逼你吧,再说,你这么大的老板,我也不敢逼你啊……再说,你财大气粗,180万块钱,对你来说还不是毛毛雨的事,但是对我来说,可是一个大业务,我是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的……哎——等着吧,明天报纸上就有你慷慨解囊支持政法工作的新闻了,政法委雷书记一定会很高兴的……”

    伍德阴阴地笑了:“180万对我来说确实小菜一碟,不过,你今天的做法……行,易克,算你今天赢了……”

    我咧嘴一笑:“伍老板,我们又不是对手,是朋友,谈何输赢呢?”

    伍德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钻进了车里,然后离去。

    看着伍德离去,我心里一阵冷笑,我知道,即使没有我今天捉弄他这一通,他也一样今后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那又何乐而不为。反正不管有没有今天这事他都会对我继续不放手的。

    回到秋桐办公室,秋桐对我说:“你今天不该这么捉弄他的……180万块钱对他不算什么,但是,这会对你不利的……”

    我说:“他以后对我怎么样,有没有这事都一样,他不是想借助工作上的事把我搞垮吗,那我就让他给我加把油,帮我出出政绩!这样做,也是敲打他一下,让他不要以为我就是那么好算计的,让他今后做起事来也有些忌惮!”

    秋桐没有再说话,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忧虑和不安还有无奈。

    下午我和老黎喝茶的时候,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下,又谈到了上午的事。

    说完,我得意地看着老黎,等待他夸奖我。

    老黎听完,笑了,却没有做任何评论。

    “你怎么不夸我一下?”我不满地说。

    “臭小子,我就不夸你!”老黎笑眯眯地说。

    “没劲!”我说。

    “呵呵……我就看着你去闯,我就看你能闯到什么程度!这几天的事,对错好坏,我不做任何评论!”老黎说。

    我说:“貌似你不关心我了!”

    老黎哈哈大笑,我也笑起来。

    老黎说:“小子,我教导你是关心你,不管你也是关心你!这是个辩证法,有空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我回来后,还真琢磨了半天,一时也没琢磨透。

    按说我这样的智商是能琢磨透的,可是,我愣是没琢磨透。怪了!

    第二天,曹腾还真把伍德的一万份报纸给订来了,同日的报纸上也都刊发了新闻。

    伍德在我的操作下,又被出名了一次,虽然他心里是不乐意的,但是还是要在记者面前做出一副高姿态来。

    孙东凯对我解决好站长和发行员集体辞职的事大为赞赏,对我增加了一万份晚报的征订更是高兴,在集团中层大会上隆重表扬了我。

    我这几日的紧张稍微松弛了一下,却并没有十分轻松的感觉,我知道,我一旦被伍德盯上,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他盯住我,是有他的大谋略大计划大目的的,最近他接连对我出手两次,看起来不动声色,手段却高明毒辣地很,两次都差点把我置于死地。我不知道他下一次对我的出击会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

    一想起伍德,我的心就不由紧张,我承认自己和他玩很吃力,甚至,我觉得自己和他玩是占下风的。我不知道他会有多大的耐心和我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丧失耐心和我玩更狠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从置我的政治生命于死地升级到置我的**生命于死地。

    想到伍德我就想起李顺,李顺和老秦自从海边一别,杳无音讯,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

    李顺和老秦他们走后,我常常莫名有一种孤独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有这种感觉,难道是某一种长期养成的习惯被改变之后的不适应带来的?

    我现在是孤身一人面对以伍德为首的众多对手,黑道白道都有。

    在伍德身后,还有更加牛逼的雷正,这家伙还没和我正面交锋呢。

    在集团里,还有孙东凯这个大家伙,虽然目前我和他关系很和谐,但是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们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不为别的,就因为秋桐。

    至于曹丽,这个高官的公共情人当然也不能忽视。只是,我不知道曹丽最后的结局将是如何。

    一想到要面对如此形形色色现在的将来的公开的和隐秘的对手,我就有些头疼,颇有孤立无援之感。

    四哥虽然能做我的帮手,但是在白老三死后,我不愿意让他掺和到我和伍德的斗争里来。虽然我知道只要我提出来四哥一定会帮我的。而现在伍德对我的这种进攻方式,四哥也帮不上忙。

    四哥跟着秋桐开车,一直尽心尽力,全力保护着秋桐和小雪的安全。

    有四哥在,我确实省心不少。

    当然,秋桐在官场的安危,四哥是无能为力的,我要时刻注意着,提防着,一方面要保护好秋桐,一方面也好保护好自己。

    我小心翼翼地工作着,生活着。

    海珠最近很忙,三天两头出差。海峰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一直奔波在东北大地。

    夏雨这些日子没来打扰我,让我安心不少。

    冬儿这些天也没见到,不知在干什么。

    孔昆还是常常会来公司找秋桐玩,每次都来我这里顺便坐坐闲聊半天才走。

    这天海珠又出差了,下班后,我继续在办公室加班,直忙到天黑。

    周围很静,大家都下班了,只有我自己在办公室。

    8点多的时候,我才忙完。刚舒了口气,听到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

    “谁呀?”我说。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似乎是捏着鼻子发出的声音。

    一听这声音,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起身去开门。

    “我是狼外婆,狼外婆来啦——”门刚打开,夏雨就装腔作势怪叫着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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