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 037 不由心里一颤

037 不由心里一颤

    这一闪让我不由心里一颤,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但集中精力,却又什么都没有想到没有看到,那东西转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这让我很困惑很疑惑甚至有些惶恐。

    为什么脑子刚才猛地一闪呢?到底是闪过了什么呢?为什么闪过却没有留下任何记忆的片段呢?

    我苦思。

    良久,苦思未果。

    虽然未果,但我隐约预感,这瞬间一闪而过的东西必定很重要,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来这么一闪。

    之后,我定定神,又继续开始回到原来的思路,继续琢磨这次人事调整的事情。

    似乎,经过这一番调整和权力分配,大家应该都很满意,似乎是皆大欢喜。

    雷正成功地弄走了一直让孙东凯寝食不安的季书记,减少了孙东凯的一个心腹大患,帮助孙东凯稳固了权威。

    孙东凯一来搞走了季书记大大松了口气,二来成功将曹丽进行了上位,进入了党委班子,这必将会增加自己在党委内部的力量。

    曹丽呢,自不必言,终于实现了期盼已久的提拔,终于迈上了副处级这个槛,终于实现了人生中仕途中的一个重要飞跃,终于赶上了秋桐的步伐,和她平起平坐了。

    对关云飞而言,成功将虽然没有主动投靠他但他认为必定会有一番作为会对自己制衡孙东凯有利有帮助的秋桐安排到集团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位子上,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同时他还成功阻击了雷正意图安排政法委的人到集团任职的意图。

    但个人似乎又都留有些遗憾,喜不足。#@$&

    对雷正来说,没有将自己中意的政法委准备提拔副处的干部安插进集团去,很有些不甘。

    对孙东凯来说,好不容易挤走了让他寝食不安的季书记,却又在这个位置上迎来了让他愈发头疼的秋桐,颇有些难言之苦却又无法说出的味道。

    对曹丽来说,虽然自己终于提拔了,终于和秋桐一样是副处级干部了,但秋桐却又往前走了,一跃成为集团党委排名第三的第一副处,而且还是书记办公会成员,而她,却只是集团党委最后一名党委成员,垫底。虽然自己的提拔会让她兴奋,但依旧屈居于秋桐之下则会让她继续对秋桐带着不可遏制的嫉恨。有时候,女人之间的嫉恨实在是很可怕的。

    对关云飞来说,虽然他现场发挥出色,及时补救,让秋桐填补了季书记走之后留下的空缺,没有让这个重要的位置落入雷正的手里,但季书记的调离还是回让他心里有些失落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利用季书记发挥作用,季书记还没有来得及为他出力就走了,这让他一定很惋惜和遗憾。

    如此看来,他们各位都是有喜有忧喜中带忧的了,都是在收获的同时又带有些许遗憾的了。%&(&

    当然,对我来说,我也是亦喜亦忧的。

    喜的是秋桐又在进步,又在往前走,又到了更好的位置。秋桐的每一个进步我都会为之高兴和欣慰。忧的是秋桐被推到了季书记的这个位置,季书记在这个位置上正在准备捣鼓捣鼓孙东凯,没想到被孙东凯先下手为强捣鼓走了,而季书记捣鼓孙东凯是和秋桐一起联手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一起捣鼓了什么,但我知道季书记即使走了,秋桐手里还是会有一些东西的,而如今她到了这个位置,按照她的性格和脾气,势必她会继续调查或者沿着之前的路子走下去。而这势必会招致孙东凯的高度警惕和戒备,甚至会招来孙东凯的疯狂报复,孙东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身边有的是人,最直接就是有曹丽这个狠毒歹毒一直对秋桐虎视眈眈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泼妇。

    这些都不能不让我感到忧虑,特别是我现在正在被流放,正在走下坡路,正在背着黑锅负重度日,大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

    似乎,我的忧大于喜。

    除了喜忧之外,我还带有深深的困惑,这困惑就是关云飞在曹丽提拔之事的上的怪异诡异举动,我似乎很难理解关云飞为何要这样做。虽然对关云飞的举动我又自己的一番分析但总觉得不全面不深入不彻底,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和根源。

    下午,和老黎一起喝茶,谈到了此次人事调整之事,我告诉了他相关的情况。

    听我说完之后,老黎沉默了,入神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我点燃一支烟,轻轻地抽着,也不说话,安静地看着老黎。

    一会儿,老黎看着我,缓缓地说:“看着我干嘛?”

    “想听你谈谈感想。”我说。

    “为何要听我谈?难道你自己没有?”老黎的神色很认真。

    “我自己的太肤浅太幼稚,想听听你的。”我说。

    老黎看着我,缓缓出了口气,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深谙为官之道的人都知道一个规则,那就是在官场上用人不扶植潜在的对手,这是官场的人事秘诀。”

    听老黎如此说,我不由想到关云飞对我的赏识,想到孙东凯对我的栽培。难道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有想到有一天或许我会成为他们的对手?

    老黎继续说:“既然在官场上混,就不要奢谈什么纯真、天然、善良、美好等等,那都是不成熟的表现。官场上的人,个个都是笑面虎,背地里心怀鬼胎。玩官场就是玩政治,玩政治讲不得高尚,来不得半点宽容和菩萨心肠;政治家诚实等于愚蠢,善良等于软弱。人在当官的时候往往会变成鬼,下台后又还原为人了。”

    我的心里一动,又不由想到了老李。

    “官场上总能把原本平等的人弄得不平等,同学、朋友、亲戚概莫能外。自古以来多少人是死在朋友一手策划的阴谋之下,而不是死在敌人的屠刀下;是死在叛徒手里,而不是死在战场上。所以,在官场混,千万不要相信会有真正的友谊,别相信官场会有真正的朋友。当然,你看做是亲人的除外……”老黎又说:“官场毕竟不是战场,每一刀砍下去都要见血。官场上许多事情只能做不能讲,许多事情只能讲不能做,不了解其中的变数,都是要栽跟头的。”

    似乎,老黎这话是有所指,是特意针对我将的。

    我凝神看着老黎。

    “在官场里混,你不可能没有对手没有敌人,和敌人打交道需要本领,和潜在的对手或者敌人打交道更需要本领,能让你心中的敌人或者对手把你当朋友,当值得信任的战友,这是和对手打交道的最高境界。在官场里,每个人都想战胜自己的对手,都想控制自己的对手,而控制对方的最有利最有力的手段,就是掌握一些对方最怕让人知道的材料!如此,最容易让对方丧失抵抗能力,谁在官场上失去了抗衡能力,就会处处被动受制约。官场是这样,江湖同样是如此……”老黎又说:“小克,记住,对手之间保持沉默永远是上上策!”

    我不由深深点了点头,老黎说的十分精辟。

    “身在政界,在乎的就是位置。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兵,不想当高官的也不是好官员。官场上做官有个准则:就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贪求完满,你必须要给别人留下余地,你必须让别人也要得到一点什么,你必须也要同时满足别人做官的自尊心和利益需求;你让别的官员一无所有,你把人家逼急了,只给人家留下跟你拼命的一条路,你自己最后也就一无所有了。”老黎说。

    我心里猛地一动,似乎,老黎正说准了此次人事调整中雷正和关云飞的心态。

    老黎端起一杯茶喝了两口,然后看着我说:“在中国的官场,官场里的许多事情,往往不是由最权威的理论、法规、政策、决策层、领袖人物所决定,也不是由官方有意识的运作所都能够左右的,在这一切的后面,在官场人群,包括大官,也包括小官—的群体意识深层,还有一种魔力,它是那么无法无天,那么力大无穷,它让官场里的人群是几乎本能地产生冲动,从而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群体处世规则。”

    老黎这话我有些似懂非懂。

    老黎接着又说了一句:“在中国的官场,成熟就是没有锋芒和棱角。”

    “为什么这么讲?”我说。

    “所谓政治上的成熟,实际上就是遵守、掌握、运用潜规则的熟练程度。否则,你就永远不是一个政治上成熟的官员。尽管潜规则实际上是封建官场的文化伦理遗产,政治**的润滑剂……”老黎意味深长地说:“张狂,这是从政的大忌。”

    这回我听懂了,不由点点头。

    “今天你说的这次人事调整的事,分析的那些所谓高官们之间的那些明争暗斗,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句话:官场没有是非,只有利益。”老黎说。

    “哦……没有是非,只有利益……”我重复了一遍,又不由自主琢磨起关云飞提拔曹丽之事……

    老黎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小克,在官场混,首先要练就一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火眼。”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似乎很难……”我喃喃地说。

    “这双火眼只有在不断地实践和摔打以及思考中才能练就,”老黎说:“其实,你能看到,官场上的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很无聊,但都心照不宣,仍是认认真真的样子。似乎上下级之间就靠这种心照不宣维护着一种太平现象。当官的就是要做墙头草,你不左右摇摆就话不长。现代官场有一种怪现象,就是一把手的能力不重要,听不听话才是最重要的;而有些担任副职的人长期工作在第一线,有能力有成绩,却得不到提拔。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沉思着。

    老黎呵呵笑了下,说:“在官场上,你不能认死理。国人讲究中庸之道,人尖子和人渣子都不适合做领导,所以官场中人不能太锋芒毕露,诸如精明、狡猾都是官场大忌。聪明人就聪明在有些事情心里明白,但不点破,不翻脸,不露声色,打哑谜、装糊涂。做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是有能力就能上去;有时候有能力反而是千年老二,扶不了正。”

    我似乎有所悟,点点头,说:“官场就象一盘棋,棋子之间相生相克,厉害关系因势而变。”

    “对,说得好……到底是我儿子聪明,一点就透,孺子可教也……”老黎赞许地点点头,接着说:“不要以为做高官难于上青天,不要以为高官都很神秘,其实,很简单,做领导的只要会讲,不一定要会做。当领导的人不一定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至少要深谙世情,懂得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力调动手下人的积极性。屁股决定脑袋。处于不同职位的人,考虑问题的角度绝对是不同的。这也符合存在决定意识的说法……还有,你不要以为此次人事调整乔仕达的意志似乎被某些人左右或者调动了,这样想是错误的,乔仕达他其实既没有被雷正左右,也没有被关云飞左右,他其实心里早就有数,早就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一般来说,领导定下来的事情会坚持到底的;哪怕是错了,他都会坚持。但是乔仕达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当领导既要政绩,又要协调方方面面的关系。你不能有个性,共性永远大于个性,否则你就难以立足,难以将自己的权力和意志发挥到最大效能。

    官场上讲就的是启承转合,领导的水平和艺术全在于处世要轻重照应,跌宕有致。越深的人,越轻易不让人看出其中的半点玄机。官场毕竟不同于商场,所有的目的只能藏在做法和笑容之间,那是一种心照不宣。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尤其越是掌握决定权的人,越要学会妥协,最后力争达到利益均沾,彼此平衡;吃独食的人,贪心过重的人,是不适合从事政治这门特殊艺术的;一些昙花一现的政治明星,失败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过于贪婪,没有学会妥协的艺术……而乔仕达,可谓是将这门艺术运用地炉火纯青……”

    老黎的一番话听起来十分有见地,颇为深奥,我不由细细琢起来……

    当晚,我和秋桐一起吃饭。

    秋桐看起来略微显得有些疲惫,眉宇间带着几分忧郁和忧虑。

    我似乎该明白她此时的心情,季书记突然被调走,这是出乎她意料的事情,自己突然被公布到季书记的位置,同样出乎她的意料。

    当然,秋桐此时想的未必都是这些。

    “以后,你就不是秋总了,该叫你秋书记了……”我想活跃下气氛,笑着对她说。

    她苦笑了一下,说:“用你的话说,这是裤头换马甲,本质上没有什么差别,级别还是一样,只是工作岗位不同而已。”

    “也不能这样说,起码在党委班子内的排名大大往前进了一步。”我说。

    秋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越往前靠,似乎越难做啊……”

    “但进步还是必须的,总不能停滞不前啊!”我说。

    秋桐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下午,曹腾找我,说他想牵头组织集团经营系统各部门负责人一起弄个酒场,给我祝贺下……”

    “哦……你怎么回复的?”我说。

    “我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把话说死,没有断然拒绝……”秋桐说。

    “嗯……留个后手和余地是可以的……”我说:“如果大家都有此意,彻底回绝也不好,那样会让大家的心发冷,会产生距离感,会让人感觉你太清高不好接近……”

    秋桐点点头:“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想,这事等几天再说,等党委内部重新分工结果出来之后再说……”

    我知道曹丽目前是在公示期,还没有正式走马上任,也就是说党委班子成员分工要在曹丽到任之后进行。

    “我的想法是,最好等党委分管经营的领导人选确定下来之后再举行张个酒场,到时候和分管经营的领导一起参加,等于是个交接,也等于迎新送老……”秋桐说。

    我点点头,秋桐考虑问题很周全。

    我说:“你感觉,党委那个成员会分管经营?”

    秋桐摇摇头:“不知道……党委成员分工的事,或许会由书记办公会讨论决定,也可能孙书记会自己就直接决定……”

    “曹丽会不会分管经营呢?”我说。

    “不好说,凡事皆有可能!”秋桐说。

    “你猜孙东凯会不会让曹丽分管呢?”我说。

    “无法猜,”秋桐说:“反正不管谁分管,都不会是我了,反正经营这一摊子总得有人分管……唉,想到干了这么久的经营一下子就离开了,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呢……你现在离开了经营,我也离开了……”

    秋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留恋,还有几分惆怅。

    “做经营管理你很出色,做纪检做政工你同样能做得很好的!”我鼓励她。

    秋桐淡淡笑了下:“你对我就这么自信?”

    “必须的!”我也笑起来,举起酒杯:“来,秋桐,为你,为你将要开始的新的征程,干一杯——”

    秋桐看着我,抿了抿嘴唇,举起酒杯……

    干了之后,秋桐默默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接着又都转移开。

    “我估计海珠和她父母是要在澳洲过年了……”秋桐说。

    “嗯……”我说。

    “希望春节后,一切都会变好……”秋桐说。

    “嗯……”

    “会的,一定会的,我相信一定会的……”秋桐似乎自己在安慰自己,举起酒杯看着我:“为了你们美好的明天,为了大家美好的明天,干杯!”

    我举起酒杯,干了。

    沉默了一会儿,秋桐突然说:“我突然很想朋友们……”

    我看着秋桐。

    秋桐继续轻声喃喃地说:“我想小猪,想云朵,想夏雨,想海珠,想孔昆……她们都远在海外,她们都是我的姊妹,她们都走了,只留下我孤单单在这里……”

    秋桐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凄凉和伤感。

    我说:“即使全世界都离你而去,还有我,还有我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不会离你而去的……”

    秋桐的眼皮一跳,看了我一眼,勉强一笑,说:“我不需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你也不需要永远在我身边,我有我的归宿,你有你该去的地方……”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不由伸手揉了揉。

    “其实,能有机会和你偶尔这样坐在一起聊天谈心,我就已经很知足了……”秋桐继续轻声说:“祸莫大于贪欲,福莫大于知足。知足是对世俗的一种超越,知足者才能快乐。知足,也就意味着放弃。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放弃那些令人疲惫的负累。放弃难免会有些遗憾,但有遗憾的人生才是真实的人生。喧嚣的世界制造了太多的假象,只有保持清醒,时刻反省自己,才能摆脱烦恼,还原一个真实的自我……”

    听着秋桐的话,我的心起起落落。

    我们一时都沉默了。

    沉默间,仿佛听到有个声音说:我想一个人走路,不是任性,也和冒险无关。而是我想重新面对一个人的状态。这是我需要的一个自我修复的过程。我相信我自己可以面对各种人和事情。我要重新找回自己的力量。不再虚弱,不再无助,只能独自去面对……

    又想起空气里的浮生若梦送给亦客的话:有一种心态叫放下;有一种境界叫舍得;有一种幸福叫守候;有一种智慧叫低调;有一种选择叫放弃;有一种明白叫糊涂;有一种心态叫包容;有一种快乐叫简单;有一种美德叫微笑;有一种幸福叫珍惜;有一种美丽叫自信;有一种感动叫分享;有一种真情叫关爱;有一种温暖叫感恩;有一种成功叫坚持。

    不由喟然叹息,人生如梦,岁月无情。蓦然回首,才发现人活着是一种心情。似乎,穷也好,富也好,得也好,失也好,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似乎,不管昨天、今天、明天,能豁然开朗就是美好的一天。似乎,不管亲情、友情、爱情,能永远珍惜就是好心情。或许,应该就是这样:曾经拥有的不要忘记;已经得到的更加珍惜。

    一会儿,秋桐说:“白老三死的事情,案子似乎破了,报纸上刊登了新闻,凶手自己去警方自首了……”

    “嗯,我知道了。”我回过神看着秋桐说。

    “这么说,那白老三就不是李顺杀的了,这么说,对李顺的通缉令就应该是要撤销的了……”秋桐说。

    我点点头:“是的,应该是这样……或许,很快,他就能以公开的身份堂而皇之出现在星海……”

    秋桐点点头,带着欣慰的口气说:“这样,多少会让他的父母感到一些轻松,感到一些安慰……”

    我没有说话,看着她。

    秋桐看了看我,低垂下眼皮,不做声了。

    似乎,她知道我此时在想什么,她也想到了我正在想的事情,那就是一旦李顺的身份自由了,很可能会面临着和秋桐正式登记结婚的问题。老李,特别是老李夫人,一定会督促此事的。

    半晌,秋桐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该来的早晚要来,这一天,终究会来到的……”

    说完,她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让我的心几乎就要碎了,但我除了伤感和失落,只有无奈和凄楚。

    我知道,我没有任何权力去阻挠此事,我现在已经是海珠法律意义上的配偶,作为一个有妇之夫,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拦李顺和秋桐结婚呢?

    秋桐这时又笑了下,看着我说:“其实,我真心地为他感到欣慰,能洗清杀人的罪名,这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终于有可能可以在阳光下生活了,这世界,谁不希望生活在阳光下呢,谁愿意一直呆在阴暗的角落里呢……”

    我也不由自主笑了下:“是的,你说的对……”

    “只是,他到底何时能彻底上岸,到底何时能做个堂堂正正的板正人,到底何时能让他的父母真正放心呢?唉……”秋桐叹了口气,眼神里又带着浓郁的忧虑焦虑和愁绪。

    似乎,虽然秋桐并不爱李顺,但却对他是发自内心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关切和关心。

    我感觉到了这一点,我早就感觉到了这一点。

    不单秋桐对李顺是如此,李顺对秋桐同样也是这样,他其实似乎是不爱秋桐的,他似乎真正爱过的女人只有章梅,但他却对秋桐同样带着似乎是不由自主的关心关切,而这关心关切似乎并不仅仅因为秋桐是小雪的妈妈,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他需要秋桐来做的夫人为他装门面。

    没有爱却又有这种表现,这让我感到有些无法理解。

    虽然无法理解,但我却不会说出来,只是装在自己心里。

    我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秋桐。

    此时,我的心不由又紧紧揪了起来,我又想到了正在马尼拉徘徊不前的伍德……

    吃过饭,我送秋桐步行回家。路上,秋桐对我说:“对了,元旦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带小雪去爷爷奶奶家玩了,爷爷抱着小雪在沙发上看电视奶奶忙着给小雪剥核桃吃的时候,我坐在旁边顺便给韩国的金景秀姑姑打了个电话,向她和金敬泽祝贺新年……我们在电话上开心地聊了半天……”

    我一愣,停住脚步,看着秋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当着小雪爷爷奶奶的面给……给金景秀打电话了?”

    “是啊,我给金景秀打电话了……你怎么了?”秋桐感觉到了我的失态,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我忙掩饰地说:“哦……没什么……其实,元旦那天凌晨,金敬泽给我打电话问候新年了,代表他姑姑问候我们新年快乐……”

    “哦……呵呵……”秋桐笑起来,接着说:“很奇怪……”

    “奇怪什么?”我说。

    “在我给金景秀姑姑打电话的时候,小雪爷爷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怪怪的,好像看起来很不安似的……小雪爷爷一有些反常,小雪奶奶就看着他,似乎因为他的反常神态而有些困惑……”

    我当然明白和其中的缘由,秋桐和老李夫人当然不知道,笑了下,说:“其实小雪奶奶的神情不是因为小雪爷爷,而是因为你,小雪爷爷也是因为你,你想啊,你给外国朋友打电话问候新年,他们当然会觉得很意外,他们没想到你还有在国外的朋友……”

    “或许这样想是有些合理,不过,我总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秋桐说:“打完电话之后,小雪爷爷就抱着小雪上楼去了,小雪奶奶坐在那里就问我打电话的是谁,我就说了……”

    “你怎么说的呢?”我说。

    “我说是我一个朋友的姑姑啊,韩国人……”秋桐说:“小雪奶奶似乎还挺感兴趣,问是干嘛的,我说是搞文化传媒企业的大老板,来星海参加中韩文化传媒交流会认识的她侄子,后来又认识了她……小雪奶奶点了点头,就不再问了……”

    “哦……那之后小雪爷爷有没有问你呢?”我说。

    “没有,没有问过。”秋桐说。

    我松了口气,说:“那天金敬泽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闲聊了会儿,金敬泽给我讲了她姑姑的一些情况,金景秀和金敬泽的身世都很苦啊……”

    我接着把金敬泽和我说的那些告诉了秋桐,秋桐听完,似乎被震动了,沉默半天,感慨地说:“原来金敬泽和她姑姑竟然有如此悲惨的身世,原来金景秀姑姑竟然有如此的苦难经历……那么,金景秀当初是出了什么大事导致这一切如此的呢?”

    “金敬泽当时才刚刚一岁多,他也不知道,而且,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么多年,金景秀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只是说因为她出了一件大事导致了现在的状况,想必一定是和全家人性命攸关事情吧,金景秀不说,金敬泽不追问,或许也是金景秀举得往事不堪回首,金敬泽也不想勾起金景秀对往事的惨痛回忆吧……”我说。

    “嗯……”秋桐点点头,说:“这样看起来,似乎金景秀姑姑是个挺神秘的人物,似乎她身上带有一些传奇色彩……”

    “是的,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感觉挺有传奇色彩的……”我说:“其实你也是有故事的人,你的经历也挺有传奇色彩……”

    “我?”秋桐笑了下:“我的故事很简单,我的经历也很简单,我没有多少故事,我也不是什么传奇人物……”

    我微笑了下:“在我眼里,你是!”

    秋桐说:“在我眼里你还是很有故事的人呢……你的经历,以后回忆起来,也一定是很有传奇色彩的……”

    我说:“那我们都是!”

    秋桐呵呵笑了起来:“好了,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了……你什么时候回生活基地去?”

    我说:“暂时不回去,第一那天生活条件太艰苦,天寒地冻的,洗澡都不方便;第二现在那边没什么事情做,去也只是呆着闲置;第三,那基地的主任并不欢迎我天天住在基地,住不上几天就会给你脸色看,虽然他不能赶你走,但却会给你拉驴脸……如此,我暂时先不回去了……”

    秋桐说:“为什么基地的主任不想让你在那里住呢?”

    我说:“他不仅仅只针对我来的,也不是只不欢迎我在那里呆,所有在那任职的副主任他都不欢迎常住基地,他乐于看到大家在城里享福,大家在哪里,他会觉得碍眼,会妨碍他做某些事……”

    秋桐点点头:“我明白了……我知道你这话的意思了……”

    我说:“这主任其实挺好玩,是个挺可爱的人,既然他担心某些东西,那我就成全他好了,大家也都成全他……”

    秋桐无奈地笑了下:“嗯……既如此,那就在城里好好休息吧,其实,既然这样,你还不如在家里多呆些日子陪陪你父母呢……”

    我说:“不行啊,父母不知道我被调整工作的事,我想在家多呆一天都不行,爸妈催着我回来呢,怕耽误我工作……唉……”

    说到这里,我不由想起了卧床养伤的妈妈,想起了在我家以朋友身份尽着儿媳妇义务伺候我妈的冬儿。

    这样一想,心里就有几分不是滋味,说不出的滋味。

    秋桐点点头说:“嗯……不让你父母知道也好,省地他们担心你……海珠也不知道吧?”

    我说:“不清楚她知道不知道……或许,应该,她不知道吧……”

    我之所以对海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的现状心里没底,主要还是因为对海珠现在和曹丽到底有没有联系没底,海珠不和我联系,但不代表她不和曹丽联系,不代表她通过曹丽知道我的近况。海珠现在虽然不和我接触,但不代表她就不关心我了。

    秋桐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迷惘和忧郁,沉默了片刻,继续往前走。

    把秋桐送到家之后,我继续沿着马路人行道往前走,正走着,一辆轿车无声地开了过来,停在路边。

    我站住,车窗摇下,我看到开车的是皇者。

    “嘿嘿……易主任……”皇者冲我发出诡异的笑声。

    我看着他:“在外鼠窜什么?”

    “找机会偶遇你啊……”皇者说:“真巧啊,我正好偶然在这里遇到你了……”

    我看着皇者:“你在跟踪我……”

    “我说了,是偶遇,怎么能是跟踪呢,不要这么想我哦……”皇者说:“易主任,要不要上来,我们找个地方喝杯咖啡,聊聊……”

    我微微一怔,皇者以前和我见面总是做贼一般秘密来秘密去,怎么今晚开着车来在大街上偶遇我而且还要和我去喝咖啡了呢?难道是因为伍德不在星海他胆子大了?

    我此时也正想和皇者谈谈,于是就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去哪里?”

    “这附近有家上岛咖啡,可以不??”皇者说。

    “行!”我说。

    皇者发动车子,直奔上岛。

    “怎么?不怕被人看到你和我接触?”我说。

    “嘿嘿……今晚我来找你,是奉命将军之命和你谈话,我怕什么?”皇者说。

    “哦……”我又是一怔:“伍德让你找我的?找我干嘛?”

    “找你聊天啊,谈话啊……”皇者说。

    “谈什么?聊什么?”我说。

    “别急,老弟,到了地方咱们边喝咖啡边聊天多好,好不容易这回不用偷偷摸摸了,我们要好好享受下这种感觉哦……”皇者笑嘻嘻地说。

    我看了皇者一眼,不说话了。

    到了上岛咖啡,找了个单间,我和皇者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又要了一些点心,边吃边喝边聊。

    “说吧……伍德让你和我谈什么?”我边用小勺轻轻搅动着咖啡边看着皇者。

    “呵呵……我看你就是个急性子,不急,先抽支烟……”皇者摸出烟,递了一支给我,自己也点着一支,轻轻吸了两口,说:“对了,你们集团,最近领导层人事有变动啊……”

    “是的,这你也知道!”我说。

    “你老弟工作单位的事情,我当然会关心的……”皇者说:“不错啊,曹丽提拔了,进党委班子了,秋桐也进步了,成单位三把手了,成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了……都在往上走,可惜,只有你,在走下坡路……”

    我说:“我命该如此及,人的时气鸟的命,注定的。”

    皇者说:“你甘心不?憋屈不?”

    我说:“甘心不甘心,憋屈不憋屈,这有用吗?”

    皇者哈哈一笑:“我想你心里一定是很郁闷很抑郁很压抑的,你一定是很不服气的……但是,这都没有,是的,没用,你再不服气也没用,我看你啊,就是个倒霉蛋,最近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几乎所有的倒霉事都让你摊上了,婚礼夭折,人进局子,背上了作风问题的黑锅,仕途不利……”

    我笑了下:“你感到很快意?”

    皇者摇摇头:“不,我很同情你,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以你的霉运而快意呢?”

    我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宁愿你快意好了……”

    “呵呵……我是真的没有快意的意思。”皇者说。

    我看着皇者:“伍德让你找我谈话,不会是只谈这些的吧?”

    “当然不是!”皇者说。

    “那就入正题吧。”我说。

    “好……”皇者点点头:“奉将军的指示,我今天只和你说两句话,第一,白老三之死案子破了,凶手是保镖,他已经去警方自首了;第二,春节临近,将军让我代他向你提前转达节日问候,祝福你在宁州的父母身体健康,节日快乐,祝福你在澳洲的岳父岳母以及家属还有大舅哥等人节日愉快……同时,将军对你的现状十分关心,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将军随时会伸出援助之手。好了,完了,就这些,将军让我转告给你的话就是这些,谈完了!”

    听皇者说完,我的心头一震,目光直直地看着皇者。

    显然伍德让皇者转告给我的这两句话是有深刻的用意的,他让皇者告诉我的第一句话是目前她不敢肯定我到底知道不知道保镖去自首的事情,他要确保让我知道这事事,让我知道不是他的根本目的,最终是要让李顺知道,他知道我一定会把这消息告诉李顺的。让李顺知道此事的目的,或许是想让李顺有松懈麻痹心理,或许是想让李顺领他的人情,认为是因为他的运作才会有这个结果的,或许是暗示李顺下一步他的通缉令就会被撤销,而这一切同样也是他的功劳,这一切,都是给李顺吃一颗定心丸,让他产生放松心理。同时,也让李顺明白他的能量,他能让警方通缉李顺,也能让警方撤销通缉令。同时,他在马尼拉优哉游哉逛游,也在向李顺发出一个模棱两可的信号,那就是他现在可进可退,进可威逼李顺在金三角的势力,退可掌控星海的局势,不管李顺在金三角还是在星海,都跳不出他的手掌。

    我感觉这应该是伍德让皇者告诉我第一句话的意图,即使不全部是,起码也有一部分是。

    而伍德让皇者告诉我第二句话的目的,显然是向我发出了明白无误的信号:你如果继续跟着李顺走,你如果不和我合作加入我的阵营,不管你的父母还是岳父岳母还是老婆还是大舅哥,他们的安全我都不能保证,不要以为他们到了澳洲我就不知道我就无能为力了,澳洲也一样在我的势力范围和掌控之内。同时,如果你愿意向我靠拢,不但你和你的亲人都会无忧,甚至你的官场我也能鼎力相助,我有办法让你走出目前的困境,我能让你在官场青云直上。

    这是伍德发出的赤果果裸的威胁,他似乎被我逼到了绝路上,不顾自己的身份了,对我身边的人发出了威胁,采取了白老三的办法。

    拿我身边的人来要挟威胁我,这是让我最痛恨却又最无奈的事情,这是我的死穴。

    伍德比李顺比白老三还要恨,触角不仅包括我父母,还包括了远在澳洲的海珠极其父母甚至包括海峰。

    当然,伍德表面上的话是讲的十分冠冕堂皇的,听起来是十分友好十分热乎的,此话外人是听不出其中的道道的,但我却心里很明白。

    我看着皇者,微微一笑:“好,这两句话我听明白了,听懂了,请你转告伍德,我会记住他的话的。”

    皇者说:“哦……还有我需要告诉他的吗?”

    “没有了,就这些!”我说。

    “哦……你……你就没有个明确的态度什么的?”皇者有些不甘心地说。

    “呵呵……没有,你只需要将原话转告他就可以了!”我说。

    “好,我会及时转告的!”皇者说。

    “公事办完了,是不是?”我说。

    “是——”皇者说。

    “聊点公事之外的话……”我说。

    “聊什么?你说吧。”皇者说。

    我说:“我很奇怪,保镖为什么突然去自首……”

    皇者看着我,半天没说话,突然笑起来:“你为什么会奇怪这个呢?这对你来说,对李老板来说,岂不是大好事吗?”

    我说:“这与好事坏事无关,我就是奇怪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去自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伍德安排的,一定是伍德让他去自首的……”

    皇者说:“老弟,你想地可不少啊,有些话我是不能和你说的太明白的,当然,你要猜测我也是挡不住的……”

    似乎,皇者隐约是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说“保镖去自首,警方会相信吗?”

    皇者看着我说:“为什么警方会不相信?这年头你见过没杀人的自己主动去承认杀人的吗?”

    我说:“保镖说他失手杀了白老三,怎么失手的?当时白老三是怎么死的?死后是什么个现状?那能是失手能解释地了的吗?”

    皇者微微一笑:“这都不是个事儿,只要想解释,任何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解释地很合理,只要办案双方当事人心往一处想,没有办不成办不好的案子,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失手未必一定是枪走火,不小心把老鼠药当做麦乳精冲水喝也可能会误杀人,设套子想搞敌人的不小心套到了自己人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老弟,事实本身是怎么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有没有人会愿意相信,重要的是警方会不会愿意接受,这是关键……”

    我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那么,保镖为何甘愿去自首呢?如果他没有杀人,为什么他愿意去当杀人犯呢?”

    皇者说:“我想,我该先否定你的前提,谁说保镖没杀人的?他自己都承认了,他自己承认,这就是事实,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人家自己承认你凭什么还说三到底?所以,你问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我说:“你少给我装逼,白老三到底是不是保镖杀的,白老三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杀的,你心里有数,你比我清楚……”

    皇者说:“你的话我似乎没有听懂啊老弟,我现在只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真凶露面了,我只愿意相信活生生的事实,相信我看到的事实……其实,这事实对你对李老板没有任何坏处,李老板洗清了杀人的罪名,这岂不是大好事一件,他再也用不着整天东躲西藏了,可以公开回到星海了……”

    我说:“你真的认为事情就只有这么简单吗?”

    皇者说:“这事本来就不复杂,我看你是把简单的事情想地太复杂了……这样不好,这样很不好,如果将军知道你如此复杂地想这个问题,他会很不开心的,将军不开心,对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似乎,皇者这话一方面是在隐隐向我透露什么信息,另一方面又在提醒我什么。

    我说:“你想拿伍德来威胁我吗?”

    皇者说:“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有这个必要吗??我只是在好心好意提醒你呢……保镖自首了,杀白老三的真凶出来了,年底前这案子终于结了,这是多么好的事,李顺解脱了,警方解脱了,死者结束也得到安慰了,向社会也有交代了,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而且,保镖自首,又是失手杀人,态度又好,一定不会重判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他也是个好事……”

    我看着皇者,半天没有说话。

    皇者眼珠子骨碌碌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突然说:“伍德在菲律宾干嘛的?”

    皇者说:“你的消息很灵通啊,竟然知道将军在菲律宾!”

    我说:“猜的。”

    皇者说:“你很会猜……”

    我说:“还行吧,一般……”

    皇者说:“将军出去散心啊,从日本到了菲律宾,在马尼拉散心的啊,这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他在菲律宾,你在星海这边想必也没闲着吧?”

    皇者说:“我每天需要打理的事情多了,什么时候我也没闲过!”

    我说:“要到年关了,想必你会更忙吧?”

    皇者说:“不错,每到年关大家都会忙,谁都忙,这很正常!”

    我冷笑了下:“我看今年你似乎会格外忙!”

    皇者说:“你挺会看!”

    我说:“彼此彼此!”

    皇者嘿嘿下了下,说:“我想,我今天告诉你的将军让我转告的两句话,你还是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我说:“谢谢你的好意提醒!我会琢磨的……”

    皇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该汇报的要及时汇报。”

    我呵呵笑了下:“你想地还挺周全。”

    皇者哈哈一笑,站起来说:“老弟,我要走了……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说:“不必了,这账也不用你结了,我请客!”

    “好啊,老弟就是大方,那我先谢谢你了,回头我请你!”皇者冲我一抱拳,用怪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开门转身径自离去。

    皇者走后,我又独自坐了半天,琢磨了半天……

    当然回去后,我安排方爱国把伍德让皇者转告给我的两句话发给了大本营。

    大本营没有立刻回复。

    此时,想到春节临近,想到在宁州我的父母,想到在澳洲海珠海峰极其父母还有云朵,我的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我不知道伍德这话的意图是真是假,不知他是在故意制造紧张气氛吓唬我还是要玩真的,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能视为儿戏。

    当然,按照我对伍德的了解,他一般是不会用这种只有白老三才会玩的下三滥手段的,这对他来说显得太低级了,太掉他的价了,但也不能防止他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会这么做。

    当然,似乎目前他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但,也不可不防。

    其实宁州那边有林亚茹他们四个在我倒是还稍微放心,最担心的是在澳洲的海珠海峰还有他们的父母以及云朵,那边可是没有我们的任何组织和力量的。伍德他妈的真够恶心的,搞恐怖威胁范围太广了,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要让我如临大敌高度戒备高度紧张。

    隐约,我嗅到到了大战来临前的一丝气息,周围的一切迹象似乎都在表明这个春节注定是不会安静安宁的,都在表明有一股强大的暗流在悄悄涌动,很快就会爆发出来。

    想到去年春节前李顺和白老三之间惨烈血腥的大战,我不由胆战心惊。又要到春节了,难道真的要出大事?难道真的要再来一场大战?

    如果是,那么,今年的大战,参战方会是那些人?会有几个战场?会在哪里发生?结果又会如何?

    此时,我无法预料无法预知,只能等待,只能在不安中忐忑等待。

    这天,我得到消息,曹丽的公示期已到期,被正式任命为集团党委成员、副总裁。

    曹丽终于心满意足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副处级。这是很多在集团混了几十年的人到退休也无法实现的愿望。集团一千多号正式在编人员,副处以上的不过那几个。

    对一个地级市的官场来说,绝大多数体制内人员对副处这个级别是望尘莫及的,多数人只能止步于正科副科职位。

    如此,连同之前的季书记调走秋桐接替季书记的职位,集团此次的领导层调整终于告一段落。

    人员到位之后,就要开始进行党委成员分工。

    很快,从四哥那里,我得知了集团党委成员重新分工的结果。

    听四哥说完,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作为集团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秋桐分管集团党建、政工和纪检工作,具体分管部室有集团监察室、人力资源部、审计科、团委、党委办公室等部门。分管范围基本和之前季书记分管的相同,分管部室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党委办公室,之前党委办公室是直接由孙东凯分管。

    集团经营这一块,则分成了两大部分,一部分是集团发行、广告、印刷,一部分是集团多元化经营的项目,这两部分分别由两个党委成员分管,曹丽分管发行、广告和印刷这三大主业,另一位党委成员分管其他的多元化经营项目。曹丽除了分管这些之外,还同时分管集团的基建和后勤项目,同时,还兼着集团党委办公室主任。

    秋桐和曹丽同为党委成员,让秋桐分管党办,却又让曹丽继续兼党办主任,这看起来是有些矛盾的,不知道孙东凯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

    此次集团党委成员分工,是孙东凯一手安排的,没有征求其他党委成员的意见。似乎,在党委班子调整之后,在一直让他头疼的季书记调走之后,孙东凯要显示出自己对党委的绝对领导权,显示出民主集中制的威力,显示出他作为党委的领导核心作用,直接就安排了。

    对于他安排的党委成员分工,没有任何党委成员表示异议,包括秋桐,对于我感觉有些矛盾的曹丽兼任党办主任而她又分管党办之事,秋桐同样保持了沉默,似乎她根本就没有看到这里面的矛盾之处。

    对秋桐的沉默,孙东凯和曹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分工结束之后,秋桐和我一样,也脱离了经营,回到了她曾经熟悉的政工岗位,自己熟悉的人事管理也属于她分管了。

    而经营,最主要的经营项目则落入了曹丽的手里,发行广告和印刷是集团经济的三驾马车,三大主业的收入占集团总体收入的百分之八十还多。

    作为经营管理办公室主持的曹腾,一方面成为了集团纪委委员,另一方面则需要同时对两位分管经营的党委成员负责,其中一位还是她堂姐。

    这种安排很有意思,同时还显得有些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党委成员分工之后,秋桐和曹丽进行了工作交接。

    在这之前,秋桐和季书记早已将工作交接完毕,季书记早已离开了集团。听说季书记离开集团的时候,走的很冷清,几乎没有人公开给他送行,倒是孙东凯热情备至,特意率全体党委成员给季书记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欢送酒宴,孙东凯在酒宴上发表了动情的演说,对季书记的调离表示了深深的不舍,对季书记在集团期间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对季书记的明天给予了真切的祝福。

    不管孙东凯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怎么样的,起码在面子上做的还算不错,过得去。

    当然,对于孙东凯的表现,党委成员心里其实都是有数的,季书记心里更是有数的。

    季书记这个称呼从今后就成为季主任了。

    秋桐和曹丽正式交接完毕之后,她就算是告别了集团的经营。她的办公室也搬了,搬到了季书记原来的办公室,在集团总部。

    秋桐的车也换了,但在秋桐的坚持下,驾驶员没换,开车的还是四哥。

    我离开了经营,她也离开了,一前一后。

    我其实是不愿意离开经营的,但我没办法。

    我知道秋桐其实也是对经营很有感情的,但她同样也没办法。

    都是党的人,都要听从党的召唤,服从党的安排。

    虽然我已经掉到了生活基地,虽然我的工作岗位是在大山里,但我并没有进山,我紧密关注着集团的动态,紧密关注着秋桐,紧密关注着相关人员的一举一动。

    虽然我没有进山,但我并没有闲着,除了关注着集团的事务和动态,我还有很多需要操心费脑筋的事情,一是我自己的事,也就是和海珠的事,还有就是江湖之事,我的江湖,李顺和伍德的江湖,关云飞和雷正的江湖,似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官场也同样有江湖。同时,关于秦璐的死,我一直没有放松关注度。

    最近,从市里到各单位都在评先树优,结果陆续出来了,集团也评出了内部的先进,还推出了报道市里的先进。

    这些都和我无关,都没有我。

    因为之前我的那些事,没有我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管大家再怎么认为集团刚刚取得的发行业绩和我有关,但评先树优的时候还是不能有我。

    唐亮和曹腾都被评为集团十佳,经管办和发行公司都被评为集团先进集体,同时,曹腾还被推选为市级先进工作者。

    似乎,随着我的陨落,一夜之间,曹腾蹦跶起来了。

    似乎,随着我的离开,曹腾将成为集团经营系统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成为下一步要重点培植的对象。

    我以平和和冷静的心态看着这些,接受着这些。

    曹丽今后分管集团三大主业,曹腾作为经管办负责人直接为曹丽服务,这似乎是孙东凯刻意的安排,似乎这种安排符合他的利益,不知这姐弟俩今后会在集团经营系统里怎么折腾,不知会折腾出什么洋动静。

    我想,此时,作为权场新贵的曹丽,心情一定是十分得意的,她堂而皇之占据了曾经属于秋桐的领地,掌控了集团最主要的经营业务,经营大权在握,终于实现了久违的目标,她没有理由不开心。

    当然,她也许会有点小小的遗憾,那就是秋桐依然在她之上,她依旧没有压住盖住秋桐的风头。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主流心情,她实在是很开心的。

    曹丽很开心很得意很张扬,但曹腾却未必如此,他此时一定是继续低调继续内敛的,他的内心一定是极其冷静的。

    在曹腾的操作下,秋桐和曹丽以及另一位分管经营的党委成员分别交接完的当天,曹腾办了一个酒场,秋桐曹丽和另一位党委成员以及集团经营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参加了,迎新送老,欢送秋桐履新职,欢迎两位新的分管领导。

    这些都是必须的场合,必须的程序。

    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高度关注着保镖自首之事,但却一直没有听到什么新的进展。

    我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天上午,我直接去了刑警队,直接进了那位中年汉子警察的办公室。

    他是刑警队的二把手。

    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低头看着什么,见我来了,脸上带着十分意外的神情,接着就笑起来:“易主任……贵客,稀客,不请自到啊……这回不是我把你抓到刑警队里来的,是你自己进来的……”

    我微微一笑:“是的,我自己来的,不知道这次来会受到什么待遇?”

    “呵呵……易主任讲话很幽默……咱们是不打不成交,既然你敢来我这里,那我就不能怠慢了你,请坐——”他说着,递给我一支烟,又给我泡了一杯茶。

    “我来没打扰你的工作吧?”我说。

    “没有。”他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或许是职业习惯,他看人的目光总像是审贼。

    我想,他此时一定在揣摩我来的用意。

    “我路过这里,突然想起了你,就想过来看看你……”我说。

    “呵呵……”他笑了下:“这理由太站不住脚,我其实更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易主任今天来,我想一定是有事吧……”

    “真的是路过来看看呢!”我说。

    “呵呵……”他又笑起来:“易主任,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个人讲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喜欢直来直去,我想易主任今天来我这里必定是有事,当然,我可以理解为你附带是来看我的……”

    我说:“既然你非要这么说,那我就告辞了……本想来和你闲聊下,但你却总是以为我有事,但我又确实没有事,如此,那我告辞好了……”

    说着,我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等等——”他说。

    我站住看着他。

    他接着站起来,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门关死,然后回来,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笑着说:“老弟,我这地方可不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进来容易出去难哦……”

    我笑起来。

    他也笑。

    笑完,他看着我说:“还记恨我吗?”

    “你说呢?”我说。

    “我说你不像之前那么记恨我了,但也没有彻底对我改变印象!”他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说。

    “要想彻底让你从心里原谅我,这么短时间里是不可能的,这很好理解,但你今天能来我这里,说明起码我没有让你之前那么厌恶了……不然,你不会来看我!”他说。

    我笑了下,算是默认。

    “我想,虽然你不说,但我大概能猜到你来我这里的目的,除了来看我,你还有个事情……”他说。

    “你说——”我说。

    “你是为秦璐的事情来的!”他的目光紧紧盯住我。

    我的心微微一跳,看着他,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用犀利的目光看着我。

    我们彼此看着,都沉默着。

    半天,我说:“如果你这会儿没事,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可以。”他说。

    “走吧——”我站起来。

    他也站起来,打开房门,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门,下楼,上了一辆警车,他开车,直接出了刑警队的大门。

    “去哪里?”他说。

    “北方大厦!”我说。

    他没有说话,开车直奔北方大厦。

    到了北方大厦,我说:“进地下停车场。”

    他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然后看着我。

    我打开车门说:“跟我来……”

    几分钟之后,我们出现在北方大厦的天台上,站在1809房间位置的上面。

    “这个地方好啊,僻静,视野又开阔……”他说。

    我微微一笑。

    “老弟带我来这里,不是想和我在这里练练吧?”他说。

    我没有说话,站在天台边缘,低头看着。天台边缘之前绳子摩擦的痕迹还在。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着,不语。

    然后,我看着他,说:“这下面就是1809房间,就是秦璐遇害的时候住的房间。”

    他看着我:“怎么了?”

    “没怎么!”我说。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我知道你在看什么,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说:“我想你也看到了什么。”

    他说:“虽然你差点被怀疑为杀人嫌疑犯,虽然你好不容易洗清了罪名,虽然案子结论为秦璐自杀,但你其实心里还是有疑虑的,你对这个案子的结案结论持有疑心,是不是?”

    我说:“你说呢?”

    他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站到我跟前,看着我说:“老弟,你是党员不?”

    “是。”我说。

    “我也是!”他说:“作为一个党员,你认为最首要的是要做到哪一点?”

    “讲政治!”我说。

    “回答地好,对,讲政治!”他点点头:“在我们现实的官场里来说,什么叫讲政治?服从领导就是最大的政治!对不对?”

    “对!”我说。

    “所以,作为这个案子的办案组长,我要坚持已经定性的结论,那就是,秦璐是自杀的!”他说。

    从他的话里,我似乎听出了什么隐含的意味。

    “我首先是一名党员,然后才是一名警察,我首先要讲政治,然后才能在讲政治的前提下去办案!”他又说。

    我呵呵笑了起来,说:“你一定是一名优秀**员。”

    “说对了,我每年都是系统内部的优秀党员,都是先进工作者!”他说。

    “你坚持了党性,但却似乎没有坚持好原则,没有坚持好做人的良心!”我说。

    他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此话怎么讲?”

    “你心里清楚!”我直直地看着他。

    他仰脸看看天空,接着目光又转移到天台边缘的地方,看着。

    半天,他喃喃地说:“这里多了一道……”

    我的心一动,听他这话,似乎他早就发现这里有一道绳子摩擦的痕迹了,我和四哥来过,自然是多了一道。

    “这个案子是市里高度关注的,市领导要求限期破案,指示要快速结案,好向社会向死者家属有个交代,我的压力很大啊,市领导在施压,那么多上面的记者在盯着,在排除你是凶手的情况下,其他的线索都没有了,或者说是中断了,我要做到讲政治,要对市领导负责,不能久拖此案,既然不能久拖,那么,最好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定为自杀……自杀,是最好的解释,是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他说。

    “错,不是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起码死者家属不能接受,他们现在接受是因为不了解内情,还有,在另一个世界的死者也不能接受!”我说。

    他苦笑了下:“这是我第二次上这天台了……我曾经给领导汇报过这天台上的可疑痕迹,但被急于结案的有关领导断然否决了,说这不能说明什么,办案是不能靠想象的,是不能做想当然的揣测的,如果这所谓的疑点不能让我直接找到真正的罪犯,那么,我必须接受自杀的结论,必须快速结案,大领导和小领导都急于结案,都急于向上有个交代,所以,虽然我是办案组长,也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服从领导,先讲政治……”

    听他的口气,在证明我无罪之后,他其实并没有放弃秦璐死于他杀的怀疑,他来过这天台,也发现了这绳子摩擦的痕迹,他有过什么怀疑和推测,但因为领导的施压,因为上面指示要快速结案,他一时不能根据这线索进一步深入获得更多的线索,所以只有不得已而为之。似乎,他结案也是没办法的,是讲政治的需要。

    他看着我,掏出烟,递给我一支,自己也点着一支,狠狠吸了两口,闷声说:“在中国,你是知道的,第一公检法司都不是独立的,第二都是要接受党委领导的,这年头,党委干预办案的例子还少吗?这就是中国的国情,这就是中国特色……如果我没有猜错,我想这第二道摩擦的痕迹应该不是凶手留下的,至于是谁留下的,我不想说了,我想你心里或许会有数……当然,或许领导说的对,仅仅凭这一道痕迹,是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其实,关键还是找不到这第一道痕迹是谁留下的……所以,我想,对秦璐之死定性为自杀或许也是正确的……”

    “不要什么或许,其实,秦璐的死到底有没有疑点,到底定性准确不准确,你心里是有数的!”我冷冷地说。

    他看着我:“我想,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如果没有什么巨大的变动,这个案子的结论是不会更改的了,或许,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了……我作为这案子的直接办案人,我是希望把这案子办成铁案的,不然,就等也是我工作失职,我要负责任的……”

    “从你维护自身利益的角度出发,你希望这是铁案,但在你的心里,在你没有泯灭的良心里,你其实还是有些不定的……”我说。

    “案子这样定论,是因为有领导的指示,当然也是有充分的证据,案子最终的结果,一来是办案组的效率高,二来是领导指挥有方决策正确,成绩是大家的,但如果案子翻了,首当其冲倒霉的会是我,和领导是没有关系的,我只能做倒霉鬼替罪羊,所以,老弟,这事我想就不用多想了,我想这案子已经是铁案了……你能洗清罪过不容易,我想你也不要再没事给自己找麻烦了……”他说。

    “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也愿意相信你们的结案定论,但我却总不由自主梦见死者的控诉,总不由自主内心里感到不安……”我说:“你可以讲政治,你可以维护自己和领导的利益,你可以相信这是一个铁案,但你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我想知道你晚上睡觉是否安稳,参加追悼会的那天你是否敢用目光直面死者家属……如果死者在梦里找到你,你是否干鼓足勇气告诉她你问心无愧……”

    “好了,住嘴——”他突然显得有些烦躁,低吼起来。

    我住了嘴,看着他。

    他看着我,目光里带着几分凶狠:“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我点点头:“不错,是的……”

    他目光紧紧逼视着我:“你带我来这里,你让我看到这些,你和我说这些,你就不怕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你就不怕惹火烧身?”

    “怕!”我说。

    “那……为什么你还要找我?还要带我来这里,还要和我说这些鬼话?”他的声音有些恼火,还有些困惑。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因为我相信你!”

    “相信我?你相信我什么?”他说。

    “相信你的良心没有被狗吃光,相信你还是个男人,相信你不是那天我骂你时候的窝囊废……”我说:“作为一名老刑警,我相信你的办案经验一定是丰富的,我知道你不会没有注意到天台上的痕迹,所以,我会把你带到这里来……其实在我刚说要到北方大厦的时候,你心里或许就已经有数了……”

    他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我吸了两口烟,看着远处的天空:“我或许该理解你,你要讲政治,你要明哲保身,你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你要服从领导,你要随波逐流,如果你不讲政治不随波逐流,或许你就无法保证稳固现在得到的一切,你就会失去这一切,这是个现实的社会,也是个现实的官场,会自保的人才能得到发展,有自知之明的人才会有更好的前途……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没有任何异议,既然你说这是铁案,那就是铁案吧……我实在不该对警方产生任何怀疑的……”

    “你……”他看着我。

    “我知道,即使你当时有怀疑,也是无能为力的,如果你执意不服从领导,那么,你或许就被撤销办案组组长的职务,这案子交给其他听话的人来办,一样还是这样的结果,但你不服从的后果就不同了,你或许会挨处分,或许会从此在领导眼里失宠,或许被打入冷宫,这对你来说,得不偿失……”我继续说:“所以,今天我找你,约你到这里来,我就是想告诉你,目前,这是个铁案,谁也翻不了,我,你,都翻不了,我也没有任何能力和证据来翻;但是,我还想说,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事实会回归本来的真相,或许这一天很晚,或许这一天要等待很久很久,或许我和你以及周围的人都看不到这一天,但这并不会影响事实的真相本身……”

    他怔怔地看着我,半天不语。

    我也开始抽烟,不说了。

    半天,他看着我,突然缓缓伸出手。

    “易主任,我想和你握个手!”他说。

    我没有拒绝。

    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

    突然,他的手猛然开始发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