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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夷光密信

    听得晏衡的话,好似一汪泉中被投了一粒小石子,穆修清泠泠的眼微微犯了波澜。

    晏衡凑的更近了些,甚至伸出了手指轻轻戳了穆修的眉角。

    穆修忽的,被这个动作惊了下,眼角眉梢处,微微犯了红。他的皮肤原本就是泛着透明的苍白色,此番,好似白雪深处开出了一朵朵粉色的桃花。

    晏衡忍不住,又在穆修眼角处轻抚了一下,只动作太大,将棋盘上的永子被手肘扫落,噼里啪啦的声音打在木地板的声音仿大珠小珠落玉盘。

    也好似将怔着的穆修惊醒,他蹲下去捡那些棋子,低着头,黑白的棋子被他修长手指一颗一颗的捡起收在棋篓里。

    晏衡看他认真捡棋子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喜欢。

    “穆修,中秋月圆夜的洛京城,可是有不夜城的名,当夜,官家会在主街上燃整夜的花灯,整一条长街好似一条璀璨的火龙般,还有祭月的仪式,热闹极了!”

    晏衡蹲在穆修面前,与他目光平齐,笑吟吟的问他:“待我从宫宴回来,再带你去看,可好?”

    穆修点点头,动作很小,只目光中微微流露出笑意:“好”

    难得的,从他便是含笑也清泠泠的眼眸中,看到如星光的暖色,将他清俊削瘦的脸映的熠熠生辉。

    晏衡忍不住又伸手碰了他的脸。

    只穆修笑起来的时候也是敛着眉眼的,眉梢眼角处的嫣红色,露出他的羞怯,可也将他眼底的神色掩盖住,看不到底。

    晏衡觉得他的眉眼颜色,好看极了,心底莫名的有些发痒,真想再去摸摸。

    只是抬手时,却被一阵咕咕声打断。

    是她与夷光的信鸽,通身雪白,只在额顶上有一簇红染的羽毛。

    晏衡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细布,布条上只画了一个圆圈和一个星的符号,这是晏衡与夷光约定好的信号,是要晏衡去找她。

    晏衡心里微微一沉,宫里定然是要出大事了。

    夷光虽看上去温婉柔和,但性子有些孤冷,纵然是晏衡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是亲近极了的,但很少会要晏衡去宫里找她。

    便是着急找她,那也差个人或让楚瑜传话即可,可夷光却用的是只她二人知晓的信鸽与秘密暗号。

    除非,夷光处境艰难,身旁没有信任的人。

    晏衡心里有些担心,能让夷光这般着急的,只怕是出了性命攸关的大事。

    当下,她便要回候府。这般绝密的消息,她的暗卫还不能及时收到,但祖父那边定然会有些许消息。

    晏衡已经出了宅子的门,却收回迈出的脚步,她低着头贝齿轻咬了红色的下唇,只微微一思索便回转了身,大步跑至穆修的小院。

    穆修正伏案抄书,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到时晏衡趴在窗厩处,虽有些诧异,清泠泠的眉眼里含了疑惑的问道:“世女怎么回来了?”

    穆修的书案靠窗,晏衡半个身子匐在窗厩上,低头就能摸到穆修的额,她也是想了便动手,摸了摸穆修的额发,才心满意足道:“我只回去办些事情,很快就回来,你且好好的在家里养着,莫乱跑,等我回来。”

    许是晏衡性子急躁,只顾自己说完话,也不等穆修回应,便转身离去。可,她的脚步比来时更急且慌乱些。

    小院中种了片郁郁葱葱的的竹林,在一片翠绿中,晏衡一袭红衣似火焰般明媚,跳跃着跑开。

    穆修目光注视晏衡离去,只眸色越来越深,似山涧一汪清泉奔涌入了浩瀚大海,似云淡风轻汹涌成为了漩涡。

    他弯了唇角,搁下手中的羊毫笔,缓缓抬手摸了方才被晏衡抚过的额发,轻轻笑了一声:“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红缨走来,站在离穆修两三步的距离,垂首恭敬道:“公子,天机处传来密报。”

    穆修接过一张素笺,将盏中的清茶洒了些粉末,然后倒在素白的纸上,缓缓显出字来:子夜,太子殇。

    晏衡回府时,武虞候正兴致勃勃的在看斗鸡,两只油光蹭亮又雄赳赳气昂昂的五彩雄鸡伸长了脖颈正在厮杀,晏七在一旁作陪,仆从们热闹喝彩,居然还赌钱,哪只鸡会赢。

    “祖父,祖父,”晏衡跑来,一路上跑的太急,声音带了些喘息,挤到武虞候身侧,低声问:“宫里可是有消息?”

    武虞候挥了挥手,遣散了随侍的人,并未回答。

    晏七在一旁打趣道:“哎,你怎的舍得回来了,可是你养在宅子里的书生觉得无趣了?”

    晏衡没有时间与晏七斗嘴,只赏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将晏七从祖父旁挤走,依偎在祖父身旁,眼巴巴的又问了一遍:“祖父,宫里可是有消息传来了?”

    “是有些消息传来,只说太子病重的厉害,却不知为何宫里守卫深严了许多,我们的人,也传不出消息来。”武虞候拉了晏衡的手,长长叹了口气,才道:“我当日答应让你留在洛京城,却没有答应你将武虞候府掺合进去。只要我还活着一日,这事儿,便只是你们儿女之间的私交。”

    晏七闻此,有些担忧问道:“侯爷,阿衡是我们候府的世女,她若掺与党政了,我们候府必然是也要被牵连?”

    武虞候哼笑了一声,一手顺着怀里抱的五彩雄鸡的羽毛,慢悠悠的说道:“若是阿衡是个心思深沉的,能够不顾与公主自小长大的情分懂得明哲保身,那我们的陛下才要夜不能寐了。”

    晏七低头称是,恭敬立于身侧。

    晏衡明白,党政凶险,稍有不慎便是家族覆灭之灾。祖父虽疼她,但也还是那些落霞寨里或投入军中做了将士或成为武虞候府兵的,昔日旧人的大当家。

    此事,祖父是不会帮自己的,必须自己想办法尽快入宫见到夷光。

    夷光既然没有通过楚瑜通知她消息,那她也不能向楚瑜一同商量对策。若是现在递牌,也得明日才能进宫。

    只夷光的消息传的隐秘又严谨,晏衡怕夷光等不及她中秋再进宫。

    晏衡脑中想了数个法子,可都否了。

    既然宫中已经戒备森严,那往日的那些与京中世家子小打小闹的见个血断根骨头然后入宫哭诉的法子,必然是不顶用了。

    要与她有关,且需惊动陛下的事儿,才能入宫请陛下申辩的,。

    思及此,晏衡心里暗暗谋划了一番,便去尚书府拉上了郭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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