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请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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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动作间进入得更深,两人都是一声闷哼。方岱川手指死死抓在李斯年的背脊上,牙齿将他的脖颈切开了一个口子。

    “真他么、是属小狗的。”李斯年喘息着,爆了一句粗。

    方岱川垂着眼睛笑了。

    “年哥,”方岱川突然有些不安,他猛地喊出了声,爆发的前一秒,李斯年倏忽抽身而出,他手指快速撸动,脑袋埋进了方岱川的腿间,一口咬在了他的腿根儿,鼻尖正碰着要不得的地方,方岱川闷哼一声,随着一股尖锐的刺痛,攀上的顶端。

    他眼前白光一闪,呼吸粗重,李斯年咬着他腿根的软肉,犬齿切磨着血肉。

    他含混地叫道,“年哥!”

    “唔,”李斯年从鼻子里应了一声,摸索到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在呢。”他说道,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又软又黏糊。

    方岱川慢慢安心下来,两个人吻在了一处。

    慢慢平息下急促的呼吸,方岱川仰躺在柔软的枕头里,神色间带着些餍足和懒散,浑身散发出一股懒洋洋的潮意,像被潮汐拍打过的海岸,被雨水浇透了的修竹。

    李斯年套上了条裤子,爬起来去洗毛巾,他胸膛上满是汗液,脖颈一处渗血的牙印儿,左肩的纱布被汗湿透,氤出血色的红,背上是张牙舞爪的手指印儿和血痕。

    方岱川当然清楚是谁搞出来的,有些心虚,他靠在床头,眼珠随着他的走动转来转去。

    看多了李斯年衣冠整齐的正经睿智,几乎不曾见过这样的李斯年。牛仔裤没有系拉链,毛丛顶端被染湿,打着卷露在外面,一种野性又凶狠的侵略性的力量,散发着近乎咄咄逼人的雄性荷尔蒙。

    “没有水了,”李斯年叹息了一声,随手开了一瓶酒,倒在白毛巾上,抬起方岱川一条腿,将毛巾整个覆上去,“你且忍忍。”

    “我操……啊!”方岱川表情隐晦又酸爽,冰冷的酒液覆盖在他腿根的牙印儿上,娇嫩的腿侧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又痛又痒,带着些灼烧的胀意。

    “后面要不要?”李斯年坏笑。

    方岱川拉过床单蒙在自己脸上,一脚踢了过去:“要你大爷。”声音喑哑沉悦。

    李斯年扔掉毛巾,隔着床单将对方拥进怀里:“我没大爷,川儿哥要了我吧。”

    两个人靠在一起,傍晚吃的那点菜早被一夜的体力劳动消耗没了,方岱川饿的半梦半醒,昏昏沉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道:“你还没讲,怎么回事,你的那个狗屁初恋。”

    “不是狗屁初恋,是笨狗初恋,”李斯年笑道,从胸腔震出细微的笑意,“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么,你小的时候,爷爷家旁边住了一个外国小孩儿。”

    方岱川脑子已经几乎不转了,他仔细回忆童年,胡同口卖橘子糖的货郎,叮叮当当的车铃和悠远的吆喝声,阳光下丝瓜架,冬天墙根的白菜堆,爷爷摇摇晃晃的老凤凰,怎么也走不完的幽长胡同。

    恍惚好像记得有过这么一件事儿,但又像隔着一层白蒙蒙的水雾,不甚清晰。

    “是你?”他嘟囔道,“你当初住我家隔壁?”

    李斯年回答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了,他太困了,很快就沉入了黑甜的梦里。

    朦朦胧胧,他听见李斯年在他耳边哼着一首歌。

    不是爵士乐,是一首淡淡的歌,连旋律也不甚明显,声音有种沉甸甸的悲伤,又带着些释然和甜蜜。

    i’veseenthedarkside

    wheniamtryingtofindthelight

    seentheshadowsfadeaway

    onthewrongsideofnight

    倒是挺好听的,方岱川陷入梦境之前,很想问问他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他太累了。

    李斯年侧躺着,哼着家乡的民谣,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右手隔着一层空气,虚虚地描摹他侧脸的轮廓。

    他闭着的眼,他未舒展的眉,他安然停驻在眼睑下的睫毛,他挺立的鼻子,和他淡色的唇。

    youwerejustanothersideshow

    andiwastryingnottofall

    tryingnottofall

    方岱川梦见在飞机场第一次遇见李斯年的时候,时隔经年,李斯年竟一眼认出了他,迟疑地问道:“是你?”

    漫天雨水下得密,李斯年的侧脸在机场的各色灯光中变幻颜色,他欲言又止。

    奇怪得很,方岱川想到,你既然认出了我,又为什么要我登上这辆车呢?

    他看着自己的背影上了车,车门关闭,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一夜梦境纷乱。

    方岱川醒了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李斯年仍旧侧头看着他,眼神缱绻又温柔。

    方岱川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中,觉得浑身懒散,几乎要融化在晨光里。

    屋角的时钟敲了八下。

    两个人牵着手下楼去,不知为什么,李斯年手心里有些潮湿。

    “总算结束啦!”方岱川打了个哈欠,“就是不知道火山和救援哪一个先来。”

    李斯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小声斥道:“乌鸦嘴。”

    “没关系,就是真的火山爆发了也没关系,”方岱川笑道,“我现在觉得,死了就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李斯年勾唇一笑,深深看了方岱川一眼:“我也是。”

    他们在机器前按了指纹,等陈卉等到了最后一分钟。

    没有人下楼。

    方岱川大概猜到了情景,叹了口气。

    机器发出

    “滴”的一声,方岱川心不在焉地玩着李斯年的手指,等着机器报幕游戏结束。

    屏幕发出幽蓝色的光。

    “天亮起睁眼,目前存活人数:2人。”

    游戏已经结束了,方岱川心想,机器无机质的声音慢慢念出来,听在他耳朵里,却仿佛带着一股嘲弄的恶意。

    机器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计算什么。然后它宣判道:

    “游戏,继续。”

    方岱川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当场,他感觉手心里李斯年的手指倏地沉了下去,脱手而出,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抵在他的后腰上。

    腿根的牙印儿已经结了痂,但是疼得可怕。

    他听见李斯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很轻,像气流声。

    他说:“川儿哥,对不起。”

    第86章第七日·01

    “什么、什么意思?”方岱川神色僵硬,久不能动,僵立在机器前。李斯年低头不语,右手握着那支黄铜钢笔,抵在方岱川的后腰上。

    “游戏,为什么没结束?”方岱川勉强勾唇笑了一下,强行找理由道,“岛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人?是boss?还是,还是有人诈死……”

    “川儿哥,”李斯年打断了他,声音很轻,“别骗自己了。”

    方岱川深吸了一口气,抵御着心底的情绪,看什么都隔着一层雾水,看不清楚。

    他想说话,吸了几口气都没能发出声来。

    “电影学借鉴过物理学的一条观念,叫做‘entitiesshouldnotbemultipliedunnecessarily’,你知道吗?”李斯年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方岱川吸了吸鼻子,压抑着声音,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顺着他说道:“如无意外……,勿增实体。”

    李斯年轻笑了一下:“写剧本拍电影时,结尾处不能随意出现观众不知道的人物,也不能利用没有告诉过观众的线索,这条原则也被译作:‘上帝喜欢简单’。所以川儿哥,别再骗自己了,岛上没有第14个人,也没有第二个boss。”

    方岱川摇了摇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那里的地板上被溅了一滴水迹。

    他腿根处的伤口疼得厉害,疼得他声音都有些抖:“谁是boss?”

    李斯年叹了口气:“那总归也只能是我了。”

    方岱川眼底瞬间一热复又一凉。

    “一条一条对你解释,川儿哥,你先转过来,我想再看看你的脸。”李斯年抵了抵手中的钢笔。

    方岱川僵硬地转过身来,因为昨晚的缘故,他腰腿酸软,行动处不复往日干脆利落,他低着头,任由鼻尖抵在胸腹之间,毫不反抗。

    李斯年眼神一暗。

    两个人相对无言。

    “还要我一条一条问么?”方岱川笑道。他抬头看了一眼,眼底弧光破碎,隐忍着万千情绪。

    “其实我给过你们足够的线索,”李斯年酝酿了一夜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你数过毒药么?”

    除了自己手上那瓶女巫毒药,剩下四匹狼,十六瓶狼毒。

    赵初死时身上发现了三瓶,另一瓶被刘新偷走了,用在了李斯年身上。

    刘惜泉四瓶,三瓶被牛心妍送了杨颂,杨颂用去追杀丁孜晖,却浪费在野外;一瓶送了杜苇,被陈卉用在了丁孜晖身上。

    陈卉的四瓶,一瓶杀了杜潮生,三瓶还在手中。

    那么第一夜,是谁杀死了啤酒肚?

    方岱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李斯年打开了那本笔记本:“我说过,我死了你记得取走我的笔和笔记本,笔记本皮里夹着我想告诉你的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抽开了笔记本的皮绳,从本皮的夹层里抽出了一张卡片。

    复古的羊皮纸卡片,四周花草环绕,中心两个字。

    这东西方岱川太熟悉了,从来到这里开始,就频繁地在他眼前出现,牵动着私欲、世仇、贪婪,搅动起无数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