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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

    吃饱喝足,顾乖喜欢消化消化再出发,但因为白天时间也就四个小时,时间不等人,他们下午一点就必须行动,要去往更深处探秘的话还要准备帐篷等一些特别备品。

    他被蒋哥安排在副驾驶玩手机,蒋哥则开着车拉着他去华人向导肥哥的材具店进行补给。肥哥在当地与本地人结婚,开了家旅馆,生意火爆,每年三四月份正是玩雪橇、看极光的最佳时间,但今天不知为何人有些少。

    顾乖趴在副驾驶上,看腻了手机攻略,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陆陆续续从远方回来的候鸟越来越多,这意味着天气真的快要变暖和了,偶尔有三五成行的旅人背着行囊走在堆满雪的小路上,看见他就跟他打招呼,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善意铺满,每个人都是志同道合的同伴,只是一个抬手的举动,就似乎在说:你来看极光啊?我也是!真美对吗?

    小王子似的顾乖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不怎么擅于结交朋友的他感到快乐。

    正午一点是斯瓦尔巴群岛阳光最热烈的时候,顾乖车内开着空调已经有点热了,就打开窗户透透气,谁知道一道黑影闪过,一只圆滚滚的三趾鸥好奇似的踩在车窗上,白色的脑袋,灰色的翅膀,黑色的尾羽,黑豆大小的眼睛,嘴里还挟着一根翠绿的嫩芽。

    顾乖连忙想拿蒋哥的手机近距离拍照,可又担心自己稍微动弹一下,这只野生三趾鸥就要受惊飞走,因此一动不动,就睁着那双清纯的大眼睛瞅那三趾鸥的黑豆眼。

    买完信号弹和燃油灯还有保暖速热手袋的蒋贺刚从店里出来,就看见车内仿佛永远十八岁的顾乖跟只小鸟头抵着头,那小鸟脑袋晃了晃,最后跳上顾乖细软的头发,蹲下休息。

    顾乖抬起头来,就见发小蒋贺站在不远处没动,他兴奋地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三趾鸥,蒋贺立马明白是什么意思,转身又进了店铺,找老板借了相机便飞速把手里提着的补给都放在地上,以一种明显很专业的拍照姿势半蹲下来调准镜头,然后‘喀嚓’一声,微笑着把笑容甜到牙掉的顾乖留在相片里。

    顾乖这回算是如了愿,待蒋哥再回来的时候,他怀里还抱着三趾鸥呢,看又外人来,三趾鸥扑扇着翅膀瞬间跑了个没影,连之前携来的小嫩枝都不要了,还在顾乖袖子上留下一滩粑粑。

    “我去,我受不了这个!”顾乖从小锦衣玉食,六岁前都有保姆擦屁股,看见自己的屎都觉得恶心,更何况这个。

    他连忙把自己手臂伸给蒋哥,蒋贺‘哎’了一声,碎碎念道:“又来了,还说要养鸟,我看你干脆养我得了,自己定点上厕所,还能自己上班,干净又卫生。”

    顾乖有些反胃,根本不敢去看,嘴上却还有话为自己小声辩解:“养鸟又不是成天都拿在手里,养在笼子里呗,而且清理的时候也有阿姨帮忙,我又不弄。养你?你又不是不能养你自己,你还养着公司几百号人呢,你不干了他们怎么办?”

    “恩,我说着玩的。”蒋贺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总是不死心的试探,还是因为这鸟屎真的很臭,“来,衣服脱了,穿我的袄子。”

    两人脱下衣服互换,顾乖不太好意思地拍了拍蒋贺的肩膀,笑道:“还好你没洁癖,不然我们出来旅行,还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合拍。我跟费寻就合不到一起去,跟他出门旅游简直就是找罪受,每天都得洗澡就算了,到野外看见虫子就尖叫,完全不像他爸,他爸可是当过兵的。”

    费寻,顾乖在国外认识的朋友,原本至交好友就蒋贺一个,费寻来了以后便是两个。

    蒋贺淡淡道:“是吗?谁规定的当兵的就不能怕虫子了?说不定他爸看见虫子也是要吓哭尖叫的。”

    顾乖抿了抿唇,总觉得不太可能,但他不喜欢争辩别人的事情,觉得斤斤计较没意思,所以没吭声,等开车了,才问:“不是说要带个导游吗?”

    如果去更深处探险,有个当地人做导游肯定更好,花钱比走冤枉路好。

    “威特带团去了,这几天来了好几个大团,都是去看维京人遗迹的,我们预约晚了,要不明天看他有没有时间?”蒋贺看了一眼左手手臂上擦掉也还有点湿痕的羽绒服袖子,努力不去想那里刚刚掉过一坨鸟粪,压下几乎要从头顶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哄道,“不过就我们两个也可以,只是不能去更深的岛屿,我们开车绕到群岛下方的捕鲸地看看他们的渔船有没有捕到好东西怎么样?”

    顾乖‘啊’了一声,略显遗憾,提意说:“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我们去上次的远征队伍遗址看看吧?上回人太多了,都没怎么看清楚。”

    早年间有很多远征队伍的热气球遗落在斯瓦尔巴群岛千年不化的冰面上,顾乖拍过不少照片,每回看见都深感震撼,无法描述那种身处和当年冒险者们同一场地的激动。

    大约是顾乖显得特别期待,蒋贺便是觉得再无聊,也没有拒绝的心思:“恩,都行。”只要你想去。

    两人跟着导航走,现如今斯瓦尔巴群岛除了更北方的无人地带没办法使用导航,其他部分都能够抛开纸质地图进行精准定位。

    去往远征队伍遗迹的路上能看见下面围了不少船只,中型的邮轮刚刚抵达渡口,远方则是满载收获回来的捕猎渔船,碧蓝的天空上还不时有民用直升飞机掠过,卷着从海面袭来的冷风吹拂群岛上等待复苏的万物。

    顾乖喜欢看这些自然风景,人在自然里便也算是一道风景,既热闹又宁静:“好像没有打到鲸鱼。”

    当地大多数都是商业化的开采资源和捕猎公司驻扎,经常能看见捕猎者,但北极熊是不允许捕猎的,当初来学习自保技能时,导游就说过,碰到北极熊能跑就跑,用枪吓唬可以,但绝不能打死,毕竟北极熊即便在这里比本地人都要多,也是数量极少的保护动物。

    不过前几天蒋哥说肯定还是有偷猎者专门打北极熊,只是他们这些游客是看不见的。

    顾乖当时直接表示不信,说蒋贺以为法律是摆设吗?蒋贺则笑了笑,说‘好吧,我心里黑暗,我说的也不一定对’。

    顾乖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蒋贺,说:“奇怪,我们来这里快一周了,一只北极熊都没有看见。”

    蒋总一边看路线,一边笑着说:“怎么?想见?”

    “想啊,野生的北极熊,哪怕只是远远看看也很酷啊。”心态还跟小朋友似的顾乖天真道。

    “酷个屁,现在酷,到时候哭。”

    顾乖小声‘切’了一下,忽地想起一件事,说:“就你这张嘴,以后怎么办啊,对了,我妈说她其实也给你看了好几个女孩,挺适合你的,你见不见?当然了,身家肯定不是你要求的那样,但人品学历相貌都很好,总有个适合你的,好不好?”

    这是妈妈交代的任务,顾乖老早就想跟蒋哥提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刚才又一直在吵架,更是不好提,现在总算完事儿,顾乖还颇期待到时候跟好兄弟蒋贺一起结婚呢。

    想到什么,顾乖也就说什么,笑着跟身边的蒋哥道:“我妈说了,你妈不操心你的婚姻大事,我们好歹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你要是愿意就帮你一块儿相亲,给彼此一个机会,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举办婚礼呢。”

    话音刚落,顾乖就察觉到蒋贺开车的速度逐渐加快,他身体几乎瞬间因为惯性朝后靠去,窗外的风景更是如影倒退:“蒋哥?”

    蒋贺双手握着方向盘,瞳色幽黑,肤色略微苍白的脸上是一抹忍无可忍的假笑:“小乖,我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你成天不是‘我妈说’就是‘我妈觉得’,你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想法?我刚才跟你说那么多,难道都是他妈的在放屁?!”

    顾乖一愣,很快也皱起眉头,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是不解的茫然与不高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知不知道爱情不是相亲来的东西!”

    “那你好好说嘛,这么大声干什么?”

    “我有在好好说,我每天都跟你这么说,但你就是不听,你除了你妈的话,谁跟你说什么都是放屁,我难道说错了?结婚结婚,这世上难道不结婚人就活不下去了?你他妈的非要结婚?!”

    “你妈喊你跟我绝交,你是不是也要跟我掰了?你妈说今年年底必须结婚,你是不是也闭着眼睛结婚去?只要人家女方喜欢你,你妈喜欢那女的,你是不是就要给我发请帖了?你脑子被驴啃了吧?!”

    “我说过无数遍了,我从前年就在跟你说,结婚是要有感情的,不是凑活,你家没钱还是怎么着?非得让你凑活?!”

    顾乖从前也总被蒋贺这么说,可今天也说得太过分了吧,好像他妈妈会害他一样:“我妈总不能害我吧?”

    “但她觉得对你好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你难道没想过吗?就好像学琴,你根本不喜欢小提琴,你从来都不喜欢!”

    “我喜欢!”

    “放屁,老子还不了解你?我看你掉眼泪看得还不够多吗?小时候还会跟我哭,说想出去玩,说想看动画片,说想养狗,养猫,养大象,现在呢?一年到头有没有一分钟属于真的你?你成天躲在虚假的壳子里不累吗?我真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也好过我心疼!

    “恨不得什么?”顾乖被说得满面通红,气塞塞地心虚反驳,“你说啊!恨不得打我?”

    男人沉默片刻,对漂亮的发小说:“要是能打,我早给你个大鼻窦,看能不能打醒。”

    顾乖气得语言都组织了好几次,偏偏最后依旧是不知道怎么漂亮的回击,半晌才不高兴地道:“不想相亲就说‘不’,别把我妈跟我扯进去,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想结婚的?”

    “你就是不想,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妈觉得你该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你妈觉得你该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妈宝男知道吗?就是你这样,是个正常女性看见你跟你妈这样的关系,直接连夜扛着火车跑!”

    “你放屁!”从小被母亲严格教育的顾乖连骂人都只会这么一句。

    “呵,我放屁,你自己试试,看我放的屁是不是真的,顾乖,你这辈子根本就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活,你就是个傀儡,为你妈高兴而活。”

    顾乖完全没觉着难过,反倒还点了点头,大方承认:“这难道不好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愿,你的人生目标是出人头地,我的人生目标是让我妈开心,不行吗?”

    蒋贺气急败坏,脱口而出:“我他妈的人生目标从来都不是出人头地!我……”

    话音戛然而止。

    伴随着履带越野车急刹车与装上矮岩的声音,天空惊掠一群南来的候鸟,棕色的麋鹿从前方矫捷一跃,不远处的海面露出圆乎乎的海豹脑袋,北极的黑夜不知不觉降临,车灯像是人间唯二的灯火,与漫天的微弱北极光交相辉映。

    顾乖差点儿头撞在前面,但被身旁的蒋贺下意识手掌护住,再抬头,便看见了这样的景色。

    他瞬间没心思再跟蒋贺唧唧歪歪,痴迷地看眼前的美景。

    蒋先生则很紧张地检查了一下顾乖有没有受伤,最后看了一眼导航,声音沉沉地道:“偏航了,信号也没了。”

    顾乖‘啊’了一声,瞬间六神无主,刚才还跟蒋贺吵架来着,现在又跟没事儿人似的,心大且极度依赖地紧张问蒋哥:“那怎么办啊,蒋哥?我们不会出事吧?”

    蒋贺皱着眉,看了一眼窗外只是出现了一会儿的北极光和天空诡谲云层袭来的速度,严肃道:“先找地方挖个雪洞,暴风雪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发生点儿啥真的说不过去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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