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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

    顾乖的座右铭:这世间唯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

    当他从小火锅里挑出一块儿午餐肉,一口全部塞进嘴里,牙齿咬合爆出表面吸饱的汤汁时,味蕾都像是在给他表演男高音,直击灵魂的快乐通过亮闪闪的眼睛迸射出来,跟蒋哥道:“绝了绝了。”

    蒋贺靠在椅背上,伸手一边帮顾乖把毯子裹得更严实一点,一边有抽了张纸去擦了擦顾乖的嘴角,轻笑道:“吃慢点。”

    顾乖哈哈笑着用自己吃过的筷子拿去喂蒋贺,蒋贺垂眸,视线在那沾满汤汁的筷子上停顿了一秒,很怕那汤汁掉在衣服上,但没吭声,晓得这小少爷从来没伺候过谁,能够给自己喂一筷子已经要感恩戴德才行,于是头伸过去接了一下:“恩,你吃你的,不要喂我。”

    顾乖却盘着腿,端着火锅,幸福地浑身气息都好像粉嫩冒泡起来,哪怕觉得自热锅端着烫手心,也不愿意撒开,把漂亮的脸蛋都伸到那缭绕的香喷喷的雾气里,感觉之前遭罪的那些事儿突然都不算事儿了,在这里来上一锅火锅,此情此景也算是浪漫特别的旅行故事。

    小乖心里还怪美,完全不担心怎么回去的问题,只管吃。

    在家里,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在这里是没有的,这里只有他跟蒋哥,在蒋哥面前他是能够做自己的。

    顾乖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地跟蒋哥分享此刻心情,极为乐观天真:“感觉好像我们没有遭遇暴风雪一样,我们就是普普通通出来野营。哦不对,还是不普通,我们就是在暴风雪中野营,回去后阿寻问起来,我们还能吹吹牛逼。”

    蒋贺无奈笑了笑,这回没有出口打击小乖,而是点点头,说:“恩,够你吹一阵子。”

    “以前总听说暴风雪很危险,现在看来好像也就这样吧,没什么感觉。”顾乖一边嗦粉一边被热出鼻涕。

    蒋贺看见了,习惯性又抽纸去放在顾乖精致到像是上帝杰作的鼻子上捏着,动作熟练到仿佛做过千万次,甚至是不用说话喊顾乖擤鼻涕,顾乖就自己擤了擤,巴掌大的小脸都很用力的皱了皱,然后睫毛湿漉漉地撩开,跟蒋贺说:“好了。”

    蒋贺这种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还是免费的那种:“恩,乖。”

    小乖弯弯眼睛:“哥,你再尝尝这个!土豆好好吃。”不过顾乖在碗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第二颗,唯一的一个在他嘴里已经嚼成了土豆泥,“欸,没了?”

    蒋贺登时脑袋里混乱一片,胸中狂乱的暴风比外面的风暴还要猛烈,鬼使神差地说:“那我吃你嘴里的也行。”

    蒋贺这话放在一天前是绝对说不出口的,打死他都说不出来,但现在他跟顾乖都亲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说这种话似乎又很合情理,能够让小乖的小脑袋瓜里认为他只是单纯的想尝尝土豆的味道,并非是想做什么坏事。

    “也对!”顾乖满眼崇拜的看着蒋哥,但又很快有些犹豫,“都成泥了,有点恶心吧?”

    蒋先生一手接过顾乖手里捧着的自热小火锅,另一只手压在顾乖身后的靠背上,犹如一只饿了一年的狼,猛地压上去,饥肠辘辘捕食羊羔。

    羊羔先生则只关心自己的小火锅,‘欸’了一声,生怕蒋哥弄洒了,却话都没能说出口就被堵在了喉咙里,随即便是一顿属于恶狼的风卷残云。

    历时越发的久了。

    这回也不知道是用了多久,总之等分开的时候,顾乖嘴里干干净净,脑袋一片混沌,躺在那里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迷离,缓了好一会儿,才舔了舔嘴唇,说:“难怪网上还说亲吻和做那档子事儿会减肥,原来是真的,好累啊。我没力气端碗了,哥。”

    蒋贺看着软趴趴躺在座椅上喘息不已的顾乖,眸色渐深,总有些想法不合时宜地疯狂往外冒,眼神危险到仿佛要发绿光,最终却又极为冷静地去端着碗,伸脚踹了踹顾乖的脚丫子,说:“那我喂你。”

    顾乖会错了意:“啊?用嘴喂我?”

    蒋贺头皮瞬间都要炸了,刚想说不是,却听小乖‘恩’了一声,无所谓般道:“好啊,躺着吃饭,这待遇也就古代皇帝能有吧?蒋爱妃,快来啊。”

    蒋贺真恨不得坐实了这‘爱妃’的名头,嘴上却嫌弃:“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难听死了。”

    “难听吗?电视剧里都这么喊,要不然喊你美人?”

    蒋贺忍俊不禁:“真是恨不得堵上你的嘴。”

    顾乖也就在蒋贺这里调皮,说话俏皮,平时哪里有这样的闲情雅致还跟人拌嘴啊,也没有人跟他拌嘴,接触不到能够让他卸下小王子面具的朋友,日常所碰到的,都好像跟他隔着一层轻薄的塑料纸,张口喊他也是‘顾老师’。

    好像他的角色在世界被固定住了,在外人面前他只能是小提琴王子,得有小提琴王子的风范。

    在家的角色则是孝顺听话的儿子,得时时刻刻观察妈妈是不是不开心,自己哪里是不是做的不够好。

    只有蒋哥,从小就在蒋哥面前没什么形象,他便端不起来架子。

    不过,记得出国后回来那段时间他也端过,习惯端着了,对谁都客客气气,人家一看就说‘没有辱没顾首席的门风’‘真是像爸爸’‘你爸爸泉下有知肯定会欣慰’‘深造过的就是不一样’。

    只有蒋哥看见他后,嘴角一扯,骂他道:【跟我出来吃饭还摆什么小提琴王子的架子?还吃什么西餐厅,留洋留傻了?你他妈是行走的五十万了?今天就请你吃小龙虾,爱吃不吃,给我上车。】

    那时他出国一年整没回家过,也因为忙没怎么跟蒋哥联系,自觉回来后跟传闻中已经是成功人士的蒋哥吃饭肯定很拘谨,大家都变化很大吧,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

    谁知道蒋哥变是变了,变得很能说会道,好像嘴巴一刻也闲不下来,跟小时候沉闷寡言的形象相去甚远,却又完全没有怎么变,跟他好像并没有一年未见,只是一夜没见的样子。

    顾乖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蒋贺,也绝对猜不到,但那时被亲密对待的瞬间,真的很想哭。

    顾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总是想起以前。

    好像因为没事儿干,所以才会回忆过去。

    当蒋哥含着一片木耳低头下来与他唇瓣相碰的时候,顾乖忽地有感而发,柔软白皙的双手轻轻抵在蒋哥的肩膀上,似是而非地很爱蒋哥地看着对方,声音滚烫:“哥,我感觉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怎么办?”

    蒋贺唇上还衔着一片木耳,舌尖发达的味觉感知理应只感觉到酸咸的口感,却又在瞬间不止如此。

    蒋贺舌根发苦,眼眶发烫,浑身都在发表恨意,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漂亮家伙这么轻易说出这样让他无法不当真却又不能当真的话。

    他该回什么呢?

    ‘那就不要离开’?

    还是说‘我爱你宝贝’?

    蒋贺张不开口,重重地闭上眼,偷偷品尝这份发苦的甜,将含着木耳的吻当作回应。

    要是小乖能明白就好了,他忽地这么想,但又生怕小乖明白这个吻不止是喂食玩笑那么简单。

    于是吻得心不在焉。

    顾乖却是笑眯眯得什么都没想,甚至都不知道给他喂木耳的蒋哥用了多少力气才忍住坦白一切的冲动,但这次的吻结束得很快这点他却注意到了,等跟蒋哥分开,还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意识道自己这话很像是不满足的妻子说的话:“感觉哥你很敷衍。”

    蒋贺微笑着呵呵了一声,眼神里想杀人的光都有,心道也有不敷衍的吻法,就怕你到时候哭着说不要。

    “你干嘛这样看我?”顾乖又问。

    蒋先生深呼吸了一口气,叹息道:“看你好看。”

    顾乖脸颊微红:“哥你也好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吃饭,一顿小火锅硬是弄到汤面的油脂都结块儿才放下碗。

    顾乖反正是吃了个饱,双手抱着肚子满足极了地打了个嗝。

    蒋贺大开大合把汤都喝了一半,最后考虑到太咸了吃完得喝水,矿泉水现在也算是稀缺资源,便连忙停下。

    但碗不扔,放在角落很规矩的收拾好,打算以备不时之需。

    顾乖见状完全没有多想,而是忽地撩开衣服,露出圆滚滚白嫩嫩的饱饱肚皮给能容忍他做任何傻逼事情的发小看,笑道:“哥,你看,我怀孕了。”

    蒋贺嘴角一抽,表情是嫌弃死了,眼睛却目不转睛,盯着那白花花起码四个月的肚皮看了看,又伸手去揉了揉,下意识顺着小乖的话问说:“哦?谁的?”

    顾乖笑着说:“你的啊,刚才你喂进去的,晚上就能生。”

    蒋贺不知不觉被代入角色,在这被烘得温馨至极的车内,无法抑制地打心底生出感谢上甜的卑微泪意,低头亲在顾乖肚皮上,好像里头当真得有他的崽子。

    顾乖完全没想歪,还乐着揉了揉蒋贺的脑袋,温温柔柔的。

    蒋先生瞬间就像是被安抚的暴戾雄狮,趴在雌兽的肚皮上露出最脆弱的脖颈,把命都给对方,只为这份奢求不来的短暂温情。

    “生吧,生了跟我姓,我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孩子的。”蒋贺沉溺在角色扮演里,笑着跟小乖说。

    小乖配合极了,点点头:“一言为定哦,哥。”

    “一言为定。”蒋贺忽然不想回去了。

    希望暴风雪永远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乖:亲的好敷衍哦,不够。

    蒋先生微笑:别作死,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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