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站着的地方就是短栏杆处，看着上官婉猩红的眸子，叶暮雪不敢动作太大。

    上官婉死死攥着她不放，“是！我是疯了！”

    她怒吼。

    “明明是我先来的，我先遇到他，我先看到他的温柔，我等了多少年想嫁给他。你凭什么插足其中，逼迫他娶你？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你凭什么让他娶你！”

    叶暮雪听着完全不同于平常的声音，尖锐刺耳，“上官婉，你清醒一点，松开我！”

    这地方有些偏僻，叶暮雪现在极其后悔走到这边来散心。

    她实在没有料到这女人怎么会忽然发疯！

    “我清醒一点？”上官婉双眸已经有些溃散，脸上笑容苦涩，攥住叶暮雪的手腕更加用力，“我很清醒啊，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左卓然只是偶尔让她做些什么，现在呢？

    因为叶暮雪，她动不动就会被责罚，凭什么！全怪她！

    她喜欢的男人，还被叶暮雪抢去。

    她忍了三年，因为原先云易不喜欢她，她年纪也还小，便不急。

    谁知道云易会爱上她！

    叶暮雪心已经慢慢沉寂下来，死死盯着她的眸，声音带着许些安抚：“上官婉，你冷静一下。他不喜欢我的，他喜欢你，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上官婉听了她的话，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松。

    叶暮雪看到希望，声音温柔许多，“这儿危险，我们往旁边走一些可好？”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安抚到上官婉。

    她手上力道又重新加重，脸上显露狰狞的笑容，“危险？我们不是要一起离开吗？”

    她死了，云易就不会再爱上谁！

    可是叶暮雪死了，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那不如，一起去死啊！

    上官婉猛地将她一推，心中惊骇之时，她攥住了上官婉的衣袖，撕裂声伴随着水声扑腾。

    两道身影同时落入水中。

    儿时被人推入水中的记忆重新涌上，明明快要入夏，叶暮雪只觉得冰冷刺骨。

    她想张口喊救，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耳边是水声哗啦，她整个人都在水中浮沉，冰凉的水从鼻腔之中涌入，呛入肺腑。

    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她，双腿探不到地的恐惧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拉入地狱。

    她会死吗？

    耳边忽然嘈杂起来，叶暮雪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云易的名字。

    她在水中凭借本能挣扎着，微微睁开的眸看到云易的身影，她终于张了张嘴，发出声音——

    “云易……”

    他没听到。

    或许听到了……

    她声音很小，应该没听到吧。

    不然他怎么先去救了上官婉，一定是云易没听到，不是她不够重要。

    一定是的……

    整个身子越发沉重的时候，叶暮雪放弃了挣扎，任由整个人慢慢下沉。

    除了呛入鼻腔的水让她十分难受，似乎这次死亡也不是这么难受。

    如果十二岁的时候，她没有遇到云易，死在护城河里就好了。

    没人喜欢她，没人救她。

    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

    “阿暮！别睡，别睡，你醒醒！再撑一会儿……”

    温暖重新包裹住她，叶暮雪吐出腹中积水，微微睁眸。

    不是云易救的她啊……

    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叶暮雪攥住左世子的衣袖，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谢……”

    一个“谢谢”还没有说出口，叶暮雪眼前一黑，人已经陷入黑暗之中。

    耳边一直是嘈杂的声音，哭声，争执声，吵闹声。

    挥之不去，叶暮雪头要炸了一般。

    隐隐约约，大概能听到上官婉的哭声，昏迷之中的叶暮雪紧紧拧眉，希望她赶紧离开。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官婉被救上来的早，换过衣服之后整个人已经没什么大碍，跑到叶暮雪这边来哭着求原谅，“当时我和嫂子在水池边聊天，可能是我说了什么惹到嫂子不高兴，她忽然拽住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嫂子一起就掉入了水中……”

    “出去！”坐在旁边守着叶暮雪的云易没有给上官婉一个脸色，冷着声音让她离开。

    “易哥哥，我真的不知道……”

    云易额角跳了跳，“我让你出去，你听不明白？”

    “那易哥哥能不能原谅我？”上官婉止住哭声，眼泪巴巴地看着他。

    云易冷眼看过来，“阿暮还没有醒，你片面之词我不会信。出去，别让我再说一遍！”

    上官婉被云易凌厉的目光吓到，张了张嘴又不敢再吭声。

    想到一出去就要面对左卓然，她不敢离开，“易哥哥，你让我在这里等着嫂子醒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