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云易仍然控制不住胸口的一团怒气，放在双腿上的手蓦然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额角处亦然。

    他极力控制着不冲叶暮雪发火，怕在她病中伤到她，因此开口语气低沉冰冷，极其隐忍：“你用避子汤，为什么不同我说？”

    她再怎么样恨他，也不该拿她自己身体开玩笑！

    她身子本来就虚寒，还非得去用那样伤身的药。

    他怒极，又说不出什么重话。

    叶暮雪听了他的话却只好笑。

    为什么？

    当然是她不想要孩子。

    同他说有什么用，他会同意她不要孩子？

    还是他会同意不碰她呢？

    还是说，她偷偷用避子汤，打击到他自尊了么？

    叶暮雪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回云易的话。

    “叶暮雪，你是不是觉得……”

    “我没有觉得你非我不可。”叶暮雪打断他后面的话，“能为你生孩子的，不止我一个女人。”

    她猜他想这么说。

    云易一愣，手指松了又紧。

    堵在喉咙那句“你是个药罐子就可以乱折腾你身体”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冷笑一声，他没解释，“是，天底下能为朕生孩子的，不止你一个女人。朕后宫佳丽三千，并非只有皇后一人。”

    宛如两只刺猬相拥，两个人非得把对方扎得浑身是血才肯罢休。

    上官婉说的不错，他心里也许并不是她最重要。

    男人的话，哄女人的罢了。

    可真的听到云易亲口道出，后宫并非只要她一个人，她还是控制不住眼泪流出来。

    身后没有了动静，叶暮雪枕头有些湿，她知道云易没有离开，两个人再次无言。

    回想起前段时间两个人到处游玩，恍若只是一场梦。

    愈发想起，眼泪越是汹涌。

    叶暮雪忍不住，脑袋闷在里面，痛哭出声：“云易，你放我离开吧。”

    如同火上浇油，本就在气头上的云易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

    “你说什么？”

    叶暮雪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来：“我喝避子汤，我不想生下你的孩子，我不爱你。我求求你当我离开，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他盯着叶暮雪背后良久，冷声扔下一句话，“叶暮雪，你做梦！”

    “你当初怎么说来着，朕玩腻了你，你才会离开！朕的皇子可以不用你来生，可在朕玩腻你之前，你休想离开！”

    他转身，推门离开，怕再在这里待下去，会怎么对叶暮雪。

    房门被重重关上，叶暮雪终于放声大哭。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哭了多久，大概是哭累了在房间里面又睡着。

    梦里一片混乱，她整个人一会儿冰一会儿热。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她仍然觉得自己在梦中，苦涩的药渡入她嘴里，她苦得哭着锤打胸前的坚硬，“放开，放开我！”

    耳边是温声呢喃，“阿暮，别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

    骗子！

    他又来骗我！

    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一个劲儿地哭着，“你既然救了上官婉，你还来管我做什么，你有别的女人，你放过我……”

    “别说胡话，嗯？”云易气消了之后回到房中，没想到叶暮雪病情加重，整个人全身都开始发热，嘴里还说着胡话。

    他没怕病气传染，喂不进药，亲自渡给她喝，把人哄着就听到这句话。

    云易不免好笑，“我先救她，是听到她在呼救，后来才看到你，正要再去救你，被左卓然捷足先登。你怪我了，好不好？”

    烧得脑子不太清楚的叶暮雪嗯了一声，任由云易将她满脸的泪水擦干，“以后别哭了。”

    他看不得她哭。

    “你不惹我，我就不哭。”她如同那天喝醉了一样的孩子。

    云易温笑，“好，以后不让你哭，除了在床上……”

    他欺负她这时候听不明白。

    叶暮雪摇头，“不行，床上也不行。”

    云易失笑，摸了摸她脑袋，静静抱住她。

    叶暮雪打了一个哭嗝，在云易怀里重新昏睡过去。

    见人消停，云易总算松了口气。

    叶暮雪满身汗，云易让人打来热水，擦干净之后给她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坐在床边歇息一会儿。

    叶暮雪熟悉他的气息，主动靠过来，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

    云易松了眉目，指腹在她脸上摸了摸，轻轻叹了口气。

    “云易……”她梦中唤他。

    云易勾了勾唇，小没良心的。

    嘴里说着不爱，心里还不是装着他。

    他接着听她道，委屈开口，像是请求：“你以后能不能，先救我，像小时候那样……从水里把我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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