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叶暮雪不自然地收回手，轻咳了一声，“皇上神武，竟然碎了这酒杯。不过也好，碎碎平安，用臣妾的吧。”
她面前的酒杯没有用过，干净的，抬手送到云易面前。
云易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直到那双芊芊素手重新落在她裙子上面，他才嗯了一声，抬手为自己倒了杯酒。
房间内沉默了片刻，气氛诡异。
半晌，司幽空明一声轻笑才打破了这样的僵局，“叶姑娘，咱们接着来谈。本殿觉得……”他摸着下巴，看了一眼云易，“和离好像也是不错的。”
从某种角度来分析。
明面上看，叶暮雪在后宫不受宠爱，只是因为原先云易发妻的身份，而稳坐了这个皇后的位置。
朝堂之上，叶暮雪也没有一个靠山，实在只是一个花瓶摆设用的皇后。
总之，在很多人眼里，叶暮雪这个皇后，可有可无。
有的时候，叶暮雪自己都这么认为。
“是可以考虑一下。”叶暮雪颇为赞同。
这一次，云易没有失态，手指轻轻磨挲着青白的瓷杯，目光落在叶暮雪的双拳上，规规矩矩的，和她现在这样轻佻的语气很不同。
她很紧张？
云易抬眸看了叶暮雪一眼，唇角处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不如这合约与叶姑娘签了吧！”司幽空明对叶暮雪似乎势在必得。
也不知道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总之这话说的很快。
叶暮雪也愿意陪着她玩，双腿上面的一只手抬起来支起下巴，很为难地说道：“和离是好，可是皇上似乎不会同意呢。”
一国之后和离，传出去会成什么笑话！
想想都不可能。
云易也开了口，“大昭皇后重病身亡不就可以？”
和离是两个人的事情，明面上给他们看到的是怎么回事，谁说的清楚。
司幽空明急忙道：“大昭陛下若是通情达理，愿意成全我与阿暮这对苦命鸳鸯，自然再好不过！”
他得寸进尺。
这称呼从最开始的皇后娘娘，再到叶暮雪，如今倒同云易一样，来称呼她为阿暮了！
叶暮雪脸色一变，歪头看了云易一眼。看着他黑沉的脸色，心中莫名爽快。
这是酸上了？
不过谁让这人方才不吭声，引得司幽空明入了这坑，也别怪她也顺着这话头来了。
没等云易开口说什么，司幽空明目光已经移到叶暮雪身上，“阿暮觉得如何？”
“好是好……”叶暮雪微微拧眉，幽怨地看了云易一眼，“只要皇上同意了，臣妾也别无他法，只是……”
她话里有话。
“只是什么？”司幽空明宛如痴汉，愣愣地盯上叶暮雪。
起初的确只是想玩一玩，可是当真看到希望的时候，哪怕他知道是假的，心里仍然欣喜若狂。
这份激动，藏不住。
司幽空明觉得，十座城池来换一个女人，也许不亏。
眸中的笑意褪去，带上认真。
叶暮雪抬眸猝不及防对上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话已经到了嘴边，说了出来，“可是我怕男人靠不住，取了本宫之后，殿下又始乱终弃怎么办？毕竟大昭皇后虽然没有多少宠爱，也是不愁吃不愁穿。跟着小殿下走了，司幽国我无亲无故，把我卖了我还不知道去哪儿数钱呢。”
“不会。”
他低沉下嗓音，带着认真。
叶暮雪梗住，接不上话。
这忽如其来的认真让人猝不及防，连云易也掀了眼皮。
大概察觉到自己失态，司幽空明坐了下来，轻咳了一声，重新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本殿从小到大，到手的东西就没有扔掉的习惯。”
人，也一样。
他想着，若是得到了叶暮雪，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关起来。
永远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用铁链子拴住，绑在床头，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宛如盯上自己的猎物，叶暮雪察觉到司幽空明疯狂的目光，不禁别开了目光，“殿下说的，本宫可不信呢。怎么说本宫与殿下都只是见了两面，殿下身边什么青梅竹马，怕是比本宫重要的多。倘若真的答应了殿下，本宫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换了称呼，也算是变相的拒绝。
从知道司幽空明开始认真起来的时候，她就该收手，不能再去玩儿了。
司幽空明摇头，“本殿喜欢阿暮，会保护你的。”
“油嘴滑舌，不可信。”
“一见钟情，可信。”
叶暮雪这时候抬起头，眸中带着认真，“我可不信什么忽如其来的一见钟情。”
司幽空明咧嘴一笑，“阿暮救了本殿，本殿心存感激，睁开眼睛一看便是这般的美人，一见钟情很奇怪？”
叶暮雪忽然沉默了。
一见钟情。
她当年，也只是见过云易一面而已。
甚至说，连他的正脸都没有看到。
只是因为他救了自己，怀里身上都是他的味道，久久不忘。
算是一见钟情吗？
也不算吧，至少这道光是慢慢照进她心里的。
在后来她支持不下去的所有岁月里，她想起来的都是那个帮她说话的少年。
说她臆想也罢，她臆想了十多年的少年，陪着她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怎么说，都不算一见钟情吧。
算是一种变相的陪伴。
“阿暮现在可觉得有安全感了？”司幽空明将她拉回思绪。
她刚想开口，旁边的云易忽然沉声开口，“时间不早了，殿下该回去了。”
“可是这事……”司幽空明沉了眸，脸上有些不悦，“还没有谈拢呢，本殿是真的……”
“够了！”云易开口打断他，“殿下玩儿也该注意一下分寸！”
他冷声道，浑身的寒意铺天盖地蔓延开来。
司幽空明脸色未变，笑意仍旧，坚持把那句话说出口，“本殿是认真的！”
“朕管你是认真的还是假的！”云易彻底怒了，盯上他的女人，也是胆子大，“她生是朕的妻，死是朕的鬼，轮不到你头上！”
司幽空明砸了咂嘴，“真是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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